容华倾谢-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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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值得吗？卿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么。
　　一直以来，她都希望皇甫熙越不要去觊觎那个皇位，可是在他身边，她不也看到了皇室子弟的身不由已么？你无心，不代表在别人心中你无心，甚至于，还有人逼迫你有心……
　　皇甫熙越……他的父亲，母亲为什么是这样对他的？他……又承受了多少？而她，什么都不懂。
　　“皇上，赵宇将军求见。”一个侍卫小跑进来，禀报道。
　　皇甫熙烈颔首：“让他进来。”
　　一个英武的将军大步走进这座临时落脚的行馆之中，他约莫三十来岁，面色肃然，自有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势，身上还有丝丝血腥之气。
　　“末将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皇甫熙烈面带希冀地看着他，“情况如何？”
　　“将军让末将前来汇报战况，并且护送皇上前往更加安全的地方。”赵宇刻板地说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皇上无需担心，有王爷和将军在，此战必胜。”
　　卿容身体一颤，紧紧盯着他问：“王爷……还好吗？”
　　赵宇看了她一眼，打量好一会才道：“这位是卿容小姐？王爷让末将给您带了一封信。”他挥挥手，下面便是士兵呈上信件。
　　卿容的手都在颤抖，接过那封信，信封上一个字都没有写，抽出里面的纸，从背面看到隐约的字迹，卿容几乎有些不敢打开……
　　他会说什么？事到如今，他还会与她说什么？
　　是否也会嫌弃她没用，一点也不听从他的安排，还自以为是，去给他添乱……
　　他是否会牵挂她……
　　手指几乎握不住那薄薄的纸片，展开来，眼睛却不敢看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心知无法逃避，睁开眼去看，瞧见上面熟悉而刚劲有力的字：等我。
　　短短的两个字，没有署名，什么也没有。只那么两个字，去教她憋了那么就的眼泪，顷刻落下。
　　皇甫熙烈命赵宇先退下等候，自己走到卿容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无声地安抚着。
　　卿容突然再也无法遏制，悲恸大哭，皇甫熙烈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莫哭了，他不曾怪你，你也不要怪他。现在，只要好好保住性命，等着他便好。”
　　卿容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紧紧地抱着皇甫熙烈，仿佛怀里的人是他一样，她哭着道：“我从来没有为他做什么，从头到尾都要他替我打算。我的确是个没用的人，什么用都没有，只是累赘，只是拖累……我从来不曾相信他，尽管他总是把我带在身边，可我没有一刻相信他会保护整个王朝……哪怕他在战场上立下大功，哪怕他用性命相搏换取这个王朝的安宁……我做了什么呢，他一定很失望吧？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在哪里那？”
　　皇甫熙烈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不断地说：“没有的，你陪在身边就好，他已经知足了。”
　　“皇上，不能耽搁了，请立即启程随末将转移。”门外，赵宇略显急切的声音听在卿容耳朵里，颇有一丝特别的意味。
　　她突然推开皇甫熙烈，认真地盯着他的眸子：“皇上，我们走吧！听他的话，让他们安心去战。不管是胜是负，他死我死，他活我活。”
　　皇甫熙烈不知如何作答，只轻轻点头。
　　两人坐在马车上又开始赶路，虽然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但只要是他的安排，卿容就觉得安全可靠。
　　“茗儿如何了？”皇甫熙烈打破沉默，问。
　　“发现皇后娘娘有孕后，一直在宫中休养，哥哥派人好好保护着，饮食起居不曾有半点闪失。”卿容回答着，脸上也稍稍多了一份轻松，“嫂子也怀孕了呢。”
　　皇甫熙烈很是高兴，“如此甚好！待此时平息，两家添丁，若一男一女，必要结成姻亲，若是两男两女，便令他们兄弟或姐妹相待。”
　　卿容看着他由衷的笑容，不禁有些怜惜，这个男人，身为这个王朝最高高在上的存在，依旧拥有这样简单的快乐，是啊，他还没有为人父呢。
　　若是真能就此平息，那该多好。
　　卿容失神了一阵，笑道：“就让孩子一起长大吧，至于姻亲，且看孩子自己的心思，我等何必又去强牵红线？”
　　“也是。”皇甫熙烈赞同地点点头，转眼又想到韩茗去了，清秀的眉眼里落满阴霾：“不知茗儿有没有好好保养自己，她身体本就不好，若是忧思成疾，恐怕……”
　　“皇后娘娘贵人高福，皇上不必担心。”卿容安慰道。
　　两个伤痕累累就这样互相安慰着，彼此依靠着，一路前行。
　　待皇甫熙烈疲惫睡去，卿容望着他安睡的模样，心思却又飞开了。
　　为什么她总有那么多疑问？兰妃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逼迫皇甫熙越当皇帝，又对她这个女儿不甚怜惜，对秦弄月也并不亲近。还有皇甫熙烈曾经说过，秦弄月与恶魔的交易，应该是兰妃吧，他们的交易是什么？
　　对于秦弄月，若是兰妃此事能够顺利了结，她又该如何面对他？
　　想着想着，渐渐就睡去了……
　　两个疲惫至极的人，彼此依靠着，陷入了睡眠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一阵颠簸，赵宇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皇上，卿容小姐，到了！”
　　卿容率先醒来，摇了摇皇甫熙烈，两人一同下了马车。
　　朱漆大门，镶金的牌匾上写着“王府”二字，简简单单，没有多么特别。门口立着两个小厮，精神奕奕，没有半点寻常人家小厮慵懒的模样，卿容心中不禁对此多了一份好奇。
　　赵宇一面引两人进府，一面解释道：“此处是王爷秘密修建的一处藏身之所，皇后娘娘也在里面。”
　　“茗儿也在？”皇甫熙烈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韩茗，有些急切地问：“皇后娘娘身怀有孕，照料还妥当吧？”
　　“王爷怕皇后娘娘在宫中有危险，早早派人送来此处，起居饮食皆按照宫中规格，并无任何怠慢之处。随行御医也多达八人，日日在府内为皇后娘娘调养身体，如今，皇后娘娘气色渐好……”赵宇才说到这里，皇甫熙烈已经喜笑颜开，冷不防一个小厮跌跌撞撞跑出来，扑到在地上揪着赵宇便哭道：“将军，将军！皇后娘娘她……她……小产了！”
　　皇甫熙烈原本开朗的笑容刹那间凝固，赵宇瞬间面如土色，卿容也愕然的做不出反应。
　　“还不快给皇上带路！”赵宇狠狠地踢了跪在地上痛哭的小厮，怒斥道。
　　小厮吓得魂都没了，手脚不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

第一百六十三章：我会竭尽所能
　　“茗儿！茗儿！”皇甫熙烈已有多日不曾见到韩茗，此刻听到内堂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当场就忍不住要挣脱赵宇冲进去，卿容赶忙拦住，劝说道：“皇上，冷静！你现在进去，只会让皇后娘娘情绪更加激动，稳婆还在里面，先等等吧！”
　　“是啊，皇上，您还是等等吧，或许……或许还有转机！”赵宇死命拉着皇甫熙烈，这女子小产，皇帝实在不宜轻见。
　　皇甫熙烈浑身的力气都没了，韩茗那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哭号，还有无意识中叫着他的名字，无不令他心惊胆战，既是疼惜，又是担忧，还有自责……
　　“怎么会这样？”赵宇见皇甫熙烈逐渐平静下来，马上又是严厉地呵斥那小厮，“不是命你们好生照料皇后娘娘，为什么会小产？究竟发生了什么？”
　　“将军……小的……小的也不知啊！皇后娘娘的贴身丫鬟转儿或许知道详情……”小厮战战兢兢地回答着，唯恐赵宇又将怒火发泄到他的身上，他的全身都颤抖，为着自己未卜的命运而担忧。
　　赵宇气势极强，当即肃声道：“还不快把那个丫鬟带上来！”
　　“是，是……”小厮应了，跌跌撞撞又去找转儿。
　　听着里面愈发凄厉的叫喊，卿容的心里很是难受，事情总是那么不如意……也许，一切都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会顺利解决。
　　很快，一个瘦弱的丫鬟就被带了上来，她说话时带着哭腔，整个人都在战栗：“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将军……”
　　“你就是转儿？皇后娘娘好好的怎么会小产！”赵宇声色俱厉，便是卿容这样的旁观者，也不禁有些害怕，何况转儿。她被吓得几乎瘫软，嘴唇不断地抖动，身体也哆嗦个不停，半天才说出话来：“今儿个，皇后娘娘心情好……就，就让奴婢搀扶着，到后花园，去走走……在后花园没走多久，就，就……不知道怎么回事，皇后娘娘突然摔倒了，奴婢……奴婢一直是扶着娘娘的啊！奴婢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会突然摔倒，然后就、就流血了……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摔倒，奴婢……请皇上饶了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卿容拧起眉来，好端端地还有人搀扶着，怎么可能突然摔倒？可是，她好像不是在说谎！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卿容立即对皇甫熙烈道：“皇上，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离开！”
　　“卿容小姐此言何意？”赵宇皱着眉头，脸色有些难看，不知是为了韩茗小产，还是卿容这个突然的提议。
　　“皇后娘娘如果真的是突然摔倒，很有可能有人暗中谋害，这也就是说，有人已经发现这个地方了。咱们再不走，很在可能就会被人袭击！”卿容说着，扫了几眼四周的围墙，又道，“不管怎样，这里不能再呆了！”
　　赵宇微微点头，目光一凛：“小姐此言有理，皇上，末将身负重责，要保护皇上安全，就请皇上速速离开此处，末将一边派人传信，请示王爷该如何是好！”
　　“朕走了茗儿怎么办？她现在……难道要朕丢下她不管吗？”皇甫熙烈的声音极清极淡，透着丝丝落寞，还有深深的疲惫。
　　卿容知道他是累了。或许，这样的生活他已经厌倦了。
　　“这样，我进去问问皇后娘娘的情况如何，咱们再做打算！”卿容说罢，不等旁人阻拦便闯了进去，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不大不小的卧房，七八个面带焦虑之色的丫鬟围在一旁，个个眉心紧蹙。
　　卿容拉过一个人问：“皇后娘娘怎么样了？腹中的胎儿如何？”
　　“这……已经，胎儿已经死了……”那丫鬟的眼中掠过一丝惶恐和不安。
　　卿容心中一痛，皇甫熙烈的孩子，终究还是……
　　“那皇后娘娘呢？没有生命危险吧？”卿容又问，即便保不住，大人不能也跟着去了啊。韩茗本就体虚，如今胎死腹中，对她是个沉重的打击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劫。
　　一定，一定要挺过去啊……只要活下来，还会有机会的，有机会再有一个孩子！
　　“这……这，奴婢不敢妄下断言……”丫鬟的眼神有些躲闪，看得出来，情况十分紧急。
　　卿容也不为难她，眼神暗了暗，上前几步到床前，看到韩茗那张面无血色的脸，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她心中更加难受，眼中含了泪，蹲下身去找她的手，轻声道：“茗儿姐姐，容妹妹来了容妹妹在这里……你还好吗？”
　　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本也是要为人母的女人了。可是为何，现在她又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在丈夫不知生死的时候一个人艰难等待，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但是如今，不是就要苦尽甘来了吗？又为何……为何，要让她遭受这样的劫难！
　　卿容心下更是难受，为这对苦命的鸳鸯。
　　韩茗的睫毛颤动了一下，那双手努力地摸索着，卿容紧紧地握住了她，眼泪不禁掉了下来：“茗儿姐姐，皇上在外面呢，你好好的，好好地配合稳婆，等你熬过了这一关，皇上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不是最喜欢皇上了吗？茗儿姐姐，努力一点，好不好？”
　　听到“皇上”两个字，韩茗果然激动起来，她突然要起身，被卿容按住，口中却一连声地说：“皇上？皇上？你在吗？你在吗？皇上……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是不是，你没事对不对……可是，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皇上，你是不是怪我……”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一个瘦弱的人闯了进来，身后跟着无奈的赵宇，进来也不是，站在外面也不是，面色尴尬，背对着房门，心中着急。
　　卿容眼神一黯，自然也退到一旁，让皇甫熙烈在第一时间抓住了韩茗的手：“茗儿，茗儿！朕来了，朕在这里！你看，朕没事，你也不能有事！”
　　“皇上……”韩茗眼中簌簌落下泪来，长久以来的担忧惶恐，全部烟消云散，但顷刻之间，失去孩子的悲痛，又涌上心头，那笑脸凝固，换成了悲伤至极的痛，“皇上……我们的孩子……”
　　皇甫熙烈大概也知道结果了，他握着韩茗柔若无骨的小手，急切道：“不怕，咱们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的！你养好身体，朕一定会给你个孩子的！你养好身体，好不好？给朕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朕立他为储君，让他做皇帝！”
　　卿容不忍继续看下去，默默地走到赵宇身边去，一旁的稳婆有些着急：“皇上，这，不能再拖了，这要下去，皇后娘娘就真的……”
　　皇甫熙烈立即安抚道：“茗儿，听话，听话，你一定要活下来，朕在等你！朕永远陪着你！”
　　一行清泪自他儒秀的脸庞上滑落，韩茗伸出细长的手指为他拂去，声音没有底气，却充满了坚定：“有你就……够了……孩子还会有的……”
　　皇甫熙烈连连点头，然后被赵宇强拉到外面去了。
　　一个大男人，突然像个孩子一样痛哭起来，尽管双手捂着眼睛，眼泪却还是从指缝不断流出，浸湿了整双手。
　　卿容从来没有见过皇甫熙烈这样的神情。他总是温文尔雅的，从来不会失礼。但是现在，却因为至亲至爱的煎熬，因为失去还在腹中的孩子，而心痛落泪。卿容不知道怎么去体会他的心情，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叹息。
　　为何，人要受那么多的煎熬与磨难？
　　“皇上，不若还是先行撤退。待皇后脱离危险，末将再亲自护送她离开？”赵宇身为臣子，最重要的任务是护卫皇上的安全，所以虽然心有不忍，他还是恪尽职守地说。
　　卿容有些为难地看了皇甫熙烈一眼，果然他闷在手掌里说：“朕要在这里等着皇后，皇后不出来，朕就不离开。朕答应了她的……”
　　赵宇还要再劝，被卿容拦住了。
　　别人不了解，卿容还不了解吗。皇甫熙烈平日里是个最好说话的，但这样的人，在坚持的时候，也特别坚持。
　　将赵宇拉到一边，卿容低声说了几句，赵宇连连点头，而后匆匆退下了。
　　卿容坐在皇甫熙烈身边，无声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
　　“皇上，喝点东西吧。”手边的小点心是赵宇刚刚端上来的，卿容递到皇甫熙烈的手边，被他拒绝。
　　“皇上，茗儿姐姐会没事的，你放心吧！但你也要保重自己啊。你也那么久没吃东西了，一会若是茗儿姐姐没事，你却倒下去，岂不是又让她担心？”卿容好说歹说才劝得皇甫熙烈吃了两口。不一会儿，皇甫熙烈沉沉地倒在了卿容身上。
　　对不起，熙烈，我已经不能再允许任何我在乎的人陷入危险之中了……
　　“带皇上走，我在这里陪皇后娘娘！”卿容果断地对赵宇说。
　　“是！”赵宇也没婆婆妈妈，扛着皇甫熙烈就大步离开了。
　　亲眼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开，卿容才刚松了一口气，转头又听到卧房里不断传来的呻吟和痛哭叫喊，放下一点的心旋即又揪了起来。
　　我能保护你们吗……
　　不管怎样，我会竭尽所能……
　　“咻——”破空的利箭再度打破了短暂的安宁。
　　卿容纵向翻滚一下，冷汗刹那间从额上淌下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我想念你
　　“保护皇后！”卿容大喝一声，赵宇留下的士兵们全部聚集在一起，守卫在屋外，不让行刺的人闯进去伤害韩茗。
　　抬眼一看，那个女子飘飘若仙，俯瞰着底下的所有人。她没有蒙面，也没有任何掩饰自己身份的伪装，只立在房顶上，笑得倾国倾城，睥睨天下的气势，让卿容心中一凛。
　　昭漓。没想到最后来的人，会是她。
　　卿容苦笑一下，没想到最不让自己安宁的人，最后还是她和她的主子。
　　昭漓看了她一眼，那其中是冷漠是奚落，还有一丝厌恶。
　　她的动作就在顷刻之间……素手轻挥，袖袍拂起一阵狂风，抬手，数支与先前一般无二的利箭已经落到身前来，面对那么多箭，卿容不知道如何闪躲，双脚像生了根一样定在地上，脑中漂浮着“我真的要死了吗”这句话，然后轻轻闭上了眼。
　　想象中的刺痛没有如期而至，身前的人影一晃而过，将所有的杀意全部消除。
　　卿容睁眼一看，白色的人影在自己面前飘忽不定，刹那间已经跃上屋顶，与昭漓纠缠在一起。他身姿挺拔，剑法凌厉非常，没有花俏的招式，但招招带着致命的危险。
　　竟是许久不见的楚浣。
　　“是你？”昭漓似乎也很意外，她后退好几步，似乎不想与他纠缠，想要绕过他，再将目标定在卿容身上。
　　楚浣怎么能让，没有表情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凝重和肃然，风驰电掣般阻拦了昭漓的攻势。
　　两个人就这样斗了起来，一炷香的功夫，不分上下。
　　没想到只是兰妃身边一个贴身丫鬟就有这样的武功，这兰妃……真真是深不可测。卿容不再观战，进屋去催促稳婆，看着韩茗脑门子都是汗，心中又急又怕，一会儿担心昭漓另外派了人去追皇甫熙烈，一会儿担心楚浣坚持不住让昭漓闯进来，一会儿又担心皇甫熙越那边不顺利，发生什么她不想看到的事……
　　有这样一个对手，真让人寝食难安。
　　“哟，好热闹啊。”一个欠揍的声音突然出现，让卿容心中一惊。
　　那个浪荡子荣世朝坐在树干上好生逍遥，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让人火大。
　　他是皇甫熙越的朋友，按理说，应该帮楚浣。可是现在看来，他好像在看两个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打斗。卿容有些疑惑。
　　“小姐，死胎取出来了。皇后娘娘身子虚，已经昏死过去。”一个丫鬟匆匆跑出来汇报，她的手上还满是鲜血，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想必是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卿容顾不上说话便跑进去，韩茗果真已经昏迷不醒，满床的鲜血十分骇人，她的呼吸也愈发薄弱，手指抓破了床单，死死地抠着床板，看得卿容一阵心酸。
　　“快带皇后娘娘离开这里！”卿容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指挥丫鬟和稳婆务必要在不伤害韩茗的前提下，将她带上马车。转眼又命人去将马车带过来，安排几个士兵护送韩茗先走。
　　才出了门，就被昭漓发现，长袖翩然，又射出几枚利箭。
　　“好卑鄙的手段。”男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伴随着利箭落地的声音，卿容已经带着韩茗上了马车，而荣世朝则挡在马车前，不让昭漓靠近。
　　不知为何，卿容松了一口气。
　　是信任荣世朝，还是信任皇甫熙越？
　　不过现在的情形还是不容乐观，在赵宇回来之前，卿容也不知道能把韩茗带去哪里，可是留在这里，是万万不能的了。
　　“先走！”卿容对临时充当车夫的士兵喊道，“速速离开此地，往宰相府的方向去！”
　　荣世朝的声音在后头响起来：“喂，你是不是太不讲义气了？”
　　“多谢荣公子出手相助，劳烦你在此拖延一下时间，一刻钟后便可自行离去，保全自身！卿容铭记此恩！”卿容抛下这句话，马车咕噜噜地离开这了这座秘密宅邸。
　　荣世朝的武功，卿容是知道的，绝对不在楚浣之下。没有了她们这些负担，对楚浣和荣世朝来说，都是轻松了许多。
　　只是现在，她是在搏了。昭漓能找到这里来，那么后面一定还有人，如果停留在那里，那么就很难保全韩茗。离开能够保得暂时安全，却因为目的地的不明确，而徒增了几分危险。若是宰相府还有兰妃的人，那他们就是撞上了枪口。
　　卿容想，宰相府一定会是第一个被解救的地方。不仅仅因为罗程对王子伦等人来说意义重大，她的嫂子罗颖身怀六甲。王子伦更是不可能不顾及。于公于私，王子伦都会第一时间派人来解宰相府之困。
　　赌这一把，卿容只能这样赌，若是在街上四处游荡抑或随意躲藏，她都无法保证。回原先的行馆，卿容也没有把握。毕竟那种隐秘的藏身之所都被发现了，何况目标显眼的行馆？现如今韩茗已经是命垂一线，容不得一刻的犹豫和耽搁，若是能进宰相府，兴许还有大夫救上她一命。
　　总之，这个险是必须要冒的。卿容就算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能丢韩茗的性命，否则，她该如何向皇甫熙烈交代。
　　马车快速先进，朝着宰相府的方向，掠过重重景致。卿容的心越跳越快，生死之际，最是考验人的定力。
　　将韩茗抱在怀里，卿容告诉自己，除了冷静，什么也不能有。
　　鲜血从韩茗身上流淌到她的身上，腥气扑鼻，带着一种死亡的气息，让人心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