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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的人全死了-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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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
马车里,楚源在楚泉的哭泣声中悠悠醒转,他摸着她的脸,有些难过:“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哭。”
坚强的楚泉,隐忍的楚泉,伤痕累累也不作声的楚泉,认识她十年,从未见过她掉一滴眼泪。
“我这个哥哥,做的真是失败。”楚源笑了起来,似是带着追忆,明明在笑,却无端让人觉得凄楚:“你来楚府前,我总是被院子里的大孩子欺负,我虽是家主的孩子,却没有继承家主的天赋,在练剑一道上没有丝毫潜力,院子里的孩子都是下一任家主的竞争者,见了我这个废物,总是要嘲笑奚落一番,我表面上装着不在意,心中却觉得苦涩。直到你出现后,那些孩子就再没打过我,我不傻,当然知道是你去教训了他们。”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妹妹其实是个狠角色。为了顾及我的自尊心,你依然低调的跟在我身后,一边崇拜我,一边保护我。后来,甚至为了我,你不得不接受那种暗无天日的训练。即便如此,你也从未哭过。”
楚源缓缓拭去她脸上的泪,“我想保护你,想让你做个普通的女孩子,想让你永远站在我的身后。可是我太没用,不能像其他哥哥一样,挡在你的身前,为你出头,为你抗下所有痛苦。”
楚泉哭得更厉害了,她摇着头,神色怆然:“你一直都挡在我的身前,明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别人,还是将我护得牢牢的,明明知道我有能力回击,却从不让我出手。整个楚府,只有你把我当做亲人,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哥哥。”
“可是最好的哥哥却废了你的功夫。”楚源望着她,眸色深深:“你恨不恨我?”
“没有,从来没有。”
楚源笑了,眼角微微弯起,脸上又现出了那个爽朗的少年的影子。
“那些追杀你的人,是王后派去的,楚家早已落入她的手中。”楚源缓了一口气:“我怎么舍得……伤你一根汗毛。”
望着他胸口上密密麻麻的针,楚泉心内蓦然一痛:“那些都不重要,我只要你活下来。”
黑气已经泛上他的脖颈,楚源的脸色也很难看,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已是强弩之末了。
“我怕我离开人世之后,你不懂如何照顾自己,怕我不在身边,你会吃到苦头。原本我是这么想的,可是见到你之后,我就知道,你一个人也可以走下去,你比谁都坚强。”
“我一点也不坚强,如果你走了,我就陪……”
未竟的话语止于楚源伸来的手指。
“别说傻话了,我只是先离开一会儿,就像这三年里,虽然没有见面,但我们彼此牵挂,哪怕没有血缘相连,我们依然是天底下最亲密的兄妹。”楚源的眼中带着怜惜,带着遗憾:“我这一辈子没走出过晋国,生在连尹,死在连尹,见过的风景太少了。所以你要代替我,去看看那些山,看看那些河,每到一个地方,都托梦告诉我,好不好?”
楚泉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托孙炜给你的那个锦盒,你一直没有收到,你想不想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楚泉点着头,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
“三年前我替你转移‘瑶草牵机’前的那个晚上,我在灯下坐了一夜,脑子里想的都是,在离开人世之前,能为你做些什么。我写了六十封信,一年一封,你能看到七十多岁。在你老的牙齿都掉光的时候,还能记起来,曾经有一个不太中用的哥哥,深深的爱着你。”
“可惜那个锦盒丢了,不过没关系,这三年里我又写了许多,全部藏在霜云殿床下的那个柜子里了,应该不止六十了,足够你看到一百岁了。”楚源笑了出来,颤抖的手指摸着楚泉的头发:“希望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楚源觉得有些累了,缓缓闭上眼睛。
楚泉心内痛苦难言,趴在他耳边嘶吼:“不许睡!睁开眼睛啊!你听到没有?”
楚源皱着眉,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霸道的。”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勉力睁开眼睛,看着她,神色无限的温柔。
“我多活了三年,已经很满足了。”他感谢上天赐给他的这三年,让他完成了许多没来得及做的事。
“谢谢……”不知道他在谢什么,只是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一剪清风,微微拂过水面,留下一道很浅很浅的涟漪,顷刻消散。
马车外,乌鸦低低叫了一声,声音粗劣难听,却带着些期待和欣喜,那是进食前的愉悦。
荆莽丛生的孤坟,腐朽溃烂的棺木,森然可怖的白骨以及焦黑扭曲的树枝,乱葬岗的风景一如往常。
与肮脏腥臭的乱葬岗格格不入的华丽马车里,楚源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良久,马车内传来一声哀嚎,凄厉又哀伤,声音一直送出去很远。
听到声音,谢时雨看向沈恪,眼中带着微微的涩意:“我们走吧。”
沈恪搀扶住她微微颤抖的背,谢时雨没有推开。两个人并肩走在碎石堆里,背影被阳光拉成一道线,又细又长。
楚源死了,他的尸体被运送回王宫,等待巫祝七日祈福后,葬入王室的陵墓里。对于一个没有王室血脉的人来说,这是莫大的荣幸。他的父亲楚剑雄,甚至都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然而祈福的第三天夜里,楚源的尸首被盗,与尸首一同消失的,还有霜云殿内的一些东西,经过宫女检查,发现少了一只柜子,以及所有的宫灯和蜡烛。
王后大怒,却用雷霆手段将这个消息隐瞒下来,四天后,依旧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命人抬着楚源的棺椁葬入陵墓。
整个连尹城都挂上了白布,哀悼这位生前并不出名的楚家公子。楚府上下,都感念王后娘娘的恩情。
唯有世子府门前没有悬挂白布,一如既往的恢弘贵气。
是夜,清辉殿里,谢时雨正收拾着行囊,此间事了,她不日便要离开连尹城。
宫灯微微摇曳,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窗棱外翻身而入。
谢时雨顿了顿,看向来人,便是一惊。
“楚姑娘?”
楚泉穿一身黑色紧身衣,头发高高束起,脖间挂着一个天青色的瓷瓶,神色平静地看她。
“神医还记得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吗?”
谢时雨愣了愣,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句。
“你说过要治好我的眼睛。”
谢时雨沉默半晌,有些讶异,她记得当初楚泉并不愿意医治。
“求神医治好我的眼睛。”
楚泉直直地跪在泛着冷冽光华的地砖上。
谢时雨连忙将她扶起,“楚姑娘,不必行如此大礼,我会尽我所能,医治你的眼睛。”
楚泉站起身,伸手摸上脖间的瓷瓶,唇边含笑,左眼中的阴翳幽深,有些扎眼。
谢时雨第一次见她笑,真是漂亮极了,她在心中暗自赞叹。“我能问问姑娘为什么突然想治好眼睛了吗?”
“因为我想用一双最亮的眼睛带着他一起去看这世间万物。”她的声音里带着追忆的恍然,如梦境一样不真实。
谢时雨的视线落在她脖间的瓷瓶上,神色含了惊讶。
然后她听见楚泉开口。
“哥哥,见了熟人应该很高兴吧。”
原来如此。
谢时雨望着楚泉天真的模样,无声说了一句。
楚源,愿你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你最爱的妹妹,没有辜负你的希望,她一定可以坚强勇敢的走下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十日之后,楚泉的左眼重获光明,她微笑着向谢时雨道别,只身一人离开了连尹城,开始他们兄妹二人的盛大的旅程。
第60章
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顺风振翅,滑翔飞入连尹城中的世子府。白鸽降落在靠近九华殿的紫竹林里,低头啄食藤萝花架上放置好的谷物和浆果。有侍者从林外而入,见了鸽子的颜色后,面上浮起疑色,稍作犹豫后还是取下白鸽脚部的信筒,向九华殿的方向而行。
“殿下,奴才打扫紫竹林的时候发现了一只白鸽,脚底还绑着一只信筒。”侍者恭敬地弯着腰,双手呈上灰褐色的信筒。
世子府有专门训练的信鸽,头颈部为暗灰色,颈部往下逐渐变淡,有紫铜色的光泽。白鸽显然不是世子府所有,不知为何会落在紫竹林里。
沈恪拆开信筒,狭小的筒内装着一张卷成条的信纸,信纸呈浅云色,质地坚洁如玉,细薄光润,是陈国特有的云心纸。
沈恪心中一动,垂眸望着躬身的侍者,吩咐道:“好生照料那白鸽,明日此时呈上来。”
他转身走进书房,在剔红云龙纹的条桌前坐下,缓缓展开云心纸,神色有些奇异,长眸蕴着玩味的光。
已至柴桑城,谨此奉闻,勿劳赐复。
谢时雨敬上。
如此简洁凝练,不多言一语,确实是她的风格。只是未免过于冷淡,透过细薄的纸张,他甚至可以猜到她提笔时的神情,清冷的,带着少许不耐烦的意味,想必她那时的心情定然是敷衍和不悦。
墨迹犹存,佳人已远。
半月前,谢时雨收到她师傅的来信,让她回黄泉谷之前先绕道柴桑城,接历练途中出了变故的小师妹回程。
他听了却觉不妥,陈越正在交战,位于两国交界处的柴桑城此刻必然一片混乱,她的师妹出了变故正是最好的佐证,也不知那位高深莫测的医圣前辈是怎么想的,竟然让自己的又一位徒弟身涉险地。
但谢时雨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听从他的劝诫而放弃取道柴桑城,此行不可避免,他退而求其次,让手底下的侍卫护送她至柴桑城,并叮嘱她适时写信回来好让自己确认她的安全。
直到此时他依然记得她脸上不情不愿的神色。
沈恪俊颜淡淡的,凝视着云心纸上的小字,勾唇一笑。不让他回信,他偏要回信。
……
陈国,柴桑城。
十几年之前,柴桑城还不属于陈国,那是越国的领土。陈国领土面积为七国最小,实力却不是最弱,尤其是在锐意进取的世子即位后,大刀阔斧的实行变法,想要改变在七国中的地位,哪怕不敌强晋,至少也要跟南边的魏国不相上下。
同为七国中实力最弱的几个,越国安守一方不问纷争,首当其冲成了陈国的目标,一次战争后,柴桑城便割给了陈国,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越国又想夺回曾经的领土,带兵压境,与陈国再次开战。
战争永远是百姓的噩梦,柴桑城的百姓们又一次陷入了水深火热。如此情况下,十一师妹元晴衣被师傅派来此地历练,救治在战争中受伤的百姓,时限为半年。然而半年早已过去,晴衣却一直留在了柴桑城。
谢时雨于三日前来到柴桑城,却至今没有见到晴衣的面。战争中想打听一个独身女子的消息,难度不小。男人上了战场,柴桑城里不是伤残的士兵便是独身的女子,在不知道晴衣落脚处的情况下,谢时雨三日里都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
“谢大夫,忙了一天了,你也休息一会吧。”她正煎着药,抬起头,一个穿着褪色旧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男子叫许术,是城中医馆的郎中。三日前,她找到城中临时搭建的安置百姓的帐子里,表明了自己大夫的身份,跟着这位在百姓间颇有美名的郎中救治伤兵。
谢时雨放下手中的蒲扇,注视到许术眼底的淡淡青色,他已经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伤兵几夜,哪怕身体再好,此刻也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许叔,我熬了些解暑汤放在石墩那边了,您先喝一些吧,手上的药也快好了,等好了我就歇一阵。”
许术走到几步外放着汤碗的石墩边坐下,端起解暑汤饮了一口,默默叹了口气。
“怎么了,许叔?”谢时雨见他愁眉不展,轻声问了句。
许术道:“刚刚从北边伤兵营回来,这一会儿的功夫又死了好几个,天气太闷,伤口溃烂的快,死的人越来越多了。”
谢时雨沉默起来,城中医者急剧减少,即便他们不眠不休,也敌不过越来越多的伤兵数量。每日都有大批的伤兵从战场上退下来,匆匆救治后,没那么严重的又要奔赴前线,剩下的都是重伤难治的,存活几率本就极低,条件艰难,得不到及时医治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许术看着蹲在地上的谢时雨,经过三日的相处,他已经知道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有着极为高明的医术,更难得的是她吃得了苦,不怕脏不怕累,明明是来找人的,却不遗余力地救治伤兵和百姓,几天下来,也没见她叫一句辛苦。这个年纪的姑娘能有这份定力,实属罕见。
想到这里,他道:“对了,谢大夫找的师妹,有消息了吗?”
谢时雨收回视线,缓缓道:“暂时还没有。”
许术安慰她:“谢大夫也别太担心了,伤兵营的人日日在换,没见过你师妹也算正常,再等几天,总能找到见过你师妹的人。”
谢时雨也知道这事急不来,所以她才会耐心守在这里,一边救治伤兵一边询问师妹的消息,晴衣来此地半年多,总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帐帘一掀,有些燥热的阳光照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略黑的姑娘朝她走来:“谢姑娘谢姑娘,你昨日教我的方法真的有用,小福子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声音透着股爽利,在炎炎夏日里带来一阵清风,让人心生好感。
许术皱了皱眉:“娟丫头,我不是说了没事别来打扰谢大夫吗?”
“叔,人家就是想和谢姑娘学一点医术好帮你们减轻些负担嘛。”
来者是许叔的侄女,名叫许娟,父母双亡,被远房表叔许术收养,这段日子,就跟在他身后帮忙。
许娟夺过谢时雨手中的蒲扇,大眼睛转了转:“谢姑娘您歇着,这点小事我来就行。”
蹲的久了,双腿发麻,谢时雨揉了揉腿,对着许娟笑了笑。
“您看,我也不是一点用没有嘛。”许娟朝许术吐了吐舌头。
许术有些无奈,转向谢时雨:“还请谢大夫多担待,若嫌她聒噪,只管赶出帐子。”
“许姑娘聪明伶俐,帮了我许多忙,许叔不必担心。”
许术还是不放心,叮嘱了许娟几句,才走出帐子。
见许术走了,许娟立刻放下蒲扇,笑眯眯地跑到谢时雨边上来。
“谢姑娘,今天你再教我点什么吧,把脉针灸什么的,包扎伤口我已经很熟练了。”
谢时雨很喜欢她的笑容,无忧无虑,开朗又活泼,在饿殍遍地,人人惨淡的阴郁境况下依然保持微笑,非常感染人,连带着她的心情也好起来。
“我一会要去北边伤兵营巡视,你跟着我吧。”
“好嘞!您等我煎好药的。”
……
柴桑城北边的伤兵营,与南边百姓的营帐分开,那里住着伤势更重的士兵,谢时雨一天要去好几次。
才进了大帐,一股混着血腥味、汗臭味以及男子浓重的体味的气息飘然而至,许娟直接伸手捂住了鼻子,谢时雨面不改色地走在前面,一个一个开始检查伤口。
“谢大夫,您来了。”
“谢大夫,吃过了没?”
不时有人同她打着招呼,谢时雨都一一点头致意。这三日里,她同伤兵们熟悉起来,这些爽朗的大汉们都非常照顾她,毕竟她是这么多大夫里头唯一一个女子,还是个长得好看又不娇气的小姑娘。
许娟越过她,走到帐子的角落里,那里躺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孩,左臂上包着纱布,正看着某一处发呆。
许娟大喊了一声:“小福子!”将他吓了一跳。
男孩没有将视线放到她脸上,反而缩了回去将头钻到被褥里蒙着。
许娟一把扯开蒙在他头上的被褥:“这么热的天,盖什么被子,我来给你伤口换药了!”
“不用了,不是刚刚才换过。”小福子小声嘟囔着,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旁边一个壮硕的汉子打趣道:“许家妹妹区别对待啊,怎么不给虎子哥换药啊?”
许娟脸都不红,笑着啐他:“你那厚皮厚脸的,哪里能跟细皮嫩肉的小福子比。”
“哎呦喂,这话哥哥可不爱听,妹子又没看过没摸过,怎知我皮糙肉厚的。”虎子朝她眨了眨眼睛,话里夹杂着些荤腔。
小福子皱着眉,朝角落的位置靠了靠。
虎子突然大喊了一声:“谢姑娘!”
小福子身子一顿,缓缓转过头来。
谢时雨拿着纱布剪子和伤药瓶子走了过来。
她在虎子床铺前蹲下:“左腿伸出来,我看看伤势怎么样了。”
刚刚还肆无忌惮调笑许娟的虎子,此刻有些局促起来,不安的搓了搓手,“麻烦谢姑娘了。”
谢时雨手脚利落地上药、换着纱布,处理完伤口后又看向隔壁床铺的小福子。
“左臂还疼不疼了?”
小福子移开视线,不敢直视她的脸,小声地说道:“还有一点。”
小福子的左臂受了箭伤,所幸扎得不深,前日处理过后应该有所好转,又上了止疼的药,按理不会痛了。谢时雨向他身边靠了靠:“那再换一次药试试看。”
小福子立刻坐起身,脑袋险些撞到谢时雨手里拿着的剪子上。他伸出手,没有看她的脸,耳间却微微泛上了一层暗红色。
许娟顿了顿,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刚刚还说不用换的……”
小福子的耳朵更红了。
谢时雨置若罔闻地换好纱布,又走向下一个伤兵。
这是今日刚送来的伤兵,他于马背上坠地,双腿被马碾过,腿骨断裂,虽然被许术处理过,却还是惨白着脸,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
“嘶——”
谢时雨碰到他的伤腿,男人哀嚎了一声。
“怎么换了个手脚重的大夫,以前那个圆脸的,留着齐刘海的小姑娘呢?”
谢时雨一顿,放下手中的纱布,视线落在他胡子拉碴的脸上。
“阁下说的小姑娘可是姓元,名晴衣?”
第61章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姓元。大概是三个月前吧,我受了伤,那时候就是元姑娘替我医治的,她心地善良,又会照顾人,见人总是带着三分笑,不像姑娘你,冷冰冰的。”胡子拉碴的大汉额头上渗出的汗水一直滴到了灰扑扑的床褥上,忍着剧痛说出一番话后,他又按捺不住的闭上了双眼。
谢时雨手上用了些巧劲,以推、拽、按、捺的手法替他正骨:“是有点疼,忍着点。”
大汉闷哼一声,汗水又淋漓一片。身上顿时传来一阵不太好闻的汗臭味。
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谢时雨抬眸问他:“后来你还见过那位元姑娘吗?”
大汉闭着眼睛道:“没有,伤好了后我又重新上了战场,直到前几日坠了马才回到城里。”
那就是不知道晴衣的下落了。线索似乎又断了。
谢时雨也不气馁,至少有一件事确定了,三个月前,晴衣还是在柴桑城的。
想到这里,她看向蹲在小福子边上的许娟:“许姑娘,三个月前,你同许叔不在柴桑城中吗?”
“在啊,那时候城里人多,自发前来营帐帮忙的老少妇孺都不少,她们白天来烧水煎药,送饭送布,人来人往的,我也记不住全部的人。圆脸齐刘海的姑娘多了去了,也不知道哪个是谢姑娘要找的人。”若是那位师妹长得跟谢姑娘一样花容月貌的,或许她有可能记住。
许娟看着谢时雨吹弹可破的肌肤,以及在闷热腥臭的营帐里也不流汗的光洁的额头,哪怕她的白衣已经血迹斑斑,身上带着书卷气的清冷气质也不曾改变,是炎炎夏日里望一眼就能生出清凉之意的存在。
她朝四周望了望,果然帐中的男人们视线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就连那个平日里不爱搭理人,总不拿正眼瞧她的小福子也是,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人家。许娟心里泄了气,甩了甩手中的纱布,有些烦躁。
就在此时,帐子外传来一阵不低的说话声。似乎是许术,在同什么人交谈。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帐外鬼鬼祟祟的?”
“找人。”
听到这干巴巴毫无感情起伏的声线,谢时雨顿了顿,将手中药瓶递给许娟,掀了帘子走向帐外。
许术面色凝重,眼里带着些隐藏的极好的骇意,他的面前站了一列人。个个都穿着紧身窄袖的长裤皮靴,右肩上斜披着帛做成的黑色披肩,腰间覆着铠甲,甲片相连如鱼鳞,坚硬如铁,刀剑不能轻易刺穿。站姿笔直,面无表情却令许术心惊。看上去像军人,但衣着风格又不像陈越两国的士兵。
谢时雨看到他们便皱起了眉。
“你们怎么还在?”
一列人顿时跪倒在她的脚边。
“谢姑娘。”
许术一惊,这些看上去就不好惹的人居然同谢姑娘有关,而且看他们的样子还十分恭敬。难道谢姑娘不止是个大夫,还有什么大的来头?他的目光顿时深邃起来,含着几分探究和打量。
“惊扰了许叔十分抱歉,他们不是坏人,我立刻让他们离开。”谢时雨转身向树下走去,一列人又立刻起身,动作整齐划一,连脚步声都是一致的。
她看着为首的一人,迟疑道:“三日前你们没有出城吗?”
那人低着头:“殿下命我等护送姑娘回黄泉谷,任务尚未完成,不敢提前回去。”
这一行人正是沈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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