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怨传说-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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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着怀里那张冰凉的脸，女子恍惚，喃喃呼唤，“隐哥，你能醒醒么……”
　　怀里的脸庞早已苍白无声息，平和，无惧，只是眉宇间仍能分辨出带着淡淡的关切，或许意识溃散的那一刻，放不下心中挚爱。
　　世间最悲之事，不过于死别，爱到绝望，也心痛到绝望。
　　受到触动，赵不祝与林小昕悲从心来，连丁正脸庞也惨然煞白，而在此时，一股恐怖无形波动扩散，瞬间掀飞三人。
　　三人重重摔飞在三丈开外，全身剧痛，似乎全部骨骼尽碎。
　　赵不祝费力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向旁边不远的林小昕，将她吃力拉起来，低沉道：“走、带上丁师兄走！”
　　丁正惨烈倒在地上，嘴巴几乎被地上雨水淹没，呼吸微弱，几乎只剩一口气，右手无力松开诛魔，手指颤抖间，又费力紧了紧。
　　赵不祝和林小昕踉跄靠近，用尽了力气扶起丁正，胸口一阵痛苦起伏，嘴边又涌出一抹鲜血。
　　两人脸色惨然，带上丁正艰难离开小村。
　　村中大雨里，女子仿佛失了魂，抱着尸体，独自在雨中恍惚呢喃……
　　轰隆隆。
　　雨幕里不时响起惊雷，冷幽落到村里时家家户户已亮起了昏黄烛光，不少在门外撑着伞默默看着，冷幽旁边是一对夫妇，男的脸色难看，而女的眼眶通红，受不住揪心之痛，默默抹着眼泪。
　　“唉，真是老天作孽啊。”
　　一位老人叹息，最后不忍心看，只将灯盏挂在门前，慢腾腾转身回屋。
　　小缘嫂夫妇出事了。
　　眼前景象令人鼻子发酸，冷幽略沉吟，跟着叹息的老叟回屋。
　　“小隐和小缘，你说小隐啊……”
　　老叟烧了壶茶，叹道：“那也是一个雷雨交加夜里，孩子被放在屋檐下，被得了催心病的夫妇起夜捡到。孩子携有名字，姓……是姓冷……”
　　冷幽虽姓冷，只是更有另一个忌讳也为冷姓！
　　若是如冷幽所想，则如云游子所说，疯子真的是疯子。
　　之后的冷幽认识紫舞时已了解大概，道了谢意后撑着伞走出老叟屋舍。
　　“隐哥……你是走了么……”雨中电闪雷鸣，小隐嫂独自在雨地里僵硬摸着怀里冰凉的脸庞，声音已沙哑。
　　隐隐地，有心血湿润眼睛。
　　或许这天地世间，再没有至情能超越这般痴情，也再没有比这更让人痛彻心扉，冷幽凝神打量四周，眼里一片漆黑，在这黑暗下，似乎有未名之物交汇，缓缓形成一张无形的大网。
　　摇光剑起，冷幽化作一抹乌光离开。
　　返回彷徨城城中心区域，明显感到雨中沉寂的古城又躁动起来，雨夜里有阵阵金光炸开，有人焦急大喊，有流光激出城外。
　　有激斗有人死，有人死则有人悲，回头看向城外天地，虽然已看不到湖畔村子的景象，只是心神一松懈就莫名悲从心来，久久萦绕心头不散。
　　“心底深处又哪里来的悲？”冷幽沉下心来仔细思索，心底空荡荡一片，空荡得清寂。
　　惊雷在耳边炸响，催促人心，冷幽摆脱影响，抬头看了看头顶万里低沉雷云，最后飘落向彷徨客栈，消失在黑夜深处……
　　一天接一天过去。
　　大雨也偶尔停息一小阵，给大地喘口气，正是此时，正道两大天境同时陷入一片混乱，通神境高层次人物震动，纷纷出关商议大事。
　　寂灭天上，九层洗魔塔光晕闪耀，让寂灭宝殿内众多法僧前往迎接，当光晕消去，洗魔塔大门自主打开，缓缓走出一位枯槁老僧人。
　　“不必隐瞒，我已察觉到她托人送来的信物波动。”枯槁老僧人缓慢开口，身子略单薄，以前应该是一位风姿超凡之辈，只是现在面容比眼前所有人老了太多，全身上下唯有一双眼睛看起来特别，很祥和庄重，让人仿佛看到一片清静的天地。
　　众多高僧神色微变，随后一阵沉默。
　　片刻后空相才凝重道：“是杀阵，‘无情’魔兵已被当今魔殿殿主唤醒，前一阵子‘绝情’魔兵也在离恨天后山被魔道乘虚唤醒并取走，如今摸头挑衅，应该是最后一柄要被唤醒了。”
　　枯槁老僧走向前去，缓慢开口：“该来的总会来，不必担心我，走吧……”
　　离恨天，各宫也一片匆忙。
　　何以安以及怀大都在回山时收到赵不祝等人消息，也收到令两天震动的消息，何以安沉默了很久，也和何清儿待在一起很久，说了很多安慰的话。
　　他是时候与自己女儿道别了。
　　离恨天主宫，三千石阶前，汇聚了离恨天所有宫座、长老、和不少出色弟子。
　　何清儿被周胜扶着，眼睛微微有些红。
　　何以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女儿，缓道：“周师侄，务必照顾好我女儿。”
　　周胜郑重点头，“何师叔请放心去，师侄一定不会让师叔失望。”
　　何以安沉着转身，与众多同门一一祭出仙剑，身后的何清儿眼里忽然一片泪花叫出声：“爹……”
　　何清儿捂住嘴，双眼通红，泪花在不断闪烁。
　　“清儿听话。”
　　何以安柔和回应着，没有回头，顿了一会儿，在何清儿、怀大两人注视下御剑飞去。
　　“爹！”
　　何清儿满眼泪水呼唤，右手紧紧扶着周胜，只是无人再回头。
　　世间有杀阵，有不世杀阵。
　　何清儿捂着嘴静静注视着那片远去的流光，两行泪水无声滑落脸颊，没有哭出声，就像何以安对她说，头发总会变白，树叶总会枯黄，很多东西既然无法挽留住，那看得开才能活得开心。
　　她泪眼中浮现一丝期望，希望爹能见到娘亲一面，不留遗憾的去。


第408章　痴情
　　彷徨城，大雨初歇。
　　一封封情报信纸被刘林暗中送到庭院，局势尚在控制范围内，刘林未打扰冷幽。
　　咻咻咻、砰砰！
　　大清早整座彷徨城四周被朦胧烟波笼罩，天色阴凉，城内却十足喧闹，按耐不住多日大雨带来的闷躁，正魔相见分外眼红，甚至在彷徨客栈庭院里激斗起来，剑气纵横，掌风呼啸。
　　冷幽附近走了一圈，随手将打斗之人全部掀飞，才回屋翻阅桌上情报。
　　果然，消息泄露出去，继情崖之后，彷徨城八方各地正魔宗门齐齐赶赴彷徨城，正道除了地域较远的奇花谷外，两大天境离恨天、寂灭天以及紫云门、镇南离火宗等闻名宗门全有大批人手出动，附近小道小宗同样闻风而动，陆陆续续不知有多少宗门涌进城。
　　“宗主修炼完毕了？”
　　急匆匆进门的刘林略微讶然，冷幽询问之后禀报道：
　　“天心湖畔出现异光，正是上古遗迹相思楼一带！情崖正抵御正道小道小宗骚扰，圣殿殿主、血护法以及峣岭新任岭主黑龙岭主一众据探报消息应该很快就抵达。”
　　冷幽淡道：“眼下山上有黄昏以及小丑他们，还算无患，宗门的事刘林你就自己看着解决。”
　　此次冷幽会离开很久，连冷幽也无法预料。
　　刘林沉着点头，随后略微凝重继续道：“这次除了圣殿动作之外，刚才宗门手下偶然打听到疑似血煞老祖、长生道主以及阴风老祖等人在城南出现踪影，前一阵传闻血煞老祖在东天界紫云门一带吸食大量精血，如今状态已恢复不少，而阴风和长生道主借着神兵之力更是成功踏足通神境界，我想他等此次进城，或会有大胆动作。”
　　“只要不触及宗内，则先任由他们三位折腾。”
　　“怕就怕三人仰仗秘术和神兵会对宗主不利。”
　　冷幽喝了口茶，道：“不用插手。”
　　“……是。”
　　刘林拱手快步离开。
　　血煞、阴风、长生道主昔日共反修罗殿，如今是正道不容、魔道不亲，不会轻易露面，只是冷幽仍暗道需小心些，若对上其中两位联手还好，对上三位则一切就难以预料，再者城内局势混乱，正魔两道大量通玄高手出现，甚至将有通神境巅峰层次人物降临，也不知与三人缠斗后会发生什么变故。
　　冷幽坐在木桌边喝茶，等待贪睡的紫舞醒来。
　　大雨终于停下，而紫舞也终于醒来，迷糊问道：“冷幽，雨停了吗？”
　　“停了，紫舞可以起床了。”冷幽应道。
　　迷糊过后，紫舞渐渐变得精神，一边揭开被子一边好奇道：“我睡了多久呢？”
　　冷幽淡然道：“要是上一次不醒来，可睡了十天十夜。”
　　就像冷幽所说的，这世间，也再没人比紫舞还能睡。
　　紫舞嘻嘻娇笑，磨磨蹭蹭离开床榻来到冷幽旁边，冷幽递去一杯清茶，紫舞小心翼翼捧过茶杯，小口小口喝下润腑。
　　房顶上又传出激烈激斗声，声音越来越嘈杂，不断有人大喝，有仙剑咻咻破空。
　　“咦，外边好热闹呢，又是正魔激斗呀？”紫舞诧异。
　　“差不多是了。”冷幽走到门边神色不变道：
　　“天心湖畔的小村里有变故，城内已经涌入很多正魔宗门，待会还会有各个巨擘的通神境巅峰人物降临，紫舞梳洗下，该出门去看看，不能错过。”
　　“好呀！”
　　牵涉到通神巅峰层次大人物，又会是怎样的热闹大场面？屋内正喝茶的紫舞眼睛一亮，清脆娇声答应。
　　睡了这么多天，紫舞精气神养得饱满十足，眼睛生动清亮，当梳妆好后，一扫刚睡醒的迷糊和慵懒，在一身光鲜漂亮的紫色纱裙映衬下，整个人清新纯洁一尘不染，只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花，娇滴滴的，几乎掐出水来，万分娇气灵动动人，惹人疼爱到心底。
　　冷幽在屋外庭院里等待，等了一会儿，紫舞踏出房间，仿佛四方天地焕然一新，让这清早时分多了一分舒爽心扉的清凉。
　　“冷幽。”紫舞娇立在门前亭亭看着冷幽。
　　冷幽开口，由衷称赞道：“紫舞还是那么漂亮，百看不厌。”
　　“嘻嘻！”
　　紫舞娇脸忽然开心娇笑直接飞扑到冷幽怀里，一诉多日不见之苦。
　　冷幽顺手抱起紫舞，等得紫舞十分满足折腾完后才放下，带着她往庭院外走去。
　　天有些阴，大地景色正清凉。
　　彷徨城内剑光四起，越靠近城西南天心湖区，激斗越密集。
　　天心湖上，冷幽带着紫舞伫立在半空往下俯瞰，两人未在意周围高手的激斗。
　　“好漂亮啊……”
　　看着红枫林一隅景象，紫舞睁大了眼睛，情不自禁轻呼出声。
　　袅袅云雾笼罩古城四周，直到现在仍未散尽，而红枫林这一大地域，于朦胧雾气中，另有一团明显奇异的洁白灵气平缓流动着，丝丝灵气在红枫林间缭绕流淌，仿佛有生命，以湖湾处的天心小村为中心在往外不断缓缓扩散，散开的景象犹如一朵洁白的云花正在绽放，美好，莫名触动人心。
　　“冷幽，是小村里发生了坏事呀。”紫舞娇脸变得宁静，抓着冷幽衣衫乖巧而十分安分，紫舞不是没心没肺之人，此刻隐隐感到不好事情发生，虽不伤心，但也生不出半点好奇，更不会嘻笑。
　　冷幽随口道：“小缘嫂处于突破瓶颈，在心神疲惫时被人所趁杀死了道侣。”
　　“那小缘嫂会很伤心呢。”紫舞娇道。
　　“也是。”冷幽神情淡然，带起紫舞飘向湖湾。
　　小村三里方圆地域，尽被情崖弟子以及刘林所前来支援的乱魔宗弟子封住，大量正魔道小宗小道集聚周围，不少正道小宗欲强行打破封锁，而魔道小宗要么与正道宗门滋事，要么围在一边看热闹，场面一片嘈杂混乱。
　　湖畔有两位情崖弟子镇守，冲上空见到冷幽时脸色微微变幻，最后只能放行两人。
　　小村里原来的位置，布衣女子蜷坐在地上独自抱着已冰冷僵硬的尸体，手指颤抖，仍摸着那张发白的脸庞，迟迟未舍得离开。
　　冷幽带着紫舞闯进洁白灵气缭绕之中，落到女子对面的草屋顶上，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紫舞抓着冷幽衣衫小手紧了紧，安静娇道：“小缘嫂很舍不得她夫君呢，眼睛里都流了好几天的血泪了。”
　　冷幽不可置否：“换做任何一人，只怕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确实很残酷。”
　　“冷幽……”紫舞扯了扯冷幽衣衫，眼睛清亮凝望过来。
　　冷幽随口问道：“何事？”
　　紫舞娇脸认真，顿了片刻脆生生娇道：“冷幽可要好好活着呀，要是真的死了，我也会很难过的。”
　　冷幽没反问什么“紫舞是在诅咒我么”或是“紫舞会难过么”之类的话，只是平淡轻摇摇头道：
　　“我不会容易死。”
　　“嗯，不死的话我就不难过呢。”紫舞认真回应。
　　两人重新看向前方女子，紫舞紧紧抓着冷幽衣衫。
　　女子不是别人，曾是与周胜同样地位超然赫赫有名的情崖大弟子风情，多年前传出其埋剑归隐俗世之事，可她终究没得到传颂中的仙与人白头偕老美好结局，如今遭遇这般打击，冷幽心神敏锐，感知她心神已微弱到极点，不久之后会痛死。
　　风情曾与紫舞有缘，如今带紫舞来，也算是为她送行。
　　“我们走吧。”冷幽道。
　　“好呀。”
　　紫舞乖巧答应，冷幽再不停留，带着紫舞拔空而起离开小村。
　　冲破洁白灵气缭绕范围，紫舞刹那恢复原来娇气动人的模样，回头看着下方娇声道：“真的好像一朵奇花呀。”
　　“嗯，当完全绽放开，最后一柄杀阵仙剑也就醒了。”
　　冷幽带着紫舞离开这片浑水，而下方湖湾畔，一大团云气已掩盖了天心小村，正宁静缓慢向着四方扩散，呈现心中挚爱，呈现过去一幕幕的悲欢离合，也呈现人心底最刻骨铭心的爱和痛。
　　云花美到震撼，令人心酸，最后它会彻底绽放到最大，或许可撼动天，成为人间至情的绝响。


第409章　立场
　　冷幽远离湖湾小村，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通玄层次高手要么为一宗之主要么为长老、护法级人物，已是世间少有，只是彷徨城不缺这等存在，正打得四处乌烟瘴气。
　　冷幽随手将一个杀红了眼冲上来的高手打落天心湖，就在此时，城中天顶上猛然传来一股剧烈波动。
　　抬头望去，只见一大片血色流光与一大片青色流光中间相遇，无情剑气漫天飞洒，轰然碰撞出大片绚光气浪。
　　“巅峰人物降临！”紫舞紧张娇呼。
　　也只在这刹那，地上四处正魔宗门神情振奋纷纷大喝：
　　“天境来人！”
　　“无情刀，圣道来人！”
　　大量正魔宗门不甘罢战，向各自阵营汇聚而去，不一会儿，红枫林外正魔泾渭分明，各分作数群，连绵成片，人山人海，各种嘈杂声鼎沸。
　　冷幽带着紫舞落到一视野极佳处，周围不少散修乍见黑衣顿时骚动，个个神情骇然，不安僵立在原地一动不敢乱动，好在冷幽神色如常，让周围众多男女老少散修渐渐安定下来，甚至忍不住用余光瞥了瞥紫舞两眼，眼底皆闪过一抹深深的震撼，惊紫舞为天人。
　　彷徨城空青、血两色流光分开，各自划落向大地。
　　正魔众宗对峙，大量正、魔、散注视下，青色流光降落，人山人海中离恨天一众闻名人物现身，引得周围正道众宗有礼拱手寒暄。
　　另一边，血色流光降落在红枫林外空地上，魔道众多小宗小道宗主齐齐上迎：
　　“哈哈，恭迎殿主，恭迎血护法，啊、还有离护法，幸会幸会啊！”
　　“殿主多日不见，修为又精进了好多，我等惭愧！”
　　“恭喜殿主、贺喜殿主！”
　　修罗殿来了无情以及两位大护法，魔道众宗宗主闹哄哄一片，言行放浪，张狂甚嚣尘上，显得气派热闹十足，在气势上已压过正道一头，引人山人海侧目。
　　“呀，人真的好多，半个魔道都来了，好热闹呀！”紫舞兴致勃勃娇呼。
　　关乎魔道传说杀阵，如紫舞所说，几乎半个魔道与半个正道已汇集于此，若非地域遥远赶不上、或是相互防备对方趁机行突袭山门之事，只怕整个正魔都会倾山汇集到此。
　　人山人海，热闹蓬勃，令人心潮澎湃，又令人唏嘘。
　　“遥想当年，五个大魔宗联手谋星辰神兵，那人潮遍城……”
　　大魔宗老祖胆气横生，豪聚数万弟子一搏，最后却是死的死逃的逃，不能敌巨擘翻手覆云，如今又是巨擘带头争锋，让人再度热血沸腾。
　　刘林身在众魔道宗主内，同样拱手相迎。
　　一位头戴黑冠着黑龙长袍的中年男子怡怡然问道：“听说天都山宗主已是造化通神，怎地不见踪影？”
　　刘林淡然朗声道：“岭主说笑了，我刘林就一直都是天都山宗主，你所指的那位，早已在以前修行走火入魔之时离宗而去。”
　　“宗主换位？好像以前寂灭天神兽警示时还是有那么一回事，冷宗主真离开了？”
　　刘林沉着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前任宗主眼里无法忍受我等魔道放浪行径，自是愤然离开去，在此刘林倒还庆幸，庆幸其在前一阵子接走夫人时未顺手抹平山门！”
　　“扑哧！”
　　紫舞忽然情绪激动亢奋捂嘴，激动忘情之下习惯性扑到怀里来，冷幽想也没想顺势将紫舞抱托起来。
　　“冷幽……嘻嘻嘻……你教坏……他们了……嘻嘻……”紫舞身子颤抖，整个人在冷幽怀里娇笑得花枝乱颤，笑得话几乎接不上，连眼睛都弯成了两轮弯月，“冷幽你可是正道之人呀……呵呵、嘻嘻……！”
　　只是紫舞忘了，四周是人山人海啊。
　　就那么一刹那间，天地骤然安静得过分。
　　一道道目光投过来，魔道封锁红枫林的情崖弟子，修罗殿殿主无情、血护法血扇、离护法离人，天都山乱魔宗气度不凡的刘林、正诧异刘林说辞的小丑、脸色冷沉的夜鸦，以及正道离恨天宫座玉琼、怀左、何以安，诸多闻名弟子梁秋明、水运纱、柳亦轻，再加上刚到忍着重伤到来的赵不祝、丁正、林小昕，散修云游子、以及旁边的问姬……
　　其余大片大片正道、魔道弟子、大量散修侧过头，密密麻麻一双双眼睛不断看过来。
　　众目睽睽下，冷幽稳稳托着紫舞整具灵气娇躯，而紫舞仍伏在冷幽胸口娇笑得花枝乱颤，漂亮的光鲜纱裙如一片云霞在冷幽身前飘荡，随着娇躯颤抖而轻轻颤动。
　　冷幽不觉得刘林所说很好笑，但紫舞总觉得刘林这样的人也开始一本正经的瞎说特别好笑，一激动就扑到冷幽怀里，忘了四周还有很多人。
　　冷幽也未料到，只能说紫舞太喜欢冷幽了，也真的太会折腾。
　　四周静悄悄的，紫舞顿时止住娇笑，双手搭着冷幽肩膀转过头看到眼前人山人海无数道目光后娇脸不由大为惊诧：
　　“咦，怎么忽然好多人看着呀？”
　　冷幽纵身而起，紫舞还未仔细看清眼前有哪些人盯着自己看，就禁不住紧紧抓住冷幽发出“呀！”的一声娇呼，周围一阵急风呼啸，眨眼间已被带上空。
　　欲带着紫舞离开，那知红枫林内倏然射出一道白芒，来势汹汹。
　　轰！
　　冷幽与来人对了一掌，“唧！”，一声高亢清鸣，朱雀精气瞬间涌出裹着紫舞速撤，冷幽右手迅速一番，摇光已在手，猛然向前激射出漫天剑气。
　　情尊！
　　情尊修为深不可测，冷幽掌力、漫天剑气全部溃散，不得已，招式一变，摇光扫出朵朵焰火。
　　头顶虚空仿佛被灼烧得扭曲一般，黑、白两色光浪起伏，如波涛一般席卷四方，地上正、魔、散三方人山人海忽然一片哗然：
　　“情尊、是情尊出手。”
　　“还有业火，天啊！”
　　“情尊和天都山宗主交手了！”
　　情尊已无匹，冷幽堪以业火自保！
　　只在此时，冷幽听到紫舞一声娇呼“情尊！”，又听到一声淡漠声“果真有两分诡异。”，下一瞬便慢了半招，任由情尊将紫舞连带朱雀精气一道卷走。
　　冷幽退走，化作一道带着黑意的璀璨光芒离开。
　　大地上人山人海嘈杂声此起彼伏，众多散修、魔道之人不断大声嚷嚷激烈讨论着冷幽如今去处，有的说浪迹天涯八荒，有的说想创一新的宗门，有的说和正道宗主夫人一道回正道宗门……
　　离恨天人群中，丁正虚弱道：“让师父失望了。”
　　“这尚正常，只要能始终坚持正途，不怕无成。”
　　何以安摇头，已不像从前那般苛刻严肃，何以安、丁正、柳亦轻、赵不祝，曲水宫几人在这即将正魔大战之际说了很多。
　　……
　　“哗！”
　　人山人海中，又爆发出一阵嘈杂热浪。
　　说及紫舞，正、魔、散三方七嘴八舌，什么月黑风高夜被邪魔掳走当宗主夫人、什么独身一人勇闯正道山门将宗主的宝贝娇女带走、又什么隐世仙子后人山上采药惨落魔爪，各方阵营越说越离谱，数十种离奇故事漫天热火谣传。
　　若没记错，紫舞今日才第一次正式显身，可她什么都没做，已彻底在世间留下一段段神话。
　　虽都是谣传，可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后，谁又知道其中真假呢，或许冷幽是幸运的，能靠着紫舞流传千古，不得不如问姬所感慨：
　　“小夫人，本就是神迹。”
　　或许连冷幽都没想到，紫舞惊鸿现身，就彻底带偏了他原本的所有预想。
　　只是想想也是了，无论眼前的人山人海是真的喜欢还是只是想发泄正魔大战前的沉重压抑，都不能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