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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今夕)-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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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住茶盏的手紧绷着,袁三郎面庞僵硬如铁,强压杀意。
  被安伯尘道破秘密,袁三郎第一个念头便是杀人灭口,可若杀了安伯尘,被东岳王知道,他的秘密将再无法守住。
  一时间,袁三郎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嘴角翘起,安伯尘抚掌道:“袁兄所言极是。然则,安某已经假装了四月有余,为袁兄守了这么久的秘密,如今袁兄却眼睁睁的见着安某身陷险境而束之高阁,安某再装不下去了。”
  “你可是在威胁我?”
  袁三郎猛拍几案,怒而起身道。
  忍了这么久,他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从前的他也很是朝气蓬勃,满腔热血。可自从飞升以后,他被师父派来五镇海渎,一个人扮演着两个不同角色——东岳王麾下亲卫以及敖归之徒。数百年过去,岁月催人老,频繁的战事一天接着一天,承担着两个身份的他也一天比一天麻木,当年的雄心壮志一去不复返,心底只剩下疲倦的苍白。
  或许真的被安伯尘说中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徘徊在两方之间这么多年,从初时的紧张刺激到如今的麻木,他的心早已死去,浑浑噩噩。
  这种被人从外到内悉数看透的感觉糟糕透顶,袁三郎冷冷盯着安伯尘,浑然忘了安伯尘匡旗之主的身份,只想好生教训他一番。
  冷哼一声,从袁三郎鼻中喷出乳白色的长气。
  那气扶摇而上,盘旋在袁三郎头顶,竟变成一座陡崖峭壁的雪白大山。
  雪山似实似虚,似真似幻,且越变越大,撑满了整个间小筑。
  当安伯尘再度抬起头来时,赫然发现他正站在雪山山麓处,冰冷的阳光透过阴沉的乌云洒落,将雪山暗沉的倒影推倒,堪堪压住安伯尘。
  笑了笑,安伯尘朝向山巅扬声道:“袁兄好本事,不愧为仙人境的高人。只是不知,这招幻术可是恩师敖归所授?”
  天头飞过三只雪白的鹰隼,鸣啸着,凶狠的扑向安伯尘。鹰隼奇大,安伯尘和它们相比,连一个它们的半颗眼珠子都比不上。
  安伯尘面色从容,在鹰隼距离他还剩三尺时,双目闪出雷光,将那三只雪山鹰烧成焦碳,化作齑粉随风消散。
  心知袁三郎是动了真怒,不欲再搭理自己,安伯尘也不多言,径直向山巅走去。他走得很慢,步伐也不大,却在转眼间便出现在半山腰。
  山巅传来轻“咦”声,紧接着,若隐若现出一道阴霾。
  安伯尘再抬头望去,就见大雪滚滚落下。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雪崩,除了冰寒刺骨的大雪外,雪山上的天空也随之坠落,宛如一张蓝色的大网罩向安伯尘。
  又迈出一步,安伯尘越过雪崩,站在雪山之巅。
  就在蓝天即将把他压成粉碎时,他抬臂伸手,只用一个巴掌撑住了蓝天。
  透过近在咫尺的蓝天,安伯尘看见了天空之上那张饱含惊诧的巨大脸庞。
  “袁兄可消够气了?若气消了,安某想和袁兄坐下好生谈一谈。”
  盯着袁三郎的脸,安伯尘心平气和道。
  仙人境的幻术对于四重天之下的修炼者而言,已然超出幻术的范畴,幻境之中一草一木都无比真实,也常常有仙人只用幻术便杀死真人的事例。
  可袁三郎惊讶的发现,身中他的幻术,安伯尘非但不惊慌,且还甘之如饴。巨鹰、雪崩、就连天塌了都无法对安伯尘造成半点伤害,这一切远远超乎袁三郎的认知范畴。
  “安伯尘……你究竟是谁?”
  咬牙切齿,袁三郎冷声问道。
  陷入雪山幻境中的安伯尘摇了摇头,翻掌震碎蓝天,身体迎风而涨。
  “嗯?你竟会变化之术。”
  耳边响起袁三郎又惊又疑的声音,安伯尘抬头看去,就见那张巨脸阴晴不定,转眼后张口吐出一颗剑丸。
  剑丸同样迎风而涨,飞降时化作一股青色长剑,引着五色火焰砸向安伯尘。
  这一招是真正的仙人境神通,飞剑无影无形,却能操控五色火焰不断变化衍生,每下降一寸,火焰便多出一朵。当飞剑快至安伯尘面门时,整个幻境中已盛满姹紫嫣红的火焰。
  雪山飞快消融,转眼只剩下两个大坑,以及踩坑而立的巨人。
  面对袁三郎不再留手的杀招,巨人般的安伯尘猛地张开嘴巴,一口头将飞剑与五色火焰囫囵吞入。


第403章 宣战
  安伯尘的身体越涨越大,转眼破开幻境。
  左手抡圆无邪,安伯尘一枪扫出,将袁三郎拍落在地,随后迈步上前,大马金刀的坐稳小榻。
  白气散去,袁三郎喘息粗重,他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盯着安伯尘。
  “仙人境……你究竟是谁?”
  “匡旗主将,暂领匡旗的安伯尘。”
  安伯尘平静的说道。
  袁三郎面露不信,就见安伯尘忽而一笑道:“你以为,只有你才有秘密?”
  闻言,袁三郎低下头,脸上浮起苦涩。
  “好一个匡旗主将,就连东岳王也被你瞒过。”
  “你也一样。”
  安伯尘道。
  袁三郎的心早已死去,表面做派潇洒,实则浑浑噩噩,就算让他知道安伯尘的秘密也无需担心他传出去。再者,安伯尘必须震慑住他,方才能够套出他的那些秘密。
  “五镇海渎,洞天福地,敖归……看来敖归大人当是五镇海渎和洞天福地之外,第三方势力了。”
  看向起身坐上小榻的袁三郎,安伯尘淡淡说道。
  “敖归实力虽不凡,却没资格和五镇海渎分庭抗礼。”袁三郎仰头吞下茶水,平复心绪道。
  听见袁三郎直呼敖归全名,安伯尘若有所思,又道:“那敖归又图什么?”
  “还不是所谓的祖宗基业,他四海龙族的荣耀。”袁三郎哂笑一声,幽幽道:“只不过,四海掌握在九渊洲那帮人手中,他再神通广大也无计可施。”
  “那他为何躲在洞天福地,还将你安插入五镇海渎?”安伯尘想了想问道。
  “因为终有一日,九渊洲会大举进军五界,而那时,正是九渊洲最虚弱的时候。”袁三郎莞尔一笑,目光放长:“九渊洲的仙神妖魔虽强,却也无法在穿越空间法阵后,还能保住全部的修为实力。”
  安伯尘默默点头,心中却生出一丝疑惑,也是他长久以来的疑惑。
  九渊洲中的存在是上古时从天宫以及中央洲地离去的仙神妖魔后裔,也是站在洞天福地幕后的存在,按理说,他们早早便能降临五界,重夺天宫,为何非要等到如今?
  “该说的我都说了,袁某想请安兄帮一个忙。”抿了口茶水,袁三郎道。
  “袁兄还有一个没讲,东岳王为何会派我匡旗上战场。”抬起头,安伯尘道。
  沉默片刻,袁三郎袍袖一抖,变化出一支毫笔和一张白纸。
  写完,袁三郎递给安伯尘。
  安伯尘静静看着,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指尖蹦出一朵火焰,将白纸烧成灰烬。
  “谢了。袁兄想要安某做些事,但说无妨。”
  “找个适当的机会,杀死袁某。”袁三郎笑着道。
  安伯尘眉头微皱,复杂的看了眼袁三郎:“可我若是出手,想必东岳王和敖归都不会放过安某。”
  “安兄神通广大,定有其它方法杀死袁某。”袁三郎幽幽说道,抬手去提茶壶,却发现茶水已空罄。
  生活在五镇海渎的修炼者都有一腔热血,除了杀敌再无其它念想,然而也有人心生厌倦,却无法摆脱,就比如袁三郎。安伯尘何曾不想从这汪浑水中跳出,奈何他早已身不由己。
  “也罢,安某尽量。”安伯尘道。
  “先行谢过。”袁三郎笑得十分舒畅。
  夜色深沉,两人又叙了些闲话,安伯尘告辞而出,悄然回转木楼。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外出的众人也纷纷归返,随着安伯尘前往不周峰参加誓师大会。
  打从斩获伐天旗得胜凯旋后,安伯尘虽不能说成为不周峰的常客,却也经常上山,一个月总能去上两回,不周峰对他而言已不再那么神秘高不可攀。率领众人乘上云梯,扶摇而上,少时安伯尘便来到峰顶。
  大殿外的演武场上,人群密集,各旗各宗的将士都已到达,相比较而言,匡旗算是人数最少的一旗,虽有袁三郎三仙,可谁都知道这三仙只是做个样子,因此论及真正实力,匡旗仍是垫底的那一个。
  “传匡旗主将安伯尘。”
  从大殿内传来一声喧喝,围拢在殿外的众将士纷纷朝安伯尘望来,神色中有玩味有嘲讽。
  安伯尘和匡旗的名声只存在于仙家子中,且还是那些没有资格的仙家子,区区一个一重天真人竟也能成为一旗之主,五镇海渎其余势力嘴上不提,心中却甚觉荒谬。
  举目望去并没相熟者,安伯尘带着无华和张布施走进大殿,余者留在殿外候命。
  刚一进入大殿,安伯尘只觉眼前一黯。
  他抬头看去,大殿内部笼罩在紫黑色的光华中,波光泠泠,间或有蚌珠闪烁,像是突然之间来到了大海深处。
  “樊兄,你这颗万年鱼珠果然有趣,正好我九渊洲的马厩中少灯火,用来点灯再好不过。”
  安伯尘目光所及,只见在殿首坐着三名气息深厚如渊的男子,其中穿着一身黑袍的男子正把玩着手中的鱼珠,嘴角浮起促狭之色。
  那人话音放落,做于大殿两侧各旗主帅、各宗宗主无不面露异色,有的一脸忿忿,有的故作不知。
  黑袍男子将东岳王送他的奇宝当作马厩中的灯火来用,何等的不敬,然而东岳王却始终一脸笑意,并没因为男子的轻慢而生出不快。
  就在这时,黑袍男子的目光穿梭过长长的筵席,落向安伯尘,轻“咦”一声。
  “樊兄,这三个一重天真人为何来此?”
  东岳王笑着道:“鹿兄莫怪,他也是旗主之一,自然有资格参加今日的盛会。”
  闻言,黑袍男子连同另外两名九渊洲来客无不面露古怪,随后同时笑出声来。
  “原来东岳已经落到真人都能当旗帅的地步,也难怪樊兄要请我们来。”
  东岳王笑了笑,并没出言反驳,只是示意安伯尘入座。
  安伯尘坐于席末,无华和张布施立于他身后,放眼望去殿侧两边的坐席将近五十张,并未全部坐满,然而每一席上坐着的至少有仙人境修为,侍立其后的也都是三重天,安伯尘这一席的确有些寒酸。
  东岳王和九渊洲的来客叙着闲话,陪坐大殿两侧旗帅宗主们也有熟识者,相互间稍有攀谈。不时有旗帅、宗主带着随从走入大殿,这其中安伯尘还看到出云旗的李承,跟在他身后的是李乾和李九,显然李九的地位在出云旗中已不可同日而语。
  渐渐的,殿侧坐席皆满,一段歌舞后,东岳王站起身,他举起手中玉盏。
  “今次本王设宴请诸位前来,不为别的,只为十日后的大战。十日后,我五镇海渎将向洞天福地宣战,这一次不是洞天福地灭亡,便是我东岳王沦陷。万年之战,只在今朝。”
  说完,东岳王仰头将酒水饮尽。
  众人起身,同饮盏中酒。
  酒水下肚,安伯尘扫过殿内众人,只见他们或是慷慨激扬,或是面露异色。
  慷慨激扬的是寻常旗帅,面露难色的则是席坐靠近殿首者。寻常旗帅只知他们的敌人是洞天福地,而靠近殿首者地位显然更高一筹,自然知道洞天福地背后的九渊洲。
  东岳王解集全部力量对付洞天福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纵然获胜也是惨胜,他又如何去应付九渊洲来袭?
  他能请到九渊洲的仙神来助,或许因为九渊洲内部有争斗,即便有也是少部分。
  安伯尘心中不解,以他对东岳王的了解,东岳王绝对是心机深沉之辈。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事。”
  说话间,东岳王的目光有意无意飘过安伯尘。


第404章 祭旗
  不知何时,抑扬顿挫的琴声响起,回荡在深紫色的大殿中,隐约渲染出一丝肃杀的气息。
  安伯尘抬头望去,就见东岳王笑着拍了拍手掌。
  谩骂声从殿外传来,六名白发斑驳的老者被侍卫推搡着进了大殿,无不一脸深仇大恨之色,望向东岳王时口中咒骂连连。需知神师境后大多能驻颜,而在中年之前还无法进入神师境的男子,此生几乎无望再有所进展。因此,安伯尘在五镇海渎上所见到过的真人仙人大多是中年、青年的容貌,甚少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仙人而露老态者,要么是本命真元消耗过多,要么是身魂遭受重创,眼前六名老者虽都灰头土脸,可气息之高却不弱那三个九渊洲来客。
  “伯尘,那是南北六家家主。”
  无华在安伯尘身后小声说道。
  安伯尘默然点头,只看六名老者对东岳王恨之入骨的模样,以及席间众人的神色安伯尘便猜出一二。
  剿灭伐天旗凯旋归来后,安伯尘大多数时间呆在后方,也不知道那场叛变处理得如何,偶尔从李九那里得到消息,也都是语焉不详。似乎是东岳王用南北仙家子当人质,逼迫南北六仙家缴械投降,然后立血誓下咒,终生不再反叛,且把六家各旗上交给东岳王,而六家子弟依旧奋战前线,却都是最艰苦最险恶的战场。
  “樊文生,你这是何意?”
  当中一名老者怒视东岳王,沉声问道。
  两岳六家的家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因反叛被五镇海渎所不齿,却都已发誓下咒戴罪立功。再者,两岳六家势力庞大,牵连众多,东岳王也不敢斩尽杀绝,一来生怕人心动荡,二来折损实力。因而这些日子来,六家家主只是被限制了行动自己,其余几乎和从前无二样,却在今日被东岳王派真人偷袭击毁丹田,押来至此。
  东岳王冷冷看了他一眼,并没搭理,随后举杯转向堂下众人:“本王向来以德服人,凡事大小网开一面,就拿南北两岳反叛来说,本王看在南北六家祖祖辈辈所立下的功勋上,恕其不赦之罪,想要万众齐心共抗大敌。却不料,这几个罪人非但不知收敛,反而在暗中做起手脚,在我五镇海渎内散布谣言。”
  东岳王的声音一分冷过一分,不仅六家家主面色慌乱,就连殿内众人也都心底发寒。
  “樊文生,你无中生有……”
  一名家主忍不住开口道,还未说完就被东岳王一个眼神瞪止。
  丹田被击破后,他们虽然仍保有真仙境的修为,却无法像从前一样运功,别说真仙,就连寻常仙人的实力都不如,在东岳王的威压之下喘气都不流畅,更别说开口说话了。
  望向那六人,安伯尘暗暗叹息。
  东南西北四岳十二家,曾经五镇海渎最强盛的十二方势力,祖祖辈辈的荣耀,何止万年辉煌。而今东西两岳稳如泰山,北岳华、荣、吴,南岳王、戚、公孙却已沦为阶下囚,匍匐在最后的王者脚下,威名扫地,不齿于众。
  转变之快,几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然而从头到尾,安伯尘都在其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五镇海渎这番变化和他脱不了干系。
  可此时此刻,安伯尘却高兴不起来。
  深紫色的波光中,响起凄哀清冷的琴声,一切都显得那么昏沉而幽暗,直令人心情郁郁。
  “对于辜负了本王,又不知好歹的人,本王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
  抿了一口美酒,东岳王拍了拍掌,琴声戛然而止。
  “来人,将这六个叛徒拉下游殿,得众人唾。”
  话音落下,六家主身躯皆颤,面色宛如灰尘一般黯淡。
  转眼间,有侍卫上前,推搡着六家主下了殿堂。每走过一席,入席之人皆会向他们口吐唾液,唾完后,无不复杂的看一眼东岳王,而后正襟危坐。
  “敢和他做对的人,即便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六家家主,也免不了众人唾面的下场。他这是在用南北六家积攒万年的荣耀来立威。”
  耳边响起张布施的传音,安伯尘嘴角微动,并没开口。
  少时,六家家主行到了殿末,站在安伯尘坐席前。
  “有趣有趣,堂堂真仙巅峰的高手,竟要被区区一重天真人吐口水。这等趣事也只会在五镇海渎看到。”
  殿首传来阴阳怪气的笑声,不消说,开口的自然是九渊洲来客。
  闻言,本已心如死灰、紧闭双眼的老人们身体一晃,同时睁开双眼看向安伯尘。
  他们目光复杂,有怨有恨,显然都猜到了安伯尘的身份。
  若非安伯尘从伐天旗带回众仙家子,他们也不会这么快便妥协,沦为阶下囚。
  “若你能够一直活下去,终有一日,你会为曾经的所作所为而后悔……”
  不知姓名的老者盯着安伯尘,惨笑着说道。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话未完,便被身后射来的强绝气息扼止。
  越过六家家主,安伯尘看到了目光深邃的东岳王,不假思索,安伯尘向前吐出唾液。
  这一切都是东岳王早先设计好的,从那颗万年鱼珠,到冰冷的琴声,再到眼下这出。正如张布施所言,东岳王是想借此震慑在场众人,磨灭锐气。至少此时此刻,从安伯尘的心底涌出莫名的哀意,即便明知身前六人都罪大恶极,也难免有些感慨。
  “本想用这六人祭旗,可他们毕竟都是真仙,岂可轻易杀死……本王另有它用。”
  东岳王哈哈一笑,伸手轻拍桌案,只见一个青色的葫芦凭空飞出,葫芦口发出风雷鸣啸之声,将六家家主齐齐吸入葫芦中。
  “王上圣明。”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一时间,众人皆起身,齐声赞道。
  东岳王其人时而内敛,时而狂放,在场的早已习惯,也知东岳王奇思妙想颇多,心意难测,此时不敢开口询问,无不暗暗思索着六家家主的用场。
  示意众人坐下,东岳王和三个九渊洲来客有说有笑,原本肃杀的气息重归平和,然而众人都知道,东岳王还没完。
  没过多久,东岳王停止和那三人的叙话,他看了眼殿门,又端起酒盏。
  “叛徒已做惩罚,接下来,却该轮到洞天福地混入我东岳的细作了。叛贼祭不了旗,只能用这几个细作代替。”
  闻言,安伯尘垂下头,眼中闪过不安之色。
  隐约间,一丝不祥的预感从他心底生出。
  果然,随着紊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安伯尘看到了那几个被五花大绑押入殿中的人,第一眼,安伯尘便看见袁三郎。


第405章 解兵权
  袁三郎似乎早已料到今日之事,从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淡漠的笑意,所有细作里他是最从容的一个。
  可他的从容却激怒了在场众人,各旗旗帅各宗宗主无不怒目相视。
  “这四个人,都来自洞天福地。”
  东岳王平静的说着,随后拍了拍手,自有侍卫扛着斩魂刀走出,站在四名细作身前。
  “本王欲拿他们祭旗,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扫视众人,东岳王笑着道。
  “王上圣明。”
  众人齐声道。
  东岳王眼里闪出一道冷光,叹了口气道:“这几个细作大多都在我五镇海渎潜伏多年,却迟迟未被发觉,也怪本王失察。”
  话音落下,殿中有数人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卫某失职,还望王上恕罪。”
  从席间走出一员旗帅,一脸惭愧道。
  那人自称卫某,自然是西岳卫家之人。
  他刚说完,又有两人从席间走出,拜向东岳王,拱手称罪。
  东岳王摆了摆手,目光落向安伯尘,似笑非笑。
  安伯尘无法,只得越席而出,朝向东岳王深施一拜:“安某不察,还望王上恕罪。”
  袁三郎是四月前东岳王调至匡旗,无论从哪方面说,都和安伯尘无关。
  无华露出忿忿之色,欲言又止,张布施低垂着头,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满。
  “诸位忙于战事,偶有失察也情有可原,再者,诸位功大于过,何罪之有?”
  闻言,连同安伯尘在内,四旗帅皆露出感激之色。
  话锋一转,东岳王又道:“不过,既然是诸位的手下,还望诸位亲自动手,斩杀这几个贼子,为我军祭旗。”
  二话不说,卫家旗帅越众而出大步走到细作面前,接过斩魂刀正欲下手。
  就在这时刀锋下的那名细作陡然抬起头,脸上浮起惊慌之色,转而怒视卫家旗帅,大喝一声:“卫贼!你就不怕我将你的丑事当众说出!”
  人皆怕死,这些个细作来到五镇海渎前或许都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然而当他们真正面临死亡时,无不想奋力一争,再不济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卫家旗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猛地抬起斩魂刀便要劈落。
  “等等。”
  东岳王面露深思道。
  “啪!”
  卫家旗帅长刀已落,却在半途被殿首飞来的流光击碎。
  出手的是九渊洲来客,他和他的两个同伴作壁上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看向那细作,东岳王沉吟道。
  “身为一旗主帅,却贪生怕死,虚报战功。流沙河一役正因他见死不救,导致盟军惨败,事后却将败因推脱给已死的盟军主帅。”
  那细作每说一句,卫家旗帅的脸色便难看一分,没等那细作说完,他便单膝拜向东岳王:“王上休听这贼子一面之词,流沙河一役……”
  “可有证据?”东岳王打断卫家旗帅的话,不耐烦的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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