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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今夕)-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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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从老人刀锋上升腾而起的磅礴杀意,安伯尘眉头挑起间,已将施展火行术的想法打消。
  枪如银龙,自下而上挑起,势如雷霆,水火二势拧成螺旋之力顺着手臂涌入银枪,直刺刘老休面门。
  安伯尘此前并未动用螺旋之力,斗室相战,刘老休只防不攻,安伯尘自然也留了一手。
  一人一枪,义无反顾的刺向刘老休,枪尖距离刘老休还剩两尺时,安伯尘只觉眼前之景陡然一变。
  刀光连连,杀意横泄,刘老休的刀法不似霍国公的那般势大力沉且充满无穷变数的霸刀,却好像从天而降的鹅毛雪,刀影如雪,倾盆而下,重重叠叠,连绵不绝。
  他只劈下一刀,这一刀几无变化,却又古怪的化作连天大雪,纷纷扬扬,一片大过一片,亦疾过一片。
  雪花轻盈柔和,可安伯尘却知道,他只要沾上一片,轻则暴毙当场,重则粉身碎骨。
  天品修士已能摸索到天地间的玄奥,虽只是皮毛,然而,如刘老休者都是昔日久经沙场斩敌无数的悍将,道技自成一派,偶得玄奥何止如虎添翼。
  相比于刘老休等老将,安伯尘年纪轻轻便能悟道八方,问天问地问鬼神,也斩获了几方玄奥,运道已然好到极致。可毕竟太过年轻,道技未成一派,体内元气和心境也不足以承载高强的玄奥。
  安伯尘这一枪以雷霆裹挟螺旋,也是感悟天地玄奥所得,意境高明,可面对刘老休的飞雪长刀也只有稳落下风的份。
  小筑外,数百铁骑狂奔而来,小筑中,则是刘老休集他五十载征战生涯道技大成的一刀。
  安伯尘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刺将上去。
  不是生,便是死。
  安伯尘双目中风水火三势此起彼伏,在他出枪的那刻悉数化作一抹红潮,如血翻腾。
  “斗!”
  嗡嗡的刀枪破风声中,安伯尘低喝真言,原本迅如闪电的一枪在临近飞雪长刀时又加快了几分,如风掠过,无影无形。
  冰冷的银枪尖头发出呜呜鸣啸,弹指刹那间扎入连天“飞雪”中,酝酿于安伯尘右臂的螺旋之力陡然爆发,好似从山巅奔涌流泻的洪水般,一股脑的没入银枪。
  无邪破飞雪,螺旋之力轰然荡开。
  刘老休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以及难以置信,却见他手中的连天“飞雪”在银枪刺入的那刻忽地一滞,转眼后被枪尖所发的怪力硬生生的拧向两旁。
  也只是短短一瞬。
  转瞬后,刘老休双肩一震,再度发力,轻而易举重掌大势。
  安伯尘所藏的后手螺旋枪力只为他争取到了微不足道的一瞬,可胜败生死往往只在瞬息间。
  银枪回缩,灵动犹如细蛇回洞,却并非收回,而是高高挑起,划过两点间最短的距离,直取刘老休的右肩。
  于千钧一发间洞察敌情已然成为安伯尘的本能,刘老休的道技和大多数人迥异,非发力于腰亦非发力于双臂,而是异常古怪的发力于双肩。刘老休虽有意无意的隐瞒这点,却安伯尘看于眼中,了然于心。
  “飞雪”将落,就见一条银龙咆哮而上,直取肩井。
  此时此刻,刘老休心中已是惊骇一片,他所惊的非是安伯尘的枪术,而是惊讶于两人交手间短短数息里安伯尘所想出的天马行空般的战术。
  两招皆输,却招招逼得他刘老休无可奈何,只能变招应付。
  眼前这个不到十七岁的少年什么也不差,所差的仅仅是沙场经验,以及足以和自己相抗衡的元气。
  心中一紧,眉宇间的杀意更盛。
  刘老休冷哼一声,洒袖侧身,左臂后发先至,铁衣袖猛地一震,堪堪挡住安伯尘这一击。
  “锵”声中,刘老休怒拔须眉,右手抡起长刀毫不留情的拦腰斩向安伯尘。
  安伯尘枪尾倒插,口吐“临”字诀,运足全身风水火之势聚于双臂。
  飞雪劈落,正中无邪,无邪被劈得从中弯曲,火星四溅。六千余斤的巨力如潮轰出,安伯尘双臂狂震,转眼后倒飞出去,口吐鲜血,破墙而出,好似断了线的风筝般坠落在地。
  无邪斗飞雪,安伯尘一败涂地。


第187章 行千里战无胜,百败而不死(三)
  虫鸟惊飞,一地残花碎落。
  安伯尘虎口发麻,全身胀痛,皮肤下的血脉已被震伤。
  逼出一口淤血,安伯尘撑枪而起,抬头看去刘老休仍站在门口,长刀垂地,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想来也是,刘老休修刀修了五十年,早已玩得炉火纯青,虽然元气渐渐开始走下坡路,可仍是实打实的天品修为。天品境界的老刀客全力一劈,竟只让安伯尘轻伤而败,任谁都会大吃一惊。
  刘老休并不知道,从他出手的那一刻起,一个周密的脱身之策便已在安伯尘脑中酝酿而生。口吐“临”字真言,安伯尘身如无形之风,刘老休刀力固然浑厚,可击中银枪无邪却好似劈斩在风中毛发上,只要无邪无虞,安伯尘自然能保得性命。
  无邪为司马槿用上好精铁打造,内藏风雷羽,又得安伯尘水火风三势,即便天品修士也无法斩断。
  兵器是关键,可最关键的却并非银枪无邪,此战短短数息,区区两合,眨眼间的事,安伯尘之所以能逃得性命却是因为他临危不乱想出的迎敌之策,以及自成一家的螺旋枪力。
  耳边传来阵阵马蹄声,余光中上百铁骑转瞬即到,长戈劲弩已挽于手心,安伯尘面无惧色,口含双指吹了声口哨。
  须臾间,破风声从远处响起,一身黑羽的大鹰扑翅飞来,却还比战马快上一步,率先赶到。
  纵身跃起,安伯尘抓住墨羽的铁爪,翻身坐上鹰背。
  “刘都督,后会有期!”
  铁骑悉数扑空,安伯尘哈哈一笑,端坐于高飞上天的墨羽背部,横举长枪朝向刘老休摇摇作礼道。
  “弓来!”
  刘老休面无表情,接过骑士递来的劲弓,从怀中摸出一张道符,不慌不忙的祭白火点燃,插于箭尖。
  引臂,拉弦,劲弓弯成满月,刘老休一气呵成朝天而射。
  弹指间,一人一鹰已飞出数百丈,安伯尘耳目通灵,自然听到疾追而来的破风声。运势左目,安伯尘瞄准那箭的来势,脚尖重点鹰背,一跃而出,双手紧握枪柄,自上往下重重劈向羽箭。
  “咔嚓!”
  不出意料,那羽箭被劈成两截,可箭尖上的道符却忽地弹起,印上安伯尘的手腕,仿佛融于水中般,渐渐变软,到最后竟化作一朵篝火模样的符纹。
  一枪劈出,安伯尘身体下坠,墨羽低鸣一声,恰到好处的接住安伯尘,就在这时破风声再度响起,一柄冷箭忽地出现在墨羽身下,距离第一支羽箭也只有三四个弹指。
  刘老休修为天品,天品白火外放,这第二支箭暗含天品,射破虚空偷袭而来,非是射向安伯尘,而是射向墨羽。安伯尘尚没回过神,来自东海的伏妖却已早早发觉,目露凶光,墨羽嘶鸣着,伸出利爪硬生生的抓向羽箭。
  羽箭裂成粉碎,墨羽也好不到哪去,铁爪间已然血肉模糊,内腑被震伤,鹰目中溢出鲜血。
  不甘的惨鸣一声,墨羽摇摇欲坠,转眼后化作一道黑光,疾飞而去,却是伏妖重伤后自然而然的回转主人身旁。
  墨羽消失不见,安伯尘从半空中坠落,手持银枪,跌落琅坊另一座大府中。
  ……
  皇室悬赏重金海布的叛将安伯尘现身吴中司马府落败而走,司马门阀想瞒也瞒不住,何况他们也无需隐瞒。少时,这个消息便被隐于吴京的细作用伏妖送往,一盏茶的功夫,落至南方各个诸侯王的金案上。
  琉国王宫,老将军半个屁股粘着楠木墩,脸上故作镇定,可心里的忐忑和懊恼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九龙金辉香炉青烟袅袅,玉珠编织成的帘幕后,静谧无声。在帘幕前,摆放着五六只瓷盆,盆中隐隐还能见着火灰,方柏正襟危坐,可总会忍不住的向瓷盆瞟去,满脸苦涩。
  帘幕后的女子终于将奏折批完,又翻阅起不知何时出现在案头的密函,思索许久,忽而冷笑道:“好端端一员虎将,我琉国日后的栋梁,却被你方大帅亲手逼走,如今亡命天下。方大帅,你可真是治军有方。”
  饶是方柏脸皮再后,听到璃珠毫不留情的讥讽,也不禁面红耳赤,身体一颤,起身下拜。
  “荒唐,真是荒唐!就在王宫外半条街都不到的地方,居然被人祭下符阵,你身为羽林都督都没发觉?”
  女子的声音愈发冰冷,方柏深吸口气,犹豫许久,咬牙道:“微臣治军无方,老眼昏花,实难继续担任主帅一职。老臣自愿辞去一切官衔,任凭殿下发落。”
  话音方落,帘幕后便传来女子不悦的冷哼。
  “怎么?方帅是想借此要挟本宫?”
  一语诛心,方柏在老将中算是老谋深算者,可放在诸臣中算不了什么,更何况对面坐着的可是素有辩才手段不弱于朝中任何一条老狐狸的琉国长公主。后背已是冷汗连连,方柏膝头发软,正欲下跪,就听璃珠又开口道。
  “够了,别再作戏了。你虽有过,可罪在长门,长门旁门左道之术防不胜防,我琉国遇上他们也不是一次两次。南方叛军势大,已陷了一城两县,需一智勇双全的帅者坐镇,遍观我琉国,也只有方帅。明日方帅便从外府调派一万人马,前往南境……就当戴罪立功。”
  闻言,方柏暗舒口气,他明知璃珠一捧一杀,深谙帝王之道,可心里却毫无怨言。
  礼罢,方柏正想告退,就听殿上女子略一迟疑,开口道。
  “传本宫旨意,擢原虎贲营校尉李小官为副郎将,这次出征将虎贲营也带上。”
  方柏一怔,随即面露苦涩,犹豫着道:“回禀殿下,虎贲营的勇武之名全赖安郎将。至于那个李校尉……”
  “本宫知道,所以你将虎贲营安排在中军,受你所辖,轻易不发。”
  璃珠都说到这份上,方柏哪还听不懂。
  南方叛军风头虽盛,也不过是一时之血勇,方柏亲率大军一击功成不在话下,拉上虎贲营去兜一圈,安排作方柏的中军亲兵,不战便有攻。而李小官也是安郎将的伴当兼好友,京人皆知,翌日出征,凭空得来一场大功劳不为别的,正是为了安抚如今不知身处何方的安郎将。
  只可惜,匡帝亲发海捕令,赏赐不薄,诸侯云动,璃珠以及琉国若想辩解为安郎将开脱,那便是和那个不可理喻的蛐蛐皇帝以及天下诸侯作对,南有叛军,再得罪了皇室,琉国的处境可想而知。
  暗暗摇头,方柏朝向帘幕后的女子拱了拱手,退步离去。
  苦等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不用屈居霍国公的威名下,封帅出征,方柏理当兴高采烈。可走过金柱华殿,方柏花白的眉头始终皱着,历经沧桑,本已宠辱不惊,可直到今日,他都未曾放下心中的愧疚和恼恨。
  领兵远征乃国之大事,为帅者当心如止水,如此方能制节有度,杀伐果断。否则若遇上强敌,主帅心不宁,一计出错,一谋落败,累死三军。
  方柏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也罢,不过一群流寇。”
  深吸口气,方柏走出令他微微压抑的王宫,看向远天的那抹乌云,喃喃说道。
  方柏刚离开没多久,银铃般的笑声从殿柱后传出,穿着华裙的女童蹑手蹑脚的走出,勾着脑袋打探了许久,眼见方老将军走远这才“嗖”地钻进帘幕,扑入璃珠怀中。
  “小姑在想什么?”
  歪着脑袋,忆龙疑惑的问道。
  看向一向讨喜的小侄女,璃珠露出久违额笑容,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天下皆闻其名,可又有几人能见到。
  轻轻摸着忆龙的小脑袋,璃珠眉宇间的疲倦稍散几缕,目光落向案头的密函,喃喃自语着:“难不成真要找那个人出手……都说琉国风流人物辈出,可到头来,真正能分忧者又有几人。”
  “有!”
  童稚的声音响起,忆龙公主扑棱着大眼睛,认真的说道:“我就能为小姑分忧。”
  莞尔一笑,璃珠掐了把忆龙的小脑袋,好笑的说道:“那也要等我家忆龙长大了才行。”
  撇了撇嘴,忆龙公主“哦”了一声,闷下头继续把玩起手中的珠粒来。
  也不知道为何,自打从小姑那见到好像花种的“珍珠”时,自己就很是喜欢,费劲口舌从小姑那讨到后,更是爱不释手。可小姑却说,这“珍珠”和从破楼里取来的那些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她替别人保管的,等那人回来,自己还得把这“珠子”还给他。
  不行,不能给他!
  眼珠子一转,女童捻起水仙花种,张开樱桃小口。
  “忆龙,你在做什么?”
  糟糕,被发现了。
  女童嘟着嘴,垂下手,闷闷不乐。
  无奈的看向忆龙公主,璃珠莞尔一笑,又看了眼她手中的花种,摇头道:“罢了,不过是一花种,想来安郎将也不会介意。你若真的喜欢,小姑便找人帮你串成吊坠好了。”


第188章 行千里战无胜,百败而不死(四)
  冷风割面,安伯尘从天而降,摔入府中一间不大不小的院落。
  在他身体即将着地时,眼里掠过一抹青火,手中的无邪发出嗡嗡鸣啸,诡异的飘浮在半空,吊住安伯尘,救下了他的性命。
  那年安伯尘和司马槿同游龙泉井,司马槿便是驭枪而飞,带着安伯尘飞过山洞和龙女宫间的山峡。驭枪之法只有地品境界才能施展,安伯尘也是第一次尝试,却是他脱身之计必不可缺的一环。
  翻身上枪,安伯尘摇摇晃晃的站着,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一愣。
  出现在后花园手提水壶的憔悴女子惊讶的捂住嘴,刚想转身逃跑,就被疾飞而至的安伯尘一把抓住。
  “你……你要做什么?”
  穿着朴素麻布衣的女子慌乱的说道,花容犹在,却掩饰不住眸中的疲惫和麻木。
  三年过后,两人再遇于吴国琅坊,却已是天差地别。
  三年前的王馨儿孤军深入琉京,形势很辣,杀伐果断,俨然是安伯尘和李小官眼中高高在上的存在。三年过后,王馨儿只能穿着破旧的麻布衣,在王家后花园做属于下人的粗活,安伯尘则一枪北上,引动天下风云,如今更是银枪横于她脖颈前,同昔日完完全全调了个个。
  目光落向形容枯槁的女子,安伯尘无悲无喜,听着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压低声音道:“马厩何在,带我去取马!”
  王馨儿娇躯一颤,眼里闪过一丝异色,重燃光芒。
  “安将军随我来。”
  王馨儿小心翼翼的说道,随后带着安伯尘向后院走去,她所在的花园本就位于王府深处,僻静无人,而王家头面人物都忙着奔往前门,两人这一路竟没遇到半个人。
  少时,两人来到王府深处,没入眼帘的是一座极为华丽的马厩,厩中只有一匹马,黑黝黝的鬃毛洒于后颈,身形健硕,比之寻常骏马还要高大一圈,若非没那么粗胖,旁人还以为是一头黑狮。在神骏旁睡着一名黑塔般的大汉,身高九尺,肌肉如块,只穿着一件短衫,呼呼大睡着。
  “安将军,这是家主耗费七年时间捕获的野马王,即便放在整个大匡也是数一数二的神骏。”
  王馨儿低垂螓首,毕恭毕敬的说道。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堪堪将那个黑塔般的大汉惊醒,那大汉手腕间捆着手臂粗的铁链,看到手提银枪的安伯尘先是一愣,随后发了疯似的叫嚷起来,双臂发力硬生生的扯开铁链,甩开大步向安伯尘奔来。
  余光中,王馨儿眼里掠过一丝得色,安伯尘哪还不知她的心思,也没多说,深吞口气,迈步上前,银枪如电疾刺向黑大汉。那大汉也是了得,挥舞断裂的铁链,千钧一发间硬生生夹住银枪。
  “锵!”
  刺耳的金铁声响起,王馨儿抬头看向安伯尘,满脸恨意。
  眼前这名马倌虽身无修为,却是来自漠北的异族力士,双臂之力比地品修士还要高出不少,健步如飞,力能扛鼎,王家上下也只有他不靠修为便能制住“黑狮子”,安伯尘虽得大运气当上琉国将领,可和他比……
  王馨儿得意洋洋的想着,可转眼后,她便张大了嘴,眸里浮现出浓浓的震惊。
  “起!”
  随着安伯尘一声低喝,漠北力士竟被他挑上半空,手腕一抖,螺旋之力迸发而出,黑塔汉子的那双肉掌被枪力绞得血肉模糊,九尺之身也横飞出去,坠落于地再无声息。
  回过头,冷冷看了眼呆若木鸡的王馨儿,安伯尘甩步向前,一把扯飞厩门,斩断牵着马嚼子的铁链,猛地伸手按上野马王的额头。
  既是来自吴国草原的野马之王,目中精光熠熠不输于当世地品高手,自然桀骜不驯,岂会让陌生人随意骑坐。安伯尘可没时间花心思去驯服它,直接硬来灌入青火。
  野马王血统高贵,孤傲难驯,即便被王家人捕获,可也是吃的山珍海味,住的华丽马厩,何时受到过如此虐待。马目中闪过恼意,可青火灼身,源源不绝,饶是它也吃不消。
  眼里闪过复杂之色,野马王被圈养在王家,生性孤傲未变,可骨子里的野性已然消磨大半。
  不甘的嘶鸣一声,野马王打了个鼻嗤,不甘的垂下马头,匍匐下身子。
  “好乖的马儿!”
  安伯尘翻身而上,枪点马臀,朗声笑道。
  他本想随便找匹好马,帮他省点脚力恢复元气,却不料那王馨儿自作聪明惯了,将这头神异非凡又通灵性的野马王双手奉上,如此一来却是给安伯尘平添了几分保障,安伯尘如何不高兴。
  驾马而行,安伯尘瞄准不远处的后墙,正想一跃而过,忽听身后传来碰地声。
  扭头看去,却是王馨儿颤抖着跪倒在地,连磕数个头:“安将军……”
  冷着脸,安伯尘懒得理会她,拉扯缰绳驾马后退,却是准备酝势跃过七八丈高的围墙。
  “安将军请留步,馨儿有一事相告。”
  安伯尘没有回头,王馨儿诡计多端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任她巧舌如簧,安伯尘也不会放在心上。
  “安将军恐怕不知,你已中了百日随行符,正是你手腕上那道符纹。百日内,只要天品高手运火而探,都能查探到中符者的所在之地。”
  闻言,安伯尘心头一拧,看向腕上符纹,目光闪烁。
  耳边传来衣衫碎裂的声音,安伯尘回头看去,就见王馨儿一身麻布衣被她自己扯碎,峰峦乍现,雪白的长腿动人心魂,脸上重染妩媚。
  “安将军……请。”
  轻咬朱唇,王馨儿跪于地,昂首挺胸,迎上安伯尘若有所思的目光。
  马蹄声由远及近,片刻即到,安伯尘猛扯缰绳,扯马回枪,毫不留情的刺向王馨儿的前胸。一丝血痕溢出,流过饱满的丰满,映上那点朱红,隔着破碎的衣衫透出别样的风情。
  安伯尘清晰的感觉着枪尖不远处,砰砰而跳的心脏,目光所及,王馨儿的脸上再无半丝高傲抑或怨恨,有的只是浓浓的祈求。
  抽枪走马,安伯尘面无表情的冲向高墙,耳边传来王馨儿的昏厥前最后的声音。
  “愿将军平安归来……”
  昔日以剑威逼,今日却将我当成她最后的救命稻草,物是人非,不外如此。
  嘴角卷起讥讽的笑意,安伯尘猛扯缰绳,银枪点地,借力御马,转眼后一人一马化作流光掠过墙头。
  王馨儿琉京之行失败,回到王家终被打入冷宫,今日又放走安伯尘,何止死罪。也只有装成力搏不敌,重伤昏厥才有可能逃脱此劫,两人都算是聪明人,一切都不言而喻。最后那一枪还有一层用意,王馨儿看好安伯尘,欲借安伯尘之力重新起势,可两人之间毕竟有过节,只有一枪还一剑,才能稍稍挽回几分。其中的风险王馨儿也知道,却是在赌安伯尘不是那等杀人如麻者,王家人喜好冒险,王馨儿尤是,还好安伯尘于毫厘间收枪,也算她赌对一局。
  当然,这只是王馨儿的想法。
  安伯尘已去,铁骑尚未赶到,王馨儿睁开双眼,爬到重伤不醒的漠北力士身边,抓起残破的铁链,用尖头对准大汉的前胸,用力刺进。大汉被利器刺心,身躯猛颤,双目暴睁,随后渐渐失去神采。
  嘴角浮起满意之色,王馨儿惨白着脸,再度昏厥过去。
  ……
  琅坊后街,好大一片街市,午后正当热闹时,忽有一匹高壮魁梧的黑马从天而降,马上载着个长发长枪的少年,枪尖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他刚跃出没多久,王家后墙便被上百铁骑冲塌,光天化日,数百铁骑刀明枪锐,呼喝着奔骋于闹市中。鸡飞蛋打,扁担小摊被马蹄踩踏,行头货物散落一地惨不忍睹。百姓们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只当吴京生变,顿时乱作一团,惊慌失措的四散奔逃,司马家的铁骑虽蛮横,也不敢在大白天践踏百姓,束手束脚,而安伯尘骑着野马王,疾如风雷,少时已将铁骑远远甩在脑后。
  城门前,金吾卫正在开拔,木栅铁刺还未置好,安伯尘便已驾马而来。
  无邪横扫,卷起飞瀑般的银光,击飞拦截向他的数名兵丁。
  “吱呀!”
  吊桥拉起,城门缓缓闭合,当安伯尘赶到时,木门已闭。
  枪尖拉回,安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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