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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尸笔记-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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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赶尸大会正式开始，所有表演傩技的、耍杂的、摆摊的都停下来，涌向飞虎洞中央的木台。
赶尸大会分为三个步骤进行。
第一步，是由各门派作自由表演，各路赶尸匠可自由参与，主要演示赶尸基本技功。在这个回合，如果你有独特的赶尸秘诀，也是可以唬到人的，实际上也是从心理上给对手一个下马停但是也有很多高手不愿意出手，怕自己的秘术提前曝光，给对手以揣摩解招的机会。其实，说到底，这都是策略问题。在第一个回合到底如何布局设阵，各赶尸门派也不尽相同，更多需要的是田忌赛马的智慧。
第六卷 赶尸大会 第八章 毛古斯
第二步，是比法术。这个回合，赶尸匠舍弃死尸，只身相互施法，看谁的法力更强大。也就是通常说的斗法。斗法，不但包括与赶尸有关的法术，也包括与之无关的一些民间方术与巫术，总而言之，只要你所施的法术可以战胜对方，或者让大会评监人一致称颂，那你就赢得了胜利。
第冉，人尸合一的赶尸比试。即赶尸人赶着死尸参加比试，谁的难度更高，谁的法术最强，谁与死尸的配合最为默契，谁就是胜出者。这也是赶尸大会最为关键的一站，最有悬念也最值得期待的一站。最后的胜出者，将直接与上届擂主，也就是“梵咒天杖”现主人进行比试，如果胜过对方，那么新的擂主就产生了，并成为“梵咒天杖”的新主人。
“嘟……嘟嘟……嘟……”司号手吹响了牛角号。
大会开始第一轮比试。
最先是比胆子。
见现场堪裁人手一挥，下面即有几个男子端上来几笼子活蹦乱跳的老鼠，还有一竹筐子王蛇。
“这个环节，分为食鼠和逗蛇。食鼠者，需将老鼠生吃了，不得留下皮毛。逗蛇者，手上不得佩戴任何工具，直接用手逗弄毒蛇，如被毒蛇咬伤则淘汰出局……”
堪裁人的一番交代，引来底下的围观者议论纷纷。
这时，上来了一排年轻的赶尸匠，上身的褂子印着各自门派的字号。
这批赶尸匠大都是各门派的学徒或是刚刚出师不久的新手，加入赶尸这个行当时间不久，表演的也多是一些赶尸的基本功。这种表演大多是给外人看的，以满足他们对赶尸神秘术的窥视欲。
这些年轻赶尸匠分两列一字排开，每人从笼子里抓了一只活老鼠，捏在手里。待堪裁人一敲锣，便纷纷将老鼠往自己嘴里送，就这样生吃起来。
只听得台上发出一片“吱吱”的老鼠的惨叫声。很多老鼠头部被咬在嘴里，尾巴却在外面急速乱摇，作垂死挣扎状，然后速度慢迈了下来，直到停止摇动。赶尸匠的嘴角浸着鲜血，有的甚至流到了衣服上面，染红了上半身。有的嘴角粘着一撮杂毛。
台子下面的看客，尽管都是见过世面的术士或大胆之人，见状也不免咂舌，眼里露出异样来。
突然，一个赶尸匠呕吐不止，五脏六腑全部翻倒出来，刚才咬下去的老鼠肉与老鼠毛清晰可见……接着，又有人呕吐……不过，还是有人看上去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台子的木板上，滴着一滴滴鲜血。
台下嘘声不已。
食鼠完毕，开始逗蛇。此时，台上的赶尸匠已经少了不少。
堪裁人将王蛇放在赶尸匠面前。
台下出现一阵骚动，看客们纷纷后退。王蛇之毒是绝命毒，一旦被咬，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就算胆子最大，也是心有余悸的。
只见王蛇与赶尸匠对峙着。
“啊！”突然，一声惨叫，一个赶尸匠的脸颊被王蛇咬了一口，乱了方寸，赶尸匠的脸颊立刻肿的像个发了酵的大馒头。这时上来一个捕蛇人一把将毒蛇抓了，迅速拿出一瓶水剂，倒在伤口，然后取出一把草药，在自己嘴里咀嚼了一会，取出再封在伤口，那馒头一下就消肿许多。
大多数赶尸匠都显得小心翼翼，不敢松懈。有的念起咒语，王蛇却虎视眈眈望着对方。
却见一个独眼赶尸匠倒不着急，那王蛇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那赶尸匠施展的是催眠术，王蛇已经睡了过去。那独眼干脆将王蛇缠在手掌间，用嘴巴不停地亲吻着，耍了一会，再将将蛇缠绕在腰里，大摇大摆地来回迈着方步，借以炫耀自己的胆大无比；就在旁人赞叹之时，又有几人被咬住了屁股、胳膊等部位，狼狈得很。
我看不惯那独眼炫耀的神情，于是走上台去。让堪裁人将竹筐子打开，我从腰间取出狼箫朱砂笔，将洞箫吹了起来。
听到洞箫的声音，那竹筐里的十多条王蛇会从竹篓里钻出。我吹起逗蛇曲，王蛇便随音乐舞动身体，我的笛子一动，蛇便随着扭动，我的笛子不动，蛇也就不动。其他赶尸匠面前的王蛇听到我们的箫声，也把头偏向我的方向，随着我的箫声一起扭动。
其实，这是我在《柳门走尸秘技》里看到的飞禽走兽摄魂术。
台下一片哗然。向我投以惊诧的目光。
大会安排比胆子，自有其道理。胆大心细是一个赶尸匠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当然，胆大是最根本的要求。学徒刚入行学赶尸之前，师父便会将一件东西放在深山老林的坟山上，黑夜里让学徒一个人去取回来，只有这样，才能说明你有胜任赶尸匠的胆量。就算进了师门，师父也会经常安排一些事情来锻炼弟子的胆量。
比过胆子大小后，接下来是一些赶尸匠表演起尸术。
一名年轻赶尸匠登台亮相，手里拄着一面“秦”字幡旗，显然是秦门弟子。相貌长得有些不堪入目，他表演的是起尸术。容他站稳，两名同门弟子抬上一具死尸，先由堪裁人勘验确认是死尸。然后他念咒施法，嘴里一口辰州符水一喷，大喝一声，那死尸就怦然而起。
没见过赶尸的旁观者发出一阵啧啧的惊讶声。
没待人家收拾好道具，又上来一个潘门弟子，他唤师兄弟抬上来三具死尸。然后朝围观人群里喊道：“请上来几个人。”
大概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人敢轻易上台。
“请上来几个人验证一下，这三具尸体是不是已经断气。”
听了潘门弟子的解释，大家打消了顾虑，几个壮汉踊跃上台，再三具死尸跟前一阵摸捻，然后大声道：“真的是死人！”
潘门弟子开始施法，在死尸上撒了些粉末，只见其中一具死尸居然突然坐起，屁股却不离开地板。
众人感到甚是惊愕。
赶尸匠拂尘一扫，那死尸又倒下。
地下又是一阵惊愕。
赶尸匠并不性急，接着施法，拂尘一扬，三具死尸居然同时坐起！
台下哗然，议论纷纷。
赶尸匠接着将手中的拂尘上下移摆，那三具死尸居然随着拂尘的节奏坐起，躺下，再坐起，再躺下，接着坐起，接着又躺下，如此反复，坚持了五遍。
台下的围观者看得口瞪木呆，继而掌声雷动。
潘门弟子再掌声中骄傲地退下去。
中间又有人做了表演。
我决定上去表演一下。于是，嘱田古道将我们所赶的七具尸体赶上台子。
我让田古道将几具尸体一字摆好，也唤台下的看客上来验证。几个巫师跑上台来检查一番，确认确实是七具死尸。
我面对东方设坛，点燃三根檀香插在米碗内，然后跪在垫子上，烧黄纸三张，磕三头，用右手中指在地上划一“十”字，把小腿压在“十”字上，右腿压在左腿上，单盘席地而坐，烧灵符一道，接着两眼微闭，身体周正，头顶悬，鼻吸口呼九次，然后两手成抱球状放在下丹处，用心默诵经文：“拜请三清三境三位天尊，太上老君，张赵二郎，岳王祖师李公真人，东山老人，南山小妹，南海观音，伏羲神农，轩辕皇帝，雷神大帝，盘古圣王，地母元君，玉皇大帝，横山七郎，罗山九郎，三天开皇，五岳大地，神霄王府，龙虎玄坛赵元帅，三茅真君，五星二十八宿，诸神仙手持符咒法术，与杜不伦引魂出窍，魂魄皆由我使，当歌即歌，当舞即舞，当走即走，千般万般，俱听我令，愿魁罡护体威灵显著，千叫千应，万叫万灵，不叫自灵……”
念完经文，从米碗内取米三粒，分朝西方三次弹出，然后再披上事先准备好的用稻草扎成的茅草衣，面部用稻草扎成的帽子遮住，头上用稻草和棕树叶拧成冲天而竖的单瘦辫，来到七具死尸前列，大喝一声：“众孽魂听令，我动则动，我息则息，我移则移，我曲则曲……”
我迈出右脚。众死尸也跟着迈出右脚。
我迈出左脚。众死尸也跟着迈出左脚。
我伸腰，展肢，移步，屈膝，跳起了土家人的“毛古斯舞”。
七具死尸也跟着再后面跳起“毛古斯”，样子原始僵滞、滑稽夸张。
引来台下的一阵哄笑。
“毛古斯”为土家人所熟悉，反应的是古代土家族先民的生产、生活为主，模拟上古人古朴粗犷的动作，讲土家语，唱土家歌，融歌、舞、话为一体。其步骤分为扫堂、祭祖、祭五谷神、示雄、析求万事如意等几个环节，每个环节细节繁多，如祝万事如意的表演中，就有打露水、修山、打铁、犁田、播种、收获、打粑粑、迎新娘等等。男毛古斯腰上捆—根用草扎成的“粗鲁棒”，象【炫｜书｜网】征男性生殖器，有生殖崇拜的遗风。
我很小的时候跳过这种舞，后来因为一心只读圣贤书，很多动作也忘记了，所以跳起“毛古斯”来不伦不类，更加引人发笑。
台下一位卖烧饼的土家大娘大喊：“跳错啦，跳错啦！”
旁人起哄要她上台领舞，她也不推迟，来到我的前面，跳起了“毛古斯”。她的节奏有些快，我跟不上，那些死尸更加跟不上，我要她尽量慢一点。估计是跳惯了快节奏，一慢下来，她的动作也变得很僵硬，身子很不协调，浑身不自在，但她还是一本正经地坚持跳下去，样子比我更加滑稽。
台上台下的人看了，笑得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有人放肆鼓掌，其实是在喝倒彩。
我与土家大娘，以及七具死尸跳的“毛古斯舞”，赢得了热烈的掌声使赶尸大会的紧张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掀起了大会的第一个高潮。
第六卷 赶尸大会 第九章 飞龙洞斗法
经过一个上午的表演与比试，第一个回合算是结束了。
进入第二个回合的法术比试。
第二个回合的比试没有固定场地，一般根据比试内容来确定。
由十一人组成的评监团，决定先让参加比试的赶尸匠展示自己的招神功。
招神，是赶尸时经常要用到的一个基本功，一般与咒语同时配合使用，主要是招请各路神仙菩萨显灵，为赶尸匠提供帮助。比如念雪山咒就需要雪神显灵，寻物需要土地菩萨显灵。赶尸匠的招神功越厉害，避邪驱魔的法力就越搞，赶起尸来就越顺利。
招神功的比试地点定在飞龙洞深处的阴河边。
飞龙洞洞中有洞，洞内有山，山边有湖，地下湖泊连着地下阴河。地下阴河、地下湖泊、地下山脉形成洞中的一大奇观。
阴河，是个很灵异的地方。它如果与地面的河流相通，则水性偏阳；如果流向幽洞深处，则与阴曹地府相连通，水性呈偏阴。
实际上，阴河是连接阴间与阳世的一种玄合关道。
因此，阴河一般多鬼怪妖孽，尤其是深山、深洞、深河，更容易出现怪异之举。这也是民间山洞阴河怪事频发的原因。这样的传说再乡野之地处处可闻。正因如此，很多地方的村民，都有再山洞口祭拜山神洞神的风俗。
飞龙洞青爪飞龙庇护忠良的故事，就证明此洞绝非平常之穴。
进入第二个回合，各门派也变得重视起来，纷纷派出本门身怀绝技的法师，以期在这个回合中独占鳌头。
于是，参加比试的几十个赶尸匠，跟随着评监团，沿着大厅的阴河边沿往里走，后面有众多看热闹的人也打着火把跟在后面。
飞虎洞内有十余条阴河，洞长莫测，越往里走，越感觉寒气直入骨头。大家不敢高声言语，至深处，洞顶掉下来的水滴落在阴河与岩石，发出很空洞而又寒蝉的声音。
走到中间的时候，一些村民不敢再跟进去，便拄着火把，找了个高高的岩石爬上去，远远地望着。
再往里走，可见飞虎洞共有四层，洞内有天然的瀑布，空气越发潮湿，阴河的水流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奔流不息，直往西边滔滔而去。如果没有火把，里面黝黑，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更别说行走。
在一个稍微平敞的地方，大家停住脚步，决定在此施法。
在火把的照耀下，只见阴河中惊现一群怪鱼！
这些怪鱼之怪，怪在其颜色和肉肤，还有眼睛。这些怪鱼中，有的像泥鳅，有的像虾子，有的根本就叫不出名字。所有的怪鱼鳍横状如岛翼，头部和尾部雪白如牛乳汁，躯干透明，粉红色的内脏清晰可见，鱼的鳞片已经消失，血液的红色透过皮肤，显现出粉红色。这样的鱼再阳河是看不到的。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鱼的眼睛似乎没有感觉，几乎看不到东西，如果保持静止，使用棍子去驱赶，它们都没有反应，好像全部死瞎子。但却一样可以在阴河里觅食游走。
因为胰试法术，大家似乎没有欣赏这些美丽的怪鱼的雅兴。
大家按照抓阄的方式来决定施法的先后顺序。
一位来自四川酉阳的潘派赶尸匠第一个施法。他扬起手中的司刀，一阵挥舞，一阵咒语，然后在阴河浅水处插了一根棍子，没多久，阴河中游走的怪鱼便慢慢自觉地朝那棍子游过来。少顷，怪鱼越聚越多，越聚越密，很多先前没有见到的怪鱼也游了过来，争先恐后使劲地往棍子处钻，似乎再抢食，又感觉再抢地盘。不一会，棍子处的怪异便堆积成山，密密砸砸，不计其数，鱼鳍已经脱离了水面，仍不罢休，死活拥挤过来……
大家觉得稀奇，但是不敢鼓掌，怕惊动了洞穴与阴河里的神灵。
“这不过雕虫小技而已，看我的吧……”一个曲派弟子站出来，脸上有一块青斑，应是胎记。
青斑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不慌不忙地施法念咒，将手中的法杖插进阴河边的泥土中，然后从衣兜里拿处一条青花小蛇，缠在自己的法杖之上，再取出一个青花瓷碗，从阴河里取满满一碗水，以手在水碗上画符，深深从碗里汲取一口水，将碗放在法杖前面，然后运足肺气，一口朝青花小蛇猛然喷去，只见那蛇立即滑入阴河水流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大家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小蛇逃逸的方向，却不见了那蛇的踪影。
一切如常。
有人向曲门弟子发出质疑。
正在这时，有人叫了一声，原来阴河的水位已经开始上涨，不知不觉已经漫过河道，浸湿了大家的鞋子。
人们纷纷后退，寻找高处避身。
突然，山洞的远处，一股淡烟弥漫而来，那烟越来越近，越来越浓，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阴河里的水泛起了涟漪，那涟漪的水纹也由粗变细变密，最后形成了波浪，慢慢翻滚起来……
“不好啦！青龙出洞啦！”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如梦初醒，慌忙拔腿便跑，争相往洞外跑去。
可是，这时阴河的水位已经陡然上升，水深一下子就漫过了膝盖，最后形成汹涌的波涛，铺天盖地扑面而来。
很多人慌不择路，反应灵敏的人早已跑到洞外。一些在洞中断观望的人，因为没来得及下来，被波浪掀了起来，脸露惊骇神色，喊娘叫爷。
这时，两只巨大的鹿角似的东西露出浓雾，接着，两个锋利的巨爪踏水而出，一条体形庞大的利爪青龙从洞深处飘游出来，映入大家的眼帘。
那青龙双眼如炬，浑身青灰色的鳞甲，张着一张血盆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朝洞外扑来。它每吼叫一声，洞里的水为就上涨一尺，没多久，水位急剧上升，到了胸口。
大概是水位的急剧上升，占据了洞穴的空间，一大群蝙蝠扑哧扑哧拼命往外逃窜，撞在人们的头上，引发一阵阵嚎叫。当一群群蝙蝠倾巢而出的时候，洞口的看客见了瘟疫似的连忙躲开。
眼看山洞暴涨的河水就要溢出山洞，很多落水的人在水里扑通扑通往外游，有的还呛着水……
大约见火候差不多了，早已站在洞口的那个曲派弟子，朝脚下吐了一口痰，用右脚踩住，再用法杖在脚下画了一个圈，念了咒语，然后从圈内抓起一把沙土，猛然往洞内撒去。
顷刻，刚才那千钧之势的河水突然消退，还有那张牙舞爪的青龙也一会不见了影踪，除了地面湿润的残渍，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水位隐退后，还有几个不识水性的人，双手仍然在奋力爬划着，样子十分滑稽。洞外的人喊了几声，方才惊醒，一脸的尴尬。
大水退后，曲派的青斑弟子露出一脸的得意，等待着大家的赞赏。可大家刚从噩梦里醒来，还没有恢复神情，哪有心思。而刚才饱受大水的冲噬人们，因为出尽洋相，有些恼怒地望着他。
看见没有赢得预料中的敬仰目光，曲派弟子有些失落。
不过，众多赶尸匠还是对青斑露出了钦佩之情。这样的法力，不是一般人能所为，此人道行绝对十分了得！
离开飞龙洞，下一个比试地点安排在风洞。
赶尸匠们在前面走着，看客们尾随而来，队伍浩浩荡荡，声势颇大。
风洞位于皮渡河东岸七十来丈高的绿荫丛中，距鲢鱼洞仅六百步之遥。风洞之所以叫风洞，与风有关。洞内空大，口径小，洞口仅仅三尺大小，可洞内洞外温差大，洞壁无空隙，形成强烈的空气对流。当洞外温度高于洞内，风由洞内向外吹；当洞内温度高于洞外，冷空气则由外向内流。一个成年人站在风口上，也难以站稳。其风力之大可想而知。
在风洞即将进行的是风口亮烛。
现场堪裁人早已准备好道具——一个有着几层灯罩的灯笼，里面燃着一只火烛。参加的赶尸匠，必须保证将灯罩拿开后火烛不能熄灭。
“不可能吧！我小时候和伙伴们在这里玩耍时，就被一股狂风卷进了洞里。因为风实在太大，人在洞里压根就出不来，我尝试着自己出来，但是，一到达洞口的时候，好像有千万把利刀在脸上刮来刮去，那洞里因为没有光线，漆黑漆黑的，煞是吓人！”
“是够吓人的，我知道你的裤子都吓得尿湿了。后来还是来了很多大人想尽千方百计才将你救了出来……”
听口气，对话的两位本地山民对这次斗法的结果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终于开始了。
一个堪裁人小心翼翼摸索着往风洞的洞口走去，为了避免被卷进洞里，他腰上系着一根绳索，绳索的另一端则由几个壮汉紧紧攥着。
堪裁人终于走到了洞口，只见他双手扶着洞门的石头，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刚立在洞门，头上的巾帽瞬间就被卷进了洞里，他卷着的的头发顿时成直线状，飘向洞内的方向。那洞穴好像由一股魔力在吸允着，撕裂着，抽打着，他完全就睁不开眼睛，身上的衣服居然被撕下去一条……
那堪裁人好不容易挣扎着爬了出来，站稳后脸无血色，双腿有些发颤，一幅惊魂甫定的样子。
有好事之人，拿起一张画符的黄纸，往风口一扔，那纸居然瞬间被撕成粉碎，碎末被卷进了风洞。
众人一见，唏嘘不已。
第六卷 赶尸大会 第十章 天坑鼓
这时，堪裁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风口立了一根粗木柱，在木柱上挂了个灯笼，这个灯笼的灯罩，用九层加厚的牛皮纸制成。尽管如此，要不了多久，这个灯罩就会被狂风撕扯成碎片。此时，里面被层层绑固的火烛自然也会熄灭。
然后，大会评监团的前辈要求各路赶尸匠施法，使火烛不熄灭。
这听起来似乎天方夜谭。
比试还是按照抓阄确定比试顺序。
一个罕来凤的宋门赶尸人被抽到最先出来施法。他看上去四十有余，应该是在赶尸道上混过很多年的了。堪裁人将一个新的灯笼挂上了木柱，罕人开始施法，可咒语还没有念完，那灯罩就被撕得稀烂，他睁开眼睛一看，哪还有火苗的影子！引来旁人的一阵哄笑。他脸露尴尬地走开了。
第二个上场的是四川酉阳的一位五十多岁的赶尸匠，他见前面的人一见丢丑，自然不敢大意，却双手抱拳，吆喝起来：“大伙等着看我的好戏吧……”也是一阵施法念咒，那灯罩就要撕裂了，可法术并未见效，四川赶尸匠便移步往前，重新施法。可没有想到的是，这时风力突然加大，大概是腰带没有栓紧，狂风居然将他身上的裤子撕裂，卷走了，他露出两片雪白的光腚，在风中颤抖……
围观的人群众再次发出爆笑声。
就这样，换了很多的赶尸匠，可就是不能如愿以偿。
大家开始发出遗憾的惋惜声。
“都是些蠢货！”田古道在一旁嘀咕着。他早已跃跃欲试，但是怎奈已经被师父逐出师门，只挂了个挂名弟子的名号，又不好以柳门弟子的身份参加，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
这时轮到我上场了，因为前面几个赶尸匠屡屡失败，看热闹的人们对我充满了期望。
风洞口如此巨大的狂风，使用常规法术显然是不能成功的。
我决定先用衰弱术，将飓风的速度与攻击力降减下来，缓解其对火烛的摧毁力。然后再施召鬼术，召山中以及周边众野鬼前来护灯。
我让田古道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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