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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豆子)-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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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加停顿,陆崖九再次望向苏景:“不该和她提搬去离山,不该跟她说让尸煞离开。这是我的后悔之事。没提过这两件事,或许或许她就不会觉得,她是因为不听我的话才害死了齐僮儿。”

第五一七章青灯藤

浅寻的结,没人能解得开。

‘让她以为我恨她’,是陆崖九唯一能做的。

话说完,师叔长长呼一口气,似是唏嘘似是叹,就此收声再没了半字。

苏景坐在师叔面前,沉默了好一阵,再开口时岔开了话题:“师叔可还记得,弟子曾向您说过的莫耶女子?”

“哪一个?你师父的那个,还是你的那个?”

想当初,以为三这三那诀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以为苏景取回了真正的天无常丹大喜过望,但当希望落空,老祖又何曾颓废过?生来豁达之人,再见过人生百世修得如意妙法,他的心性何等洒脱,说过了往事,此刻再开口时陆九脸上已经重现浮现笑意。

“我的那个。”苏景顺着老祖之问回答,脸上一点不红:“有关此人,有件事情想请师叔做主。”

“哦?说来听听。”陆崖九略显好奇,他已困在青灯中,空有一身雄厚真元、一手精绝剑术,到头来还是个‘废人’,他什么都做不来,又还能做主什么?

“启禀师叔,入青灯境之前,苏锵锵说要娶了这丫头!”

“启禀师叔,苏锵锵说要去娶莫耶不听后不久,这丫头就来了幽冥!”

“启禀师叔,不听听说苏锵锵要娶她,她拉着苏锵锵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厮混了好一阵子,不知道做了些啥!”

三尸都明白尊心中想法,找一桩快活事情来冲减陆崖九的沉重心思,这个时候只好‘出卖’不听,无需苏景再开口他们就一个接一个开口。跟着赤目又道:“人间、幽冥,咱家只有三个长辈亲人,一是您老。另一个师父他老人家不知人在何处,还有就是小师苏锵锵想请您做主的,就是他和莫耶女子的终身大事。”

雷动老成持重,急忙补充:“也不是说现在马上办喜事,可这等大事,非得先问过您老不可。”

陆崖九望向苏景,苏景一个劲地对着师叔乐,很快师叔也跟着他一起笑了:“为何不带她一起进来?”

未带不听同行,一是怕陆崖九心高气傲。不愿外人知道自己的境况;另则是苏景要和师叔说浅寻的事情,不听在场如何能谈。不过这两个理由都没法对师叔说出口,苏景全不犹豫,直接把‘脏水’泼到不听身上,声音大气得很:“小丫头没见过世面。脸皮薄的连微风都能吹破了,扭扭捏捏不好意思来。”

陆崖九哈哈一笑:“下次你再来时,记得带上她一起。还有,等回了上面,若是离山弟子看你俩在一起不顺眼,你就带他来见青灯境见我吧。对了,你们三个的媳妇也一起带来。能嫁于你们做娘子的,必是奇人,不可不见。”

老祖此言,无异是认可了苏景与不听之事。

陆崖九自己的妻子是邪道妖女、丧家传人;他兄长陆角八更是和苏景现在一模一样的。与莫耶女子结发相伴。老祖又怎么可能阻挠苏景和不听。

意料中事,却仍让苏景欢喜。三尸看上去比苏景可更欢喜得多,整整齐齐地喊道:“多谢师叔!”

不过陆崖九又把话锋一转,对苏景道:“你和莫耶不听的事情门内若有异议。由我一力承担,可别家门宗、别家修士的非议。就得靠你自己了。”说着,老祖重新笑了起来:“这副担子不轻,我和你师父都没能挑起来,如今轮到你了。”

外门非议,自己处置。

老祖的意思当然不是谁非议苏景就赶去打翻谁,‘莫耶地、邪魔地’于中土之人心中早就是根深蒂固的认知。离山剑宗高高在上的小师叔,迎娶了一个妖女邪妇?定会在修行道上引动轩然大波。

不用想也知道,此事牵扯了离山清誉,处置不当甚至会影响离山地位离山是陆角、陆崖等兄弟的心血所在,陆崖九当然不愿见它受到分毫伤害。如何能光明正大的娶得美人归、还能不让离山受影响?这一问便是老祖口中‘这副胆子’的分量了。

陆崖九赞同、更鼓励苏景去挑起来。足见信任了。

说了会子话,陆崖九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花盆。

大小于茶杯相若,形状上没什么特殊,颜色比较少见,湛清碧绿的,好像琉璃烧造而成。乍看上去没什么稀奇,可这花盆才一取出来,苏景的感识中就察觉一道清凉气意直沁心脾。

苏景心念转动,催动阳火真元一次次流转于双目,眼睛越洗目光就越明亮,再凝神注目时,模模糊糊地看见花盆外壁似有水纹在波荡,若有若无开始时只是水纹、看得入神了,就变成了轻波、看得再深些轻波变成劲浪、劲浪化作山岳骇浪,至此,苏景注目之处,那一座小小花盆的外壁,分明是一座浩瀚汪洋!

被人炼化成花盆形状的大海?

由宏入微,神奇法术。老祖也不用苏景发问,笑道:“是我的水行元,为了炼这花盆,着实费了我不少心思,所幸后来老道大方了,我能吃几口他的面条,都补回来了。”说着,将其递给苏景。

花盆是师叔在青灯境中炼化的,苏景小心翼翼地接下来,触手感觉并无异样。这等神奇花盆养下的,必是不凡仙芝,可是让苏景和三尸都有些失望的,混不起眼的一根小藤蔓,露在土外两寸长短,半死半活地耷拉着,双目细看、灵识感查,哪有丁点稀奇。

“莫看这小藤不起眼,出身却了不起,”陆崖九从旁开口,伸手指了指地面:“它是这境中的草木。”

苏景刚来时老祖就给他讲过,此地灵元结做一道大脉,一头结于少女手中刻刀、另端结于老道手中聚宝盆,循环往复从不会泄露分毫,这里修家无法采气修炼。

而所谓‘生机’其实是由灵气演变而来,没有生机不表示没有灵气,但不存灵气,必定是一片死寂寸草不生,就如苏景去过的莫耶世界。

说穿了,因为少女和老道的法度,青灯境里根不可能长出草木或者其他生灵,实情也确是如此,青灯境空空荡荡,除了少女、老道和后来的陆九、苏景,就再没其他什么活着的东西了。

吃面老道后来种出的仙草圃是用聚宝盆中的灵元面条养活的,不在此列。

苏景来了兴致:“土生土长,青灯藤?如何发现的?”藤子是什么品种苏景不识得,但青灯境中长出的藤子,叫做青灯藤也算贴切。

“吃面老道。”陆崖九应道。

青灯境中两个土著,老道和少女浑浑噩噩,几乎不会说话,永远做着同一件事,直到苏景上次到来,老道总算开始做起吃面之外的事情:种养仙草、打造炼炉,为炼化田五常人丹做准备。

这个过程里,老道的神志似乎也清醒了一点,有天他在给仙草喂面条的时候,仿佛忽然发现了什么,转身走向远处,陆崖九心生好奇,跟在他身后,老道并未拦阻。

老道脚下,缩地成寸之术,陆崖九须得催动身法疾飞才能跟住。如此迅捷的行动,以陆崖九估计,他们至少走了几天的光景,随后老道站住了脚步,俯身、伸指,在干涸的地面上一扣,小小浅浅的一块地面被掀开,一株半死不活的小藤子显露出来。

吃面道士转回头,对老祖露出个呆呆的笑容。

少女拉着大山来看热闹,也是笑眯眯的,很开心的样子。

接下来老道动作古怪,先一指那小藤,又伸手指了指天指地,双臂开拢画了个大大的圆。当时陆老祖没看懂,到现在也没能想明白老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跟着老道亲自出手,把藤子连根带土小心翼翼地采摘出来,但并未移入自己的仙草圃,而是递给了陆崖九。老道好一阵子比划,这次他的意思倒不难解:是好东西,我没用,送你了。

少女一旁点头,她赞同。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说了,老祖用至纯水元炼了个花盆,养下了这根藤子。

苏景闻言笑道:“这么大的来头,了不起。”

青灯是了不起的宝物,连蚀海大圣见到它时都是一惊,其化境中孕育出的唯一一根藤子,呆子也能晓得它不得了。

不过具体如何不得了,莫说苏景,陆老祖,就是生俱鉴宝天赋的赤目也看不出来。

花盆被苏景和三尸传看一阵,苏景将其递还师叔,陆崖九摇了摇头并不去接,微笑说道:“我记得你上次说过,莫耶的丫头是木行修。她要做我离山弟子的媳妇,长辈有个见面礼是应该的。是叫做‘见面礼’,但修行中人不必太拘泥世俗,不一定非得等见面时再拿出来,你出去后替我给了她吧。”

来师叔还怕苏景会推辞,正想再说一句‘这藤儿珍贵没错,可具体效用不得而知,只是我一份心意,不可推却,何况我是水行元,又身在化境中,留着这藤子也没用处。’

不成想苏景一点没客气,欢欢喜喜地说道:“孩儿代不听先谢过师叔赏赐,下次让她亲自来给您老致谢、磕头!”

弟子没客气,师叔那大段话也省下了

第五一八章面子

陆崖九点点头:“成了,都回去吧!”

苏景并不强留,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师叔施大礼辞别,师叔垂目喃喃动咒,片刻后忽然张开眼睛:“出去?可没有进来时那么痛快!”

说着老祖欺身上前!

苏景现在的领不俗,可他连师叔的人影都无法看清,更毋论防备或抵抗,只觉巨力加身,不由自主地转身,随即屁股一疼,被一脚踹起,向前疾飞而去。

不止苏景,三尸也如此。

东’‘天’‘剑’‘尊’一个不差,全都被师叔踢飞,陆崖九的笑声入耳:“原先说是要将你一剑打出,现在改作一脚踹飞,更让我痛快些!”

笑声之中,陆崖九法术催动,化境的裂隙就破在四个被踹飞如电之人的去向上。

师叔力道拿捏得好,苏景四人不会受伤但全无反抗余地,从青灯境里飞出来,又向前冲了数丈,一头戗在地上。

“被踹出来的?”一直在外等候的戚东来吓了一跳,非但不上前搀扶,反倒还全不顾义气地退后两步,生怕他们摔在地上会溅起泥土弄脏他裤子似的。有情可原,他现在就这一条裤子了,得珍惜些。

“嗯,被踹出来的。”蚀海大圣的眼力何其强悍,一眼就看出实情,笃定点头应了戚东来所问。

不听急急忙忙去搀扶苏景,满目关切:“可有受伤?怎会如此?”

话问出口,手也搭在了苏景的肩膀上,一丝灵气探入,顷刻察觉心上人没事,一下子俏面上的关心、担心以及少许对踢他之人的愤怒散了个干干净净。她又做回幸灾乐祸的小妖女,对正站起来的苏景道:“刚刚佑世真君施展的是什么身法。真正迅捷如电,比你平时的身术更快何时练的?哪里学的?可是帛绢上的奇门妙法?”

“我和师叔说要娶你,他老人家一脚把我踹了出来。”苏景起身,目光黯淡。

小妖女一愣,笑容僵在了脸上。毕竟没接触过陆崖九,堂堂离山老祖,不准弟子迎娶莫耶女子也再正常不过。

“哦,中间忘说了,”苏景扳回一局就成。哪会真用此事去伤她,口中唠唠叨叨:“我和师叔说要娶你,师叔答应了,说门内弟子谁不服气就让我带了他去青灯见师叔;门外修家若有非议由我看着办。他还送你一份见面礼,然后他说我违背他上次见面时的谕令。一脚把我踹出来。”

“啊!”

如此刺耳的尖叫,这是苏景第三次从不听口中听到。

第一次是两人初见,齐喜山深处丧修余孽从土中钻出来,只穿亵衣的莫耶妖女喊了一声;

第二次是初入莫耶,跨境怪风吹飞衣料,光溜溜的不听喊了一声。

尖锐刺耳,吓人一跳。不过与前两次不同的,这回的尖叫里,那份因喜悦来得太突兀,以至连自己都不觉得开心、就只剩下惊诧的古怪情绪满满充盈!

惊叫过后。小妖女又愣了片刻,猛地回过神来,急急忙忙问苏景:“师叔的身材怎样?附近有没有相似之人,给我找一个来。快快快。”

苏景被她问得糊涂了:“师叔的身材?”

蚀海大圣从一旁插口:“和我差不多!”

不听:“哦!”迈步就向大圣身前走去。

苏景赶忙拉住不听,三尸异口同声。对蚀海:“去去去,和你差远了,你有脚么你。个子身形更不对。”

蚀海一哂:“大圣身躯,幻化如意!”言罢摇身一晃,蛇尾消隐不见,变成了两条腿。如此还不算完,他的身形时大时小,从普通人缓缓长成百丈巨灵,再从百丈巨灵迅速缩成一寸小人儿,同时对苏景道:“说说你师叔的形状,我总能变到差不多。”

三尸大乐,不用苏景开口,围拢到蚀海身旁你一言我一语的,可浑人说的又哪里是师叔,全都在胡说八道想让大圣变个稀奇古怪的模样。

还好苏景没那么胡闹,出声指点,蚀海很快就变成了‘师叔大小’。

“果然差不多,”苏景笑着,转目不听:“要作甚?”

不听来到大圣身边,一拍挎囊,取出的居然是一根软尺忙忙碌碌,量肩量胸量臂量腿,小裁缝似的,给蚀海打尺寸。

苏景又问一遍:“这是作甚?”

小妖女手快,片刻功夫就打过了尺子,现在已经开始从挎囊中向外倒腾一匹匹的布料了,有锦有缎有红有蓝,可惜了她的大好宝囊,里面装了个绸缎庄!

“陆老祖的面色是白,是黄,是红润还是黝黑?对了,还有胡须和头发,是黑是白?”小妖女要配陆老祖的‘颜色’来选布料。

“师叔穿惯了黑袍子,你这是要给师叔做衣服?”

不听一挥手,其他布料尽数收起,只剩黑色料子,即便如此也有七八种之多,色泽略有差别或者隐绣的图案不同,挑选一阵自己也拿不定注意,干脆就选了价钱最是昂贵的那一匹。

跟着她再挥手,私塾变回了仙宫形,她急匆匆迈步走向其中,这才对跟在身后的苏景说道:“莫耶习俗,新媳那个新人女子要给长辈做衣袍,他老人家的礼物都赏赐下来了,我还没做袍子,实在不像话,须得赶紧做好给他老人家送去”

说到这里不听回头,大大的眼睛里尽是无奈,没有责怪、只是无奈:“你呀你,你你得提前告诉我一声啊,好让我有个准备功夫,现在可好,失礼了,失礼了,就算师叔不计较,咱们做晚辈的心里也过不去,万一老人家要是计较那就唉!”

着急忙慌的小妖女,甚至都不顾上问一问师叔赐下的礼物是什么。

说话间不听来到仙宫内一间大屋,最醒目的正中一张长案,上面剪刀、硬尺、划粉、针箩线架一应俱全,只有裁缝铺子里才会有的裁衣案子。

此外屋中还有些其他家什,无一例外都是绣、织、纺之类器具,苏景一见就失笑:“想不到啊。”

“如今我身上衣裙,都是自己裁剪的。”小妖女得意了,原地转了一圈,衣裙飘飘,随即她来到裁衣案前,铺开自己最后选定的黑色布匹,量尺划线这就开始做活,刚打过线抄起剪子,忽然举得背后一紧,苏景从背后抱住了自己,暖暖的,紧紧的

“你你干嘛?”小妖女傻了,素手一松,剪刀落下,她的记忆里这还是苏景第一次主动来抱自己。

剪刀扎中脚面,不疼,连油皮都没划破,这也是修行的好处。

“我错了。”苏景开口,抱得更紧了些,胸膛紧贴着她的背。

失神也不过片刻,不听笑了,还有些僵直的身体放松下来,笑道:“我没怪你的意思,就是心里着急了、觉得自己这个晚辈做得失礼,随口抱怨几句,哪有不抱怨的女子啊,这一重你得容我”

“不是,是我不该去青灯境。”苏景的头埋在了不听的长发间,他也分不清,究竟是自己拥着她,还是她撑着自己,脑筋混沌了,只是抱住、不愿松手。

他抱得紧,可她是软的,由此轻轻松松就转回身来,不听不解:“怎了?看三尸的样子,老祖的情形应该还好。”

“说过小师娘的之后,师叔又复洒然,说说笑笑,还赐下礼物可他没再问我其他经历。”

见了师叔,苏景细说下幽冥之后的情形,古刹夺罡则是一语带过,但任谁都能想得到,从摩天古刹得纯净天罡,会是何等精彩的奇遇。

上一次苏景去青灯境,有关自己的经历、修行等等,老祖都听得津津有味,一个字都不肯放过;这一回,他居然没去追问古刹之事。

苏景沉沉叹了口气:“做衣袍不忙,最近这段时日不去青灯境,莫再打扰他老人家是莽撞,惹得他老人家伤怀,心里不是滋味。”

绕过手臂,不听轻拍他的背。

青灯境,晚辈消失不见,老祖面上的笑容也随之散去。

老人的目光平静,口中喃喃说着:“廿六,两千六百年了”结座于地,沉默了一阵,他的口中忽然哼起了一个调子,孩儿一岁生日时,妻子谱下的琴曲。

那调子欢喜,那调子险恶,那调子到最后平平淡淡,齐僮儿。

抱着不听也被不听抱着,好一阵子过去苏景心情平复,放开手退后一步;小妖女不松手,跟着他迈上了一步。

莫耶女子不扭捏,从不掩饰自己的不甘心:“这就完了?”

苏景笑了下:“师叔有礼物赏赐,还没给你。”

小妖女几乎忘了这件事,面色一喜,放下了怀抱却不急着受礼,拉起苏景喜滋滋地向外走去。

苏景免不了地糊涂:“接个礼物,何必去外面?”

“有面子!”小妖女笑出了声的说话。第一次收他长辈‘见面礼’这种大好事、大喜事,那非得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可。

何止面子,还有满心满眼的欢喜!

第五一九章回阳间再说

两人走向仙宫大大门,不过中途又停下了一次,小妖女想听一听苏景青灯境之行的情形,后者没有隐瞒,把事情经过原原讲述一遍,不听点了点头,未曾多说什么,重新迈步向外走去。

出了紫桐仙宫,当着众人面前小妖女风风光光受了陆老祖的见面礼,那花盆惹出称赞一片,就连大圣都微微点头,那藤子就实在不起眼了,几位差头有心迎奉几句都不知该如何下口,搓着手心干笑着:“此物必定不凡、必定不凡。”

戚东来则笑道:“以后不听仙子左手端个盆景,右手举着花盆,来到人间城镇,无需开口自有热心人上前,为仙子指点花鸟鱼虫市集所在。”

一群人说说笑笑,更少不了对不听恭喜一番,小妖女开始时洋洋得意,后来也从容大方,但到了最后脸蛋还是红了,莫耶女子不扭捏,但不扭捏并非不知羞涩为何物她羞涩时,盆中的青灯藤也害羞了似的,枝身一扭‘嗖’地轻响中,缩进了盆土之下,再不‘露面’了。

众人见藤子有趣,免不了一阵哄笑,随后大家重入后殿,

跟着两位差头一声令下,早就在忙碌的小差官们齐齐喝应,不多时一桌上等鬼宴排开。还好差官都知道这一席是给阳身人开的,那‘珍珠翡翠幽魂羹’、‘冥韭炒五魄’、‘酒烹凶魄尖’之类烹魂饪魄的阴间大菜都没敢做。

不止苏景几人,司中几位和判官相熟的差头也坐下陪宴,小鬼差妖雾一边抱怨着‘没有油汪汪的炸魂儿喝酒都没味道’,一边大口满赛顺着嘴角向下流菜汤

不津阴阳司热热闹闹,血海边缘小岛死般寂静。

血海粘稠无浪,小岛空空荡荡。只有一块刻了‘煞’字的石碑耸立西陲。忽然,一道道流光划破天际,呼吸功夫就来到小岛近前。

流光沉落、散去,一行十余人显身,跪于煞字碑前,为首之人是个消瘦的少年,他的刀一丈零两寸,横着背在身后。

‘十’字少年沉声开口:“方亥拜见肆叔。”

话音落下,血海惊浪石碑披血。义庄模样的死不瞑目宫自小岛上隆隆升起,肆悦鬼王的声音传来:“贤侄辛苦了。”

方亥摇了摇头:“有负肆叔之命,侄儿特来领罪,请您降罚。”

‘十’字少年受命于肆悦王,去往瓶中城附近追查狼群动静。狼的踪迹是查找到了,但他们这一行人也陷落在恶狼阵中,若非狼群忽然退走,他们早都惨死于恶战了。

那场恶战之后,方亥就近寻得安全地方休养疗伤,此刻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赶回老巢向肆悦王复命。

“无罪。更无需自责。”肆悦的声音平静,并无责怪之意,有关他们追查到的狼群动向、恶狼与瓶中城之战等情形方亥早都以灵讯做过仔细呈报,肆悦无需再多问什么:“身体恢复得如何?”

“叔叔命吞云鬼鹤送来的冥丹有奇效。我等皆已无碍。”

“正好有一桩新的差事,王灵通领下了,刚要出发,你若愿意。就跟着他跑一趟吧。”

“孩儿领命!”回应同时,方亥、其妹以及身后十余属下都目露惊奇之色。辈分以论。王灵通是他们的长辈;领以论,他的修为早已臻入化境,煞血军中、瞑目宫下,除去肆悦王就属此人凶猛为最。

王灵通在肆悦王军中地位,无异那只‘九斤黄’于削朱王。

至少在方亥的印象里,王灵通时刻相伴鬼王左右,除非王驾出巡,否则从未见过王灵通离开过死不瞑目宫!

什么样的事情,要劳动王灵通法驾?方亥想不通。这个时候,死不瞑目宫内忽然传出‘嘎啦’一声闷响:启盖开馆之声。

王灵通出棺。

又过了片刻,一个人走出王宫,员外巾、富贵袍、祥云靴,花甲年纪肥胖身材,除了眉心一道殷红煞气直冲发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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