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长生-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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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菲亚不怒反笑，道“你记住，你打我这巴掌，我一定会还给你的，而且很快！”
　　布休反手又是一耳光，道“既然你想记，就好事成双，你布大爷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怕你威胁？”
　　苏菲亚大概被打疼了，再也笑不出来，不过目光冷厉，死死盯住布休。
　　布休冷哼一声，道“现在服气了吧？本来男人打女人是不对的，但你这个烂女人实在可恨，一泡尿撒得我们陷于绝境！”
　　一直没有说话的查理忽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几人转头。
　　姜小白道“什么地方？”
　　查理咬着字道“黑暗森林！”
　　姜小白怔道“黑暗森林？是什么地方？”
　　查理道“就是这个地方啊！”
　　姜小白道“我的意思是，你了解黑暗森林吗？”
　　查理缓缓摇头，道“不是太了解，只是以前听别人说的，只要进了黑暗森林，就别想活着出去！”
　　姜小白道“那别人有没有告诉你，黑暗森林里面有什么？”
　　查理依旧摇头，脸上再无重获自由时的活泼，如赴刑场，道“黑暗森林里究竟有什么，谁也不知道，外面也都是以讹传讹，真正知道的人，都已经死在了这里！”
　　几人听得心头一抖。
　　布休急道“既然你知道这里是黑暗森林，为什么早不说啊？为什么不阻止那个贱人下来撒尿？”
　　查理急道“我也没来过，我哪里知道？进来了却出不去，我才想起，这应该就是黑暗森林！”
　　布休依旧不死心，追问一句“从来都没有人活着出去过吗？”
　　查理还没来得及回答，苏菲亚倒是插了一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从来没人能活着走出黑暗森林，除了我！”
　　几人又是一惊。
　　姜小白道“你来过这里？”
　　苏菲亚道“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来过这里，还活着出去了，现在又活着进来了。如果你们也想活着出去，就跟着我走！”
　　几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透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风言就看着姜小白道“少爷，你觉得可靠吗？”
　　布休插嘴道“肯定不可靠，这贱人刚刚还说要找我报仇的，怎么可能忽然间变得那么好心，再说了，若她真想把我们活着带出去，就不会把我们骗下来的，她是有预谋的！”
　　姜小白叹道“不要答理她，我算是发现了，她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她的脑子有问题！”
　　苏菲亚傻傻一笑，道“总算被你发现了，其实我也感觉我的脑子已经不正常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们能活着离开这里，脑子肯定也会变得不正常，不疯就是好事了！”
　　几人就觉头皮发麻。
　　姜小白道“虽然你的想法不正常，但你的逻辑还算清晰。其实你想死，在王宫的时候就可以自杀；如果你想我们死，你自杀以后，你父王和国师肯定会杀了我们，这不是两全其美？又何必多费周折，一起跑到这里来送死，看样子，你并不喜欢这里。”
　　苏菲亚道“不不不，虽然我恨你们，但就目前来说，其实我并不希望你们死，甚至还很看好你们，所以才骗你们下来的！”
　　姜小白就感觉她真的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道“莫名其妙！”
　　苏菲亚道“不信就算！”
　　姜小白就懒得再答理她，把她收进了乾坤袋，道“贴着云层走，看看能不能飞出去。”
　　几人在这里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凭着直觉随便挑一个方向，就贴着树梢向前飞去，尽量把线路飞得笔直，结果又飞了两三个时辰，眼前依旧是无穷无尽的昏黑，地面的景致似乎从没有变过，感觉就是在原地飞行。
　　几人就觉得心烦气躁，风言忽然灵机一动，道“布休，你不是有神眼吗？看看哪个方向有尽头，也不用像没头苍蝇一样飞下去。”
　　布休道“要你说，我早看过了，看下去十万八千里，也还是这个样！”
　　几人的心本来就是凉了大半截，听了这话，彻底冰冷，心里均想，那还飞个屌？都停了下来，站在了黢黑的枝头上。
　　姜小白也是一筹莫展，看了看天，天空依旧黑云翻滚，随时要下雨的样子，但半天却是一个水滴都没有落下来。想到了水，忽然心头一动，御气直上，钻进了云层，暗自用意念察探，果然都是细密的水气，不免心下一喜，便用拈水诀尝试拔开这片乌云。
　　意念一动，乌云果然有了反应，围着他高速运转，从下往上看，云层就慢慢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越来越大，足以填下一座大山，姜小白站在其中，渺小如同蝼蚁，流露出匹夫撼天的悲壮。
　　旋涡如同钻头一般，快速向上钻去，凭感觉，很快就可以钻开云层重见天日了，下面几人脸色都露出笑意。但，现实总是无情的，击碎了他们美好的想象，那云层实在是太厚，厚到他们无法想象，待旋涡钻得深了，下面的乌云又开始愈合，把整个旋涡都吞噬了。
　　姜小白待在云层深处，顿时又没了方向感，感觉自己就像是茫茫沧海中的一叶扁舟，任凭他使尽浑身解数，依旧无法拔开云雾见天日，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一身臭汗。
　　姜小白不免气馁，白忙活一阵，又落了下来，站在枝头上。
　　风言和布休轻叹一口气。
　　查理却是一脸仰慕，竖起拇指，道“兄弟，你好厉害！”
　　姜小白道“你是在嘲讽我吗？”
　　查理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是发自肺腑，羡慕得不得了，怎么会嘲讽你呢？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这样呼风唤雨就好了！”
　　姜小白道“又有什么用？”
　　查理道“起码可以死得漂亮啊！”
　　姜小白笑了笑，转头看着布休道“你看看这附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布休道“我看过了，远处有一座大山，很大一座山，半截掩埋在乌云里，其它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姜小白沉吟片刻，道“走，去看看！”
　　几人在布休的带领下，就朝着那座大山疾速飞去，不消半个时辰就到了。
　　几人站在山脚下，望着那座大山，感觉非常诡异，山体黢黑如墨，寸草不生，既无山洞，也无峭石，如同一座金字塔，直插乌云深处。大山四周，方圆数里也是寸草不生，空荡荡的一片。
　　几人站在地上，却没有一点坚实感，如同站在棉被上，松软无比，均觉奇怪，低头一看，脚踝已经没入棕褐色的泥土里，只是那泥土看着十分怪异，呈颗粒状，姜小白便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粒泥土，用手指碾碎，放在鼻下闻了闻，忽地脸色一变，喃喃道“夜明砂！”
　　布休道“盟主，夜明砂是什么东西？”
　　姜小白道“是一味药材，也就是蝙蝠屎！”
　　几人均是一惊，同时又觉得恶心，没想到在屎里站了半天，连忙腾空而起，悬浮在半空中，拼命抖动双脚。布休道“盟主，你是在开玩笑的吧？蝙蝠能拉这么多屎，那得有多少只蝙蝠啊？”
　　姜小白面色沉重，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很多！”
　　布休道“那我们怎么一只蝙蝠都看不到呢？”
　　姜小白道“现在外面是白天，应该是蝙蝠的休息时间！此地不宜久留！”
　　布休道“蝙蝠怕什么？盟主你就不知道了吧，蝙蝠虽然长得丑，但它是怕人的，哪怕再多，嗷嗷一嗓子，全部都要一哄而散！”
　　姜小白缓缓摇头，道“没有那么简单，此地既然凶名远播，连国师那几个老家伙都不敢下来，这蝙蝠绝不是普通的蝙蝠！我听那个公主说过，他有一个仇人，叫夜天蝠，当时我没有在意，现在想想，应该就是这里了，她把我们骗下来，估计就是为了让我们给她报仇，所以她刚刚说，并不希望我们先死，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布休道“那把那个贱人叫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姜小白略作犹豫，就把苏菲亚从乾坤袋里煞了出来。
　　苏菲亚茫然四顾，待看见那座大山时，脸色竟露出欣慰的笑容，如同游子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喃喃道“终于来了！”
　　姜小白道“你很喜欢这里？”
　　苏菲亚摇了摇头，道“一点都不喜欢，而且非常憎恶，但我知道，这辈子我一定要回来这里，无论是生是死！”
　　姜小白道“你要回来报仇？”
　　苏菲亚脸上欣慰的笑容就变得凄凉，转头看着他道“你很聪明！”


第468章　夜明砂
　　姜小白道“但你应该知道，连你父王和国师都无法帮你报仇，指望我们，你就不怕会失望吗？”
　　苏菲亚摇了摇头，道“不，我有种直觉，你们不一样，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就好像当年我逃离这里的时候，直觉告诉我，我能逃出去！”
　　姜小白道“但你的直觉没有告诉你，你会被我们挟持！”
　　苏菲亚笑了笑，道“所以说，你们不一样！再说了，就算你们不能帮我报仇，你们死了，我也是报仇了，在这黑暗森林里的所有人，都跟我有仇，包括我自己，不论谁死了，我都会很开心！”又指了下布休，道“特别是你！”
　　布休怒道“你个贱人……”
　　姜小白却伸手制止了他，转头看着苏菲亚，道“你很恨这个夜天蝠？”
　　苏菲亚道“等会你见到他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心里会有多恨！无需多言，看一眼你就全明白了！”
　　姜小白道“他人在哪里？”
　　苏菲亚道“你别着急，既然来到黑暗森林，就一定会见到他的！”
　　姜小白道“鬼才想见他，我是着急跑路！”
　　苏菲亚咯咯一笑，道“你跑不掉的，真的，来到黑暗森林，谁也别想跑掉，要么你死，要么他死，要么我死，要么我们都死，没有别的路好走！”
　　姜小白道“你能逃得出去，我逃不出去？”
　　苏菲亚道“我们不一样！”
　　姜小白尽量缓和语气，像一个和蔼的老人，道“苏菲亚，七星大陆有个紫华宫你知道吧？医术非常高明，我认识一个朋友，他的医术比紫华宫的宫主水平还要高，如果我们出去，我带你去找他，一定能够治好你的伤！”
　　苏菲亚微微笑了笑，笑容中似乎带着歉意，抑或是嘲讽，又好像是无奈，说不清道不明。道“你也不用哄骗我，今日不同往日，当年我能逃离这里，全靠侥幸，没有门路，就算我想带你们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布休道“盟主，这女人就是个疯子，她已经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跟她多说无益，我们自己想办法出去。”
　　姜小白点了点头。
　　苏菲亚忽然指着前面的大山，道“我只能告诉你们，出口就在那座大山里，能不能出去，就全靠你们自己了！”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惊疑不定，对于这个疯女人，说话冒冒失失，也不知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相信吧？自己都不敢相信！不相信吧？万一错过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后悔都来不及。
　　几个大男人，竟被一个女人耍得无所适从！
　　布休伸长脖子道“盟主，你觉得呢？”
　　风言就煞出定海神针，道“我去看看！”
　　姜小白道“要小心！”
　　风言点下头，就朝着那座大山疾冲而去，围着大山快速绕了两圈，除了诡异之外，此山并无特别之处，连个山洞都没有，更别谈出口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没人能够做到情绪稳定，风言也觉得烦躁，将神针煞出十余丈，轰然砸向山体，嘴里同时骂道“去你妈的！”
　　所以人都以为，凭此力道，肯定山石崩裂，声响如雷，结果意外的是，神针如同砸在一堆烂泥上，竟深深地陷了进去，同时那大山仿佛有生命一般，竟发出吱吱惨叫。
　　几人还以为是耳朵出了问题，大山怎么可能会惨叫？不过转眼之间，眼睛告诉他们，一切都是真的，那大山真的有生命，风言刚抽回神针，大山就轰然炸开，化作无数猪头大的物体，扑动着翅膀，四下惊散。
　　几人定睛一看，只觉头皮一麻，这些猪头大的飞兽竟是蝙蝠，面目狰狞，獠牙刺眼，眼睛带着幽蓝的光，原来这并不是一座山，而是蝙蝠的老巢，正堆砌起来在睡觉。
　　堆成一座山的蝙蝠，数量可想而知，真的是遮天蔽野，与天上的乌云连成一片，远处的所有景象都消失了，他们的眼里，除了蝙蝠，还是蝙蝠。
　　这些蝙蝠由于被打扰了清梦，显得很狂躁，吱吱直叫，聒噪无比，听得他们心慌意乱。
　　风言见自己捅了马蜂窝，不，蝙蝠窝，掉头就跑，同时叫道“少爷，快跑啊！”
　　姜小白倒也想跑，但那些蝙蝠速度极快，早把他们箍得跟铁桶一般，四周如同砌起厚厚的城墙，没等他们突围，蝙蝠就已经攻了上来，如同飞蛾扑火，前赴后继。
　　姜小白也没得选择，只能抽剑出鞘，腾空而起，剑花一抖，剑气如虹，眨眼间就斩落几十只蝙蝠。
　　陈静儒这时也已抽出鱼欢刀，刀影如瀑，一时之间，蝙蝠如同冰雹一样往下掉。
　　查理虽然剑法稀疏，但毕竟也是红斗二品，手起剑落，倒也被他斩落几只。
　　最惨的就是布休和风言了，三尖两刃枪虽是神器，但主要以刺为主，应对密密麻麻的蝙蝠，纵然他枪法再快，也是刺不过来，蝙蝠轻而易举就突破了他的防线。
　　更惨的就是风言了，定海神针一世骁勇，此时却无用武之地，对蝙蝠根本没有一点威胁，偶尔运气好，能砸死两只，但对于嗡嗡萦绕的蝠群，简单就是九万头牛身上的一根毛而已。
　　姜小白和陈静儒纵然刀剑快如流星，但这些蝙蝠明显也不是普通的蝙蝠，身体无比坚硬，并不似快刀斩乱麻那般轻松，每一只蝙蝠都是一根硬骨头，起初真元充盈，还能将就应付，时间稍长，就有些应接不暇了，同时还要保护风言和布休这两个累赘，更是捉襟见肘，幸亏蝙蝠都在飞翔，翅膀展开需要空间，虽然把他们围得里三层外三百层，但终究稀疏了许多，要不然像山一样堆下来中，压也把他们压死了。
　　纵然如此，蝙蝠凭借结实的体魄，庞大的数量，还是攻破了他们的防线，幸亏他们有真气护体，要不然眨眼间就要被蝠群啃得尸骨无存。
　　如果是普通的蝙蝠，几人就是躺在地上让它们啃，凭借结实的罡气，蝙蝠也是奈何不了他们。但这不是普通的蝙蝠，名叫噬元蝠，可以吞噬修士的真元，要不然进来黑暗森林的无数修士，也不会都葬身于此了。
　　那些攻破防线的蝙蝠，就附在他们煞出的气罩上拼命吮吸，最先受伤害的就是风言了，几十只蝙蝠趴在他周身上下，贪婪地吮吸他的真元，吸得他体内真元如同溃坝之水，一泄千里。
　　风言心下大骇，猛地将真气外煞，炸飞了那几十只蝙蝠，结果蝙蝠是无穷无尽的，炸飞一批，又来一批，一点都不客气，把他当成自己家一样，而他的真元却不是无穷无尽，取之不竭的。
　　接着就是布休和查理，最后连姜小白和陈静儒身上都趴了几只，如同附骨之蛆，杀之不尽。
　　查理急得哇哇大叫“兄弟啊，快想想办法啊！我刚从死亡谷出来，身体还没养好，马上就被它们吸干净了！”
　　姜小白心里也是着急，这么多蝙蝠，堆成一座大山，估计有几十亿只，就算不攻击，都要杀到他们手软，何况还在不停地吞噬他们的真元，如果想不出好的办法，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要被吸成人棍了。
　　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苏菲亚，她现在法源已碎，修为尽失，如同凡人，在这么多蝙蝠的笼罩之下，估计已经尸骨无存了。虽然她对于这个公主已经相当客气，不像布休那般粗暴，但这也只是一个男人应有的风度，心里其实也是恼恨的，既然她自寻死路，他也懒得管她，就打算让她自生自灭的。结果低头一看，却是意外了，如同分手以后的男女，都以为对方没有了自己，一定活得不够好，哪里想到苏菲亚没有了他，却明显活得比他好，那些蝙蝠好像认识她，竟然没有一只攻击他，周围一丈之内，空空荡荡。
　　苏菲亚面无表情，木讷地仰望天空，看着他们鏖战蝠群，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姜小白心头一动，提醒几人道“苏菲亚——”
　　布休正忙得焦头烂额，经他提醒，忍不住向下看了一眼，心里顿时明了，有些事情姜小白不好意思做，但他脸皮厚，无所畏惧，猛地炸开吸附在他身上的蝙蝠，俯冲直下，揽住苏菲亚的细腰，当她当作挡箭牌，又冲进了蝠群，横冲直撞，那些噬元蝠见到苏菲亚，仿佛见到瘟疫一般，纷纷避闪。
　　布休哈哈一笑，道“公主，没想到你还有此等妙用，我倒是小瞧了你！”
　　苏菲亚依旧像一根木头，一根柔软的木头，没有答理他。
　　布休却懒得在乎她的心情，只要自己痛快就行，围着几人跑了几圈，蝠群就退到一丈开外，盯着他们吱吱直叫。
　　几人长吁一口气，只觉浑身轻松。
　　风言转头道“少爷，这公主不会这群蝙蝠的头吧？”
　　姜小白对这个公主也是摸不透，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第469章　夜天蝠
　　布休道“既然这些蝙蝠怕这个公主，我们有这个挡箭牌在手，就不用怕了，我们走吧，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待，这些蝙蝠真是面目可憎！”
　　姜小白点了点头，刚准备撤离，没想到蝙蝠比他们撤得还快，一哄而散，退到了几里开外，围成一个大圈，如同一堵高大的围墙，把他们圈在中央。
　　几人视野顿时开阔，心里还觉得纳闷，就见原来那座蝙蝠堆砌成的大山已经消失无踪，下面出现一个水潭，方圆几十丈，蝙蝠选择在这里筑巢，正是因为这处水源。水潭边上，是一大片光滑的石头，上面倒是整洁，没有一点蝠粪，倒是盘坐着几十个人，确切地说，是半人半蝠，身后都长着巨大的蝠翼，此时全部张开，他们自以为如同孔雀开屏，但在姜小白几人的眼里，却是恶魔展翅，看着头皮阵阵发麻，说好听点，是蝠人，说难听点，就是鸟人。
　　这些蝠人仿佛被烤干了一样，除了最前面那只蝠人，肤白如雪，其它人均是乌黑如炭，全身干瘪，皮包骨头，没有一点血肉，各处关节清晰可见，脸上也是如此，虽然有皮，看着却是骷髅头的感觉，鼻子平塌，只剩下两个小洞，耳朵细长，已经高过头顶，头上却没有毛，也许有一层绒毛，却是看不清楚，倒是那两根手指长的獠牙，洁白闪亮，看得清清楚楚，惹得几人心里阵阵发毛。
　　若不是这些蝠人正眨巴着眼睛，冒着幽蓝色的光，姜小白等人肯定以为，这是几十具干尸。
　　姜小白喃喃说道“千岁蝙蝠，色如白雪，此物得而阴干之，令人寿万岁！”
　　查理凑近道“真假的？吃了那只白的，能活一万岁？”
　　风言斜了他一眼，道“你先活过今天再说吧！”
　　查理咽了口口水，道“我就问问而已！”
　　被布休揽在怀里的苏菲亚，这时却咯咯一笑，道“夜天蝠，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那只白色的蝠人就站了起来，身上就穿了一个裤衩，还是破破烂烂，这时收起蝠翼，道“苏菲亚，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叫我夜天使！”
　　苏菲亚道“嗯，天使都死光了！”
　　夜天蝠也不生气，口气依旧平和，道“你带他们来，是来找我报仇的？”
　　苏菲亚道“不然呢？难不成是来找你叙旧不成？”
　　夜天蝠就笑了，只是脸上没有血肉，表情僵硬，笑比哭还要难看。道“苏菲亚，没想到几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天真，就凭他们几个，你认为能杀得了我！你父王也太小气了，怎么不多派一点人过来，还不够塞牙缝的！”
　　苏菲亚道“没关系的，不论是他们杀了你，还是你杀了他们，我一样高兴。”
　　夜天蝠道“你是来送死的？”
　　苏菲亚道“你可以这样想！”
　　夜天蝠道“既然你想死，当初为何还要费尽心机跑出去呢？”
　　苏菲亚仰望天空，长叹一口气，道“以前在这里的时候，逃出去是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那时我常想，如果能活着逃出去，我一定会忘记这里，会活得很开心，但真正逃出去以后，我才发现，那种开心真的很短暂，也就刚逃出去的那几天能感觉到，这里给我的伤害，如同种子一样种进我的心里，它已经生根发芽，使我经常从噩梦中惊醒，外面的蓝天白云，万千景象，对我来说，一点都不真实，我发现，虽然我还活着，但我已经无法拥有这个世界，我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或者说，我已经被我自己抛弃了，找也找不回来！”
　　夜天蝠道“所以你早就应该回来，只有在这里，你才能找到自我！”
　　苏菲亚道“没错，只有在这里，我才觉得我是我，因为那种绝望的感觉回来了，只有那种绝望让我觉得，我还活着！虽然是生不如死，但我喜欢那种真实的感觉，哪怕在这种感觉中死去，也比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活着，要强上百倍千倍！”
　　夜天蝠道“苏菲亚，你病了！”
　　苏菲亚没有理他，而是转头看着姜小白道“你问我心里有多恨，你现在你看到了他，应该明白了吧？以前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被这种不人不鬼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