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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想去死一死-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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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然。”静了一会儿,聂小碗道:“是绮儿求我,我才来的。你想必不晓得,最后一次见你时,裴清郴就已经移情别恋,把我休了。”
“那时,我应该是回络合镇的。也不知怎么的,就迷了路。”
☆、第八十七章:浮出水面(2)
年宴过后,便是家宴。
皇族子嗣并不多,先帝这一辈的,先帝不在了,泯王已老,剩下的留王临王这两位老王爷素日里大都圈在自己封地溜达,也就过年的时候来京转一转。
小皇帝这一辈的,除却小皇帝,宁王英年早逝,毓郡王小世子等这些世子郡王加起来统共不到五个人,至于后嗣,也就留王有个孙子,还正是吃奶的年纪。
聂小碗与柳相算了算,顿觉心酸不已,“这人也忒少了点,一家一张桌子都坐不满。鞅”
要是宴再设在坤胥殿,稀稀拉拉这么几个人,势必引皇族心酸,柳想建议,“还是换个地方吧。”
“不如去姣阳殿吧。”聂小碗不想外为此事纠结,索性选了自己的地方,“够用,又不太大,瞧着坐得满满的,高兴。”
总比坤胥殿空落落强。柳相点头同意,“就这样吧。若没什么事,臣就回去了。
按时间来算,大臣们早已休假,也就柳相这两天还往宫里跑。得了消息的大人们圈地自萌,没事就聚在一起唠唠他与太后。自然唠嗑也是秘密进行的,不然传到外面,势必引出麻烦。
传不到外面,不代表柳相不晓得,樵墨与他说时整张脸都是红的,“他们说大人,说……”
柳相哦了一声,不太在意,樵墨见他不急,自己先急了,“大人,他们说你,说你窝囊,连个美人都搞不定!!!”
柳相:“……”
他笑了一下,“本相对太后之忠心,苍天可鉴,日月可照,你懂?”
樵墨:“……我不懂。”
这和他要说的有关系么?
柳相叹息,“本相待太后并无儿女私情啊。”
樵墨:“……大人以为我会信?”
柳相低眼:“你信不信无所谓,你得让其他大人们相信。”
樵墨顿悟。
打发他走,柳相难得想了想朝堂大人对他近日的反应,决定还是别去皇宫这么勤了。
去了也别待这么久,万一其他大人没事拿他取乐,他怕自己忍不住大过年的收拾他们,无论如何,有什么事得过了年才说。
今日一进宫,遂同聂小碗说了几句话便要走,聂小碗及时补了一句,“关于家宴,绮儿闹了点别扭。”
柳相簇眉,“他怎么了?”
“绮儿约莫想晚上见你,所以家宴也想让你来。”若按小皇帝的想法,这不符合规矩,柳相禁不住笑了一声,“臣一不是皇族,二不是你们娶过门的媳妇儿,晚上哪能来?”
“替臣揍皇上一顿,每天都在想些什么!”柳相开玩笑,聂小碗听罢想踢他一脚,脚抻出去一半又缩了回来,这与太后的身份不合。
她笑了一声,试图掩饰刚才的行为,“其实,你来也没什么,毕竟他喊你一声相父。”
“行,那太后让臣坐哪儿?”柳相本就下了椅子,适才恰好站在聂小碗跟前两步远,这会儿已到了聂小碗身前。
聂小碗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面色尴尬。坐哪儿确实是个问题。分家而坐的话,他搁哪家都不对,不分家而坐,他和诸皇族估计会相顾无言,毕竟是家宴,皇族也有家长里短,他不合适听。
坐她与小皇帝身边?
开玩笑!
先帝同意么!
“看来,太后是想不到了。”柳相探身,目光落在她玉白的脸颊上,声音刻意一顿,气息纠缠,呼吸交错,“臣倒是很想坐在太后身边呢。”
柳现年你个流氓!聂小碗咬牙,“那柳卿去问问先帝?”
柳相开怀大笑,唇角贴上了她的耳垂,“臣倒不怕去问,就怕太后没那个心。”
“怎会?柳卿对哀家来说,”聂小碗往后傾了傾身子,脑袋却直接搁在了他胸膛上,他微微惊讶,聂小碗一手已扒上他的衣襟,“可是相当重要的。”
相当重要的……
唔,这温柔又缠绵的语气。良久,柳相垂下眼帘,“重要到除夕夜陪着臣过?”
聂小碗微怔:“除夕夜很重要么?”
柳相:“……
他抬袖捏了捏眉心,似是无可奈何,“素愿,你敢露个头怎么不敢进来?”
聂小碗:“……”
素愿这才平静着脸将粥端进来,此时两人已经分开,聂小碗低着头不知想什么,柳相笑着瞥她一眼,便离开了。
“我说,这位姑娘,可以抬头了。”文颐坐在一边敲了敲桌子。聂小碗抬脸冲他笑,他嗤了一声,“你以为你傻笑两下,我就会相信柳现年是裴清郴?”
“我何时和你说过他是姓裴的?”聂小碗哑然。
她伸手去要粥,文颐看都没看拍开她的手,深思了一会儿才遗憾地说,“你都和柳现年这样了,我还以为是他呢。”
“我还记得那次我回去找你,本来是准备娶你的,毕竟我这么喜欢你,哪料你已经嫁人了。还信誓旦旦地说,你喜欢他。搞得我当时心痛的,怎么到头来你喜欢柳现年了?”
肯定是因为文颐贴了素愿的脸,说出此番话来也是可笑得很,聂小碗这才哈哈大笑,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喜欢我?我喜欢柳现年?那下一个是柳现年喜欢裴清郴么?”乱拉配对很不好啊!!!!文少侠!!
文颐面无表情等她笑够了自动停下来,果然不出一会儿,聂小碗就止住了笑声,有点痛苦道:“笑得肚子好疼,不如喝点粥?”
文颐冷脸:“粥没有止疼的功效。”聂小碗反驳,“好歹能暖胃吧。”
文颐呵呵,“你与柳相缠绵太久,奴婢站在门外等得粥都凉了。”
聂小碗:“……能换个词么?”
文颐:“比如?”
聂小碗:“……相杀?”
文颐冷哼,“相杀便是相爱,我幼年还是读过几本书的。”
又过了一会儿,聂小碗妥协:“对不起,我不该笑你喜欢我。”
一下子捉住了重点,文颐脸色果然好了一点,他将粥推过去,聂小碗冲他讨好地笑。
他不由也跟着笑了,“我瞧裴清郴是做无用功,不管怎么训你,你都还是这副样子,吃没吃相,站没站相,睡没睡相……”
被他一通毫不客气的贬低,聂小碗也不生气,她咬着勺子回想了一下她曾天真烂漫过的年纪,再联想如今,悔不当初啊,“出来混得迟早要还的,你瞧我当初那样子,典型的没脑子,现在呢,竟然在朝堂和人拼智商。”
“我能活这么久,充分证明了一件事。”一碗粥很快见了底,聂小碗挥着勺子鉴定,“上天果然有好生之德。”
文颐一脸拉倒吧的嫌弃表情,“你死不成就是因为上天没空关注你,要有空了,你这样的活着就是在浪费空气。”
聂小碗:“……你可以出去了。哀家要睡会。”
文颐又变回了素愿,她摆着腰,带着笑,收拾好碗勺,接着盈盈一拜,可惜陪了一把男人低沉的嗓子,“那奴婢就去了。”
聂小碗目光追随着他,直到他消失在门的另一边,聂小碗才敢感叹,“原来江湖上还有人教怎么变性的。”
“只是乔装而已,这位姑娘说大了。”文颐又神出鬼没地出现了。聂小碗骇了一下,“你怎么走路不带响啊儿?”
文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很可惜,江湖上不流行这个。”
聂小碗想拿东西砸他,“你什么时候出宫?赶紧回你的江湖飘去吧!!”
文颐一下子看出了她的担忧,“没什么好担心的,东西我已拿到,要走现在就可以。”
聂小碗惊讶于他的速度真快,可转眼就急了,“那你还等什么?等着被抓啊。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现在她才晓得,自己就是个摆设而已,连棋子都算不上。文颐不慌不急,侧头笑了笑,“在等你啊。”
聂小碗:“……”
文颐眼神灼灼:“等着带你走。”
聂小碗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拒绝了:“我不走。”
“是不想走还是不能走?”文颐的眼神太毒,自己想什么他都晓得,她遂承受不了,偏过了头,“不能走。”
小皇帝得知柳相不能参加晚宴很沮丧,汀十三安慰他,“除了柳相,家宴你还可以见到其他人啊。柳相不一定非要今天晚上见啊。”
他不说还好,说了小皇帝更气恼,“其他人又不包括莫莫。”
十三无语,“莫莫得皇上娶了才能过来。”
“朕晓得,朕又不傻。”小皇帝不耐烦地摆手,十三有点疑惑,“皇上,你不喜欢其他皇家人么?”
除了小世子及聂小碗,小皇帝几乎不怎么见皇家其他人,连家宴都不太想参加。
小皇帝一听,急忙摇头,“没有,只是……不怎么熟悉。”不愿意提及以往的事,他这时内心生出了一个想法,兴冲冲说,“要不,除夕夜朕去相父那过?”
“太,太后怎么办?”莫非这孩子有恋父情结?怎么老记挂着柳相?十三心情郁结了,小皇帝还在他耳边兴奋着,“当然要带着娘亲了,就是为娘亲与相父设计的,我们还可以出门看烟花。”
十三:“……”
别乱配对啊孩子!你娘亲可是嫁过先帝的女子!!!
小皇帝想想都觉着幸福,他攥起十三的手冲出了殿门,“快去找娘亲商量!!”
商量的结果就是……聂小碗同意了。待家宴一结束,后宫诸事教予泯王妃,聂小碗再一次带着小皇帝深夜出了皇宫。
泯王妃瞧着眼前的烂摊子揉了揉眉心,“你说太后召咱们进京,莫不是要我们来帮她干活的?”
泯王嘿嘿一笑,“你是来干活的,本王嘛,是来吃喝玩乐的。”
接下来可想而知,他被泯王妃揍得很惨。小世子没什么兴致,早早回了寝殿,于是瞧见了在自己床上躺着的毓郡王。
小世子愤怒:“躺我床上干什么?!”
毓郡王眨眨水润的眼,小世子掉头就走,身后一道声音紧跟而来,“你果然不喜欢傻子。”
小世子顿足,猝然转头,不可置信地对上了一张阴郁的脸,毓郡王朝他招手,“忱儿,过来。”
柳相最近几天没在徳龙巷,他回了汾河长街的丞相府,因为之前聂小碗他们在这里住了两天,生活上所用的东西还算一应俱全。
除了隐在暗处的樵墨,府里就他一人,翠翠要跟来,他依旧拒绝了,害得二袁及团团这几天都不敢靠近翠翠,生恐她一怒之下废了自己。
所以,正躺床上兀自伤神的柳相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后,误以为是樵墨,便随意披了件衣服下床开门。
门开,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快……”
声音戛然而止,皎皎月光下,聂小碗容色淡淡,“我们来过年。”
“爹!!”柳相还没反应过来,小皇帝就扑了过来,挂在他身上洋洋得意,“你一定想不到吧……”
确实。
柳相目光沉稳,聂小碗见他如此淡定,反问,“柳卿不欢迎?”
不过一会儿,柳相摇头,一把将小皇帝从自己身上剥下来扔出去。
小皇帝啊了一声,跌进了十三的怀里,“娘亲!”回应他的事嘭得一声。
门关上了。
小皇帝与十三面面相觑,“怎么回事?我吓住爹爹了?”
“不,不,我们也去睡觉。”十三登时回神,明白现在是何情况抱起小皇帝施展轻功就飞了。
而房间里,灯已灭,窗户漏了点缝儿,月光潜进来,照白了聂小碗的发。她好似没感觉到柳现年摩挲着她脸的手指,“你,激动?”
他在喘息,按在她脸上的大掌微微发抖。她原本是窝在他怀里的,可实际上,她却在睥睨着他,将他所有过激又无处可藏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软软得笑了一声,“你真喜欢我啊?”
柳现年张了张嘴,不是用来说话的,而是猛地一口咬在了她嘴唇上,近乎凶残地。
她疼得磁了一声。他遂咬的更起劲儿了。
衣服落在了地上,冬夜很冷,可柳现年的心间有把火在烧,她昂起脖子仍由他胡作非为,偏偏说出来的话能气死人,“你当是啃骨头么?”
话是这么说的,两手却慢慢圈紧了男人,她将自己缩小,缩小,直到缩到他心里去。
“你……”一声呢喃,到了嗓子眼的话又被他顶了回去,她不禁湿了眼眶,破碎的话从唇间溢了出来,“和我说句话。”
她被抵在门板上,柳现年笑着从她脖颈间抬首,从她下巴一路吻到眉心,最后还是忍不住咬住了她的耳朵。
她恼怒,“别咬……”
他收了笑,暗黑的眼神被撕裂成柔光,寸寸打在聂小碗脸上。
他终于说话了,“张嘴。”
聂小碗松口气,张开了嘴。
他搂紧她,他自己的脖子送上去,“咬回来了?”
几乎是一瞬间,聂小碗就扑了上去,只听噗嗤一声,牙齿切入骨肉的声音震碎了两人最后一点意识。
彻底纠成一团,她去吻他的眉眼。
柳现年微笑着喘息。
☆、第八十八章:浮出水面(3)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来年三月,小皇帝不知不觉中拔高了个,操持朝政时也越来越熟练。
柳相说他,“看来离皇上可以独当一面也不远了。”小皇帝听闻他的语气,心里莫名一紧。
柳相都满意了,群臣对他的成长自然也欣慰无比,唯有一点略感担忧,那便是他对莫莫的执着旎。
莫大人于此很是惶恐,也拐弯抹角表示他家孙女性子比较闷,不适合陪伴皇上左右。
当时皇上与柳相都在,皇上无动于衷,好似根本不明白他说这话啥意思,至于柳相,皇上喜欢谁这个问题他可不想参与鞅。
见他俩如此,莫莫无法,又去找聂小碗,聂小碗听罢笑了一声,“皇上喜欢的,哀家自然喜欢。再者若他俩真有缘分,莫卿是如何也阻挡不了的。”
事已至此,莫大人无话可说,仍由他俩自由发展。莫莫遂进宫次数愈来愈多,偶尔领着狼群过来,搞得小皇帝兴奋得蹿来蹿去。
于此,宫里众人多少有些惊慌,但只要小皇帝安全有保障,聂小碗是没什么意见的,且在她看来,宫里清静太久,是时候热闹热闹了。
她也知晓莫莫的性子,虽面冷,可心是热的,眼神清明纯净,又有股执拗劲儿。这样的姑娘,心里一旦认定了谁,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让她照看小皇帝,聂小碗放心。她既然操心到了这个地步,文颐自然不放过任何一个催她离宫的机会。他依旧顶着素愿的脸道:“我瞧皇上也被安置得差不多了,再说,以后有什么事,还有柳现年在,你也没什么好顾及得了,不如和我一起……”
“你还是别催了。什么时候走,哀家心里有数。”聂小碗被他催得心力交瘁。他自己的事情已完成,却还滞留在姣阳殿,一直说要等聂小碗一起走。
聂小碗却怕他玩火上身,打心里希望他尽早离开,“你没必要等我。之前我因不确定是你,还让柳现年查了你,想必他现在也觉察出了。”
可柳现年知道却不点破,也不知是打的什么心思,聂小碗实在不敢想。文颐却无所谓一笑,“他能拿我怎么样?”
聂小碗瞪他一眼,“能怎么样?别忘了你自己的处境。”文家文颐可是当年被发配边境且死在了边境的人!!如何又活着出现,要怎么解释?而且一旦解释起来,势必联系到西南王府,柳现年一心要铲除西南这个隐患,自然会毫不留情。
文颐已将这几年自己所经历的告知了聂小碗,聂小碗这会脑子转的飞快,一个劲儿与他分析利弊,末了轻轻叹了口气,“一旦被发现,你与我,未必能活着出去。”
饶是她与柳现年已达成协议,等铲除西南,她便出宫,可对于柳现年这个人,她不敢再相信了,协议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沉吟片刻,文颐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却是说起了以往,“自从去了西南,我便时常想起你我当年在络合镇的生活,如果我不是非要去闯荡江湖,你也该嫁给我了,也定不会如现在这般的糟心。”
当年,当年啊,聂小碗苦笑一声,“话不能这么说,即便当年你想娶,我也未必愿意嫁。”她待他,从来不是喜欢。
殿里默了一会儿,春日的夜风漏进来,月光轻柔,缠绵无声。文颐低叹,“我知道的。”又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你向来不喜欢我。”
“所以,你没必要再等我。”聂小碗见缝插针。话说到现在,是一点都睡不着了,她起身靠在了床头,借着月光去瞧文颐,“你出宫吧,出了宫,这天涯海角,都任你而去。”
文颐被她逼得无法,只得保证,“这样吧,只要你不说让我走,我便不说让你走,我们两厢静静,如何?”
……这样也好。聂小碗过了良久才点头,“怕就怕你为此没了命。”她不确定,等事成那一天,她是否还有命,而文颐是没必要卷进来的。
文颐却轻描淡写地回她:“活到现在,我也就只剩你了。”不待聂小碗有所反应,他下句话就接了上来:“可还在找裴清郴?”
聂小碗闭了闭眼,将自己缩回被窝里,文颐坐在她床边,很安静。过了好长一会儿,才听到她平淡的声音,“已经找到了。”
小世子依然孤身在京。新年一过,泯王一家要回西南时曾向聂小碗求情,希望能让小世子同他们一起回去,聂小碗犹豫不决,柳相替她说了两个字,“不准。”
泯王一家黯然离去,小世子倒是很平静,一如既往的好好生活着,偶尔和小皇帝打一架,两人再出宫溜几圈,乐趣多多。
聂小碗有时看见他笑的模样,不知为何开始厌烦自己,心中郁结,脸色也愈来愈差。到了四月份儿,更是病了一场,瘦得不成样子。
群臣纳闷,只觉这病来得太快,明明二三月份儿的时候好好的啊!!可纳闷归纳闷,太后病得枯瘦如柴也是事实,他们又不免心中悲伤,频频进宫探病。
文颐侍奉左右,熬药喂药统统亲自来做,姣阳殿一溜儿的宫女太监不明真相,被她待太后的情意感动得眼泪鼻涕直流,搞得她神烦,遂以太后要静养的名义散去了一大部分人,自此姣阳殿彻底安静了。
聂小碗躺床上一副可怜兮兮的病容,文颐就陪着她,也不出殿。有大臣来看,聂小碗就隔着屏风说几句,听着她微弱的声息,大臣颇觉心酸,也不敢多打扰,常常待了一会儿去离开了。
柳相俨然是个例外。
这日,恰逢文颐去熬药,她又困得紧,眯眼睡了一两个时辰,迷迷糊糊醒来嘴里喊,“文颐,文颐……”
“文颐?你倒还挂念着他。”柳相坐在床边,从袖子里探出手来去抚她的脸颊,“你病成这样,为何喊的是他的名字?”
“那我该喊谁?”聂小碗意识还朦胧着,分不清眼前现实,却也毫不客气反驳。柳相情不自禁俯身,两人鼻尖轻触,他轻喃,“我以为你会喊我的名字。”
“喊你做甚?”她又重新眯上眼,顿了顿,霍然张开,瞧见了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她大骇,再张口,近乎气急败坏,“从我身上滚下去!”
被她厉言相待,柳相唇边的微笑渐渐隐去,“我以为那夜我们已说清楚了。”
去年除夕的前一夜,他们唇齿相依,却也拨开了最后一点迷雾,两人坦明心迹,道破彼此机密。
聂小碗那夜才明白,她所仰仗的不过是他给的,若自己对他没了价值,别说出宫,能不能活命还是一回事。他向来冷漠,聂小碗很清楚这点。
她使劲儿推开他,累得喘了口气,又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柳现年,你再如此,休怪我骂你。”
“柳现年?”柳相坐回远处,薄唇翕动,满眼的笑意,“你不应该换个称呼么?”
聂小碗立即张嘴,“柳卿。”
柳相:“……你该喊……”话未完,被聂小碗笑着掐断,“哀家喊什么,柳卿管不着吧。只要哀家履行约定,柳卿也莫要挑三捡四了,不然哀家怕控制不住自己,再伤了你就不好了。”
“……自然。”柳相紧盯她消瘦的脸颊,顿了好长一会儿,才苦恼地问,“你……为什么会病成这样?”
他早就问了御医,御医说是心中郁结所致,他还是有点不太理解,“你有什么好愁的?”
聂小碗听罢眼神顿时变了,“你是不是傻?目前这种情况,我难道不该愁么?再说了,我这是为情所伤,你懂个屁!”
暴躁的情绪一上来,她连粗口都爆的激烈无比,见她大口喘着气骂自己,柳相忙去抱她,被她一巴掌拍开,“我说你有病吧,你这样是喜欢我啊还是不喜欢我啊?哪有喜欢人家把人家往死里整的?!”
柳相闻此垂眸,再抬眼忍不住哈哈笑了几声,“你觉着呢?”
“铁定不喜欢啊。要是喜欢,以前你能这么对我?别说以前,现在你这模样也不像。”聂小碗咬牙挪到了床里面,小声咕哝,“哪有面对喜欢的人病得快死了,还笑得出来的?”
身子钻回被窝,她埋头在松软的枕头,许久才听到柳相平静无波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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