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巅峰(阿万)-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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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代双取出一方玄素丝手帕，轻轻擦拭嘴角的鲜血，手一扬，将手帕扔掉，淡淡的说道：“本少这一剑如何？”

段羽华神色阴沉，这样的结果令他心头震怒，秋代双的一剑竟然毁掉了他的九品灵衣，大成宗师都难以做到的事情，秋代双做到了。

那一剑，惊艳了天地，惊艳了时空，于刹那间破碎了段羽华的神招，将他身上灌注了无量神力的道衣切割出来一个裂口，随后，秋代双更是将大部分功力逼入了道衣之内，摧枯拉朽的破坏一切，抵挡神印的力量不足，这才受了伤。

九品灵衣彻底失去了灵性，与寻常衣物再没有任何分别，纵是段羽华，也是肉痛不已，这样的灵衣，一个圣地也凑不出三五件来。

段羽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可以去死了。”话音刚落，一直站立左侧的神体再次捏了个神印扑上来。

秋代双皱眉，捏个神印站在远处不就得了，干嘛要扑上来，下一瞬间，面色大变。

“哎呀——”秋代双一声怪叫，拔腿就跑，化作一道虹光直冲天际。

这一变化令人愕然，占了上风的秋代双竟然惧了段羽华神体不成，很快，不少人都感觉到了不寻常。

“神体要自爆！”好几人同时低声惊呼，所有人都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神体要自爆？这是自毁根基断绝武修前途的行为啊，不到生死关头，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下一刻，没有人再怀疑，段羽华神体豪光万丈，能量波动一下子增强了数十倍，化作虹光后发先至，只一眨眼就出现在了秋代双的前路上。

“惨！”秋代双苦叫，形体忽然化散开来，点点荧光向四面八方飘散而去，与皇莆夜星化身天星紫府之招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神通术。”毫无疑问，很多人都能判断出秋代双这一招的神异，再次惊愕，武林之中，风寒水就是以低境界而身负神通术站立在当今绝顶神才之列，想不到这个境界可谓高深莫测的浮世水仙竟然也领悟了神通术，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神体自爆之势已不可避免，就在神印定格的刹那，短促的一声“轰——”，接着，天地失音，时空都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一团圣光覆盖了虚空，仿佛银月降世。

这一刻，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甚至乎包括思维，几名大乘传奇都目露惊容，风萧萧被迫脱离了忘我之境，琵琶声与箫声编织的天地异象也停顿了，风寒水圆张着小嘴，群山上许多人都石化了。

数百丈方圆的一团浩大圣光足足令得一切都停顿了数息时间，然后，大风暴降临了，圣光团像是被撑破的气泡，“啵！”的一声爆炸开来，大地化作面粉，群山崩塌，空间破碎，虚空生万雷。

整个山谷陷入末世景象，一座座的山头仿佛落入了大海一样沉没下去，很多人都受到了波及，一些武道低下之人直接七孔流血而死。

山谷内的众人自然也受到了波及，几名大乘传奇自是无恙，法则加身，无穷能量都被改变了轨迹，古老的石亭生出一层柔和的光晕笼罩下来，下方的风寒水，龚肃奇，老头子，天草半月等人以及幽冥等异兽都免遭波及。

玉葵宗师与风萧萧依然斗法不绝，但乐声传出早已变了味道，杂乱不堪，玉葵宗师体表生出神光，风萧萧武域绞杀，都在极力抵抗这股余波。

更远处的则是净世天道弟子与武林一众，若不是阵法加持，只怕不少人都要身死了，但此刻也都无力攻伐彼此，运转阵法全力化消扑面而来的浩大能量。

山谷口的上千人一阵骚乱，很多人都直接向山谷之外飞奔而去，好几名宗师都挡在前方，以一身能为抵挡住了大部分的恐怖能量，但依然难免有一些后辈子弟身受重伤。

这样的景象太恐怖了，以风萧萧心中计算，应当有当年秋代双破棺而出时造成的大灾难的百分之一的力量，虽然那时的造化之棺只余一丝丝的造化之气，但毕竟是神话力量，段羽华的神体自爆竟然有那一丝造化之气百分之一的威力，这已经超出了蕴神境的范畴，大成宗师的神体都难以做到。

啊——群山上很多人都惊慌大叫，急速向后躲避，造成了不小的慌乱，伤者甚众。

足足半刻钟之后，能量风暴依然在肆虐，虚空之中都不满雷电神芒，段羽华手执神剑而立，脸上说不出是悲是喜，似乎自爆的不是他修炼出来的神体一样。

“浮世水仙，就此陨落了吗？”很多都怀疑，秋代双距离风暴中心那么近，陨落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但他身为造化之体，虽然尚不能自主跳动体内的造化本源，但神物有灵，造化本源该会有所动作才是。

若得造化本源相护，秋代双不至于毙命，但极有可能会损及本源。

“秋少惹到疯子了。”风寒水一声叹息，脸上却是平静，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秋代双，慕容变态曾经透露过，秋代双身上蕴含着惊天秘密，上天都不会让他轻易陨落的。更何况，现在只是面对一个与他境界相仿的人而已。

“段羽华这神体不寻常。”紫荆衣微微皱眉，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时难以想明白。

咳，咳……咳……，一连窜的嘶哑咳嗽自虚空之内传出，点点荧光聚合，秋代双的绝世风姿再现，却是弓着身子，右手拿玄素手帕捂住嘴巴不停的咳嗽，左手不断摇摆，分明是在示意战斗暂停的意思。

这货真是无法捉摸啊，很多人都无语仰头望天。

“察，本少竟然给灰尘呛到了，真是…。。生命无法承受之恶心啊。”秋代双仰天悲呼，令得一片人头晕目眩栽倒在地，太极品了……

“果然是极为恶心的。”风寒水语言表示同情，却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一旁的老头子与龚肃奇见状，都是缩了缩脖子，把身子都挪远了一点。

“你确实没有令我失望。”段羽华平静得让人心底生寒，淡淡的说道：“但你此刻也不好受，功体大打折扣了，今日必死无疑。”

确实，很多人都能感受到秋代双身上的修为波动弱了不少，而且气息很是紊乱，可以说是受了重伤，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恢复的。

这是段羽华自爆神体换来的结果，代价太大了，简直是以一百换一，若是连一都换不来，段羽华就冤死了。

众所周知，神体一旦陨落就是陨落了的，虽然神级以上的功法都能修炼出两三个神体来，但功法日后的瓶颈同样巨大，一切都是为日后做准备，缺一不可的。段羽华现在自爆了一个神体，今后要突破到大乘境界就千难万难了。

以一个璀璨无比的武修前途博取秋代双重伤，许多人都惊叹于段羽华的狠辣果决。

“除非你能再生出一个神体来。”秋代双慢慢站直了身子，身外一层鸿蒙神光抵住无边虚空乱流。

“哦？”段羽华忽然饶有兴致的样子，说道：“再出一个神体就能让你必死了么，如此，你今日或者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众人闻言无不心头一突，难道这段羽华还有什么更加惊人的手段不成？那也太恐怖了吧。

“圣体锻邪！”紫荆衣忽然变色惊呼，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竟然令得这个无双学府府主现出这样的惊容，事情必然极为严重。

此时，净世天道的火云公与青竹公相互对视一眼，轻轻叹息了一声，脸色颇是无奈。

“我们也没有再掩饰的必要了。”段羽华的话仿佛是在安慰两位长老，话音刚落，体表忽生变化丝丝邪异之极的气息弥漫出来，其身周的虚空电芒都噼里啪啦的湮灭开来。

“嗯？”秋代双面色凝重，感觉到了那一丝邪气的不凡，体内的造化本源竟然都因此传出丝丝厌恶的情绪来，似乎当真遇到了毕生宿敌一样。

远空之上，政法菩提动容，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竟然就此盘膝坐下念起经文来，神棍郭雨儒终于收起嘴角那一缕欠扁的笑容，脸容肃穆。

“嗯？”蓝思贤同样生出感应，口中喃喃重复着紫荆衣的话：“圣体锻邪……”

这一刻，似乎数十里内所有的天骄神才体内的本源都生出了感应，包括风寒水，拓跋兰元，白忘世等人，全都面色凝重。

“静海葬诸圣，万教多哀伤；十年蜕变期，威赫显东阳。”这一刻，段羽华的脸上浮现出虔诚神色，微闭着眼睛，双臂舒张，口中轻吟，仿佛是在迎接心中的信仰降临一样。

就在这时，其体内不断涌出诡异邪气，飘荡之处，虚空都生出声声呜咽，乱流倒退，声势惊人。

所有天骄神才都面色凝重的注视而来，下一刻，邪气聚拢，一个白衣红发的段羽华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身上溢散的玄灰邪气令人望而生畏。

一头红发披散开来，面容苍白无血，双目照出的是是被唾弃亘古的邪恶光芒，一个眼神就让人身坠无间，极端的玩味，视天道人性为掌中玩弄之物。

“某种意义上说，这才是他的本体。”紫荆衣无奈的一声叹息在众人心间激起万丈波涛。

净世天道，圣法锻邪体！

第二百四十四章　恩罪忏（十六）

公开亭再现变数，堪称恩罪忏开始以来最令人意外之事，揭破了净世天道数千年来隐藏的面目，圣体锻邪，修炼出来一副邪体，光是身上洋溢的邪气就令得所有天骄神才动容。大乘传奇都因此而变色。

一直高高在上的道门宗派，在这一刻，沦为了邪魔外道。

白衣红发，肌肤惨白，嘴角挂着一缕玩味人性的笑容，身上的邪气与白衣练成一体，如烟似雾，丝丝都浸入虚空。

“静海葬诸圣，万教多哀伤；十年蜕变期，威赫显东阳。美好的天地，我终于重临了。”邪体段羽华脸色陶醉，衣发无风而动，连着邪气仿佛要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开来一样。

“你自由了。”本体段羽华淡淡的说道：“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副体。”话音刚落，段羽华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邪体丹田之内。

“哈！”邪体很是玩味的笑着，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躯体，自语道：“你赐我形体，锻我邪性，分明未至大成，如今牺牲自己赋予我血肉之躯，是要我代你行走天地么？”

他声音轻巧，但落在众人耳里却是恍如霹雳，自古未闻，竟然有人修炼这样的法门，最终将自身的血肉之躯都献给了修炼出来的副体，易主为副。

“义父可知，这是怎样的法？”白忘世深深皱眉问道。

“不知。”紫荆衣答得非常干脆，随后说道：“或者圣城浩瀚藏书之中会有所记载，你日后倒是可以查阅一番。”

红发段羽华缓缓握拳，满脸陶醉的闭目片刻，随后又轻轻划破自己的掌心，一道红线一闪即没。

“这就血肉之躯的感觉，真是美妙。”段羽华啧啧赞叹。

“参见少宗！”两名净世天道的大乘人物犹豫了许久，此时还是微微鞠躬行礼。

“哦——两个失败者。”段羽华一根手指划过嘴唇，遥遥指着火云公与青竹公。两人面色微见疾苦，无言以对。

“这是人妖吗？”秋代双看似喃喃自语的一句说话传遍群山，很多人都心中抽紧，这种邪恶之人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段羽华终于将目光投射到秋代双身上，饶有兴致的打量了几眼，淡淡的说道：“我的本体似乎输给了你。”

“不是似乎，已成事实了。”秋代双轻轻弹了弹手上的不群之芳，一脸的挑衅。

但段羽华却是不作理会，环目四顾，忽然说道：“哪里来的嘈杂音乐？”目光自然停顿在远处的玉葵宗师与风萧萧身上。

“你们打扰到我了。”段羽华浑不在意的一挥衣袖，空间卷起，形成一股浪潮向远处两人压迫而去。

琵琶声与箫声依然不止，玉葵宗师忽然拉下一条琵琶弦，顺手一扬，一道细小神芒破开空间向段羽华激射而去。

风萧萧竟莫名的心生默契，步伐一转，武势扩大，化作一个黑洞横在他与玉葵宗师的左侧中间，将所有能量都吸纳得一干二净。

“哦？”段羽华两指夹住琵琶弦，随手便扔了，琵琶弦闪烁着微光飘落，段羽华露出意外之色，忽然问道：“两位长老，他们这是什么状态，相杀吗？”

火云公犹豫片刻，说道：“是。”语气之中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敬畏。

“相互敬重的相杀？”段羽华脸现厌恶之色，说道：“真是虚伪的感情。”正要举步而去，秋代双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前方，不群之芳轻吟。

“变成人妖，难道不记得本少了？”秋代双横剑相向。

“言语相激，说明你的内心在害怕吗？”段羽华依然是那令人心寒的笑容，一个眼神就能让人颤抖。

秋代双闻言，忽然连连咳嗽，众人都微微变色，看这情形，难道秋代双真的怕了？只有风寒水等寥寥几人才真正明白秋代双此时的状态，是兴奋了……

浮世水仙自入世以来，第一次在武道上动了真格，此时强敌在前，终于兴奋的身心都出现了微微的颤抖。

叮——，秋代双捏指弹了一下不群之芳，自顾自的说道：“好兄弟，你百万年没有饮血了，今天喂点毒血给你滋润滋润。”

众人芙尔，什么千年不使剑也就算了，居然还说百万年不饮血？不是一般的能装啊。

段羽华却不理他，再次踏步，人竟然已经出现的秋代双身后，但秋代双一扬剑，人剑合一，一点荧光径直向段羽华脖子抹过。

叮——，段羽华一弹指，秋代双便现出身影来，不群之芳兀自颤抖不已，剑身上缭绕着丝丝惨白邪气。秋代双一抖手，邪气飘散，再次扬剑杀来。

此时的秋代双虽然有伤在身，但速度和力量都不减反增，剑法更是快绝，美绝，凄绝，每一道剑光都惊艳天地。

但段羽华轻描淡写，几下弹指就将秋代双的剑式化解开去，脚下不停，一步十丈，距离风萧萧与玉葵宗师已经不足两里了。

远处，执意一决生死的玉葵宗师与风萧萧心中有感，遥遥对视一眼，心中想法早已在彼此的乐声中表露无遗了。

玉葵宗师双足着地，只剩三弦的琵琶忽然豪光大作，接着，琵琶竟然化作流光没入了玉葵宗师的眉心识海，《十面埋伏》之曲却是不绝，琵琶音瞬间响彻天地，演奏至收官，万军回营，一片欢欣鼓舞。

曲终了，下一瞬间将分出生死。这是所有人心中浮现的共识。

玉葵宗师的眉心大放光芒，琵琶曲依然在演奏，双手却是快速捏印，当最后一个音阶响起，印决同时完成。

惊人一幕出现，玉葵宗师眉心光芒向外延伸，将其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宗师神识都探查不到内中情形，虽然只是一瞬，神光收敛，玉葵宗师也失去了踪迹

一声清脆的琵琶音响彻九天，神音沟通法则大道，鲜花伴着金雨洒落，隐约之间，似乎看到高空上有美妙无双的女子翩翩起舞，其飘带回风，如泉倾泄，有圣气沐沐而生。

风萧萧背后神刀忽然出鞘，一道青光闪耀天地，轨迹玄奥，仿佛带来了晴空万里。

淡青色的鸣鸿刀悬浮在风萧萧跟前，《祭奠》之曲同时尽了，风萧萧猛然将青竹萧横击，打落在刀身上。

铛——仿佛晨钟暮鼓响彻在所有人的心头，悲切祭奠之末突来这一声，竟似神来之笔，妙音天成。

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一股觉悟，先人已逝，意志却活着，就在我们的记忆力，我们将带着先人的意志一路走下去，先人其实与我同在。

风萧萧的这一声敲钟，神效与佛门的当头捧喝极为神似，使人在瞬间顿悟，解开心中郁结，看见了一片全新的天地。

神音交融，忽听风萧萧一声闷哼，脚下连连退步。一口触目惊心的鲜血喷溅而出，洒过数丈长空，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与其孪生的风寒水突然心中抽动，一瞬间神识错乱，体内莫名绞痛，噗，同样血溅三步，吓得旁边的老头子与龚肃奇面色大变。

在这一瞬间，风寒水分明感觉到风萧萧要离自己而去了，仿佛有什么东西自身体之内被抽离，瞬间的痛楚令风寒水如坠无间。

就在她心神慌乱之际，风萧萧的意念仿佛流水一样自她心间汩汩而过，那种熟悉到烙印在神魂之中的血肉相连之感又回来了，风寒水扶着老头子的肩膀微微摇了摇头，表示无恙。

心中却是暗骂：“这死变态真是拿命在比斗的，我还以为他早有布置的呢，呸！”想到此时，心中竟又莫名生出几分落寞，自己竟然竟然感受不到风萧萧视死如归的决心吗？

远处，风萧萧一连退后了十数步才止住身影，立刻盘膝而坐，数息之后，天地神音消散，一道虹光自风萧萧眉心透射而出，落在远处，竟然显现出玉葵宗师的身影来。

玉葵宗师竟然进入了风萧萧的眉心识海，这太惊人了，大乘传奇或者能够做到这一步，但玉葵宗师却仅仅是处于宗师境界的中段而已，但凭借她一身绝顶的音乐造诣，她却做到了这一步。

识海一旦被破坏，风萧萧不死也是废人一个了。

此时的玉葵宗师面色红润，眼神却是涣散，看了看风萧萧，随后仰头看天，踉跄退后了数步，也盘膝坐下。

“唉…。。”无极天皇叹息，山峰上不少金丹宗师都看出了结果，同样叹息，却没有一人说话，目露遗憾。

段羽华也在百丈外止住了身影，一缕微笑浮现嘴角，淡淡的说道：“我讨厌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秋代双自然也看出了结果，目光复杂的看着那仿佛刹那间恢复了少女青春的宗师面庞，轻轻叹了口气。

玉葵宗师缓缓抬起头来，脸露微笑，看着数步之外正紧紧盯着她的风萧萧，四目相对，两个仇人竟然会心而笑，一缕清风自两人之间升起，青丝飘扬几乎交织在了一起。

“你说过一曲送我远离这江湖纷扰的。”玉葵宗师轻轻说道，声音轻柔，仿佛一个怀春少女对情人的轻声撒娇。

风萧萧收敛微笑，默默无言，手中无箫，却依然凑近下颚，做了个吹箫的手势。

“我不喜欢《祭奠》。”玉葵宗师头颅微偏，神情举止越发像是情笃初开的少女了。

“《碧涧流泉》，可好？”风萧萧同样语气温柔，眼神之中是说不清的复杂意味。

“嗯。”玉葵宗师螓首轻点。

这样的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心中难受，眼泪已是不知不觉滑落面庞，群山上不少人都嚎啕大哭掩面而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恩罪忏（十七）

江湖生涯如梦如幻，织梦一生转眼成空。

公开亭群山之间再次响起呜呜箫声，再没有半分杀伐之气，有的，只是淡淡的哀伤。

碧涧流泉，顾名思义，在那千姿百态的奇峰异石之间，爆发出一股股清澈的泉水，涓涓细流，时急时缓。是古来非常有名的自然之声，可洗涤一身红尘俗气，令人超然物外。

风萧萧说以一曲送玉葵宗师远离这纷扰江湖，这一曲，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山林幽涧，一派碧绿，流泉泠泠；急峻时，嘈嘈切切，首尾响应，意趣盎然，只是当中散发的一点淡淡哀伤却是不免令人倍感伤怀。

风萧萧十指交替按落在空处，以空间为萧吹奏，与当初八卦峰凌霄仙子弹奏琴音是为同理。不少人都大感意外，这一刻似乎才真正了解到风萧萧的武道境界，应该有蕴神境四五重天了。

一些相识之人禁不住心中讶异，当初无尽丘陵逃亡，风萧萧只是开窍境六七重天而已，时隔数月，竟然提升到这样的程度，简直匪夷所思。

玉葵宗师静静的凝望着眼前少年，早在数刻之前，映入她眼帘的就已经不是风萧萧的面貌。

那是她今生最大的遗憾，那个俊朗飘逸的少年郎，终究是一去不回了，百年相思，感情深深沉淀在心底，玉葵宗师自己都几乎忘记了当初那是怎样的心跳感觉。只是觉得心中厚实，时常回忆起那个身影，总能感受到阵阵的温暖。

前尘往事一一自眼前浮光掠影而过，幼时历经千辛万难残酷竞争进入绝仙阁学艺，因为身份卑微，时常遭受门中贵子弟的欺压，至年岁稍长，姿色初显，还有不少野性眼睛暗中盯着。

要不是因为那个少年，她绝然活不到今天，那是他的师兄，一个音律胜他百倍形如谪仙的飘逸男子，高洁清雅，超然绝尘。

他被誉为绝仙阁数千年第一天才，身份还要凌驾在一些长老之上，但他性格孤高，不与群言，时常一人到山巅观云奏曲。

一天，这个本来遥不可及的少年忽然出现在她眼前，一抹笑容惊艳了前世今生，他轻轻抚摸她的秀发，轻声说道：“丫头，可愿随我学曲。”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开口说话，也是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恍如空谷流泉，如朝霞触体。她呆住了，清醒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山巅，当年的青涩少女只是静静的听着少年弹奏的一曲曲天籁之音。

从那之后，再没有敢欺负她，暗中盯着的眼睛也消失了，她自然知道的，一切都只是因为自己得到了那个人的另眼相待。

不久之后，绝仙阁派她去下辖的宗门挑选弟子，便遇见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另一人，她今生今世唯一认定的师妹。

一个师兄，一个师妹，她曾以为，这一生都会这样平静安好。不料，在她晋升宗师之后，师兄竟然问她，是否愿意随他一同退隐红尘。

这样的话来得太突然了，她尚未从晋身宗师的喜悦中脱离出来，就不得不面对这样的抉择。

她问师兄，你一直在这绝仙阁之中，不想到外面去闯荡一番吗，你到底有什么经历令你厌倦这红尘？

他只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