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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素裹,倾城女知县-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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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哪里?怎会与刚才宫中的那恢弘景象差了那么远?
  她奇怪地问:“你如今还住在鹫羽殿吗?这是什么地方?”
  “不。你都没有住在那里,我便也住在御书房了。”天知道他这一个多月来在御书房有多少夜为了她的下落而辗转反侧,她倒好,被老头子带走了,居然连个口信都不捎回来。
  可是,她却注意到他没有回答她的第二个问题。
  他拉起她的手,道:“来,去看看那个想要代替你的人。”
  听了他的话,她不由得一怔。想要代替她的人?
  他笑了,却带了点慌张:“哎哎,你可别乱想啊!我发誓,此生只娶你一人!”他顿了顿,说,“但是,我只能找个人来先替你。不然,楚瑜又不知道会做什么。”
  她不满地瞥了他一眼,说:“若哪天我和他人成亲了,说是和你成的亲,你同意吗?”其他的她都可以容忍,但是这婚礼和丈夫,绝不可能让她人代替她!
  这也是她自来到这里,始终无法认同这里的习俗的唯一一点。
  他听了,蹙着眉头想了想,却无所谓地笑了:“若我实在无法照顾你,你能找到人替我照顾好你,那也是可以的。”她的安好,始终才是他最牵挂的。
  顾不得抑制住心里的感动,她却被他牵着手走了进去。
  满目萧条,哪里都是静得让人害怕。
  风一直吹得地上的落叶在打转,她只觉得这里阴森得让人毛孔收缩。
  梁逍一直牵着她,走到偏殿,却忽然有个孔雀蓝身影蹲在那边唱着歌。
  那人一见梁逍,立刻提起裙子跑了过来,脸上表情又惊又喜:“皇上表哥!”
  苏清雨蓦地一震。竟是徐星沫!
  梁逍竟然把她软禁在这里!
  难道说,当天代替自己的,就是她?!
  苏清雨拳头不禁攥紧,身子微微颤着:这人可是在水牢里明摆着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而梁逍竟让她代替自己?!
  徐星沫跑到梁逍面前,仿佛是完全看不到苏清雨一样,兴奋得跳起来就想挤入梁逍怀里:“皇上表哥,沫儿知道你一定不会这么狠心的!”
  梁逍后退了两步,躲开她的动作,道:“朕来,是想问你,你究竟想清楚了没有?”
  徐星沫眼中浮起深深的失望。听到他这样问,她忽然失控地喊:“我不走!我不走!你是我从小就爱的人,为什么你要爱她?!”
  这时她才看见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惊讶间,她看清了面前竟就是苏清雨,顿时惊恐地大叫:“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已经失踪了吗?”
  没等苏清雨说话,她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已经被我划得破了相,看皇上表哥还会不会爱你!”
  说着,她高高扬起那双鬼爪似的干枯的手,说:“等我再划一下。我要撕烂你的脸!”说着,她便朝苏清雨直扑过来。
  看着那张本是娇媚的脸,此刻无比狰狞,水牢里的一切顿时浮现在苏清雨眼前。那被撕裂开的痛楚忽然就这样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连带着当时那深切的无助,都一起回到她的心里,直达到全身。
  她竟就这样带了颤抖,眼睁睁地看着那疯子一样的徐星沫朝自己扑过来。
  就在徐星沫的指甲已经快碰到她的时候,梁逍一把将她反手搂在怀里,大手将她的脸按入自己的怀中。他抬臂一挡,身上明黄的龙袍却被徐星沫“嘶”一下狠狠划开,甚至连皮肉都划破了。
  听到梁逍忽然闷哼了一声,她不禁抬起头来。
  只见徐星沫手中捏着一把明晃晃的金色小匕首,那匕首原本应该就藏在她的袖笼里。此刻,那匕首上正淌着梁逍臂上的血。
  没有想到徐星沫居然会这样。梁逍与她都不禁呆了一下。
  若刚才被她直接碰到,那苏清雨现在会怎样?!
  在她发呆之际,梁逍却迅速反应过来,一掌拍在徐星沫手持匕首的那边肩膀上。
  “喀拉”一声,只见徐星沫便用另一只手抱着那被梁逍拍到的肩膀,痛得滚在地上不住呼救。
  看到在地上痛呼的徐星沫,她只觉得悲哀:只是为了争夺一个男人,徐星沫一个弱女子竟不惜铤而走险。难道这真的就是后宫女人的命运吗?
  梁逍却冷下脸来,对徐星沫斥道:“朕看在你从小对朕不错的份上,即使如今连德贤太后都被朕困在寿乐宫中,朕也只是让你在此生活。可是你居然不知道体会朕的苦心,对皇后做出如此大不敬之事,你让朕还怎么饶你?!”
  说着,他转身对刚闻讯赶过来的小麟吩咐道:“徐家小女对皇后行刺,此为大不敬。先在大牢收押,让司马静涛吩咐刑部择日听审。”
  徐星沫听了,顿时连痛都顾不得了,爬着过来试图拉住梁逍的衣摆,嚎啕大哭:“皇上表哥!我以后不敢了,再也不会对皇后娘娘做这种大不敬的事。你看在我以前多次为你在父亲面前说好话,饶我这次吧!”
  她边哭边叩头,见梁逍冷着脸不说话,便转身求苏清雨:“娘娘,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不该对你不敬。你就饶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会和你抢了。”
  苏清雨被她拉扯得无可奈何,却看梁逍只是冷冷地一句话都不说,心里也没了主意。
  按道理,冒犯皇后是一条,在宫中私藏武器又是一条,条条都论罪当诛的。
  只是,若梁逍真的要杀她的话,就不该这样不说话。但此刻他只是看着徐星沫求自己,却不表态,定然有他的原因。
  想起徐星沫当日说过,她与梁逍从小就在一起,青梅竹马。
  梁逍从小在宫中被冷落歧视,虽然此刻她十分肯定梁逍的心百分之一百都在她身上,可是,那毕竟是她没有参与到的过去。也许,他小时候当真与徐星沫有着不一样的情谊。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对梁逍道:“皇上,这次就算了吧。也许徐小姐也只是在宫中闷得太久了,所以容易乱想。”
  果然,此话一出,梁逍眼中划过一丝释然。虽然他依然冷着脸,可却也接了话下去:“皇后你可想好了,当真放过她?!”
  “得饶人处且饶人。徐小姐也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倒是皇上快叫人过来包扎一下才是真的。”她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果然猜中了。一丝酸中带涩的感觉,忽然就这样爬了上来。
  梁逍瞥了小麟一眼,小麟会意,便让人将徐星沫带走了。
  御医几乎是奔着入了门。梁逍虽是皮外伤,但划痕却深。御医自然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就取出药箱开始包扎。
  打发了御医以后,梁逍忽然叹了口气:“幸而我在你身边,不然那一下过去,兴许我就见不到你了。”
  苏清雨带了点苦涩,笑了笑:“那日,她想用金簪扎瞎我的眼时,你不也不在场?!我这人命大,不会死得那么容易。”
  梁逍却毫不意外地笑道:“你以为你真的那么命大?若不是楚瑜出现得及时,谁能救你?不过,你可知道楚瑜为何来得那么及时?”
  苏清雨奇怪地看着他道:“难不成又是你安排了人在背后?”
  梁逍却不再说话,牵了她的手朝殿门外走去。
  她被他拉着,急急地追了几步,却忍不住问道:“你倒是说啊。”
  “你可记得惊风送信的事?”他瞥她一眼,边走边闲闲地问道。那慵懒的样子根本不像发生过刚才的事。
  见她点头,他说了下去:“那日莫然的信来了以后,我急得什么似的。可是后来一想,既然莫然在你身边,那以他的能力,定能保你无虞。”
  她当然记得,更记得宸惊风说他咬笔头写信的事。
  他笑了笑,继续说:“我让惊风带了两封信给你和莫然。我告诉莫然,我已得了确切消息,德贤太后以你和大乾为条件,想换取楚瑜对徐家的支持。
  ”
  “我告诉莫然,你回宫后,楚瑜定会亲自到京城来。我让他先做出离开的假象,好让德贤太后的眼线传消息让楚瑜现身。然后他就暗中注意德贤太后的动静,自会有人在宫中传消息给他。那人就是绿玉。”
  “果然不过两日,你就忽然消失了。幸好你及时将金簪扔在地上,不然绿玉也没有那么及时出来找莫然。是他让人假扮了德贤太后的人,请楚瑜到水牢里。本想让阿飞在途中将你带回来的,却没想到老头子这次也插手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下脚步,定睛看向她,眼中满是愧疚和挣扎:“说实话,每次我一想到他们为了你,居然都亲自现身来救时,我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也怪我当时不够强大,竟要借他们的手来保护你。”
  她讶异地看着他。见他真情流露,她不由得一怔。这些她的确不知道。不管是他还是莫然,都没有对她提起过。
  可是,自认识以来,虽知道他为了身世和朝政,也会有无奈和纠结的时候,却很少会这样无奈和挣扎。想来,往日他都总是将自己的不快收在心里,却只留给她纯粹和明朗,不让她担忧牵挂。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重重一握他的手,虽没有说话,可却感受到了他回握的手中的力度。
  过了一会,他忽然对她咧嘴邪魅一笑,深呼吸道:“不过,今后再也不会了!”
  回他一个了然安心的笑,她却想不到该说什么了。
  虽此刻根基尚未稳固,可以他的能力才华,定会在不久后超越莫然楚瑜。
  再说,她从来都不是柔弱到需要人时刻保护的女子。
  对于他们的未来,她从来都很有信心。
  他见她不说话,也明白她一时需要时间来消化,倒也不急着说下去,只是牵着她的手,慢慢朝前走着。
  走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发现她在往鹫羽殿走去。可是,自她去后,他就没有在鹫羽殿住过。此刻过去做什么?!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她轻声说:“天诺走了,觉茗应该很难过。我去看看。”
  他了然地点头,却说:“小麟已经去了。”
  她摇头。这女孩子的心事,哪里是他们男人能安慰得来的?何况,那个还是一直只懂得冷着脸的小麟。
  只是,梁逍为何偏让小麟去安慰觉茗,她却也明白。
  这样想着,二人已经来到鹫羽殿前。
  却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了惊天动地的一声恸哭。
  将那个疯疯癫癫的徐星沫送到冷宫,小麟便照皇上之前说的去鹫羽殿。
  不知道为何,离鹫羽殿越近,心就越紧张。
  虽然人人都说觉茗性情大开大合,可是小麟却知道,在她那不加修饰的性情下,却也有着敏感细致的柔软。
  如今,凌天诺死了,那个大大咧咧的丫头,可会痛哭?!
  跟着皇上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身上武功虽比不上皇上,可也能打败江湖上绝大部分高手了。可是此刻,他却觉得比面对当年的追杀更为艰难。
  “麟哥儿今天怎么来了?可是找到姑娘了?!”觉茗诧异地看着默默无语地站在殿外的小麟。刚问了一句,却被小麟一声不吭地拉入了殿中的院子里。
  她满腹狐疑,抬眼却看见小麟素来刚强的眸中尽是泪水。
  认识他这样久了,她何尝见过小麟这个样子?
  觉茗登时手忙脚乱地想找帕子给他擦脸,却被他一手扯住。
  小麟深呼吸了几口,缓缓说:“觉茗,你听我说。”
  “究竟怎么啦?”觉茗奇怪极了,往日这人都是冷冷的,今日怎么啦?
  “他。。。。。。”小麟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谁啊?”今天怎么怪怪地?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啊。
  小麟再次深呼吸一口,鼓着勇气说:“娘娘已经找到了。”
  “真的?!”觉茗高兴极了,站起来就想往外跑,“姑娘此刻在哪?我要去见她!”
  “先等一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她刚跨出去,却发现手被小麟拉住了。
  “还有什么比找到姑娘更重要?”今天小麟怎么了,如此一反常态。
  “你知道的,凌将军他。。。。。。”话才说了半句,眼泪却又再抑制不住地涌上来。他连忙低了头,不敢再看觉茗。
  自凌天诺救了觉茗后,二人虽不是常见,可每次见面,他们眉眼间流转的情绪,众人何曾看不出?
  凌天诺是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将觉茗交给他,这也是当初姑娘和皇上早已心照不宣的。可如今。。。。。。。
  “他不是出征去了吗?”看小麟的模样,觉茗忽然有了不祥。
  不会的不会的。她安慰自己。几天前她随众人为他践行,他还趁着无人注意时轻声附在耳边说,要她等他回来。
  “麟哥儿,你倒是快说啊!”可是,小麟却无法面对觉茗着急的眼眉。
  殿门却猛地被一把推开,只听到香儿失了控的声音在院中响起:“觉茗,觉茗!凌将军他,他阵亡了!”
  香儿跌跌撞撞地进来,全然没有了平时温婉怡人的模样。
  她却意外地见到小麟惊讶地抬头看着自己。见他倏地瞪着自己,她方才知这样做的后果会多严重。
  院内顿时一片死寂。
  过了片刻,觉茗却笑了:“麟哥儿,你就是想说这个吗?不会的。你们都听错了。他那日说要我等他回来的。”
  她摇着头,他们都不懂他的,不是吗?
  他曾从黑衣人手中救下自己,也曾在宫中侍卫的眼皮下将自己救了出来,就连姑娘在药庐中遇险,也是他硬将自己紧紧护在身后。
  自认识他,她哪*没有梦见他带自己冲出重围的身影?
  皇上将姑娘带回了清濡山庄以后,姑娘一直未曾苏醒。有次自己因为担心姑娘而痛哭,他却在安慰她时表达了心迹。
  那一刻,她才明白如愿以偿是什么滋味。那种甜中带酸、苦尽甘来的感觉,这一生她都不会忘记。
  她虽没有姑娘的聪慧倾城,他虽没有皇上的惊才绝艳,虽然他们与最高位的那对璧人相差太远太远,可是,他们却有着自己的幸福。
  如今承诺都还没有实现,他怎么会先死了呢?!
  抬眼看去,只见香儿脸上一片悲戚。那是为自己吗?眼前那张清秀容貌,却忽然变成了凌大哥那硬朗的脸。
  姑娘素来都有人争着来*,她也有自己小小而平凡的幸福。
  他不像皇上那样善于言辞,更不会做那些哄人的花招。每次气了她,他就只会站在一旁,傻傻地看着她嘟长了嘴,一直笑得她心也软了,才一把将她脸上的泪花擦去。
  他说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他说过战事结束后就请旨娶她为妻的。虽然姑娘和皇上不一定会答应,可他说过非她不娶的。
  如今,那个只会看着她傻笑的男人,真的没有了吗?
  看着觉茗魂飞天外,香儿明白了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强忍着泪水,扶着觉茗坐下,劝道:“好妹妹,你若想哭,便哭吧。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觉茗却看着远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静静地笑了:“香儿姐姐,他答应我的事没做到,你说,他是不是该罚?”
  “是该罚。。。。。。该罚。。。。。。”
  “那罚他什么好?罚他五天不能见我,你说好吗?”
  那次他又说错了话,她恼得五天都避开了他。
  后来他托香儿带了一个手刻的小木人来,那小木人是他,脸上却满是胡茬。等见了他,她才知道,原来这几日为了刻这个木人,他不但脸上长满了胡茬,连手上都满是被刻刀划破的伤。
  “好。。。。。好。。。。。。”香儿捂嘴哭了起来,眼泪从指缝间不断掉落,却手忙脚乱地擦掉,不想让觉茗看见。
  香儿稳住发着抖的手,将呆掉了的觉茗扶起走向屋内:“如今时候还早呢,我们先去睡一下,然后再找他算账,可好?!”
  是的,是要找他,好好算一算账了。
  “好。”觉茗缓缓站起来,跟着就走向屋内。香儿连忙跟了上去。
  觉茗很快就沉沉入了睡。
  刚一出屋子,却看见小麟站在院子中央。
  二人对视一眼,只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深深的惋惜和痛。
  忽然只听身后脚步细碎。
  二人回身一看,顿时跪下:“奴才/奴婢见过皇上、娘娘。”
  苏清雨却顾不得这些礼节,直接擦过二人便朝觉茗的屋中奔去。梁逍在她身后摆手让他们起来,却和二人在院中等着,并没有随苏清雨过去。
  入了屋子,眼前昏暗,她依稀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横躺在榻上。屋中的一切,如此安静,似乎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苏清雨忽然一窒,心里大恸。这丫头性子大开大合,何尝试过这样?!
  快步奔向榻边,她伸手轻摇了摇那具静静躺着的身子:“觉茗。。。。。。”
  可是,那身子既没有转过来,也没有动弹,似乎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苏清雨不由得慌了,忙上了榻,半个人都俯在那身子上方。
  可这一俯,却让她眼中生生地连泪都逼出来了。
  往日那双杏仁大眼紧闭着,却不断淌出泪来。这泪,竟是血红。
  “觉茗。。。。。。我是姑娘。。。。。。我回来了,你,你看看我可好?”苏清雨连声音都颤了,忙推着觉茗。她知道,觉茗性子虽然大大咧咧,可实则心思细密得很。觉茗陪她走过这样的风雨,如今她有了事,自己定不会让她独自去承受。
  说到口干舌燥,却不见觉茗有一丝动静,只除了那泪,越来越多。
  苏清雨眼中的泪再也无法止住,她眼中的泪不断滴在觉茗身上,话音哽咽:“好妹妹,姑娘知道你心里痛苦。此时无人,你要哭便哭。可是,你莫忘了,凌将军在天之灵,一定不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
  话说出去了,却空落落地在房中四散开去,如同敲在器皿上,只余回音。
  苏清雨无法,只得拿着帕子,一点一点地擦去那张清秀小脸上血红色的泪。雪白的帕子被染得淡红,斑驳却触目惊心,就像那日在岗城街道上的迹。
  岗城。。。。。。边疆。。。。。。天诺。。。。。。
  苏清雨说不出心中那滔天的恨。如今若再有人说楚瑜只是为了她,她定一个巴掌打过去。知她如楚瑜,怎么会不懂这样做,只会增大二人之间的裂痕?
  他要的,早已不只是她。更是这个天下。
  心里忽然一动,她不再劝觉茗。只是轻轻将觉茗脸上的泪擦干,轻声道:“好妹妹,你放心。我定要他给你个交代。”
  是的,不只是觉茗,更是天下!

☆、VIP028:私会

  转身走出觉茗房间,却见梁逍早已不在院中,只留了香儿候着。
  她对香儿说累了要歇息,香儿忙去张罗了。
  趁着香儿不注意,她飞快用一张小纸条写下几个字,便已见窗沿有咕咕叫着的信鸽。她将纸条卷好塞入信鸽脚上的小环中,信鸽便拍翅迅速飞离。
  这夜再去看觉茗,依然昏昏沉沉睡在*上。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三日后,清晨。
  这两日,觉茗依然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掉泪,时而昏睡不已。
  清早起来,只见一个灰色影子晃动,桌上便赫然多了一张纸条。
  展开纸条,苏清雨了然。
  吃了早饭,她交代香儿留在觉茗身边看守着。
  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她躲过所有人的眼睛,独自走出了偏僻的东北角宫门。
  宫门外果然便有一辆黑色马车候着。车夫见她来,倒像是认得她一般,点了点头,她便上了马车。
  马车飞驰在路上,竟一切都顺利。
  当马车停下时,她便下了车,这才发现竟来到郊外一个陌生的林子中。
  当日在那个林中发生的一切犹在眼前,让她不禁心里发冷。
  叙遥不知何时已经静静站在一角,身后二三十步外,有一辆马车。
  帘子撩起来了,银白的底子上,无数金银丝绣成的木槿花。
  车里的人一身雪白,赫然就是她和梁逍今日的敌人,楚瑜。
  看见那个淡蓝色的身影慢慢行近,叙遥上前对她微微拱手:“姑娘!”
  叙遥只见女子微微点头。他却听到,车中那几乎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忽然便加重了。即使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是主子剧烈的心跳。
  听着这声音,他忽然想起主子的哭声。
  自跟随主子以来,他见过主子两次的哭。可这两次,都是为了眼前的女子。
  第一次,是主子以为姑娘被自己亲手摔死在房中的时候。
  从没见过像这样的灵堂。不奉香烧纸,除了僧道诵经,满屋只是木槿花。
  花香缭绕,极尽荼靡,中间依稀看到那个少女,沉睡般的容颜,倾世如昔。
  可主子却失了昔日的冷冽出尘。主子在灵堂里唯一做的,只是日以继夜地坐在那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来吊唁的多数是趁机想靠拢的权贵,那些虚情假意的哭声,那些信口胡说的惋惜,连他都听得厌烦,更何况那生出胡茬、满眼血丝的主子?
  所以,他把他们一一都赶了出去。
  虽然不满,可他们却也不得不陪着笑讪讪离开,谁叫主子是只手遮天的四皇子呢?!不仅郝国上下,就连天下都知道,惹了主子,比惹了天皇老子更可怕。
  可如今这个只手遮天的人,却失了神地坐在那里,静静地掉眼泪。
  宁焕之来了,主子却与这个素来敬仰的师兄大吵了一场。他从没见过主子用这样冷冽的神色来对待宁焕之。主子常说,天下只有两人对他有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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