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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素裹,倾城女知县-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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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但梁逍闻言大惊,即便是追随着过来的众人,心里顿时也感到一种从来没有的恐惧。
  应岸光为了求梁逍放过翁经,早已经跪了整整一宿。此刻听药王这样说,他忽的一惊,抬起头,那双通红的眼却恰好撞入了药王深邃的眼中。
  药王坐下,叹气对目光从没有离开他的梁逍说:“方才我已为她清理了腹中淤血和胎儿,她身子其实无虞。”
  “那为何她竟不醒?!”梁逍心急火燎,刚才明明看见她不管怎么叫都没有醒来。若说是睡着了,他是肯定不信的。
  “想来是两件事的打击太大了。说到底,并非她不能醒,实在是要看她愿不愿意醒。”话音沉重,药王脸上哪里还有平日的那种老顽童的模样?!
  众人都明白药王的话。这女子素日虽清冷敏锐,心思却重,既不愿意欠人的情,更不愿因为自己而让人担忧。这内敛的性子,偏遇上这样的事,简直让她比死更难受!她既不会像普通女子那般大吵大闹,也只得用这方法来逃避了。
  梁逍脸色铁青,一直握着的拳头忽然“嘭”地击向身边雕花云石面圆桌上,那云石桌面承受不住,裂成无数粉末和碎石,倒塌在地上。
  莫飞和梁逸不敢再劝,只是沉默站在一旁。
  宁焕之脸色发白,盯着应岸光,一字一句地说:“老应,你是不舍蓉儿。可你为何不想想,以娘娘的为人,这次的事对她来说,可不比杀了她还要重?!你让她以后怎么活下去?!”
  他喉音早已哽咽,素日里那暖意融融的样子早荡然无存,一双眼不知道是熬夜的还是什么,竟变得通红。
  听了他的话,梁逍倏地站起来,厉色斥道:“当日若不是顾念你,早在发现她假装军士,在营中窃取情报给楚瑜时,朕便已杀了她。你说过会好好管她的!可如今呢?她竟狠毒到要朕的孩儿和皇后的两条命!你还有何话说?!”
  应岸光无地自容,自在那林中见了应韵蓉假扮的翁经以后,他就后悔当时一时疏忽,而让本来被软禁在家的妹子逃走了。
  他更后悔的是,早在发现妹子爱着当时还是陵王的皇上时,他明知道皇上不喜欢妹子,却还以为即便不能将苏清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降低,至少也可以让妹子与苏清雨共事一夫。
  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妹子扮成叫翁经的小将,每日都在营中暗地里看梁逍。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妹子居然如此任性骄纵,在遭到皇上拒绝以后,她就投向楚瑜,以出卖军机为条件,要楚瑜将苏清雨带走。
  皇上发现以后,震怒得要杀了妹子。当时虽有焕之莫飞他们都拦着皇上,可众人何尝不明白,他这个娇惯妹子的人要负极大的责任?!
  可他却料不到一时心软放走了妹子,竟让皇后娘娘逢此大难。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知道皇上定然不会再放过妹子。
  即便当年被太子追杀到几近绝路,他都没见过皇上如此颓废的神色。
  这男人,素来城府颇深,所以世人都会被他的纨绔迷惑,即便连应韵蓉这样常见他的女子,也最多只会以为他在*不羁的同时,有着不一样的雄图大略。有谁会想到,当年他常光顾的那些*勾栏,其实都是他自己的?!
  这一点,他也曾以为自己所见到的就是事实。
  早在彼此认识之前,他就耳闻这位皇子许多荒诞不羁的事,什么夜夜眠花宿柳,什么晚晚莺歌燕舞。这些,都让家教甚严,专心研读兵书的他所不齿。
  可那年,他以副将身份在边陲守城,却被辽源国大军围困整整半月。正在苦无突围良策,而又眼看着粮草渐尽的时候,刚好九皇子四处游历到了此地。
  若不是他亲眼看见自己苦思十日都找不到方法突围,但在九皇子轻松指点了几下就真让辽源国大军乖乖退去,他定会以为自己看见的是战神王爷。
  只是,两日后,他却又亲眼看见九皇子亲率军队追杀辽源国君,捧回了辽源国太子的头颅。
  当他看见回来的大军最前头赫然便是九皇子,但那慵懒的神情却仿佛刚赏花归来一般。那一刻,他才忽然惊觉,这九皇子也许不会久居人下。
  尔后,看着九皇子一步步运筹帷幄,打下根基,他这才知道,其实九皇子的*纨绔,也不过是为了躲避暗杀阴谋,强大自己的外衣。
  因为那一次出手相救,他彻底追随了九皇子,后来的陵王,今日的皇上。追随时间越久,他越感到这男子的出类拔萃,比起战神王爷,更胜一筹。
  光看他始终能一边扮演着*不羁的角色,一边却保持着无比清醒的头脑,独善其身不沾花叶。光这点镇定和冷静,便已经让应岸光心服口服。
  这男子貌似邪魅不羁的玩笑下,其实总是深藏着如火如海般强烈深邃的情感。如他对大乾先帝的杀父之恨,如他对苏清雨的痴心不悔。他要的,总会步步为营地去得到,只除了当日,被他亲手放开的苏清雨。
  试问,被他痛恨着的妹子,可还有活路?!
  至于那女子,他素来觉得她刚烈、清冷、倔强。在宣华殿被揭穿女儿身后投入大牢,在刑部从容面对五公会审,在药庐被郝国大王子几乎用刀劈成两半,他虽是外人,但可何尝见过她像今天这样的软弱?!
  连他都对这女子如今的软弱动容,爱她如皇上,心里的感觉可想而知。
  冷汗潸潸。他知道,蓉儿这次的确罪无可赦。即便恨娘娘,但那腹中胎儿,却是无辜的。
  可,这是他唯一的胞妹,他怎可见死不救?!
  正无语,却忽然听到外间严公公奏道:“皇上,郝国使臣来了。正在御书房外求见。”
  应岸光蓦地一震!脸上顿时一片煞白,身子挨了雕花桌脚,逐渐滑下去。
  梁逍看了看应岸光瘫软在地上,脸上划过一丝不忍。他重重叹了口气,对严公公道:“摆驾!”接着,他却对药王一拱手,凝重问道:“师尊,可否修书一封,请师兄过来一趟?!”
  药王捋了捋雪白长须,考虑须臾,说:“救人要紧,我亲自去一趟吧!”
  梁逍没想到药王要亲自过去,顿时感激地跪下:“师尊大恩,徒弟没齿难忘!”
  药王摇头,叹了口气,拍拍梁逍肩膀安慰道:“小逍儿,你且先安顿好朝中之事,为师自会去与然儿商量方子。只是你要记住,若丫头知道,她定不会让你像现在一样乱了方寸。”
  丫头,是他在药谷时对苏清雨的称呼。这倾城敏致的丫头,可是极爱孩子的一个人。只要是山下妇人带了孩子来求医,不管孩子如何大哭,她都总是爱不释手地抢着又抱又哄。若真的终生无子,真的可惜了。
  听到师尊提她,梁逍只觉心里又一次无比刺痛。勉力忍住那真的要掉下的泪,他忙转身走出宫外。
  众人见了,只得纷纷离开。
  宁焕之看了应岸光一眼,却终于拂袖而去。
  梁逸走上前,正色对应岸光道:“老应,莫说你,即便是我们,自然也是不舍得的。可是,难道到今日,你还看不清你妹子为人吗?”
  应岸光只觉得头颅有千斤重,仿佛都灌满了铅。他长叹一声,看向这两个多年并肩同行的同伴,眼一眨,泪却掉了下来。
  莫飞不忍,扶起应岸光,劝道:“老应,生死有命。你莫要太执着了。”
  应岸光无言以对,缓缓站起身来,对他们拱手道:“谢二位理解。在下还是先回去了。”说着,跌跌撞撞地独自走出去。
  莫飞担心地看着他哀痛到似是一碰就倒的背影,问梁逸说:“王爷,可需要下官送老应回去?!”
  “由他去吧!”梁逸长叹一声,他实在不愿看见这样的场面。但他在惋惜老应的同时,却更心疼里间那女子的遭遇。
  莫飞看着梁逸呆滞了半刻的脸,眼中竟一样是沉痛。他挥了挥手,似是要驱赶开这般忧伤的空气。叹了口气,他说:“我们也去御书房吧!”
  梁逸点点头,不发一言地就与莫飞一同走向御书房。
  御书房中,守门宫人刚唱喏,梁逸便早已从宫人推开的那半扇门中看到梁逍那黑沉着的
  脸,还有一个身穿白色长衣背对着他的人,坐着在上首,身后却站着一个白衣少年。
  梁逸心里不免嘀咕:明烨帝素来狂傲,连使臣也如此没有规矩。哪有使臣能坐在别国君主面前的?
  只是这身影,倒仿佛有些熟悉。
  不过,最让他讶异的是,地面正中央赫然放着的那个木匣。
  不用走过去,便早已嗅到匣中浓厚的血腥气味。
  梁逸心里顿时一窒。
  果然。。。。。。
  回想起老应那黑灰色的脸,梁逸紧闭了闭眼,却大步迈入御书房中。
  刚走几步,只听梁逍对他说了一句:“六哥,你来得正好。”
  梁逸刚随他的话顿住脚步,却见小麟早已从上面走下来,双手递给他一个卷轴。
  梁逸了然,展开细细一看,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自然就是楚瑜让使臣带来的停战和约。里面种种,都是约定什么退兵、安民、互市之类的东西,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要求,倒也不稀奇。
  只是这和约,里面却有一条:若为平息三国之纷争,当以苏皇后之生死安康为首要计。苏皇后若安好,则三国永世不再踏入彼此边界半步之内,苏皇后若亡故,则为挥军直指之日。
  写出了这样的一条,若是知道明烨帝野心的人,便可想到他作出了多大的牺牲。只因以他的能力,若真的要下狠了手段去夺取天下,除却永昌帝和乾嘉帝,其余各国,倒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难道,明烨帝真的如他们所见地深爱着皇后?!若不是的话,那二人为何如今竟走到了这一步,他还会为了她,宁可将如此巨大的野心押后到他自己也不一定等得到的那个时刻?!
  可是,这与他们所知道的明烨帝,有多大的不同!!
  轻轻合起卷轴,梁逸心情复杂地看向梁逍。可梁逍却没有看他,只是一味与那背对梁逸的人对视,眼神中波光明灭,似是极端愤怒,也似是有着一丝挣扎。
  那使臣说话了。
  他刚一开口,便让梁逸猛地吓了一跳。
  这细绵、冷冽的男声,如长长延延的丝,一寸,一寸地在这无边的静谧中缓缓地爬。
  若是在当日的岗城,恐怕这细绵的声音所下的那道屠城令,该是如地狱爬上的鬼魅一般让人感到可怕。
  可如今,它却带着前所未见的惶然。
  只听他深呼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必死的决心,又像是生怕再不说就没有了那份决心一般,道:“为表和解的诚意以及朕对凝儿。。。。。。
  ”
  刚说着,在场的人却同时看见梁逍脸色倏地变得极为难看。
  他显然发现了,极度困难地停住话头,再次深呼吸后,他说:“朕对。。。。。。”
  “她是倾国皇后。”梁逍冷笑着,丝毫不顾邦交礼仪,直接打断了他。
  “朕对倾国皇后此次受伤,的确。。。。。。。”他再一次停顿,即便连站在他身后的梁逸也已经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挣扎。
  可过了一会,当听到他说下去的话,梁逸却不得不佩服他的忍耐力。
  只听他继续说:“朕深表遗憾。但此次确实出乎朕所料。”
  梁逍不禁笑道:“既然只是递交和约,何须明烨帝屈尊亲来表示诚意?!”
  身后的少年忍无可忍,道:“若不是为了表示诚意,皇上何尝需要屈尊过来?!”
  梁逍未及说话,便听到楚瑜怒喝:“放肆!朕未曾说话,你一个狗奴才在这里说什么?!”
  少年被他一喝,眼中闪过一丝水光,却终于低下头不再说话。
  谁占着上风,早已不需要再言明。
  可是此时殿中,却始终弥漫着极度紧张的气氛。
  梁逍只是一味挑眉冷笑,捏起翠玉小杯轻抿,眸中晶光闪亮。
  梁逸心里一动,自然知道他是故意要让楚瑜心里不安。作为男人,梁逸更明白他心里的恨。
  他忙走上几步,道:“启禀皇上。若明烨大帝没有和解的诚意,那按照皇后娘娘的意思,这和约,不签也罢!”
  听到“皇后娘娘”几个字,楚瑜猛地从座位上站立起来,却忽然像意识到什么,脸带土色,缓缓坐了回去。
  看见他那矛盾的神色,梁逸了然:看来他此次亲自过来,为表诚意只是幌子,实则是要看看苏清雨上次在林中受的伤究竟如何了。
  心里不禁叹了口气:药王那次说得对,世间最毒的果然是一个情字啊!
  楚瑜脸色变幻了几回,可他这次却忽略了梁逸说“和约不签也罢”的话。
  思量许久,他忍不住抬头问道:“凝。。。。。。。皇后可还安好?!”
  没有等到回答。看着神色不明的梁逍,楚瑜心里疑惑更甚。
  两日前,他看着满身鲜血的她被梁逍带走,除了可以对应韵蓉发泄怒气以外,他竟终日无法排除她可能会死的恐惧。
  这两日来,只要一闲下来,他便看到她对自己挥手永别的样子。
  一直以为,失去她就已经是世上最难忍受的痛楚。可如今他才知道,原来终日生活在这样的战战兢兢中,竟比她死了更难受。
  实在无法按捺要见她的心,他只得自己带上了和约,带着叙遥亲自来到俞国。
  挥笔写下和约时,思索良久,他特意加上那么一条,希望能让梁逍对她好些。
  不是没有猜到梁逍的反应。他明白梁逍与自己之间的恩怨,早已不是一两条和约就能解决的。
  也不是没有想过可能会遇到的险境,但是他却发现,想见她一面的心,更让自己感到害怕。
  若是说之前,他对她是爱恨交加,那么自登基以后,他却发现自己反而开始能理解为何她如此不喜欢自己当日的行为。
  当日,她说自己为求达到目的,不顾一切。
  想来,也是。
  为了铲除梁逍,自己不惜利用到当日与她的关系,虽然自己有把握能救她,可她多次身陷险境,如何不是自己所造成的?!为了得到她,自己不惜发动三国之战,面对老幼妇孺,自己依然冷笑着屠城。
  曾听说她的一句话:“君如舟,民如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当时,他只觉得她妇人之仁。天下是君主的天下,无上地位的君主何必惧怕那些蚁民?!
  如今登基了。每日处理的都是天下苍生的安居乐业,解决的都是巩固皇权的繁荣昌盛。他渐渐开始有点明白,她所言非虚。她为何如此爱惜天下子民。
  只因,水当真既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很想对她说:凝儿,我原来从不懂你。可是现在,我开始懂了。
  若早些能明白,他是否不会失去她?!
  可如今,他见到的是一直冷笑的梁逍,无论怎么问,梁逍都不肯说半个字。
  他心里越来越颤抖。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说,她当真因为自己而死了?!
  可皇后若是死了,不是要发国丧吗?!
  梁逍的反应,也应该只是故意的吧?!
  凝儿,若时间可以重来,你还会爱上我这个万恶不赦的人么?!
  楚瑜从未试过的颤抖声音,梁逍听在耳里,看在眼里。
  楚瑜对她的情,他何尝不明白?!
  即便是当日,他也早见过楚瑜眼中那绝无仅有的醺醉。
  见楚瑜当日答应签订和约,他便肯定对方事后定会因为放心不下她,而亲自来到俞国皇宫。
  只因那日,她满身血迹的情形,即便他们这些见惯沙场杀戮的人,也觉得胆战心惊。更何况,她是楚瑜心上的人?!
  但此刻,明白是一回事。经历了丧子之痛的他们,重重的恨,却是另一回事。
  丧子之痛,夺妻之恨,难道可以轻松就了结吗?
  应韵蓉的头颅已经安放于匣中。可是,他心里滔天的痛和愤怒却无法平息。
  虽楚瑜确不知情,但若不是他勾结应韵蓉在先,阿清如何会有今日之祸?!如今,阿清睡在房中,什么时候才清醒,都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梁逍看着眼前这张虽是飘逸如仙的脸,心里恨不得啖其肉以报其仇。
  只是,这和约却是阿清用性命换来的。
  为了她的心,他自然不能这样任性。
  梁逍正要举起朱砂笔,却听到门外禀报道:“启禀皇上,殿外有使臣求见。”
  不仅楚瑜蓦地一惊,连梁逍也是讶异。
  如今三国之战刚才平息,哪国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过来出使?!
  梁逍眉头一扬,小麟便在后宣道:“宣见!”
  厚重的殿门打开,只见一个使臣缓步走入。来到了到了殿中央,他跪下朗声对梁逍道:“闵国使臣陈轻见过乾嘉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闵国使臣?!
  梁逍与楚瑜心里不由得都顿了一顿。
  梁逍惊的是,师尊刚答应了自己会过去亲见莫然,让他过来帮忙诊断一下苏清雨的病,可没想到,闵国使臣就已经来到了。
  可见莫然对苏清雨之心。

☆、VIP032:苏醒

  楚瑜则是满心滋味都说不出来。苏清雨两日前受伤的事,看来莫然早已得知。以他对苏清雨的心,定是立刻就让使臣出发。不然使臣肯定在短时间内无法到达。
  二人虽各自心情不同,可互相交换的眼神中,却有一点都是相同的。
  梁逍笑了笑,抬手让使臣起来,道:“俞闵两国素来交好。不知道你们皇上这次可有何事?!”
  “倒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皇上听说了一个新奇的方子,让臣带来给陛下瞧瞧。”说着,使臣就双手呈上一个明黄卷轴。
  小麟立刻接过,呈给梁逍。
  梁逍倒也不打开,却微笑问楚瑜:“和约,朕还未认真细读。但想来陛下也路途劳累了。要不,陛下先到行宫歇下,等明日朕亲去行宫与陛下商谈可好?”
  楚瑜自然知道梁逍不想见到自己,若不是顾忌着天下舆论,他早已像往日那样“招呼”自己了。
  可若白来一次,没有亲耳听到苏清雨的消息,他却也有些不甘心。
  不动声色地,他点头笑着道:“也好。那就有劳陛下安排一下。朕明日专候陛下过来。”说着,他便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接到了梁逍的眼色,梁逸忙走去,道:“请陛下随臣来。”说着,便由他带路,将楚瑜引走了。
  楚瑜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待他身影消失在门外以后,梁逍回头对小麟打了个眼色。小麟会意,忙朝殿后走去。
  一下子,殿中便只剩了梁逍与那闵国使臣。
  见人一下子都走光了,使臣便抬头朝梁逍笑道:“皇上说陛下肯定会明白他的意思。如今一见,实在让于旸佩服之至!”
  梁逍暖暖一笑道:“你便是于旸?!说来也要多谢你那日为绿玉通知楚瑜。”
  于旸忙叩首:“臣不敢!臣姐一家曾受倾国知县大恩,臣只是代姐谢过倾国知县。犬马之劳,何敢言谢!”
  梁逍挑眉笑了,仿佛有些感慨:“所以朕常说,皇后的人面倒比朕还要广。每到一处,竟都能遇上被她救过的人。”
  于旸再次叩首,道:“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心系万民,自有上天保佑。想来,这也是种善因得善果的缘故吧!”
  梁逍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眼前只觉得浮动着那倾国的脸,可如水明眸竟是紧闭的。
  鼻尖不由得一酸,他忙打开手中卷轴,低头看去。
  打开卷轴,他的动作顿了一顿。
  那轴中,竟是空白。
  定睛看着卷轴,凝神沉思一会儿,他抬起头对于旸说:“你们皇上到京城了。”
  这句话,明显的是肯定语气。
  “陛下英明!”于旸点头,心里却实在佩服,乾嘉帝竟会这么快就猜透了这空白卷轴里的含义。想当日皇上将这卷轴交给自己时并没有卷起,自己也曾问过皇上,可需要对乾嘉帝说什么。可是皇上却淡然说,他自会明白。
  世人都说乾嘉帝其实并非如往日所传那般无能昏庸,他一直都心存怀疑,只因陵王那逍遥王爷的名号,可是他认了第二,便没有人敢认第一的。
  可如今,见他连续轻松破解了永昌帝留下的哑谜,他实在心服口服。
  如此年轻,却如此惊采绝艳,加上近日在天下流传的关于他的各种才能和事迹。难怪连倾国知县都钟情于他。
  梁逍笑了,于旸不由得呆了一下。
  虽然同是男子,可乾嘉帝的笑,显然比皇上的笑,来得要明朗而纯粹得多。
  乾嘉帝的笑,让他想起唯一一次见过倾国知县。
  彼时,她在明县县衙审理他姐夫被诬告的案子。结案时,身着深蓝色官服的倾国知县走下堂来,笑着扶起了跪下谢恩的姐姐和姐夫。
  她的笑,也是这样的,明朗而纯粹。
  因为机缘,他去到了永昌帝身边,可他始终无法忘记那个笑。
  这二人,看似一个邪魅深沉,一个清冷温润,但其实骨子里,竟是如此相同。
  梁逍满腹心事,何曾顾得上发现于旸心里诸多的想法。见于旸低头不语,他淡淡一笑,道:“于旸,天色也不早了。朕也要歇息了。你先回去吧!”
  于旸听懂了他的意思,再次叩首,便随着内侍的脚步转身离开。
  是夜。梁逍自然回到鹫羽殿。
  推门走入,莹莹烛光在桌上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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