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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引-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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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一间两进的小院子里长大,能看到最远的地方,是墙外的石榴树,能吃到最好的吃食,是没有砂砾的米饭。
七岁那年,有人把她“抢”到了太后跟前,她们都说,她虽是罪臣的女儿,可天恩浩荡,要赐她去草原上和亲,嫁给一个套马的汉子
等到宫里的小白菜有朝一日到了草原上,那套马的汉子给她浇浇水,晒晒太阳,就能“噌”地一下长大啦!
1V1,HE
以清朝为基础架空,女主原型参考和硕淑慎公主。

  第24章 我今身世两悠悠(一)

  我的身体困在牢里,魂魄困在梦里,可当我再次醒来,却震惊地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巨大的软塌上,四围不是寒风大雾,而是绫罗帷帐,袅袅熏香。
  我身上穿着女子的寝裙,衣料轻薄光滑,不似常物,长发也被梳理整齐挽成一个松松的发髻。我是转世了还是成仙了?竟变得这般体面!
  “县主醒了?县主终于是醒了!”忽地,重重帘幕间走来一个形容娇美的女孩子,她欣喜万分地看着我,近前时却先敛衽一拜。
  “你叫我什么?又为何拜我?此地是何处?”我缓缓坐起身,头脑还有些晕乎乎的,心中更是疑团重重。
  “县主不知自己是云中王的女儿吗?这里是大明宫含凉殿的北偏殿,小婢名唤霜黎,是这宫中的侍女,也是专门侍候县主的。”
  她不紧不慢地解释,递上一杯茶又为我披上一件外衫,似乎一切都很寻常,可我却越发听不懂了。
  “你退下吧。”
  正欲再问,那帘幕之后又进来一人,这人我却认得,是那个行迹不定的官人。他头束金冠,身穿赤黄袍服,精神奕奕更添一派威严气度,与从前很不一样。
  “是。”霜黎闻言即刻转身,谨慎恭肃,连头都不敢抬。
  “官人,是你救了我吗?这里当真是大明宫?云中王是谁?”我见他走近便急急相问,一时心中暗惊,强作镇定。
  “呵呵……”他轻轻一笑,将身坐于寝榻边缘,先是抬手抚了抚我的脑袋,才道:“孩子,你的父亲是独孤靖,母亲是郑氏女,而你真正的名字唤作独孤玉羊,对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竟对我的家事了如指掌,不由我惊呼出来。
  “这个,是你三岁随父母离京之时我亲手给你戴上的。”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物,我随着一抬眼,却见是我的玉羊。
  这下我倒明白不少,便拿回玉羊紧握手中,只道:“官人原就是父亲口中的那个朋友,难怪你对这玉羊百般好奇,还问来问去的!天下竟有这般凑巧的事啊!”
  “若非如此凑巧,你这小命恐怕早就没了!”他忽收起笑脸,有些责难的意思,“你怎敢以女子之身混入国子监?你可知道这是死罪?是要掉脑袋的!”
  他的语气其实不凶,顶多算是嗔怪,但因涉及往事,倒令我甚觉悲伤,一低头泪水便掉了下来,“我不懂,就是找个地方吃闲饭,又能给衣服穿,给地方住。”我不能提那个人,也不愿再提,“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人发现了。”
  “唉,现在还哭什么!定是你行动不慎才漏了破绽。”他抬手为我拭泪,无奈又怜惜,“你这小小的女娃能在国子监立足,也倒算一件大本事,可见你父母将你教养得很好。以后你就留在宫中吧,我给你吃住,也给你衣服穿,可好?”
  温情之语入耳,我也深感安慰,但心中到底还是糊涂的,“官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你还有许多问题没有回答我呢!”
  官人摇头一笑,眼中闪着光,“我是这大明宫的主人,也是天下之主,是天子。”
  “啊?!”这绝对是常人三辈子也未必能听到的话,我先是一声惊叫,而后脑中仍在努力辨别此话的含义,辨来辨去,我明白自己没有听错。
  “陛……陛下……我是不是该……该这样叫你?”我惶恐不已,却又不知跟“天子”该怎么说话,只挪后身子,拱肩缩背,如履薄冰地问了一句。
  “哈哈哈哈……”他闻言一顿,然后突然仰面大笑起来,“你那死罪都敢犯的胆子呢?就吓得这样了?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我见他倒是喜悦,也还肯同我玩笑,便略微放松了一些,只是笑声连自己都觉得尴尬,“那陛下,我是究竟是怎么到这儿的?”我又小声问了一句。
  “是你的老师赵玄默。”他轻声一笑道,“他知我特意找过你,以为其中颇有渊源,便想着或许能救你一命,就亲自入宫来见我。他口口声声为你讨情,倒是真心怜爱你这个学生啊!”
  “赵老师他一直待我很好的……”我心中泛酸,想那危急之时还以为没有机会还他的恩情了。
  他端正表情长舒了一口气,却另转话锋,道:“看来你父亲尚有许多事没有告诉你,也罢,我便与你聊聊吧。”
  我微微点头,心中除了期待,也多了敬畏之情,便抱膝在榻上坐好,无比认真地望着他。他未曾开口,目光却先带出一片沉重,而其后缓缓道来之言,真可谓跌宕起伏,惊天动地。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这国家还有过一位武氏女皇帝。我便也才想起来,父亲自小教过我诸多书传历史,却唯独没有细讲过他所历的那一朝。
  我眼前坐着的大唐天子便是女皇帝之孙,也是父亲幼年入宫一同教养的皇子之一,他们相伴度过了近二十载的岁月,其中多少惊险曲折便都来自于那位独一无二的女皇帝。
  这女皇虽是个女人,但英才远略,文武兼修,政绩优越,而另一面她又心狠手辣,为了稳固皇权不仅改了国号,还大肆屠杀李氏皇族,以至数年之间大唐宗室被杀戮殆尽。
  父亲与那一众皇子就是在这样的血腥气氛里长大的,他们互相扶持,兄弟相称,一次次死里逃生,情谊超乎血缘。后来,女皇殡天,还政于唐,可动荡之事却并未了结。
  便是我三岁那年,唐隆元年六月庚子,当时还是临淄王的陛下在父亲和众多勇士的帮助下发动了宫变,消除韦氏乱党,这才平了社稷之祸。
  唐隆宫变后,先帝即位,辗转以陛下立为太子,而父亲就是在那时因功封为云中王的,也便因父亲这郡王的爵位,母亲成了王妃,连我也有了邑号,曰修成县主。
  “我终于知道父亲为何要辞官,又为何从来不与我说这些。”
  听完了所有的故事,我感慨万分,心中充满了悲壮之感,也便到此时,我才将我所知的和不知的一切都关联起来,拼成了自己完整的身世。
  两分惊讶,三分唏嘘,五分是哀痛,父亲熬过了那么多刀光剑影的岁月,迎来自由之时,却终未躲过一场疫病。他要是不离开长安就好了。
  “你父亲是个淡泊之人,当年我也想留住他,可他去意已决,无法劝改,却谁知这一去,竟成了永诀……”陛下忽然哽咽,一国之尊竟当着我的面闪着泪光,“孩子,你快告诉我,你的父母和你来长安,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一场瘟疫。”我点点头,也把这十年来的事情述说了一回,只是言及来长安的缘故,我没有提舅父郑镒,只说是想回来看看旧宅还能不能收留自己。
  待我讲完,我的眼睛是湿的,而他更是,他背过身许久没有转回来,他很伤心。“陛下,你别难过了,父亲泉下有知,也一定在思念你呢。”我轻轻地唤了一句。
  “哦!”他含笑转身,眼角还是湿湿的,却坚定地说道:“当年放走了你父亲,已成了永久的遗憾,可天缘凑巧让你来到了我身边。今后,你便是我的女儿,我会替你父母尽抚育之责。”
  “这……能行吗?你可是陛下啊!”我又惊又叹,不敢应承。
  他毫不在意,笑执我手,道:“有何不可?你尚在襁褓时我便对你父母说过这话,要你给我李家来当女儿。难不成你还想回京兆府的大牢吗?”
  我倒真是没得选了。从一个杂役变成一个监生,再从监生沦为囚犯,又忽而一步登天,成了皇帝的女儿……我能做的好像只有佩服我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玉羊:昨日的我你爱理不理,今日的我你高攀不起
仲满:……(好委屈)
玉羊:天生优秀,惭愧惭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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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收藏,想要评论,不想单机。
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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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点到名的小天使,都是我精神上的衣食父母,我爱你们!
施家细腰
浑蛋啊
风月缠绵
WB
dream&1
谢谢你们每天都来温暖我的评论区~让我看起来不那么寂寞。
当然没点到名的,也都是我的天使,笔芯。

  第25章 我今身世两悠悠(二)

  不过一日之后,我也不在寝榻上躺着了,只是在狱中受了一些惊吓,也非大事。我再次见到了那位随从阿伯,原来他是个宦者,且自小便是陛下的近侍,学名称作高力士。
  他的地位很高,和父亲一样也是功臣,执掌内侍省,兼任右监门卫将军,故而都敬称他一声“高将军”,便是尊贵如诸王公主也都会叫他一句“阿翁”。我自此也改口叫他阿翁,倒是更添亲切之感。
  阿翁为我能留在陛下身边而高兴,言语之间又道出许多内情。其实,陛下也不止是从那玉羊推断出我的身份,便是在皇城前初见,他就莫名觉得我眉眼相熟,后来数次接触,我的形容举动以及所提到的细节之事则越发让他肯定,而直到月初的那次见面,他听我说得一口流利的日本语,又言是母亲所教,便最终确认无疑。
  因为,母亲那精通三国语言的才学在当年的长安城里可是出了名的。
  阿翁告诉我,他这几日原本就在安排接我入宫的事,只是我倒先被人发觉下了大牢,故而诸多事情竟是巧中有巧。我不禁感叹,也很自嘲,亏得是父母的荫庇,否则哪有如今的劫后余生。
  陛下说要替父母尽抚育之责,却当真不是一句空话。这含凉殿本是他自己常居之所,虽规模宏大,殿阁众多,却从未有旁人同住,而他竟将北偏殿单独赐予了我,又亲自为之改名“宣芳殿”。
  殿内一应布置陈设都是新的,华丽漂亮自不必说,又临花傍水,环境清幽。每至晚间晴朗,略一推窗便能领略到一番风清月影,珠璧交映之景,令人恍然间如至仙宫。
  不仅如此,阿翁还亲自挑选了十数名宫女照料我的起居,而先前那名叫霜黎的女孩则成了我的近身侍婢。
  面对这优渥的待遇,我受宠若惊,也不太适应,只按照自己以往的习惯行动。不着宫装,仍穿回男装,也不要一堆人侍候,进出最多让霜黎跟着。这霜黎年长我两岁,倒是与我很对脾气。
  转眼半月过去,我对大明宫已算初有了解,然其壮丽辉煌之气象,却是形容不尽的。而这时节,国子监也快要复课了,我再怎么不提往事,也还是会蹦出一星半点思绪,到底是伤心。
  一日夜静,我坐在灯下思量许久,终究将那辛苦做成的剑穗一刀剪了,将玉羊又重新戴回了项上。吊坠始终是吊坠,不该做成剑穗,就像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不过是错付真心罢了。
  这日微雨过后天气清爽,因霜黎说起太液池内新放生了许多五彩鲤鱼,煞是好看,便随她一道前去观赏。半路正说笑着,却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黑猫,先是从我肩头掠过,又直直扑向了小路那头走来的两个人。
  “当心!”
  我也未及细看到底是什么人,只恐这猫儿闯祸,便情急大喊了一声。所幸,领头那人倒也敏捷,身子一躲,不仅没被伤着,还一把捉住了这黑猫。
  “县主,他是陛下的长子,庆王潭。”
  我的目光还定在那只猫上,霜黎倒小声在我耳边递来一句话,我便才向那人望去。这庆王身材挺拔,气质潇洒,五官也生得极为端正,只是眉间有一道拇指长的伤疤,虽不至丑陋,却到底有碍容貌。
  “殿下,把这畜生交给老奴吧,它惊了殿下的驾,一定要严惩!”
  忽地,庆王身后之人走上来,是个宦官,却开口便要处置猫儿,而我虽拦阻猫儿伤人,可一时也想起我的小满,并不愿看到这猫儿被罚,不免立刻上前讨情。
  “慢着!”
  庆王闻声目光向我拂来,上下一扫,缓缓问道:“哦,方才是你提醒了一句,怎么?这是你的猫?”
  “不是我的,我只是不想让你罚它。”我诚恳地说道。
  “住口!哪里来的野小子,既不向殿下行礼还口出狂言!”庆王未言,倒又是那宦官暴躁起来,“此猫差点伤了殿下,理应严惩!”
  “呵!好大的声音!”我也不甘示弱,想这老奴倒比他主子还要跋扈,“若说这猫儿伤人也是你护主不力,现在你主子替你将猫捉了,你倒还有脸在此呼喝!我看你也是有年纪的人了,竟一点道理也不懂!为仆从者,理应谦和下人,顺遂主意,你却稀奇,竟自己主张起来了!我问你,你至此可听见你主子说一个‘罚’字了?!”
  我一口气上来便压不住,直骂得那老奴目瞪口呆,也不敢再妄动了。
  “噗嗤,呵呵……县主真是好口才!”霜黎忍俊不禁,凑近我身旁对我夸赞道。
  “哼!让他还敢凶我!”我挑了挑眉,心中甚是得意。
  “县主?你是个女子?”那庆王似是听见了霜黎的夸耀,脸上含笑,倒就此放走了手中的猫儿,又抬手一挥让那老奴退了下去,复问:“你是谁家的?在这内宫里倒还不拘束。”
  我见他不拿架子,也着实该礼敬一番,便揖手道:“庆王殿下,我叫独孤玉羊,家父已经去世了。我生性任诞,方才也不是故意的,还请殿下海涵!”
  “玉羊?!云中王的女儿独孤玉羊?!”他蓦地脸色大变,竟是万般惊急,“你真的是玉羊?!”
  “我……是啊,我是玉羊。”我不知缘故,愣愣地回了一声,又与霜黎递了眼色,她也是一头雾水,只摇摇头。
  “你……”
  “庆王殿下,刘美人遣奴婢来迎殿下过去。美人有些等急了,她问殿下是什么事绊住了。”
  他神色急切正欲再问却被一个宫婢忽然打断,而那宫婢由自雨亭后头的小路而来,也是一副匆忙之相。
  “我……”他见被阻,皱眉踟蹰,又向我扫来几眼,终究随那婢女而去,“没事,我这便过去。”
  “奇怪,太奇怪了,他怎么好像对我很熟悉似的?”望着那几个身影渐远,我不禁抱臂忖度起来,“不过,那刘美人是谁啊?”
  “殿下的反应确实奇怪。”霜黎点点头,“刘美人便是庆王的母亲,是陛下的嫔妃。”
  “哦,既是长子,倒不是皇后所生。”我没多想,一听此言顺口就说了出来。
  “县主快休言!”霜黎忽地警觉起来,直拉着我走到一处墙角,左右张望,“县主虽得陛下宠爱,但内宫忌讳甚多,小心些好。”
  我一时并不是很理解,只看她极是紧张倒不好再言。及至游罢回转,寝殿四下无人之时,她才幽幽地道出其中缘故。
  原来,皇后王氏虽为国母,也是陛下的发妻,却从未生育。她说这后宫里的女人,容貌家世出众的倒不足为奇,只有子嗣才是立身的根本,也正因此,皇后虽地位尊贵,性情贤良,却并不得宠。
  我听来略有些疑惑,想陛下待父亲是那般情深义重,还爱屋及乌,也对我宠爱有加,一点也不像个薄情之人,奈何对待自己的发妻却因无子而疏离呢?
  我没有再向霜黎询问,也到底与我无关。但,也就是这一天起,我开始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并不适合生活在宫廷。                        
作者有话要说:  玉羊:哎嘿嘿,帅哥哥
某男:他脸上有道疤
玉羊:哎嘿嘿,还是帅
某男:唉ε=(?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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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单机的一天,满脸都写着开心
嘻嘻嘻嘻┭┮﹏┭┮

  第26章 我今身世两悠悠(三)

  数日后,此事渐渐淡去,我仍旧过着自己闲散无聊的日子。晨起时,我忽想起这几日都未向陛下请安,便速速整理了穿戴,往紫宸殿而去。紫宸殿是内朝,陛下平素处理政务都在那里。
  “你是太子!这是一句‘失察’能解释得了的?!”
  我的脚步刚来至大殿前的廊庑间,便猛听里头传来陛下的一声怒喝,惊得我心中一紧,也不敢让门口的小宦进去通传了。
  又站了半晌,见内边动静仍未减小,便想改日再来,可这念头才起,阿翁倒走出殿来。我一看,他的面色亦很肃重。
  “阿翁,里头到底怎么了?”我问道。
  他先一顿,转身看了看殿内,又拉我走远了些才道:“丫头,若是来问安,今日恐怕不便。陛下盛怒,又是为太子,此事不小。”
  我站在门外也听得是陛下在教训太子,可听阿翁如此言,莫名好奇,又问:“是什么事啊?父子之间也值得这般动火?”
  我这话音刚落,他却忽然瞪大眼睛,盯了我好一会儿,好似不认识我一样。我不懂,反思自己的问话也不觉有错。
  “对,就是父子之间!”阿翁回神,面上一改沉重,“丫头,你进去劝一劝陛下,或许他能听你的,将此事作罢。”
  “我?!不行不行!”我不过是随意打听两句,根本没这个胆量。
  “不用怕,就对陛下说那句‘父子之间’!走,我带你进去!”
  这阿翁也不知怎么想来的,不等我再说话便拉我进了殿,而殿内一片肃穆,更不得推辞了。他携我来至正殿左侧的一间内阁前止步,说陛下他们就在阁中,也才对我解说其中情由。
  “有人告了太子纵容宾客为奸获利,但太子似乎并不知情,而陛下却不相信。丫头,你出身贵重,也学过文章,当知太子为储君,一举一动都关乎大节,此事亦可大可小。”
  我虽还有些害怕,却也明白了利害轻重,便沉了沉气,走进内阁。我沿着墙边缓缓挪步,先到了一重帷幕之后,想探探实情再作打算,可我不过刚将帷幕拨开一条缝,就暴露了行藏。
  “你怎么来了?”陛下立在堂上几案前,怒气未消,面色发暗,但问我口气却明显缓和了许多,“你先过来。”
  “哦……”我走到中央才要行礼,一个字还没出口,陛下竟让我去他身边,而我只好遵从。
  我在陛下身后站好,面向下时才看清阁内情况。那太子着一身紫袍,瘦长脸型,眉目不似陛下英武,却清朗俊秀,看上去倒像一个文弱书生。他长跪无言,面容惨白,双手垂在两侧,显得沮丧而消极,身下还散落着一地的奏疏。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忽然来了,其间气氛倒平和了许多,陛下也许久没再责骂太子。看他二人僵着,我觉得这是插话的机会。
  “陛下,你要不要喝口水歇一歇?”我壮起胆子开了言,又见案上放着一只玉杯,索性端起来双手递了上去。
  陛下看了我一眼,接过玉杯抿了一口水,却也不言语。我掂量着此事尚有很大余地,而眼睛又瞥见那一地奏疏,忽而计上心头。
  “哎呀,什么东西散了一地,我去收拾一下吧!”我佯装无知,小跑到太子跟前开始拾奏疏,也趁机翻了翻。这些奏疏虽各有出处,但众口一词,都直指太子纵容宾客强买人田,就像约好了似的。
  “陛下就因为这些同太子生气吗?”我捧着一摞奏疏回到陛下身边,心中有数也好相劝,“这么多人都是说太子纵容宾客罔顾法纪,这本身就是一件怪事啊!”
  陛下闻言略有一惊,目光向我端量起来,“你说说理由。”
  见是得到允许,我便放开了胆子,说道:“我虽不知此事究竟如何,但就这些奏疏而言,却并不能证明太子有过错。《战国策》中有句话,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如今,众口一词都来指责太子,还同一时间都送到了陛下手中,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故而,我觉得陛下还是暂息雷霆,先将奏疏仔细查验才是。若果然属实再下决断,也不至委屈了太子而便宜了群小。”
  “这,是谁教你的话?”陛下抚须问道,目光愈发深邃。
  “没人教我啊!”我摇摇头,无辜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呵……简单的道理……”陛下口中念了几句,看着我似笑非笑,也不像反问,转而大手一挥,终是松了口:“太子先退下吧。”
  太子闻言自是露出惊喜之色,又对我投来感激的目光,不免赶紧敛束形容,退了出去。我亦不禁暗喜,想自己也算做了一件大好事。
  “玉羊,你之前见过太子吗?”陛下一时气消,在几案前落座,又指身侧一张茵褥,命我也坐下。
  “不曾见过啊。”我答道,“今日本是来向陛下问安的,却巧了。”
  “呵呵,你既不认得太子又为何出言相助呢?”他笑问,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只实言相告:“听见陛下发怒原也不敢进来,但阿翁觉得我能劝住陛下,我就进来了。本来嘛,陛下与太子是父子,血脉相连,有什么事说不开的?记得小时候我顽皮,差点把屋顶给点着了,父亲便拿着藤条漫山遍野地追我,可最后他还不是舍不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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