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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入局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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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通过墙体径直看到里面,黑毛在那里,池笙就在站在他对面。
    只一眼,白初浑身一颤,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恐怖的场面……

☆、章五二 异常

什么是恐怖?妖邪魑魅不恐怖,它们只是天地间生灵的一种,虽形态各异,妖异扰人心,在白初眼里却也不过如沧海一粟,微乎其微。
    什么是恐怖?万千杀伐不恐怖,尽管兵戈凶残,血肉模糊迷人眼,在白初眼里,最多不过是杀戮残酷。
    什么是恐怖?君上盛怒之前的表情有些近了,但尽管狐帝心思难测,白初也知道,他不会真正害了她。
    而眼前的景象,让白初觉得诡异恐怖到了骨子里,只一眼,头皮发麻,浑身上下似有密密麻麻的小虫爬来爬去一样,极不舒坦。
    墙对面的那间房里,黑毛、池笙相对而立。
    那同池夙长得极像的一张脸,头微仰,嘴角轻牵,朝池笙扬了个笑。
    对面的池笙,头微低下,也朝他露了抹笑。
    池笙的笑,含情带羞,唇角,是细细的弧度,浅浅的,美美的。只是那笑,半点没有到达眼底,目里空灵呆滞,同外头的宫娥侍从一般无二。
    黑毛的笑,透进眼里,双目盈盈,灵动生采。
    两个人,一大一小,彼此之间一句话不说,只是笑。这样的笑,蹊跷到了骨子里,光看着,就绝寒意顿生,必有异常。
    然后,黑毛朝池笙招了招手。
    似被无形的线牵引住了四肢,池笙朝前走了几步,与黑毛隔得更近了些。然后,伸手抚上腰侧,将上头的细带轻轻一扯,再拉,腰带落地。
    接着,解开衣带,松开衣襟,褪下外袍。然后,褪下长裙,解开小衣……
    层层衣服顺着躯干落在地上,她一件一件脱着,动作利落干脆,没有一点犹豫,直到身上不着…一缕,她的面上还是带着那浅浅的,半含羞意的笑。
    这,仅仅只是开始。
    黑毛,或许该称作是“黑毛”的身体,任女子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直到再无一物遮挡。他再朝池笙招了招手,身无一缕的池笙,踩过地上的衣物,再朝他走了几步,然后,身子矮下,跪坐在地。
    这样,就与他的身量齐平了。女子皮肤白皙如玉,在满室银光底下,更显光洁美好。
    “黑毛”朝池笙伸过去一只手,二指并作剑式,在她心口轻轻一划。
    那样细嫩的皮肤,一划即破,鲜血很快顺着那道口子流了出来,深红色的,很刺目。炽热的血顺着隆起的胸部流开,绕过乳前尖端,往下滴落,滴落在她小腹,顺着小腹下流,流到腿上,再流到地上,于青色地砖上,溅开一朵暗沉的水花。
    然后,“黑毛”的手朝池笙胸口覆上去,那样一只小小肉肉的手,就那么直接盖在池笙的胸上,盖在那道伤口上。
    方才还不住往下流的血,好似被这一盖便不流了。
    再细看时,白初面上一白,目里露出惊恐的神情来。
    那些从心口流出来的血,由液体尽数化为深红的气泽,顺着“黑毛”那只小手,一点点的上涌,一点点的被吸入、渗透进那一只小手里去。

☆、章五三 死物

气泽如雾,弥漫在那只小手周围,透着诡异妖冶的红。
    手腕以上被黑袖遮住,看不出内里是什么情况,只是那粉白的小脸面容愈发红润精神,而池笙,面色血气好像随着那层红雾一同被吸走,慢慢的,愈发苍白。
    随着那气泽被吸走得愈多,连着整个殿阁都开始变换起来。银辉亮堂的室内,四周各处慢慢腾起细微的白雾云泽来,云气流转,与银辉相映,交错相叠,仙泽迤逦,如烟似纱。
    浑厚的神泽慢慢以他们二人为中心散开,气质之浩荡,直入心魄,白初站在墙外被这样慑人的神泽压得连连退了几步,皱眉捂住心口,内里真气澎浪汹涌,难受得很。
    墙的那头,池笙并没有比她好受,不过瞬间,那张脸苍白得再无半分血色,连着嘴唇都发着白。眉心之间慢慢蹙起,额头、鬓角缓缓涔出汗来,面上满是痛楚。可是嘴角那含羞带怯的笑,却仍然挂在面上,看着,悚人得很。
    眼见着那小手边的红雾愈发的浅淡稀少。
    池笙的身子似是支撑不住的摇摇欲坠。
    震悚惊愕的神情还未过去,白初死死盯着里头,陡然间呼吸一窒。
    似有异物哽在喉咙,她想要开口惊呼,却怎么样也发不出声。不知何时紧握成拳的手,微微开始颤抖。她灼灼看着里头,呼吸尽乱。
    怕是连池笙自己也不知道,她的本体不是青鸾,不是凰类,甚至……连活物也不能算。
    云雾气泽里,池笙终于力气尽失,软到在地。青光一现,眨眼,原本池笙倒地的地方,再无一人,只有碧青管竹,长四寸,十三簧,似凤之身一管笙。
    再寻常不过的笙管乐器,这样的死物,竟然是池笙?
    活物修仙尚且不易,何况一个死物?生来为神?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池笙不是青鸾,池夙怎么会不知?陡然的凉意自四面八方而来,透进衣服,渗进皮肤,钻入血脉,白初目里凝着,眉心尽冷。
    除非,是池夙故意。故意渡一管死物为神,故意给她造了层身份,让她以这样的身份伴在他的身边,甚至……成为他的帝后。难怪,同为一方之主,池夙与魔尊交战,会那么快落于下风。让一个死物为神,原本就会费去极大的神泽吧。
    可是,池夙为什么要这么做?
    碧青管笙落在地上,殿内银光映在上头,流光精湛。
    “黑毛”捡起地上的笙,拂袖拭了拭上头沾地落的灰,走过几步,细心把它放在床榻上,盖上被子。
    嘴角浅勾了个笑。
    这笑,温柔且暖,芳华沁目。像极了三万年里白初心心念着的那个人。
    心里隐隐好像猜到了些什么,白初不敢再继续猜想下去。这样的秘情太过隐晦,不是她该知道的,更不是她知道了便能承受得了的。再按捺不下内心的惊涛骇浪,夺门而出,逃似的离开。
    殿内,为笙盖好被子的“黑毛”往墙体这边看了一眼,眸微垂,嘴角笑意更深。

☆、章五四 尊驾是谁

明月皎洁,淡晕的辉泽静静洒下,整个青丘似被笼罩在一层纱雾里,一眼朦胧半带幻。
    风很大,吹得殿内的珠帘摇晃不停,沙沙直扰。
    白初前脚刚跨进殿,袍袖被猛地从后一扯,糯糯的嗓音清脆:“阿娘,你走慢点,我跟不上。”
    平日里听得再寻常不过的声音,这个时候听来却只感觉头皮阵阵发麻。白初背脊一僵,回过头去。方才还在玄穹境的“黑毛”,此刻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她面前,面上还带着笑。
    脑海里飞快掠过玄穹境里的景象,白初一颤,几乎是反射性的扬袖甩开了他的手,“别碰我!”
    小小的身影没有料到白初会突然甩手,身形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地上,头在门槛上磕出闷闷的一声响。
    急步迈进殿里的白初,闻声一怔,再回头过来时,看入了一张委屈兮兮的脸。
    “阿娘……”黑毛坐在地上,嘴唇抿着,一双目笼罩在水汽里,“阿娘,疼……”
    净白细嫩的额上被磕出了块淤红,细看,破了皮。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伤,任谁都不会不动容。白初怔了怔,想要上前去,刚走出一步,却又不动了。玄穹境内看到的一切太过骇人,那不过就是半盏茶的时间前的事。
    坐在地上的黑毛见着娘亲迟迟未动,鼻子一抽,水光在目里打着旋,眼看就要流出来:“阿娘……”
    一声“阿娘”,声音轻软,带着些微的哭腔,钻进白初耳里,听得她心头一酸。
    不管他怎么样,到底是她的孩子,浓于血脉,唤她一声阿娘。白初眉宇间紧绷着的神情缓了缓,她定定看了他一瞬:“你自己站起来。”
    那包在目里眼看着就要流出来的泪水,因着这一声,打旋缩了回去。小小的身子,扶着门槛站了起来,伸袖胡乱擦了下眼睛,再抬头时,嘴角咧出了个笑:“阿娘,不疼。”
    似绷得紧紧的琴弦被蓦地一划,白初心里颤了颤。
    俊秀的小脸,笑容无伤,在加上额头上新添的伤,怎么看都是惹人怜爱的。白初深吸了口气,觉得胸口堵得慌,伸手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小家伙手脚并用翻过高高的门槛,奔着小短腿向她轻快的跑来,也不注意边上被风卷起的纱幕尾角拖在地上,极容易将人绊倒。眼看着他就要踩上那截纱幕,
    白初不禁脱口:“慢些跑,别摔着!”
    话出口时,身子已经提前做出了反应,身形一掠,电光火石之间一手扶稳了踩着纱幕就要被绊倒的孩子。
    “阿娘?”身下的小家伙就势拉住她的袍袖,仰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阿娘,你不高兴么?”
    白初一愣。
    “阿娘不高兴,是黑毛惹阿娘生气了么?”小家伙眨眨眼,晶亮的眸子里似是陡然被蒙上了一层灰,面上神情有些沮丧:“小丸姐姐也不高兴,见着我扭头就走了,我怎么喊她她都不答应……今天来的白逸哥哥说,是黑毛惹她生气了……”
    这样委屈的模样,看入她眼里,心里一揪。
    白初目里挣扎了番,良久,终是沉了下眸,冰冷的声音出口:“尊驾是谁?”

☆、章五五 玄衣隐凤

音寒料峭,直冷到人骨子里去。
    黑毛微呆,精致俊俏的包子脸上满是疑惑。他小心扯了扯白初的袖子,“阿娘?”
    白初的目光在他面上细细扫过,神色微有些迟疑,却在回转之间慢慢袭上了几分严肃。她伸手把袖口上的小手拉开,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望向他,语意冰凉:“尊驾,到底是谁?”
    高贵的神女,面容冰冷,全然似变了一个人。
    黑毛从未见过白初这般肃穆的模样,仰头看着她时,眼里有些怯。连说话的声音也不知觉得变得细小:“阿娘……我是黑毛呀。”
    白初沉着目,目光落在黑毛脸上,不放过他面上任何一丝表情:“你既然唤我一声阿娘,那你说说,天黑以后你去了哪里?”
    晶莹目里满是茫然:“我在房里睡着,一觉醒来天就已经这样黑了。
    白初眼里凌厉,声寒再冷:“所以,你去了哪?”
    “阿娘……”漆黑的眸子闪了闪,瞳仁里微雾气弥漫而开,眼见着雾气就要凝聚为水,他抿住唇,昂起头来,不大的包子脸上透了单薄的倔强:“我哪也没去,真的哪也没去!”
    糯糯的嗓音变得尖细清脆,再加上那强忍着泪的眼眶慢慢变得通红,一眼望去,满是可怜的味道。
    白初目里飞快掠过丝心疼,微偏过头去,不看向他。声音依旧淡漠:“稚儿尚小,架不住尊驾深厚神泽。尊驾若再不以真面目示人,可不要怪本君翻脸不认人。”
    一句一声凉,唯有白初自己知道,她边说着手发着抖。
    话落,睨眼过去,方才还一脸委屈的黑毛,此刻面上浮着笑:“还是那般急性子,由不得半点激?”
    声音清洵,似融化了的一池春水,暖而澈,再也不是黑毛的声音。
    心蓦地重重一跳,白初握紧了手,努力克制住自己不惊呼出声。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三万年里,萦绕在耳,每日每夜,魂牵梦萦。
    银色的光芒自“黑毛”身体陡然散出,殿里,骤的大亮。风吹垂帘,琉璃轻摇。银光透过琉璃反复折射,一时间,满殿流光飞舞,华彩辉熠,耀眼夺目。
    浅浅的雾泽出银光而凝,慢慢浓厚聚在一起,混沌朦胧里慢慢隐现出人形来。
    神泽清凛,浑厚直迫人生畏。
    银辉雾里,那人缓步走出,下颚精致,薄唇如削,凤目深邃盈透清朗,伴着月色辉芒皎洁,圣洁明清。
    白初灼灼看着虚空凝出的人越来越清楚,目光一瞬不移,眸色愈发深沉浓烈起来。
    近在咫尺、触手可碰的鲜活,她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终于知道面前不是假象。
    清风掀起层层幔,纱幔轻扬里,玄衣隐凤,若隐若现。
    再近了,纱幔绕开,看入的是一双幽邃深远的瞳,瞳色深湛,不怒而威。眉心往上,淡银神纹光泽熠熠,只一眼,神泽凌人,高不可攀。
    白初呆呆看着他越来越近,心里头兜了百转千回的话,卡在喉咙里迟迟不能出口。
    他在她身前止步,笑意浅浅伴在唇角,清朗的声音在后:“好看吗?”
    “好看。”简单的对话,亦如数万年前初相见。

☆、章五六 从何而来

鬓如裁,眉似画,玄衣隐凤,自那银辉弥漫里走出,清朗透亮,明澈照人。
    夜漆黑,月皎洁,风吹帘慢纱摇晃,这样的夜,这样的人,如梦似幻,美好得不近真切。
    银光自黑毛身体完全出来,包子脸上双眼一闭,似陡然失了魂魄,小小的身子飞快软倒。白初回神过来一惊,伸手去扶,却见一双手已经先她一步将黑毛扶住。
    玄衣广袖,玉指修长,每一个指骨分明,洁净漂亮。大掌托住黑毛的小身子,将他轻轻抱起。曳地的长袍一路拖过青砖石地,抱着他走进内室,小心放入里间床上,盖上被子,掖住被角。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理所应当。
    白初立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他,玄衣曳地隐凤暗纹,光是看入这一个背影,也觉得一瞬比三万年还要长。
    然后,他终于转过身来,望向她,斜飞入鬓的剑眉底下,深邃的眸里隐约闪出了笑意,薄唇微启:“阿初。”
    声音若拈指轻捻上琴弦,落在耳中,弦颤音响,铮然响彻脑海,幽幽回荡在心头,白初肩头轻轻一颤。她有想过他是不是真的在世,也设想过万般再次相见时该有的场景。可真当自己真切看入这三万年来一直心心念想着的眉眼时,却觉心头一紧,猛地直跳个不停,连着呼吸都不受控制。她直愣愣屏息看着他,一时无措,慌乱间微垂了眼。
    他微笑着朝她走来,深邃的眸里清洵,简单温柔,纯粹自如。
    越来越近,眼前被阴影一遮,白初茫然抬目,见到对面额心神纹淡银生泽,威严而肃穆。似是打碎了浮光掠影,提醒她,对面的人与三万年虽然是同一个人,却又有些地方不同了。
    心里头纠葛缠绕了数千疑问,白初张了张口,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那熟悉的面容上,笑若暖风,吹散了三万年沉寂的痛,吹醒了内心深处紧紧压制的隐秘爱慕,白初直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再开口时,声音喑哑,轻得没个边际:“师父?”
    池夙点头,伸手在她发间一揉,亦如数万年前一样的动作。他看着她,依旧目光宠溺,笑颜淡淡,言语温柔:“阿初,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一眼三万年。
    白初身子一僵,鼻尖酸涩涌上,嘴角却飞快扬了个笑,笑里含媚,目里带情,亦如多年以前缠着师父的小丫头:“师父安好?”
    “好,阿初呢?”声音透澈温洵恍如春意携暖。
    她看得有几分痴了,望着他,一眨不眨:“师父好,阿初就好。”
    什么蹊跷、疑惑都不重要了,只要你站在我面前,安然无恙,就好。
    池夙低目睨她,笑容无奈:“阿初,还是原来的性子呀。”
    白初抿了抿唇,剔透的眸子微凝半转,神色里毫不以为然:“阿初还是原来的阿初,师父还是原来的师父吗?”
    他看着她,目光深湛,不答反问:“阿初认为呢?”
    白初目光迎向他,伸了一指指向殿内里间的床榻,朱唇微牵,笑意依旧:“师父得先跟阿初解释,这个孩子从何而来?”

☆、章五七 肃然之息

到底喜欢是一回事,疑惑又是另一回事。有些事情摆在眼前,想要视而不见也不可能。
    三万年前灰飞烟灭的人,如今安然无虞的站在她面前,且修为明显大涨,由不得人不怀疑。再思及玄穹境里发生的事,白初愈看眼前的人愈发觉深不可测。
    “孩子?”池夙侧目往里殿看了一眼,唇角微弧,“那是三万年前,你我血脉相融凝成的生灵。”
    他的声音淡雅,似和风霁月,清朗舒适。
    “所以呢?”白初凝目看他,身子不自觉地僵硬。
    池夙目中浮起一丝趣味: “所以,那是你我子嗣。”不否认,很坦然,一番话说得风轻云淡。
    刹那怔忡,白初抿唇,剔透的眸子里飞快划过一丝黯然,转瞬即逝,再无踪迹。池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那是他们子嗣,但,仅仅只是血脉相凝的产物而已。
    白初抿唇,唇角勾出抹笑来,定定看他:“那么,师父三万年前,以身祭天,灰飞烟灭之余留了精血在阿初身上,是故意还是不小心?”
    是故意借她身子,渡魂重生,还是完完全全不知情,只是碰巧?她万分迫切想知道一个答案,剔透的眸子,霜色尽掩,如雪地里琉璃珠子一般冷耀迫人。
    池夙低目看她,唇角依旧挂着笑,语声轻柔:“阿初,有些事情,想多了不是好事。”
    不否认,也不承认,话里却隐隐含了威胁。白初肩头一僵,恍然间,她好似知道了些什么,却又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她面上的笑更加明媚,话题一转:“黑毛每日必会失踪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与师父有关?”
    “有关。”他说得坦然,浅笑看她:“亦如你今日在玄穹看到的一切。”
    心下陡震。承认了?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白初惊讶看他,男子额心浅银的神印似是映着清冷的辉泽,威仪隐深,让她不知不觉心下一个寒颤。
    白初唇边笑意有些僵,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尽量不触到敏感的话:“那么黑毛……知不知道这两个时辰里,他所做的事?”
    “黑毛?”池夙的眉心难得蹙了蹙,再看向白初时,目里隐有些复杂神色:“他不知。”
    心下了然。
    白初侧目睨向里间,小家伙睡姿极不好,明明才上榻不久,眼下却已经抱着被子从床头滚到了床中央,褥子上满是凌乱的痕迹。她看了一瞬,心里微暖,回目过来时,神色恢复了几分自然,目里剔透灵动,带着几分狡黠:“师父可还要钻到黑毛身体里去,明日醒来,唤阿初一声娘?”
    池夙一鄂,顿了会儿,唇边溢出笑来:“有便宜就要占,不愧是白家的丫头。”
    他正欲再说,还不及开口,便有空远明澈的声音,陡然在空气中响起:
    “愧不愧是白家的丫头由不得帝君来说。”
    声音清冷,寒意如霜,一时之间,整个殿阁遍布肃然之息。
    白初一怔,回头过去,狐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殿内,目光绕过她落在她身旁的池夙身上,神情淡漠且清冷:“本尊好似没有同意让帝君出现在青丘。”

☆、章五八 不允你嫁

青丘之内,一草一木,皆瞒不了狐帝,所以,当君上出现在白初眼前时,白初并不意外。
    白衣盛雪,霜凉淡漠,融入骨血的威仪尊贵,神泽凛凛直压而来,白初看得一怔:“君上——”
    “有叫你说话?”深厉的目光扫过来,白初噤声,面上一片惊骇莫名。
    池夙见此,牵唇浅笑:“狐帝,久违。”
    “天色已晚,玄穹境主,该回了。”声音淡漠得没有一点温度,话里的疏离一句比一句明显,连称呼都换了。
    逐客令已下,只差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池夙嘴角尤带着笑,幽深的目里看不出半点不悦,他偏头过来看向白初,声音温洵:“夜幕深至,我就不久留了。”
    白初讶了讶:“那,阿初送送师父……”话刚说到一半,冷不防对上狐帝阴鸷看来的眸,心下一悸。
    “夜深露重,舍妹身子弱,受不住寒,玄穹境主还是自己回吧。”容眉俊朗,神态如霜,一句明显敷衍的话从白炘口中说出,竟让人说不出半点不是。尽管,这个“身子弱、受不住寒”的借口实在是瞎到了连白初自己听了都觉得扯得过分了的程度。
    “如此,告辞。”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君上,对池夙的不喜显露到了极点。白初目送着那身玄衣隐凤出了殿门,直到那身黑衣与夜色完全交融在一起,再也看不到时,才松了口气。
    再转过身来时,面上已经换了一副容色,沉着的双目,冰冷且锐,再也没有半点笑意或惊惶。白初灼灼盯着狐帝,声音冰凉:“君上早知道他没死?”
    白炘斜睨过来:“不早,若是在三万年前囚你之时知道了,哪还轮得到他现在凝魂铸魄重生归来?”
    言下之意,是在三万年之后,释她出来的当天知晓的。白初皱眉,顺着他的话问下去:“若三万年前您当即知道了呢?”会如何?
    白炘走到殿内主位上,拿起几案最上头批好的一本折子翻开,语声徐徐:“我会十分乐意的助他一把,让他彻底灰飞烟灭。”
    白初面上一白,跟了过去,拽了侧座位垫到几案边上,故意忽略狐帝对池夙明显的敌意不谈:“君上既然知道池夙在世,那便也知道黑毛是他的骨血?”
    白炘目光落在折子上,没有说话。
    如此,便是默认了。白初眉一拧:“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炘看也不看她一眼:“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是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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