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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情丝岁岁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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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歌听出那是米粒儿的声音,她猛地转身进屋,只见吕美人已经醒来,正拿长长的指甲掐着跪在地上的米粒儿,吕美人那张俏脸气得绯红,米粒儿含着眼泪仰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吕美人。秋墨幸灾乐祸在地在一旁观望。
  吕美人怒冲冲地喝道:“你这小蹄子,替我捶腿就那么为难了?下手没轻没重的,是不是想害死我?”
  “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奴婢吧。”
  吕美人一脚揣向米粒儿的心窝,米粒儿倒滚出几步远,凤歌赶紧抱住她。
  吕美人便看着凤歌,仍是怒冲冲:“凤歌,你也敢来造我的反么?”
  凤歌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说:“娘娘,米粒儿年纪小,尚不懂事,奴婢替她在此向娘娘谢罪,求您大发慈悲,就饶了她这一回,奴婢把她带回去好生调教。”
  吕美人气呼呼地说:“你毕竟是皇室宗亲,是比这小蹄子知进退一些,好吧,都起吧。”
  凤歌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说:“奴婢多谢娘娘不罪之恩。”
  她说完就扶着米粒儿一起从地上起身,米粒儿颤抖个不停,眼里满是恐惧。凤歌暗叹,米粒儿跟着权贤妃的时候,是何等轻闲,哪里受过这种罪?
  秋墨这时搭腔了,说:“娘娘,米粒儿敢在替你捶腿时瞌睡,分明是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她如此冒犯你,定是心中替她死去的主子抱屈。”
  秋墨这番话下去,凤歌心里直叫糟,果然吕美人的怒气又被撩拨起,她冷笑道:“你不说我还不觉得,细想这些日子,这小蹄子都像死了爹娘一般哭丧着脸,做起事来也失魂落魄的。看来我不重重治她……”
  米粒儿嗵地跪下,连连磕头,说:“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
  凤歌跪下,说:“娘娘,求您容奴婢带米粒儿回去好好管教。”
  “那你就管教给我瞧瞧。”吕美人冷冷地说。
  凤歌便面朝米粒儿,米粒儿哀求地看着她,凤歌悲伤地看了她一眼,咬着牙,把心一横,扬起手狠狠朝她扇过去。
  米粒儿伤伤心心地大声哭着,凤歌的心在滴血。


  ☆、第二十章 袖手旁观

  宫院外,王昭容带着烟翠和另一名十七、八岁的宫女,恰巧经过此地,听见哭声,其中一名宫女便说:“娘娘,奴婢听见有人在哭。”
  王昭容说道:“烟翠,你去瞧瞧。”
  烟翠便跑进院子里。
  另一名宫女便笑道:“娘娘,没准是吕美人又在撒泼了,这几日皇上都翻的您的牌子,吕美人醋劲大着呢,奴婢从别处听来一个笑话,说是吕美人这院里常常跑去内官监索要家什,后来内官监的人才明白是吕美人忌妒皇上去了别的娘娘那里,而拿屋子里的东西撒气来着。这回倒不知又坏了多少值钱的宝贝?!”
  王昭容脸带春风,笑道:“玉茗,你这丫头说这些话是来讨好我的吧?不过说起来,这宫里妃嫔虽多,皇上宠幸的也只有那么几位。”
  那叫玉茗的宫女接口说道:“以前娘娘争不过权贤妃,如今宫里还有哪位主子能和娘娘相提并论?!”
  “你管住自个儿的嘴吧。”王昭容轻嗔,眼里却带着得意。
  烟翠很快就从院子里出来了,说道:“娘娘,凤歌在管教米粒儿呢。”
  王昭容眼内眸光一闪,说:“那吕美人呢?”
  “吕美人看起来很着恼。”
  “那凤歌是站着管教米粒儿的么?”
  “奴婢站在门外偷看,却见凤歌和米粒儿都跪着,米粒儿的脸都肿得不成样子了。”
  王昭容面带同情,说道:“那吕美人真是心狠之人,米粒儿是个好好的孩子,落到她手里到头来定是死路一条,凤歌既是皇室宗亲,也是从皇上那里过去的,无论怎样,她也不应该如此为难她,她这是摆脸子给谁瞧呢?!”
  叹息着,她又说:“眼不见为净,我们走吧。”
  烟翠说:“那米粒儿可以不管,娘娘才说凤歌是从皇上那边过去的,娘娘难道也不管么?”
  王昭容轻笑一声,说:“皇上都不管她的死活,我还操这份闲心做什么?”
  说着,顾自往前慢慢走去,玉茗和烟翠只得跟上。
  …………………………………………………………………………………………………………………………………………………………………
  消息很快传到首辅府。
  马思敏冷笑一声,然后扭着酸胀的脖子,然后将头仰靠在椅背上,两眼瞪着书房的屋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来,那是秋生的脚步声。
  脚步声到了门口,马思敏没有改变姿势,淡淡地说:“你跑这么急有什么事?”
  “爷,应天府尹要求见你。”
  马思敏这才直起身子,看着已经站在屋里的秋生,秋生已经十八岁了,两年间长成了一个眉清目秀气质孤傲的青年。
  他说道:“他来见我做什么?”
  秋生答道:“我问了,好像是为一件难办的案子而来。”
  “他不去问刑部,倒跑来问我,这倒奇了怪了。”马思敏冷哼一声说。接着他对秋生说,“他如今在哪里?”
  “正在偏厅候着。”
  “你叫他过来吧。”
  秋生应了一声,便转身出门。
  马思敏端坐在椅子上,吩咐府里小厮泡了一杯茶,他顾自端着茶慢慢品着。
  秋生很快就带着一个人进来,秋生对那人说道:“这就是我家大人。”
  马思敏拿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那人,只见他穿着三品官服,身材有些雍肿,蓄着胡须,满面恐慌,双眼眸光散乱,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那人听见秋生报出后,便行了礼,说道:“下官尹图治见过首辅大人。”
  秋生又说:“大人,这就是那位应天府尹。”
  马思敏抬了抬手,说:“不必多礼,秋生,看座。”
  秋生便搬了一张凳子让那应天府尹尹图治坐下。
  “你为什么要见我?”马思敏问道。
  尹图治掏出手帕擦着头上的汗,讲述道:“昨儿下官接到一件案子,那苦主状告一个姓王的富绅子弟奸杀了他的女儿和小妾,下官把那王姓子弟传来聆讯,谁知一问之下,那人竟然是当今王昭容的本家兄弟,下官不敢擅自做主,只好跑来请教大人。”
  马思敏心想那王昭容是宫里出了名的能干人,自己正有求于她,如今却有了一个现成机会,他又岂能放过?他慢慢放下茶杯,不动声色地说:“那尹大人就依法处置好了。”
  “可……可下官怕……”
  “这事我会上报朝廷,皇上从来严明治国,定不会姑息。”
  尹图治哆哆嗦嗦地说道:“有大人这句话,下官定会依律办理。下官这就告辞。”
  “秋生,送客。”
  秋生送那应天府尹刚走到门口,冷不防马思敏的一句话跟踵而至。
  “尹大人,那姓王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刑?”
  “回大人,像此等大奸大恶之人,应是斩立决,等刑部的公文下来,最快也就在三天以后就行刑。”那尹图治回身恭恭敬敬地答道。
  “好。尹大人果然是清官。”
  秋生和尹图治的身影远去,马思敏的唇边逸出一抹笑,伸出左腕,却没看见那条同心结,不由一阵失落。
  秋生返回书房,见到马思敏正在写字。他说:“爷,王昭容如今正受宠,我们可得罪不起。”
  马思敏举起笔,往砚里蘸饱墨,看了他一眼,说:“秋生,你以为你爷我在朝中做事这些年还不懂得轻重好歹么?”
  “可……”
  马思敏歇下来,说:“你这会子瞎操什么心,宫里很快就会来人,你去准备茶和糕点。”
  秋生见他说得奇怪,便很郁闷,正要开口再问,马思敏却说:“你不要再问了,自个儿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果然当日下午,一名瘦小的太监便进了首辅府。


  ☆、第二十一章 局中局

  马思敏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小太监,淡淡地笑道:“请玉茗姑娘去回了昭容娘娘,我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违圣祖教训,我可不想受那剥皮之刑。本朝各衙门外立着的人皮草人我看着都心惊胆战,决不想做其中一员。”
  那小太监正是王昭容身边的宫女玉茗,玉茗心思灵巧,从马思敏的话里听出了玄机,情急之下,她说道:“大人,娘娘不好亲自出面过问此事,偏偏娘娘就只有这么一个自家兄弟,请你就发发慈悲,帮娘娘这一回,娘娘说了,无论大人想要什么她都尽力而为。”
  马思敏似乎对玉茗的焦急视而不见,他仍旧面色平静,仍旧淡淡地说:“姑娘太折杀我了,玉茗姑娘既然替娘娘许下承诺,说来我还真有一事请娘娘帮忙。”
  “大人请讲。”
  马思敏在她掌心写下四个字,说:“刑部那里我自会走一趟,姑娘把这个给娘娘瞧就是了。”
  自与马思敏闹翻以后,凤歌事后反复思量,才恍然发觉自己因一时冲动和任性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而她也为她的愚蠢行为付出了代价。虽然吕美人忌惮她皇室宗亲那层身份而不敢为难她,但因为从前与权贤妃的积怨,她变本加厉地刻薄米粒儿,在宫院里每日做着指桑骂槐的事,动不动就把她抬出来教训那些宫人们,那使她很不舒服。
  想与马思敏和好,奈何她拉不下脸来,心想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向她让步,自己端着个姿态跟个皇太后似的,除非是她在跟客户谈生意,她是属于抵死不认错的那种人。
  于是她就一直那么苦熬着,只盼他能主动找自己搭话。
  一日,凤歌正守在门口,突然见来宝匆匆跑过来,她叫住来宝:“跑这么快做什么?”
  来宝笑嘻嘻地说:“姐姐,我给你报喜来了。”
  凤歌心想自己在这宫里哪里还有什么喜可报,便漫不经心地说:“你是不是说话来哄我的?”
  “我可没说谎,王公公马上就到了呢。”
  凤歌听说王安来了,她想他过来无非是告诉吕美人今夜侍寝,尽管如此想,但她还是站起身来。
  未过片刻,王安果真小跑着过来,说:“姑娘,吕美人在屋里么?”
  凤歌恭恭敬敬地答道:“娘娘正在歇息。”
  “那秋墨姑娘在么?”
  屋里立即传出秋墨的声音:“公公,奴婢在呢。”
  说话间,秋墨便走了出来,笑嘻嘻地对王安行了礼,又说:“公公是来传圣旨,皇上待会要来看我们娘娘的吧?”
  王安撇嘴,说:“这事你得问皇上去,我可不知道。”
  “那公公又是来传什么旨意呢?”秋墨讨了个没趣,讪讪地转了话题。
  王安说道:“你这小丫头打听得忒多,既然吕美人尚在歇息,我也不便打扰,皇上习惯了凤歌姑娘的侍候,吩咐我来带她回去,你就替我禀报美人一声。”
  秋墨拿眼狐疑地看着王安,面上仍是恭敬,说:“有劳公公跑一趟了,我会把皇上的口谕禀报我家娘娘。”
  王安这时看见来宝,沉下脸,说道:“你不在皇上跟前候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来宝吐了吐舌,说道:“公公,我这就去了。”
  说罢一溜烟跑远。
  王安说:“凤歌姑娘,我们这就回去吧。”
  凤歌正要跟着王安离去,突然米粒儿从斜里冲出来,扯着王安的一只衣袖哀求道:“公公,让我也去侍候皇上吧。”
  王安轻轻摇头,说道:“姑娘,不是我不想帮你,我们都是当人奴才的,凡事都得看主子脸色做事。”
  米粒儿便又看着凤歌,带着哭腔哽咽道:“姐姐,你可怜我,带我一起走,我在这儿是多一天都呆不下去了。”说罢又磕头不止。
  凤歌看她那般悲伤,她心正要软,但一想到自己目前尚且难以自保,便只得暗暗叹气,她扶着米粒儿,伸手抚去米粒儿面上的泪水,柔声说:“米粒儿,等些日子我来看你。”
  说罢,她松开米粒儿,匆匆跑到王安前面,身后传来米粒儿凄凉地质问声:“姐姐,你就那么狠心扔下我么?”
  凤歌的眼泪立即流了出来,但她必须得跑,跑得越快越好,她不想留在春和殿吕美人的院里,春和殿里只有一个权贤妃才和她情同姐妹,春和殿里的吕美人对权贤妃恨之入骨,人总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她不想像权贤妃那样死在吕美人手中。
  跑出春和殿,凤歌停了下来,王安气喘吁吁地追上她,说道:“姑娘,我可追上你了。”用力喘出一口气后,王安继续说道,“姑娘,你还在为米粒儿伤心么?”
  凤歌没有动,只低下头。
  王安叹道:“姑娘,在这宫里能保住自个儿就算不错了,各人都有各人的命,慢慢的你就会习惯了。”
  凤歌思索着王安的话,想了许久,才觉得王安的话自有他的深意,这习惯虽然残忍,却是宫里盛行的弱肉强食传统下的衍生品。
  她用衣袖抹干泪,回转身,垂着头对王安说:“多谢公公指点。”
  “姑娘,说来你的能耐可不小,连王昭容都看中你了,这两日在皇上跟前一直说要把你要到她那院里去。”
  凤歌心想在电视上看见的后宫女人争宠的烂戏码并不少,王昭容和吕美人在明成祖面前争宠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抬起头来淡淡地看着王安,说:“公公刚刚不是说要我仍旧回去侍候皇上么?”
  “姑娘还记得就好,本来皇上就不打算让你到别处听差,如今两位娘娘争着要你,皇上正好把你叫回来。”
  凤歌的心情豁然开朗,心想如果没有王昭容那么一闹,她还回不了乾清宫,于是她便对王昭容心存感激。


  ☆、第二十二章  悲伤逆流

  跟着王安到御书房外,王安推开门,凤歌便进去,明成祖从奏折堆里抬起头来,不冷不热地说:“回来了?”
  “奴婢给皇上请安。”
  明成祖哼了一声,说道:“回来就好,朕渴了,你去给朕泡杯茶来。”
  凤歌欢喜地应了一声,便从御书房走出来,很快就泡了一杯茶。
  仍回到原来的住处,进门后,鱼佳音便端来一杯茶,笑道:“姐姐,你如今再不用受委屈了。”
  凤歌说道:“好像我受了委屈似的。这几日不见,你好像瘦了些。”
  鱼佳音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怅然,说:“我可没有姐姐好命,太子殿下这些日子身上起了风疹,我们在东宫听差的,每隔一个时辰都要替他敷药。”
  凤歌默默看看她,突然拍着她的肩,说:“要不咱俩换换?”
  鱼佳音哧地笑了,说:“姐姐嘴上说得轻巧,你也不是主子,哪能说换就换的?我这命贱,换了轻闲的去处我可做不下来。”
  新的一日开始,大殿上重新见到马思敏,凤歌眼里多了埋怨,面上表情冷淡,而马思敏仍旧那么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并不拿眼朝上看她。
  转日得空,凤歌便去柔仪殿,打算去当面向王昭容道谢。王昭容住的宫院的那条道上种植着两排湘妃竹,细细的竹叶细细的竹身,随风摇曳,衬出王昭容的清雅。
  刚走到宫院外,便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她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本不想进去,但思量再三,想着下次轮到她休假又要过上半月左右,于是她做了一个深呼呼,迈步走进去,恰好看见王昭容披头散发坐在床上,用手帕捂着嘴,嘴角渗出缕缕血丝,玉茗轻轻替她拍着背,烟翠手里捧着一杯茶,烟翠哽咽道:“娘娘,喝口茶漱一下口吧。”
  王昭容伸手一把推开烟翠的手,泣不成声道:“我还喝什么茶,自家兄弟的命都保不住,我还活着做什么?”
  凤歌赶紧上前行礼,王昭容双眼直直地看着她,面上犹有泪水,她呆呆地说:“凤歌,你是来要我的命么?”
  “娘娘,奴婢是来谢你的救命之恩。”
  王昭容嘴里吟着“救命之恩”四个字,突然大笑起来,然后她指着凤歌发狠地说:“我没有救你,你不必谢我,如若我真的救了你,我那兄弟就不会死。”
  凤歌见她面带悲伤,似乎话中有话,她垂着头,说:“娘娘,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奴婢都要叩谢你。”说着,她跪下磕头。
  王昭容说:“你起吧。”接着听见两声惊叫:“娘娘……”
  凤歌抬头起身,只见王昭容的手帕上有了一大块殷红的血迹,她的面色惨淡若金,她赶紧上前扶住她,一边说:“来人,快去宣太医来。”
  王昭容摇头,盯着凤歌,眼中带泪,说:“你陪我,让她们去吧。”
  玉茗便匆匆跑出去。
  王昭容用手帕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说:“凤歌,这是我的报应。”
  “娘娘,你怎么说起这个来了?什么报应不报应的,娘娘想错了。”
  “我知道你不信,如若放在平时我断断也不会相信的,可如今却真真地应在了我身上。说来也是我那娘家兄弟不争气,前些日子做下了伤天害理的事,被人告到应天府,我不愿瞧着自个儿的兄弟年纪轻轻就送了性命,便去求马思敏马大人,他答应我只要我去求皇上放你出宫,他就会去刑部那里找人私下放了我兄弟。
  也怪我藏了私心,想着在这宫里能和我说上几句真心话的人不多,我便想把你留下来,等过几年,你年纪再大些了,那时我再请求皇上放你出去。想来也是因我失了信义,上天迁怒于我,今儿一早就有消息传来,说我那兄弟在刑场被斩了。”
  说完,王昭容吐血不止。
  凤歌一听,寒毛直竖,也才知自己错怪了马思敏,再细细一想,她不由大惊,她没想到马思敏看起来是一个温润如玉的风雅男子,行起事来竟如此凶残,王昭容的兄弟之死与他脱不了干系。她的心一片冰凉,只觉马思敏真正可怕,再细细一想,原来自己才是这一切的根源,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强出头替坤宁宫的宫人们求情,她就不会留在宫里,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
  想着,她便嗵地跪在王昭容床前。


  ☆、第二十三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转眼十多天过去了,太子朱高炽一直没人影,想来真是病得不轻。而王昭容的病日益沉重,咯血不止,太医们都说王昭容是操心太多导致急怒攻心,如不静心调养,恐怕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凤歌每日奉命前去探视,王昭容却不愿看她一眼。
  自从得知马思敏对自己的好,她心中的气早消得一干二净,总想找个机会跟他和好,奈何拉不下脸来,心想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向她让步,自己端着个姿态跟个皇太后似的,就算在跟客户谈生意时也是那样,她是属于抵死不认错的那种人。
  于是她就一直那么苦熬着,只盼他能主动找自己搭话。
  这日,马思敏从御书房议完事出来,凤歌挡住了他的去路。
  马思敏面无表情地瞪着她,淡淡地说:“不是说好不相见了么?你还来见我做什么?”
  见到他那生人勿近的脸色,凤歌倒抽一口凉气,心中的热情也消失无踪,她望着马思敏,说:“昭容娘娘没有多少日子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害人性命那般残忍的事来。”
  马思敏的眸光漠然,表情漠然,他说:“我还记得你当初对我讲过,这宫里是呆不得的,这话说得有理儿,这宫里根本容不下半分仁慈。”
  “难道就因为她不让我出宫,你就害了他兄弟?”
  马思敏淡淡地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那兄弟既杀了人,就该以命偿命。”
  “那你既然要杀她兄弟,何苦利用她来救我?她原本是好好的一个人,却因为你变成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于心何忍?再说你我已经恩断义绝,我的事又与你何干?”
  马思敏看着她,眼里这才流露着感伤,幽幽叹息一声,说道:
  “你是替她来向我兴师问罪的么?我早已对你说过,很多时候我不得不残忍,你可以因此尽情责备我,可偏偏我见不得你受苦,偏偏就爱管你的闲事。就算你可以狠心忘记我,但我却做不到不去想你,我只记得生愿同衾,死愿同穴。如若你看不惯我这番行径,往后你仍旧像以前那样不必理会我就是。”
  凤歌瞅着他,听着他这番话,才知他心里的苦楚,她的脑子里不自觉地跃出在靖南侯府他第一次在她房中过夜时所说的那些话,此时的他看起来显得无助而落寞,那样的他令她心疼。
  她看着他,轻声说道:“思敏,你这样做值得么?”
  马思敏重重地点头,缓缓地答道:“我答应过要一辈子对你好我就要做到,少一时半刻都不算是真心。”
  凤歌咬着唇,心湖掀起波澜,接着她扑在他怀里任泪水模糊了视线。下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就跳出从前在读大学时和室友们探讨好男人的片断,当时室友们众说纷纭,但归根到底就只有一句话:“好男人就是明明知道你的要求听起来多么不合理但却愿意为你犯傻的那个人。”
  她当时认为那只是一个近乎神话的说法,因为身边的人无一不现实,但没想到阴差阳错,她却在明朝永乐年间遇到了马思敏。此时她不知道自己是该为马思敏哭还是该为自己笑。
  马思敏伸臂揽住她,他眯起眼,在她耳边柔声地说:“你这心操得也太多了,王昭容是宫里的女人,一日不入主坤宁宫,她哪会那么容易就归天?”
  凤歌想了想,承认他说得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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