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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情丝岁岁守-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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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宝得了旨,便和王安带着宫里的锦衣卫匆匆离开。
  不到片刻,来宝和王安回来禀报,鱼佳音和吕采女双双以白绫自尽。
  “朕这宫里不干净了,传朕旨意,后宫里所有的女子一概赐死。不得留有任何活口。”
  明成祖悲愤之下,喘气不止,他指着殿门外,一个字一个字地用力迸着。
  于是宫里哭声一片。脚步声急促凌乱,锦衣卫见到后宫中的高丽妃嫔及宫女举剑便刺。
  当持着剑的锦衣卫冲到李婕妤的宫院时,只见屋内早已置好小木桌,三尽白绫已悬在梁上,李婕妤平静地对为首的锦衣卫说道:“既然皇上下旨要取我的性命,我早已准备好,就不用你们动手了,我死后请你们不要连累我的家里人。”
  为首的锦衣卫答道:“请娘娘放心,您归天以后,我会把您的话往上禀报。”
  李婕妤从容地脱去绣鞋,站上小木桌,将头伸出了白绫挽成的圈。
  那次宫里血流成河,共计屠杀宫女计二千八百人,高丽妃嫔无一幸存。
  到了八月,明成祖下旨由宫里太监主管东厂,专刺探民间谋反之言,大奸大恶之事。
  九月。
  当明成祖屠宫的消息传来,凤歌的脸色刹白,那位孤独的老人终于在失去爱情之下做出了疯狂之举。
  马思敏伸手抚着她的眉头,柔声说:“你只是一名弱女子,又不是神仙,天下事哪能都让你操心完呢?”
  一片落叶飞到凤歌眼前,她探手去接,马思敏找来南京最出名的郎中一同会诊,几经诊治,她的命倒是保住了,但从此却不能大喜大悲。凤歌对家人的思念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种疯狂状态。
  她常常在梦中叫着父母醒来,醒来之后她偎在马思敏怀里一直无语抽泣。
  一日,天高云淡,满地黄花堆积。
  马思敏和凤歌在后花园的凉亭里相对饮酒,饮至半醉,马思敏突然正色地看着凤歌,说道:“凤歌,你可想回你自个儿的家?”
  凤歌端着酒杯感伤起来,眼中浮起淡淡的忧郁,她还能回去么?那梦里想了千万遍的家人。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她又能走多远呢?
  不久,秋生从门外进来,低声说道:“爷,一切都准备妥当。”
  马思敏点点头,牵着凤歌的手,柔声说道:“秋生会送你去你当初来的那片树林里。”凤歌一怔,心里百味杂陈,她仰头看着他,说:“思敏……”接着她抱着他啜泣起来。
  “诗诗,你会永远在我这里。”马思敏柔声说着,并把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
  “今生今世,在诗诗心里也只有思敏一人。”凤歌语不成调。
  两人牵着手来到后门,一辆马车赫然停靠在门外,她钻进了马车内,一只手撩起布门帘,一直不肯放下,相互端详了半晌,马思敏才冲秋生挥了挥手,语声艰涩地说:“去吧。”
  说完,背过身,泪若泉涌。
  秋生沉沉地应了一声,跳上了马车,扬起长鞭,然后马车飞驰而去。
  马车一路不停地狂奔,先后总共走了一个月,才到达山西,又几经寻找,秦诗诗最终确定了当年小站台所在的那片小树林,秋生一直送她穿出树林,快天亮时,秦诗诗终于看见了一片昏黄的白炽灯光,那个不知名的小站台遥遥在望。
  秋生止了步,微笑道:“二奶奶,秋生就送你到这里了,一路珍重。”
  秦诗诗说道:“秋生,往后二爷父子就拜托你照顾了。”

  ☆、第七十九章 相思两心知(一)

  吕采女和鱼佳音死后,明成祖虽然命宫中画师把那两人与太监赤身相抱的情形画成图像悬示宫中警示后宫里的一众女子,但每每夜深人静之时,明成祖便不由自主想起鱼佳音那明媚中带着娇俏的容颜,所以他把吕采女的尸体沉入宫中的太液池,唯独把鱼佳音的尸体进行了好好安葬。然后当他想起凤歌时,对那两人又恨得咬牙切齿。
  回到了钢筋水泥的建筑群中,秦诗诗又开始了忙碌的生活,挤公交和地铁,在电脑上设计一张又一张的服装款式,与客户坐在西餐厅或星巴克里为一张设计图纸讨价还价。
  当她静下来,捧着一杯速成咖啡站在写字楼的窗前,从落地窗看出去,灰蒙蒙的天空下是一座又一座冰冷的建筑,楼下马路上的人们行色匆匆,染着不同颜色的发型,人们的心气总是那么浮燥,那时她就会很怀念在明朝永乐年间生活的那些岁月。
  时间仿佛并不因为她的离去而让她的年纪增加多少,当年她误入那片小树林的时候,她已经二十四岁,回来时,同事朋友及家里人竟然认为她只人间蒸发了三年。
  在二十一世纪的现在,她已经二十七岁了,却仍旧单身,只有一大群异性朋友却没有一个真正的男朋友,秦家的两位高堂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既托朋友又找老同学说媒,甚至还在电视台的相亲节目中替她报了名。
  前来与她相亲的男子不是企业老总就是IT精英,不是相貌堂堂就是会说几国鸟语、学识纵贯古今中外,可是每次在相亲过程中,秦诗诗都会不由自主地把那些人同马思敏进行比较一番,她经常暗地里说:“思敏不会这样说”“思敏会那样做”,所以每次她都是同相亲的男子见了一面便不肯再有下文。
  回来以后最大的改变,就是秦诗诗喜欢看以前最讨厌的古装戏了,虽然那些剧情够狗血,虽然男主女主对白让人喷饭,但她还是能津津有味地坚持一集一集地看下去,每当看见男主身上的服装令人眼前一亮时,她就会在脑子里想道:“如若思敏穿上这件衣服肯定会更好看。”
  接下来,她会在电脑上设计很多男式古装袍子,领口和袖口的花纹都会设计得别具一格,再然后她会找一个和马思敏体形身高差不多的男人量尺寸把那设计图变成一件件真实的衣服。
  当看见剧中皇帝咆哮的桥段时,她就会想起明成祖以及朱高炽几兄弟来。
  天气热了,秦诗诗就会想,金陵那边是不是也正艳阳高照呢,马思敏是不是会一边摇着纸扇,一边穿着厚厚的袍子,在书房里批阅从地方上传来的折子呢?他是不是正在御书房同明成祖议事呢?菊笙是不是又长高了呢?
  天气冷了,秦诗诗在户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羊皮手套,或在办公室内享受着空调里吹出的暖风时,她就会想,马思敏去年穿的那件棉衣滑了线的地方是不是被府里的丫头缝上了?明珍有没有给他做一件软和厚实的新棉衣?他书房里那只小火炉里的火够不够旺?他被子里的棉絮够不够厚实?
  生病了,秦诗诗躺在床上,打着点滴,吃着西药,脑子里却想,如果她还在明朝,此时怕是正在喝马思敏亲手为她熬的中药。
  和客户吵了架或放掉了一张大单,秦诗诗心里难受时,便会眼泪汪汪地想,如果在明朝,马思敏会把她搂进怀里,会说些安慰的话让她听。如果马思敏跟她来到现代,那他肯定会帮她拿下那些客户或留住那张大单。
  取得好的业绩,和朋友们去夜总会唱歌或开香槟庆贺时,秦诗诗又会想,如果马思敏此时在和她身旁该多好。
  过年了,秦诗诗看着满屋子的家人,围在客厅看春晚节目,嘴里吃着象征团圆的汤圆,她却并不开心,她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座上少了一个人,在她看来就少了一个家的温暖,就算身边有再多的祝福也远远比不上他的一句不经意的说话和一个温暖的笑脸能更让她心满意足。

  ☆、第八十章 相思两心知(二)

  北京城。
  靖南侯府。
  凤歌离去之后,马思敏仍旧像以前那样忙碌,紫禁城里从此再无他的牵挂,他做事也完全少了顾忌,只是在晋王朱济熿一事上,因为当日他对凤歌的承诺,面对朱济熿的一次次谋反,他并不向朝廷上报,他尽量采取措施去钳制朱济熿把他的活动范围禁锢在太原,因此那也给明成祖造成了一个错误的视觉,认为朱济熿老实可靠、对朝廷忠心不二。
  菊笙越来越活泼调皮,长得也越来越像他,连细微的动作及爱好都像极了他,菊笙也不喜欢芍药花,那孩子甚至从府里的花匠那里拿来铁铲连夜把靖南侯最喜欢的那片稀有的芍药品种给铲得干干净净,把靖南侯心疼得老脸直抽筋,但菊笙比他会讨好靖南侯夫妇,所以靖南侯心疼之余还不得不连连赞赏小孙子有主见。
  马思敏有时想,如果菊笙身上能有一点点像凤歌的地方该多好。
  春暖花开,到了花朝节,马思敏会常常想起凤歌在宫里酬花神的情形,他想,她在她那个世界里是不是也和她的朋友家人们笑盈盈地往花枝上挂红呢。
  五月,池里的荷花开了,马思敏看着凤歌屋子里那厚厚的褥子,便会想起她的虚寒症,暗自忖道,她回到她那个世界有没有去看大夫,她的虚寒症治好了没有。
  夏日炎炎,七月流火,放下折子,马思敏捧着丫头端来的一碗冰镇酸梅汤,品了一口,皱起了眉,他不喜欢吃那酸酸的东西,可是凤歌喜欢,听明成祖说,她做的冰镇酸梅汤很好吃,所以他在她走后,便学着喝酸梅汤。
  北京城里的枫叶红了,马思敏手里执着一枚火红的叶片,转动了一下,便随手夹进一本书中,从前秋季对他而言意味着万物凋谢的悲凉,可是凤歌却说秋季意味着收获。牵着菊笙的小手,马思敏认可了那种说法,他和她的菊笙就出生在菊花盛开的秋季,菊笙就是他们的收获。
  隆冬时节,寒风呼啸,雪花飞舞,马思敏站在廊沿下,看着桃郎和菊笙在院子里堆雪人,明珍手里捧着一只手炉,他心想,凤歌那个世界此时是不是也同样飞着鹅毛大雪,她的棉衣够不够厚?有没有人给她的手炉加热水?
  去宫里参加御宴,看着站在明成祖身后的手执酒壶的宫女,马思敏会想起往年凤歌手执酒壶的情形。
  除夕夜,马思敏会在凤歌从前睡过的屋子外面点燃一盏红灯笼,仿佛她本人随时会从屋子里走出来。
  马思敏的身旁没有妻房相伴,靖南侯夫妇便在凤歌的百日忌期满了之后,开始张罗着给马思敏寻妻室,说了无数大户人家的闺女,甚至连张太子妃都打算把自己娘家的远房表妹说合给他,但马思敏始终以各种理由推脱,靖南侯夫妇为此忧心忡忡,不停向他施压,靖南侯甚至以上吊相逼。最后马思敏只得勉强纳了一妾。
  马思敏常常在夜深人寂之时会想,如果凤歌不是晋王的妹子,如果皇太孙朱瞻基不那么痴迷执着,凤歌就还是凤歌,凤歌就不会变成秦诗诗,回到秦诗诗原来的世界里去。
  尽管相思苦,可他倒宁愿这样下去,宁愿把他的相思之苦化作一首首诗一厥厥词,只要她在那个世界能自由地活着,自己也就安心了。若有一日凤歌重新回来,那将是一场他不愿意看见的致命之旅。
  每当到了从明朝回到现代的那天的头日,秦诗诗当天无论接了多大的订单也无论那客户有多重要,她都会停下手中所有的工作,单独坐着火车去山西那个小站台;和等在那片小树林的秋生见面。
  秋生会带来马思敏写给她的诗词和菊笙写的功课,她也会托秋生带去她给那父子三人做的四季的衣服以及专给马思敏绣制的香包。从秋生的嘴里,秦诗诗知道了她离去以后发生的一些事。
  当秋生送走秦诗诗后从山西返回南京,马思敏便写了一封信向朱瞻基宣告了凤歌郡主的丧讯。
  北京紫禁城。
  东宫。
  朱瞻基深夜正在灯下看折子,拆阅了底下人送来的信之后,他的双眼顿时涌上泪,竟然不顾有太监在场,伏在桌上痛哭。
  太子朱高炽手里拿着《警世恒言》,面色凝重。
  乐安州。朱高煦正在院子里练剑,闻听噩耗,他僵住了,眼睛赤红,突然大叫一声,把手中的剑用力砍在一棵树上。

  ☆、第八十一章 相思两心知(三)

  永乐十九年十二月。
  南京城。
  朱济炫和朱瞻基带着一名贴身侍卫匆匆走进靖南侯府,在府里一名小厮的指引下走到东厢一间屋子前,纱窗上一片光明。
  门虚掩着。
  朱瞻基伸手推开门,大步走进去,只见马思敏坐在灵堂前,面容憔悴,面色沉寂,他的下巴已长出黑色的短胡茬,他的一条胳膊搂着菊笙。
  朱瞻基在他面前站定,说道:“我是来瞧姑姑的。”
  他说着,便俯下身,伸手去撩幔帐,轻声唤道:“姑姑,瞻基看你来了。”
  马思敏漠漠然的声音响起:“她已经听不见了。”
  朱瞻基震骇得后退一步,瞪着马思敏,哑声问道:“姑姑是什么时候去的?”
  “一个时辰前。”
  朱济炫看着凤歌,突然呜呜地哭起来,说道:“上个月我才听说她要为贵妃娘娘守陵,原以为过一两年皇上就能放她出宫,怎么她就忽然去了呢?今年我那府里又给她添了好几个侄儿,她都没瞧见呢。”
  朱瞻基的身子用力晃了晃,悲痛地说:“我还是来晚了一步。”蓦地,他又眼巴巴地看着马思敏,“姑姑可有话留下来?”
  马思敏嘿嘿冷笑。
  朱瞻基茫然道:“叔叔,你为什么笑?你倒是告诉我一声。”
  “殿下,这人你也瞧见了,请回吧。”
  “叔叔,你怎么变得和我生分起来……”
  马思敏对他行了一个礼,垂头说道:“皇太孙殿下,微臣居丧在身,不便久留您,还请殿下速速离去。”
  朱瞻基忽然高声嚷道:“我不走,我要把姑姑带回宫里好好发丧,来人……”
  马思敏带着菊笙跪在他面前,朱瞻基惊愕道:“叔叔,你这是……”
  马思敏沉痛而缓慢地说道:“凤歌在宫里被关了整整十三年,她最美好的年纪都葬送在宫里,她生平最大的夙愿就是离开那里,殿下,难道您就不能成全她,让她安安心心地走么?”
  朱瞻基怔住了,他看了凤歌一眼,哽咽道:“姑姑何时下葬?”
  “三日以后便是下葬的良辰。”
  “好。”朱瞻基应道,接着他捂着面急急奔出门,门外传来他的哭声。
  朱济炫用手帕擦着眼睛,对马思敏说道:“妹夫,你要好好安葬我这妹子,让她走得安稳些。”
  马思敏点头。
  朱济炫接着追了出去。
  第三日,朱瞻基果然如约到了首辅府,在朱瞻基的要求下,马思敏把一只骨灰坛拿给他看,朱瞻基捧着骨灰坛痛不欲生,直呼:“姑姑怎么这么绝情,连遗体都不肯留下,她就那么讨厌我么?”转而又骂马思敏,
  “你和姑姑好了一场,你怎么就让她孤伶伶地去了?怎么说她也是朝廷册封的郡主,应按郡主的丧仪办才是。”
  马思敏任由他骂,不吱声。只有他最清楚,那骨灰坛里装着的是真正的凤歌郡主的骨灰,作为皇室宗亲的她,虽然是顶替了秦诗诗赢得了朱瞻基一掬伤心泪,但那场浓重的出殡仪式却是她理应享受的哀荣。兜兜转转的两个女子,最终还是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了。
  回转时,朱瞻基要两人搀扶住才能勉强成行。
  秦诗诗每每在台灯下逐字逐句地看着那些带着浓浓思念和浓浓柔情的诗词,她总会面带微笑,然后心中会淌过一股暖流,涌上一阵惆怅;
  马思敏每每会在处理完公事后,静静地坐在书房里,泡上一杯清茶,将秦诗诗亲手做的香包放在鼻下轻轻嗅着,对秦诗诗给他做的每一件袍子他都万分珍惜。
  有一日,秦诗诗在电脑上做完设计稿,沏上一杯咖啡后,突然心血来潮,想知道她离开后马思敏那里所发生的一切,于是她便上网把皇室中所有人以及马思敏和凤歌都输入电脑,百度了一遍,却独独搜索不出马思敏和凤歌那两个人,关上电脑,她怔怔地坐在转椅里,然后她去了市里最大的历史博物馆和图书馆,她依然没有查到有关那两个人的记录。
  想着其他人的结局这史书上都有迹可寻,偏偏就是无从知道自己和马思敏的最终结局,这样的巧合到底是缘还是孽?
  秦诗诗关闭了工作室,收拾起行李,她决定了,无论将来面对的是什么,她都要回到她深爱的那个男人身边,无论现代的生活有多么优渥,但是她的心和她的整个灵魂都在那个叫马思敏的明朝男人那里。从此,她要忘记自己是一个叫秦诗诗的现代人;从此,她就只是大明朝的凤歌郡主。

  ☆、第八十二章 芍药花开,将离(上)

  永乐二十一年五月,明成祖由王安扶着从床上坐起,听着王安轻声诵读奏报,明成祖的眼睛慢慢变红,眼里全是悲愤和凄凉,他的双手不停地战栗。
  王安惴惴不安地看着他,轻声说道:“皇上。”
  明成祖轻声道:“传朕旨意,总旗王瑜揭发奸人有功,擢升其为辽海卫千户,即刻捉拿护卫指挥使孟贤,若在其家中搜出伪诏,让他们不必请示朕,将孟贤就地处决。”
  王安低低应了一声,他抬起头来,骤然发现已至花甲之年的明成祖骤然苍老了许多。他鼻子一酸,眼圈一红,转过身,眼中不由淌下泪来。
  转日,明成祖召来朱高燧,厉声质问道:“朕还没死,你就迫不及待想取代朕了是不是?”
  朱高燧不敢回答。
  明成祖又说:“矫诏之事,是不是你做的?”
  朱高炽随后进来,答道:“父皇,三弟生性贪玩,这些事他决做不出来,这都是他底下的人背着他做的。”
  “那么在朕的药里下毒也是他们做的?”明成祖的声音渐渐提高了。
  朱高燧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朱高炽很肯定地说:“父皇,三弟识人不清,才会误上他们的当。”
  明成祖已经不想再像过去那样声嘶力竭地训斥人了,他十分担心地看着他这位胖胖的长子,心里忧虑着他那厚道的性格是否能守住他打下来的江山。
  九月底的一天,马思敏正在首辅府内教两个儿子桃郎和菊笙读书,突然秋生进来,说道:“爷,府外来了一名老妇人,口口声声说要见你。”
  马思敏从书里抬起头,淡淡地说:“她可说有什么事么?”
  秋生摇头,眸光闪了闪。
  马思敏放下书,说:“或许是那老妇有什么冤屈上京告状,你把她带到偏厅,我这就过去。”
  秋生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马思敏从书桌上摊开两张素净的宣纸,又拿出两本字帖,对两个儿子说道:“你们读会子书,就写两篇字。”
  两个孩子齐声应答,马思敏前脚刚踏出书房,后面便传来两个儿子嘻嘻的笑声。他无奈地摇头,脚下却没有停。
  马思敏走进偏厅,只见一名穿着粗布衣服,腰身挺直、用蓝布裹头的妇人正垂着头站在屋内。
  马思敏进屋后,招呼小厮给那名妇人看座,然后温和地说:“老人家,你可以说出你的冤屈了。”
  那名老妇人抬起头来,眼中噙着泪,缓缓说道:“我是来状告我的哥哥,晋王朱济熿。”
  映入马思敏眼底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容,他怔了怔,眼里同样泛起泪光,说道:“诗诗,你既然已经离开,何苦还要再回来?”
  秦诗诗轻声说:“思敏,我只想做你的凤歌。”
  马思敏面上漾起一抹恬淡的笑,他伸出双臂慢慢地将她拥入怀中。
  就算他把世上所有能表达相思之意的句子都写尽,就算她能设计出世上最华美最时尚服装,就他算为朝廷立下的功勋再卓着,就算终日围绕在她身旁的鲜花和掌声及镁光灯再多,都抵不上伊人在身旁的一个眼神和一个温暖的怀抱。
  站在紫禁城外。
  马思敏凝视着凤歌,凤歌的眸中满是悲怆和哀伤。
  “凤歌,如若你想反悔,就回去吧。他虽然不好,到底还是你的三哥,他从来没有过心思害你。”
  凤歌的眸中掉下泪来,她明白只要自己的脚踏进紫禁城,三哥就会失去一切。她有些茫然,但黄嫲嬷死了,死在来见她的路上,三哥的罪行一日不禀报给明成祖,不知还有多少人会深受其害。
  她迈步走进宫门,进门的那一瞬间,她挺直了胸脯。
  乾清宫。
  深夜。
  明成祖静静地坐在坑上,凝视着跪在他脚下的马思敏和凤歌,他面上的表情由惊讶变成恐惧,再由恐惧变得疑虑。
  “凤歌,你回来就好,你和马思敏都别跪着了,都起吧。”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声音显得苍老悲凉。
  凤歌和马思敏双双起身。
  “永安长大后,就离开朕了。你也一样,从今往后你就和马思敏住在靖南侯府,朕就不为你们赐婚了。有关济熿的事,朕会考虑。”
  许久,明成祖转过身,无力地挥了挥手。
  凤歌和马思敏再次恭恭敬敬地叩谢了明成祖。
  王安送二人出来,笑着低声说:“老奴给郡主和马大人道喜了。”
  马思敏和凤歌赶紧道谢。
  几日后,明成祖提审左微,随后命其为使臣前去山西太原释放朱济熺父子,并封朱济熺之子朱美圭为平阳王。
  永乐二十二年八月十五日四更,紫禁城上空阴沉得似要掉下墨来,马思敏匆匆走进东宫。急促的脚步声叩击在木板走廊上。
  在小太监禀报之后,他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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