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散长安-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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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九章　暮雪才是皇后

事情变得更加错综复杂了起来，我不禁陷入了一种不信人也不自信的漩涡当中。知道我是刺杀四王爷凶手的人不外乎离琰、骑铭、夜凌寒。陈飞只是知道我是罪犯，但是不知道我到底所犯何罪。而且当天我告诉骑铭和离琰我是杀人凶手的时候肖羽正好来拿人，要说是他们告诉肖羽的，那也不可能。
　　　　难道是夜凌寒？更不可能是他了，他替我保守了这么久的秘密，他保护我比我自己保护的都要周全，为了救我他甚至不惜性命一再的奔走，怎么会是他向肖羽告密的呢？那会是谁呢？我真的想不出来还有谁……
　　　　再加上刚才淑妃的话，我顿时觉得周身寒冷毛骨悚然，这些事情哪些才是真的哪些才是假的呢？或许是夜凌寒自导自演了一场抓我再救我的戏？还是菏泽导演了这场不知道是什么目的的戏？亦或是，我根本连淑妃都不能相信，她也不过是来我这里演一出苦肉计？
　　　　我到底还可以信谁？我到底还应该信谁？
　　　　“清漪，你在怎么了……”陈飞轻声问道，从淑妃走后我便一直在愣神，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担心。
　　　　是的呢，我还有陈飞，还有我的大师兄，他不是这宫闱里的人，不是这场明争暗斗里的主角或者配角，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支持我站在我身后的旁观者。从我在神农堂门口走投无路他给我饭吃，收留我，到我进宫他处处帮助我呵护我，他曾经在繁星满天的夜里背我回家，也曾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彻夜照顾，他曾经说过不会让我有任何事情，他也为我的伤痛感到由衷的难过……他说情爱有毒，让我少沾为妙，他说宫内太冷，要与我平凡相守……
　　　　而现在，骑铭骑瀮还有离琰，由“我的朋友”的身份变成了“北漠的王子们”，而我却代表着长安，却又是他们的主上，虽然我们依旧像以前一样相处玩耍，但是我们所站在的立场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而夜凌寒，我曾经不敢想我会与他白头偕老，我只求能和他安安心心的在一起，找回童年时的那份天真和依靠，我的世界都将以他为整个中心。可是现在，他是别人的准夫婿，一场风波，让我们再无缘，我们之间隔着整个国家的颜面，我是没什么所谓，我家毁了，父母双亡了，自己也毁容了……该丢的一切我都已经丢了，我已经不想再过多的顾忌跟我的心灵意愿相反的东西了，可是夜凌寒呢？他是这个国家的锦衣侍卫，若他要与我在一起，这将是多大的一个笑话？这一辈子，他都会被人说成是一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人渣。他可不能不顾及这些呀……
　　　　所以现在，只有陈飞，只有他在经历过这么多之后依旧站在我的身边，他的权利没有骑铭骑瀮他们大，能力也没有夜凌寒那么强，但是他却一直以他最笨拙最简单的方式陪在我的身边，给我温暖，给我照顾，诚恳如初。
　　　　我看着他，眼泪不自觉的便流了下来……大师兄，谢谢你……我在心里说道，他在我心里的分量，又重要了几分。
　　　　陈飞看见我哭，他又着急了起来：“清漪没事，你别哭，不要被刚才淑妃娘娘的话吓到了，不管这后宫是什么样子，反正咱们又不打算呆在这里了，咱们等大朝会结束之后我们就回神农堂去，我们去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皇宫里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了，不要哭……不要难过……我们很快就回去……”
　　　　他哄着我，像是哄着一只小猫，我哭的更凶了，大师兄，我们还能回到最初单纯美好的生活中么……我们还回得去么……
　　　　“漴笙”他又唤起了我之前的名字，这个名字，还是他给我的，“不要觉得难过，也不需要为别人的事情感到忧愁，我们出宫去吧，去过之前的生活，这几天的日子真的让我觉得很怕，我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我们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过得舒服一点过得轻松一点难道有错么？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过真的会那么难么？我们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别人的因素而给自己身上绑定那么多的枷锁？我知道，你不想留在这里。那么，跟我走吧，你有权利为你自己的人生做决定，你有责任为你自己负责！”
　　　　我有权利为我自己负责，是的，陈飞说的对，我并不想留在这深宫之中，可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这么优柔寡断的恋恋不舍的留恋不走，是因为夜凌寒么？可是，如果我与他真有未来，我在宫里与我在宫外那都没有差别的，如果说我与他没有未来，那么无论我在哪里，与他都是没有未来的，然而我的舅舅，我的舅母，我也没有必要为了他们而委屈自己，说什么我的留下会带给他们无尽的欢乐，这些都是假的，他们的日子已经是固定的了，会因为我这几天的打扰而改变自己的习惯么？不会的，顶多他们需要适应几天，便会回复正常。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某个人的人生无论有谁没有谁，都没有什么不同。
　　　　或许我是时候离开了，我对陈飞点了点头。就在此时，几人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我想应该是骑铭他们几人回来了。
　　　　我和陈飞迎了出去，却见几个人面色各异，骑铭和离琰皱着眉头，面色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接受不了的事实，然而骑瀮一副掉了魂似的表情，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而暮雪，则一蹦一跳，欢快的跳着回来了。这是什么情况？我顿时就傻眼了，难道是圣上同意了回纥攻打匈奴然而却又赏了敦煌一座城池？
　　　　“这是怎么了？”陈飞问骑铭，他的脸色实在是黑得难看。
　　　　骑铭看了暮雪一眼，胸腔不住的起伏，看得出来他异常的愤怒，他没有说话，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离琰和骑瀮也不说话，气氛顿时凝重到了极点。
　　　　“清漪姐姐~”暮雪跳到我身边，甜甜的叫了一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不用留在这里嫁给你不喜欢的人做皇后了~”
　　　　啊？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是她所说的那样，那不是一件好事么？怎么大家的面色都这么差劲呢？
　　　　“暮雪你是说真的么？到底怎么回事？清漪真的不用留下来了？圣上同意了？”陈飞诧异的问道，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们都有些不敢相信。
　　　　“那是自然”暮雪一脸理直气壮“因为……”
　　　　“因为什么？”陈飞焦急的问道。
　　　　“因为今天议政，太子在天下诸国使臣和文武百官面前，向暮雪求婚了。而且，暮雪也答应了，她在全天下面前宣布，她要做未来的皇后，并且以敦煌的一半财力，作为嫁妆。”离琰说道。
　　　　什么？？？天哪！暮雪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她怎么突然要这么做？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敦煌就只有这么一位公主，她嫁给长安，那么可不是陪嫁一半的财力这么简单，整个敦煌就都是嫁妆！只要她愿意，没有哪个部族的王会拒绝这送到嘴边的肥肉，包括当今圣上！我们抛开这些权谋之事不谈，她爱不爱太子？想不想要留在这宫中？这么贸然的便做出这种决定？真的是太任性了！这深宫之中是她这丫头片子玩的转的么？
　　　　还有，骑瀮怎么办？这个男子可是真心的爱着她的呀，他们俩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她怎么能这么草率的就做这种决定？而且还这么的没有理由？难道她对骑瀮一点感情都没有么？
　　　　“清漪姐姐，现在你自由了，你可以跟着离琰哥哥去北漠看看戈壁，看看草原。”她的笑单纯而自然，一点都不显得做作，完全是心甘情愿。
　　　　难道她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我着急了起来。我知道暮雪这一句话，真的是彻底扭转了局势，如果我留在宫里，那么圣上可以以此为要求，让整个北漠的部族有所忌惮，这对他的政局有所帮助的，可是暮雪却比我有用的多了，无论她嫁到哪个地方，那么敦煌城便成了那个部族的附属国，这种国家的合并是何其巨大的利益！若她嫁到长安，敦煌从此划分到长安的管辖范围，那么长安的实力加上敦煌的财力，圣上根本不需要再去通过任何手段牵制任何部族，一跃便会成为霸主，令万邦朝服！
　　　　那么，圣上到底答应她了么？我焦急，却问不出口。暮雪却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圣上已经答应啦，而且我和太子已经商量过了，我们很快便会成婚。”暮雪说道，云淡风轻。
　　　　什么？成婚？我更加惊呆了！这暮雪虽说是做什么都是不管不顾，可是这此确实玩的太大了！
　　　　“清漪姐姐！你开心点嘛！到时候记得来喝我的喜酒呀！”她调皮的说着，笑了笑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暮雪！”骑铭终于忍不住，叫住了正要离去的她。

　　☆、九十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暮雪回过头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停留，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不像以前一样狠狠的瞪骑铭，也不会再对他出言不逊见面就挖苦，她只是轻轻的看了他一眼，像是看一个普通的路人。
　　　　她怎么可以这么胡闹！我看着骑铭和离琰希望他们能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希望他们告诉我暮雪说的都不是真的，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离琰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议政，太子他突然就提出这么一句，我们阻止不及，而暮雪居然答应了，她不仅要嫁给太子，还说只要做了皇后，她便以敦煌的一半财力奉上。而圣上，自然是很爽快的便结下了这门亲事……”
　　　　什么？怎么刚刚出去一上午他们就带回来这么刺激的一个消息！暮雪她怎么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安排自己的终身大事！我要去找她问个清楚！
　　　　我追上她的时候，她已经到了房间里，正坐在凳子上用胳膊撑着头发呆，看不出来任何情绪。我径直走了进去，坐到了她面前。
　　　　“清漪姐姐，”她依旧笑的很甜，丝毫不像我一样慌乱和震惊，就好像这件事根本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笑让我觉得特别恼怒，一股火气从心头冒了上来，我想都没想右手抬起狠狠的抽了她一巴掌！
　　　　或许她就是胡闹的太久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切的事情对她来说都是游戏，么？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弃？对别人不负责任那是自私，对自己都不负责任她这是想要怎么样！如果她真的要嫁到宫里，她的未来是什么她清楚么？那么，她爹宠了她一辈子疼了她一辈子，最后，全都被她这句不知好歹的冲动话语给毁了！
　　　　她被我这一巴掌打愣了，笑容顿时凝结，呆呆的看着我，眼里慢慢噙满了泪水。看到她哭，我顿时便心疼了，这才是我认识的暮雪啊，她要尽管不顾世俗的胡闹才对，她要一直遵守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才对！她可能并不知道，就是由于她的天真她的随性，才让这些活在生活的夹缝中苟延残喘的人看到了幸福的可能……她是大家想要追求的范本，她是为命运所屈服的人的信仰，她不知不觉中便背负了我们这么多人的希望，她怎么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就放弃自己的人生……
　　　　就像你听说书先生正在讲一个万份精彩的故事，主角儿威武勇敢，所向披靡。在你正听的起劲的时候，说书先生突然结束，道出一句不咸不淡的他死了。这种情况下说书先生多半会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甚至会遭到谩骂和客人的抗议。然而现在，我们便是暮雪这出戏的观众，我们期待着她在戏里的精彩，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篡改轨迹，轻描淡写的给一个不负责任的结局？
　　　　“清漪姐姐……”她浅声低唤，眼里的泪水滴答滴答的掉下来，像一颗颗晶莹的露珠。“我想跟你说说话，说一些我从来都不曾对别人说起的事情，你不需要回答我，也不需要安慰我，更不需要给我评价或者帮助，你只要静静的听我说就好了……”
　　　　我愣住，想不到她会出此言，于是我便憋着一肚子的心疼坐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出，静静的等待着她讲那些她自己的故事。
　　　　“我和骑铭还有骑瀮从小一起长大，因为犬戎王城和敦煌王城相邻，因此常有走动，我没有兄弟姐妹却又天*玩，因此常常去犬戎一住就是好几天都不肯走。那时候，我只有五六岁，我就是喜欢跟他们两兄弟玩，喜欢去那里看骑铭骑马，看骑瀮翻跟头，自己什么都不会，屁颠屁颠的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就都很开心。父王也宠溺我，因为敦煌只有我这一个公主，犬戎王和父王都觉得我一个人太过孤单了些，因此非常愿意我们三个人一起玩耍。”
　　　　“骑铭和骑瀮都非常的疼我，有段时间我生天花，传染，跟所有人都隔离开来了，他们来敦煌找我玩，爹娘不让我们相见，他们便都在敦煌住下来，每天都到我的房门外面坐着，跟我聊天，给我讲笑话，鼓励我好好吃药。我们就隔着一个薄薄的门板说话，有了他们，日子就过的非常快，生病也不那么痛苦了，我开始知道我向往的并不是在广阔的世界里自由的飞翔，而是有他们在身边，哪里都是全世界。”
　　　　“就这样，我们就都长大了。骑铭的喉咙上长出了喉结，嘴唇上有了青色的胡茬，个子仿佛一夜之间就长高了，他每次将我抱起来的时候也越来越有力量了，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坚毅而略带沙哑，我慢慢发现他已经是一个男人了。”
　　　　“而我还是一个小女孩，我依旧赖着他，腻着他，装作自己还没长大，装作他也没长大，装作他只是我的大哥哥。可是，我越来越骗不了自己，我知道我的心里已经对他产生了某种不一样的情愫。我喜欢看着他骑马射箭，喜欢看他优雅豪迈的笑，喜欢他将我护在他的胸前带着我骑着黑魂在草原上驰骋……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偷偷的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越来越棱角分明的脸，不自觉的脸红心跳，那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而我拥有我的全世界。”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他动情的，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我本想一直就这样幸福快乐下去，可是我却不能。有一天犬戎王和父王半开玩笑的说以后要将我许配给骑瀮，骑瀮当时没有什么反映，他还并不清楚男女之事。可是骑铭却乐呵呵的表示对这个决定的赞同，我的心却异常难受，我喜欢的可是骑铭啊！他怎么可以这样欣喜于我嫁给别的男人！”
　　　　“我没有办法抑制心底里的不安和猜疑，那一天，我去找骑铭单独聊天，我以开玩笑的口气问他愿不愿意我嫁给骑瀮，他居然拍着胸脯笑着说他当然愿意。我当时别提有多难过了，一颗藏在心底里的梦，还没有见到阳光便被打碎一地。难道他的心里真的没有我么？我心里难过，但是不甘心，依旧厚着脸皮问他，如果我喜欢他比喜欢骑瀮多一点呢？那时候我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你明白第一次跟别人表白时候的感受么？那是一种既羞愤又不甘的情绪，那是我这一辈子最纠结最紧张的时刻。”
　　　　“可是，他却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他比我大七岁，而骑瀮只比我大三岁，我和骑瀮应该在一起。因为他比较大比较会照顾人，所以我才会觉得他好，只要我和骑瀮多多接触，以后一定会喜欢上骑瀮的。你知道么，我当时差点就哭了出来，或许他只是当我是个小屁孩，可是我依旧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半开玩笑的将话挑的更明了。”
　　　　“我以开玩笑的口吻问他，如果我嫁给他好不好？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么？他说我还太小，年龄差距太大怎么能在一起？还是嫁给骑瀮吧！”
　　　　“感情的事情变成一件东西一样可以随便弃之不顾么？我其实并不怨恨他拒绝我，并不怨恨他不喜欢我，可是他这样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让我觉得心比刀割还疼！我原本以为开个玩笑就完事的，即使他真的不喜欢我，那就当作我之前所说的都不是真的，结果我自己撑得住。可是，我没有，我做不到，我当场就哭了出来。恼羞成怒，我对他吼道，骑铭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你这个烂人！”
　　　　“那之后，我处处避开他，处处针对他，一是因为那天我的面子已经丢光了，我没法跟他正常的交流了；二是希望他能觉得不舒服，觉得不能没有我而开始感觉得到我重要！可是他根本就没有，之后的事情只是证明有没有我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于是，慢慢的，我心里的积怨便更多了，我对他便更加的乖戾，更加的暴躁，因为他比我大，因此处处也都让着我，不与我计较。我也在不断的教训自己，何必为一个根本就不喜欢自己的人这么难过这么疯狂！暮雪，你必须马上忘了他！”
　　　　“于是，我用尽了一切办法去诋毁他，去中伤他，希望可以毁掉心底里的那个他，可是结果却却毁了现实中我们仅存的一点友谊，我们俩人都越走越远。我也用尽了一切办法去不喜欢他，用尽一切办法去只想他的坏处他的缺点，可是即使是只想缺点，我还是不可遏止的对他想念，不爱他我做不到。于是，我依旧喜欢去犬戎，依旧去和骑瀮玩，不理骑铭却还要带着他，其实我也只是给自己找个借口去看看他，那就足够了。我能和他吵架，心里除了生气却也是欢喜的，因为我终于能和他说点话了……”

　　☆、九十一章　爱一个人，可以用好坏来判断吗？

“我一直心存希望，却又不得不面对绝望。我想，是不是我长大了，他就会不觉得我是小孩了？不觉得我说的话是童言无忌了？毕竟，我说喜欢他的时候，我只有十岁，骑瀮十三岁，骑铭十七岁。骑铭整整比我大七岁，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真的不是胡闹，真的不是单纯的依赖他，我是真的喜欢他。这一喜欢，就是整整四年……四年里我和他只有争吵，没有交心，只有互相伤害，没有互相关怀，可是我依旧爱他，我依旧离不开他……”
　　　　“甚至，我也是为了他才来到了长安，其实我最讨厌这些条条框框拘束的东西，对于皇宫，我半点兴趣都没有，然而大朝会敦煌原本只需要派使臣来就行，但是当我听说离琰受伤了的时候，我便跑去找父王跟他说我要来长安，因为我想见到骑铭，想要看到他实实在在的站在我面前，哪怕只是争吵……”
　　　　“可是，呵呵……”暮雪冷笑了一声，眼泪依旧在不停的掉。我明白她的痛苦，那一句过早说出的喜欢，终于被吹散在了风里，等你真正有资格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却已经失去了说这句话的机会和身份……
　　　　“一直以来，我甚至以为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不会有太多的温柔，不会有太多的感性。温文尔雅，沉着冷静，对待任何女子任何事情都会是这样，我就是这样在希望和绝望中不断挣扎，只想等到他能明白我的那一天，只想等到他能心疼我的等待的那一天。可是，这么快，就有了一个菏泽，我看见他对着菏泽笑，对着菏泽温柔的说话……我原本以为这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事情，却因为第三者的介入，将我和他完全的剥离开来，让我觉得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
　　　　“我讨厌菏泽，并不是因为我不知道她是被冤枉的，而是因为她居然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骑铭！这怎么可以？可是骑铭对她似乎很有好感，对她温柔，对她体贴，我的心里有多抓狂你明白么！可是我却只能恨，因为跟那个女子比起来，我依旧是个小不点，她那么温柔，那么聪明，那么懂事，跟她比起来我真是太差了……我做不到像她一样温柔，做不到像她一样明事理，做不到像她一样知进退……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我为什么就做不到呢！！！”她攥着的小拳头突然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从心底里发出嘶吼般的叫喊。
　　　　“他喜欢那样的女子……他喜欢像他一样温润如玉的女子，可是我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呢！所以我生气！所以我跟他吵架！所以我反对到底这桩婚事！我恨，我恨为什么我自己不是他喜欢的样子！！”
　　　　暮雪歇斯底里。
　　　　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哭的这样惨，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暮雪只要想着自己愿不愿意就好，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太多的人去帮她照料，她的骄傲和霸气可以凌驾于一切人一切物之上！可是，她竟然也有这般难堪的心事，她也会为了自己爱的人，怀疑自己，痛恨自己，想要改变自己，为了那个男子将自己高傲的头颅低到了尘埃里……
　　　　可是那个男人并不知道，并不知道这颗单纯透明的心里满满的装的都是他！她一个人在演这出充满苦涩的独角戏。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过的顺风顺水，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她可以做全天下最自由最随性的人，然而殊不知，她为了一个自己爱的人，疼了四年，委屈了四年，痛苦了四年，隐忍了四年……即使这个男人不爱她，她也想要变成那个他喜欢的样子，想要尝试着让他去爱自己……
　　　　“我昨晚，又很没出息的去找骑铭了，我受不了他真的爱上别人这个事实……我问他，他真的会娶菏泽么？我万分忐忑，不知道会得到怎样的答案，可是我多想听他说一句不会，我多想他能明白我的心思。可是他却一脸戒备的说，当然会，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