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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小师叔走火入魔了-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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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和师叔师姐一起回去绝影峰。”唐青洲眨巴眨巴眼睛,又说了一次,“我不想……一个人回去……所以我在那里,等你们出来。师叔还有你呢,师姐你也还有无双师兄呢。”
  到底是殷梓自己捡回来看着养大的孩子,熟知什么表情能把她的火气压下去。殷梓对着那张娃娃脸,一口气硬生生地被堵了回来发不出去,半晌才揉了揉额角:“听着,青洲,我从无双来玄山开始,你就一直不喜欢无双,也一直跟他不对付。”
  唐青洲稍稍有些愣住了:“师姐……”
  “无双是我弟弟,一母同胞在同一个娘胎里呆了十个月的弟弟。”殷梓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开口,“但我不是因为无双来了玄山才离开绝影峰的。不是我选择了无双,所以抛下了你和师叔,我总归是要回去绝影峰的,只是现在还没办法回去。青洲,你是最后来绝影峰的,可是却在绝影峰呆了最久。我和师叔都陷在地宫里的时候,假如你也折进去,那这世上,就没有人记得我们了。”
  “我——”
  “在绝影峰的日子,不止对你是最重要的,对我也是。”殷梓拍了拍他的额头,“以后记着,无论我们谁死了,剩下的人都要活下去,我们三个人,哪怕只有一个也好,一定要有人活着记得一切,然后回去绝影峰。”
  ——
  唐青洲毕竟身体没有恢复,醒来稍微说了一会儿话,又睡了过去。殷梓起身看了看天色,早就已经完全黑了。这些天因为空蝉寺来的伤者颇多,望花涧一时也没能分出人手守在唐青洲附近。殷梓看着唐青洲睡过去,稍微有些不放心,因而走出了房间向着花重住的内殿走去,想找花重来看看唐青洲现在如何。
  望花涧的夜晚宁静得近乎诡异,通往花重所在的内殿的路上并没有守卫,甚至没有侍从经过。殷梓皱了皱眉毛,拐了几个弯进了中庭,白日里还空空荡荡的中庭里突兀地立着一棵几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这棵大树通体漆黑,连那蒲扇般大小的树叶也毫无绿意,在树下,那个被花重喊作果子的女孩裹着一片叶子,背倚着树干在打瞌睡。
  殷梓的步子很轻,没有吵醒果子。不过那棵树却稍稍动了动,殷梓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的土地微动,一根漆黑的树根破土而出,拦到了殷梓的面前。不过它像是认出了殷梓一眼,稍微晃了两圈,很快又收了回去,让出了通往内殿的道路。
  殷梓没再看那棵树,只继续向前走去,再拐过弯的时候,她发觉通往内殿的大门全都敞开着。一路过来,花重似乎并没有将内殿藏得很深的习惯。这时候而站在拐角处,能远远地看到颜思思用细长的蝎尾卷起原本捧在手里的书,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殷梓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不知为何隐隐觉得自己不该继续向前了。
  她这两天和颜思思见面次数并不少,不过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看到颜思思如此自然地用她那条藏在裙子底下的蝎尾,在人前的时候,她似乎总是更加习惯于以人的方式来行动。
  有那么一会儿,殷梓突然开始思考,假如花重能够治好她那蜘蛛般的下半身,为什么又留下了这条尾巴呢?
  没等她想出一个所以然,远处原本半躺着的花重起了身,握住了颜思思递过来的手,慢慢地从榻上站了起来,然后顺手搂住了颜思思,慢慢的低下头,与她接吻。
  那不是一个多么缠绵的吻,倘若要从旁观者的眼中来看的话,那就宛如是昆虫与草茎一般,互相依附着、互相从气息的交融中索求着自己存在的证明。
  殷梓在夜色中骤然间向后撤了一步,转身匆匆忙忙地重新穿过那庭院,退出了内殿。
  果子依然倚着那棵树在睡觉,而那棵树垂下的藤条落到果子边上,替她遮住晚间的风。殷梓快步从他们身侧穿行而过,等离开了这片中庭、走出去不短的一段,她才隐隐觉得松了口气。
  “阿梓?”
  乐声响起来的时候,殷梓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心绪混乱而胡乱走到了池子边上。商晏夜晚并不经常睡觉,这时候正坐在假山上吃点心。他的灵脉不足以支撑他继续辟谷,因此是需要像凡人一样进食的,也幸亏上一任花主凌韶一贯管不住嘴、在望花涧备了几个做点心的厨子在,所以这些天食物倒也还足够。
  商晏看出了殷梓这时候心神不宁,于是从假山上跳了下来,顺手把点心碟子放到旁边石桌上,匆匆忙忙擦了擦嘴,向着殷梓这边走了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了么?是青洲么,我刚才似乎看到夜巡的医修去了他那个方向,刚在想要不要过去。”
  “不,没有。”殷梓刚刚回神,下意识地直接否认了。
  商晏也不催她,只在安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理清思绪自己开口。
  “青洲刚才醒了,不过已经又睡着了。我刚才……先去找人看看他的状况,不过既然夜巡的人去了,大概是不用担心的。”过了好半天,殷梓才再开了口,语气里隐隐有些迟疑,“青洲睡过去之后说了几句梦话……喊母后,然后又喊父皇不要抛下母后。”


第77章 
  唐青洲的来玄山之前的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确实简单得很,常见到仿佛下云十六洲每朝每代都会发生这么一两次。登上帝位的君王喜新厌旧,冷淡了青梅竹马长大的皇后,宠爱更加年轻美貌的妃子。而皇后的诞下的长子尚还年幼,母亲性情懦弱,终日以泪洗面自怨自艾,于是他就这样从众人的中心沦落到看贵妃脸色过活。
  等到他的父亲病死,贵妃为了给自己的儿子争夺皇位,派人杀了皇后,冠以帝后情深皇后追随而去的名义下葬,再追杀本该是太子的皇长子。为夺嫡流血的无辜者在凡世间并不罕见,非要说起来,能以不到十岁的年纪在母舅家死士的庇护下一路逃出王都,正好撞上外出的殷梓,唐青洲甚至可以算是运气很好。
  商晏听着殷梓这么说,也下意识地皱起眉毛想了想:“青洲做了七年的噩梦,心神要完全平复下来大概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像这样轻易地被带回噩梦之中,或许还会反复几次。不过伯奇现在在你手腕上沉睡无法去干涉他的噩梦,应该等一等就会好的。要是你实在担心的话,回头寻两个乐修安抚他的情绪。我明日就要去守着雷主闭关了,最好……”
  殷梓安静地听了一阵,然后终于开口打断了商晏的话:“师叔,我……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商晏似乎有些惊讶于殷梓居然这么说,一时没回答。
  “我当初把他带离了皇宫,听到他保证以后不再回想就放下心来。可是如今,他的噩梦里还是那时候的一切。他应该是害怕的吧?”殷梓偏过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青洲是不是其实还总会有幻觉,自己还留在那间皇宫里呢?他这样下去,要是我们不陪在他身边的话,他日后会生出心魔么?”
  商晏指尖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我不该什么都不说就把他丢下的,当初我就那么离开了绝影峰,从来没有和他说过理由,可是他从来没有来质问我。”殷梓的语气有些控制不住地急躁,“他是不是在想,无双是我的弟弟,我们是一家人,所以他不该像贵妃一样打扰我和我的家人呢?他是不是……一直很害怕呢?”
  商晏察觉到殷梓情绪不太对,出了声:“阿梓……”
  “师叔,我们回去绝影峰吧,还跟以前一样。”殷梓少有地克制不住情绪,伸手抓住了商晏的手臂,一股脑继续说了下去,“我想跟师叔一直在一块,就我们,还有青洲,还跟以前一样就好,这样真的不行么?师叔,真的不行么?我们回去绝影峰吧?我——”
  “那,易无双呢?”
  殷梓没说完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
  商晏出生名门,来玄山也是内门弟子的教养,这约莫是第一次,他用这种口气地直呼了一个小辈的全名,全然没有任何长辈该有的模样。但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反省的样子,只是这么盯着殷梓的脸,看着殷梓脸上激动的神色在这简短的乐音中缓缓地冷却下去。
  他这些年的记忆向来有些含混,越是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事情便越是想不起来。凌韶早些年回来玄山的时候跟他说过,这不是神识受损,只是不愿意回想,等他想要想起来的时候,总能想起来的。
  不过商晏自己倒是并不太信这套说辞,原因无他,只是凌韶打小就不是个靠谱的性子,虽说成年后他医术毒术说一句名满天下也并不为过,可是少年时候的印象总是更加根深蒂固的。可商晏这会儿却突然意识到了或许他说的是对的,那天夜里——易无双来玄山那天夜里——的事情,他在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那个刹那,毫无征兆地想起来了一些细节,原来那天他是见到了殷梓的,而他让殷梓离开绝影峰,原来并不只是因为星盘上复杂交错的命理。
  他隐约想起来了,他那时候曾经站在绝影峰山崖边上,远远地看着殷梓抱着棋盘,独自窝在山脚下的石台边上,一个人在夜色中,跟自己下了一夜的棋。
  名门世家出生的孩子要学的琴棋书画,殷梓都学过个囫囵,却又都不擅长,也不喜欢。她初来绝影峰,商晏也寻思着这些也该教一教,怎耐两人兴致都不高,便日渐搁置。
  商晏突然就想起来了,那一夜的并不明亮的月色下,那个女孩子没回来绝影峰,也没呆在主峰,就这么坐在绝影峰的山脚下。明明白日里明明还回来绝影峰,一脸喜乐地说起了弟弟来的事情,明明青洲回来跟他说起过,师姐在主峰到处忙碌着,打点她弟弟的住处。
  他想起来,那一个棋盘上,全是黑子,没有一个白子。而她的脸上一片空茫,与她白日里迎接并且安置弟弟时候的沉着冷静,与她回来绝影峰时候的喜气,全然是不一样的。
  商晏突然记起来,那一刻从他心脏的位置弥漫出来的那一阵细微的刺痛。
  他看着大雨从天而降,把那个孩子浇得通体湿透,看着那孩子背倚着山壁,居然就那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总记得自己与殷梓说过那句话,而现在他终于想起来是什么时候说起的。那一天他其实下了山,走到了她跟前放下了一颗避雨的珠子,然后开口说了话。他是合道巅峰的修为,开口即是天道代言者,那时候甚至没能结成金丹的殷梓自然是要受到约束的。
  他说:“你走吧,你若是留在这里,就成不了仙了。醒了之后,就别再回到绝影峰来了。”
  ——做一个两难决定如此痛苦的话,那么这个决定就由他来做好了。她不必因为伤害了谁而内疚,也不必在日后回忆起这一刻的时候有任何后悔,这个决定代表的一切取舍,本来应该直接归咎给他就可以了。
  夜色中,两人隔着半步的距离,就这么对视着。
  殷梓突然想起他们说过的那个承诺,那一日之前,过去的一切都只是过去,与他们彼此无关——要是真的这样就好了,可是易家和玄山的人,终究还是会出现的,逃不走也避不开。
  “阿梓,你总是,很轻易地说起以后的事情。”商晏轻轻地掸开了殷梓抓着他小臂的手,“你年纪还轻,即便在离开易家之后在绝影峰多住了一阵,也不必以此来决定你的以后,就像……你小时候在主峰说,等你飞升了就会来娶我一样,那太遥远了。而未来的变数何其之多,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
  殷梓回了神,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师叔……我每次问你是不是等我飞升了,就可以回去绝影峰的时候,你的回答,都不是真心的,对么?你只是觉得,我还年轻,等以后想法就会变得,不是么?”
  商晏并没有否认:“你初来玄山,就住在绝影峰。我教了你剑术,教了你修炼,我们在一起呆了许多年。你对我很是依赖,可也只是依赖而已,不是你以为的爱。这些东西,也不是足够支撑到很遥远的未来的东西。”
  殷梓突然低声笑了起来:“或许是吧,可是假如这不是爱只是依赖的话,那我也只要这个,这对我而言这就足够了,师叔,没有人来规定什么是爱什么不是,你说的依赖,就是我说要的东西。”
  “阿梓……”
  “师叔对我也是一样的,不是么?不管那些事务,师叔是希望我呆在你身边的,对么?”
  “我……”
  殷梓看着商晏的神情,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突然再上前一步,直接伸手去抓商晏的胸口。商晏被近身得毫无防备,下意识地左手手指微屈,以一个反擒拿的手势向着殷梓那一侧的肩膀按了过去。殷梓的动作更快一些,没等商晏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手臂一抖,空挽了一个剑花拨开他的手臂,抓住了他的领子,把他拉了过来。
  商晏下意识地有些懊恼——虽然只是电光火石间的无心反应,然而这些年疏于锻炼,身手居然已经怠慢到了这个程度,甚至于这么一个仅凭反应的过招之间就明显慢了一拍。
  再下一个瞬间,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呆住了——等等,现在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嘴唇上传来的触感异常柔软,呼吸交错在一起,从面颊上拂过,带起一阵令人颤栗的热度。商晏的瞳孔稍稍放大,立刻地想要去抓住星盘说些什么,可却迟疑了一下,到底没有动。
  过了好一阵,他才察觉到了抓着自己衣领的力道松了。
  “易家生我养我,母亲和父亲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可我却再也回不去了。”殷梓依然仰着头,呼吸稍有些不畅,“玄山,清流师叔和师父一开始想要送我走,师叔把我留在绝影峰,跟我说可以把绝影峰当成是家。再然后,绝影峰我也回不去了。现在,我总算把师叔找回来了,师叔要再赶我走一次么?”
  商晏刚去握星盘的手指一下子僵硬住了。
  他正对着殷梓漆黑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当初做了些什么。
  ——他以“为你考虑”这样的名义,把这个被遗弃过一次的孩子,从他许诺过的第二个家里赶出去了。
  “可是师叔,我这一次不会走的。”殷梓退了一步,冲着商晏笑,“我知道师叔这么轻易就答应雷主为他护法,也是想避开我,可是这次我不会走了。我是不能放着无双不管,等我从缠身狱回来,我不会再走了。师叔,你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说:商晏看向作者:我格挡那一下,是不是有些许尴尬?
  ——不,这不尴尬,你那一下要是格挡成功了,那才尴尬。


第78章 
  “圣人在此,莫不是在看风景么?”
  班舒的声音唤回商晏的神智的时候,他已经不记得自殷梓离开之后,他又在原地站了多久。
  商晏回了头,看着班舒站在不远处,像是刚睡醒似的打了个哈欠:“圣人好兴致。”
  商晏飞快地露出一个微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方才看到殷姑娘策马疾驰出了谷,还当出了什么急事。”班舒的目光从商晏下嘴唇外侧被牙齿磕出来的伤口上扫过去,促狭地笑了一声,“看圣人如此悠闲,倒不像了。”
  商晏没注意班舒的言外之意,他听着前半句稍稍怔了怔,没料到殷梓居然连夜出发了。他静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示意他无事。
  “我总觉得,圣人这些年变了很多,却似乎又没有变。”班舒背靠着树,懒洋洋地跟商晏单方面地聊天,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说话的对象并不能回答,“说来圣人大概不知道,当年须弥妖境一役,我也在人群中,算是被圣人救了。时至今日,我依然能忆起圣人劈开妖境的那一剑。”
  他这么说着,动作粗糙地比划了一个挥剑的姿势。虽然因为没用过剑而动作变形扭曲,商晏却依然认了出来,确实是当初他劈开妖境的那一招。
  “我先前不知道夫人与圣人有旧的时候,想着夫人也是玄山出生,特地问过这一招叫什么。只不过夫人看到这一招的时候,整个人呆住了,不肯回答我。于是我想,这大概是圣人独创的剑招,并不是玄山的剑法。”班舒侧着头爽朗地笑着,“那时候的圣人可真是令人心生仰慕啊,妖境里头妖气沸腾,阴冷可怖。圣人那一剑,带着外头的光,直直破空而来,我想妖境中大多数人都是会记得那一剑的——虽然记不记得圣人的恩情,那还两说。”
  班舒听不懂音律,商晏没法儿回答他,于是只能微微地笑。
  “不过被一个魔修这么称赞,圣人也未必会觉得高兴。”班舒毫不介意地继续自说自话,“不算上这外界的七年,我记得夫人提起过你的生辰,算算圣人应该才二百四十九岁。我虚长圣人十来岁,要是圣人不介意的话,我就与夫人一样,直呼圣人的名字如何?”
  商晏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
  班舒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脸上神色非常高兴:“阿晏果然不是那种端着架子的人,若是不嫌弃,你称我一声‘兄’也可。”
  商晏微微动了动眉毛,仍旧是笑。
  班舒老实不客气,非常自然地把手肘搭在商晏肩膀上:“前些日子,夫人去了一次缠身狱……当然是以盟友的身份。煌姬这人虽然修为高,心思也深沉,不过她性子不与人亲近,驭下手段有如稚子。她那几个轿夫倒也是好,轻轻松松就把她卖了。”
  他脸上神色轻松,就好像茶余饭后聊起邻家的家长里短:“你猜他们说什么,他们说自从易无双被带进缠身狱,就一直被关在密牢里头催生魔纹,到如今只差半条就会圆融入魔,煌姬还说过,等他入魔了,会派他去与姐姐厮杀,看看殷姑娘如何反应。”
  商晏脸上表情未变,倒是眼皮稍稍动了一下,似乎是飞快地向上扫了一眼,又重新垂下眼。
  “圣人起了杀心。”班舒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声音听上去倒很是愉快,“哈哈,圣人啊,把自己的本性藏起来,累么?”
  商晏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会有些凉,不过再转眼的时候,又和平日里一模一样。
  “放心吧,事情不会真的到那一步的。”班舒两步凑了上去,又继续跟商晏勾肩搭背,“煌姬会那么说也就是吓唬吓唬易无双那小子,不然真让他们互相厮杀,万一要出了什么好歹的话,煌姬要到哪里再去弄到九叶莲子的灵气呢?我说给阿晏听,阿晏不妨就当个乐子——要是真的那么糟糕,我怎么可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呢,你说是吧?”
  商晏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仿佛根本没听见。
  “阿晏这表情,似乎不信呢。这可真见外,我可是把阿晏当小舅子的。”班舒打了个哈欠,“不过我刚才说的倒不是这变的关系,我确实与那对双生子有些故旧——
  对了,我还求娶过他们母亲呢。”
  急促的乐声在夜色中几乎有些刺耳,商晏握着星盘,试图以此告知对方,这种事情他并不像继续听下去了。
  遗憾的是班舒并不打算放过他:“这么一想颇有些怀念……那次我父亲差点打断了我的腿。”
  不管商晏脸上什么神色,总之班舒看上去对这个话题聊得很是开心:“仔细想想,是有不少年了,毕竟那时候我好像才五岁。”
  商晏本来想干脆转身离开,听到这一句,差点没站稳,脚步立刻停住了。
  “那时候我还被养在岳氏主宅,天天对着一群皮笑肉不笑的老家伙,突然来了一个又美又温柔还肯带我出去玩的女孩子,我当场就随口一问,她愿不愿意和我定个婚约,愿意的话就让在座各位长老做个见证——啧,我父亲转身那一脚踢得真疼——可惜了,那么好的女孩子去哪儿不好,最后嫁进了易氏,他们兄妹的命,果真都不怎么好。”
  商晏没再试图打断,只侧耳略带些困惑地听着。
  “阿晏难道是在想,为什么易氏的主母,当年会去岳氏内宅么。也难怪,阿晏大约是对我们这些牵扯凡世间的世家大族之前的关系不够熟悉。”班舒扫了他一眼,毫不忌讳地开口点出了他的心思,“我父亲崔云峥,入赘岳氏之前是武阳崔家的二公子。”
  商晏脸上的疑惑反而更重了。
  班舒别了别嘴:“阿晏啊,我看你跟殷姑娘也不是……算了,你脸皮薄,总之,你怎么着也该稍微打听一下易家的事情的。仁秀公子的夫人,易家这一任当家主母,叫崔云念,是崔家三小姐,也是我父亲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妹妹——其实这么想想,崔氏的双生子还真不少,易家这一遭也不算意外。”
  商晏哑然——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你当众说这事儿你父亲会差点打断你腿。
  班舒笑了起来:“虽说世家联姻盘根错节,随手都能抓出一打表兄弟姐妹。不过再怎么说,他们双生子也算是我血缘上最亲近的表弟表妹,我还真不至于见死不救。更何况,即便是易无双入魔了,他便不是殷梓的弟弟了么?人即便入魔了,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他人控制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商晏沉默地看着班舒,看着月光下他脸上的笑容大大咧咧,仿佛毫无阴霾。
  “阿晏现在的表情真难看呀。”班舒眯起了眼睛,“不过比起刚才的笑脸,倒是好看多了。我讨厌正道的人,你们正道好像总是觉得这样才叫有教养,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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