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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南宋春晚-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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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爱卿,徐守中是你的姻亲,当日你一力为他承担,如今可有何话可说?”
左仆射出列回奏道:“其余事体臣无话可说,然舆图之事,不独臣知晓,便是兵部亦有存档。徐守中一片赤胆忠心,虽为庶民,日日不忘报国之心。因朝廷南渡之后,南方诸路,舆图欠精。徐守中以脚量之,每每制得,便传与臣,臣着兵部勘校存档,以资他日考校。舆图之事,如此而已。”
兵部侍郎出列,以佐事实。
左仆射之话,避开一应纠结未定之事,只将舆图一事加以说明。于此硝烟渐起之际,他偏赞守中赤心忠诚。此举更显仆射磊落坦荡之心。一时众臣默然。
因左仆射全然不提他事。御史中丞也不好说得。
官家思忖一时。便问右仆射之见。
右仆射奏道:“既然罪行未定,不如押解回京,让刑部细细审之,再行决议。”
官家深以为然。遂命各司其职。
孰料九月初十,前往合肥剿匪的小郡王赵东楼飞马回京。他一身戎装,煞气凛然,于朝堂之上奉上匪人之首数枚,许是用了甚药材,匪首狰狞可怖,有双眼圆瞪者,其狠厉之色可见。
众臣纷纷掩面,官家皱眉。道:“三郎,你辛苦了,收起来吧。”
东楼却道:“袁大头等匪人,祸害一方。此次若非恰逢徐守中为其义妹寻亲至此,助我一臂之力。将匪众铲除,合肥各镇,恐受其祸害之日久矣。”
言罢,东楼将两年以来,袁大头此拨匪人对地方的烧杀劫掠一一道来。众臣停之,方晓匪人竟将朝廷治所,变为他的附庸之处。商农之户,竟仿效朝廷向他纳税,实胆大妄为!
官家气得短髭直抖,怒道:“如此贼子,何敢猖狂至此!”
九月十六,刑部上奏,官银被劫一事,并无其事,倒牵出另一桩事情来。徐守中与去岁十月与卧龙岗匪人相遇,将一众匪人劝诫解散,不服之徒捆绑交绍兴府收押,刀枪器械亦收缴库中。然此回刑部查案之时,竟然发现卧龙岗匪人之刀枪,乃清平县器械库内所出!至于其叔父之官银之事,还有待查证。
刀枪器械,乃军中利器,如何被匪人所用?清平县因与临安甚近,所设器械库,乃为临安之防御所做准备。
官家大怒!
各涉事人等,闻听之后,大汗淋漓,惶惶不可终日。
朴中丞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窥了窥右仆射,却见右仆射眼观鼻,鼻观心,正收心养性。他心中暗骂一声奸猾,上前奏道:“徐守中其人,狡诈无比,贪婪成性。其家奴,不顾朝廷律令,在清平县划地造房,图谋巨利,此事实也。”
他身后御史刘监察却出列奏道:“徐守中家中仅有良田三百亩,并非大富大贵之户。其廊房之事,亦是在朝廷律令颁布之前所为,故并非罔顾朝廷律令。下官与翰林院徐编修相熟,徐编修尚在临安赁房而居,想来巨利之说,并不可靠。”
朴中丞欲待辩驳,刘监察却道:“下官今日却欲参中丞一回。中丞于~月~日~时流连于妓馆绘春楼,狎妓取乐,罔顾”谒禁”之令,有辱朝廷官员声名。再者,中丞大人前岁失怙,竟瞒而不报,直至吏部考绩,升职过后,方且回乡丁忧。请问中丞大人,孝悌何在?又置朝廷法度于何地?”
朴中丞双腿一软,竟然倒地。他自诩此番行事,安全无虞。不料己方准备如此隐秘,对方竟然胸有成竹,步步为营,己方的几个重要人物竟然一一反口,却让自己深陷其中!
九月十八,各样人等,纷纷处责。小郡王剿匪有功,部下亦论功行赏。徐守中一介平民,剿匪有功,赏银一百两,赏田二百亩,赐官翊麾校尉。
翊麾校尉,从七品,阶官也。未有实缺,既是虚职。
新任的从七品翊麾校尉在哪里呢?
从合肥往南,坎坷的官道上,一辆驴车慢慢悠悠,似是闲庭信步般,走一步,歇一步,吃两口路边的青草,喝一口渠中的清水。赶路的车夫也不挥鞭,懒懒洋洋的随着驴车的晃荡打着瞌睡。
驴车的前后各有马两匹,马上是百无聊赖的合肥县衙吏,他四人奉了上头之令,将车上的人解往临安。王观察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看看前方隐隐有市镇,心道,终于可以歇息一会儿了。这一路,却是比任何一次押解都要闲,都要无聊。皆因车中之人。是小郡王千叮万嘱要好好侍候的人,不得有些许怠慢。
哪有如此押解犯人的?
王观察郁郁,催马前行。
前方有皂衣衙吏来迎,王观察一振,以为事情有变。不料来人与他耳语几声,王观察张大嘴巴,却忘了闭上。半响,他回头朝那几个兄弟挥手道:“回吧!”
王观察来到驴车前面,哈腰道:“徐大人,小人差使已了。这便回去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车夫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看。十分不解。里头却道:“王观察好走,到合肥县时还请将我那两个仆人放出来。”
王观察一激灵,马鞭一挥,踏踏去了。
车中有一个清冽的女声响起:“大哥。可是无事了?”
“嗯,你可放心了。”醇厚的男声隐藏笑意,正是徐守中。
容娘轻轻的揭起车帘,外头郁郁葱葱,微风吹拂,正是凉爽宜人。她回头瞧了徐守中一眼,后者正靠在厚厚的褥子上,神态闲适,狭长的双目眯着。却是在看她。
容娘脸上一烫,便侧脸去瞧车外。
天色渐晚,守中决定在镇上落脚。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十分落魄,房舍矮小,被褥粗糙。也不提供伙食。好在店家甚是热情,一应要求,尽皆答应。
容娘稍稍收拾了一下,便来到厨房。店家应她的要求买了一条鱼,两样菜蔬,几颗鸡蛋是店家给的。容娘先将药煎好,方才洗菜做饭。
旅途劳顿,容娘做了菜羹鱼汤,蒸了蛋,凉拌茭白。她留了一大碗饭菜与车夫,便借了店家托盘,将余剩的饭食端往守中处。守中大约是沐浴一番,长发尚且垂在身后,一身靛蓝直缀,竟然也有一番风姿!
容娘放下托盘,取了帕子,替守中抹发。这些日子皆是如此,他伤势未愈,自己勉强沐浴,擦干头发这类事情,皆是交与容娘。
守中身上的男子气息太过浓郁,容娘有些许的分心,手头动作渐渐缓了下来。
守中的脊背僵了一僵,须臾,他沉声道:“过来。”
容娘诧异,不知何事,只得将发丝放下,绕了过去。谁料她不过绕到守中身侧,一只大手便将她捞了过去。
她的腰细,不过盈盈一握,他心里头长叹,两只握惯刀枪的手却将那条小蛮腰紧紧握了,那双小兽般清澈的眼睛却垂了下去,只看得见她耳畔的一抹潮红。
他心中一漾,伸手轻轻将她的小脸抬起。小娘子羞涩,欲转过脸去,然他的手那般有力,自然逆转不过。
“大哥!”虽是嗔怪,却如呢喃。娇艳的粉唇那般润泽,竟似勾人心魄!
婢女们依次端上菜肴来,满满当当便摆满了一桌子。有凉菜四品:酸甜黄瓜,川汁鸭掌,酱汁鸭肫,凉拌豆生。黄瓜翠绿,豆生嫩黄,酱菜透亮,四样凉菜便生生让人口舌生津。
娥娘眼睛闪过得色,道:“玉娘不知。那丰乐楼的橙酿蟹必取黄熟带顶大橙子,截顶去瓤,留少许汁液,再将蟹肉、蟹黄、蟹油酿入橙盅,装入小甑,以酒、水、醋蒸熟,拌些许盐,气味…,诶,鲜香使人醉呢!”
玉娘闻听,十分向往,便追问洗手蟹的由来。
“洗手蟹,便是将生蟹剁碎,以麻油先熬熟,待冷却,并草果、茴香、砂仁、花椒末、水姜、胡椒俱为末,再加葱、盐、醋共十味,入蟹内拌匀,即可食用。”
婉娘叹了口气,拨了拨面前的油炸螃蟹:“容娘手艺甚好,只是可惜了这螃蟹哩!”
玉娘听了半日临安美食,再看看容娘做的菜肴,还是觉得眼前的美食亲切些,遂夹了筷蹄膀,吃过方道:“阿姐做的菜甚美味哩。五姐说的好临安菜,哪日做了来给玉娘尝尝可好?我馋着呢。”
一句话堵住了娥娘,她哪会做甚临安菜,向来便嫌弃那厨房油污之地,连进都不进去的哩。
“却是作料难寻,有机会便做与玉娘尝尝。”娥娘的脸上便有些僵。
☆、第一百二十章 雨夜
异乡的夜无比宁静,天已入秋,月朗星稀,凉风习习,正好入睡。
容娘眼睛睁得大大的,窗前泻下一片清辉,越发显得屋内角落之处幽深莫名。她不敢睡,噩梦没有以前发的那样频繁,但心里仍是怕的。若有小环在身边,倒可以睡个好觉了。
长夜寂寥,正好胡思乱想。她的心中闪过许多场面,有六郎的,没有六郎的;有大哥的,没有大哥的。她的心中缓缓渗出些许苦意,六郎痛苦的眸子恍若浮在夜空中,那眸中,有自己决绝的背影!
六郎,缘已至此,只好放下!
过往甜蜜的、心酸的种种自容娘心中漫过,一时五味杂陈,似打翻了调味碟子一般,不辨酸甜苦辣。
容娘轻轻的拭去眼角泪水,久躺无聊,她蹑手蹑脚起床倒茶水喝。那茶水涩重,瞬时让她头脑清醒无比。容娘叹了一口气,摸索着坐下。谁料那竹椅咯吱咯吱的,在黑夜之中十分突兀。一时,容娘的身子僵硬。
果然,隔壁的灯亮了。须臾,门外便传来了大哥的声音:“容娘,出来。”
守中于声响十分敏觉,每每容娘半夜辗转,他那边听得十分清楚。
容娘有些无奈的起身,随意系了裙子,披上衣裳,躲在门后将门开了小许,伸出脑袋道:“大哥,无事。我口渴了,才刚吃茶呢。”
月色无边,淡淡光辉照在守中的背上,描绘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形。
容娘瞧不见他的神色,却见他手一伸,递过来一样物事:“压在枕边,可以安神。”
静夜中守中的声音带了一丝沙哑,似是睡梦中醒过来的模样。
容娘不明所以。迟疑的接过,双手一摸,又是一柄匕首!
“我不要!”
容娘便似触及炭火一般。慌忙要将匕首塞回给守中。守中却顺势抓住她的手,用大手包裹了她的手。不容她回绝。
“这是我初入营时,阿爷与我的。”
容娘听了,心中更加惧怕。跟随他那么多年,不知上面沾了多少鲜血,多少魂魄曾经缠绕过这匕首的锋刃呢!容娘想起先前那把匕首,扎入那黑衣人的那一刻,刃尖刺入皮肉的感觉无法描摹。却带来深入骨髓的惧怕。
“我不要!”容娘再此拒绝,因为恐惧,因为守中的强硬,她的语气中甚至带了一丝哭腔。
守中轻笑。道:“你怕什么,原不曾用过。——初次杀敌,我用来放在枕边,很管用。”
容娘顿住,一丝奇异的感觉浮上。她不由问道:“大哥也怕么?”
月色如银,照在她的脸上,使得她的小脸如玉般莹彻,两只眼睛便似黑宝石般亮晶晶的,闪烁着动人的光辉。
守中将匕首塞给容娘。抚了抚她的发,推她回去,道:“去睡。”他轻轻将门带上,嘱咐容娘闩门。
容娘无奈地回房,想起大哥方才的话,她不由在黑暗中抿嘴笑了。大哥,竟然也会害怕么?
她当真将匕首搁在枕边,静静的躺了下来。匕首便在她的脸颊边,幽幽的散发着一股味道。容娘怀疑的嗅了嗅,却不是血腥味,而是……!
黑夜中,容娘的身子瞬时滚烫,她退至床的里侧,离那匕首远远的。然而那股气味竟然如影相随,不论多远,仍浓郁得像多年的醇酒一般,将她牢牢包裹!
那是,守中的体味!这柄匕首想必是他珍爱之物,随身携带久了,自然与他的体味相融。
容娘捂了双眼,却忘了黑夜之中并无人能看见自己的窘迫。然而这些日子相处的点滴太过鲜明,捂了眼睛,却在心中一一展开。她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浑然忘了害怕。
及至半夜,她果然入睡了,一夜无梦!
次日清晨,容娘睁眼,却发现天色大亮,竟然误了起床的时辰!她匆匆穿了衣裳,草草挽了髻,洗漱一番,便要去厨下做饭。门一开,隔壁守中的声音传来:“进来。”
容娘有些忐忑地走进,却发现守中端坐在桌前,桌上摆了一些粥点。容娘呐呐喊了声大哥,颇为自己的晚起羞愧。
守中朝桌上抬了抬下颌,道:“我叫店家去街上买来的,随意用些好赶路。”
容娘轻声应了一声,坐下用饭。守中却已用过,静静的坐在一旁。容娘不敢抬头,匆匆吃了,便欲起身。
“再吃一碗粥。”
耳边传来守中的吩咐,容娘无奈,只得坐下,重又吃粥。吃了半碗,早起的肠胃饱满,不欲多吃。她悄悄的抬眼看了一眼守中,那人似有感知,侧脸看了过来。容娘欲言,那人却道:“多吃些,你太瘦了。”
容娘顿时被呛得面红耳赤,她扯了帕子掩住口鼻,再不敢抬头。守中却倒了一杯茶递与她,她勉强按捺住呛咳,吃了一口茶。
一番动静下来,容娘脸上白里透红,嘴唇粉红。茶水的润泽更让两片唇泛着光彩,一声轻咳,嘴角亮光闪动。
一只手指抹过容娘的唇瓣,那手指甚为粗粝,又用了些力,似要抹去那唇上的茶水一般。容娘觉得又痛又烫,身子却全然惊住,不得动弹。于这心跳都可听见的寂静时刻,她却胡乱想道:“老天,叫我晕过去吧,晕过去吧……。”
她这边吓得魂飞魄散,那边大手一撤,长腿跨着大步,径自去了。
……
一路无话。
容娘尽量避着守中,守中再也没有这般亲昵,他神色如常,倒让容娘轻松许多。
容娘算计着,小环与四喜应该快赶上来了,到时,便可以与大哥,避开些了。如此亲近,太让人难堪了。她甚至惊惶的发现,与此相比,与六郎的一切便似远处的风景,虽然美好,却渐渐淡去。容娘心中不安,及其盼望小环的到来。
赶路的车夫极富经验,守中受伤,他的车便赶得不疾不徐,却从不会误了宿头。然而万事总有例外之处,例如,大雨!
一场瓢泼的大雨将一行人阻隔在了一处野外的庙宇中,庙宇破落,惟大殿之中可以避雨。好在这处应是路人常常落脚之处,柴草不缺。
殿外雨声淅沥,地上浮起一阵水雾,带来阵阵凉意。这雨,似乎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容娘看看天色,暮色渐浓,身上湿哒哒的裙裾沉重,很不舒服。
守中生了火,又请那车夫去外头打些井水,方吩咐容娘换了衣裙,他自己却起身出了殿,将破落的殿门虚掩了,站在门外守着。
容娘心中陡然轻松,她瞧了瞧四周,只有佛龛后隐蔽些,便提了包裹,在后头将*的裙子换了。
雨势不见丝毫减弱,守中看了看外面,又去车里将褥子取来,摊开在火旁。容娘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好似并无甚可做。守中却看了她一眼,她会意,轻轻的坐了下来。
三人随意吃了些干粮,守中与那车夫说些各地风俗,那车夫带了劣酒,递给守中,守中也接过来喝两口。待再喝时,容娘拉了拉他的衣裳。守中回头,容娘嗫嚅道:“伤口……不宜吃酒。”
守中眼中光芒闪过,喝了一口,便将酒囊还给车夫,果然不再喝。
老车夫嘿嘿笑了两声,谐趣道:“小娘子管得忒紧!”
容娘大窘,直往守中身后躲去。火势熊熊,照亮了守中的脸,微黑的脸上,嘴角轻勾,却是欢喜的。
雨声渐至嗒嗒作响,竟是越下越大,寒意更甚。容娘正迷迷糊糊间,外头却一阵响动,牲畜打着响鼻的声音传来。容娘瞬时清醒,此处无遮无掩,若再进来人,却有些尴尬。容娘再朝守中身后躲了躲。
果然奔进来一群人,容娘眼角瞧见,心道不好,却是一群男子。
那群男子商人打扮,怀中吃力的抱着一包一包的货物,自是怕货物被淋湿了。他们见到火堆,不由大喜。领头的那个朝守中作了一揖,道是去临安的商人,错过宿头,又逢大雨,少不得叨扰一番。
守中是个干脆人,身在江湖,自然守江湖规矩。于是众人围坐火堆,烘烤衣裳。有眼尖的,却看见守中身后露出一截裙裾,心知有家眷在此,忙垂首避开。
行商在外,自然话语便多。守中也肯听些商人事务,有趣时,也勾起嘴角笑上一笑。
老车夫却与商人交谈颇热,他见商人甚为看重那货物,竟将那大包置于脚前,倒比人还珍贵,不由笑道:“郎君所贩何物,如此贵重?”
那领头的商人甚为年轻,不过高大郎年纪,却极爽快,并不掩藏,只听他笑道:“是淮南新收的稻种,若是淋了雨,怕今岁元旦便有新米吃罗。”
这自然是玩笑话,怕稻米淋雨发芽罢了。
车夫不屑道:“哪处没有稻种,种田的农户自然留了种,谁会花钱来买呢?”
那郎君眉头一扬,道:“老丈不知,我的稻种,却是南边没有的,极为稀罕呢。”
容娘听到此处,很是好奇,便细细听那郎君说话。
原来他的稻种,却有个好名,一为白交,一为冷水香。说到此处,那郎君似是要卖关子似的,竟然住口不言。
容娘听到名字,便有些急不可耐,她恼恨那人卖甚关子,便轻轻拉了拉守中衣裳,示意守中开口相问。
守中背脊顿时直了些。须臾,容娘方听他问道:“可是有甚独特之处?”
☆、第一百二十一章 稻种
“今之占城稻,世人皆喜产出丰、耐干旱之种。然稻米粗糙,无本地粳米之芳香,入口难噎,故此价钱较之粳米要低三四成。”
这倒是事实,自仁宗年间,朝廷推广占城稻,因其易种产丰,极耐干旱,于是一夜之间,南北各地尽种占城稻。若逢灾害之年,虽收入不比丰年,也好过粳米,糊口之粮尽有,因此救活了许多可怜之人。但占城稻口感硬实,毫无黏性,每每要蒸许久方能成熟,不然便有米芯。故富有之家,不甚喜食。
这几年家中也种些粳米,因其产低,只留自用。若家中只有百来亩田地,便是欲贪口腹之欲,也不能够。那粳米产出甚少,十亩地的粳米产量不足五亩占城稻的收成呢。
容娘听到他做的如此铺垫,心中更是起了好奇心,急欲知晓那新稻种的优势在何处。守中的背甚宽,她安心的躲在后面,听那郎君说话。
“淮南所产白交、冷水香,味极甘美,兼有粳米的软糯,较之其余占城稻种,虽产出少些,但卖价亦高。上缴税赋之时,一石冷水香、白交之粮,可抵近两石的寻常占城稻。”
那车夫听到此处,叹道:“再好的粮食,便是种出来,也得有钱吃啊。我等卑贱小民,只得一把米熬粥即可果腹,哪管他香甜与否。”
那郎君笑着辩驳:“老丈,你却错了。若是老丈收得几石冷水香,自然可将冷水香贩出,换回寻常占城稻自吃罢了。即可得钱,亦可果腹,如何不为?”
容娘暗暗点头,心中有许多计较,却苦于不好发问。
老车夫听了遂道:“既如此。若天下皆种了郎君的冷水香、白交,到时米价自然便降了,却又要苦了我等只待糊口的穷汉。”
容娘心道。既有如此好稻,为何清平从未听说?定是这稻有甚挑剔之处。这商人狡诈,不曾提及罢了。
她心中如蚂蚁爬过,欲言而不可言,十分难受。心急之下,她又拉了拉守中的衣裳。
果然,守中浑厚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天下万物,自有阴阳利弊。不知此两种稻种。可有甚不如意处?”
容娘欣喜,不由侧了侧耳。
那商人倒也坦诚,直言道:“兄台爽快。实不相瞒,此两种稻种。虽入口与价钱甚优,但对田地极为挑剔,不若其他占城稻耐旱,独喜肥沃膏腴之地。故此若家无良田,也是种不成的。”
容娘心中速速盘算家中田亩。心道,若真那般好的话,家中的水田尽可种上甚么冷水香、白交了。不知稻种价钱如何,播种有何要领……?
容娘这边已经盘算着播种之事了,守中却对庄稼事务一窍不通。早就闭了口。那车夫唠唠叨叨与那几个商人说些别事,全然离了容娘的心属。
容娘无奈,心道,最后一次,今晚最后一次。心意至此,她的手便伸出去,再次去扯守中的衣裳。守中却似背后长了眼睛,右手一反,将容娘的手牢牢抓住。
容娘吓得心中乱跳,欲抽回,却被制的死死的,整条臂膀都无法动弹。容娘极为讨厌这种被制的感觉,她咬了牙,另一手一只只的去扳守中的手指。然而她低估了郎君的力气,那手指便似铁钳似的,丝毫不为所动。
她正羞恼中,却听到守中道:“你自己问来。”
容娘惊愕,半响方才明白大哥的意思。果然,那五指铁钳松开,容娘忙收回,借着些许光线一看,手被他握得红红白白的,皱褶犹自缓缓舒张。
容娘怨念,守中却接着对那商人道:“家中有几亩水田,我家妹子在家管事,对郎君的麦种甚为好奇,有些许疑问欲讨教郎君。”
那商人许是惊愕,过了一时方道:“小娘子但问。”
容娘眼中闪烁,也不客气,遂以收成、播种季节、稻种价格等等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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