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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良婿-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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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自忖度间,就听张仪正杀气腾腾地低声道:“总有一日我非杀了他不可!”

  “嗯。不过不要把命送了。不然我还是祸水。”许樱哥只顾扒在车窗上追着钟氏的马车看,也没去看他到底有多气愤。

  “说什么那?嘴里能不能有句好话?”张仪正颇有些不满,顺着她的目光往外一看,不由得快意地微微笑了:“那不是赵侍郎夫人的马车么?瞧这急打急慌的模样,难道是赵家的天塌了?”

  许樱哥微微吃惊:“你认得她的马车?”

  张仪正瞥了她一眼,一副她大惊小怪的样子:“她不是最爱跑公主府的么?老虔婆,明明恨不得随时去舔人的屁股。还一副故作清高的假模样。她也有今日!”

  许樱哥听他说得实在是难听刻薄,便垂了眼不语。

  张仪正见她不答,自己反倒有些无趣:“她那样待你,你不恨她么?”

  许樱哥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我该恨你么?”

  张仪正哑然,静默片刻又道:“前几日咱们成亲,赵家也是来了的。送的礼极厚。这才几天她便这样了。你要不恨她,多少也该停车问一问,看她是否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你乐意我帮?”许樱哥见他虽说得好听,眼睛里却闪着不怀好意的亮光,肩膀也抬着的,心想他大抵是知道赵家出了什么事,并且非常乐意看到赵家出事,就等着她开口相询……再仔细一想。手心里便沁出了冷汗,还有什么事能让赵家倒霉?赵思程向来谨慎小心,唯一不谨慎的便是那看似狠辣聪敏,实则关键地方总是拎不清的赵璀,也只有赵璀做下的那桩事能毁了赵家。

  张仪正见许樱哥只是沉默地打量着自己,突地放松了一直抬着的肩膀,微笑着往后一靠,将手探出去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十根手指一一掰开,低声道:“你出汗了,今日天并不算热。”

  “的确不热。”许樱哥垂下眼安静地看着他的手,小麦色,掌心宽厚温热,十指修长有力,红润的椭圆形指甲修剪得十分漂亮,她的一双手放在他掌心里看着十分和谐。

  “那便是急了。你对他家可还真是够尽心尽力。”张仪正收了脸上的笑容,轻轻将她的手放开,极低极低地冷笑了一声,把脸转开。她不问,他便不说,有她来求他的时候,可就算是她来求他,他也不肯。

  如若真与她猜测的一样,她便不可以坐视不理。虽是张仪正先挑的祸,也是赵璀做得不对,但事情的根源毕竟是她,只是想出手与是否能出手,以及能做到什么地步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许樱哥绞尽脑汁地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然后发现她竟没有一条可以绕开康王府就达到目的的路。开口求康王府?谁能开这个口?赵璀可是差点就把张仪正给弄死,这是深仇大恨,康王府若是知道了这事儿还不吭气,那这上京城中人人都可以骑在康王府头上撒尿拉屎了。许樱哥轻轻叹息了一声,疲累地往后靠倒下去。

  忽听得张仪正低声道:“你最好不要开口。”

  许樱哥抬眼看过去,但见他的嘴唇已然抿得紧薄,半藏在阴影里的脸上满是恨意,毫不掩饰的刻骨恨意。这条路走不通,她彻底死了这条心。

  马车继续前行,二人各怀心事,许久,听得双子“驭”的一声,马车便停了下来。接着有人在车外道:“三爷,奶奶,侯府到了。”

  赵家之事急不在这一时,当下最要紧的是完满完成回门一事。许樱哥打起精神,翘起唇角愉快地“嗯”了一声,马车帘子被人从外头打起来,有婆子放了脚凳,满脸喜气地边道喜边要扶二人下车。张仪正哪里要什么脚凳。利索地跳下车便一摇三摆地往前走,已是走了两步,又折身回来笑吟吟地伸手扶住许樱哥。

  许樱哥对上他的眼睛,突然觉得那灰色琉璃般的眼珠色彩更深沉复杂了几分,她看不懂并觉得莫名不安。但不管如何,只要他肯配合她,她乐意之至。许樱哥微笑着把手放在张仪正的掌心里,甜蜜微笑。

  在许府下人充满期待和喜悦的目光洗礼下,新婚夫妻满脸和睦的微笑,配合良好地一路前行。张仪正四处张望着许府的景致。夸赞道:“岳父大人真是风雅,便是一石一木也能布置出与众不同的幽雅来。”

  许樱哥微笑着低声道:“夫君若是喜欢,稍后我请哥哥陪你四处走走看看。”

  张仪正回眸看了看她,握着她手的手掌心微微汗湿:“后院我乱走怕是不太好?”

  许樱哥笑道:“即是请哥哥陪着你走,那自是去可以去的地方。”

  张仪正笑道:“那娘子早年所居之处,是否可以去得?”

  许樱哥道:“我才出嫁,想必那院子还留着的。不要说是想去看看,你便是想睡上一觉也没人说你。”

  “那就好。”张仪正垂眸看着道旁迎风招展的新生鸢尾花叶片,突地低声道:“你可知道赵璀都做了什么?”

  许樱哥不能不否认,但怎么否认以及否认到什么程度都有学问。她先笑了一声:“大概是知道些的。”话音不曾落下,就觉着张仪正握住她手的手紧了一紧,她无声地吸了口气,语调往下一压:“他不服气。想必是做了不少让三爷不欢喜的事情。但赵侍郎家规森严,他虽不算知情识趣,但想来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张仪正嗤笑了一声,可怜而嘲讽地看了她一眼:“想来你是不知道的,你若是知晓他做的那些事情,想必你死了也会被气活。”

  许樱哥闭紧了嘴,决意保持沉默。张仪正看了看她,张口欲言。却见许执领着许氏兄弟几个哈哈大笑着走了出来,先在二人还交握着的手上扫了一眼,随即热情地上前同张仪正打招呼:“还以为你们得再过些时辰才来。”

  与此同时,黄氏也笑眯眯地将许樱哥拉到了一旁说悄悄话:“听爹回来说起真是吓死人,娘正愁着怕是来不成了,你们可就来了!阿弥陀佛,你怎么那么大的胆子!”

  梨哥害羞地站在一旁,轻轻拉了拉许樱哥的袖子,低声道:“二姐姐你还好?”眼瞅着一旁同许执等人大声说笑的张仪正,眼神颇有些不善。

  许樱哥摸摸她耳边绒绒的碎发,微笑着道:“我很好,过些天便是你生辰,又大了一岁,正该给你看一门好亲了。”去年都是自己的缘故,让梨哥始终没能说上亲事,如今总算可以说一门好亲了罢。

  “不和你说了。”梨哥大羞,捂着脸低喊了一声,转身往里跑开了。

  许樱哥从她身上收回目光,低声问黄氏:“大姐姐回来了么?”

  黄氏叹了口气:“回来了,正在里头同娘说话呢,武家姑爷要打仗,这些日子忙得不见影子。正担心得不得了。”

  说话间已然到了正厅,许氏族人早就济济一堂,七大姑八大爷,什么人都凑在了一起,都是来看新姑爷并吃回门宴的。不出所料的,许樱哥看到了安静立在角落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许扶。许扶见她看来,满眼关切之色,许樱哥心潮澎湃,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忽听张仪正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原来我的救命恩人也来了!你们许氏家族可真是团结,今日虽不是休沐,却全都来了。”

  许樱哥镇定自若地微笑道:“是三爷的面子大。我爹叫你呢。”不露声色地将张仪正往前推了出去。

  ——*——*——

  感谢粉红,没有想到2月份居然还能得到第十名,喜出望外,必须得感谢诸位,╭(╯3╰)╮  
 
 

  
 
   第129章 悄悄

  应付过七大姑八大姨,姚氏趁隙抓了个机会把许樱哥弄到一旁详细询问:“他待你可好?那两位待你又如何?”

  许樱哥微笑道:“那两位待我么,实在不能说不好,虽不曾做得太明显,但一直都在压制他,就是皇后娘娘今日也是敲打他的多。他么,我不怕。”

  姚氏听得皱起眉头:“怎么说的?你不怕他?这丈夫是要用来怕的?你不怕他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许樱哥的笑容凝不住,认真道:“娘教训得是,女儿知错了。”

  姚氏沉默片刻,低声道:“早间你在御前说的话你父亲也和我说了,他……虽混账,好歹还晓得在人前护着你,多往宽处想,日子长了,性子磨了,总会好起来的。我是不怕你亏待自个儿,但过日子不能总这么下去。”顿了一顿,低声道:“早些生个儿子吧。”以康王和康王妃的身份处境来看,最恨就是乱了嫡庶,这府中嫡庶也绝不能乱。

  若是日子过不好,这抱着儿子也不见得就能有所改善,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许樱哥苦笑:“一切顺其自然。”她不刻意避免,却也不会刻意去求,有了便善待,没了也不失望。

  “什么叫顺其自然?”门帘被人从外头大力掀起,“啪”地一下狠狠砸在门框上,许杏哥倒竖柳眉大踏步走进来。一把扯住许樱哥的手,骂道:“你个没出息的!”

  许樱哥想起之前她曾板着脸叫了紫霭同绿翡过去说话,晓得她大抵都知道了,便好脾气地笑着:“姐姐觉着我这几日做的事可有什么地方不对?”

  许杏哥将纤纤玉指用力戳上她的眉心:“我没说你这几日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回家报喜不报忧也是常理。但我和你说,什么叫顺其自然?这儿子你必须生!非生不可!”

  许樱哥侧头让开那一指禅,故意和她作对:“那要是生了是女儿怎么办?姐姐怎地就这般瞧不上我?不靠着儿子难道我就收不服他?”

  “女儿也好呀。”许杏哥见她躲开,狠狠白了她一眼,倒也没有继续追击,平和下声音道:“只要有了孩子。你便不觉着那些人有什么稀罕了。什么都没孩子好。”

  观念绝然不同,许樱哥晓得对于这件事,她永远也在这个时代找不到共同者,所以并不打算说服谁,便只是微笑着应了好。许杏哥便拉着她传授经验:“那这些日子你可记得了,不要吃生冷寒凉之物,不要吃难克化的……”

  姚氏微笑着坐在一旁看她二人说话。偶尔插上两句话,忽听得红玉在外喊了一声,道是又来了两位本家的辈分高望的老人,大奶奶请她出去。姚氏赶紧起身理了理衣裳鬓发,快步走了出去。

  一缕日光透过半垂的湘妃竹帘射了进来,把鹤膝桌上的茶水照得氤氲生烟,许樱哥看着许杏哥生动的眉眼。只觉得出嫁不过两三日的光景。却似是与她分离了几年那么久,感慨之余转换了话题:“姐姐可知那张幼然是怎么回事?”

  许杏哥微微一怔:“张幼然?”听着这名字同康王府早前嫁出去的那两位县主名儿差不多,但听上去却是陌生得紧。

  许樱哥忙提醒道:“说是最小的妹子,一直就被小五牵着,宣侧妃领着,我看那模样儿有些不太对劲。那日宣侧妃一直挑着我同她说话,被世子妃给打断了。这两日我不是不想问,但总觉着怕行差踏错。不敢让丫头们乱张口。”

  若是张仪正体贴,哪里还需要去问旁人!这混账东西,许杏哥心里隐然有气,却不敢再给许樱哥添堵,忙应道:“待我回去帮你问,你别乱问了。”

  许樱哥有心想问她武进的事情,却又不敢问,便再换了个话题:“之前怎不见三婶娘?”

  许杏哥捂着嘴笑了起来:“她么,生病了。”

  许樱哥吃惊道:“前两日她不是还活蹦乱跳的?”

  许杏哥轻轻抿了一口茶,轻声道:“三叔父有意收了云霞。”

  “云霞?不是鸣鹿和鸣鹤?”许樱哥越发吃惊:“父亲怎么说?不是不许随便收房里人和纳妾的?”

  许杏哥的脸上微微飞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什么,三叔父子嗣单薄,身子又不好,三婶娘常常生病,性子乖张,不能尽人妻之职,又爱打骂五郎,不是慈母行径。只是房里人,照顾一下起居。”

  这二人不和已久,分房而居也是一两年的事情了,这不是秘密。到底事关长辈*,许樱哥不好细究,便只好道:“云霞是家生子,不是三婶娘那边的人,她愿意?”

  许杏哥冷笑:“肯定是不愿意的,但这由得她么?不懂得好歹的,以为离了她便不成?她若晓得好歹,便该收敛了,否则日后有她受的。”

  许樱哥不知这事儿的具体真相如何,姚氏和许衡在中间操作了多少,许徕又知道了多少,为什么会挑在这个时候下这样的决心。但却知道,这兴许是冒氏最后的机会。

  “开席啦。你们俩还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好几个长辈才问起你们呢。”黄氏笑眯眯地自外间进来,将两个小姑拉了出去。

  这回门宴办得丰盛热闹,与许家往日低调的作风截然不同。许樱哥颇有些意外,许杏哥轻声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贺王为帅,军权在握,康王才与许家联姻,正是留守在京牵制贺王的好布局。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哪里还能低调下来?

  所以康王府和皇后待她多有礼遇。所以张仪正竭力在人前和她扮演恩爱,许樱哥默然,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起武进:“姐夫那里……”

  许杏哥微笑:“他呀,不怕,最多就是无功而返。”

  “哟,说什么那,这么欢喜?”忽见冒氏打扮得素素淡淡地走了过来,亲亲热热地往许樱哥肩膀上一靠,同时微微不善地看了许杏哥一眼。

  谁也没料到她会出来,许樱哥笑道:“听说三婶娘身上不爽利。正想着稍后过去看一看呢。”

  冒氏冷笑道:“我要再不出来,这日后只怕没人记得我是谁了,五郎的母亲又是谁了。”

  她的声音不小,周遭同时射过来好几道疑惑的目光,许樱哥同许杏哥都垂下眼不再说话。冒氏站了片刻,讽刺地弯着唇角自去了。

  酒过几巡,气氛渐热。客人渐乱,便有女眷纷纷寻着许樱哥说话,同辈的嫂子还要闹着灌酒,许樱哥这几日着实有些疲累,之前在宫中更是不亚于打了一场仗,虽则耐心回答长辈亲戚,但总归是露出了倦容。更有些酒意上头。许杏哥见状。便笑着替她求饶,有要灌酒都替她喝了或是挡了,黄氏则趁机将许樱哥扶到了后园,道:“安乐居中还是老样子,今早才使人收拾过,二妹妹可先去歇着,等到差不多了自会来叫你。”

  许樱哥感激地谢过黄氏:“二嫂还是先回去吧,今日客人不少。都是至亲,让你和嫂嫂忙够了。要是有空还是抓紧歇一歇的好,我这里没有事。”

  黄氏见她虽有醉态,眼神却极清明,便笑着交代了两句自回了前头。许樱哥不想回安乐居,便扶了紫霭的手一起在园子闲步,得知绿翡把康王府跟来的婆子招呼得极好,不由微笑道:“和她说,虽要吃得高兴,但不要把人给灌醉了,回去难看。若是出丑挨了家法,也是我的罪过。”

  紫霭笑道:“那婢子这就去说。”

  前头有个亭子,四周迎春花开得泼辣耀眼,又有蜂蝶环绕,藏在幽深僻静处,许樱哥指指那里:“我在那里歇歇散散酒气,等你回来。”言罢自往前头去了。紫霭见她脚步稳健,也就放心自去。

  许樱哥才坐了片刻,就见许扶分花拂柳地走了过来,兄妹二人四目相对,都有些激动。

  “哥哥还好?嫂嫂和家里都还好?”许樱哥微笑着迎了上去,许扶深深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极好。你,如何?”

  许樱哥笑道:“不错。”时间宝贵,她压低声音把赵璀之事细述了一遍,道:“哥哥可知他家出了什么事?”

  许扶叹了口气道:“都在说赵侍郎贪墨,估计是逃不掉的,这事儿你不要管了,你管不上。”想了想,终究还是把赵璀在公主府中所做的事儿说了。

  许樱哥半晌无言,只能苦笑而已。父债子还,子债父还,就是这么一个理儿。

  “赵璀那边我……”许扶才开了个头,就听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许扶怔了怔,不及交代便转身快速离去。许樱哥抿了抿唇,继续坐在亭子里装醉静候,等了片刻不见有人过来,记起不远处有条小径鲜少有人走动,指不定人是往哪里去了。于是起身出了亭子,拨开一旁倒垂下来的迎春花,顺着满是青苔的小径往园子深处走了进去。

  走不多时,便看到绿柳荫下独立着一个人,正是素服装扮的冒氏。

  ——*——*——

  最近莫名很招口舌,感觉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为了好心情,决定宣布三个好消息。

  第一个是《世婚》的繁体已经出了好几册,简体即将上市(简体里面有番外);

  第二个是《天衣多媚》的繁体大概在3月初上市;

  第三个是《良婿》的繁体在前段时间已经签出去鸟。

  下面是每日必然的感谢时光,我的好运离不开可爱的你们。  
 

  
 
 第130章 鬼胎

  初春的柳枝,已经长满了绿芽,最是鲜嫩活泼的时候,远远看去便如淡淡的绿云一般,被风一吹正是柔嫩似水。冒氏素服乌发,俏然立在树下侧对着许樱哥,将一方雪白的丝帕紧张地绞来绞去,不时抬眼四处张望,满脸都是不安和期待,又有十分的紧张和恐慌,便是突然响起来的一声鸟鸣,也能叫她勃然失色。

  许樱哥往迎春花丛中缩了缩身子,满脑子的疑问。之前她还以为冒氏是悄悄跟踪自己或是许扶而来,现在看冒氏这模样,却又不似。此地离前院不远,偏又十分幽静偏僻,极少能有人至,所以她才会选择在此处和许扶相会,看冒氏的模样,仿佛也是在等人,可冒氏会等谁呢?

  阳光毫无顾忌的洒下来,暖风袭人,温度渐高,冒氏有些热了,将那方雪白的丝帕优雅地擦了擦了额角,脸上渐渐露出迷惑和愤恨之色。许樱哥耐心地等待着,忽然,有一只手轻轻拍了她的肩头一下,接着就有温热的呼吸喷到了她的耳垂上。许樱哥吓了一大跳,迅速转身回头看去,只见张仪正脸色酡红,醉眼朦胧地立在她身后,一手搭在她的肩头上,一手紧紧抓着几枝迎春花,浑身的酒味扑鼻,似是随时都可能歪倒下来的模样。

  怎会是他?他又如何会到这里?许樱哥瞬间想了几个来回,扶住张仪正低声道:“你怎么……”

  张仪正却已经大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倒叫我好找!”

  许樱哥暗暗叫苦。眼角瞥到冒氏已经迅速回头,先是脸色煞白见鬼似地看着这个方向,随即唇边便露出了讽刺的冷笑。许樱哥尴尬地暗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回道:“我听说三爷喝醉了,便出来接你,左接右接接不到,看到你往这个方向来了这才找了来。三爷走错路了,安乐居不在这边。”言罢装作不曾看到冒氏,扶着张仪正便要离开。

  张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睛里满是讽刺:“我也是听说娘子醉了。心中挂怀,却不见你在安乐居中,只好问了丫头出来寻你。娘子候在这里是想见什么人?”

  许樱哥明知他在说假话,心中又有种莫名的不安且堵得慌,便微笑着回敬道:“想见三爷呀。没成想真的见着了。”

  张仪正看了眼一直立在不远处沉默地看着他夫妻二人的冒氏,勃然怒道:“你什么意思?我来找你还找错了?你不在房中好好呆着,到处乱窜做什么?”

  许樱哥还是微笑:“三爷没错。妾也没错。这是妾的娘家,日后便不容易回来了,喝了点酒有些想法想四处走走看看也是有的。”

  冒氏轻移莲步,款款走了过来,微笑着瞟了二人一眼,将雪白的丝帕拭了拭唇角,微讽道:“小俩口。在长辈面前扮什么恩爱!我不过是不耐烦在外头呆着。受人白眼,便来这里躲躲清净,却也要遇着你二人。我待不好意思想悄悄离去,却又恐你二人吵将起来不妥当。都压压火儿呗,外头亲戚多,听见了可要笑话。”又看定了许樱哥,冷着脸道:“二侄女,不是我做婶娘的说你。做女子的便该多让着敬着夫君,何况三爷身份尊贵,你委实高攀了!再这样不分场合地闹腾,一是给长辈添忧,二是丢了许家的脸!你打小儿学的女则同前些日子学的规矩都哪里去了?”

  许樱哥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咬着牙微笑道:“三婶娘教训得是,侄女儿给三婶娘丢脸了!”

  冒氏却突然红了眼圈,大声尖叫质问道:“你给我丢什么脸了?我哪里有什么脸面可言?我不过也是高攀你许家的破落户而已,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我脸上踩。”说着就朝许樱哥扑过去,流着泪冷笑道:“你们看不起我也就罢了,我躲还不成么?做什么追着来和我说什么脸面?”

  许樱哥吃了一惊,眼疾手快地迅速躲开。冒氏看似是差点就扑在张仪正身上,偏又能及时刹住了脚,有些害怕地悄悄瞟了眼张仪正已经黑得如同锅底一般的脸,拉起帕子捂着脸哭了起来:“你们尽都欺负我。”边说边还夸张地打了个酒嗝。

  许樱哥无语,当着张仪正的面又觉得十分难堪,沉沉叹了口气,道:“三婶娘,你莫哭了。在小辈面前这样闹腾大家面上都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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