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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君-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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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裴瑾琰那厮没错了。
离开二皇子府,薛历的脚步比来时要轻松了许多,立在府门外,他看了眼不算好的天际,撩了袍子上轿去。
府内,二皇子回到内院,孙氏正坐在正房里看着乳娘逗弄着孩子,房里响起一阵呵呵的笑声,让得刚进门的二皇子眉头舒展了开来。
“怎的没睡?刚吃饱了吗?”来到炕上坐下,他招了招手让乳娘将孩子抱来。
孙氏眉目温婉,回道:“这孩子与您亲近,见着您不回来他就不肯睡,许是要您亲自哄他呢!”
“哦?”二皇子新鲜地碰了碰孩子嫩嫩的脸颊,“茂儿这么调皮么,竟然还要父亲哄着才睡?”
似是听懂他的话一般,襁褓里的小东西张嘴打了个哈欠,便眯了眯眼睛真的睡了。
见此,二皇子更是高兴,心中对这个长子又满意了几分。
虽身子不好,可将来也不必他继承大统,给他一世富贵荣华还是不在话下的。
待到小东西睡着了,二皇子才将他轻轻地递给乳娘,让她带下去。
端起茶碗呷了口茶水,二皇子扫向对面的人的肚子,“你也赶紧给我生下个嫡子才是,你知道的,她们生的跟你生的是不一样的。”
孙氏眼眶一热,颤了颤唇,道:“殿下,妾身……妾身一定努力!”
她拿起帕子压了压眼角,美人含泪,无语凝噎的模样着实教人心疼。
二皇子自是不知道她心中的百般复杂,无疑,这番话对她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有了这句话,便是让她付出一切,那也是心甘情愿的。
没过几日,正在谣言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发生时,又有几句话传了出来。
说的是与说薛家的差不多,只不过这薛字变成了裴字与蛟龙罢了。
众所周知,蛟龙离龙只差一步,这指的是何人自然一目了然。
两股谣言以不相上下的速度传遍了京都,甚至百姓随口都能熟稔念出来。
陆家,陆苒珺坐在正房里对着那几句话嗤之以鼻。
这二皇子也是个不要脸的,竟是照搬了她写的,也没问过她同意是不同意。
将纸张毁掉,陆苒珺抿唇道:“此事不必再插手了,吩咐下去,所有人皆不可轻举妄动。”
这把火既然已经烧到了裴瑾琰身上,那就无她什么事儿了。
并非有意,却是误打误撞地教二皇子认定了是他做的。
这么想着,陆苒珺几欲遮面。
前些日子因她“断袖”如今又被二皇子擅自当了此次事件的操纵者,真是对不住他。
“让老五给我传个话吧,就说这回是我对他不住,待他日必定亲自与他赔罪。”陆苒珺捏了捏眉角说道。
东篱隐隐露出笑意,躬身道:“是,奴婢遵命!”
在因此事而闭门谢客的裴瑾琰这个时候正坐在屋里头的临窗大炕上,身上穿了不是太厚的衣裳,肩上还罩着件外衣,一头乌发随意地披散着。
坐在他对面的萧墨用他那细白却显得坚劲的手在熟稔地泡茶斟茶。
一杯香茗推到他跟前,萧墨难得正正经经地问他接下来该如何还击。
回应他的是裴瑾琰的一个眼角,淡漠,清冷,看似无情的很。
“呀呀呀,真是的,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你至于这般看着我么?不晓得的,还以为是你想要我的命呢!”萧墨夸张地捂着胸口。
回答他的是裴瑾琰一个白眼,“我倒是想,谁叫你命太硬来着。”
“哈哈哈,那也没法子,算命的可是说我能活到八十八。”
“你若嫌活的太长,我可以帮你。”
萧墨摸了摸鼻子,拈起杯子晃了晃里头的清茶,语气不再似方才一般,“我说,这事儿你究竟要如何处置?那陆家的姑娘可是将你当成了挡箭牌?”
他的话让得裴瑾琰皱了皱眉头,“不,她不会这么做,这件事只是巧合罢了。”
萧墨撇撇嘴,“也就是你才会信了。”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只是不是自己人,终究不可尽信罢了。
可裴瑾琰却知晓,这件事虽是出自陆苒珺之手,可却不是她引到自己身上的。
“说起来我也不无辜,在做这件事时,我也知晓,苒苒她并未瞒着我,况且,此事是经由老四之手,老四是我的人。”
闻言,萧墨啧啧两声,“瞧这一口一个苒苒,不晓得,还以为你们已经熟稔到那个地步了。”
裴瑾琰并未反驳,见此,萧墨更是讶异,不过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担忧道:“你不是不能近女色么?”
咣当――
杯子被重重地搁在几上,裴瑾琰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斟茶!”
萧墨挑了挑眉,伸手给他倒满,笑意浓浓,“我还以为你自将开荤时遇刺一事就有了心魔,原来也不尽是如此,奇了奇了,明明完好无损,你竟也能忍上这么些年?”
裴瑾琰没有回答,心里却想到了陆苒珺,初时相见他与她皆是一场意外,他躲人,而她也在躲着同一个人。
更重要的是,他还听到了她的秘密。
说起来,他起初并未正眼瞧过她,对于她与那彭希瑞的事也曾多想,女人的事情,件件都是个麻烦。
也就是在她说起自己身份时,他才真正看了两眼。
陆家的人,祖父是前帝师,父亲是皇上身边的一等红人。
这样的身份,自然能够让他正眼瞧她,且更重要的是,她没有旁的女子那龌龊的心思。
是以,头一回见到她便觉得此女不骄不躁,是个能入眼的。
是的,仅仅也只是个能入眼的罢了。
再往后呢?
他似乎有些不记得了,只知道她身上的秘密很多,便是他也查不出,到了最后,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借人给她。
固然有人情在那儿,也有他的私心,可他的人哪里是随便就能借的?
而能借给她不仅出乎她的意料,也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一切,真的都只是意料之外!
第281章 贪婪
“我说你,我还在你面前,可否别走神?”萧墨忍不住敲了敲几,“若是敌人,你现在怕是死上一百回都不够。”
裴瑾琰回过神来,睨了他一眼,“不是自个儿喜欢的,碰了恶心。”
萧墨一愣,随即想到他是在回自个儿上句话来着,不由地撇撇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那你吃多了葡萄是个什么滋味儿?”
萧墨一噎,悻悻地抿了口茶水。
罢了,他大人不计小人过,才不予他计较。
“二皇子此次反击可以说是漂亮,原本是个死局,他不仅将你拉下了水,还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么一来,便是皇上知晓了此事,也只觉得是两派党争起事罢了,就算责罚,也不会太大。”
谈起正事,萧墨难得的正经起来。
裴瑾琰星眸微敛,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沿,“你错了,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并非是坏事。”
萧墨扬眉:“嗯?”
“皇上是个多疑的性子,只需一查便可知晓这谣言是几时出来的,再怎么欲盖弥彰也无用,反倒是会让他更加多疑。”
说着,他微微一笑,陆苒珺怕就是充分地利用了这点。
“而我,反正皇上从来不待见裴家更不待见太子,这谣言与我们来说,不过是在原有的疑心上再加一些罢了,无所谓。”
是了,就是无所谓。
皇上现在弄不死他也弄不死太子,应该说,不能弄死他们。
除非他真的起兵造反,不过这种傻事他可不会做。
毕竟还没到那种地步。
萧墨倚靠在身后的大引枕上,一腿蜷起手指搭在上头敲了敲,道:“这么说来,这陆苒珺还真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是又如何?”
“啧啧,真是你的好苒苒啊!”萧墨露着一口的白牙笑道:“那个什么,为了她就算被人道是断袖也值了。”
这打趣的口气引得裴瑾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成哑巴。”
萧墨摇摇头,想起来此的另一个目的,他将怀中带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他,“这是钟大夫配的这个月的药剂,你得了空进宫递给太子去。”
裴瑾琰挑眉,伸手接了过来,“我还想着过几日去拿,没想到你竟先一步拿了。”
说着,他抬眼看向对面的人,那目光让得萧墨不自在地咳了咳,“没旁的事我就先走了。”
裴瑾琰勾起唇,看着他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不免失笑。
看着手中的药瓶,他将它搁在了几上,微微仰身靠在大引枕上。
其实,谣言这件事并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比如,为何会有人故意引到他身上来。
他相信不会是陆苒珺,若是她要做,就不会光明正大地让他知晓此事。
所以,究竟是谁呢,对方又有什么目的?
谣言的事正如裴瑾琰所估计的那般传到了皇帝的耳中,虽未着重处罚薛家与裴家,可对这两家皇帝都开始戒备起来。
无论这谣言是何人所造,不得不说,目的已经达到了。
薛家的确该防,那几句话的意思显而易见,却也是事实。
薛家的名头太盛,竟连他这个皇帝都要压过去了,帝位还不是囊中之物?
因此,他首先撤了薛家最出色的幼子的公务,将他从兵马司调离了出去。
不仅如此,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连对薛历也是多有打压。
身为被皇帝怀疑的对象,他不得不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吞,即使再苦也说不得。
而二皇子原本进了兵部,如今也被皇帝寻了借口勒令在府中待着,美名其曰,多享享为人父的乐趣。
京都一再生变,百官好不容易熬到了腊月,气氛才有所缓和。
初五这日,陆家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从前是准四姑爷,如今只是表少爷的苏恒,竟会在成亲前一日登门。
府里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传到耳里,苏恒恍若未闻,他只是立在园子中的亭子里,周围的花草早已枯败,就连对面的池子也被冻成了冰,上面落着厚厚的雪。
这怕是他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了吧!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知道,等的人已经来了。
转身,披着狐裘,一身紫衣的陆苒珺映入眼帘,衣角微动,青丝如瀑,缓步过来的模样,当真几可如画。
他近乎贪婪地看着她,也是头一次这样放肆地打量着她。
而陆苒珺似是也察觉到了一般,并未恼怒,只是停在他三步之外,静静地立着,一双眸子清冷如辉月,毫无他所有的苦涩。
从前有些看不清的东西,在这个都已经明了,苏恒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是啊,早就应该知道她对自己并无那种感情不是么?
“我明日就要成亲了。”最终还是他先打破了沉寂。
陆苒珺恍了恍神,开口道:“那……恭喜表哥了。”
她的声音微低,除了这个,她竟不晓得要如何与这个曾经差点儿成为自己未婚夫婿的人说话。
即使他们还是表兄妹!
当真太过复杂。
“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么?”苏恒看着她,贪婪地不肯移开眼半分。
陆苒珺抿唇,脸颊边有一丝碎发拂过,随风微微晃动着。
她能说什么呢?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什么?
若是不喜欢就不要娶了吧,或者是莫要勉强自个儿?
不,这不是她该说的,因为她并无那个资格。
“苒珺只望表哥能好好的,这就够了。”
“果然,”他轻笑一声,“这才是你啊,苒苒!”
陆苒珺移开眼,虽对他没有那种男女之情,可好歹也是亲人,她不想看到他痛苦。
见她如此,苏恒反而好受了些,这便说明,在她心里,自己也是占着一席之地的不是么?
深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他道:“年后我就要离京前往西北了。”
西北?
“你去那儿做什么?”陆苒珺转过眸子,看向他,“去一趟西北至少也要月余的路程,这样来回,你还能赶上春闱吗?”
“不,赶不上,也不想赶了。”
“什么?”
苏恒嘴角浮出一抹笑意,“我准备入伍,年后便前往西北留在边关。”
陆苒珺怔住,呐呐道:“可,表哥你,不是想考状元吗?”
苏恒摇头,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缱绻而温柔。
“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要娶的人已经不再是她了。
第282章 誓言
陆苒珺明白他的意思,可正因为明白才更难以接受。
心突然变得沉重得起来,她道:“即便如此,也没必要去参军,西北一带多有暴乱,你这样,置舅舅舅母于何地。”
“我心意已决,文书已经递上去了,再无更改的可能。”苏恒牵起一抹微笑,仿佛要去那种地方参军的人不是他一般。
陆苒珺攥紧手掌,文书都递上去了,这么说,她父亲也应该是提前就知晓了,可却没有告诉她。
“你这般,又置徐五她于何地,她可是已经有了你的骨肉……”
苏恒眸子一凝,骤然冷了下来。
她果真已经知道了。
“那个孩子……苒苒,我……”苏恒想要说什么,陆苒珺却摇摇头,“表哥,那是你的孩子,徐玉珠也将是你的妻子,更是你孩子的母亲。”
苏恒苦笑,他还能说什么呢,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索然。
“我知道!”他深吸了口气,突然,抬手一揖到底,“苏恒在此立誓,将誓死守护陆苒珺!”
陆苒珺一惊,“表哥?”
苏恒不给她反对的机会,直起身看着她,像是要将她刻入心间,一瞬不瞬。
“我走了,”他转过身去,顿了顿,又道:“成亲那日,我不希望你过去。”
陆苒珺未来得及说什么,人已经离去,只留下空中划过的淡色衣角。
“你该守护的人是徐五才对啊!”
亭子里只余下她呢喃的声音。
过了片刻,陆苒珺才离开亭子,对面的假山后,一席锦袍荡了荡,随机走出一人。
温雅的气质,俊美的面容,举手投足间尽是雍容。
回到院子里,陆苒珺失神地坐在炕上,透过窗子不知在看着何处。
跟在身边伺候的东篱此时默默地陪着,就连一向吵闹的南悠与欢言也异常安静。
许久之后,陆苒珺动了动僵硬的双腿,轻声问道:“外头是如何说苏家与徐家的婚事?”
这些日子她未曾问过,就是不想太过麻烦,可如今看来这么着也不是法子。今日这番话让她感到些许不安,她开始不确定这桩婚事真的能好好地么?
东篱与南悠相视一眼,前者道:“回小姐,外头替您打抱不平者居多。”
至于是如何说的,这个不用她说明陆苒珺也清楚了,自古人言可畏,有时是,那一张张嘴可比刀剑厉害得多。
“明儿个母亲问起就说我身子不舒坦,不能陪她去苏家了。”她原是想去露一面好打消两家不和的传言,毕竟苏家是自己的外家,若是真让人觉得两家不和,苏家在京都怕是要遭暗刀子的。
可如今苏恒的话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他不想见到她,那自己也只好应了这个要求。
“是,小姐。”东篱应诺道。
翌日,大夫人与三夫人戚氏一同出了府前往苏家,马车里,大夫人似是不经意间询问道:“怎么珺姐儿没来么,不是说她也打算去露露面儿?”
戚氏腼腆地笑了下,“早上院子里来人说她昨儿个受了凉,有些不大舒坦。”
“这样啊,”大夫人笑了笑,“这不想过去也是情理之中,任谁见了自个儿的未婚夫婿到头来娶了旁人都不会舒坦。”
“大嫂慎言,苏恒与四小姐尚未定亲,并不算未婚夫婿。”
大夫人倒是不介意她的反驳,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
到了苏家时,门前已是马车林立,见者陆家的马车过来,不少人都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在看到她们时,面上明显露出了惊讶。
戚氏虽然不常出府与人交涉,可也不是什么生面孔,认得她的人还是有些的,这会儿见着她过来了,就有不少妇人交换了眼色。
消息传到徐家时,也让徐家人松了口气,要知道,徐家并不愿意得罪谁,尤其是一向交好的陆家。
行了全礼的新人坐在新房里,苏恒看着床上端坐着的身影,失神了会儿。
大红色喜服勾略出对方玲珑的身姿,却不是他所熟悉的,回过神来,他冷下目光。
似是察觉到了一般,床上的人身子颤了颤,攥紧了膝上的衣裳。
“累了就让丫鬟伺候你歇下吧,晚上不必等我。”留下话,苏恒拿起酒杯饮尽了酒便转身离开新房。
他今日的确没有见到陆苒珺,看来她听了她的话,可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却又后悔了,他想见到她,真的还想再见一见她。
离开院子,他便脱了外头的喜服,露出原本的深衣,避开宾客,他朝着侧门而去却在路上遇到了自己的大哥。
看着他,苏柯叹了口气,尽管不忍,可他还是必须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二弟,今晚是你的新婚之夜,这时候你不在新房里陪着弟妹,想要去哪儿?”
苏恒眸子暗了暗,嗤笑道:“是爹让你来的?”
他的眼睛有些红,看起来之前应该喝了不少酒。苏柯默然,道:“你该知道,如今你已经不止是苏家的儿子,更是镇国公府的女婿,若是今晚踏出了这扇门,你教徐家与陆家该如何面对众人?”
苏恒不语。
“或者你是想要众人觉得你与表妹余情未了,新婚之夜竟然还偷偷私会?”
“我没想要与她私会——”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出去是要做什么?”
两兄弟对立着,谁也不肯让谁,谁也都有自己的坚持。
苏恒动了动唇,他想做什么?
不过是想再看看她罢了,过了今晚,他就是别人的夫婿了。
“哥,让开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教徐家与陆家难堪的。”
回答他的是苏柯毫不犹豫地摇头。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不能让你出去。”
苏恒看着他,握紧了双手,见此,苏柯叹了口气,自己的弟弟,他怎会不心疼?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心疼也改变不了什么。
抬手,对面的苏恒只觉得身后掀起一道微风,紧接着后颈一痛,便失了知觉。
苏柯走近,低头看着被自己的长随托住的人,接了过来。
新房里,徐玉珠已经由丫鬟婆子伺候洗了妆容,那一身繁琐的喜服也早已褪下。
屋子里明明到处鲜艳的很,却让人愈发感到寒冷。
第283章 说法
笃笃——
门被敲响,徐玉珠动了动眸子示意丫鬟前去开门。
寂静的屋子里,门声异常清晰,丫鬟惊讶地看着来人,张了张嘴回头道:“小……二少夫人……”
徐玉珠回头正好瞧见了被苏柯架着的苏恒,见此她立即起身,“大哥,这是……”
苏柯颔首,将人递给丫鬟,“二弟喝多了,今晚就麻烦你了。”
这话是对徐玉珠说的,只见她看了眼苏恒,应道:“是,多谢大哥将夫君送回。”
苏柯抿了抿唇,有些尴尬,“应该的。”
他觉得,徐玉珠应该是知晓了什么,只不过两人都没有说破罢了。
今晚是新婚之夜,无论如何苏恒也得留在这里,否则如何给徐家一个交代?
况且,徐玉珠既已嫁进了苏家,便是苏家的媳妇儿,该有的体面也不能少了去。
哪怕,这桩婚事都非他们所愿。
待到苏柯离开后,徐玉珠与丫鬟一块儿将苏恒扶到了床上,看着昏睡的人,徐玉珠心中滋味难平。
让丫鬟打了热水过来,她亲自拧帕替他擦洗。
从清俊的面容到修长的手指,徐玉珠突然想到了那日迷迷糊糊中,压在她身上的滚烫的身体。
双手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松开,心中对这样的想法有些难堪。
这原是陆苒珺的夫婿,今夜却真正成了她的,更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苏恒,这个人无疑是个优秀的清贵公子,论家世,人品也皆是她最好的选择。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是自己的夫婿了,她不该难堪的,他与陆苒珺已经成了过去不是么?
这么想着,她重新拧了帕子仔细地替他擦洗起来。
一夜无梦。
翌日天还未亮,苏恒便醒了,在接触到身边温软的身体时,几乎是下意识地挥手推开。
从些许微光中看去,身边的人是他尚且陌生的模样,有些厌恶,更有些恼怒。
下了床,他拿过自己的衣裳决然离去,待到门声响起,床上的人才睁开眼,呆呆地盯着百子千孙的帐顶,眼角清泪滑下,染湿了鬓发。
这日过后,众人都知晓了苏家的二公子新婚第一日便纳了妾,并且再也未去过正室夫人的房里。
似乎是有人故意宣扬一般,不知怎的又牵扯到了陆苒珺。
到了后来,竟是说成她狐媚勾引人家,引得苏恒从不踏入自己妻子的房里。
得知这些消息时,陆苒珺正为着薛家的事忙着,前些日子薛家幼子当街打死了传那谣言之人,因此被皇上亲自下令收押。
苏恒的事让她这会儿有些恼怒,与苏家的口头婚约早已解除,而自己也自那日后从未见过他。
如今这些事儿竟是越传越离谱,甚至说什么她与之在何时何地偷偷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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