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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夫人黑化日常-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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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屼接过喜婆托盘中的喜杆,挑起新娘的红盖头,入目是一张端丽冠绝的芙蓉面,螓首蛾眉,唇色朱樱一点,新娘的面容露出,原本嘈杂的大厅只余吸气声,有人喃喃道,“新娘子可真美。”
心里越发的疑惑,沈家那长子莫不真的眼瞎,这样一个美人儿嫁给他,他竟不要,别说嫁了,要他们入赘姜家,天天跪着伺候这样的美人儿,他们都心满意足,这叫燕屼的小子可真是走了狗屎运。
燕屼的个子很高,俯视眼前的新娘子,她真的很好看,眼波流转,不经意间便能迷惑人心,他却只是静静的望着她,心底无半分波动。
喜婆喊道,“敬酒喽。”端来托盘,上面置放两只小巧的青白玉镂空螭纹酒盏,纤纤玉手执起一只小巧酒盏,燕屼也随着她一块端起另外一只茶盏。
因着怕闺女喝酒,姜清禄嘱咐过,白玉酒壶中盛的都是清水。
今日来的宾客中并无沈家和谢家人,姜清禄不算大度,那两家如此欺负婳婳,自然不在宴请的名单上。
姜婳随燕屼一块先给爹娘敬酒,喜婆随后帮着把酒盏里倒满清水,姜婳阻止,取来食案上的酒壶倒上酒水,端着酒盏行到张景林面前,他亦被邀请,坐在主位,姜婳双手执酒盏,泪睫盈盈,软软的道,“这杯酒是敬张老,如若不是张老,我不知此刻姜家会是何等模样。”她的心中一阵酸楚,声音已有些哽咽,“您便如同婳婳的父母,婳婳感激您,早已把您当做亲人,亦愿为您终养天年。”
在场之人俱都眼眶酸楚,他们知道张神医救了姜老爷一命,此刻听闻姜婳此言此语,亦都被感动。
却不清楚,神医在她心底到底是何等的存在,姜婳真心想要为他尽孝。
张景林端着酒盏的手再抖,低垂着头,有泪落在食案上,他低声道,“婳婳……你一定要好好的。”
姜婳软软道,“张老,婳婳敬您。”一饮而尽,入口辛辣,呛的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燕屼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见她呛着,迟疑下,伸手抚了抚她的背,姜婳转身,醉颜微酡,小声的道,“谢谢。”
张景林一口饮尽杯中酒,望着姜婳,透过她仿佛见到娇憨的女儿穿着红嫁衣盈盈而笑,亭亭玉立,他喃喃道,“婳婳,你要幸福。”声音沙哑暗沉。
敬过父母和张老,姜婳无需再应酬,喜婆奉上红缎,两新人各执红缎一端,送入洞房。
回到喜房,女眷跟随在大红锦被上洒满红枣桂圆花生,又有两童子脱了靴袜在床榻上滚来滚去,喜婆高喊道,“童子滚滚床,喜庆传八方,求得贵子来,定是如意郎……”
吉祥话说了一箩筐,又等着两位新人喝过合卺酒,新郎被推着出去待客,房中只余几位亲近些的女眷,几人陪着姜婳说了会话儿,见她腮红微醺,知晓方才的酒劲上来,也不好再打扰,依次退出。
等着喜房只余姜婳一眼,她渐渐睁开眸子,双目澄澈,哪儿有半点酒醉的模样。
房中无人,她放松下来,斜斜靠在床柱上,头顶上的凤冠有些重,姜婳起身行至妆奁前,照着铜镜取下凤冠搁置一旁的案上,又唤珍珠端些热水进来,将脸上的妆容一并洗净,这才挥退丫鬟,重新靠在床柱上,不知何时昏沉沉睡去,听见房门响动才蓦地睁开双,就见一双着赤色锦靴的长腿迈了进来。
正是燕屼,他着一身赤红色五蝠捧寿团花纻丝锦袍,碧玉簪贯发,他的身材伟岸修长,坐在床榻上的姜婳需得仰望他,他走至姜婳面前,低头俯视她,缓缓道,“我先去净房梳洗,劳烦娘子稍等片刻。”
随他进来的还有姜婳房中的几个丫鬟,见状面面相觑,她们是常伺候姑娘的,姑爷才进门,也没带随身伺候的丫鬟,一时竟不知该不该跟上,姜婳已经说道,“进去伺候姑爷吧。”
燕屼回身,语气冷淡,“不必,我无需任何人伺候。”
丫鬟们面面相觑,姜婳道,“既然姑爷不需要,你们先回房歇下吧。”
等着丫鬟退下,燕屼进到东次间的净房,姜婳起身在房内踱步,犹豫要不要等他出来两人谈一谈。踱到净房门前,正要转身,房门被从里头推开,四目相对,姜婳眸含秋水,娇声说道,“我是来瞧瞧夫,夫君的,可需帮着递衣甚的?”
燕屼道一声不必,赤脚踩在地上的绒毯上,绕着她走回房中,姜婳松口气,跟随在他身后过去内室,见他站在拨步床前,她走过去低声问道,“夫君可要歇息了?”
“好。”燕屼道,转身问她,“可还有别的被褥,我去外间的榻上歇着便好。”
姜婳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显露,低眉顺目的说:“夫君,这怕是不好的。”
“嗯?”燕屼嗯了声,尾音微微上扬,带了些疑问,“你是想同我歇在一起?”目光逼人,他又岂会看不透她的想法。
姜婳咬唇道,“夫君既不愿意歇在一块,婳婳自不拦着,这便去抱锦被来。”说着转身到竖柜前,柜上搁有剩余锦被,她生的娇小,自然是够不着,搬了个小杌子垫脚都不太够,指尖堪堪碰上锦被。
第25章
燕屼立在她的身后,比她高出一头还要多; 她的发髻已散开; 用红缎将一头黑发松松的束在身后; 发量颇多; 浓密柔顺,他把视线从她的发上移开,移到堪堪够着锦被的玉指上; 那指尖白如嫩笋; 圆圆小巧的甲盖上透着淡淡的粉; 因着举高的手臂; 金丝勾边的嫁衣袖子松松堆在手肘处,皓腕凝霜雪。
她似乎够不着; 站着小杌子上使劲颠了颠脚跟,依旧无用。
“我来吧。”燕屼垂了下眸; 淡声说。不等姜婳回答; 他站在她的伸手,伸长手臂; 轻而易举的将竖柜上方的锦被取下。
姜婳转身从小杌子上跳下,香腮微酡,含娇细语的同他道谢,“谢谢夫君。”
燕屼抱着锦被铺在外间的榻上,姜婳跟随其后; 问他:“姨母的身体如何了?”
这个姨母自然指的是何氏; 何氏半月前就随他下山回家中休养; 今日同他一块接来姜宅,她摔着脑子,许多事分辨不清,只知是燕屼要娶妻,别提多高兴,在宴席上吃茶吃菜后,由着丫鬟送往东园那边,往后她都会住在姜宅,由着府上帮着照顾。
燕屼弯腰,一边铺着被褥一边说:“姨母已无大碍,当初还要多谢娘子求得神医帮着姨母医治,如今府中人也将姨母照顾的很好,我亦无以为报。”
姜婳轻声道,“夫君不必如此多礼,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也请夫君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姨母,夫君不是还要去参加秋闱吗,尽可放心去读书,府中一切有我。”
她对他读书不报希望,几万学子最后不过百人高中,饶是中个举人都异常艰难,何况他不算勤学苦读。她自然也不喜他太过飞黄腾达,避免往后不好相处。她是绝不允许过继,与他成亲不过一时之举,两人无情分,也算拖延之计,她今晚的试探,他的确不喜自己的,这样便好,两人相敬如宾。
这便是姜婳当下的想法。
燕屼铺好被褥,转身望她,眉目间微凉,他道:“多谢娘子,娘子还不去歇着吗?”
“正要去歇着吧。”姜婳盈盈一笑,“夫君贵安。”
语闭,她吹熄外间的烛光,步履轻盈走进内室,两人不过一面屏风之隔,燕屼能从屏风上清楚的望见她的身影,轻微的悉索声传来,屏风上娇小的身影扯开腰间络带,轻褪身上嫁衣,玲珑身段,盈盈一握的腰身,饱满挺翘的胸脯,燕屼蓦地闭上双眼。
姜婳脱掉嫁衣搁在一旁的紫檀木雕花衣架上,吹熄蜡烛,坐在床榻边沿脱去绣鞋,轻轻掀开锦被躺了进去,上头的桂圆红枣花生早已被丫鬟们收拾干净了,她闭眼睡下。
这一室的小夫妻相敬如宾着,姜家高墙外却有一抹修长身影屏息凝视墙内蔓延出来的古树,此人正是沈知言,他已在此站立许久,听着墙内热闹喧哗,靡靡之音,直至此刻万籁俱寂,他终于踉跄着转身朝巷子外而去。
夜深人静,唯有几处的小酒馆还未关门,他蹒跚的进了一家小酒馆,寻着小二要了几罐烧酒,坐在角落仰头痛饮,他本谦谦君子,何曾这样饮酒过,呛声连连,烧酒入口辛辣,呛的眼泪都出来了。
有些事,仿佛一旦错过,真的再无机会。
沈家人见他夜不归宿,沈老爷让人寻了整整一夜才在小酒馆里寻着他,见他醉的不省人事,忍不住摇头叹息,“这又是何必,既喜欢婳婳,为何又做下这种事情,当真报应呐。”
姜婳自不知沈知言为着她在外喝的烂醉,次日天边泛起鱼肚白,姜婳醒来,半撑着身子起来,还有些朦胧惺忪,揉了揉眼,见房内一片昏暗,唤了一声珍珠翡翠,外头候着的丫鬟立刻推门而入,是惯常伺候她的几个丫鬟。
姜婳朝着屏风后望了眼,问道:“姑爷呢?”
珍珠道,“姑爷起得早,先去东园见过何姑姑,又在前院打拳。”
姜婳唔了声,“伺候我梳洗起来吧,一会儿还要去跟爹娘敬茶。”
此刻是辰时,直至半个时辰过去,姜婳才打扮妥善,发髻也换成妇人可梳的发髻,她今儿梳的随云髻,髻间插着一支红宝石金步摇,因着才成亲,她选了身海棠色撒花金色滚边缎面曲裾,腰间系着金丝编络羊脂白玉的玉佩,一整套红宝石头面,脚上绣鞋亦用细碎的红宝石镶绸面,国色天香,富贵逼人。
她打扮好,燕屼才推门进来,身上穿着一套普通的青衫,他见姜婳已经打扮妥善便道:“娘子稍等片刻,我去盥洗换套衣袍就来。”
姜婳点头,端坐在玫瑰椅上,望着他进东次间,片刻中后,他换了身殷红底五幅棒寿团花的玉绸袍子,眉目疏朗,霞姿月韵。
燕屼行至她身旁站定,“走吧,去同爹娘敬茶。”
两人一起过去谨兰院,府中家眷都已在此等候,三位姨娘,几个妹妹,小姜妤瞧见姜婳便想扑上来,被着许氏抱住,许氏笑眯眯道,“小妤儿今日可不能去扑你大姐姐,你大姐姐今儿是来给爹娘敬茶的,身上不得乱,还有旁边那位,那是你大姐夫。”
小姜妤仰头望着身量颀长的燕屼,软糯糯的喊道,“大姐夫!”
燕屼道,“小妤儿好。”
小妤儿咯咯地笑起,憨态可掬。
姜嫤,姜娢,姜娣也随着一道喊了声大姐夫,几个姨娘唤了声姑爷,算是打过招呼。
姜清禄喜眉笑眼,心情舒畅,对燕屼道,“往后你便如同我的半个儿子,在府上住着也不必拘束,想做甚都是可以的,我拨两个小厮过去照顾你,往后你若是想学做生意,来找我变成。”
燕屼道,“多谢父亲,不过女婿志不在此,待秋日还需去京秋闱。”
姜清禄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是个有志气的,你作甚都可,父亲都是支持的。”心下却不以为意,他不认为科举这条路子好走,等他碰壁,自要回头跟着他学生意经的。
有丫鬟端着茶盏过来,姜婳和燕屼接过,跪下敬茶,“爹爹请喝茶。”
姜清禄眉开眼笑接过茶盏,一饮而尽,从身上摸出两样封红递给他们,“爹爹便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两人接过,又此次给许氏敬茶,许氏抿一口,眼眶微红,递给姜婳一个镯子,“这是娘成亲时外祖母给娘的,如今你亦成家,娘便把这镯子交给你,只盼着你们二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姜婳接过道谢,眼眶有些红。许氏打开一旁的锦盒,从里头取出一块玉佩递给燕屼,笑道,“这是同婳婳腰间挂的那块玉佩是一对,娘送与你,希望你好好待婳婳。”
燕屼接过,恭顺道,“多谢母亲,我会好好待婳婳的。”
姜婳偷偷望他一眼,见他低眉顺目,很温和的模样。
姜清禄笑道,“好了,也敬过茶,让下人们摆膳用早食吧,今儿是你们成亲头一日,一块在这边用膳,去把亲家母也请过来,阿屼放心,往后我们会好好照顾你姨母的,东园距皎月院不远,出了垂花门拐个弯就到,你也能随时去探望她老人家。”
早有丫鬟去请何氏,她见到婳婳很是欢喜,笑的见牙不见眼,“原来我们家阿屼是娶了婳婳做媳妇儿,真好真好……”
姜婳有些心虚,觉愧对何氏。
用过早膳,姜婳同爹娘告辞,小两口陪着何氏慢慢回东园,一路上何氏还在唠叨,“往后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阿屼高中做了官儿也要待婳婳好,不许做负心人,可记得?”
姜婳失笑,甜甜的喊了声姨母。
燕屼道,“姨母说的是,阿屼都记得。”
把何氏送回东园,小两口回了皎月院,姜婳指着西边的厢房同他说:“夫君,这是你的书房,你白日可在里头看书学习,无人进去打扰的,另外一侧是我的书房,若有事寻我,使人唤我一声便能听见。”见他低头望着自己,姜婳继续道,“才同夫君成亲,我还有不少事情要忙碌,夫君也自行活动,我回房整理东西去。”
“好,娘子慢行。”燕屼道,说罢转身进了西厢房,既已入赘,他便随遇而安。且再有几月便要秋闱,他需静心看书。
待他进了西侧书房,姜婳回房,丫鬟们正在整理嫁妆单子和库房,库房的箱笼全都搬到院中晾晒,里头不少好料子,姜婳指着其中几匹道,“这几匹让府中绣娘给姑爷做几身衣袍出来,四季衣袍各四套,还有这几块笔墨砚台,都是上好的,府中也无人需要,都给姑爷送过去,再瞧瞧库房可有书籍宣纸甚的,都一并摆去姑爷的书房吧。”
此后几日,两人晚间分榻而眠,白日待在各自书房里,一时之间倒也应了姜婳的要求,相敬如宾。
第26章
燕屼乃是入赘,三日后无需回门; 他整日在书房闭不出户。
他作息也极为规矩; 卯时起; 探望过何氏便回皎月院打套拳法; 辰时回房盥洗换身衣袍陪着姜婳用早膳,用过早膳,两人浅聊两句; 他起身去东次间的书房; 午时出来陪姜婳用午膳; 未时休息; 申时去书房,酉时陪姜婳晚膳; 用过晚膳他亦会去书房待上一个时辰,约莫戌时三刻回房歇下。
姜婳作息比较自由; 白日无事也会待在书房看书; 她看的书也比较杂,各种杂记和从张神医那儿拿回的医书。她看书时亦不许丫鬟们打扰; 一人独留书房之中。
她还命丫鬟们把府中闲置书籍,笔墨砚台和宣纸都搬去燕屼的书房里。
这些书籍寻了好几日,还将许氏和姜清禄的库房也寻了一遍,因此晚上用膳时,燕屼特意跟她道谢; “娘子让人搬去书房的书籍; 笔墨和宣纸极为有用; 在此谢过娘子。”
他平日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用膳时从不同姜婳讲话,现在也是吃完碗中的膳食放下碗筷才同她道谢的。
姜婳望他一眼,她没得个那些规矩,也不倡导食不言寝不语,见他说话,慢慢吞掉口中的嫩竹笋才糯声道,“夫君不必同我道谢,府中无人需要这些,放着也是浪费,给了夫君也不至于埋没它们。”
他道谢的语气极认真,姜婳却不喜,这人性子谨慎的很,颇无趣。
燕屼淡淡嗯了声,也不再讲别的,静静坐在食案前等着姜婳用膳。她用膳很慢,慢慢吃掉一小碟的虾饺,又用掉小半碗选嫩的鱼片粥,最后还吃掉一小碗乳糖圆子,她偏爱清淡和甜食,最后吃的乳糖圆子里加了酒酿桂花,樱唇上透着淡淡的粉,因着糖水的滋润,嘴唇越发的娇嫩,她小口吃东西的样子也很秀气,微微张开樱唇,齿如含贝。
燕屼垂眸。
姜婳吃饱,舒服的吁了口气,喊丫鬟们进来收拾食案,笑盈盈的望着燕屼,“夫君可是要去书房了?”
燕屼点头,“正是,娘子用过晚膳,为夫也要去书房看书,便不打扰娘子了。”
客客气气。
姜婳道,“不打扰夫君了,夫君快去吧。”去了书房,她一人留在房中也显得自在。
燕屼离开,丫鬟们进来收拾好食案,珍珠翡翠伺候着她去净房梳洗,换上素面长袍,她靠在贵妃榻上看书,翡翠拿着布巾帮她绞着湿发,珍珠去铺床,不多会过来问:“姑娘,床上的锦被,您和姑爷盖着厚了些,奴婢瞧着天儿快热起来,不若把去年冬日做的蚕丝锦被拿出来用着,这蚕丝的薄上不少,盖着也舒适些。”
“拿两床过来吧,我夜里总抢锦被,姑爷总是盖不着,我怕他着凉。”姜婳闭了眼,有些心虚。房中丫鬟都不知她和燕屼是分榻而眠,他每日起的早,丫鬟进来伺候她时,贵妃榻上的被褥都被他叠整齐放回竖柜上。
珍珠笑道,“奴婢这便去拿。”
珍珠很快抱着两床蚕丝锦被回来,这乃是用蚕丝制成,柔软,轻薄,盖在身上几乎察觉不出重量,也极为昂贵。
珍珠铺好床,翡翠帮着姜婳把发绞干,两人退下,姜婳起身行至床榻前,抱了一床蚕丝锦被搁在贵妃榻上。这位夫君夜里回来的暗,姜婳不愿等他,放下锦被后便回内室,用灯罩遮住夜明珠,光线暗下,只外间还留有一颗夜明珠照明,一丝光亮从屏风透过,姜婳躺回床榻上歇息。
房中除了成亲那日用的大红喜烛,翌日便换回夜明珠。如此钟鸣鼎食,奢侈华丽的人家,整个苏州怕也找不出几户。
燕屼吹灭书房的烛,出东次间,他在廊庑下站定,侧头望了眼正房,里头只有微弱光线传出,他那位娘子怕是已经睡下。慢慢行至院中那片桃林处,他在石凳上坐下,月明星稀,冷清清,周身都笼在黑暗之中,许久之后,他才起身慢慢踱到正房前,轻轻推开房门,入内后闩好门,去净房梳洗,回榻上歇下。
榻上换了新的锦被,柔和顺滑,他清冷的面庞没任何变化,取灯罩遮住夜明珠,遂歇下。
翌日一早,姜婳醒来燕屼已不再,贵妃榻上的锦被也叠的整齐搁在她的床尾,她迷瞪瞪看了眼,唤丫鬟进来伺候,梳妆打扮好,珍珠才说:“姑娘,太太说让您用过早膳去谨兰院,老爷有事儿要说。”
姜婳点点头:“好。”
和燕屼两人食不言的用过早膳,他去书房,姜婳去谨兰院,小姜妤由着乳母陪着在院中玩小弓箭,见着姜婳极开心,“大姐姐,你陪小妤儿一块玩。”
姜婳走过去蹲下抱着小姑娘亲了口,“大姐姐去见见爹娘,一会儿就出来陪小妤儿玩,好不好呀?”她的声音呢喃软语,听着便能让人心软。
小姜妤很乖巧的点头,“那小妤儿在这等着大姐姐。”
姜婳随秦妈妈进到房间,许氏和姜清禄都在,两人招呼她坐下,姜清禄笑道,“今儿叫婳婳过来,是有些事情要同你说,你也长大成了家,往后府中的中馈你娘会慢慢的交给你。还有明日我要出门一趟,你娘性子软,我也是知晓的,那几个眼皮子浅的因着我在家也不敢闹出什么事儿来,怕是等我离开,又要来闹你娘,婳婳便帮衬一些,不用给她们面子。”
姜婳面色发白,紧紧的抓着衣角,“爹爹,您要去何处?”
上辈子的事如梦魇一样纠缠着她,哪怕爹爹已被神医救回,她还是担忧,担心姜映秋还会暗地里下毒手。
姜清禄拍拍闺女的背,“婳婳别担心,没事儿的,我会小心的,这次出门也是梁州那边的生意出了些问题,需我去解决一下,十日便能归家。我知你担心爹爹再被人下毒暗算,这趟出门我会带几个护卫,也会小心谨慎。上次中毒的事情,我早让人去关外查探,不过时间太久远,怕是查不出什么来。”
说起这事情,姜婳问道,“那次爹爹去关外可有什么特殊一些的事情发生?”神医同她说过胭脂红的毒性发作时间,下药时间一定是在关外,她猜姜映秋是买通了什么人,只是她又从哪儿弄来的这种阴狠毒,药?
姜清禄伸手敲了下案几,回想起来,“我行走在外也有十来年,每次出远门弄货都是随袁大哥柳二哥一道,这么些年,我们的交情不必说,定然不会是他们两人想要暗害我。神医说过中毒的时间段正好是关外,我们几人每次出门都是小心谨慎,吃喝方面极为注意,身边亦带着不少人,想要下毒不是容易的事情……”
他皱眉想着那次出关的事情,“那次去关外一路都是我们三人同吃住,若说有懈怠时,怕也就是才去到关外住进客栈,护卫都回房梳洗歇下,我与袁大哥柳二哥叫了一壶热茶和吃食,茶水刚满上,一醉汉撞了上来,那人身形高壮,带着斗笠看不清楚长,极为蛮横,出门在外,本着不惹事的原则处处相让,他却纠缠辱骂许久,后来差点打起来,那醉汉才骂骂咧咧的走开……”
“倘若真让人有时机下药,只会是那时候……”姜清禄皱眉,心忖道,那么那醉汉便不是偶然出现,而是故意为之,且只有他一人中毒,也不是谋财,便是私人恩怨,他在关外没有仇人,也不知是谁兜了那么大圈子偏偏在关外对他下毒,可真是费尽心机,他若查出,定然不会饶了那人。
姜婳绞着衣袖道,“爹爹可还记得那人的特征。”听爹爹说起这事儿,她也猜测问题怕是出在那醉汉身上,若能找到人便极好。
许氏在一旁听的担忧不已。
姜清禄叹道,“那人显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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