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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浅笑醉云州-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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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苼依偎到他怀里,“对不起呀,迁怒你了。”
“应该的,谁让我没管好昀铭。”
“其实我知道感情的事别人管不了,可是小喜太可怜了。当年他们是为了救我才被傅晏瑾抓到的,这一切跟我们俩个都脱不了关系,我自己很幸福,但是却让她承受了这么多痛苦,我心里不安。”
雪苼跟个小女孩一样,说出了自己的不安。
赫连曜忙抱住她安慰,“我知道,我都明白,我也在想法子,你放心,乖乖的不要担心。”
有他的话,雪苼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现在越来越依赖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真的跟西方天主教说的那样,自己是他身上的一根肋骨。
小喜醒过来看到的人是石头。
石头很高兴,“小喜姐,你醒来了,可快把夫人给急疯了。”
小喜动了动干巴巴的嘴唇,她感觉手上还有余温,是张昀铭来过吗?
不敢问,只是对石头说:“夫人呢?”
“她刚被司令撵去休息,她身体也不好,不能熬夜,会头疼。要我去叫吗?”
“不用,谢谢你,石头。”
石头搓搓手,“说啥话呀,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渴吗?”
小喜点头,石头忙给她到了一碗水,然后拿了个喝汽水的麦管子给她插进去,喂她好。
刚喝了几口小喜就累的气喘吁吁,石头忙扶着她躺好,还给她拉了拉被子。
“小喜姐,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看护也在这里。”说着,他指了指后面的看护,他怕小喜有什么不方便的。
小喜微笑示意没有,她又闭上了眼睛,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儿,她也很累的。
其实,真想就这样睡过去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但是她舍不得雪苼的一番真情,更不甘心。
范小姐的话刺激的她情绪过激血液倒流,她说张昀铭去山里找她的时候耐不住寂寞跟圆能发生了关系甚至还有了孩子,虽然张昀铭真的把圆能接下山,但是小喜还是不信,她不相信张昀铭是那样的人,所以她存着一口气要活下来,她要亲自问问张昀铭,到底是不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雪苼来了,她手里还拎着个织锦套子包着的食盒,从里面拿出一碗香喷喷的粥来。
石头忙站到一边去,让雪苼坐下。
雪苼边坐边笑,“赫连曜这个笨蛋,让他回家去给你拿吃的他竟然包了里三层外三层来了,幸好天凉了,要不就嗖了。”
小喜吓坏了,“怎么能让司令亲自给我送饭呢?小姐,您这可折煞贫尼了。”
雪苼瞪起眼睛,“什么贫尼?我都给你还俗了,要不住院不方便,而且你也不用觉得赫连曜不方便,他现在有的是时间。”
“就是”石头乘机打趣,“司令现在就是给夫人跑腿儿的。”
“他那样跑腿的我还嫌弃腿脚不利索呢。别说他,你先吃饭,一会儿呀赫连曜带着我们的儿子赫连皓轩来看你。”
小喜看了看雪苼的肚子,“小少爷平安降生了,小姐,真好。”
“不准哭,医生吩咐你不能在耗费心血,在张嘴,这粥熬得很香。”
小喜拒绝,“我怎么能让您来伺候我?”
雪苼把粥吹凉了送到她唇边,“说什么傻话,人跟人都是平等的,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也该我照顾你了,傻丫头。”
小喜干枯的眼窝里没有泪,但是她还觉得酸胀,那种幸福的感觉洋溢了全身。
小喜身体弱,好容易才喝了半碗粥,雪苼把碗交给石头,然后屏退了所有人,病房里就剩下她们俩个。
本来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但是雪苼觉得要是不把小喜的心病除去,不管是什么药都治不好她,既然已经这样,她只有赌一把了。
雪苼胆大心细,这事儿她跟赫连曜商量了,赫连曜也赞同她的主意。
深吸了一口气,她拉住小喜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暖着。
小喜也去看她,因为昨晚熬夜了,小姐看起来有些憔悴,她很是不忍。
“小姐,您去休息吧,我这里有人照顾。”
“小喜”雪苼清了清嗓子,“我有事要跟你谈,你要给我挺住,懂吗?”
小喜怯生生的点头,在雪苼面前,她总是个懵懂的孩子。
是这个女人,让她从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一步步成长起来,她带着她读书算账,还交给她生气去做,要不是因为那场该死的战争,她们的命运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可是不管经历了什么,小姐还是那么坚强乐观,而自己却像一棵老树慢慢枯萎了。
“小喜,三年前发生的那些你可曾忘记过?”
雪苼一上来就撕伤疤,与其让它在小喜心里溃烂还不如狠狠一刀给剜了。
小喜脸色是死灰的,她点点头,“一刻都不曾忘记。”
“你这样不对,你自己看不起自己,你自己轻视女性。小喜,你对自己所做的比那个林钢要可恶一百倍,你不仅害了你自己,还把张昀铭拉进了漩涡,你想过吗?”
小喜张嘴看着雪苼,明明已经干枯的身体似乎被她的一刀给带出大片粘稠的鲜血,腥气扑鼻,痛不欲生。
见她眼珠晦暗但是却转动,雪苼知道她听进自己的话了,便继续说:“小喜,我知道你是个传统的女性,把名节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女孩子应该自尊自爱,可是也不能因为失去名节就把活的权利也失去了。你的尊严不是别人给的,是要自己找回来,要好好活着且活的精彩。过去的事情是个意外,就跟受伤被狗咬一样,而最可怕的是你把自己关在了牢狱里,外面的人看着你却救不了你。小喜,听我一句劝,放了自己吧,你不亏欠任何人也没有失去什么,而你这样下去失去的是和我们在一起的机会。”
小喜可以不听任何人的劝,但是她不能不听雪苼的劝,雪苼与她是和生命一样重要的存在,而且也许时间真的也给致命的伤口施以良药,也许是范小姐那些话的刺激,小喜竟然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她拉着雪苼的手,还是不确定,“小姐,你说我还能好好活着吗?”
“可是的,只要你愿意。小喜,我还需要你的照顾,我的儿子也渴望有位姨娘,还有司令、石头、小马,还有……很多很多人,你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不是无足轻重,我们都需要你。”
小喜终于露出了微笑,“好,小姐,我答应你,我要活下去。”
“小喜你乖,你真乖。你放心,属于你的东西我给你讨回来,欠了欺了负了你的人我一定要他们意义偿还。”
第二百三十二章:你们俩个没吃过肉吗?
范家的女孩给抓了,关在司令官邸里。
其实这丫头跟金镶玉有点相似,却没有金镶玉的狠劲儿跟胆略,她就跟后堂的妇人们学了争风吃醋的本事,眼皮子又浅的要命,现在被抓了,才知道自己犯下天大的错儿。
雪苼让人打开牢房的门儿,她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孩,不由得冷笑。
范小姐听到了动静儿忙抬起头来,看到雪苼她赶紧给跪下,“夫人,夫人饶命,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夫人,求您放了我。”
雪苼蹲下扣住了她的脸,“还泼吗?”
范小姐拼命摇头,“我不敢了。”
“那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准撒谎。”
范小姐此刻只求能活命,她磕头如捣蒜,“奴家一定做到。”
“那你告诉我,是谁告诉你小喜住在医院里并且她和张昀铭有关系的?”
范小姐眼睛里闪过恨意,“就是那个小尼姑圆圆,现在想来我是给她当枪使了。”
原来,范小姐到了张府后百般欺凌小尼姑圆圆,她也是个能忍的,虽说尼姑庵是佛门净地,可是女尼们之间勾心斗角的事儿也是不少,为了一口吃的一点穿的大打出手都是有的,她从小在这样困苦的环境里长大,范小姐的那点折磨算的了什么。
可是她也不是吃素的,软软弱弱的想降低自己的威胁,把火引到了医院里的小喜身上,她很婉转的告诉范小姐,她不过是个替身,正主儿来了她啥也不是。
范小姐也是个没脑子的,因为冲撞了雪苼给张昀铭赶出了张府,她火气冲头也没有多想,直接去医院找了小喜,把圆圆怀孕住在张府的事儿一股脑全说了,当然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她的眼睛里一点都没看到小喜病的快死的可怜样子,只是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雪苼猜到是那个叫圆圆的女孩从中生事,只是还有些不信,一个从小在庙宇长大只有十七的女孩竟然恶毒成了这个样子,不过没关系,欺负小喜娘家没人吗?她一定会让这个小尼姑付出代价。
张昀铭给抓了,还给关入了大牢。
原因是他勾引佛门子弟破坏庵堂清誉,还有一条就是公然违抗司令的一夫一妻制,在订婚马上要结婚的情况下竟然让尼姑怀孕,简直是违反伦常大逆不道。
赫连曜给他俩条路,一条是和范家小姐退婚娶圆圆,一条就是把圆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送回静云庵,他和范小姐成婚,本来挺好选的,但是张昀铭也犯了病,他哪一条都不选。
就跟个木头人一样,问也不答也不做选择,真真勾起了赫连曜的火气,打了他二十大板子,赫连曜给他拿了主意,范家退婚,娶小尼姑。
噼里啪啦一顿板子,张大团长的屁股成了红烧肉。
破皮烂肉还流淌着血水,张昀铭给人抬回家去。
他的事儿在晋州大肆宣扬,真是给那些还想纳妾的男人当头一棒。张昀铭是谁?晋州之首,他手里拿着赫连曜五万的虎狼军,他本人给赫连曜做了六年的贴身副官,那是战火里滚过来的情意。可就算这样,司令也毫不容情,看来这一夫一妻绝对不是说说玩的,司令是动了真格儿。
趴在床上,张昀铭的脸是跟石灰墙一个色,他微微偏着头,眼神呆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圆圆端着药进来,“张大哥,喝药了。”
张昀铭嗯了一声,“放在这里就行了。”
圆圆把药放下,“你不方便喝我来喂你,要是凉了会很难喝。”
张昀铭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
圆圆咬着唇低头站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去掀张昀铭的被子。
张昀铭伸手把她给挡开,“你干什么?”
圆圆抽泣着,“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
“圆圆,你逾越了。”
圆圆脸色变色,她扑通给张昀铭跪下,“张大哥,我错了,是我连累了你,破坏了你和范小姐的婚姻,我这就去跟司令和夫人解释,我立刻离开张府,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晋州。”
“回来,你一个女孩子还怀着孩子能去哪里?圆圆,这事儿不怪你,我和范小姐本来就不会有好结果。我已经全力在找孩子的父亲,等找到了给你们在晋州觅个房子再找点小生意做,你就好好跟着他过日子。”
“什么?”圆圆脸色颓败,“张大哥,我不要跟他在一起,他是强迫我的。”
“我倒是觉得他对你一片真心,圆圆,凡事不能太较真儿,要是真对他没有一丝好感,你干嘛还留着孩子?”
圆圆的脸一下变得惨白,她咬着唇往后退,“张大哥,我出去了,你喝药。”
屋里又恢复了冷清,张昀铭慢慢把手里的东西展开,那是一件女人的贴身小衣服,白色,是用柔软的真丝做成,只是已经发黄,看来有些年头了。
张昀铭把脸给埋进去,喃喃叫着一个名字,小喜,小喜。
小喜的身体好了很多,她甚至能靠着枕头坐起来跟雪苼聊一会天儿。
“这样多好,小喜你看看外面的世界,花红柳绿,就你这傻子以为是黑白的。”
小喜真的把头往窗外转去,她看到了外面有棵柿子树上挂着微黄的柿子,几个小护士正在树下叽叽喳喳说些什么,不远处还有几个穿军装的小兵使劲儿往这边看,越是看小护士们笑的越是响亮,一点都不羞涩避讳。
她们的笑很有感染力,小喜勾起了嘴角。是的,她看到了彩色,而不是永远封存在脑子里那个只有黑白的冬天,白的是雪,黑的是绝望。
“小喜”雪苼拉住她的手,“我们不能总在这里,过几天我要回封平去,你跟我一起走吧。”
小喜点点头,似乎又回到了过去,“小姐去哪里我自然去哪里,小姐不嫌弃我就好。”
“傻吖头,怎么会嫌弃你呢?那你这几天要好好吃药打针,这一路辛苦奔波的,你要是受不住我可不管你。”
小喜知道她是开玩笑,不由得莞尔,“那就扔我在路上喂狼好了
“我可不舍得,要喂狼也得养的白白胖胖,要不我估计狼都咽不下去。”
赫连曜要回封平,作为地方官,张昀铭理当送行。
经过几日的修养,他开花的屁股也结了痂,只是坐在软垫上的时间长了还是是会很不舒服,但他还是办了个家宴,赫连曜来了晋州这些日子,竟然一顿饭都没好好吃。
雪苼本来不想去的,但赫连曜好说歹说,她才带着皓轩勉为其难的进了张府。
见了雪苼张昀铭赶紧行礼,雪苼爱答不理的,说话也夹棒带刺,“张大团长,上次我来您可是给您的小情人喂药呢,不迎接我就罢了,还弄了个母夜叉要打我,这张府呀,我再进来就是提心吊胆。”
张昀铭但笑不语,雪苼要发泄便由着就是了。
赫连曜怎么说也是张昀铭的上司,再让雪苼生气被牵连的还是他,便哄着自家老婆,“上次是昀铭不对,所以他才做了很多好吃的来给你赔罪。”
雪苼终究知道张昀铭的身份,手底下管着好几万人呢,在自己手里要是吃排头过火了,不是他不能服众就是自己要得个母老虎的骂名,所以也就打住了。
张昀铭说是办的家宴,作陪的除了他自己就是一个副官,雪苼看着满桌的珍馐美味又开始找茬儿了。
“张团长,您这么大个府邸怎么没个女眷作陪呢?”
张昀铭忙说:“夫人,昀铭的母亲在封平,所以不能陪夫人吃饭。”
“我一个晚辈不敢惊动她老人家,对了,我想起来了,你的那位未婚妻是司令给退了。听说人家一哭二闹三上吊,说在你这里丢了名节,司令他老人家为了给你收拾这个烂摊子可是绞尽了脑汁,头发都秃了好几根,才算把范家给安抚好了,又把范小姐许配给了合阳的林师长当续弦,这才皆大欢喜。”
张昀铭都替这位范小姐捏着一把汗,得罪了夫人果然是没有好下场。这位林师长是个好人,就是个暴脾气,上个夫人就是因为在内府作乱给他一脚踢死,这范家估计也是没法子了,才把女儿给了他。
张昀铭忙派人去拿出最好的何首乌,“夫人,这是给司令补补头发。”
雪苼放下筷子,终于到了正题,“张昀铭,你不是还有个小尼姑吗?司令可是说让你们择日完婚的,人呢?这难道不算女眷?还是张团长怕我把她给吃了金屋藏娇?”
张昀铭手握成拳在嘴边吭了几声,“夫人,她不过是张府的客人,不算内眷。”
“客人?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不是爹?”
“不是。”
雪苼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张昀铭竟然如此坦然承认,孩子不是他的,那他为什么要把人留在家里又对那人那么好?
他不说,雪苼也不好问,但也不能放过,便嘲讽道:“张团长好气魄,人家的孩子都能养,不知道你是什么打算?娶了小尼姑当个便宜爹?”
张昀铭忽然站起来,他额头青筋乱蹦,显然是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赫连曜以为他要对雪苼不敬,顿时呵斥,“张昀铭,你要做什么?”
张昀铭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的薄唇也在哆嗦,许是用了很大的定力才控制住,可是声音却已经变调儿,“夫人,你可知道小喜也怀过孩子?”
雪苼并不知道,这事儿只有她和张昀铭知道,她不说,张昀铭更不会说。
雪苼很是惊讶,‘那孩子是?’
“是……那人的。那个时候我想过要当便宜爹,可是小喜不要,她说看着会恶心会痛恨。这个傻丫头吃冰块喝雪水,还用冰水洗澡,那孩子没了。当时我眼睁睁看着血从她身体里淌出来,我觉得那个时候很懦弱很没用,我为什么不能说服小喜留下孩子,我为什么不能把孩子当成我亲生的,因为我的懦弱和自私,小喜她把身体弄垮了,她现在这样完全是我的责任。”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是未到伤心处,可张昀铭没有哭,他能流的只是血。
这些话他憋了好几年,其实他和小喜都没有错,但是他们都把错误揽到了自己身上,小喜在寺庙里惩罚自己,张昀铭又何尝没有?他冲锋陷阵,从一个文官变成了武官。每次受伤流血都变成了一个自虐的过程,他觉得痛着苦着才能对得起小喜,才算和小喜一起共同承受劫难。
这三年,谁过的不辛苦?谁又到底是谁的劫?
雪苼再也说不出话来,其实她知道张昀铭绝对不是个无情的人,可是他跟小喜都这么蔫吧着是不会有结果的,他们俩个人之间需要有个人推他们一把。
不管是好人坏人,雪苼是管定了。只要俩个人有情,她就相信赫连曜那句话,真爱山海不能移。
“张昀铭,你说这么多是要告诉我什么意思?我不懂。难道你是因为当不成小喜孩子的便宜爹就要当别人的吗?”
雪苼说的话很恶毒,赫连曜怜惜的看着自家夫人,心说夫人你辛苦了,这坏人当的挺不容易。
张昀铭看着雪苼,“昀铭是想对夫人说,圆圆姑娘曾经救了昀铭一命,昀铭感恩,所以想帮她找到孩子的父亲让她好好过日子,至此而已。”
雪苼心里赞赏他有男人的担当,嘴上却讽刺着,“我看那为小尼姑想的可没有这么简单。”
“只能这么简单。”
“好,你知道就行。张昀铭,你家这肉骨粥做的不错,我医院里还有朋友在躺着没饭吃。”
张昀铭忙说:“来人,把肉骨粥给装些,送去医院。”
“张团长,不如你去送,我那朋友反正你也认识,就当叙叙旧。”
张昀铭还有些踌躇,“这样……不好吧?”
雪苼桌下踹了赫连曜一脚,司令大人忙说:“怎么不好,你坐车去快,我们自己在这里吃喝你不用管。石头小马都过来坐下,今天是章团长犒劳你们。”
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张昀铭还能不识抬举吗?他赶紧让人装好了粥,坐车去了医院。
病房里,小喜其实已经吃了饭,此时她正和看护闲话聊天儿。其实她是不想说话的,但是雪苼怕她太过沉默会影响情绪,便每天强令看护跟她聊天儿,这看护就每天绞尽脑汁的跟她东拉西扯。
也是在医院里见多饿了人情冷暖,看护跟小喜说起去年住院的一个有钱人家的姨太太。这位姨太太因为小产住院,最后死了,而在她住院的期间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听说她肚子里的是个男胎,是大太太怕孩子生下来分家产才给她喝了堕胎药。
“红颜命薄,所以我特别佩服咱那位司令夫人。听说是她让司令下定决心推行一夫一妻制度,这对咱女人来说真是天大的好事呀。”
小喜听到有人夸雪苼自然开心,不免和看护就多说了几句,正说着,门被推开,她的剪水秋瞳落在了张昀铭的眼睛里。
小喜心头一跳,觉得连呼吸都急促了。
张昀铭把肉骨粥放在桌子上,微微对她点头,“这才的脸色比上次还看多了,人也有精神了,看来夫人就是你的灵丹妙药。”
这话好听,却微微有点酸味。
小喜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早就知道活着就会相见的,而且他也说了,比上次好了很多,那那天的人真是他吗?
“张团长,请坐。”小喜招呼他。
张昀铭却跟听不到一样,他从小喜的脸一直看到她被子下盖着的身体,露出被子的手臂,瘦还是瘦,但精神真的好了很多,就连脸色也没有那么灰败了。
看护看紧去给张昀铭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退了出去。
张昀铭在椅子上坐下来,他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倒是小喜先开口打破了俩个人之间的尴尬,“张团长,今天不是司令和夫人去您那儿吃饭吗?你怎么?”
“夫人是我家的肉骨粥好喝,特意让我给你来送碗。”
小喜一听就知道是雪苼在有意撮合,心里竟然生出一点点失望,“让夫人费心也让张团长辛劳了,不过我已经吃过饭了。”
“少喝一点,就一口,你整天光吃素的不行,我这肉骨粥清淡不腻,又绵软的很,很适合病人。”
小喜却还是拒绝,“很多年都不吃荤腥,真的吃不下。”
“你这样的身体更让营养均衡,我大老远的来给你送,你吃一口。”
说着,张昀铭熟悉的把粥拿出来,他用汤勺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凉,然后送到了小喜的唇边。
一股子香气飘到了小喜的鼻子里,真的挺好闻。
刚刚她也就喝了两口小米红枣粥,现在闻着这咸粥,竟然有了想吃的欲望。
微微张嘴,她吮了一口,咀嚼了两下咽下去,她对张昀铭一笑,“好吃。”
张昀铭一下就来了精神,他微微倾身靠过去:“再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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