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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下有良人-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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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伸来一只手,在她肩上拍了拍; 柔声道:“公主,外头风大,还是进去吧,莫着了凉。”
  柔伽闷闷道:“不想回去; 让我再吹一会儿。”
  那人挨着她坐了下来:“公主自昨日来了就一直不开心,出了何事,介意和奴家说说么,兴许奴家能为你开解。”
  柔伽转身,看了对面戴着面纱的姑娘一眼,额角抵着栏杆,任嘴里含着的糕点自己化掉,半晌才咽了下去,咬唇道:“看到街上迎亲的队伍了吗,”她抽抽鼻子,“我喜欢的人今天娶妻,我追不到他了。”
  她说完,使劲跺了跺脚,将漆盘往边上一掷,当啷一声响,哇的哭了出来。
  怎么就能这么快呢,弄的她连给自己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身侧一只龋枭旃矗笞怕夼粮龘h泪,边道:“公主这样好的女孩儿,还愁找不到喜欢自己的如意郎君么,何必在心属他人的男子身上费心?”
  柔伽听她说这话时,垂着眼睛,没看到她眼角余光瞥过路上仪仗时一闪而过的狠意,带着哭腔儿道:“你不知道!我来这里,原本、原本就是为着他来的,现在好啦,认准的驸马娶了媳妇回自己家了,被父皇晓得了,等我回去一定会笑死我的,然后又要整一大堆其他公子哥儿的画像让我挑,想想脑子都要炸了!”
  能找着一个同时被眼光十几年来一向南辕北辙的父女俩看上的人容易吗,现在那个人还跟别人跑了,倒霉催的。
  “那何妨在陈中再找一个好儿郎?回去之后就不必愁了。”
  柔伽半颗泪珠将落未落,从睫毛底下瞅了她一眼。
  对面的人一笑,道:“容奴家冒昧,奴家的意思是,齐国的陛下既疼你,公主若在回去之前寻到心上人,陛下想必也不会太过干涉…”
  柔伽停了抽噎,良久,道:“也是哦…”
  其实细细想来,她这样义无反顾的追到陈国,其实跟她那个好爹爹锲而不舍的催婚也有很大关系。
  甚至于讲,这简直是自己往成斐跟前不断露脸的一大动力,反正她现在想起之前画师呈上来的画像就想吐。
  成斐现在已经成亲了,再好她也总不能闯到人家家里去抢人吧?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罢了。
  柔伽看了眼手中捏着的马奶糕,暗自忖度,其实京城还是自己很适合吃喝玩乐的,江涵又纵着她,简直比之前在宫里还乐呵。
  她这样想着,脑海中冷不丁就闪过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身子一抖,回忆起那日掉到湖里的惨痛经历,慌忙把那道影子赶了出去。真是魔怔了。
  柔伽打定主意,把剩下的半块糕塞进嘴里,雄赳赳握拳,含含糊糊道:“好,本公主不回去了!找到合适的人再说。”
  话音刚落,江涵的影子又闯了进来,她一怔,使劲儿晃了晃脑袋,直到再次驱逐成功,才一笑,抬起脸来,触目光触及到对面的人脸上覆着的面纱,伸手摸了摸,小心道:“阿颜,你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那天柔伽把她救回来,匆匆忙忙找到一家医馆时,她伤口的血已经流了满手,大夫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她才看见那道伤口有多狰狞。
  刀尖在脸颊上划出一道寸长的口子,因为是被扔掷过去的匕首中伤,有一处血肉都翻了出来,她只瞥了一眼,便吓的转过了头,没敢再看。
  大夫处理伤口时神色很凝重,开药时嗟叹,即便伤口愈合,也会留下疤痕,这张脸算是毁了。
  只是他说这话时,这个姑娘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悲伤,即便她若没有这一劫,会是个非常好看的女子。
  柔伽着人给她买了冥篱面纱,出来时问她家在哪里,好送她回去,奈何她只是摇头,再往下问,才道原本是名舞姬,后因鸨母逼她卖身,她不同意,才逃了出来,原本在小阿山有处简陋房舍,也被追过来的人烧掉了。
  柔伽听得想掉眼泪,忍不住便动了恻隐之心,当即道:“你若无处可去,便跟着我吧,有我在,没人敢动你的!”
  她一怔,半晌才不可置信似的抬起头来:“真的可以么?”
  见柔伽点头,她恍然欣喜,忙敛裾下拜,磕头道:“奴家多谢贵人大恩,愿为奴为婢,侍奉贵人一生。”
  柔伽见她这般,倒有点儿不好意思,忙拉她起来:“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冥篱下她的眼睫一眨,用带了些微异域口音的话道:“阿颜。”
  那日后,柔伽派去的人暂时没找到合适的别院,阿颜伤未好,又在脸上,无法以面示人,再者不是京中的人,没有敕身,出入宫禁也是麻烦,便先寻了处离皇宫不远的客栈,柔伽出手阔绰,直接付了半年的银子,便让阿颜先这么住了下来,前几日她闹脾气,也是跑来了这里。
  阿颜隔着轻纱抚了抚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勉强一笑,无奈道:“也就那样子吧,能有今日,已是阿颜莫大的福分,公主不必挂怀。”
  柔伽道:“也不一定就没治了,宫里许有祛疤的好药,我叫人去给你寻一些,总有用的。”
  阿颜闻言,慌忙道:“公主真的不必费心,这些时日我也想开了,不过一张脸面而已,怀璧其罪,若没有它,许还不会受这些挫磨,何况,”她垂眼,轻轻道,“女为悦己者容,左右奴家想取悦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即便祛了伤疤,也没什么用。”
  柔伽听出了她话中伤感之意,饱含同情的恻隐之心又颤了颤。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薄命的女孩子啊,无家可归被人逼良为娼不说,听她方才的话,想是心上人还没了,比起她来,自己简直不要太幸运了。
  柔伽眉心微蹙,叹了口气,突然就觉得心情沉重起来,站起身道:“你在这里好好休养吧,我回去了。”
  阿颜道了声好,起身相送,到房门时,被柔伽挡了回去,自己下了楼。
  柔伽才走出客栈,看见眼前之景,却又后悔了。
  天色已近黄昏,街上那恨不得长到天边去的仪仗可算是全部走了过去,可前来看热闹的行人还未离开,仍在路边啧啧回味方才的盛景,偌大一条洛长街挤挤挨挨,柔伽才下台阶,便陷进了人潮里。
  幸而行人已经逐渐散开,还算走的动,柔伽也没管默默跟在她身后的暗卫,顺着路往前走,人头攒动间,身后突然传来直呼其名的一声:“柔伽!”
  很熟悉的嗓音,听上去却不同往常。
  纵使柔伽如此大条,也察觉出了这里头松了一口气似的欣喜和…压抑的怒气。
  柔伽回头,果然看见了方才在露台时那个闯进自己脑海的人,与她隔了几丈的距离,正拨开行人,快速朝她走过来。
  柔伽一愣,脚步竟然就顿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了。
  不过片刻,江涵大步走到她面前,直接一把把她拉到了身侧,气道:“长本事了是不是?竟敢直接在外头过夜,说都不说一声!”
  柔伽还是头一次看见他这般生气的样子,自己也气了:“哇塞,你还敢喊我的名字?你还凶我?少在这里拉拉扯扯的,小心我回去告给父…父亲去!”
  看着她瞪着眼睛鼓鼓的脸颊,江涵突然有种把她扛起来打屁。股的冲动,好容易才忍了下去:“顶嘴!朕…真是任性妄为!我昨晚等了你一夜,天一亮就出来寻你,一直到现在,你彻夜未归,还有理了?”
  柔伽结舌,好大一会儿才道:“我……谁让你出来找我了,我在里头不舒坦,出来住住客栈玩不行嘛?”
  江涵咬牙,不顾柔伽的挣扎,握住她的手腕就往皇宫的方向走:“不和你在路上吵,先回家去。”
  柔伽哪里比得过他的力气,一面挣扎,一面被他拽着往前走,留下一干暗卫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周围过往的行人见到这一幕,都乐了,才看完那样盛大的迎亲仪仗,又瞧见一对郎才女貌的小夫妻打情骂俏,妙哉。
  柔伽被江涵拉着,没法脱开,她身量不高,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子,又闹着脾气,不一会儿便出了汗,江涵听见身后的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一怔,忙放缓了脚步,柔伽缓口气,蹬蹬追至他身侧,上手去拆他握着自己的手,奈何手指头都抓红了仍然无果,只好放弃,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上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江涵便听身侧一个委委屈屈的声音开始嘟囔:“又不是没人跟着,出了事他们自然会通知你啊,谁央着你出来找了吗……”
  江涵一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那个声音又道:“你还凶我,我父皇都没凶过我,本公主背井离乡,举目无亲,茕茕孑立,你就欺负我,亏你还是一国之君,好意思吗你……”
  江涵要被她气死了。
  本以为她怎么也是打小在皇宫长起来的人,宫里宵禁前总会回来,黄昏时他便搁下了政务,去玉漱宫等着,却不想过了一更还见不着人,挨着挨着,便到了宫禁的时辰,即便知她身旁有暗卫跟着,不会出事,却还是挂念,特地吩咐了守卫,若她回来,便破例开偏门让她进宫,更不想他一等便是一晚上,幸亏今天是休沐,不必上朝,不待鸡鸣破晓便换了常服出来寻她,也是急迷糊了,记得换衣裳,身旁竟一个人也没想起来带,自己一处处挨着寻了大半日,日落西山时才找到她。
  原本今天的打算是早早把政务处理完,还能赶上阿斐和阿棠的婚宴,结果没成想闹了这么一出,婚宴没去成不说,从昨晚到今天堆下来的案牍,都能把他埋起来了。
  这姑娘不领情也就罢了,抱怨的话反倒扣了一箩筐。
  江涵转头,看着她吧啦不停的小嘴儿,双眸微眯,威胁道:“再嘟囔,回去就把你的点心全吃光。”
  柔伽愣住,看了他半晌,突然嘴巴一扁,含泪嚷道:“你果然在欺负我!我那么远到你这里来,你就是仗着没人给我撑腰——”
  江涵没想她会是这般反应,慌了神,一时停住,两手不知往哪放,脑子一热,索性搂住她,拍了拍她的背,连声哄道:“好好好,我的错,我错了,所有点心都是你的,好不好?”
  柔伽这才停住:“就是。”
  江涵点头,一边去拍她的背,手却突然一顿。她这话说的,怎么跟远嫁到夫家还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似的?
  不管了,反正能哄好就对了。
  江涵理理她被风拂乱的发,道:“好了,回去吧。”
  

    
第111章 
  夜色渐深; 成斐还在堂中答谢宾客,犹然未归,苏阆坐在榻边等着; 时间久了; 有些无聊,透过华胜珠帘; 抬眼去瞧新房中的布置。
  不过几日功夫,那么多繁文缛礼; 竟然就这么过来了; 自己都没费什么心; 成斐把一切都安排的有条不紊,就连婚房也以椒泥新涂了墙壁,满室芳馥。
  复帐四角流苏安静垂着; 长案上瓜果丰盈,四方窗牖都贴上了大红的双喜,那晚没有的,他都给她补全了; 成斐在人前出挑了这么多年,此生头一次真心诚意的做了一回高调的事,恨不得把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塞满大婚的欢喜才好; 在衍州时和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从没想过今日之况,那些意外而感动的圆满还是缓缓漾满了心头,自然不是为着这些场面; 而是把满满的情意捧到她面前的,是自己的夫君。
  外头觥筹交错的声音终于开始散去,不一会儿,房门被推开,与外室相隔的那道珠帘传来被拨开的珠玉声响,苏阆循声望去,目光一定,成斐回来了。
  两人隔着几步之遥,片刻的对望后,成斐走到她近前,挨着她坐了下来,抬手,拨开了她遮面的华胜。
  成斐身上喜服一丝不乱,却带了微甜的酒气,看向她时双目略含低迷,像是已经薄醉。
  苏阆唤了句:“阿斐。”
  成斐低低嗯了一声,手指滑过她的脸,执起她的下巴,便亲了上去。
  苏阆的唇瓣被凉凉软软的覆住,周身被熟悉的气息包围,心房怦然一跳,闭上眼睛,双手攀住了他的肩。
  成斐的呼吸变得急促,亲着她的力气也加重了,揽着她便要往榻上倒,苏阆微怔,忙睁开眼去推他,发间步摇钗饰摇晃,撞的叮当几声清响,成斐动作遽然停下,托住了她的腰,苏阆噗嗤笑了,提醒道:“凤冠还没摘呢。”
  成斐也是听见声音才想起这回事来,怕躺下去硌着她,停住了。
  他扶她坐起身,一件件摘下她戴着的簪珥,直到长发顺于背后,眸色才又放肆的汹涌起来,一把揽过她,放倒在了榻上。
  锦衾柔软,暖玉在怀,几令人无法把持,才压制下去的酒气愈发上涌,成斐不断吻她,陷于她发间的手腾出来,扯落了帐子。
  也不知他是不是饮多了酒的缘故,起初还只是抚卷流连,到了后头,却越来越凶,要把身下的人揉进自己骨血似的,几乎不是苏阆能承受的程度了,好容易才从他的深吻中逃出来:“唔,阿斐……”
  成斐扣着她的手,一边去吻她的耳垂:“夫人喊我什么?”
  苏阆额上汗光点点,眉间颦蹙,含混着唔了一声:“夫君……”
  “乖。”成斐亲着她,轻轻道。
  低醇的嗓音传进耳中,身子先酥了半边,讨饶的话竟半个也说不出了,索性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任他爱。抚伐略。
  二更已过,帐中将将安静下来,成斐抱着已经快软成一滩水的苏阆去清洗了下身子,才又回到榻上,掩实被衾,搂着她入了眠。
  。 。 。
  新妇过门,翌日一早须早起拜翁姑,祭宗祠,托成斐的福,苏阆睡得极沉,第二天隐约听见外头仆妇叫门,一下便清醒了,掀被便坐了起来。
  时辰可别晚了吧,都是成斐害的,昨晚那么能折腾!
  苏阆暗暗叫苦,抬手往身侧拍:“喂……”手落下去,却扑了个空。
  低头定睛去瞧,才发现成斐已经起身了,不在榻上。
  这家伙,醒了竟然也不叫她。
  赶忙起身,要叫仆妇进来梳洗时,内室珠帘突然被撩开,成斐的声音传至耳中:“醒了?”
  苏阆抬头,见他已经着装齐整,神采奕奕地朝自己走过来,坐在榻边帮她穿衣,苏阆边顺着头发边问他:“什么时辰了?可晚了么?”
  “不忙,天才将明,”成斐给她系上衣带,“见你睡得香,便没喊醒你。”
  苏阆松了口气:“我还以为睡过头了。”
  成斐一笑,俯身去拿榻边的鞋:“没有,惦记着今早的事,昨晚特地歇的早了些,怎会睡过。”
  苏阆:“……”
  特地……歇的早了些?
  他怎么好意思说?
  暗忖间,成斐已经给她穿好衣裳,唤丫鬟进门侍她梳洗,待丫鬟给她顺了发,拿起钗饰绾髻时,成斐上前,将那支发钗接了过来,道:“我来吧。”
  丫鬟一愣,见成斐已经拿起了台上玉梳,睁大眼睛,默默退到了一边。
  苏阆看着镜中自己的长发被他簪起,绾成一个端庄秀丽的发式,不觉微微笑了。
  在衍州的半个月,都是他给自己梳头,手法已经练得很娴熟。
  成斐放下发梳,矮身在她耳边道:“饭菜就在外头,咱们吃过便可以去拜见父亲母亲了。”
  。 。 。
  成母和成相皆是随和可亲的人,且成斐是家中独子,没有妯娌,也无姨娘,倒省了不少周折,苏阆和成斐进入厅堂,依礼给二老奉茶,成母虽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不排斥苏阆,却也知她自小习武,也曾上阵拼杀,原本还存了点忧虑在里头,今日见苏阆举止得体,进退得宜,无丝毫不妥之处,样貌亦是可人,不觉添了许多好感,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又觉新妇谈吐大方,也了无那虚与委蛇之态,宽下心来,让成斐带她前往宗祠拜谒。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拜过先祖后,苏阆和成斐同乘一辆马车,沿路回往府中。
  马车行的又快又稳,苏阆戴着的琉璃悬珥在脸侧微微晃动,成斐原本只是瞧着她的侧颜,目光不知怎的就被这簪珥给吸了去,衬着她领后露出的一段月牙似的玉白修颈,光辉清丽,不觉痴了神。
  苏阆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脸去,见他以肘撑着车壁,手支额角,正含笑看着自己,神思也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忍笑伸手在他额上一点:“回神了,想什么呢?”
  成斐恍然收回眼,却突然上前,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道:“想我这样有福气,娶了阿棠做夫人。”
  苏阆噗嗤笑了,推了他一把:“嘴上跟抹了蜜似的。”却被成斐抓住手,顺势拉进了怀里,下巴挨着她的发,温声道:“也小半日了,若累,就靠着我歇一会儿。”
  苏阆本没觉得疲倦,可挨在他肩上还挺舒服的,索性就不起来了,斜倚着他闭上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路途行至一半时,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苏阆没防备,身子前倾了一下,被成斐扶住,抬眼道:“怎么了?”
  成斐松开握着她肩膀的手:“我去看看。”
  尚书台的属官站在车下,见他出来,行礼道:“大人,多罗来朝,皇上着属下来请大人前往接待。”
  成斐神色微凝,这两日心思都扑在阿棠身上,不想多罗来使这样快就到了。
  藩属小国前来朝拜,原本交予礼部便是,只因现在来的是多罗,涉及当年事,他就不得不去一趟了。
  成斐颔首:“稍等。”
  他回身至车前,掀开帘子朝苏阆道:“阿棠,我朝中临时有些事情,先行一步,你且回家,”他略一思量,“我约摸晚上回去。”
  苏阆身形一动,意外道:“都要中午了,来不及吃饭了么?”
  成斐道:“唔,给我留着晚膳吧,我回来吃。”他说着,冲她一弯唇角,放下了车帘,又去前面马车,和成相说了几句,才回身至属官近前:“走吧。”
  。 。 。
  成斐才行至宫门,正待进去,突然听到有人遥遥唤他:“阿斐——”
  成斐停住,转过身去:“二哥。”
  苏城驱马而至,落地将缰绳交到守卫手中,上前讶异道:“昨日刚成婚,怎么今天又到这儿来了?”
  “原本才带着阿棠拜完宗祠,多罗来朝,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便来了。”
  苏城挑眉:“这样忙的吗?”
  成斐笑道:“此番尚可,今晚便能回去,断不会让阿棠等久了。”
  苏城闻言,也笑了:“那便好。”
  两人说着,边进了宫中,成斐见苏城今日颇有神采飞扬之色,兴味道:“二哥今日心情不错,是碰上什么喜事了么?”
  苏城一笑,离的他近了些,“阿斐果然会察言观色,”他原本想摆个煞有介事的模样,却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压低的声音都掩不住其间兴奋之意,“父亲准我和荞荞在一处了!”
  成斐恍然:“果然是喜事,恭喜二哥,”他含笑道,“今早吃饭时还和阿棠商量着,待明日我带她回门,便把认荞荞做义妹的事办了,却不想二哥这么快就说服了岳父。”
  苏城道:“阿斐不知,你俩在衍州的那段时日,父亲知道了去年荞荞把施计留下张生罪证的那件事后,对她便有改观,有意让她学着处理府中杂事,那丫头本就能立的起来,不过年龄小了些,阿棠又宠着她,才成日跟长不大似的,昨日王管家在父亲跟前夸荞荞办事细致沉稳,我上前央告,原本只是想着,让父亲能松些口便好,没曾想他竟真的应了。”
  成斐笑道:“那我和阿棠便等着喝二哥的喜酒了?”
  苏城满口答应:“那是自然,不过说起来,”他眼中忽而带了捉狭的笑意,“阿斐若认了荞荞做义妹,咱俩谁算谁的妹夫?”
  不待成斐应声,他已嘿然自答道:“我长你两岁,仍是你算我的。”
  成斐笑着应了,抬起头来,远远已经能看到通往甘露殿的那道长阶,又道:“二哥此行,可也是奉召而来?”
  苏城颔首:“是了,只是并未说明所为何事。”
  成斐顺目一笑:“想必…会是项重任呢。”
  

    
第112章 
  多罗此次来朝与往年有些不同; 除却足例贡品,另带来了宝马百匹,美女绫罗; 奉入京中; 多罗可汗也亲自进宫,拜会大陈皇帝。
  原本藩属国王; 除却新可汗上任和两国重事,五岁一次也就是了; 可距他上次亲自拜见尚不过三年; 按理讲本没必要走这一趟; 朝官们纷纷猜测,估计是多罗有求于大陈,此次朝贡才郑重盛大的几乎异常。
  第三日的午后; 江涵在在木兰宫设宴招待可汗和来使,虽是藩属朝贡,可汗躬亲赴宴,陈中一众皇亲国戚; 公侯高臣都在宴飨之列,江涵尚未立后,后妃也不过七八之数; 皆位分不高,上不得殿,便只在御座东侧添置一位,为太后之座; 太后久不理事,因江涵之请,今日也到了殿中。
  时辰将至,赴宴之人都来齐了,按次落座,朝臣位在御座西侧,以成相为首,苏嵃和成斐相邻其后,王侯坐于太后下首的东侧,只是到了此时,挨着太后的第一个位子还是空的。
  成斐抬首,遥遥向后望去,发现苏城也不在殿上。
  丝竹奏起时,门外朝靴蹬蹬踏地的声音传来,襄南候一如往常,姗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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