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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婿-果木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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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让男子探进手去摸,女子肌肤赛雪,因叫踏雪寻踪。后有高门子弟凑在一处作乐,那塞进女子衣服里的东西便千奇百怪,寻找的法子也从手到嘴,再到脚,越发乱起来。
    这偶尔做闺阁之趣儿的也有,但眼下这场和,加之他说的话,明显辱人的很。
    “三哥,你喝多了!”这许多人中还是太子先制止道:“不玩儿这个,我想个旁的。”
    “我没”,萧真一副吊儿郎当,往萧澜面前凑了凑,“小郎君,你说有没有……”他话没说完,萧澜忽地抬手,捏住了他的两腮,随即胳膊一弯,卡在他的脖子上,倒拖着他走了几步,到得案前,萧澜提起酒壶,一言不发,扣着腮帮子就给他灌了进去。
    “咳咳咳”,萧真被灌得翻白眼儿,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去推萧澜,可他喝得烂醉,根本使不上力气,只擦着萧澜的脸晃了一拳,随即便被揍倒在地。
    萧澜的动作一气呵成,众人都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要拉架,萧真已被揍的鼻青脸肿。
    “六哥六哥!别打啦!”太子拉着萧澜的手臂,平王萧琚也过来将萧真架起来,劝道:“他这是喝多了,言语便没数,今儿是你的好日子,众人替你高兴才这般。”
    萧澜面无表情。
    架都打起来了,自然也没人再闹,外头起了风,呼呼地灌进堂里,沈元初道:“诸位,八成要赶雨了,沈某先带着小妹告辞,诸位也早些回吧,免得路上淋雨。”
    闹成这样,自然也没人再留,太子今日来的晚,还没好好说上几句话,也只能眼巴巴地回宫,走前又说:“六哥莫担心,要是父皇问起来,我会替六哥说的,今日本就是三哥不好。”
    ——眼下平平静静地散了,太子怕闹的还在后头呢。
    宁王萧真虽然现在不怎么得父皇器重,他的母妃也已不受宠,但他的外祖家还是旧族,尽管这些年在朝中不得势了,但若是年近七旬的定安伯为了自己的外孙去跪宫门,那还是够皇上受的。
    萧澜笑了笑:“多谢太子殿下。”太子怏怏地走了。
    原本热热闹闹,现今变成了一屋子狼藉。
    桃枝儿骇的心口咚咚跳,微微抓紧了延湄的衣裳,延湄倒没怕,只觉终于都走了。
    萧澜这时才转过身来看她,见她也没甚么惊惧神色,便扯扯嘴角:“你先回房沐浴吧”,说着要走,却看延湄捏住了他的袖子,“嗯?”
    延湄一双眼睛扑闪扑闪,将自己身上裹着的比甲脱下来递给他。
    萧澜接过,放在鼻端闻了闻,说了句四六不着的话,“原都是汗味儿,这下打你身上沾了香。”
    等他出了门,延湄默默抬起袖子,——没闻到香味儿。
    
    第8章 夤夜
    
    回到澡间沐浴,桃枝儿一边给她擦背一边低声说:“方才侯爷那模样好吓人,可骇到了?”
    延湄啪啪地拍着木桶里的水,不吱声。
    桃枝害怕之余,又觉得萧澜有点儿可怜,由此想方才闹了那一场,他心里必然不痛快,等下子没准儿就得折腾人。
    她看看延湄的小身板,再看看自己的,暗里红了脸。
    等延湄洗完出来,她咬咬唇,就着水将自己也简单洗了一番。
    回到正房,萧澜还未过来,先前屋里的丫头都被管事儿的允大娘打发了出去,只留着她们带来的桃叶和桃花,允大娘站在卧房的隔门处,恭恭敬敬地行礼道:“白日里只顾在外头伺候女客,还没正经拜见过夫人,现在这给您行礼啦。“允大娘是皇后宫里出来的,一身赭石色长衣穿的板板整整,头发抹了油一丝不乱,行过礼又道:“夫人今日刚进府,新来的丫头怕您用不惯,我刚都打发出去了,还是先留您身边的人伺候,老奴几个就在前头,有差遣您叫一声就成。还有白小娘子,老奴暂且把她安排在东厢,等过几日夫人得了空,再给她安排个院子。”
    那白小娘子就是皇上给赐来的良家子,叫白倩,是直接做妾的。
    延湄也不知听没听懂,但点了点头,允大娘见她没有旁的吩咐,便体贴地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主仆二人,延湄刚洗完的头发还在滴水,桃子用巾子包了给她擦,“啊”延湄小小地叫了一声,桃枝儿把她拽疼了。
    “呀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桃枝儿忙给她揉揉,她心里头有事,紧张地很,难免失了力道,——傅夫人给她交代的是若晚上延湄不能行敦伦之礼,她要就近候着,免得侯爷有“火”发不出……可经了刚才一场闹,她怕侯爷今夜没这个耐心烦,要不,她直接……
    小丫头桃叶儿气吁吁从回廊跑过来,冲着里面低声禀:“夫人,桃枝儿姐姐,侯爷进了二门啦。”
    桃枝儿顾不得想太多,拉起延湄进了西边的耳房,抱了养着二乌的陶盆给她,一边快声嘱咐:“小姐且先在这晾着头发,我去铺床一会儿便回来,记着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出来!啊,等下我过来叫您。”
    她说完赶紧跑回正房,噗噗吹熄了灯,只剩两根红烛远远地燃着,对着那张红木大床看了片刻,桃枝儿利落地脱下衣服钻进锦被里。
    床榻里幽暗暗的,她遮住口鼻,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头,身子在被里微微发着抖。
    没多会儿,萧澜进了屋。
    他刚刚沐浴过,只穿了件青色的直缀,站在塌边看了看,见靠里的被子鼓起一个小包,显然他的新夫人已经爬上床了。
    “这便睡了?”他居高临下地看她。
    桃枝儿低着眼,小小声道:“侯爷。”
    萧澜也躺到塌上,“嗯”了声,说:“折腾了一整天,你想必累坏了,睡吧。”
    桃枝儿把头埋得更低,不知道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体谅自己?先等她睡一觉再说?那也不成啊。
    她等了一会儿,抬眼偷偷去瞧,见萧澜在外侧躺着,背对着她,他们中间离得挺远,足够再躺两个人。
    真的就直接睡了?桃枝儿有点儿懵。她看着萧澜的背影,又看前面的勾金帘帐,暗红色的纱,勾着金色的缠枝纹,缥缥缈缈,据说是宫里专门赏赐的,一丈便可顶一间宅子,整个金陵能用上的屈指可数。
    看着看着,桃枝儿不知是否被那金帐惑了眼,这时刻竟极想让外侧的男人转过身,随便跟她说句什么都好。
    但萧澜依旧没有动作。
    桃枝儿想到他是侯爷,八成不爱主动,又想到那小册子上的图画,硬忍着羞耻,慢慢往外侧挪过去,快靠近时,她蹭低了身子,小心翼翼揭开萧澜身上凉被的一角,从中间往上钻……

    延湄在耳房里坐着,头发不滴水了,她用手指敲二乌的盖子,二乌不理她,脑袋缩在龟壳里不出来。
    百无聊赖,她有些困了,决定回去睡觉。
    桃枝儿离开的时间有点长,整理床铺怎么这么慢?是啊,今日不是在家里了,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方才那个屋子就是她要住的地方。
    那是她的屋子,她的床榻,她的矮桌,她的席子……她需要去亲手摸一摸,以便和这个新家快些熟悉起来。
    对了,她的床榻还要分别人一半,尽管她心里不大舒服,但今儿知道了那个“别人”是谁,想想当初的大桃子,还是可以忍受的。
    她抱起陶盆往东屋去。
    外头下起了雨,啪嗒啪嗒打在窗子上,正屋里灯熄了,红烛也灭了。
    “桃枝儿?”延湄叫了一声,同时就感觉自己撞在了一物上,继而,屋里亮起了灯。
    她撞上的人一脸铁青地站在那儿,看一眼她,又看一眼地上跪着的桃枝儿,冷冷道:“夫人解释解释,这是怎一回事?”
    延湄绕开他走过去,先往床榻上看了眼:被褥有些许凌乱。又低头看桃枝儿:她只穿着小衣和亵裤。
    她瞬间即明,——桃枝睡了她的床。外侧的被子……应该是萧澜的。
    延湄脸色渐渐白起来,她扯了件外衣扔给桃枝儿,气息不稳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桃枝的脸上氲着不自然的红晕,有点儿被延湄的样子吓到,又跪在地上忙忙的解释:“侯爷,婢子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萧澜正皱眉查验屋里的油灯,每一盏都凑过去嗅嗅,听了她的话便笑了声,说:“是么。”随即毫无预兆地欺到延湄跟前,伸指便捏住了她的下巴,作势要亲。
    延湄剧烈挣扎起来。
    萧澜动作停住,缓缓直起身,上上下下打量延湄,心道这婢子说的竟还确实不虚。
    他松了手,复又查验起灯盏来,最后在两根红烛前停下,靠近了去闻,尚且发热的烛焾处散出一股他憎恨无比的香味,再细闻,其间还掺杂着明显的甜香,——一种劣质的催情香。
    如此明目张胆的寻衅,萧澜几乎不用猜便知道是谁。
    心里头也极明白这人的用意,——她就是要无时无刻不提醒他,提醒他当年发生了什么,提醒他他们母子欠了她什么。
    他推开窗子,将两根红烛狠掷到庭院中。
    允大娘闻声出来看了看,没见唤人便默默地又回去了;白倩那边则是像已睡熟了,根本没动静;而宸妃送的两个丫头出来将红烛捡起,两人都衣衫微露,显然知道这红烛里头有什么,今夜也没打算睡,等着新夫人那若受不了,侯爷兴许要招她们。
    ——她二人都是当奴婢被送进来的,宸妃娘娘说了,若想抬成姬妾,今儿帮她们一把,往后便全凭自个儿的本事。
    其中一个便大着胆子说话:“侯爷,这还不到时辰,红烛灭了可不是好兆头。”
    萧澜冷笑一声,道:“那你便把它点上,一手拿一只,站在庭中照着。”
    那丫头登时色变,萧澜已摔上了窗子。
    这厢儿桃枝儿已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心慌腿软,小腹处阵阵发痒,萧澜皱眉道:“回你的屋子去。”
    下人们的住处都在一处,桃枝儿现在回去还不得被人怎么瞧,便咬牙求道:“夫人,让我在廊下值夜吧。”
    延湄这会儿脸色还白着,她心里兴许不明白桃枝儿是怎么了,但毕竟还是不一样的,她指指刚呆过的西边耳房,意思要她去那里。
    桃枝儿身上的难受已一阵儿狠过一阵儿,也顾不得再跟延湄解释,裹着衣服去了西屋。她其实什么都没做成,胳膊刚摸上侯爷的脖子,谁成想萧澜反应奇大,回身便差点儿将她的胳膊卸下来,桃枝儿简直吓死了。
    萧澜看看延湄,转身往东边的耳房走,延湄在后面跟着他。
    到了东间,萧澜抱出两张凉被,不是正房里的鸳鸯交颈,好在都是全新的。
    延湄看着陌生的床有些抵触,可是毕竟这张床没被睡过,她纠结的是,这床上没有纱帘,拿什么隔开呢?
    她在地上团团转,忽而看见桌腿上都绑着红绳,眼睛一亮,便上前解了,四条接在一块,随后她将这条红绳拉在了床榻中间。
    萧澜一直冷眼瞧着,这时简直哭笑不得,看来这位傅小娘子真正有些怪病,并不是傅家的谦辞。
    如此想着,他心中反倒松下来。
    这时延湄却指了指他的脸说道:“好红。”
    萧澜方才也闻进不少那香味,现下不但脸红,气息也发热,然而他略微扫一眼自己的下身,——并没什么大反应。
    这并不在意料之外,因而他也很平静。
    阖上眼,他任由身体一阵阵发汗,外面的雨更大了,有湿润的空气钻进来,在这细微地舒畅里,萧澜并不想说话,但听延湄的声音又轻轻传来:“你会种桃子么?”
    这问的是哪一出?萧澜想了想,如实道:“我没种过。”
    里面没了声音。
    萧澜以为她睡了,可过半晌又听她问:“那你能帮我种么?”
    萧澜闭着眼,随意地答:“日后可以试试。”
    延湄似乎还想说话,萧澜忍不住了,加重语气道:“睡、觉。”
    延湄不情愿地一嘟嘴,但又似乎找到了某种奇异的安全感,闭上眼睛睡了。
    
    第9章 母子
    
    早上萧澜起时,延湄也已醒了,她眼下一圈青色,显然睡得不好。
    外头天色未明,萧澜要到后园练剑,系绑腿时见她望着自己,便问:“是要再躺会儿还是起来?”
    “起来”,她的声音里带着早起的懒意,萧澜犹豫了一下,“要叫哪个进来伺候?”
    延湄垂着头,自己穿好了衣服。
    出得房来,夜雨已停,允大娘和白倩在廊前的台阶下候着,——宸妃送的两个丫头昨夜淋了大半宿的雨,今儿都起不来了。
    萧澜看一眼门口的两个,都是傅家跟过来的,十一、二岁的模样,他估计也妥帖不到哪里去,但对延湄来说应比陌生人强些,便吩咐她们进去伺候,又对允大娘道:“烦请大娘到前院让车驾备着,到了时辰好进宫去。”
    允大娘应声,礼道:“侯爷有事尽吩咐就是,可别对老奴这样客气,折煞了我。”
    萧澜一笑,“好”。
    白倩在原地站了片刻,大家各有各的事,唯独她闲着,又看萧澜去练剑也没人跟着伺候,想了想,只得回屋捧了巾子追过去,见萧澜没有赶人,她就也不说话,默默跟着。
    用早饭时,桃枝儿过来了,她硬捱了一晚上,萎靡得很,但延湄一见她,比她更显萎靡。
    ——那是一种失去了某样东西后的低落,毫不掩饰地显现在她漆黑的眼睛里。
    而且更加明显的,她不让桃枝儿再挨她碰她。
    萧澜心道,记事情还挺深。
    梳妆时,桃枝儿要给她描眉点唇,她皱着眉别过脸,桃枝儿忍了一早上,也是满面委屈,一旁的桃叶只得道:“桃枝儿姐姐累了一早,要不叫我来吧。”
    桃枝儿心里气苦,只觉泪都要下来,转身将东西交给桃叶儿,桃叶儿才十一岁,真不怎么会这个,好在延湄总算肯转过脸,仰起头,只是这下微白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萧澜瞧见她这模样,一下想起幼时的木偶。
    他记得曾想让哥哥给他刻个像自己一般高的,可开始刻的时候,他忍不住悄悄问大哥那木头这样会不会疼?这不过是小孩子不经意的一句话,但却不知被哪个奴婢传到了她母亲跟前,就为这一句话,他挨了好一顿训斥。
    “下去罢”,萧澜站到延湄面前,“我来。”
    桃叶立即大气儿也不敢出,闪到一边。萧澜亦不曾给人描过眉,想着容易,站到这才觉不知打哪下手。
    他一手抬着延湄的下巴,弯腰凑近了细看,延湄的眉长得好,昨日开脸时又修过,实不需要描画太多,萧澜顺着她的眉线描。
    描了两下延湄就皱了皱脸,萧澜道:“力道太重了?”
    “嗯”,延湄闭着眼睛出个声,萧澜便放轻了手,也不知是不是太轻了,哪下就触了延湄的痒,她闭着眼睛咯咯笑起来,笑得萧澜手抖,两条眉全画歪了。
    他手上不由微微使劲儿,捏着她瘦瘦的下巴,用力将胭脂点在那水润的唇上,唇瓣被他压下去,松开时又慢慢弹起来,像是将熟的蜜桃,兴许咬一口就会溢出汁水来。
    他抬眼,对着延湄轻吹了口气,惹得她纤长的睫毛眨啊眨。
    延湄心想,这人太坏了,故意画丑了她的眉毛,嘴唇也不好看,为了以后的大桃子,忍一忍。
    他们进宫时,皇上刚下了早朝,正在宸妃那用早膳,皇后先见了他们便笑道:“到底是成了婚的人了,瞧着长大不少,晚些你母亲见了定也欣慰。”
    正说着,皇帝与宸妃一道进了殿。
    皇帝已五十有余,身高体胖,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等二人行完大礼便呵呵地招手:“好好好,上前来上前来,让朕瞧瞧。”
    萧澜便拉着延湄上前两步,皇帝打龙座上下来,打量延湄,又问萧澜:“昨日朕没去,太子回来说颇是热闹。”
    “是”,萧澜一笑,“谢陛下的恩赐。”
    宸妃在后面曼声道:“是热闹,臣妾听说还打起来了。”
    皇上便回头嗔了她一眼,宸妃既不怕也不在意,掩着唇笑笑,眼梢处尽是柔柔的风情,又说:“臣妾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请过了,那臣妾便告辞啦。”
    皇上不拦她,皇后自也没二话,她说完施个礼,便衣带飘飘地出了殿。
    ——果然,昨日之事已传进宫里。
    皇后顺着宸妃的话道:“六郎,昨儿到底是怎么了?荣妃大半夜便跑到显阳宫,直叫着活不成了,眼下还在那儿哭呢,说是宁王被你打的卧床不起?”
    萧澜抿抿唇,脸色沉下来,说:“他昨晚闹得过分了。”
    皇后显然也知道宁王的德行,“唉”了声道:“老三就是那个脾性,昨日八成也是替你乐呵,多喝了几杯,闹起来便不管不顾了,你何必同他一个醉鬼计较。你们再怎么说也是兄弟,回头说句软话也就过去了,啊。”
    她话说的轻轻巧巧,实际意思是要萧澜上门致歉。
    萧澜一手微微攥起来,不说话,显然是不愿意。
    皇上道:“此事是老三错在前,他也该给阿澜赔礼,等他好些了,朕将他叫过来,你们兄弟两个再说。”
    皇后听他口中叫阿澜,眉间动了动,意味不明地一笑,说:“是,皇上怎么说便怎么好了。左右都是一家人,能闹到哪儿去。且你如今的年纪,也合该有这样的少年脾气,你在道场寺里呆了五年,本宫与皇上总是担心你半路被寺里的师傅渡了去当和尚。”
    “劳皇上和娘娘担心,是臣的错。”
    皇后笑笑,见皇上看她,便又道:“时辰不早,该去栖霞寺拜见你母亲,莫让她等久了。”
    “是”,萧澜谢了恩,皇上笑眯眯地没再说话,他领着延湄退出来。
    出了显阳宫,不远就看见宸妃的肩舆。
    朝阳方起,还不毒辣,肩舆上方没有撑罗盖,宸妃便似笑非笑地看过来,艳丽的面容比朝阳还要晃人眼。
    萧澜没有避,依礼见过,宸妃坐在肩舆上朝下看,问他:“昨日新婚,春宵一刻值万金,侯爷过得可还好?”
    “谢娘娘挂念”,萧澜道:“一切都好。”
    “呵”,宸妃笑了一声,“我这日子选的好不好?六月初三,我也是那日被封的美人呢。”
    萧澜默了默,忽地叫了一声:“表姐。”
    宸妃面色顿变,一字字道:“替我给姨母问好。”

    栖霞寺在栖霞山上,打皇城过去,少说也得一个时辰,车马走的略快,出了城便愈发觉得颠簸。
    延湄被马车摇的晃晃荡荡,见对面的萧澜微蹙着眉,说:“你晚上做了噩梦。”
    萧澜幽幽地看向她,“没有。”
    “可是我听见你喊了,尽管很小声”延湄心想。但是她这下没有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
    到了栖霞山还要徒步爬一路台阶,延湄爬的气吁吁,到了栖霞寺门口,萧澜站定,待她缓了一会儿才一并进去。
    寺中颇大,他们绕过前后殿和几处禅房,进了东南边的一处别院,院中干净巧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响声。
    萧澜望了一眼,立在院中道:“母亲,我来了。”
    屋里没有什么动静,半晌,一个头戴僧帽,身穿海清衣的女尼挑帘出来,执礼道:“郎君来了,请进屋说话。”
    室内檀香清幽,一人正手捻佛珠默经,直至默完了,方吐口气缓缓睁眼,扫了一圈颔首道:“算着时辰你也该到了。”
    萧澜拉着延湄跪地磕头,“儿子带新妇拜见母亲。”
    原端王妃姓霍,闺名双双,后入了栖霞寺,得“明慧居士”之号,虽年近四十,但若单论起容貌来,仍旧叫人思之神往。
    跪拜完,霍氏只瞧了延湄一眼,便说:“出去候着罢。”
    延湄转头看萧澜,见他微一点头,这才又行个礼跟着先前的女尼一并出了屋。
    霍氏细眉稍稍挑起,说:“这便是给你指的新妇?寒门小户,听闻入京才两年,原是个山野村夫。”
    萧澜道:“丈人在太仆寺任职,家中倒也简单。”
    “哼”,霍氏冷笑一声,“她在中间一掺和,指的能是什么好婚?我本来瞧得是长干里的陆家,他们这些年族里不成了,但正好与你相帮衬,世家旧族根基大,难保哪日便复起,如今被她这一搅和,成了个什么样子!”
    萧澜敛目,静静道:“我方才进宫,见过表姐了。”
    霍氏将手中的佛珠放在一旁,兀自出神。
    萧澜立在她的侧手,眼角余光正瞥见窗外,这会儿日头上来,毒的紧,延湄被炙烤的一头汗,先刚顶着日头站在院中,眼下正一点点儿往树荫下挪去,然后似是发现了萧澜看她,立时又不动了。
    他微微好笑,转过脸来,听见自己的母亲叹了声,又道:“她这两年不知怎的转了性子,恨极了你我。不过不妨,说到底七郎是个傻的。”
    萧澜心里头一咯噔,他张了张嘴,到底有些话不能问出来,霍氏瞧他一眼,语气又怒起来:“你昨日将宁王给打了?”
    霍氏远在寺中,消息竟也如此之快?除非……萧澜不能再往下想。
    “是”,他直白道:“儿子需一个出京的由头。”
    “你要出金陵!”霍氏一下子站起来,不可置信道:“你在道场寺呆了多少年才出来?现今好容易站在金陵城,你却要离开?怎么,这么一点儿辱受不得么!”
    她说罢,拿起案上的戒尺啪一下抽在萧澜肩上。
    萧澜紧紧抿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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