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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褪尽-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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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是因为此点,让李归尘感觉格外地难以置信,甚至是无法将这事实说出口——谋划此凶案之人绝对是想嫁祸景王的,但因着太子顺利入京而作罢了。也就是说,杀人者本是他们的自己人。
  那个残杀了对太子最衷心耿耿的陆经历、甚至屠戮了他全家抛尸檐上的人,同时孤注一掷地设计害死了冯公公,毫无一丝留恋不忍。
  这个人算计着太子一旦入不了京而景王又得势的话,便要将此案揭出来,以正君位。当然这一切得有个前提——太子被谋害在赴顺天府途中了。
  此事换在别人身上,或是没有了那个前提都是万万不能成的。
  因为此人自一开始打算的,便不是在景王和太子间选择一个投奔。他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能力,自立为君。
  这到底要李归尘如何相信,又如何当着众人的面将此案的真相吐露出来。
  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但事实已经摆在他面前了。
  自打此案一开始,蓝道人现身告诉蒲风这是血祭之法,一切一切都已经谋划好了。更为难得的是,在所有人看来,他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稚嫩样子,即便是景王也对他丝毫不设防的。
  且此前水女案的十数名□□与陆家满门乃是被同一路人杀害的,若是他真的盘算了这么久的话,那景王林篆之流,皆是远远败在他下风了……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归尘见识过不少的糊涂案子,却没有哪一件令他如此心寒。
  此案草草终了之时,苏敬忠已经死在了狱里。原本一个瓜蔓抄下来要死几万人的案子,竟是以苏敬忠和太常寺卿身死,十数人革职流放为结果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自始至终,李归尘也没能将心中的推断说与任何人。
  原本料想的风平浪静,现在看来却又是遥不可及了。
  太子登基大典是在五日后,定国号为“流徽”,自明年启用,而今年依旧是正朔三十八年。
  因着西景王的发落问题,太子,也就是原来的长孙殿下朱伯鉴与流徽帝产生了很大分歧。朱伯鉴主张即便是不将西景王贬为庶人,也该将他圈禁于宫中别院,直至终此一生。但流徽帝考虑到当年明英宗和景泰帝之间的事,坚决否定了太子的想法——不管怎么样,西景王至少也是他的弟弟。
  为此,太子与圣上便生了嫌隙。又因为流徽帝深知谪居南京的羞辱痛苦,便不打算送太子出京了。
  或许多年后,史书上大概会留下这么几行话:明流徽帝温仁恭俭,孝悌有加,着景王自即日起入山东宣平府就藩,免去其“西景王”的尊号,世人只称景王。景王在属地张扬跋扈,服制仪仗多有僭越之举,私造银炉,豢养府兵。
  早晚又是一劫。
  而流徽初年,皇帝勤政爱民,平反了昭宗年间的诸多冤假错案,复聘程渡自野归内阁,代魏銮即任首辅;封原北镇抚司镇抚使杨焰升任锦衣卫指挥使,官居正三品,赐蟒服,恢复杨家声誉,追封杨夫人李氏为二品诰命夫人。苏锦暴毙后,返还杨焰幼妹的清白身家。
  这三品指挥使获赐蟒服的,自永乐年起就他这独一份,一时间是恩宠铺天而来。可他身处其间却是觉得有些怅然若失,那些埋在旧年的真相到底还是随风化尽了吗?纵然还他身份,却没能让他释然。
  转眼间,又是暮春的海棠花季,纷纷扬扬的灿烂花雨中,他一身锦衣地自大内回到了旧宅里,被明媚的骄阳晃了眼。
  海棠树下,身穿素白袄裙的蒲风正追着应儿要抹她一脸梳头油,笑声响彻在院子里。
  时隔十一载,他终是回家了。
  这场景在他梦中出现过太多次,以至于亲眼所见了,倒令他有些失神。
  然而平静的日子单单持续到了同年七月底,流徽帝突然驾崩了,享寿四十七载。
  风波又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案  也就是终案啦~  食母胎
  预告:正朔三十八年史称“孽年”,三朝更迭之际,新帝麟儿竟是化为了阴胎?
  光怪陆离,魑魅魍魉,说到底不过是一颗颗扭曲的人心。
  从沦落归尘到鲜花鼎盛,纵然哪一天历史再度上演,至少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更何况,我还怀着你的延续。


第75章 中秋 (修) 'VIP'
  正朔三十八年中秋; 李归尘在宅中摆了宴; 请来了裴彦修、张渊还有一直推说不来的段明空。因着还在流徽帝的国丧期间; 众人皆是素衣玄袍的; 也就算是在家中小聚罢了。
  先帝在位仅仅半载; 七月廿九的时候因着胸痹病发作就这么驾崩了。前几日群臣定下的谥号乃是康宗,因着陵墓未建; 也只好择日才能下葬了。
  而蒲风二月底便向康宗递了折子; 早在御史大人们将她骂得体无完肤之前便先请求致仕了。当时她人在大理寺的时候; 总觉得步履维艰太过艰辛; 如今老老实实在家当她的指挥使夫人了,却又闲得浑身难受; 也只好和同岁的小姑子整日一道插科打诨,这几个月竟也是飞一般地过去了。
  归尘虽是升了指挥使; 因着康宗皇帝体恤百官; 这大半年来大抵上相安无事; 竟是比年前还要清闲不少。不过即便是他不愿多说什么朝中的事情; 蒲风也知道归尘在有意躲避风头; 就连太子借着他和程阁老的案子暗中扳倒了魏銮,他也不曾插手什么——看起来就像是在有意逃避。
  蒲风知道他心中自有考量,倒也不多说多问,左右今天是个团圆的日子; 总不该去想这些触霉头的事情。
  如今归尘官居正三品了; 虽是搬家到了当年的杨家旧宅里,还是不请一个下人的。而此时他正在厨房里和应儿一道忙忙碌碌; 蒲风只好坐在大海棠树下的石凳上听裴大夫声情并茂地和张渊讲着医理。
  因着她前几日差点将厨房给点着了,归尘和应儿再不许她踏入厨房半步。
  整个院子里,只有段明空负手站在僻静处望着月色发呆。他不想回侯府,那儿也不是他的家,这中秋于他而言本就是没意义的。
  应儿看着厨房的柴不够烧了,想打发院子里的闲人去干活,一看他们仨正寒啊病啊的说得火热,便摆了摆手冲着段明空唤道:“木头段儿,别站着了,来帮帮忙罢。”
  段明空微微挑眉有些愣神。木头段儿?这小丫头隔了这么多年竟是还记得这句玩笑话。他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便看着应儿抡起了一把斧子掖到了他手里。
  “这是什么?”
  “快去劈柴,不然怎么吃饭。”
  他被应儿推到了柴火堆边上,有些哑然。自己这双手提过剑也杀过人,如今竟是要来劈柴?这叫什么待客之道?
  然而应儿朝着他粲然一笑,说着“木头哥哥好好干”,一转身便又消失在了他身后。
  段明空劈好了柴掂了掂手里的斧子,不知道为什么便将那些杂念通通弃之脑后了,满脑子反而都是她那声“木头段儿”……转眼开了饭,他们四个大男人坐在席上,而蒲风和应儿不上席,也不知道躲在屋子里又悄咪咪说着什么私房话儿。
  黄酒泡了咸甘梅温得正适口,裴彦修千载难逢地默许归尘喝上几盅。当年杨家出事的时候,段明空是北镇抚司的千户,而裴大夫还供职在镇抚司衙门里,专门给锦衣卫和诏狱里的犯人们看病。
  那时候段明空还不足弱冠的年纪,可以说这天上地下就佩服杨焰这一个人。他听说杨焰哥哥因着结党营私被关进了诏狱自也是不信的,可后来证据越来越多,再加上夏冰总提起此事,他有些动摇了。所以当他再见到李归尘之时,见他颓丧且又苟且偷生的样子,那种幻灭感击碎了他多年来的一切坚持。
  段明空的酒量一向是浅得可怕,再加上他今晚满怀心事,没喝几杯便上了脸儿,目光有些涣散,显然是醉了。
  张渊正说笑着当时不识蒲风乃是女子的窘事,便提到了他二人为何还不趁早要个孩子,毕竟归尘今年也有三十四了。
  李归尘摇摇头微笑道:“许是我当年伤得狠了些,到底是根基不行了。”
  裴彦修一听这话轻轻叹了口气,别人不知道这里面的枝节,他自然明白是李归尘在帮蒲风开脱,也是怕她听到了走心。
  而段明空一听李归尘这么说,忽然就一反常态地直勾勾望着他道:“如果我当年再成熟些,就不会疑你会干那种事情……甚至哥哥你逃出诏狱的事我都不曾知道……为此我……自责了很久。”
  他说着说着,喉头一涩竟是哽咽了。
  连裴彦修都没见过段明空如此失态的样子,且这话听起来多少有点让人腌心,便打着马虎眼道:“你瞅瞅,段大人喝了这么点酒就醉了……”
  李归尘垂眸看着杯盏里面的梅子,继而望着段明空平静道:“没关系,说出来便好了。明空,我从来也没埋怨过你。那一劫是跑不掉的,现在想开了,也觉得受些苦头也无所谓了,只是……”
  只是他对母亲和如儿负有的债,此生算是无计可消除了;如今应儿能重回家中,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话头子一挑起了头,裴彦修闷头喝着酒,也很难不去想起那几年的日子——归宁寺的拾花和尚自乱葬岗捡回了不成人形的他,而自己足足将他医治调养了一年余才算是将他的命捡了半条回来。
  芦不押,闹羊花……这些东西都是一顶一的毒物,却也是麻沸散的组成,才能施针刀术。若非是他舍了这条命一意孤行非要用,估计这一辈子也就是瘫在床上了。人道是接筋接骨多半也会落下残疾,可归尘硬是咬着牙练得自己大抵恢复如初,这里面的痛苦与挫败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裴彦修这么想着,心口压抑得很,只不过如今风烟俱净了,又何必再拘泥在这些念想里。
  “行了,也都过去了,裴某我先干为敬了。”
  张渊也是个爽利人,二话没说也干了。
  然而段明空不理这一茬儿,还继续道:“我去看如儿了,这丫头喜欢海棠花,你将她安置在那,她会很开心的。如果哪一天我死了……哥哥,别让侯府的人碰我,你便将我挫骨扬灰了罢……”
  “这又是说的什么晦气话。”裴彦修嗔怪道。
  “此生为身世所累,便罢了……因着我爹是宁远侯,又有谁将我当做段明空看待呢?我想自己去选一条路,无论是生是死……也无非想想罢了。”段明空叹了口气。
  可是这路,从来都是没得选的。
  世家,王侯,何尝不都是禁锢?李归尘也曾想过,包括现在他都在思考此事——这锦衣卫的身份于他到底是不是一种累赘?
  上位者,永远不是他所能揣摩的。若是他孤身一人的时候,千难万阻自也是谈笑置之的。但,他有了蒲风。哪一天应儿若想嫁与何人了,他这个哥哥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心事,可蒲风是他不能放下的弥足珍贵。
  他不能容忍容什么再伤她分毫,即便是他自己。
  …………
  夜色越发深沉了,金灿灿的一轮满月明亮得有些刺目。
  二更的梆声在胡同里清远响起,小院里的人影散了,蒲风被笼罩在月光里,沙沙地扫着院子。
  方才因着段明空嫌弃汤咸,应儿和他拌了嘴,此时正闷在屋子里赌气,甚至都不知道段明空已经走了。
  李归尘漱了茶,无言接过了蒲风手里的扫帚,握住了她微微发凉的手。
  “你这人,扫个地也不让我安生。”蒲风挣了挣手,只觉得他握得更紧了,便贴在他耳边低语道,“诶,对了,你有没有觉得段明空一见到应儿就别别扭扭的。”
  李归尘想了想,“他这个人,一向如此。”
  “唉,也难怪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没个家室,若是论人品长相家世也是极好的……”
  她刚絮絮叨叨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身边的目光多了几分寒意,便笑了笑狗腿道:“那个,段大人还年轻嘛,可终归还是不如某人长得英俊,又会做饭,还疼媳妇儿……”
  李归尘的目光柔和了下来,点头道:“你最近可是又写什么话本子了?”
  “是不是我现在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我夫君是堂堂镇抚使,就连南镇抚司也不敢管我?”
  “南府不敢管你,我敢。”
  李归尘的声音低沉且玩味,夜风清凉如水穿透了蒲风的单衣,她微微打了个寒颤。“你要是敢,我以后晚上就和应儿去睡……不对,我现在将饭桌擦完了,就回去搬铺盖卷儿。”
  “是吗。”李归尘一挑唇角,将扫帚戳在墙角便将蒲风拦腰抱了起来,“天凉了,以后也少碰凉水。”
  “大哥啊,咱们日后要是有了闺女,你还不得给宠上了天去,看看还找不找得到婆家。”蒲风笑意浅浅地圈住了他的脖子,往他怀里扎了扎,任着他将自己抱回了房去。
  “傻丫头,有一个你还不够。”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含着笑意。
  “当然不够了,不如……”蒲风被归尘抱到了床上,面上不禁有些绯红,她便拉着他的袖角趴在他耳边道,“要不要今天晚上试试,弄一个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一下文,感觉还是算作番外吧~
  终案的楔子我会重新写的~


第76章 一品 'VIP'
  前文700字请回上一章的结尾; 修文了。(晋江后台崩了所以用不了作话前置)………………
  李归尘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 “你不是刚才还说要和应儿去睡吗?”
  “好哥哥; 我错了还不行。”
  “喊我什么?”
  蒲风挑了挑眉毛; 到底还是掐着他的胳膊和颜悦色道:“相公啊; 你明天不用去宫里吧?”
  李归尘看着蒲风小猫就快亮爪子出来了,只好忍俊不禁道:“这几日都清闲; 想这么着都依着你; 可有一点; 赶明儿不许跟应儿一块闹我。”
  “知道了; 长嫂也该有长嫂的样子。”蒲风信誓旦旦。
  “这倒也罢,”他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 贴在她面前低语道,“撩拨我还不承认?在应儿面前; 我总不好亲你。”
  他说完这话; 在她额头上轻轻种了一个吻; 转身便出去了。徒留下蒲风意乱神迷地在屋子里琢磨他方才说的话——这家伙天天竟然都在想这些; 果然是……嗯; 衣冠禽兽这个词是不是不大恰当。
  过了少顷,屋子里温温袅袅地冒着水汽。蒲风身上还带着潮湿的余热,便被李归尘赶紧裹在了被子里。新被嫩凉,总得好一会才能捂热乎了; 她正缩在被子里有些手脚发冷; 便感受到了他炙热的肌肤已经靠近了过来,就像是太阳。
  “你今天让大哥看脉了吗?他说什么了呀。”蒲风凑到了他怀里; 枕着他的胳膊。
  “都很好,裴大夫还顺便自夸了一下医术。”
  蒲风盯着他的眸子,有些面露疑色道:“你可不许骗我,要是哪天找我哥问出来不是这么回事,看我不拆了你。”
  “你打算怎么拆了我?”李归尘的眼眸弯弯,撩人的灼热气息越来越近了。
  “那我就去找皇上复官,进了大理寺天天去找你麻烦。”蒲风撅着嘴说着,觉得气势不足又哼了一声,“对,就是这么蛮不讲理,你怕不怕。”
  “哦?”他一垂眸,便将她的下唇瓣含了起来,蒲风所有的虚张声势瞬间都消散了。
  窗外的月色正好,映在他雕刻般的锁骨上,上面除了两道银白的疤痕外,还留下的她种下的一小片红晕。
  她在他的掌心里捧了半载,逐渐褪去了假小子时期的青涩,越发滋养得成熟而有韵致,可那骨子里的娇俏刁蛮却是日益凸显了。
  他喜欢看她在自己面前闹小性儿,也喜欢看她立在人前威严自持的样子。
  在李归尘这半生中,比诏狱的苍白烛火更令他永生难忘的,是曾有这么一个身穿白袍的女子,毫不退缩地站在庙堂之上怒斥宗室群臣,将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他是个蠢男人,爱上了这么一个傻姑娘。
  蒲风的轻声喘息刮得他耳边滚烫,归尘以温热的手心捧着她的面颊,轻声问她道:“卿儿,我要是辞了官带你去乡下种地,可还放得下?”
  蒲风听到这话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微笑道:“我的杨大人,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便是如此,我有什么可舍不得的……只要有你就好了。你想择日和圣上辞官吗?”
  “辞官之前,我还有事没办。”李归尘的眸色忽然沉静了下来,就像是云遮了月色。
  “没关系,我等你。”
  正是因为蒲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所以心里就有些揪得慌。数月前程阁老还朝的时候,太子也就是现在的新帝借着当年归尘的案子将魏銮这棵老树给铲了。
  归尘涉及在此案中,故而并没有插手,完全是太子与新任东厂提督张全冉联手,查出了魏銮当年趁着程渡门生弹劾景王党人入狱,指使萧琰弹劾污蔑杨焰勾结程渡,将所谓“程党”一论推上了风口浪尖,以此迫害时任首辅程渡的。
  这一番话有些复杂拗口,却的确是当年的一些实情,魏銮因此被赶回老家了也算是落了个不错的下场。
  只因无论什么事情一旦牵扯到景王必然会引起康宗的反感,即便此人是当朝首辅。康宗明面上善待景王,也只是不愿在史书上留骂名罢了,他对景王党施行的多半也是些怀柔政策,而太子灭了魏銮算是杀一儆百,故而也就默许了。
  一说到这里,连蒲风也不由得佩服张全冉此人的手腕和谋略。苏锦一手遮天之时,张全冉瘦成一副皮包骨的样子瘫在床上算是避过了风口浪尖。那时她还好奇此人竟能恢复得这般快,现在看来这一切多半是个苦肉计罢了。
  纵然是他杀了如儿,但以当时的形势来看,昭宗皇帝知道张全冉不是景王的人,自然不会在此时动他。只等到景王一失势,此人便立马又冒了出来,杀苏锦在前,联手太子铲除魏銮在后,东厂提督之位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然而李归尘比她还要多知道一点——张全冉一早就是朱伯鉴的人了,是以他当年参与的那些勾当并没有被揭发出来。
  再有一人,便是他的老熟人夏冰了。
  李归尘今天一早审查诏狱,刚看过了此人回来。他如何会忘,中秋这一天是合家团圆的日子,也是自己曾经的“忌日”。
  正朔二十七年的八月十五夜里,夏冰为了卖朱伯鉴一个面子,将满身鳞伤只剩了不到半口气的他归为死人,扔到了乱葬岗里。
  那夜不似今夜这般明朗,下着急骤而又冰寒刺骨的秋雨。停尸板车的吱呀响声,黯血色的天幕,还有恶臭的尸场泥污……想要忘却也是做不到的。
  他的血似乎早已流尽了,就连在雨夜中颤抖也显得如此困难。乱葬岗里有蛇,身体凉滑地蠕动穿行过他的身躯,连骨头都在酥麻……痛苦不是暂时的,折磨更是经年累月。
  多年之后母亲和如儿似乎还站在他记忆的角落和他招着手,每当午夜梦回或是思之深处,他便能得见她们……李归尘不想将这一切都肆无忌惮地报复在夏冰身上,同样也不想让他好过。自小敛那夜夏冰带人封锁禁宫之后,便永远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即便是康宗知道了夏冰被关押在了诏狱,也只是置若罔闻任他自生自灭了。
  这是李归尘所能做到的最大的仁慈。
  总之朝中之事纷纷扰扰,闹腾的正朔三十八年终于是在一片平静中逝去了,迎面而来的,是新帝的升平元年。
  所谓新年新气象,更别提圣上年仅二十四岁,正是风华正茂,初临朝亲政总是一心想有作为的。
  李归尘本是有志改革新政的,见到圣上的确是有明君之范,便将此前心中的芥蒂暂且放下了,勤勤恳恳做自己的锦衣卫指挥使。
  锦衣卫的线报一度又恢复了他当年任镇抚使那时的详实细致。便得见景王在山东又不老实,近来更是假借协助抗倭之故开始大量屯兵买马操练新兵了。
  倭寇主要聚集在东南沿海,景王就藩的宣平府可是地处内陆的,本就没什么倭乱。可他操练了大半年,江浙总督那儿兵力不足请求调援良久,也不见景王支援半个人来,显然是有问题。
  且年初的时候因着三朝更迭臣民疲乏,朝中气象难免有些不振;再者圣上至今无后,不少大臣都怕新帝万一又忽然出了什么闪失,没有子嗣岂非是要重蹈前朝武宗覆辙。
  圣上被那些催着要皇嗣甚至是偷偷塞给他春…宫的大臣闹得苦不堪言,简直就快怀疑自己能力不行的时候,后宫竟是传来了喜讯——翊坤宫的曹贤妃已经有孕两三个月了。
  听御医说话儿的意思,这一胎多半是皇子。皇上自然是大喜,直接晋了曹氏的贵妃之位,一道在朝中大行封赏。
  归尘在年前破获了宫中的鞑靼细作,以此密信诱敌上饵,协助沈骜将军俘虏了该部首领阿伯克汗;又因着圣上当年尚是长孙之时和李归尘夫妇关系甚好,且他当年因为地佛宫之变许以李归尘“以奉帝师之礼以养先生”,便趁着正月复朝的时候封了锦衣卫指挥使杨焰兼任太师之职,位列三公,官居正一品。
  归尘这一下便算是真正的声名鼎盛、权倾朝野了,更何况他此时才将将三十五岁,说是在这两京一十三省中风头无两也不算是夸大其词了。
  这样一来,自然不少官宦人家听说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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