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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街行-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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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屡赞掌灯功勋? 
 
    掌灯若是掌灯人的意思,那掌灯人的功勋指的是什么? 
 
    后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浑身缟素的男子拎着一盏灯笼颤巍巍走出来,看见殿中人当即愣住脚步。 
 
    那是一个面容干瘪身形佝偻的灰发老者,窸窣的眯着眼借着亮光盯着我与俯首在地的他,顷刻之后,老者浑身剧烈颤抖着,浑浊的眼里裂出一丝晶莹,激动的趋上前来跪倒在地,嘴里含糊不清的呜咽着什么去捉如意的袖。 
 
    我退开一步倚在柱子上,却瞥见对面黄幔低垂的鼎柱上光秃秃的一个个坑坑洼洼的痕迹,显然是柱上原先刻着什么词字,被一个个刮了去。 
 
    老者似喜似悲的抬扶着如意的手臂,满脸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如意一脸静抑的抬起头来,眼睛里亮的可怕,极为沉郁的道:“先生,是我回来了。” 
 
    那老者嘴里呜呜有词却说不出话来,明显嘴里空了一截,如意朝他贴地磕拜:“又劳累先生辛苦一年,衔环结草,崔望若无以为报。” 
 
    老者不住拍着如意的手摇摇头,扶举着如意的手肘要他起身。 
 
    他望向我:“这是我家旧时的管家莫先生,也替我守了二十余年的陵,无忧,你来拜见莫先生。” 
 
    他说的沉郁,我朝莫先生郑重一拜,被莫先生一手搀扶住,呜呜的托着手臂辞谢。只听见如意道:“这是镇国长公主;皇上的亲姐姐。。。” 
 
    莫先生的手僵了僵,如意戛然止住话语,又极轻的道:“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什么也不知道? 
 
    我脸色僵冷的瞥着如意。 
 
    莫先生轻轻的叹一口气,又摇摇头,把我扶起来,我盯着如意,怔怔偏头问他,“我不知道什么?” 
 
    如意只对莫先生道:“因缘和合,若由此起,或许注定要在我和她身上了结。” 
 
    他冰冷的手攥着我的手骨:“我想带她来看看。” 
 
    莫先生脸色郁郁,无声的点了点头。 
 
    他们的目光齐齐落在我身上。黏腻的,沾满不可言的秘密的目光。 
 
    我不安焦躁的问他:“我不知道什么?如意,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 
 
    作者蠢归蠢,脑洞也是大的吓人。。。。

    崔白

    他望着眼前满满的灵牌,扭头道:“有劳先生。” 
 
    莫先生端来一捧清水,他徐徐挽袖,撩水净手,缓缓道:“无忧问什么是点灯人,崔家就是在佛前点灯的人。” 
 
    “显祖崔公名白,他的先祖原是旧年博陵崔氏宗子,因执意迎娶乡野之绅的女儿被崔家看低,后来这支脱离博陵外迁,在乾时显祖一家想再回宗祠却遭拒,因此合家落在了祁陵,显祖生于乾末年,少年时投身旧乾军戎,后来。。。。” 
 
    他瞥我一眼,取下一个个灵牌以洁布擦拭:“乾末年,崔白结识了河东平戎节度使家的独子,两人结为异性兄弟,再后来,节度使家的儿子起兵反叛旧乾,崔白带着自己的部下投诚。” 
 
    我跪在蒲团上,注视着他手里的灵牌,蹙眉道:“河东平戎节度使?” 
 
    “藩镇叛乱不断,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朝臣们没有法子,日日吃斋念佛求庇佑,小皇帝没有法子,把国师请进了金銮殿,花下重金迎佛会,此时安西节度使已经挥兵攻进皇城,河东平戎节度使的儿子和崔白磨刀霍霍黄雀在后,割下了狂喜中的安西节度使的头颅。” 
 
    “节度使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来着?”他取下崔白的灵牌抱在怀中,抬头问我。 
 
    “他叫晏河清,是我朝开国皇帝,我的高祖。”我疑惑道,“史书中根本没有这段记载,高祖的传记中也根本没有提到有崔白这个人。” 
 
    “后来崔白跟着晏河清南征北战数年,旧乾旧部退守太鄂七城,晏河清与崔白围困成数月不能破,最后下令屠城,杀数十万人,破城大捷。” 
 
    “太鄂七城是高祖最后一场战役,跟着高祖困守太鄂城的将领都名留点将台,可在点将台上,甚至在百臣凌霄阁里,都没有一位姓崔的将军。”我盯着白玉灵牌上崔白两字,心里突突的跳,这两字镌刻的流畅有力,以丹砂填满空槽,一百多年来,色泽仍是鲜艳如新。 
 
    崔,白。 
 
    刻在白玉上鲜红的名字。 
 
    “许是太鄂七城杀戮过重,天降三日血雨,死者尸体来不及下葬,太鄂七城开始爆发瘟疫爆发,这疫病还在束手无措之际,又传来消息北方大旱,饿殍满地,南方连日大雨,村庄冲毁。谣言不知从何处而起,谣传晏河清弑君乱国,引来疠气害死七城百姓,因此触怒了佛祖,连降灾祸于人间,以示不满晏河清的篡权夺位。” 
 
    的确,太鄂七城之战后,因为屠戮过甚,引起军民不满,高祖一气之下,杀了军内几个散布谣言的兵将。 
 
    “须知旧乾一朝,佛教深入民心,十家七八都供有佛龛,晏河清安抚民心不得,登基之后仍是怨声载道,那时正逢一场佛会,高祖想借此讨好民心昭显自己虔心,崔白却在万民前请罪,言他乃佛诞日出生的肉身佛,太鄂城屠城由他意起,求退朝堂隐皈依佛门,终身为佛前点灯人以赎罪孽,替皇上消障业,为宋执明灯,护国运,为天下民祈福。” 
 
    "晏河清下旨诏告天下,封祁陵崔白崔家为掌灯人,为万民执灯供佛,晏河清不抑佛法,天下寺庙皆归崔家所掌,天下因此皆言崔家为点灯之家。" 
 
    他拭净崔白的灵牌,盯着我道:天下寺庙皆归崔家所掌,无忧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粲然一笑,辉同日月:“晏河清奸诈的很,崔白想皈依佛门,他却把这么大一份产业都让崔家管着,让崔白无法抽身。万民供奉的香火香油钱,寺院的房舍土地,随寺的良田租民,借着这个由头全都收归在一人手中,崔家得了利钱,他借着崔家之手逐渐缩紧佛教在朝野中的僭权。”他把那沉甸甸的灵牌塞在我怀中,“短短几年,崔家从万寺中收的香油钱,金沙金粉堆积成山,犀角象牙,玉石乌金,鲛珠水晶等数不胜数,穷哈哈的晏河清拿着这些钱,疏通河道治理民生,巩固边塞坚壁清野,还修了他的陵寝。” 
 
………………………………………………………………………………… 
 
海晏河清,居然把小公主安上了个晏姓。。。   T   T

    晏河清

    我捧着冰冷坚硬的灵牌,倘若君子如玉,崔白,这应是个铮铮傲骨的男子,如果他真的存在着,那为何在太清楼和玉宸殿的百官载记和高祖录里却没有找到片言只语? 
 
    “后来呢?” 
 
    “后来,崔白和晏河清都去了,崔家远离庙堂,虽不事生产,但却富可敌国,朝野内外无人能及。白玉地,沉香壁,东珠脚下沙,明珠檠上悬,金箔羽衣莲台履,神仙台里不能及。”他叹道,“好一番烈火烹油、锦上添花盛况。” 
 
    我追问:“再后来如何?” 
 
    他拂衣起身,重新燃上檀香,背身只言:“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除了崔白之事,他不愿多言,我幽然道:“开国至今近两百年,崔白死后一百多年间,都发生了什么?你家为何入罪?你为什么入了宫?” 
 
    我望着他的身影,“你说你家因谗获罪,全家皆亡,如若是朝廷所为,那为何没有刑部宗卷?如若崔氏一族和崔白确有其事,为何高祖本纪和史录却没有只言片语?” 
 
    他平静道:“《高祖本纪》其三中有一段晏河清与众人饮酒‘。。。。。侍呈十樽百坛入帐。。。。。一轮酒毕,秦李二公酣然不知世事,韩沈周三将面酡脸赤尤可战也,周兰方执杯做酒赋,刘崮张陵呼卢做博,高祖谈笑欣悦。。。。。’座中只写九人饮酒,侍者却上了十樽酒杯,还有一个酒樽是谁的?高祖谈笑欣悦,是与谁谈笑?开国录中亦有,巴陵之战前高祖与三将道,‘经此一战,河西尽入囊内。。。’但战后高祖却与庞龙张陵回京,若有三将,那如何却只出现两人名字?”他神色淡淡的,“史官作撰,多少真假,几番删改,又如何说得清。”                                                                                   
    我定定神,问道:“崔白当日为何要有此举?为何要想要皈依佛门?” 
 
    他递过一柱檀香,淡然道:“显祖之墓在后山,无忧随我去看看。” 
 
    已是碧天如水夜云轻的月夜,他拎着一盏小灯在前,灯光朦朦胧胧的照着两人的身影,身侧闪闪灭灭的萤光在风中掠过,影影绰绰的树影窸窣作响,我第一次觉得他是那么的。。。褪去了在宫中的身份地位,褪去了他对我的执念,他此刻沉静的如同一个陌生人。 
 
    他引我来到一座碑园前,灯笼在碑石上虚虚一照,他回头道:“到了。” 
 
    坟茔修建的很普通,他抚摸着墓碑上的字,低声道:“虽是墓堆,但其实,这是显祖的衣冠冢。” 
 
    “衣冠冢?”我疑惑的盯着碑石,“他的真身葬在何处?” 
 
    如意默然不语。 
 
    我趋近去看碑石,上头铭文墓志十分细致,待定睛看到那两个字,我却愣了愣。 
 
    崔白,表字九澜。 
 
    九澜? 
 
    手心湿润润的,我瞪着眼,惊疑的盯着如意,问道,“九澜?” 
 
    他轻轻嗯了一声:“民间里还有不少野史传闻,说的是晏河清身边一个叫九澜的人。。。” 
 
    阿椮与我说过一段传闻,高祖建国征战之时,情系身边一个叫九澜的近臣,曾执他手对身边人道,此乃吾后也,后来建朝之后,九澜却杳然不知去向,高祖信守当日承诺,后位空悬二十载。 
 
    “你家高祖,他从来不爱女人,他爱的是男人。” 
 
    我失态的踩落了丝履,跌坐在地上。 
 
    如意弯下身子跪在地上,捧着我的脚踝缓缓道:“他们两人相识于少年时候,斗鸡走狗走马观花的事情没少干过,早已经情投意合两意想属,后来一起反乾,崔白在外是崔将军,在晏河清身边,他叫九澜。” 
 
    “知道崔白的人,或许不知道他叫九澜,知道九澜的人,也未必知道他就是那个崔将军。” 
 
…………………………………………………………………………… 
 
尼玛,写出来后简直被我自己雷到了。。太雷了。。T   T 
 
小伙伴是不是都吓跑了。。。

    情非得已还是命中注定

    “龙阳断袖之癖自古皆有,休说民间种种,历朝帝王也多蓄娈童男宠,   天下初定之时,晏清河已和崔白情意缱倦,打算立旨封崔白为帝后,只是………………朝臣岂能答应,天下岂能答应,崔白又岂能答应,好不容易得到的江山,岂能因此事让晏河清与天下闹翻,他无法为晏河清生养后代,又不愿屈在后宫为妃,所以当日佛会上,他当着万民朝臣与晏河清的面请旨皈依佛门,愿以一生在佛前点灯赎罪。” 
 
    “晏河清不答应,他岂能答应放崔白走,但崔白去意已决,两人关系一度直转而下,最后晏河清不得不妥协……………他下旨封了崔家为掌灯人,牵绊住崔白不得出家,又为了延续崔家血脉,他让一名女子怀了崔白的孩子。” 
 
    “建国初年百废待兴,崔白用佛寺里收敛而来的财富帮着晏河清重整江山,但他再也没有再踏入过汴梁一步,而晏河清,却一直没有立过皇后。建业十九年三月初八,崔白病逝,在祁陵崔家下葬。” 
 
    如意托着我的脚踝,抬头黑漆漆的眼觑着我,“祁陵崔家只下葬了崔白的衣冠,他的棺椁被晏河清带走,悄然葬在永厚陵。”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呐呐道:“永厚陵?” 
 
    “永厚陵是帝后合陵,晏河清对崔家说,他与崔白,生不能同衾,死必要同穴,他一定要带走崔白。而永厚陵从一开始,就是为崔白和他修建的,虽然陵碑上无法镌上崔白的名字和谥文,但不信佛的晏河清却为崔白留了一尊佛像,和佛前永不熄灭的长明灯,以此告诉世人,他封下的那个点灯人,永远在他身边。” 
 
    “崔白死后,空悬二十年的后位落在了当时的贵妃头上,晏河清驾崩前,他遣人送来了无字匾和刻着崔白名字的灵牌。” 
 
    他缱倦的望着我,“你连自己高祖的印章和字迹都忘了么?无字匾和玉牌,都是你家高祖亲手做的,有些东西,在世人面前虽不可言,但都在说给别人听。” 
 
    他单膝跪在我面前,捧着我的脸柔情道:“我常常想,我无法恨你,我这样的爱你,到底是我的心意,还是这是他们的重逢相遇。我爱你,是情非得已,还是命中注定?” 
 
…………………………………………………………………………… 
 
崔白和晏河清的故事,其实本来都是要小公主自己抽丝剥茧找出来的,但笔力不够,憋了半年了,还是匆匆出场让如意说出来了。 
 
剧情上小公主和如意还在走下去,但在情感上,他们的出场就是整个故事的完结 
 
世情非得已还是命中注定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我爱你

    少年心

    初夏的晚风这样的甜软,他倾过来,软薄微凉的唇轻轻封住我的嘴唇,像雏鸟的轻羽飘落水面,冬日第一片初雪旋回大地,他小心翼翼含住我颤抖的唇瓣,缠绵含吮,好像回到多年前的那一刻,雪夜里的初吻,他只给予我最温柔的对待,不再撷取我一丝的回应。 
 
    我长大的这些年里,他给予我的是过分浓郁的、黏腻、磨人的爱,他不仅攻占,同时也在掠夺,但在这一刻我竟然有种幻觉,他原本的爱是如此的纯粹,内敛,温柔又克制。 
 
    我颤栗着抓着他的袖角,在他温柔辗转的唇间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真的。”舌尖抵着话语递过来,“他们,可都看着呢。” 
 
    他沿着我的肩膀捉住我的指尖,按在他跳动的心口,窃窃低语:“无忧也是爱着我的,对不对。” 
 
    我凝视着他的眼,深不见底的黑,盈满我熟悉的那种眼神,脉脉此情谁诉,我轻轻贴着他的耳,呵气如兰:“如意啊。。。” 
 
    我有丹心一片,为君千山万水,从来少年心。 
 
    这么宁静的夜晚。 
 
    藏着许多秘密的族墓,藏着许多心事的男人。 
 
    虽然知道这是大不敬,但半夜乍醒在他怀中,在夜虫相鸣的遮掩下有了甜腻缠绵。 
 
    我失神的蜷坐在他怀中,在他缓慢托举下扭动腰臀。 
 
    他的喘息声很浅,手法稳实的扣着我腰眼,提起,摁下,提起,摁下,烈火烧进胸膛,脑子却都冷静。 
 
    有时候贴的这样近,并非因为情欲,只是一种占有的确认。 
 
    黏腻的声响越来越缠绵,我揽着他的脖颈,额头抵着他的脸颊,努力含吮吞没,让他进入我的身体。 
 
    两百年前的他们真的相爱么? 
 
    他们挚爱彼此,隐秘又大胆,克制又放肆。 
 
    这样的惊世骇俗,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或许是某个对视的时候,能看懂对方的眼睛。 
 
    他们快乐么? 
 
    所有关于彼此的时刻都快乐。 
 
    他们有过痛苦么? 
 
    自私的爱都痛苦,越深的爱越自私。 
 
    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很痛? 
 
    或许吧,可不是最痛的时候。 
 
    最痛是什么时候? 
 
    离开之后,看见他和别人娶亲生子,谈天说笑。 
 
    他们后悔过么? 
 
    后悔过。 
 
    为什么? 
 
    人应该爱自己多一些,而不是爱别人胜过爱自己。 
 
    如果能不爱,那就好了。 
 
    人都很奇怪,心里若有执念,不会立地成佛,却会走火入魔。 
 
    其中一个死了,另外一个会很伤心么?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他的爱也已随着一起死去。 
 
        
    次日清晨醒来,枕边已是空无一人。 
 
    独自梳洗出屋,山林仍是薄雾缭绕,莫先生比划半响,意为如意已往陵园祭扫。 
 
    我点点头往陵园行去,突然又驻住脚步,同莫先生道:“官家灭佛的同时,是不是也灭了崔家?” 
 
    莫先生垂下眼帘背身对我,清寂的扫着地上的落叶。 
 
………………………………………… 
 
断更一周,居然没人催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惊恐~~ 
 
那个,挠头。。。。不管是说烂尾还是走歪。。。大概快完结了。。。。

    市集

    他盘膝坐在林立墓碑之中,这一片长眠着他的父母兄弟…………冷冰冰的墓碑上写着的名字,好像同一时间凝固在此,再也没有走远。 
 
    我跪在他身侧,在鲜艳跳跃的火舌中投入雪白的冥钱,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先考妣。。。还很年轻。” 
 
    “崔家人不入世,不出仕,只靠香火供养,先考痴迷作画,尤好山水,常周游四宇采风,先妣十五岁嫁入崔家,持中馈二十年阖府称赞,他们死的时候也才正当盛年。”他扭头道,“我母亲生的很美,是祁陵出名的美人,我父亲见她的时候,她那时正被一个浪荡子弟强拖入花轿内,我父亲把她救了下来,没多久后她就嫁给我父亲,次年便生了我大哥。” 
 
    “其娈这名字也很美。”我赞叹道,“她也一定很温柔。” 
 
    “那可错了。”他唇角有一丝笑,“当时她袖内藏着把绞头发的剪子,上花轿的时候直接扎进了那浪荡子弟的肩窝,溅了一脸的血,我父亲一惹她生气都不敢回家,只能躲在府前的酒肆里喝酒………………毕竟,往自己丈夫茶水里洒巴豆粉的女子可不是轻易能惹的。” 
 
    我莞然一笑:“好顽皮的主母。” 
 
    他的微笑停驻了许久,才缓缓的收敛起来:“许多年过去了,我都忘记她的模样了,只记得她送我走的时候,鬓角插了一朵初开的西府海棠,艳丽的好像永远不会凋零。” 
 
    我欲言又止,半响道:“那时候出了什么事情?” 
 
    “但凡花团锦簇之处,富贵炙人之家,难免生些蠹虫,有些龌蹉。”他平静道,“世人皆道,佛法渐退,是崔家乱行触了佛怒,那时候城里出了天瘟,莫名死了很多人,怨声载道之下,崔家人愧悔不已,自尽而亡,以死殉佛平息天怒。” 
 
    “口舌即利剑,龃龉是毒药。”他起身道,“谁也没有亲手持刀屠人,但杀人的都是人。” 
 
    我回味着他说的话,他却扭头突然道,“这几日正是祭日。” 
 
    他拜祭过每一位逝者,却未曾让我跪拜祭奠过任何一个人,包括他的父母。 
 
    莫先生送我们出山,拉着如意比划良久,我站在无字匾下看着那个印章,遥想高祖当时心境,百年变迁,有些事情,永远尘封在时光之下。 
 
    回去的路上却有装成家仆的宫使来迎,既然不急回宫,行程倒也慢了下来,我们好似一对驱车出游的平常夫妻,他虽长成宫中,沿途风景民俗倒也娓娓道来。 
 
    途中路过一座小镇,那日正当集市,道路已是挤得水泄不通,他帮我带好帷帽,拉着我的手下车。 
 
    城镇虽小,此刻店铺俱扯开旗号招徕路人,四野八乡赶集的村民占着道路叫卖所有之物,又有小贩沿街兜售果子糖糕,也是别样的热闹。他牵着我进了间茶肆,找了个临街的空窗给我看热闹。 
 
    我撇撇嘴,束手道:“为何我不能下去走一走?” 
 
    “若是冲撞上了公主,可要怎么治罪。”他斟茶于我,“想看什么,着人喊上来看便罢了,何必同乡野村民挤闹。”     
 
    “相国寺我也去过许多回了。”我回道,“也不见冲撞。” 
 
    他弯下腰笑语:“无忧以前溜出宫去耍乐,惹的祸都是谁帮衬的?” 
 
    我轻轻哼一声,不满的瞥他一眼。 
 
    冰糖葫芦

    隔座胡琴拉的幽怨,卖唱娘子一把甜水似得好嗓子,咿咿呀呀漫不经心的唱着小曲,我侧耳凝神细听,问道:“唱的是什么曲儿?” 
 
    他若有所思,洁白的指在桌上轻叩数下,而后招呼内侍近前来低语两句,那内侍悄然退下,不多时间,隔座的唱曲声戛然而止。 
 
    我牵住他起身离去的动作,拉着他衣衫一角皱眉道:”莫难为人家。” 
 
    “宫闱之事,岂容随意编排,做取茶余饭后嗑牙闲聊的谈资。”他不欲在此事上多做停留,弯腰朝我笑道,“可饿了不曾,我让他们传膳来,嗯?” 
 
    我垂着睫摇摇头。 
 
    他的指尖在我下颚摩挲,复尔在我身侧坐下,轻笑道:“罢了,且饶过他们这回。” 
 
    我柔顺的顺着他的动作偎依入他怀中,枕在他肩头看着窗下的车水马龙。 
 
    耄耋老人抱着一篮子鸡蛋沿街兜售,年轻的女子抱着一块花布雀跃走在人流中,青袍髯须的文人挥墨在纸上替不识字的妇人写封家书,怀抱着婴儿的妇人领着蹦蹦跳跳咬着冰糖葫芦的垂髫小儿。 
 
    他捉着我的指尖温柔道:“可想不想要冰糖葫芦,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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