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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似桐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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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两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伴随着隔壁那恶狠狠的冲刺声,也随着这床榻的飘摇动荡,我迷迷糊糊时,苏幕叫我,“蓬蓬,起来,快起来,天要亮了。”
  窗外的月亮才要隐没,那头的太阳还没起来,我和苏幕躲在要出城的人群里,那兵士检查了苏幕的出城凭证,便来问我,“你的呢?”
  苏幕赔笑,“拙荆。。。。。。”
  我心里一紧,苏幕握着我的手,又给那兵士一锭银子,“敢问大人,我们。。。。。。”
  那兵士看了我一眼,挥挥手,“放行!”
  我与苏幕才走过城门,后头一队殿前司卫队就到了,“关城门,男人可放行,女人都留下,大人要一一查验!”
  我回头看了这巍巍金陵城一眼,这是生养我十八年的地方,城门缓缓关上之时,我瞧见了里头高头大马上的叶清臣,他穿一身白袍,冷峻薄情,就似君临城下。
  苏幕拉着我,“不要回头。”
  我其实也不想回头去看,但我不舍这繁华都城,不舍这青山绿水,不舍秦淮乌衣,我也,不舍他。
  苏幕与我将将步出官道,后头的城门就开了,一匹骏马飞驰出来,官道往外就是田垄,苏幕将我往棉花地里一扯,粗砺的棉花枝子割破我罗裙,叶清臣骑着马在三丈外的官道上来回逡巡,骏马上的白衣状元郎,我目光落在他的靴子上,白山茶官靴,他已做了检校卫指挥使。
  “蓬蓬,你在吗,我知道你在,你出来。”
  “蓬蓬,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出来,好吗?”
  我躲在田垄里,天色已明,晨光熹微,已有劳作的妇人们下地,瞧见这么一个俊俏少年郎君,她们纷纷挤在一堆捂嘴偷笑,还有一个大胆的,出口调戏,“我就是鹏鹏,敢问大人是否找我?”
  叶清臣冷着面孔,“蓬蓬,你要是还不出来,我就一把火烧了这棉花地,你赶紧出来。”
  他声势惊人,完全不似在说笑话。
  我抿着嘴,手掌握成拳,准备走出去,苏幕拉着我手臂,我与他对视一眼,他用眼神警告我,让我不要动。
  城内驶出一驾马车,马车在官道上停下了,车上走下来一个着紫袍扣金玉带的人,他姿容甚美,轮廓清晰,相貌竟与今上有七分相似,只是圣上病弱白皙,这位紫袍男子更英挺伟岸一些。总之李家的人都是好看的,但不知这是哪位大人物,我在京城这些年竟然从未见过他。
  “叶大人好大的威风,这上好的良田说烧就烧,不知烧田的理由是甚么,本王愚钝,还请大人告知一二。”
  紫袍男子缓缓开口,他声音不如叶清臣和煦轻软,但又清晰有力得很。
  ‘哈,哈哈’,李绛笑嘻嘻从马车里钻出来,“皇舅舅你有所不知,叶大人是在找人,人找不到了,他就急了,就要烧田啦。”
  紫袍男子转身,“找什么人,这田间空旷,可有叶大人要找的人?”
  李绛说:“皇舅舅,你错啦,叶大人要找的人是崔相国家的女眷,就是崔相国家那个唯一的女儿。”
  “哦?”
  紫袍男子轻笑,“搜寻犯官家眷从不是检校卫的事,更不是殿前司的事,殿前司的人不可出京城,若私自出京,斩首示众。”
  他睃一眼叶清臣身后的殿前司卫队,“此番踏出城门,已属过界,你们是不是都没有长脑子,还不速速回城?”继而又瞥向叶清臣,“下头的人无知,他们不辨轻重,难道叶大人也不知吗?”
  叶清臣仍旧骑在马上,紫袍男子又道:“见到本王竟不知行礼,看来这检校卫的人是一拨不如一拨了。”
  他叹一叹,“不过也难怪叶大人不知,一则大人未入翰林学习制度礼仪,二则大人头份差事就是入职检校卫,那地儿阴暗龌龊,也学不到甚么上台面的玩意!”
  叶清臣面色不好,李绛开口吹风:“皇舅舅,你又说错啦,叶大人不知礼,不代表别人不知礼,陆相不也是新科状元郎入主检校卫,人家就知礼得很。”
  紫袍男子身姿端肃,他轻轻一笑,“说的是,不过陆青羽也不会为了女人要烧地。女人要走,便让她走就是了,反正一个女人的心,强留是留不住的。”
  叶清臣拉起马缰,翻身下马,他放低姿态,“臣多谢寿王爷教导,臣无礼,王爷恕罪。”说罢,他驰马背向而去。
  我在棉花地里重重呼出一口气,那位寿王爷叹了一句:“少年儿郎多有远志,若是伤了人,都是不经意的,并非真的心术坏到不可救药。”
  李绛拍那人马屁,“皇舅舅懂的可真多。”
  寿王弹一弹李绛的额头,“好了,人我也帮你救了,你这就回去吧。回去之后,同你母亲说,莫要记着往日里那些恨,无端的伤了自己身子。”
  李绛叹气,“母亲说她心里有数,我插不上嘴。”
  寿王上了马车,“本王要走了,届时让皇叔带你上本王的封地上玩,龙门一地风景尤佳,歌舞也美,不去一次,甚为遗憾呐。”
  李绛吃吃地笑,“皇舅舅,你和叔爷爷整日围着叶姑娘转,当心陆相和你们翻脸。”
  “陆青羽,就凭他?若不是本王大度,仙儿能嫁给他?你是不知,当年仙儿的意中人正是本王,只不过皇叔突然横插一脚,才让陆青羽乘虚而入,哎。。。。。。”
  李绛撇嘴,“怎么和我宁王府得来的消息不一样,我母亲也不是这样说的,那个。。。。。。”
  寿王摆摆手,“往事已矣,陆青羽那厮还算对仙儿不错,本王也不同他计较了,只是皇叔,倒是让本王很忧心,他这把年纪,还不娶妃,难道想等仙儿二嫁?”
  “皇舅舅做甚么要说叔爷爷,您自己不也没娶正妃,莫不是同样在等叶姑娘休了陆相好嫁给你?”
  寿王与李绛你一言我一语,苏幕拉了我,往田垄深处走,我听见李绛说:“我皇舅舅的封地在陕西,你要是没处去,就去陕西,没人找得到你。”
  我低着头,李绛是在同我说话,她帮我想好了退路,让我去陕地投奔寿王爷。我感激她,若不是她带寿王爷过来解围,我是跑不掉的。
  田亩旷旷,天地茫茫,我回头看了渐远的官道和城门一眼,隔着人高的庄稼,已经瞧不清那温柔多情的石头城什么相貌了。


  第25章

  
  我与苏幕出了金陵城,行至城外驿站,苏幕买了匹马,那马儿并不健壮,马贩随口说了一个数,苏幕拿了一吊钱给他,那马贩还额外送了一个鞍辔给我们。
  这马有些瘦,跑起来倒是不赖,我与苏幕往镇江府奔驰而去,抵达江岸之时,又遇上巡查的官兵,此时的我风尘满面,身上鲜艳的绡纱裙早已换成了灰暗沉闷的布裙,头发也裹成了寻常妇人的样式,苏幕牵着我,那一列官兵从我们身边直直走过去,都没看我一眼。
  船老大已经在放缰绳,苏幕走快两步,“敢问船上是否还有空位,我与拙荆出门太晚,误了船。”那船老大睃我们,“我这船是载货的,不装人,二位要去哪里?”
  那船不大,吃水却深,显然上面装了重物,苏幕道:“我们要下汉口,敢问船老大能否行个方便?”
  船老大挥手,“不顺路,我们去扬州,你们另外寻其他的船。”说罢,他就撒开了手中的缰绳,船要飘离水面了。
  ‘咚、咚’,方才那一列军士又回来了,军靴踩得木质的岸桥轰轰作响,苏幕拿出一锭银子,“那我们也去扬州,请老大行个方便。”
  船老大瞧了一眼我,“兄弟该不会是带着大户人家的女眷要私奔吧,瞧这姑娘的手脚白净,就不似个做粗重活计的人儿,我龙八最讲江湖道义,我也敬兄弟是条汉子,好了,这就带着嫂子上来吧。”
  苏幕先提脚踏上去,又转身来拉我,等那列兵士走过的时候,我们的船已经离了岸,龙八笑看着我,“嫂子是哪家的丫头,这么白净的面皮,总不会是许家逃出来的丫鬟吧?”
  许家,镇江许家,百年望族,我摇摇头,没有做声。
  苏幕牵着我的手,“不瞒大哥,她是我们里正家的闺女,我与她从小就好,前些年我去参军,他爹趁我不在,想把她嫁给知县,那知县七老八十,别说妻妾成群,连儿孙都满堂了,你说我怎么忍心让她去那糟老头子那里受苦。她给我写了信,我便借故家中有事,从军中回来想带她走,也不算辜负了我们自小的情谊。”
  一番话下来,苏幕眼眶都有些发红了,那船老大也甚是感慨,“兄弟是有情人,嫂子跟着你定然比那知县要强得多。”
  说罢,又来劝慰我,“嫂子,兄弟专程从军中回来,待你不薄啊,就冲着这份情谊,你可不能委屈了我兄弟,等你们安定下来,可要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另作他想了。”
  苏幕笑,“她不是那样的人。”
  船老大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不是瞧着嫂子貌美,就算她不招惹别人,也难保不被其他人惦记。”他幽幽一叹,“许家,许家知道吧,许家的一个丫鬟爬了家主的床,原本说要升她的位分,后来不知怎么的,又说那孩子不是许家家主的,许家岂能饶了她,那丫头跟着野男人跑了。”
  苏幕道:“这丫头先是爬床,接着借种,混淆血脉,一个普通丫头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船老大摇头,低声道:“这是许家的秘闻,听说因为这一桩,许家要把家里年纪大的丫头都发卖了,以免丫头大了,心思就偏,主意都打到家主身上去了。”
  后头又走出来一个船员,与我们一道在甲板上打哈哈,他提着一包盐水花生,道:“龙八,这都是旧消息了,你还不知道吧,那丫头找到了,许家家主灌了一碗黄汤给她,那丫头当场就落了孩子,她还求许家家主看在他们春风一度的面上饶了她。呵,许家家主岂是好相与之辈,当下就将那丫头绑在树上,让她亲眼看见那奸夫被千刀万剐,然后将他们二人一起沉尸了。”
  ‘啧,啧啧’,龙八连连称奇,然后笑道:“你怎知道,说的好似你亲眼所见一般。”
  那船员摇头,“我家中有个妹子在许家帮厨,她是见到的,她说许家家主发威的模样,浑似能吃人。”
  龙八‘呸’一口,“放屁!天下谁不知许家家主是个美男子,还是个少年英才,还吃人,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大家在船板上侃天侃地,江风吹来,我胸中涌起一阵酸意,我侧过头,龙八道:“嫂子莫不是晕船吧,快去,拿几只酸梅过来,压一压就好了。”
  我脸色煞白,苏幕问龙八:“敢问船老大,船内可有休息的地方,她想是被风吹到了。”
  龙八将我们领到船舱中的一个小隔间里,“二位委屈一下,我这不是客船,等二位去扬州,再寻个好些的船只,当下只能请二位将就了。”
  苏幕掏出一把碎银,“有劳大哥,我与。。。。。。我与她感激不尽。”
  龙八哈哈大笑,“兄弟这还害羞了,嫂子既能跟了你,就是你的人,不必害羞,去吧,嫂子要什么,尽管跟兄弟开口。”
  这隔间还有个小窗户,我靠在小榻上,苏幕摸我的脸,“是不是晕船了?”
  我自小爱在水里摸鱼,平日里也不怎么晕船,我偏着头,“就是风太大,有些头疼,兴许明日里就好了。”
  苏幕拉我的手,“蓬蓬,你受苦了。”
  我笑一笑,道:“这是甚么话,我崔蓬蓬又不是娇弱女子,受什么苦,我好的很,我还要好好活着等我爹出来呢。”
  是的,我要好好活着,我爹一日未定罪,我就要等他,等他出来,然后守在他身边尽孝,做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女儿。
  我从小窗中望出去,外头是茫茫江水,苏幕道:“蓬蓬,你以后得换个名字,这样也方便些。”
  我咧着嘴,挤出一个笑容,“不叫崔蓬蓬,难道要叫崔莲蓬?”
  苏幕说:“明月,我叫你明月好吗?”
  我看苏幕的眼睛,我知道他为何起这个名字,《苏幕遮》,明月楼高休独倚。他曾说这是他最爱的词,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苏幕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又看见了其中的期待,明月,我何尝能做他心中的明月,我如今不过是个落魄的拖累罢了。
  我嘴唇动了动,苏幕示意我安静,外头有响动,龙八在敲门,“兄弟,嫂子,这是姜汤,嫂子晕船,喝碗姜汤能祛寒。”
  苏幕打开门,龙八果然端着两碗姜汤,“兄弟,来,你一碗,嫂子一碗,你们喝了好睡觉,明日一早,就到扬州岸了。”
  龙八笑眯眯的,他走近小隔间,“嫂子多喝几碗,后头还有,来,我给嫂子放桌上啊。”
  我直起身子,“多谢龙八大哥。”
  苏幕也笑,“兄弟多谢大哥了”,龙八还没转身,就被苏幕扭断了脖子。
  龙八胀红着脸,五尺的壮汉在我身前软软倒下,我盯着苏幕,“你做什么?”
  苏幕将龙八的尸体踢到一边,“没事,你睡,等我解决外头那几个,也就清静了。”
  或许是一阵浪头打过来,我有些天旋地转,“苏幕,这。。。。。。?”
  龙八只是好心,或许他有些僭越了,但罪不至死啊,我咬着牙,“他没有坏心的,你作何。。。。。。”
  苏幕将姜汤倒在龙八的尸体上,“你自己好好喝,最好当孟婆汤喝了,味道也是一样的。”
  我端起另一碗汤水,“这是什么?”
  “迷魂药”,苏幕眸光中泛着杀意,“不知死活的东西!”
  我全身都凉了,“他为何要害我们?”
  ‘哼’,苏幕嗤道:“本想留着他们性命到扬州,他们自寻死路,也就不怪别人心狠了。”
  “什么意思,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是坏人?”
  我越来越弄不懂苏幕的做法,明知这是黑船,为何还要上船?上船来面对一些老油痞子,若是他们人多,那我们不是吃亏了?我爹说,人多的时候,要服软,如果我们装聋作哑,安稳混到明天岂不是就安全了,何必非要将对方赶尽杀绝呢。
  苏幕徒手出去,回来时血不沾衣。
  “你把他们都杀了?”
  苏幕道:“还留了一个,留着他开船,我挑了他一根脚筋,省得他跳船逃走。”
  我捏着自己的手,“苏幕,这。。。。。。”
  他从袖中摸出一把精巧的短刀给我,“明月,这世界并非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要学会用刀杀了所有想害你的人,只有别人先死,你才能活。”
  他已经不再叫我蓬蓬,我呆滞片刻,并不能迅速适应自己的新名字。
  我抬眼看他,他将刀塞入我手心,上头还留着他皮肤的温度。
  我握着刀,“所有人?”
  他颔首,“所有人。也包括我。”

  第26章

  
  苏幕将船上几首尸体都抛进了江里,他从我的小隔间里将龙八丢出去的时候,我听见一声巨响,那入水破浪之声直往我心里去,我扭过头,就开始干呕。
  龙八没有流血,从他气闭到被抛尸,不过短短半刻功夫,我却在这房间里嗅到了淤血和生姜滚在一起的酸腐和辛辣的气息。我手捏着自己的脖颈,那气味萦绕在我鼻端,腹腔里却没有可吐的东西,苏幕从后舱给我拿来一包话梅,“明月,你好些了吗?”
  我仰着头,“苏幕,我觉得我快死了,我。。。。。。”
  江上风浪并不大,从镇江到扬州大大小小的船只很多,行驶时间也并不太长,我窝在软塌上,苏幕要替我关窗,我说:“别关!”
  江面上的风全吹进了舱房里,我其实头疼得很,但我不想关窗,窗外还有翻滚的浪花和舒卷的云彩,关了窗,只剩那沉疴般挥之不去的酸味。这酸味闷得我头昏脑胀,又无法纾解。
  船走了两天,我便睡了两天,我醒着的时候都很少,间或睁开眼,会见苏幕一直坐在窗下,只要我睁眼,他就起身倒水给我,“明月,好些了吗?”
  外头那个被挑断脚筋的水手也很安分,并不曾故意驶偏了航道,又过得一晚之后,我们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到了扬州口岸。
  龙八的船在港口停着,那水手只有一只脚能行走,他缓慢地行至甲板,苏幕在那儿等他,苏幕说:“你也不必去报官,你们自己做的行当就够你死十次的,船上是什么,瓷器和丝罗,还有香料,就凭你们,能贩卖这些高档货?”
  瘸脚的船员就是那个胡侃许家秘闻的那位,他嘟囔嘴,“哼,到了扬州地界,你们。。。。。。”
  苏幕笑,“龙八死了,以后就是你做主,我替你铲了障碍,你将东西运到,后头只有你的好处,绝无半分坏处。你只需说他们起了黑吃黑的心,互殴了一场,便事了。”
  那人被苏幕说得心动,有些犹疑不决,“东家。。。。。。”
  苏幕拍他的肩膀,“再不济,船漏水,货沉了,你便去与龙八做伴好了。”
  货品其实是毫发未损的,那人皱眉,“你什么意思?”
  苏幕摸出袖中短刀,在掌中转圈,又叹口气,“你死了,货自然是要沉的,再找个人把船开回江上是多么容易啊,不过一锭银子的功夫罢了。”他朝下头喊,“我们船老大临时有事来不了,敢问诸位兄弟谁会开船,重金酬谢!”
  果然有几个汉子围了上来,“我会开船”,那头说:“我会!”
  苏幕笑,“有劳各位,这就请。。。。。。”
  那水手果然道:“龙八喝醉了酒,掉江里去了,与人无尤。”
  苏幕瞥他,“与人无尤?”
  那人点头,“江上风大,他没坐稳,栽进去了,与天与地与谁都无尤。”
  苏幕笑一笑,露出洁白齐整的牙齿,“这就对了,何必非要拗着说呢。”
  晨间的薄雾还没散,我拢了拢袖口,苏幕扶着我下船,我几日都未曾触摸地面,一脚踩上去,腿竟有些发软。
  岸上的纤夫已经聚集起来,挑担子走四方的货郎也开始摇鼓吆喝,还有那头摆摊卖早点的,热气喷香与冷清雾气滚在一处,苏幕问我:“明月,想吃什么?”
  我摇头,“苏幕,我有些冷。”
  是的,有些冷,七月流火,炎炎夏日早已经过去了,看看这地上都隐隐结了一层浮霜,我还穿着单薄的衣裳,怎么一晃神,日子和天地都变了呢。
  这里没有成衣摊,倒是有好些卖妇女头上裹的方巾的摊子,苏幕牵着我的手,弯腰替我择了一块方巾,“这个系在头上,风吹的时候,就不疼了。”
  那小贩是个中年妇女,看见苏幕笑嘻嘻的,“这位小相公真是体贴,人长得好,做事忒周到,我家的那位。。。。。。”
  苏幕丢下几个铜钱,也不与她啰嗦,直接牵了我的手就往旁边去。我捏着这块方巾,这是太为普通不过的货色,非绢非罗,上面唯一的一点儿灵巧心思,大约就是上头有一对蝴蝶罢了。
  我将方巾对折,包在头上,已然是一个成婚的少妇模样了,苏幕与我在一个馄饨摊子上坐下,“两碗馄饨,少盐,少酱。”
  在船上两日,我昏昏沉沉睡足了两日,吃得也少,此刻店家端了两碗薄皮的馄饨上来,我舀起就往嘴里放,反倒被烫到舌头,苏幕笑,“慢点吃,当心烫到。”
  我吐吐舌头,滚烫的汤汁将我脸面烫到通红,我将另一碗推给苏幕,“来,你也吃。”此刻我面色红润,笑语盈盈的,他看着我笑,“许久没见你这样笑了,你。。。。。。”
  岸上有响动,一列兵士挡住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是两个老妈子携着一个女眷,看样子,是个官家小姐。兵士中为首的那个指着那小姐,“抬起头来。”
  那老妈子叱道:“放肆!可知我们家主是谁?”
  兵士做久了都成了痞子,一堆人唧唧笑,“谁知你们是谁,快点抬头,娇花低头给土地公公看了也没用,要给我们看才有用。啊哈哈。。。。。。”
  那老妈子掏了路引出来,有一个接过看了,当即还回去,“得罪了,得罪了,不知者不怪,不怪!”
  后头跟着的人不知底细,还在出言调戏,“哪家的小娘子,好大的威风啊,来,让军爷看看?”
  前头那人一巴掌盖过去,“放肆!给小姐道歉!”
  后头的人梗着脖子,那小姐终于抬起头,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不用了,不打扰各位巡岸,我们这就走了。”
  那小姐声音很轻,也很甜,相貌也好,我推推苏幕,“她长得挺漂亮,看样子,家世也好,你说她是谁家的小姐?”
  苏幕回过头,脸上冷飕飕的,“管她是谁家的小姐,有什么可看的?你快点吃,吃完我们找船下汉口。”
  我笑,“哟!害羞什么,谁不喜欢看又年轻又漂亮的姑娘,看你这么冷淡,将来谁敢和你好?”
  晨光渐起,清辉撒出水面,那幽清的薄雾也散了,苏幕冷峻的眉峰转过来,他嘴角动了动,最后吐出两个字:“话多。”
  我拍拍手,问他:“我们今日就走?”
  苏幕目光盯着那一行女眷的背影,我呶呶嘴,“还说不看,这不是盯着人家不肯撒手吗?”
  “跟着她们,有她在,你安全些。”苏幕冷声回道。
  那一家女眷往江岸东边走,上了一首颇为华丽的客船,苏幕先行跟了上去,我独自一人要上船,有人出来拦我,“这船被人家包了,姑娘要出行请再找别的船。”
  我偏着头,“我家小姐刚刚上了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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