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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_闲听落花-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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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胜点头,从利安跪到胡磐石大门口说起,简洁明了又不漏细节的将江阴军冯福海和利家这件事说了一遍,再摸出那两叠子纸,递给秦王。
  秦王接过,随手分开递给金拙言和陆仪,两人飞快看完,又交换看了,金拙言抬头看向秦王,目光灼灼,“这个王富年,我印象很深,那面八面玲珑实在少见。至少兆头不错。”金拙言忍不住笑意满脸。
  “这江阴军跟当初高邮军比怎么样?”陆仪看完张成那叠子供状,看向金拙言问道。
  “略好些。”金拙言笑意褪去,叹了口气,“人命在这些人手里不算什么。大约是现在好些了,在柏枢密肃清匪患之前,他们一年里总要报上三五次捷报,剿了多少匪窝,杀了多少匪徒。”
  金拙言脸色沉下来,声音也落下去,“我和柏乔说过一两回这事,柏乔说,真正的海匪,都是悍不怕死的亡命之徒,象高邮军,江阴军这样的现状,对上真正的海匪,只有望风而逃的份儿,能让他们一剿一窝的……”
  “哪是什么匪,都是民。”郭胜不客气的接了句,“这事我见过的最多。”
  “不说这个了,”秦王眼皮微垂,“只说江阴军的事吧。”
  “照我从前的脾气,杀无赦!”金拙言从牙缝着挤出的几个字,杀气腾腾。
  “冯福海是太子的人,江家姻亲。”陆仪看着秦王道。
  “你的意思呢?”秦王看向郭胜,郭胜摊开手,“王爷先定下大略,我这个人,只会小手段。”
  “王富年八面玲珑的厉害,这会儿接了这案子,只怕,”秦王顿了顿,想着李夏的话,“就事论事才是谁都不得罪的做法,只审张成杀利安未遂案,实在按不住,再审利平之死案,利平之死,不深究的话,也就到打死他的那个千夫长。要是这样,这就是一桩小案子。”
  “那太可惜了。”金拙言皱眉道。
  “嗯,太子推古翰生掌管户部,应该很顺当,王富年既然最能长袖善舞,调入如今的户部,最合适不过。”
  秦王看向金拙言,金拙言忙答道:“王富年履历极佳,只是,户部除了尚书,侍郎等,一个不缺。不过,两浙路谢余城等人,都是今年任满,应该能腾挪个侍郎的位置出来。”
  “嗯,调他进京入六部的事,你递个话给王富年。”秦王吩咐郭胜,郭胜忙欠身点头。
  “让胡磐石找几桩冯福海的大罪,要有实证,人证物证俱全,要能满门抄斩的,放给谢余城,最好你亲自安排。”秦王接着道。
  郭胜笑起来,“王爷放心。”
  “江阴军?”陆仪看着秦王问了句。
  “这不用咱们管,有柏枢密呢。”秦王笑道。


第453章 两城间
  董老三昏天暗地的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抖擞精神,重新上马,和来时一样,奔平江府回去。
  也就晚了半天,富贵带着银贵上马出城,日夜兼程,南下江阴。
  董老三回去平江府一点也不比进京路上慢,直冲到平江府总舵门口,喊了一声,正蹲在大门口闲扯的小伍唉哟一声,一窜而起,“唉哟是我们三爷!快快!唉哟三爷!”
  总舵门口当值的都是机灵人,早窜过去几个,上前拦马的拦马,接董老三的接董老三,还有几个,飞奔进去禀报老大。
  董老三被小伍等人架着,脚不挨地一路急奔进去,胡磐石站在正院大堂门口,看着整个人脱了形的董老三,往旁边让了一步,“抬他进去。”
  “老大,事儿急。”董老三被人架过胡磐石,拧着头和胡磐石道。
  “先给他灌一碗参汤,再急也不在这一碗汤的功夫。”胡磐石紧跟进屋,吩咐道。
  众人七手八脚,给董老三灌了碗参汤,董老三最后一口参汤还没咽下,就挥着手,“出去,我跟老大说话。”
  胡磐石屏退众人,拖了把椅子坐到董老三面前,“见到大哥了?怎么说?”胡磐石一句话问出来,紧张的微微有些屏气的看着董老三。
  “郭爷正洗脸,先问了句:磐石出事了?听我说了个没字,就接着洗脸擦牙去了。”董老三一脸讨好。
  胡磐石心里猛的一烫,喉咙一哽,“娘的,让你说正事,你说这些……快说正事。”
  “后头我就跟郭爷说了,怎么怎么回事,郭爷没说话,光听我说,也就是嫌弃那一叠子供状汗味儿太重,后来,郭爷一边抖着那叠子纸散味儿,一边吩咐贵爷带我去歇着,我就走了。”
  “娘的。”胡磐石一颗心往下落,“你是不是放了一路屁啊?这么几天的功夫,就能把几张纸熏的让人没法闻?富贵怎么样?好些年没见他了。你接着说。”
  “瞧着挺贵气的,说话也不一样了,老大过几天就能见到他了,我接着说。”董老三见胡磐石眼睛瞪大了,急忙接着道:“后头我痛快洗了个澡,就睡着了,中间醒了一回,内急,睡了一天一夜,凌晨的时候,郭爷把我叫醒,让我和去的时候一样的回来,让我跟您说两件事:第一,让你立刻启程,去见王同知,让您问王同知一句,不知王同知可擅财赋,不是一地一路的财赋。”
  胡磐石眨巴着眼,这话什么意思?擅财赋?还不是一地一路……进京城?
  “第二件事,让您见了王同知之后,若是贵爷到了,您见了贵爷就知道了,要是贵爷没到,让您等一等,郭爷还说,您等贵爷,和贵爷到杭州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除了咱俩。”董老三指指胡磐石,再指指自己,脸上隐隐有红光闪过,这么大事,就老大跟他两个知道!
  “还有别的话吗?”胡磐石一颗心落定,提了提肩膀,看着董老三又确定了句,见董老三摇头,接着再问,“那还有别的事吗?”
  “也没,老大,郭爷才真是,泰山崩而色不变……呃对了,”董老三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声,“不是郭爷,是贵爷,说咱们那位先生,不是中了进士么,贵爷说郭爷带他去见了李六爷,说是,先生和李六爷十分莫什么逆什么的。”
  “这我知道了,行了,没什么事你赶紧下去好好洗洗,好好歇着,我这就去杭城,你好好歇几天,再到杭城找我,悄悄儿的,再要象上回那样,哼!”胡磐石斜着董老三,冷哼了一声,董老三点头如捣蒜,“老大放心,您放一百个心!”
  胡磐石出来,背着手站在廊下,将董老三的话细细品了一遍,再从大哥让他打听冯富海和那块坟地起,将冯富海和利家的事从头捋了一遍,再想了一遍大哥那几句吩咐,眼睛眯起又舒开,看来这一趟是有大事,启程的事不能太急,得先好好挑些人……
  胡磐石挑了人,又安排了几件事,打发人往家里说一声,也不过半个多时辰,就带着十来个人,人急马快,赶往杭州城。
  杭州城里,王富年送走胡磐石,绕了个圈回到衙门,坐下来,片刻又站起来,背着手转了几圈,重又坐下,片刻,又站起来,这回干脆出了衙门,上马回家。
  安大奶奶正看着人对帐,见刚刚午后,王富年就回来了,惊讶之余,又提着颗心,江阴军的冯将军过来杭州拍过好几回桌子了,说张成是被人陷害,是屈打成招,口口声声有人要陷害他,还跑到帅司衙门闹过两回,江阴军的蛮横霸道,她听说了不知道多少,要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没出什么事儿吧?”安大奶奶迎上王富年,劈头先问道。
  “没什么事儿,至少这会儿还没什么事儿。”王富年绷着脸,背着手,越过安大奶奶,径直进了屋。
  安大奶奶目光跟着王富年,身子跟着目光,转了个个,连眨了几下眼,他这脸虽然绷的紧,可凭着直觉,他这绷的,好象是喜气。
  “有什么好事?”安大奶奶提着裙子,急几步跟进来,一边挥手屏退众丫头,一边急急问道。
  王富年刚从丫头手里接过茶,端坐着要抿,被安大奶奶这一句话问的咳了一声,“我这象是有好事儿?”
  “嗯!”安大奶奶极其肯定的点头。
  王富年放下杯子,左右打量着自己,又站起来,走到镜子前,掀起镜盖,对着镜子仔细的看。
  “你看什么?”安大奶奶跟在王富年身后,也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我看看这喜气是从哪儿漏出来的。”王富年看的认真,答的认真。
  “还用漏出来?哪怕我蒙着眼睛,你从我旁边过一趟,你高不高兴,害不害怕,我闻都能闻出来,还从来没错过,是不是?从前那回,你去考秀才的时候,我说你害怕得很,别人都说我胡说,你当时也是死不承认,后来呢?认了吧?正经是怕的要死吧?”安大奶奶确定了王富年是真的很高兴,一颗心落稳,撇着嘴,斜着王富年,颇有几分鄙夷。
  “哎哎,”王富年盖上镜盖,又是笑又是无奈,“是有点儿紧张,也没怎么怕,也就是有一点儿怕,你是比我聪明多了,算是好事儿吧。”
  王富年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漫出来,极力想显的淡定自若,却又忍不住那份瑟瑟得意,“刚刚胡磐石来了,从平江府一口气过来,连换马都没喘口气,一路这么急赶过来,就说了两句话。”
  安大奶奶大睁眼睛,微微有些屏气的看着王富年,她家老爷可不是没经过事眼皮子浅的,两句话就让他高兴成这样,什么样的两句话?
  “胡磐石说,京城捎话,让他问我,不知王同知可擅财赋,不是一地一路的财赋。”王富年一句话说出来,整个人象是发出了光。
  安大奶奶大睁的眼睛睁了一会儿,啊了一声,“这话什么意思?这是要……这话是谁问的?这话吓人!”
  “吓什么人?我也想到了一点,就是没敢深想。”王富年心情愉快极了,“六部中间,户部吏部都是相府兼管,这不是长久之道,刑部唐尚书长年病着,听说是小中风,休养了这两三年,病至少没见好,这三部尚书,都是空缺。”
  “你要做尚书了?户部?”安大奶奶一声低低的惊呼,一脸的不敢相信。
  刚端起茶杯的王富年手一抖,幸好杯子里的茶刚才喝了几口了,要不然就得洒出来。
  “你可真敢想!”王富年放下杯子,又气又乐。
  “你刚才说问你擅不擅财赋,还不是一路一地,又说三部尚书空缺。”安大奶奶斜着那只杯子,她问了这么一句,他就一幅要砸了杯子的模样,至于么?
  “我这话不是还没说完吗。我现在是四品,尚书是几品?又不是唱戏。我是说,尚书空缺,有人升任尚书,那他这位子就空出来了,听这话意,大约是个从三品户部堂官,这户部堂官没什么,有两样最难得,一是从四品上了三品,这一道关迈过去,跟当年中举也没什么分别。”
  王富年想着这一关总算有机会过去了,又笑起来。
  安大奶奶唉了一声,见王富年光笑不说了,忙催问道:“还一样呢?”
  “还一样么,是能进京城了,你不是一直说,要是能到京城住上几年,那该多好,现在应该是有机会了。”王富年笑眯眯看着安大奶奶。
  “喔,”安大奶奶长长喔了一声,嘴角往下扯,“你又哄我,这第二,明明是你能进六部,总算不在地方辗转了,这话我听的耳朵都长茧子了,偏哄我说是为了我能到京城住着了。”
  王富年笑出了声,“七成是因为你能圆了心愿,三成是你说的这样。”
  “才七成啊。”安大奶奶没说完就笑出来,“我还以为你连当官就是为了我呢。”
  “可不就是为了你。”王富年一脸认真,“我不是做生意的料,连算盘都打不好,咱们这样的人家,这就算是废人了,要想娶你,怎么娶?我头悬梁椎刺骨,一路考出来,就是为了能有底气到你家提亲,为了你家能点这个头。”
  “你什么时候头悬梁了?”安大奶奶笑个不停。
  “就是这么个说法,心悬在你这儿,多背几句,多写几个字,就离的近些,多玩一会儿,离的远了,那悬丝扯着心,疼的难受。”王富年捂着胸口。
  安大奶奶笑弯了腰。


第454章 哪儿去了和哪儿来的
  举荐的事,江延世很快就得了回话,忙往太子宫寻太子。
  太子听说古翰生应了,不由自主松了口气,江延世看着他笑道:“应是应了,不过提了个小要求,说是两浙路同知王富年今年正该任满,他想调王富年进户部,帮他一把。”
  “王富年?”太子蹙着眉,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治平两年中的进士,在两浙路同知的位置上,连做了三任了,我听郑尚书不只一次说起过他,极其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偏偏还不惹人厌恶,在杭州地界做了三任同知,前前后后送走十一二位帅司漕司宪司,据说这十几个,人人都说他好。”
  江延世仔细介绍这个王富年,说到人人都说他好,露出一脸说不清什么意味的笑容。
  “人人都说好,也太圆滑了。”太子眉头微蹙。
  “嗯,就是以圆滑著称的。王富年是巨富出身,他媳妇儿安氏也是巨富之家,听说安氏很擅长理财,有银子,手面阔,又弯得下腰,人也聪明。古翰生挑他进户部做助手,聪明之极。”
  江延世手指轻轻敲了几下,很是赞叹,“王富年已经四十过半,象他这样朝中算是全无助力的,除非机缘巧合,否则也就是在这四品同知位置上终老了,古翰生一手将他提进户部,一个从三品跨上来,越过鸿沟,以后的前程就很可期待了,古翰生这举手之劳的提携,在王富年,却是极大恩惠,能圆滑聪明到人人说好,自然知道怎么报答古翰生。”
  太子嗯了一声,这样的话,他这样为君者的角度,听起来,至少不算悦耳,不过,他能理解,人之常情。
  “古翰生一直领着虚衔,从没做过实务,骤然而领一部之务,别的还好,这人心倾轧,利害平衡,手段机巧,没经历过,听的看的再多,也是纸上谈兵,这些,正是王富年最擅长的。”
  江延世感慨的叹了口气,“古家毕竟是百年大族,这份底蕴让人羡慕,调王富年入户部,有益无害,太子爷看呢?”
  “嗯,王富年进户部,正好将户部侍郎调一个出去,这样,古翰生也能早点真正把户部接下来。”太子点头道。
  “正是这样。”江延世露出笑容,“那我这就给古翰生回话了?”
  “嗯,对了,后天李探花成亲,你……”太子一句话没问完,就被江延世截断,“我有事,再说,我从来不喜欢凑这样的热闹。我对李家姑娘,不过觉得她和寻常人不一样,有些难得,太子不要想的太多,实在无趣。”
  江延世越说越不耐烦,“我去给古翰生回话了,这是大事,正事还忙不完呢。”
  “去吧去吧,我没有别的意思,没事了,你去吧。”太子有几分尴尬,也有几分心酸,他没有别的意思,是他不能听人提到一个李字。
  这小十年,永宁伯府虽然还是永宁伯府,可气象却跟从前大不相同,李文山成亲的时候,严夫人一面如临大敌,备下五六七八种方案,还担心到时候手忙脚乱失了体统,另一方面,又担心是她想多了,象金世子苏公子这样的,怎么会到他们永宁伯府来?
  那份儿忐忑不安七上八下就别提了。
  到今年李文岚成亲,不光严夫人淡定无比,满府的内外管事,仆妇下人,个个都从容淡定,忙而不乱。
  上一回严夫人担心人家不来,到这一回,严夫人只担心来的人太多,他们府上这会儿,要从容,要低调,要是张扬了,就算不招祸,也要被人家笑话。
  前一天午后得了李夏的传话,说秦王爷忙得很,就礼到人不到了。严夫人松了一口气之余,又颇有几分遗憾,这亲戚攀的太高了,也不好。
  徐太太跟在严夫人后面张罗,跟上一回相比,她也淡定多了,山哥儿娶媳妇的时候,她光顾兴奋了,兴奋的头晕脑涨,有些事记得清楚象是昨天,可有好多事,她忘的一干二净,或者是她当时兴奋过头,压根就没看注意到。
  这一回岚哥儿娶媳妇,早已经见多识广的徐太太,总算能真正给严夫人帮上点儿忙了,分担一二了。
  李老爷早在李文山中举隔年,就以病弱为由,乞了骸骨,回家当了老太爷,早早给两个儿子让路,这些年,伯府杂事庶务,一直都是他在打理,这会儿岚哥儿娶亲,外头诸多杂事,李老爷张罗忙乱的心情愉快。
  李老爷的两个师爷,郭胜不提了,陈定德陈师爷跟李老爷脾气相投,常常一起喝着小酒聊上半夜,李老爷乞了骸骨,陈师爷还是跟着他参赞,只不过从参赞公务,改为参赞庶务,比如对个帐什么的。
  这会儿跟着李老爷忙个不停的安排李文岚成亲的诸多杂事,心情之愉快,跟李老爷相差不多。
  到了正日子,太阳升到头上,朱大娘子的嫁妆队伍出了朱家,往李家过来。
  朱家算是富庶,可绝不是巨富,朱大娘子的嫁妆不算差,可也绝不能算丰厚,李家没人计较朱大娘子的嫁妆,朱家书香世家,不看清钱,也不看重,这也是李家上上下下看中朱家的原因之一。
  天近傍晚,李文岚骑在马上,帽子都有点儿歪了,在永宁伯府门口下了马,竟然松了口气,李文山急忙挤上去,凑过去关切道:“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拦门,太凶了。”李文岚声音里透着后怕。
  李文山呃了一声,干笑几声,赶紧往后退让开。
  自从阿夏拦了金世子,这京城拦门的难度,就直线往上飙升,飙升到他听一回后怕一加,幸好他早就成亲了!
  古六踮着脚尖,看着明显十分狼狈的李文岚,愉快无比的欣赏了一会儿,瞄着四周,伸手从迎亲傧相中揪了一个出来,“你过来,好好说说,怎么拦得门?”
  “要问回头喝酒的时候再问,正好下酒,这会儿先看热闹。”没等那个一脸后怕的傧相答话,金拙言一把揪过古六,推着他往里走。
  陆仪跟在后面,一边笑一边往里走,阮氏不知道跟他遗憾过多少回,可惜她嫁了人了,不能拦一回门真是太让人难受了。
  苏烨站的离热闹稍远,慢慢摇着折扇,时不时看一圈,好象在找什么人。
  金贵带着个班头模样的人从后面绕往里,苏烨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折扇拦在金贵面前,笑道:“看到你也行,富贵这会儿忙什么呢?我刚才好象看到了一眼,转眼就找不到他了,你跟他说,我找他有点事儿。”
  “大公子肯定看错了。”金贵天生一幅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模样,“富贵这两天不在京城。”
  “不在京城?”苏烨皱起了眉头,“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我这事可有点儿急。”
  “好象是回绍兴了吧,是郭爷家里有点儿急事,好象是这么听到半句,大公子还是问问我们郭爷吧,我这个人粗,听一句漏两句,我们郭爷说我说话象断了线的风筝,全是瞎说八讲。”
  金贵嘿嘿笑着,他就是个直肠子。
  “那银贵呢?我这事儿,银贵也行。”苏烨揪着金贵没松手。
  “这得问长贵,银贵走那天,我办事去了,长贵在家,后来长贵说了……”金贵拧着眉,努力想了想,不好意思的干笑几声,“说是说了,我没记住。”
  “你可真是!”苏烨失笑出声,松开了金贵,“行了行了,我寻你家郭爷去问好了,你这心眼,全长到这一身腱子肉上了。”
  “可不是,我们郭爷也这么说。”金贵浑然不在意的答了句,冲苏烨恭敬的拱手退步,带着班头急急忙忙往后面进去。
  苏烨踱加人群中,心不在焉的看着热闹。
  他一直留心郭胜和他那几个心腹,富贵和银贵已经有六七天没见过了,去哪儿了?做什么去了?
  苏烨不远不近的站着,看着众人一哄而上抢了缴檐红,李文岚被朱大娘子倒牵红绸往内院进去,和众人说笑着,往满院子搭起的喜棚进去,宴席要开始了。
  刚进了喜棚,苏烨抬眼看到新科进士黄清,顿住步,和黄清笑道:“我就想着你必定要来,咱们一起坐,你前儿那篇河工文章,真是好极了。”
  “大公子抬爱,大公子过奖了。”黄清忙拱手长揖,“大公子请这边,六郎请我来,是来帮忙的。”黄清带着十分歉意,“今儿只怕不得闲。”
  “帮忙?”苏烨惊讶的抬起了眉毛,这份不见外,从何而来?
  “是,大公子这边请。”黄清让着苏烨和苏烨身边诸人,往大堂里进。
  “你和六哥儿这可真是倾盖如故。”苏烨感慨道。
  “是。”黄清感慨而激动,“和六郎畅谈之痛快,二十多年从未有过,能结识六郎,是我黄清大福份,大幸运。”
  “你们怎么认识的?”苏烨好奇而惊叹的问道。
  “噢,”黄清笑起来,“我和郭先生是旧交,见我榜上有名,郭先生去见我,将我引见给六郎,幸运之极。”
  “可不是。”苏烨拍着折扇,感慨而笑。
  李家这份热闹,直到将近人定时分,才热闹散去,灯火渐稀。
  苏烨回到苏府,在二门里下了马,垂着头走了几步,刚进二门又站住,退回几步,叫过心腹长随,俯耳低低吩咐道:“挑几个稳妥精明人儿,立刻去查两件事,一是这一科进士中,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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