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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_闲听落花-第2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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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江呛了口口水,朱喜哭笑不得,“你这是哪出?郭爷让你跟着的?”
  “不算吧,是我自己。京城现在,就是清闲两个字。我这个人心眼少,照郭爷的说法,只有把子力气,别的事做不了,我也不想做,就想着吧,干脆去闯荡闯荡江湖,做个大侠什么的,富贵说江湖现在好好儿的,让我手下留情,别祸害。想来想去,还是郭爷聪明,就说要不让我跟着陈爷和朱爷,见识见识,出把子力气,我就来了。”
  金贵伸长脖子,等到鸡丝粥和小笼包送上来,呼呼噜噜吃着,才开始答话。一边吃一边说,喝粥吃小笼半点不耽误,偏偏话还说的又快又清楚。
  陈江看的听的两根眉毛抬出一脑门抬头纹。
  “那个……”朱喜咳了一声,“上头,知道不?”
  “那当然,连皇上都知道,说这样最好,他正不放心陈爷,还有你,咱们先往哪儿去?”金贵边吃边说,还抽空抬头看了眼老封丘门,“从这儿出城,去山东?山东有什么事儿?”
  “骆同知不是在山东么。”朱喜听他这么说,放下心,掂起筷子,接着吃他的水晶烩。
  “喔!”金贵咬着只汤包,恍然大悟,“先从杨家那桩案子?对了,郭爷还有句话。”
  金贵咽了嘴里的包子,咳了一声,摆出一脸郑重,“郭爷说,什么大小弓,祸害天下,惨极,他说请陈爷用心,这桩大事清查好了,他让人给你排几台大戏,让你流芳民间。”
  陈江正端着刚送上来的鸡丝粥喝着,被金贵这几句话说的差点一口粥又呛回碗里。
  三个人吃好了早饭,走到旁边车旁,陈江瞪着他和朱喜那辆半旧大车旁边围着的十来个人健马壮的长随。
  “带了几个小兄弟,知道陈爷简朴,都换了衣服了,陈爷看,一色儿半旧衣服,一件儿新的没有。”金贵揪着自己的衣服,一本正经解释。
  朱喜笑出了声,“贵爷,就您和您这帮兄弟这身膀,这马,不穿衣服也金贵得很!”
  “不穿衣服不行,不雅相。”金贵嘿嘿笑着,从一个长随手里接过马,看向陈江,“现在就走?”
  “走!”陈江一边笑一边挥手,搭着一个长随的手,跳上了车。
  ……………………
  吴推官扇着把大蒲扇,站在京府衙门签押房门口,伸长脖子看着衙门口。
  看到黄府尹健步如飞进来,急忙迎上去,“府尊……”
  “进去说进去说!”黄府尹紧紧绷着一张脸,步子半点没停,挥着手示意吴推官。
  吴推官心提起来了,急忙一个转身,跟在黄府尹身后进了签押房。
  黄府尹进了签押房就站住了,背过手,慢慢转身,一点点看着签押房。
  吴推官高高提着一颗心,跟着黄府尹,仿佛是被一根线提着的两只木偶,步调完全一致的转着身,不过黄府尹看签押房,他看黄府尹。
  “老吴啊,这间屋,我整整坐了……”黄府尹喉咙一哽,片刻,一声长叹。
  “府尊哪,您先给句话,不是坏事吧?”吴推官心提的更高了。
  “坏事?哈!哈哈哈!”黄府尹象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儿,纵声大笑。
  吴推官紧盯着笑的愉快之极的黄府尹,见他确实神志清醒,确实笑的愉快,抬手抹了把汗,长长舒了口气。
  “府尊升迁了?”好不容易等黄府尹笑声停了,吴推官忙问道。
  “承蒙……”黄府尹想用力绷出些谦虚淡定,只说了两个字就放弃了,冲吴推官竖着两根指头,“两浙路,宪司。老吴,老吴啊,没想到啊,我真是……”
  黄府尹突然定住,猛抬手按在额头上,“老吴,我都不记得是怎么出的勤政殿,怎么出的皇城,只怕我闹了笑话儿了!”
  “笑话儿就笑话儿呗。”吴推官眉开眼笑,“唉哟,忘了恭喜府尊了,不对,是宪司,哎!这府尹,往后可就炙手可热了,可不得了了!”
  “下一任,委了阮家那位十七爷。”黄府尹看着吴推官道。
  吴推官响亮的呃了一声,呆了一瞬,嘿了一声,“这京城……”
  后面的话,吴推官没说下去,和黄府尹四眼相对,同时愉快的嘿笑出声。
  京城那些让他们头痛了几十年的高门大族里的纨绔豪奴,街头那些层出不穷的泼皮无赖滚刀肉,各种祸害,往后,自求多福吧。
  “你有什么打算?”黄府尹看着吴推官问道,“要不,跟我一起去两浙?”
  “府尊必定要高升,这个我想到了,我自己,也想过了,你看我这把年纪,不想动了,原本想着府尊高升我就回家了,后来一想,这样不好,象是撂挑子,还是等新府尊来了,上了手,我就回家,安安心心养老了,这几十年,唉,累心。”
  吴推官又扑跶扑跶摇起了他的大蒲扇。
  “那也行,我比你小了好几岁呢。”黄府尹挺了挺上身。
  “差不多十岁呢,比我可小的多了。”吴推官看着站的笔直的黄府尹,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
  又是一年秋风吹尽,细密的雪花漫天飘洒,陆仪站在卫州门外十里亭,远眺着蜿蜒往北方的驿路。
  驿路上人群络绎,一队长长的、满载货物的马帮后,关铨一身跟前面马帮掌柜差不多的打扮,身后跟着十来个风尘仆仆的中年护卫,和马帮掌柜说着话,缓缓而来。
  陆仪看到了关铨,露出笑容。
  关铨也看到了陆仪,勒住马,和马帮掌柜拱手告别。
  马帮掌柜却没看到关铨的拱手,他和他这长长一队的伙计,一个个都拧着脖子,两眼直直的看着负手站在亭子外的陆仪。
  在红的俗艳的十里亭衬托下,飞雪中的陆仪白衣迎风,笑容飞扬。
  传说中的二郎神,大约也没他好看,好在马帮掌柜和伙计们的马都比较淡定有出息,带着掌柜和伙计们顾自前行。
  关铨等马帮走远了,才一边笑一边勒马过来,离陆仪十来步,跳下马,张开胳膊,和迎着他急步上前的陆仪抱在一起。
  关铨用力拍了拍陆仪的肩膀,推开他,仔细看了看,哈哈笑道:“得有十几年没见了吧?你怎么不见老?”
  “怎么不见老?阿果都满地跑了。”陆仪看着关铨,眼眶微湿,“师兄老了不少。”
  “我本来就老成,北方风硬。柏家那小子说你把阿果宠上天了?”关铨和陆仪并肩往城门方向走。
  “阿果懂事得很。柏小将军,现在该叫柏帅了,他怎么样?”
  “论带兵,柏家人真比陆家人强,很不错,我本来打算到年底再启程回来,后来看看用不着,就收拾收拾回来了。”关铨看起来对柏乔十分欣赏。
  “你是该回来了,我替你掌这京畿防卫,都一年多了,娘娘前儿还催,说你非要留上半年一年,看着柏小……柏帅上手,多余,这是娘娘的话。
  京畿大营你也知道,跟当年的高邮盱眙几军相比,就是没敢祸害过地方,别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是溃烂之极。”
  陆仪说着,皱起了眉。
  “你掌管一年多……娘娘……”关铨看着陆仪,后面的话没问出来。
  陆仪迎着他的目光,“这是娘娘的话,让我稳住就行,重建京畿大营是你的事,我不宜代劳过多。
  娘娘催你回来,也是因为我不宜久掌京畿防卫,现在你回来,过了年我就启程沿运河南下,一是带阿果和阿果她娘回一趟家。二来,娘娘吩咐暗中查访胡磐石和他的运河帮,要守规矩,也不宜一统江湖。娘娘从不干预朝政,她要做的事很多,不比皇上清闲。”
  关铨轻轻吁了口气。
  “帝后都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情份极好。”陆仪看了眼关铨,“皇上很累,帝国实在……唉。”陆仪叹了口气,“好在有娘娘。”
  陆仪的话顿住,不知道想到什么,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轻咳了一声。“今年帝后亲耕亲蚕,皇上说这亲耕亲蚕,就该他和娘娘亲力亲为,而不该做个样子敷衍了事,一应全由司农内侍代劳,娘娘深以为然。”
  关铨眉梢扬起来。
  “如今宫里不比从前,娘娘发了话,就真没人敢偷着代劳。”陆仪忍住笑,“皇上很辛苦,常常忙到半夜,还得和娘娘一起,去给那半分御地浇水。”
  “收成呢?”
  “颗粒无收,娘娘养的蚕,倒是条条肥大,就是不上簇不吐丝。”陆仪摊手道。
  关铨呃了一声。
  “秋后,各地收成报上来,是个难得的丰收年之后,皇上才敢说他亲耕颗粒无收这件事,告诫官员,种田不易,牧守各地时,农事上,要以老农为师,不可自大狂妄。”
  “那亲耕,本来就是个样子。”关铨失笑。
  “嗯,皇上不种了,娘娘有韧劲儿,接着种,种稻不行就种菜,种菜不行就种花,种牡丹不活改月季,月季不活改菊花,现在改养水仙了。”
  “水仙好养。”
  “嗯,养了五六天,不见出芽,就搬到御案上放着,说是只怕得借着些龙气儿才行。”陆仪一边说一边笑。
  “出芽了?”
  “出了,长的挺好,这么高了,光长叶子不见花儿。”
  关铨失笑出声。
  “皇上经常往那盆水仙上呵气儿,可还是不见花苞,霍老夫人说娘娘不该养水仙,该养几头大蒜,光长叶子就成,还能吃。”陆仪一边说一边笑一边摇头。
  “霍老夫人?娘娘那位太外婆?”关铨一边笑一边问道。
  “嗯,是个极其洒脱的,前儿和娘娘说,让娘娘别养花了,她养什么死什么,害的满京城的贵人贵女都不敢把花养活了。”
  “老夫人难得!”关铨连声赞叹。
  “帝后都是极明白的人,特别是娘娘,大事小事,从不容人欺瞒。”
  “帝后能颗粒无收,真把花儿养死了,极不容易。”关铨低低叹了一声。
  “帝后亲耕亲蚕颗粒无收后,各地报上来的灾情,祸患,隐患折子,多到每天要用筐抬,唉。”陆仪说着,长长叹了口气。
  关铨有几分怔忡,良久,长叹了口气,先皇父子的脾气,是听不得灾情和祸患的。
  “我还记得头一回见娘娘,才这么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看就聪明极了,还有李五……”关铨的话顿住,心里一阵酸涩难过,那是个好孩子。
  “天色还早,我想去看看李五,给他上柱香。还有,听柏帅说,江延世葬在了婆台山?”关铨看着陆仪道。
  陆仪点头。
  “唉,我去看看他,当年和乙辛那一战,多亏了他。”关铨的话顿住,又是一声叹息,“当年先帝治下,从中枢到地方,多少泥泞,他从未失过期,这份艰难,这份难得……唉,和乙辛那一战,他该居首功。”
  “嗯,都在城东。走吧。”
  陆仪招手示意护卫牵马过来,两人上了马,沿着城墙,绕往城东。
  李文山葬在李家坟地一处背山面水,极好的地方,坟前享堂里摆着几盆养的极好的水仙,几碟子鲜果。
  关铨进了享堂,恭恭敬敬长揖到底,上了香,出来享堂,和陆仪一起,围着享堂后面高大的坟冢走了一圈,呆站了好一会儿,才退几步离开。
  婆台后山的独乐冈上,山风飒飒,雪花漫天。
  关铨站在一片还十分幼小的牡丹枯枝旁,从空旷寂清的山崖看向同样空旷寂清的林地,半晌,长叹了口气,“走吧,他大约不屑于有没有我这一柱香,也不屑于是不是有人来看过。”
  陆仪嗯了一声,和关铨并肩,沉默下山。
  刚下了几级台阶,迎面一老一少两名僧人,缓步上山,陆仪拉着关铨让到一边,擦肩而过时,老僧视若不见,年青僧人看向陆仪,片刻移开,接着和老僧说话,“……公子是说过,你从前那些牡丹匠气了。”
  ……………………
  全文就至此吧,感谢大家。
  明天起都是番外了。
  从锦桐起,闲就试着给每一个人物,哪怕只是个出现一次的小人物,都设定一个人生,到这一篇,人人都是有故事的,但限于主线,再好的故事,也不可旁逸斜出跑了题,无数故事都在文外。就用番外来弥补和补全吧。
  最后,深鞠躬谢谢大家。有你们,才有这个故事,和现在的闲。爱你们。


第677章 番外十五 那位陆将军之十五
  陆仪和白大虎、二壮等一帮年纪差不多的,坐了一桌。
  年长的师兄们托着大托盘,将热气腾腾的大盘鸡鱼肉送上来,上了四五道菜,看着一上来就猛吃的白大虎连打了两个饱嗝,陆仪从板凳上跳下来,伸手端了喝茶的杯子,招手叫白大虎和二壮等人,“走,咱们去给师父们敬酒。”
  柴师父和孙师父紧挨坐着,看着陆仪端着茶杯,带着一群孩子过来,互相看了眼,柴师父一声干笑,“瞧,兵法还用上了,这是打算行慢敌之策啊,还是打算把咱们都灌醉了?”
  坐在柴师父和孙师父对面的姚先生捋着胡须,满脸欣慰的看着端着杯子过来的陆仪,这孩子越来越知礼懂事了。
  陆仪带着白大虎等人,先涌到陆婆面前。
  “陆师父,这一年您辛苦了,凤哥儿敬你一杯。”陆仪将茶杯举起来,“师兄们不给我酒,我用茶代酒,陆师父您得喝酒,还得满上。”
  “好好好,凤哥儿敬的酒,师父一定得喝。”陆婆最疼陆仪,笑呵呵举起杯子。
  “还有我,还有我!”白大虎赶紧往前挤,却被陆仪一胳膊肘捅了回去,“一个一个来,我敬完了,你再敬,都要一个一个来!”
  柴师父眉毛挑的老高,“哟呵,这臭小子,还一个一个来,真是不得了!”
  “还是要跑?”孙师父看着陆仪,和柴师父附耳嘀咕。
  “跑了多少趟了……看样子这趟有别的主意,看着吧,好在快了,过不了今夜。”柴师父啜了口酒。
  陆仪带着白大虎等人敬了一圈酒,坐回自己桌子旁,眼睛忽闪忽闪看着喝的开始东倒西歪的教习和老供奉们,以及越来越热闹放肆的诸人,一点点从椅子上滑下来,拉了拉白大虎。
  白大虎急忙跳下板凳,“小爷……”
  “嘘!别说话,跟我走。”陆仪一巴掌捂在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小声说话的白大虎嘴上。
  二壮坐在陆仪另一边,急忙跟着跳下板凳,“小爷要干嘛?带上我,还有我!”
  “好吧,你也来吧。”陆仪有几分不情愿,不过还是招了招手,二壮也憨的很,他不带他,他指定得叫,一叫就惊动人了。
  二壮跟着白大虎,白大虎跟着陆仪,三个人成一串儿,从热闹中溜出来,直奔山谷一角的马棚。
  陆仪一口气冲进马棚。
  马今天也过年,黑豆管够,一长串二三十匹马吃的心满意足,正愉快的甩着尾巴。
  “小爷,咱们来这儿干嘛?马已经喂过了,小爷不用担心它们。”白大虎上前拍了拍一匹神俊非常的大黑马,大黑马低下马,温柔的舔着白大虎的手。白大虎从会走路起,就最喜欢跟在他爹身后侍候马,马好象也特别喜欢他。
  “你会给马上鞍子吗?”陆仪指着一排排挂在旁边墙上的马鞍。
  “会,当然会!”白大虎立刻挺起小胸膛,二壮也跟着拍胸口,“我也会,我也会。”
  “那给……这匹马吧,快点,把马鞍上好。”陆仪看中了正舔着白大虎额头的大黑马。
  “哎!啊?那个,小爷,我会是会,真会,可这马太高,我够不着。”白大虎仰头看着比他高出半截身子的大黑马。
  “我也是我也是。”二壮跟着点头。
  “够不着你还能会上?”陆仪双手叉腰,怒目白大虎。
  白大虎挠着头,“小爷,我是说,要是我能够得着,我指定会上,可我……不是,够不着么。”
  在陆仪的怒目下,白大虎底气一点比一点弱,说到最后,心虚气短。
  他真会,他就是够不着。
  陆仪气的连哼哼了好几声,四下看了看,拖了铡草的长凳子放到那一排马鞍下面,站上去,用力努了半天,也没能把马鞍拿下来。
  白大虎和二壮围着长凳子转着圈,喊着加油出着主意,除了添乱没半点用处。
  柴师父和孙师父一左一右站在马棚外的阴影中,笑眯眯看着对着一排马鞍,好象蚂蚁拖大象一般的陆仪。
  陆仪累出一身汗,一排马鞍岿然没动。
  陆仪坐到长凳上喘了一会儿气,站起来,解下那匹大黑马,一边往外牵,一边和白大虎告别,“你们两个回去接着吃吧,我走了。”
  “小爷要去哪儿?外面天都黑透了,不是,都半夜了,今天是大年三十,小爷要去哪儿?”白大虎急忙追上陆仪,一边追一边问。
  二壮紧追在白大虎身后,伸长脖子不停的附和,“对啊对啊,对啊对啊!”
  “我要回家。”陆仪牵着马,脚步坚定。
  “啊?”白大虎一声惊叫,“小爷小爷,师父说过,没学成之前,不许回家,小爷……那个那个,小爷……你认识路吗?”
  “认识,你们回去吧,我是回我家,不是你们家。”陆仪转身推了把白大虎。
  “不行,我爹说过,小爷走到哪里,我就得跟到哪里。”
  “对对对,我爹也这么说,小爷家不是建昌城吗?听说建昌城可远了,小爷……”二壮往前跑几步,头伸到陆仪面前。
  “不用你们跟,我要走了,以后不回来了。”陆仪再次推白大虎。
  “那不行,小爷去哪儿,我就得去哪儿,二壮也是,二壮是吧?”白大虎态度坚定。
  “对对对!”二壮不停的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往前凑,“我替小爷牵马,小爷,这马咱们又不能骑,牵着马干什么?”
  “不用你牵,不用你管!”陆仪一把推开二壮,“我不用你们跟,别跟着我。”
  陆仪牵着马,一路小跑起来。
  白大虎和二壮跟在后面一路小跑,不说话了,却一步不落。
  毕竟练了大半年的功夫,又有匹马壮声色,陆仪这一回跑的以往每一次都远,直跑的这一口赌的气散尽,累的靠着马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白大虎和二壮踉跄着摔在陆仪旁边,粗气喘的就差把舌头吐出来一截了。
  刚喘了没几口气,陆仪靠着的那匹黑马突然浑身抖了下,接着猛的甩头,将缰绳从陆仪手里甩出来,掉头就跑。
  陆仪一个怔神,白大虎先反应过来,“小爷快起来,肯定是有猛兽,我跟我爹……”白大虎话没说完,两眼圆瞪,直勾勾看着陆仪侧前,后面的话硬生生吓了回去。
  陆仪侧前,一只巨大的老虎正从灌木丛中不紧不慢的走出来。
  二壮吓的喉咙咯咯几声,浑身发抖。
  “小爷,小爷。”白大虎抖着腿,用尽全力才挪到陆仪前面,往后推陆仪的力气倒挺大,“快跑,这虎,好象不咋饿,吃我一个……许就饱了……”
  陆仪紧紧抿着嘴,手往腰后摸了几下,抽了把乌沉沉,半尺来长的狭长匕首出来。
  不远处一棵大树后,柴师爷瞪着陆仪手里的那柄乌沉匕首,捅了把孙师父,“那匕首……”
  孙师父正在身上乱摸,“臭小子,什么时候偷走的?我怎么……这小子……”
  “别怕,我有刀,你回来,到我后面,我的刀!”陆仪伸手去拉白大虎。
  白大虎张着胳膊,用后背往后撞陆仪,“老虎厉害的很,打不过,小爷快跑!二壮快带着小爷跑,你跑后面,要是老虎吃了我一个吃不饱,还有你……”
  “我知道我知道,还有我,我身上肉多,吃了我就饱了,小爷你快跑!”二壮抖着腿,用力去拉陆仪。
  “真没出息,咱们三个人呢,杀了它!”陆仪握着匕首,杀气腾腾。
  “不行,这是大老虎!小爷你快跑!它吃了我肯定就饱了,小爷快跑,呜呜,虎大爷,你把我咬死再吃,别活吃……”
  白大虎一边说,一边抖着腿呜呜哭起来。
  “别拉我!哭什么!都往后退,我要杀了它!”陆仪一巴掌拍开死命拉他的二壮。
  二壮揪着陆仪,直直的看着前面,“小,小爷,老虎,老虎呢?”
  那头虎跟白大虎说的差不多,不过不是不咋饿,而是一点儿不饿,从灌木丛中钻出来,打着呵欠,一眼没看抖成两团的白大虎和二壮,以及握着匕首准备杀它的陆仪,不紧不慢走远了。
  眼看着老虎走远了,白大虎一声娘唉,腿一软瘫在了地上,二壮啊啊了两声,猛的透过口气,一屁股软在地上,哭出来了,“吓,吓死我了!”
  陆仪握着匕首,看看白大虎,又看看二壮,又恼怒又有几分心虚的嘀咕道:“我都说了,不让你们跟着!”
  “那不行,阿爹说了,跟着小爷,就得一辈子跟着小爷,小爷没吃饱前我不能先吃,小爷有难的时候一定要要挡在前头,小爷活着我们才能活着,唉呀娘啊,刚才吓死我了,阿娘说老虎吃人都活吃,活吃啊!”
  白大虎劫后余生,一边发抖一边咧着嘴笑。
  二壮不停的点头,“我爹也这么说,幸亏老虎吃饱了,要不然……太吓人了!”
  陆仪手里的匕首一点点垂下来,看着瘫坐在地上,一边傻笑一边哆嗦的白大虎和二壮,呆了好一会儿,垂着头收了匕首,伸手去拉白大虎和二壮,“起来吧,咱们回去。”
  “好!”白大虎和二壮急忙爬起来,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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