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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相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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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卷冰一瞬间回过神来。
  
  她只是在试他!
  
  顿时,那一颗心直坠往下,落入深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诗经《东山》,下章同。

  ☆、于今三年

  
  苏卷冰觉得自己应该生气; 可是转念一想; 占便宜的人是他,况且他本来就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如今歪打正着,她是再不能装聋作哑当不知道的了。
  
  他清楚她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但他不介意,他有气概冲冠一怒为红颜,也甘愿为她; 不过美人关。
  
  他转身出了牢狱,手下人在外候着,他仔细吩咐道:“牢中阴暗,你去找几盏灯,替她点上。”想了想,体贴道,“再寻些书去,让她能好好打发狱里的无聊时光。嗯还有; 她是姑娘,一定很爱干净的,你安排一个婢女进去,伺候她平常的洗漱沐浴。总之,以她舒适为主。”
  
  手下人应诺,牵他马上前。苏卷冰接过马鞭,翻身上马,再想了想; 叮嘱道:“饮食要特别注意,不能让她接触别人送的东西。”他担心陛下与二皇子被逼急了,直接下药毒害她。她若是不在了——他实是不敢想象,厉声道,“要是她有什么好歹,你们也不用活着来见我了。”随即一喝,扬鞭离去。
  
  。
  
  先入宫去。
  
  他留在宫中的眼线来回禀他:“陛下大怒,一直在砸东西。听说大人回京了,才歇了些气,刚叫人去请大人入宫,商议此事呢。”
  
  生气也好,砸东西也好,都与他何关?他可未受陛下恩情,凭什么要做他的一条恶狗,指哪儿咬哪儿?
  
  苏卷冰冷笑,另问道:“二皇子那边呢?”
  
  眼线回道:“听大人的,找了些理由将他拘着了,想二殿下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和他的人联系,在此事上做手脚。”
  
  苏卷冰点头:“还是不可大意,盯紧他。陛下为了自己名声,不到最后,不会想到毒杀之法,但他不,他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眼线领命,隐下去。
  
  苏卷冰一路走到了寝宫外,殿外无人,他又懒得禀告,直接跨步进去。临到侧殿,突然听见一阵哗啦啦,书册落地的声音。
  
  他停下步子,悠闲的去听。
  
  里间陛下正气急败坏:“天下读书人,都是一群酸儒!他们竟为了一个女人,来逼迫君主?在他们眼中,朕是昏聩无能的庸君吗?今日之事,留载史册,朕颜面何在?大朝尊严何在?”
  
  大公公在旁小声劝慰,陛下犹不解气,恨恨道:“岂有此理,真当朕不敢动他们吗?”
  
  苏卷冰抱手当笑话来听,嘴角闪过一丝讥笑,极其不屑。
  
  若真敢动,还至于留到此时?
  
  又听陛下道:“那些御史呢?平日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笔讨一番,如今对那祸乱朝纲的女人,竟然偃旗息鼓了?废物!当真是一群废物!”
  
  大公公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老奴派人去前朝打听过,凡是与黎家有干系的御史,从昨日起就称病在家,不见外客。”
  
  “苏家的人呢?”
  
  苏卷冰冷笑起来,当他傻的吗?单以苏家之力去对抗上千的读书人?真是好笑,陛下要好名声,就活该臭他们的名声?但他暂时按捺住,只听大公公讷讷道:“不知为何,苏家的人也称病在家,没来应值。”
  
  陛下闻言勃然大怒,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不知什么东西的落地声。“朕给他们这么好的机会,能一锅端了黎家,他们倒好,不去落井下石,一味沉默是装着什么心思?”
  
  话到这儿了,也该他出场了。
  
  苏卷冰噙着冷笑,走进去,低头拜道:“臣苏卷冰,见过陛下。”
  
  陛下一愣,苏卷冰道:“陛下息怒,容臣回禀。”
  
  陛下此时要用他,暂时没办法质问他为何不禀而入,又偷听到了些什么,只能缓下语气,问他:“苏卿且说。”
  
  苏卷冰道:“如今形势,不容乐观。近年来天下征伐四起,陛下卧榻之侧,尚有郕国虎视眈眈,臣请陛下三思,现在朝中实是经不起风浪,后方一旦不稳,粮草何继?粮草不保,前军战士如何戍边?臣以为,陛下当务之急,应当安抚为主,不宜武力镇压。”
  
  陛下嗤之以鼻:“按苏卿所言,朕就不应追究?那天下该如何看待朕?朕堂堂大国君主,被臣子玩弄于股掌之间,若轻轻揭过,史笔之下,朕将被后世子孙贻笑百年!”
  
  苏卷冰道:“陛下此言差矣。陛下不追究,是陛下仁慈,他们自是感激涕零,史书之上,当为标榜,谁敢笑话?”
  
  当为标榜?
  
  陛下面色一僵,这词用来恭维,他到底是不学无术,还是暗中带贬?但听苏卷冰话里尊敬,并无不妥,又想自己和他一个粗人计较什么:“苏卿,你苏家与黎家世有仇怨,天下皆知,朕亦知。朕不信,你肯轻易放过这大好机会。”
  
  苏卷冰虚伪道:“我等为陛下的臣子,自当以国事为重,万不敢挟私怨妨碍。”
  
  大公公从旁赞道:“苏大人大忠大义。”
  
  陛下思索半晌,终于妥协道:“苏卿晓之以理,朕自问不是迂腐固执的人,朕允诺你,那群读书人,除了徐竟几个领头的,各罚十板,其余朕不降罪。但罪魁祸首黎未——”陛下看向他,道,“她所犯乃是欺君大罪,决不能姑息。你与她是生死之敌,你说,该如何处置?”
  
  苏卷冰道:“黎未欺君之罪,确不该恕。但宫外有万人替她请命,民意不可逆,陛下仁心,不如干脆应了那些读书人,先饶她死罪,暂缓处置,好歹不能让他们再跪下去,丢陛下的颜面。”
  
  陛下哼道:“饶她死罪?”
  
  苏卷冰违心道:“陛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依臣之见,陛下不如治她三千里流放,到时候要是路上一个不小心——也无人敢置喙。”
  
  陛下这才满意,道:“也好,让她先饱受折磨,尝尝苦滋味再说。一刀子下去了断,实在太便宜她了!”说起来犹恨恨,“她也不想想,她在读书人中的声望是谁给她的?竟敢以此要挟朕?狼心狗肺!胆大包天!”
  
  苏卷冰可不苟同。黎未在读书人中的声望,全凭她自己建立起来的。这十年来,她常去民间与读书人们清谈辩论,毫不摆架。读书人有一字之师的说法,那她就是许许多多读书人的一字之师,她的荣辱,与他们是绑在一起的。事发之后,许多人都有被欺骗的感觉,但回过神一想,她的才学是真的,她让他们折服钦佩过,也是真的,哪怕她是女人,这是没办法改变的。
  
  她为天下读书人之首,从来不是浪得虚名的,近十年的读书人,都以她马首是瞻,可以说,他们的傲骨,皆来自于她,是她的傲骨。以此胸襟,他们只会羞愧于自己不如一介女子,怎么会任由自己眼睁睁看着她死,毫不作为?
  
  苏卷冰心中讽笑,陛下只是任凭她积威,以此制衡苏家。真说到声望?哼,恐怕百年之后,世人只会记得她,而不知当政者是谁。
  
  他告退出去,恰好遇到九门提督郭大人迎面过来。郭大人是陛下唯一的心腹大臣,掌京中十万兵马,前几日刚奉了命往南下办事,没想到听到消息后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郭大人若是一直在京中,他倒不必急赶着连夜从河东回来的。至少有郭大人在,黎未性命无忧,陛下只是被气晕了头,旁的人还不晕,知道若没黎未,此后朝中将无人与他制衡了。郭大人是明白人,所以绝对不会让黎未出事。
  
  他与郭大人算是旧识了,因而站住了见礼,明知故问:“郭大人急匆匆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郭大人见到他,大惊道:“苏大人怎么不在河东?”说完一细想,怕他已经在陛下那里敲定了黎未的罪过,赶紧道,“本官还有要事回禀陛下,不跟苏大人闲话了。”急得直接冲进了寝宫。
  
  苏卷冰装腔作势道:“郭大人别急,慢慢走。”见他一下就没影儿了,不由好笑的摇摇头,再想到他等会儿要是听到黎未将被流放三千里的旨意,估计会气得吹胡子瞪眼,就更是想笑了。
  
  笑到一半,嘴角苦涩的放下。
  
  他没有尽力去救她。
  
  他有私心。
  
  三千里流放,让她远离朝堂,或许他二人,就能避免宿命里的相争。
  
  即使永无相见之期,但好在——
  
  他和她,不再是必死之局。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千里相送开始~

  ☆、此地年时曾一醉,还是春朝

  七日后; 黎未将被发配荒地。
  
  苏卷冰向陛下讨了这个恩典; 亲自到场去监视,陛下以为他有心动手脚; 正中心意,大手一挥准了。
  
  下朝后,他第一时间就往天牢去,在狱外听手下人回禀。
  
  手下人揣摩他心思,事无巨细都说与他听:“黎大人昨日胃口好; 午间多吃了半碗饭。之后就和往常一样,饭后小憩起来,捧了书在灯下看,一直看到休息。期间用晚饭,也伸了好几筷子去肉碟子里。”
  
  苏卷冰满意点头,手下人觑他神色,小心道:“只是,黎大人以为小人们是受大皇子叮嘱。”
  
  他面上一僵; 转过身子,不悦道:“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要与她说去。”
  
  这话里意思分明是怨他们没有同黎未说清楚,手下人心中苦得很,却只能唯唯诺诺。
  
  苏卷冰心里也恼,她是在牢中被关傻了吗?怎么不动脑子去想想,以大皇子的势力,能为她做到这么细致入微吗?他的满腔心思; 全为一个不相干的大皇子作了嫁衣!他自不忿委屈,静静抱手站在那里,像极一个凶神。
  
  过了一会儿,时辰到了。
  
  黎未被狱卒领着出来,因好些天没见日光,有些刺眼,她不由覆手遮住双眼,等渐渐适应了光亮,才慢慢睁眼去看。
  
  一环光圈晃过她的眼,带着圣洁的味道,她略失神,透过指缝间直看到苏卷冰的背影,英俊挺拔,自生一种气势,迫得旁人不敢直视。
  
  她蹙眉,食指微动,将他框在指尖。
  
  指尖中的苏卷冰有感,回身来看,却见到她如此举动,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面上竟有些局促。
  
  当时狱中相见,灯暗心乱,并未细看他,而前几次的见面,因心虚被他拿住把柄,也从不去直视。如今再看他,棱角更锋利,眼中有灯盏,照亮眉峰冷戾,更盛从前。到底是浴血过沙场的人,不言不语站在那里,也有铁马冰河迎面来,气势惊人。
  
  黎未抿唇,勾起一丝笑意,但看他现在在自己指缝中,似被她拿捏着,渺小无依,哪儿还有半分凶神恶煞的模样?
  
  世人都惧他。
  
  可她从未怕过他。
  
  她颦眉疑惑,恍然间心弦一颤,如梦初醒。
  
  她慢慢垂下手,任他朝着自己走来。
  
  他的恶,他的坏,从来绕她而行,就连这滔天的气势到了她跟前,也消散得一干二净。原来从来不是她不怕他,只是他不愿她怕他。
  
  可是何必呢?
  
  黎未深深叹气。
  
  苏卷冰已经凑上来,他笑着问好:“黎大人。”
  
  黎未垂眼道:“苏大人,我是罪人之身,不敢担当此称。”
  
  苏卷冰问:“那下官,我怎么来称呼你呢?”
  
  黎未无所谓:“随意。”
  
  苏卷冰挑眉道:“黎未?”不等她说话,自己先摇了头,“不妥,这是令兄的名字,亡人已逝,再妄称就是不尊。”说着,又提出另一个称呼,装模作样想一想,很快也否决了。
  
  瞧他不依不饶的样子,黎未头痛道:“称呼而已,全随大人喜欢。”
  
  苏卷冰顿时得寸进尺,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告诉我,你自己叫什么。你长到七岁才顶了黎未的名字,七岁前总有自己的名字吧?”
  
  黎未抬眼看他一眼,原来存着这个心思呢。她侧头不去看他,嘴中轻声道:“苏大人是守礼的人,怎么称呼别家的姑娘,就怎么称呼我吧!”
  
  苏卷冰装傻充愣道:“我没称呼过别家的姑娘。”顿了顿,无赖道,“是应当称呼闺名吗?可我不知道,你得告诉我呀。”
  
  真不要脸!
  
  黎未愤愤转过头,看着他,气道:“家父姓黎,苏大人大可称我为黎姑娘!”
  
  苏卷冰一噎,半晌后,闷闷道:“好吧,黎姑娘,上轿吧。”
  
  她一个罪人,哪儿来的资格乘轿子?
  
  黎未狐疑,苏卷冰指给她看,果真有一顶轿子落在外面,看上起舒适得很。黎未犹豫着不走了,苏卷冰却给她努努嘴,示意她上去。 
  
  黎未问:“囚车何在?”
  
  苏卷冰回她:“那不就是。”怕她不信,问四下的人,“你们说,那是不是囚车?”
  
  得来一片的应和声音,苏卷冰一笑,狂傲道:“我说这是囚车,它就是,谁敢非议?”见她犹自蹙眉,苦恼道:“黎大人,三千里路程,坐囚车好玩吗?你就安安心心上轿,做回姑娘家吧!”
  
  黎未瞪他:“尽在言语中占便宜,苏大人觉得好玩吗?”
  
  苏卷冰认真想了想,凑上去,带着笑意小声道:“嗯不好玩,但好玩的另有其事,比如,上次黎大人对下官做的那件事——”
  
  黎未的脸渐渐红了,他却不放过她,凭什么放过她!她勾得他烈火燎原,他也要不依不饶,至少让她不得安宁。
  
  他勾起笑,眼里也满是笑,眉间的温柔显出来,再也藏不住。他也只是一个寻常的少年郎,偏喜欢捉弄自己的心上人,观赏她的羞红。他慢慢的,一字一字的道:“我很期待,大人呢?”说到最后,嗓音转低,带了些许缠绵的味道。
  
  黎未红着脸,再瞪他一眼。可是这一眼,怎么看,怎么像别有风情。她男装已显娇弱之态,此时恢复女儿身份,不再掩藏,更是一颦一蹙,顾盼生姿。
  
  他顿时心猿意马,痴看着她。
  
  黎未被瞧得恼羞成怒,心下竟也有些慌。她不及细想,低声斥道:“看什么看?”
  
  哦,对!
  
  苏卷冰转头,不满的看着四下,厉声道:“你们看什么看?”像极雄兽示威,不许旁人觊觎。这是他的风景,只能他入眼。
  
  看他得意的样子,黎未的羞意顿时化作满腔的恼恨,她不再言语,大步上前,就要进轿子去。
  苏卷冰赶紧跟上,目光瞥见从巷角走出一人,眼熟得很。
  
  的确是熟人,当先叫住了黎未:“黎——大人!”
  
  黎未蓦地停住步子,怔怔转头去看来人,见他一拐一拐的走近,忙几步上前扶住他,眼角湿润,哽咽道:“徐大人,你无碍吧?”
  
  来人正是徐竟。他因为煽动读书人在宫前请命,被陛下罚了二十大板。陛下恨极了他,下边的人自然不敢留手,二十大板,板板动筋见血。幸而他生在武人世家,自幼身子骨好,这才硬挨了下来。这几日本在家中养病的,听说黎未今日被遣离京,赶着来见一面。
  
  徐竟摇头道:“下官不碍事的。只是大人——”说着瞧了一眼苏卷冰,眼中满是戒备。黎未了然,目光也去看他一眼,其意不言而喻。
  
  苏卷冰忍不住醋意大发。
  
  她这风景偏要入不相干的人眼中。
  
  但他还算知趣,自己先走到轿旁等着,让他们自去叙话。
  
  徐竟见他走远了,方才小声道,“陛下允诺苏卷冰,让他的人押大人去荒地。他狼子野心,与大人一向不和,大人一定要时刻小心,路上只怕会飞来横祸!下官逾越,派了一些徐家的人一路相跟着,若有危急关头,也好护大人安全。”
  
  黎未领他情,垂泪喃喃道:“不要再称我大人了,我欺瞒你,欺瞒天下,是我罪孽,以后怎样,不敢奢望。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如今再得罪苏卷冰——以后你该如何独善其身?”
  
  徐竟笑,看向春风楼的方向,失神道:“大人不记得你我初见的情形了吗?当初若无大人,何来徐竟?是十年前的因,结十年后的果。我如今所为,只为自己,但求问心无愧,何惧生死之忧。”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名出自欧阳修《浪淘沙》

  ☆、过尽长亭人更远,特地魂销

  黎未心绪一牵; 仿似回到十年前; 那年她大登科,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 打马御街前,赴过琼林宴之后,又被同科试子簇拥着,一起往春风楼再去肆意一番。
  
  她之前埋头苦读,不知道春风楼是个什么去处; 等到了那里,才恍觉不对,可是迟了,她虽然只是个榜眼,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陛下只是怕她年幼心骄,特地借此压一压她的傲气。就单看她帽上那簪状元宫花,谁会放她临阵脱逃?好在她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美人在怀虽然尴尬,灌几杯下肚,也分散注意了。
  
  酒过三巡后,她看见一个眼生的同科试子默不作声的出去,等了大半晌,都不见他回来。其实与她不相干的,但说到底是她读了这几年的书,还没被磨掉小孩子心性; 好奇心起来,趁着醉意,借口去散酒,就出去寻他了。
  
  兜兜转转在茅厕前等到他。
  
  他一怔,木讷的跟她打个招呼,就要绕开她离去。
  
  她负手倒退,伸手拦他,好奇问:“你怎么了?”
  
  他不说话。
  
  她眼尖,看见他身上有配饰,可是夜色太深,她凑上去方才看清,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徐家的人。”
  
  阳城徐家,世代尚武。不过今年却出了个怪胎,不爱武,偏赴科举,夺文名。
  
  她在月光下打量他,身架大,一派飒爽,看起来果然不同一般文人的羸弱。
  
  “你叫什么?”
  
  他一板一眼回她:“徐竟。”
  
  嗤,还是个呆愣愣的木头。
  
  她回身与他并肩同行,他个子高,她年纪还是太小,矮他半个头多。
  
  她踮起脚,努力与他齐视,然后手指自己,笑着作自我介绍:“我叫黎未。”
  
  徐竟看他才十四岁,脸上稚气都还没完全褪下,行为动作间也全是顽皮的模样,俏生生的,就是个小孩子。但不知为何光彩夺目,也许是才子名声太响,让人不免自惭形秽,不敢直视他的光芒。
  
  光芒此刻却追着他问:“你到底怎么了?我看你席间闷闷不乐的,是有什么伤心事吗?”
  
  不是伤心事,只是茫然。天下将乱,文不治世,武不救国,前路为何,该怎么走?
  
  他被晃得心荡神驰,等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像倒苦水一样,全说给她听了。
  
  看着她慢慢笑起来,他竟觉得自己的苦恼或许根本不算什么,至少在她面前。
  
  他脱口而出问她:“该怎么做?”
  
  她扬起笑,自信的,傲气的,睥睨他:
  
  “看着我,跟着我。”
  
  。
  
  一转眼十年过去,她收敛了自己的性子,端着成熟,再傲也不会说那样的狂言。但他依旧,一如她说,一直看着她,跟着她,从未离去。
  
  黎未苦笑:“你不后悔吗?”
  
  徐竟认真道:“不后悔。”见她仍在意,宽慰道,“上千读书人在宫外为大人求情,不是听旁人劝说,是因为你做到了读书人的表率,他们从心里认可你,以你为傲,所以以一腔热血回报你。”
  
  黎未释然,随即不放心叮嘱道:“今后的路不好走,你们记得要小心谨慎些。”
  
  徐竟不在意道:“读书人只有热血,大不了溅血为墨,青史名册上,任他杀戮。”
  
  黎未叹气,手在他袖上,紧紧握了一握:“我在一日,誓不让青史之册,染上一滴读书人的血!”
  
  徐竟眼中一亮,黎未只笑笑,放开他手,告别道:“好了,回去吧!”
  
  徐竟摇头,坚持道:“我送大人出城。”
  
  黎未拿他没办法,又担心他久站身子吃不消,只好点头,转身走到轿子前。苏卷冰亲自给她打起帘子来,请道:“上去歇息会儿吧。”
  
  她看看他,再看看十步外勉力而站的徐竟,轻轻一叹,坐了进去。
  
  轿子平平稳稳的起了,转出大狱,外间就渐渐熙攘起来,她听见连雪姑娘弹起京城之音,如轻烟袅绕,和着文人们的送歌,声声苍凉。她垂首而坐,怔怔的盯着膝上素白的缎子发神。这一路相送的动静,都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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