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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九里-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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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九抿嘴儿一笑,心里却是满意的。
不过,“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既然那个阶段已经过去,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没问题的,于是她轻声地在宁铮耳边嘀咕了几句,又轻咬了他的耳垂儿一下。
奉九只觉得黑夜里宁铮的眼睛忽然亮得跟两把火炬似的,他猛地掀掉了两人身上的被子,搂紧了她,劈头盖脸地亲吻着。
纱幔摇动,月影朦胧,晚风轻送,夏虫呢哝。他们,终于成了最契合的一对佳偶。
奉九一看回去奉天暂时无望,干脆在七月份申请了导师:奉九原本想继续在奉大求学,但本科时的导师布多马则建议她换一所学校,这也是为了防止一直一脉相承的学术体系桎梏住了鲜活的思想,造成“学术近亲繁殖”。
于是,奉九正式成为燕京大学外国文学研究所的英美文学在读硕士研究生,师从英文系主任——英国人谢迪柯,这位教授学贯东西,知识渊博,言语风趣,主要研究文学批评理论。
奉九这种学生,走到哪里都很吃香——毕竟能同时熟练掌握多种语言的天才学生,打着灯笼也难寻;谢迪柯接了老友,现在奉大任教的布多马的电话后,与奉九约了时间,对谈了很久,随即兴奋地收下了这个布多马的得意弟子。
奉九申请入学成功,也很是欣慰,觉得自己的学术人生,并没有多少波折。
至于哈佛?现在回想起来,倒像是一个遥远又模糊的梦了。
好容易这边宁铮出了院回家静养,连同在奉天的家人都因此喜气洋洋。宁铮除了昏迷那几日,即使在医院也没有停止工作,而现在,又渐渐地几乎恢复了全部的工作作息,当然,奉九在,他的工作强度还是比以前减弱了些。
谁知没过多少时日,挠头的事儿却是一桩桩一件件又纷至沓来:七月十五日,那个即使在盛产“倒戈将军”的民国众同侪里,也毫无疑问能拔得头筹的原直系军阀石汉章,联络了晋军阎百川,结盟兄弟韩向方等几部分军队,总人数加一起高达二十五万,大大高于宁铮率领入关的十万宁军,觑着机会,五年来第六次背主;“口血未干”,即“复生反倒”,发出“讨宁檄文”,准备取宁铮而代之,痴心妄想做名正言顺的东北王。
在他看来,天底下没有比宁家老三还傻的人了——放着好好的东北王不做,又逍遥又自在,非要臣服于什么“南京正统”,这不是缺心眼儿是什么?不就是觉得日本人早晚要打过来么?想举全国之力一起抗日么?那又如何,就跟日本人合作呗。亡国奴又如何,傀儡又如何,总之,自己当头,那才叫痛快。
所以,此次他明目张胆的大动作,背后则是无孔不入、时刻惦记征服世界的日本人在指使,主谋则是土肥原贤二,也就是奉九曾在北京怀仁堂外见到过的日本在华最大情报头子,而石则欣然从命。
日本人的算盘,是安排关东军参谋步兵少佐新井匡夫和航空大连分所长麦田平雄护送与南京对抗的晋军首脑阎百川回山西,统帅军队,与石汉章夹击宁铮——
日本人与宁铮之间的仇恨,已经多到了数不胜数的地步,尤其是两年前在国际上引起轩然大波的《田中奏折》的曝光。
后世称之为《田中奏折》的报告,实际上是日本参谋本部铃木贞一少佐,应外务省次官森恪要求所写的关于如何入侵中国问题的备忘录——《帝国对满蒙之积极根本政策》。
此文件率先由南京《时事月报》于两年前的七月初披露。
由于原作者铃木贞一当时并没有什么名气,还没有成为日本战后二十八个甲级战犯之一;为了引起更多人的重视,所以报社编辑干脆把它安到在中国更有名气的曾经的日本首相——田中义一头上。
说曾经,是因为田中首相已经作为炸死老帅的“皇姑屯事件”的替罪羊,被裕仁免职,并于“田中奏折”曝光后的两个月悄然离世。
报社托词田中义一于民国十六年,召开了旨在研究积极侵华政策的内阁会议——“东方会议”后不久,总结会议成果,向裕仁天皇呈递了一封秘密奏折,即《田中奏折》,全面阐述了日本大陆政策的计划步骤。
臭名昭著的《田中奏折》的核心内容为:“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满蒙”。”
此报告一出,举世哗然。其实美、苏、英等国情报机构早就意识到东方会议的重要性,两年来一直派出大批人马苦心积虑打听详情,未果。
日本当局当即否认有此奏折存在,并对外声称《时事月报》所刊载文件为伪物,旨在污蔑大日本帝国。
但日本方面在奏折公开的第二天的紧急行动,即已旁证了报道的真实性:除了将当时丢失奏折的日本皇宫书库的官员全部免职外,誊写者——中国台湾省爱国人士蔡智堪也遭到拘捕,身陷囹圄。
而日本在随后采取的一系列侵略扩张行为,则与《田中奏折》中所作的战略规划没有任何不同。
当年奉九得知蔡智堪出事后,曾担心地问:“他会牺牲么?”
宁铮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在当时国际强大的舆论压力下,为了不落人以口实,日本当局不得不将蔡智堪释放,只是也折腾得他家财散尽,受尽折磨。
奉九会担心蔡智堪,是因为她已经知道,这次报纸上刊登的《田中奏折》,正是宁铮的机要秘书之一——王家桢受命于宁铮密令后,经过多方探查,终于辗转委托给了好友蔡智堪;而蔡先生则当机立断决定混入日本皇宫书库,担任补册工人一职。
经历了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波折后,王家桢终于拿到了蔡智堪分两夜誊写的长达六十七页的《帝国对满蒙之积极根本政策》原稿。王家桢亲自动笔翻译,与宁铮反复商量,选定时机,这才有了在报上率先刊登一事,可以说是最早揭发了日本侵略中国野心的报道。
奈何,虽然《田中奏折》耸人听闻,令人胆寒,但当时国内军阀混战还在内斗不休,当权者都没太把这本“奏折”当真,只是惊醒了一少部分国人罢了,也让宁铮仰天长叹。
宁铮当然明白日本人对东北的野心,他改革东北政界、军界的决心也更加坚定,动作也更加急迫,但老帅留下来的东北军积重难返,全面改革困难重重,当时的东北经济更是陷入逆境,真是顾得了头顾不了尾。
但他心里总想着,还是要动起来,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总还是会变好的,好到足以抵抗日本人的侵略,看看,几年的功夫,东北不是在财政上已经大有起色了么?
宁铮之所以在今年年中先后爆发的朝鲜移民与吉林本地移民争夺土地权的“万宝山事件”,及在小兴安岭抓获的刺探情报的“中村事件”中都如此低调隐忍,都是出于这个考量,然而,日本人和身为同胞的中国军阀们,并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
………………
宁铮当初收下劣迹斑斑的石汉章也是无奈之举——不当友军就只能是敌人,所以对此种品性之人,一直有着天然的警醒和防备——他飞鸽传书,先从关外再次抽调五个精锐步兵旅及三个炮兵团紧急入关,并于五日后发出“讨石通电”,历陈其罪,号召华北将士共除祸害。
通电一出,中央军、西北军、晋军纷纷响应,齐心讨伐叛逆。
宁军势如破竹,通过佯败运用口袋战术,不出三日即已捣毁石军顺德老巢。
石汉章急了,他没想到其它大多数歃血为盟的“兄弟”军队居然一看势头不妙,掉转头来跟着宁铮收拾自己;他自己背主背得技艺娴熟,不知怎么的就想不到,别人也一样会轻易背叛自己——原本跟他称兄道弟的阎百川忽然翻了脸,溜溜达达直接打道回府不说,还顺手截了他的粮草。
石汉章威威风风起势,灰头土脸下台,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六万军队已经全军覆没,苟延残喘逃进山东,托庇于唯一没有背叛他的臭味相投的韩向方麾下,伺机东山再起。
宁军看似大获全胜,但宁军精锐因此尽数入关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东北军忽视了总愿意“猛干一票”的日本关东军的胆量和决心,而随后发生的事情即已证明,什么叫福祸相依,什么叫因小失大——
大和民族,从来都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更何况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虽然日本国内也许并不赞同,但于三年前成功策划了皇姑屯事变的土肥原贤二,已经下定决心,铤而走险。
此次石汉章讨宁,土肥原当然提前预测到了结果——这个毫无自知之明的,脑袋笨得像块石头的蠢蛋全无胜算;但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压根儿没指望过石能消灭宁铮,而是,只要把宁军精锐牵制于关内,东三省大后方空虚即已达到目的。
这,才是土肥原这个老谋深算的裕仁能臣、日本第二代情报头子坂西利八郎的得意弟子真正想要的。
战报传来,回国述职的他正坐在东京的寓所里,愉快地搓了搓手指,端起一盏琥珀色的茶,慢慢地品了起来——支那人的茶,真好喝。
宁铮生命中最大的劫数,正向他袭来。
而此时的宁铮还毫不知情。顺承郡王府的手下都看到了自家总司令唇边含笑,如沐春风,一反这半个月以来石汉章作乱时的面色凝重,精神焕发。
他心里正暗暗盘算着,可算是能消停一阵了,他已经半个月没见到她们了,实在太想念自己的奉九和芽芽了,是啊,他低笑一声,都是他的。
第86章训女

乌媚兰上个月就跟着吉松龄来到了北平,一家三口平日里住在景山西陟山门大街的小公馆里,宁铮住院时,两口子也是没少探望。
宁铮一出院,就派吉松龄去热河督军:热河一直由宁军高级将领、热河省主席汤阁臣驻扎,作为老帅的拜把兄弟,一无大志二无大才,军纪涣散,官声极差,且向来不服管教;宁铮碍于过世的老帅颜面,不大好开口,干脆派了脸黑嘴黑的好兄弟去替他唱红脸。
吉松龄一走,那不争气的媚兰早就没了魂儿;待到丈夫走了一星期,她忍了又忍,干脆坐着车过来,把一身蓝灰色小西装、梳着二八开小分头的龙生往奉九怀里一塞,“叭叭”亲了两下,又对奉九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接着留下一个安静本分的保姆,自己则利利索索地回了车上,关门,一溜烟儿地跑去相对于北平条件艰苦许多的承德随夫驻军去也。
奉九恨不得跌倒——这夫妻俩,成婚这么多年,感情依旧好得蜜里调油,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亲生儿子也不能例外:奉九低头看看一脸无辜,正揪着她衣襟微微笑的龙生,哎,这如同观音座前小金童一般俊秀乖觉的龙生哟,可怜的娃儿。
媚兰带孩子是真不行,她大小姐就没那个耐性,也不上心,奉九经常怀疑压根儿是龙生带着她。
她不禁把他往怀里搂了搂,在那对夫妻眼里,龙生纯属买一个绕一个里那个不值钱的搭货。
龙生在小公馆住了下来,平日里跟着他的保姆住在芽芽房间的隔壁,每天醒了就找妹妹玩儿。龙生很有哥哥样儿,俩小人儿经常坐在一起安静地玩儿,趣味无穷地交谈,说着他们自己才懂的语言,奉九很是欣慰。
这个小家伙没有弟弟妹妹,平日里身边也没什么要好的小伙伴,自生下来就与芽芽极为亲近,两人也很投缘:不像大部分的孩子都要经过几次战斗,才能决定谁强谁弱,谁居领导地位,他已是一劳本神儿地认定了芽芽,是需要他照顾和领着玩的妹妹。
要说芽芽的爱人肉,都长在她那一对儿垂垂欲坠的粉嘟嘟的胖脸蛋儿上了,虽然断奶那几天瘦了好些,但架不住被奉九的母乳养得嘴壮,微量元素肯定是啥啥不缺分毫,胃口那叫一个好,没几日就以惊人的速度把自己流失的小胖肉补了回来。
那脸蛋儿绝对是数得着的上等脸蛋儿,谁见了都恨不得亲两口,亲完一抬嘴,脸蛋还会自动回弹到人的嘴巴上——“当……”余味悠长、回味无穷,那口感,谁说不是天堂呢?
只可惜奉九好意思得很,除了自己和少数几个经她仔细甄别,相当有分寸的亲朋好友,根本就不给亲。
芽芽算是胖出了名——宁司令家的千金是个胖闺女,那在全国政军两界都是出了名的。
北平人常说,住四合院的人的最大享受,就是:天棚鱼缸石榴树,老爷小姐胖丫头。
奉九虽不居于此,但总免不了带着芽芽过来。
虽与这句描写北平人惬意四合院生活的意思两拧,但她深觉“胖丫头”三个字,倒是挺应景,恰如其分。
此时奉九正坐在栽在花盆里的石榴树下看书,胖丫头正靠在她身边聚精会神地玩儿一个小拨浪鼓,一对墨色双耳弹丸“扑棱扑棱”地轮流敲打到绘着《五子夺莲》主题杨柳青风格的羊皮鼓面上,倒是不烦心;龙生在一旁全神贯注地摆弄着一个鲁班凳:这个两千多年前祖师爷鲁班流传下来的铁楸木凳子极其神奇,周身不见一个榫卯和铁钉,却能开合自如——用一整块木板连刨再凿,就能得到这么一个神奇的物件儿,算得上是中国传统木匠必习的技艺。这个接近黑色的凳子是从府里库房拿出来的,平日里人坐着也好,很舒适。
忽然听不到拨浪鼓的动静了,奉九转头一看,芽芽已经把拨浪鼓的黑色髹漆鼓柄塞进嘴里,正摇头晃脑地使劲儿咬着;龙生赶紧把鼓柄解救出来,但上面的漆皮已经被啃掉了一小片儿了。
奉九无奈地伸手指抠她小舌,芽芽的大眼睛与妈妈对视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吐出一片漆皮,奉九好笑地掐掐她的胖脸蛋;龙生把芽芽拉过来,给她展示如何玩儿鲁班凳,刚开合了两次,芽芽“啊呜”一声又咬了上去,龙生都看傻了。
芽芽正在出牙,倒是没像有的小孩儿到了发烧的地步,但牙根儿总是痒痒的,想咬点什么解解痒;奉九当然经常给她做专门磨牙用的硬硬的手指饼干,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是让她咬什么,她就会乖乖听话的。
忽然天空中传来一阵阵清越的“滴溜溜”的哨声,还夹杂着“叮铃铃”的响动,丰富悦耳得很。她们仰头望去,一大群鸽子正绕着王府上空轻快地飞行;当鸽群向左向右大幅度回旋时,它们尾羽上绑着的鸽哨迎着风,发出一高一低的和声,混在一起,何等美妙动听。
龙生看呆了眼,芽芽松开了嘴。奉九不知道王府里什么时候添了这么一大群鸽子;一旁的听差识相地上前告诉太太:新来了一个看门人,姓秦,是他养的鸽子。
奉九见龙生和芽芽还仰着小脖儿,眼睛跟着鸽群转来转去的,一看就是纳闷儿鸽群怎么这么听话,还能发出这么优美的声音。
奉九心里一动,就让听差的把门房请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看门人急匆匆地走进了后院,手里握着一杆红旗,恭谨地给主人们问安。
奉九笑着点头,请老人给俩孩子讲讲鸽群美妙的声音从何而来。
老秦头笑了,他生平最得意的就是他的鸽群了——他是本地人,很善谈,说话简洁明了,这训鸽子的本事是他爹传给他的,做鸽哨则是自己琢磨的,在北平养鸽界也算个中翘楚,总有人向他请教。
从此以后,奉九她们回王府明显变勤,两个小娃娃一下了车就找跟秦老伯,进了院儿就蹲在一处,不是细致板牙地学做鸽哨,就是手舞红旗学着训练控制鸽群。
奉九回想到上次辽西赈灾,她曾请梅兰芳梅先生吃饭,先生说过,他在表演的闲暇时间里,总要回家逗逗他养的一群鸽子,连沐浴带收拾鸽房,不嫌脏不嫌累的。
因为他刚开始唱戏时,曾被师傅嫌弃眼神锈滞,不够妩媚惑人,毕竟唱戏讲究“一身之戏在于眼”;有次他无意中仰望天空中翱翔的鸽群,眼睛追着它们飞,一会儿的功夫下来,眼睛莫名地舒畅。他受了启发,从此后经常盯着飞翔的鸽子看,很快,眼神变得灵活生动起来,师傅也对他放心了。
奉九想着,孩子们以后的视力保护也是个问题,所以让他们没事儿看看鸽子,应该是个好主意。
宁铮出院后没隔几天,奉九去了趟协和,要了份宁铮的病例副本回来,顺便又找宁铮的主治主治徐采医生聊了聊,并送上一盒她亲手窨了鲜茉莉花儿的半掺绿茶,也就是半六安瓜片、半西湖龙井以表示感谢:几年前她曾有一次就这么随意配出茶来,给到她院里的女眷们品尝,府里的老夫人、大嫂二嫂和姨太太们都说好喝——馥郁与苦清互相中和,又多了茉莉的无上素馨,真真清味。
刚走到二进门回廊处,就听到两个本地的仆妇在笑嘻嘻地议论,说前天芽芽小姐把吴妈给咬了,今天又把秋声给咬了;奉九待要细听,已经被人家发现。
一看太太来了,她们哪还能再说下去,一个个一脸的讳莫如深;奉九是大户人家长起来的,但她并不想像过去的阀阅华族主持中馈的当家主母那样,严禁仆人背后议论主人——论人长短本就是人类天性,根本无从管理,难不成你还能天天看着她们不成?只要不出格,奉九不会追究。
她自然也不会就着这个事儿追问下去,心里却是有了气,强忍着到后面找到吴妈和秋声,查看伤势,安慰她们,了解情况。
两个人都对奉九母女疼爱有加,自然笑着推托没事儿,再说了芽芽才多大,能有什么力气。
奉九看了她们手腕子的伤,各有一道浅浅的牙印儿,倒是没出血,但也有点破皮儿;正在这时,刚好龙生的保姆慌慌张张跑过来,说龙生少爷被芽芽小姐给咬了,没提防太太也在眼前,不免有点懵怔,奉九终于勃然大怒。
这小家伙倒是挺会看人下菜碟,咬这个咬那个的,倒是记得不咬娘了。
芽芽其实刚刚出牙时就在吃奶时咬过她,而且不止一次,但奉九能拿这么小的婴孩儿怎么办,只是几次下来到底脸一沉,面无表情的很是严肃,芽芽天然地知道娘亲的分量——那是大粮仓、大饭店,所以怕得一点点地缩到父亲怀里去了。
奉九也懒得理她,任由宁铮把她抱到保姆那里去。过了一会儿,奉九正在屋里拿本卢梭的法文版《爱弥儿》看着,一旁还摊着一本德文版的《卡尔威特的教育》——虽然小胖丫儿有事没事儿咬她,但作为亲妈,育子大计该研究还是得研究。
当看到“为人父母者,必谨言慎行,收起脸上的狂躁,抑制自己的兴奋,做出表率”时,奉九不禁反省了一下刚刚自己的表现,又“嘶”了一声,这才想起来,只怕又出血了。谁说孩子小就没有破坏性,芽芽发育良好钙质十足硬硬的小牙床那也是钝刀子能磨肉呢。
正在这时宁铮进来了,手里拿着外伤药,奉九对这小蓝瓷瓶已经很熟悉了,她脸一红:“我自己来。”
宁铮避过奉九的手,坚持说,还是我来。
宁铮小心翼翼解开奉九衣襟一看,原本雪地红梅一般嫩娇娇的顶端果然遭了殃,还渗出了血丝,“这个坏芽芽。”宁铮再溺爱闺女,这回也来了气。
后来还是奉九劝得他消了气——虽然过后一寻思,她怀疑宁铮是怕她更生气,干脆先把姑娘骂一顿表明立场,让她觉得自己是有人理解同情的,她的郁卒就找到了一个发泄口,芽芽就躲过去了。
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她都是“大孩子”了。
奉九脚踩风火轮似的杀了过去,一眼看到白白净净的龙生正微微皱着眉,好生好气地劝着用牙把自己挂在人胳膊上的芽芽,说:“好啦好啦,咬会儿得了呗,再这么着,干娘回来非罚你不可。”
奉九二话不说,一把薅住正闭着眼睛嬉皮笑脸作恶的小坏蛋,照着屁股就是两巴掌。
打完奉九才感觉到,这小屁股弹性真好,震得她手都疼了。
其实芽芽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只不过看着挨咬的这几位亲近的人都不当回事儿,这就胜脸起来了。
芽芽一呆,随后觉得在最喜欢的来来哥面前挨了打很是没面子,干脆往地上一趴,捂着脸哇哇大哭,龙生拽都拽不起来。
奉九站在一旁冷冷地俯视着她。
刚刚就知道事情不妙立马跟着过来的吴妈和秋声可不敢上来劝,姑娘的脾气,她们最知道了,劝了就是火上浇油。
这边正闹得不可开交,宁铮回来了。
一看趴在地上撅着小屁股嚎啕大哭的芽芽,和一旁两手叉腰跟个茶壶似的太太,一愣之下,差点儿笑出声来。
闺女嚎、太太闹,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酸甜苦辣咸,充满了人世间的烟火气。
宁铮一条胳膊搂上去,背对着二道垂花门的奉九才察觉。
奉九赶紧把自己叉腰的手撂下来,一边暗自回想着刚刚是不是有点类泼妇状。
奉九表情严肃地跟他讲述了芽芽的表现,宁铮心里说今天这又是“坏芽芽”了——芽芽只几个月时,宁铮一从外面回来抱上女儿,就会询问奉九,芽芽今天表现如何:如果很乖,他就会叫她“春芽芽”;如果很作人,就叫“坏芽芽”,可即使是坏芽、毒芽,那也是威力巨大的芽不是?做爹的还很是得意。
虽然觉得奉九这纯属是没必要的以小见大和初为人母常见的操之过急——宁铮当然跟同僚们议论过,大家都这感觉,在教育孩子上,母亲往往比父亲来得焦虑——但鉴于太太现在气头上,不是讲道理的时候,所以还是先抚了抚龙生的头,蹲下身子跟他说了几句话,接着就把地上已经趴不住,正一边偷偷张望形势,一边滚来滚去的芽芽抱了起来,跟奉九打了个眼色,就往外走去。
芽芽恶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随即熟门熟路地从父亲军装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蓝色细棉布手帕,开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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