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乱江山-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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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朝文武大臣除了虢公尹球之流，全都心怀不平。但知道幽王主意已决，诏书中也写得清楚明白，现在站出来反对也只能白白的招来杀身之祸，对此事也无益，一个个闭口不语离开了大殿。

　　　　直到走到外面，太史伯阳父最先忍不住开口：“三纲已绝，大周天下要亡了！”

第一卷：凤栖梧·幽王之乱　第九十四章　冷宫姐妹再见时

　　　　从这一天开始，不知多少人告老还乡，弃甲弃职归田者非常多。朝中只剩下了虢石父，尹球和祭公易等一般佞臣围绕在天子身边，天天歌功颂德粉饰太平，结党营私卖官鬻爵，把整个朝廷搅得一片混乱。

　　　　且说珍明殿这边，申后娘娘等人心惊胆战等了一夜，第二天早朝之后便有无数官兵气势汹汹带着天子诏令闯入殿中，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幽王的诏令。

　　　　听闻褒姒母子果然代替了自己和宜臼，申后娘娘大叫一声，只觉五雷轰顶，哭喊着要求要再见天子一面。可惜前来的官兵并非金甲卫，而是平日多亲近于尹球等人的卫兵，哪里会同意申后娘娘的要求？不由分说把宫中所有人连同千问一起捉起来送入了冷宫。

　　　　乍来到冷宫，申后娘娘只觉得一片绝望，接连两日滴米不进，只躲在宫中哭泣。

　　　　葳儿觉得愧对身后娘娘，竟把他与太子两人一起害了。而且临来之前也知道母亲已然早就被杀，一时想不开，第二天被发现自缢身亡在了房中。

　　　　此事令申后娘娘更受打击，葬了葳儿后若不是身边还有千问跟着，只怕也会绝望的寻死觅活了。

　　　　更有一件让她痛苦的事情，但凡进入冷宫的娘娘，一律是被禁足的。除了能够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哪儿都不许去。吃穿用度等等条件更是完全无法与外界相比。

　　　　在这边了几天，申后愈加消瘦起来，脸上蜡黄的没有精神，竟是病倒了。

　　　　千问因为不是戴罪之身，倒是有点自由。急忙找了看守冷宫的老宫人，要求他找几个御医过来。

　　　　即使进入冷宫，毕竟也是当过帝后娘娘之人，老宫人不敢大意，拖着行动不便的双腿真个跑出去报讯去了。

　　　　千问等了大半日的时间，才听到冷宫门口有响动声。急忙跑出来看时，却错愕的发现来人并不是御医，而是一个凤冠霞帔容颜绝丽带着高高在上傲色的倾国倾城的美人！

　　　　千问深呼吸一口气，轻轻道：“妹妹……”

　　　　“咦？怎么是姐姐你？”褒姒语气中带着惊异，“你瞧瞧，下人们怎么这么大意，居然把我姐姐也抓紧来冷宫！你放心，出去后我一定重责罚他们！”

　　　　话音说的虽重，却完全没有释放千问出去的意思。将眼睛越过千问看向屋里面，带着战胜将军一般高傲的姿态问道：“听说她病了，呵呵，我来看看她。”

　　　　千问忙的拦在褒姒身前，面色凝重道：“既然你已经赢了，就不要再来戏耍输给你的人了。身为帝后，就要拿出帝后娘娘的博大胸襟来。我身后的人不再是你的对手，你的对手是现在或者未来后宫中能够威胁到甚至取代你的女人。”

　　　　褒姒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没有人会是我的对手……就算你也不行，姐姐。我不会告诉天子你在冷宫之中，我知道他在找你，满京城疯狂的找你。他已经觊觎你太久了，你知道吗，我褒姒甚至都只是你的替代品，他搂着我睡觉的时候口里面呢喃梦呓的名字都是你！”

　　　　说到这里，褒姒的神情变得有些狰狞：“你是我的姐姐，所以我不杀你。但是……你就安心在冷宫度过余生吧，我永远都不会放你出去，就算你长了一张比我还要美十倍的倾国之色，也要埋在这个凄风冷雨的孤独所在。”

　　　　千问如同第一次认识褒姒，悲伤的缓缓摇头：“我们本来不应该是敌人，我根本不可能委身于幽王，我的追求也跟你大相径庭。功名利禄富贵烟云，这些都不是我计较在乎的，你把我关在这里不要紧，请给我送些书册来，越多越好。作为姐妹，这个要求总能满足我吧？”

　　　　“呵呵呵，没问题。亲爱的姐姐，我会给你送几万册来，每一年都会送来，只要你安心待在这里。你一定要记住，我虽然会好吃好喝让你在这里安享余生，却绝对不许你外出冷宫半步，一旦你违背誓言，我会不计一切代价的杀你。”褒姒的话充满了森森寒意，宛若终于暴露出所有面目的毒蛇！

　　　　一行清泪从随便流下，千问回头朝屋里面走去：“你放心吧，只要大周的天下不倒，我就不会出去。我也给你个忠告，幽王乃十足昏君，假若你想长久享受帝后的安乐，就劝他多理政务。我想你也记得龙拯上人箴言的后半部分吧……”

　　　　褒姒容颜一震，俏脸黑下来，冷笑道：“只要有我在，我就会盯紧了宫涅，不给任何人机会。你所说的箴言我现在不在乎，我只相信自己得到的……”

　　　　转身大步离开冷宫，挥挥手让跟随而来的御医进了冷宫，自此再也未曾来过。

　　　　回到屋中，看着御医们紧张的为姑姑治疗，千问幽幽一叹，眼睛穿过窗棂看向只能见一角的天空，久久无语。

　　　　申国，都城谢邑。

　　　　申侯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而起：“宫涅恶贼，竟敢如此待我申国，不顾多年夫妻情分，不顾本侯十几年勤勤恳恳辅佐于他，不顾父子恩义，竟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人神共愤的事情来！来人，备马，本侯要亲自前往镐京质问于他！”

　　　　一旁的宜臼失魂落魄，呆呆站在厅中，稍微能从这巨大打击中回过神来。

　　　　左右急忙拉住申侯，管家偃师离死命抱住申侯的胳膊，大叫道：“侯爷息怒，这分明是一个陷阱，您千万不要冲动啊！”

　　　　申侯怒道：“什么陷阱？本侯不怕！他都把我家人打入冷宫，所有功劳付诸流水，几十年情感说断就断，我还怕他作甚？”

　　　　偃师离急切说道：“正是因为如此，侯爷才不能轻举妄动。那边明知道您与帝后娘娘的关系，依旧敢于做出这种决定，定时做足了充分准备。倘若你现在气冲冲到镐京质问，只怕连你也会被扣在那边，申国这才彻底坏了！”

　　　　申侯悚然一惊，僵硬的回过头看着偃师离：“你是说宫中的一切不过只是表面，宫涅那厮真正想对付的人是我？”

第一卷：凤栖梧·幽王之乱　第九十五章　惊闻大变众人乱

　　　　“若不是为了对付你，帝后娘娘之位对天子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把太子之位都剥夺了，明显就是想要上侯爷您在宫中无援。倘若此次您孤身前去镐京，只怕立刻就是身死命消的结局。”偃师离沉声劝道。

　　　　申侯怒火渐渐消散，凝上心头的却是重重的压力。

　　　　拍拍偃师离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再紧张，看他松开胳膊，申侯感动道：“还是你们忠心待我。可是如今姐姐遭逢大难身在后宫，你让我如何沉得住气？”

　　　　偃师离道：“大王放心，这说明天子并不敢彻底将您激怒，送入后宫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是吃点苦头而已，否则只怕已经把帝后娘娘的脑袋砍下了。”

　　　　“管家说的有道理，但是亲姐姐被送入冷宫，外甥罢黜太子，假如我不闻不问会不会引起天下人的笑话？”

　　　　偃师离哈哈大笑：“天下人笑话的不会是你，而是是非不分忠奸不明的天子。大王您最需要做的是沉住气，冷静的面对现实，慢慢找办法去营救帝后娘娘。”

　　　　申侯点点头，大步走回屋中：“传我命令，着谢邑城中所有文臣武将前来议事！”

　　　　……

　　　　哗啦！满桌的摆设被人用力划在地上，一片碎裂声中，掘突宛如一头暴怒的狮子，脸色涨红的狂吼而起，一脚将房门踹开，大吼道：“来人备马，我要去镐京！”

　　　　屋子里的筠雅急忙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焦急的喊道：“快，快去拦住公子。千万不要让他离开！”

　　　　下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跑到掘突跟前跪下。

　　　　掘突一脚将一个下人踢倒在地，喝道：“谁都不要拦我，这昏庸无道的天子哪里还值得我们效忠？你们让开，我要去把千问救出来！”

　　　　哐当，就在掘突大发雷霆的时候，院门突然被人推开，郑伯昂然走进来，指着掘突的鼻子臭骂道：“跟自己人逞什么英雄？你一个人去了镐京有什么用处，那边如今一定是处处陷阱，去了也是白白送死。混账东西，多亏我知道你这个臭脾气，若来晚半步，我就要少一个儿子了！”

　　　　掘突痛苦的跪在地上大叫：“父王，求你让我去吧。千问几日前刚刚去了镐京，一定是被那褒姒一并陷害着投入了冷宫。她还那么年轻，怎么能把一生都折在那种地方！？”

　　　　郑伯深深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已经彻底失去了镇定的儿子，忍不住内心长叹一声。自己跟申侯做的决定如今看来真的很难分对错，只能沉声说道：“你着急也没有用，她在冷宫之中至少没有生命危险，假如你去了却是白白搭上性命，于事无补。为今之计，不如先联系一下申国，看看那边什么意思，两国联合起来给天子施压的话，估计应该能救出千问的。”

　　　　“好好，儿子这就骑马前往申国。”掘突红着眼睛站起来，完全不顾任何人的阻拦，上马朝着申国的方向疾驰而去。

　　　　郑伯无奈，急忙吩咐几个侍卫赶上去。嘱咐道：“看好公子，注意他的安全，也绝对不允许他一个人冲动前往镐京。否则你们几个提头来见！”

　　　　侍卫们慌忙跟上去，不一会儿便绝尘不见。

　　　　看了眼站在门口亲自抱着孩子的筠雅，郑伯叹息一声：“让你受委屈了，孩子。”

　　　　筠雅流泪摇头，抱着孩子后退两步，轻轻关上了门。

　　　　掘突数百里疯狂奔驰，日夜不休，中间换了几匹马，自己却完全没有休息，来到申国的时候仅仅过去一日一夜而已。

　　　　看到睁着通红的眼睛来到的掘突，申侯和夫人都很惊奇，急忙将他接到了屋中。

　　　　“掘突你怎么了，为什么如此慌张着急的赶过来？难道是筠雅出了什么事情？”夫人也变得有些紧张。

　　　　“不是筠雅，是千问！筠雅分娩不久她就突然说帝后娘娘有危险，我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她却坚持的离开了郑国去了镐京！可是事情没过几天就出了这样的大事，只意味着他也跟着申后娘娘被送入冷宫。”掘突眼睛通红，声音也变得嘶哑。

　　　　“什么！！！”

　　　　申侯与夫人同时大惊，霍地站起来看着掘突：“你确定？”

　　　　“确定无疑！我本想立刻前往镐京营救千问，但我父王却说必须先到申国跟父亲大人您商议。假如两国同时跟天子施压，或许能够让天子把千问释放出来。”

　　　　啪！！

　　　　申侯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吼道：“宫涅你这昏君，居然如此欺我！诏书中从未提过我儿的事情，你居然将她一并打入了冷宫，这是逼我反了你吗？”

　　　　夫人也哭诉起来：“老爷，快跟郑伯一起想办法，一定要救出千问。这孩子自小命苦，绝不能把大好青春葬送在冷宫之中啊！”

　　　　申侯眼光闪烁，狠狠道：“夫人放心，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再沉默下去。我接下来就会调兵遣将，同时联合郑国大兵压境，我倒要看看天子怎么给我个交代！”

　　　　……

　　　　且说那褒姒自从篡位成功当上帝后娘娘，拥有了天子的专席之宠，大约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的时间宫里宫外风云激荡，不少大臣纷纷告老还乡，更有无数暗流涌动。但褒姒都全然不顾，只沉浸在成功的安逸之乐中！

　　　　更有意思的是，他居然为当初的龙拯上人修建了一座衣冠冢，感激他当年的推命箴言，说若不是信了他的话，自己也不可能有这么大胆的举动，更不可能拥有现在的地位和无尽荣华！

　　　　至于龙拯上人以死来激励莫离刺杀她的事情自动被其忽略。只觉得洋洋得意，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而幽王这一日上朝却再也高兴不起来，有御前侍卫兼都城防卫都督姚刚上奏道：

　　　　“启禀天子，申国诸侯与郑国诸侯联袂上书，斥责天子无理拘禁申国小公主千问，已经调动兵马各自来到了疆域边缘，威胁说倘若不将小公主千问完好无损的送回申国，他们便将主动带兵到冷宫中将其救出来！”

第一卷：凤栖梧·幽王之乱　第九十六章　淡然处之冷宫中

　　　　“什么？混账！！！”

　　　　幽王拍案大怒，气怒不堪的站起来在屋中来回的走，带着说不出的味道。

　　　　只听他继续骂道：“混蛋混蛋混蛋！！找了她那么久，竟然是被关到了冷宫之中！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日子……让我前功尽弃！”

　　　　原来他恼恨的并不是申侯与郑伯大军压境的事情，而是白白浪费了寻找千问的时间，错过了能够一亲芳泽的机会。

　　　　侍卫微微一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讪讪的跪在地上等待幽王发令。

　　　　幽王极为不爽的冷哼一声：“来人，陪我一起去琼台一趟。”

　　　　……

　　　　琼台处，褒姒静静的坐在桌几上裁剪着瓶中的鲜花，这是他最近喜欢上的一种娱乐。总会让下人们采集清晨凝满露珠的花朵过来，必须连枝摘下，一并插到瓶中。

　　　　然后她用剪子轻轻地裁剪着所有的花与枝，任凭微凉的露珠滴在手指上，那种清清凉凉的舒爽感觉一如现在她的心情。

　　　　仿佛飘在云端，又如同睡在那是鲜花铺就的暖床上，到处都是芳香馥郁的气息，如同她自己，一朵盛世娇艳的花，凌驾于所有花朵傲然绽放，是天上天下独一无二的娇美。

　　　　帝后娘娘的宫殿也变成了琼台，既然自己来时在这里，那就永远在这里。地方虽然没变，地位和意义却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因为人不同了，所以一切种种都变得不同。

　　　　正在裁剪，外面传来下人高声禀报：“天子驾到。”

　　　　褒姒不为所动，依旧专心致志在裁剪着花枝。这也是她做为帝后所独享的一种特权，任何妃子包括当初的申后都没有的特权——见天子不拜。

　　　　这是幽王因为宠爱而特地赋予的权利，是天子对她喜爱到极点的表现，甚至在她耳边曾经亲口许诺过无论她闯下什么祸都不会太过责怪。

　　　　幽王气呼呼走上二楼，猛的坐在了褒姒面前：“你把千问也关进了冷宫？”

　　　　褒姒头也不抬，继续裁剪着花枝：“是啊，怎么了？”

　　　　“你明知道此事与她无关的，为什么要把她关进去？”

　　　　“因为我不想让你找到她。”褒姒终于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跟幽王对视，“我知道你觊觎她已经很久了，她是我的姐姐，是那种冰清玉洁绝不会委身于你的人，我这样做既是为了保护她，也是为了自己——我不想与任何女人分享大王所剩不多的真爱。”

　　　　幽王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精彩，纠结半晌终于长叹一声：“唉，好吧……这都怪朕一时鬼迷心窍。既然申侯和郑伯同时发难，我也只能叫人送回去平息此事了。”

　　　　褒姒完全不在乎幽王话中的暗示，一味裁剪着自己手中的花枝，冷漠道：“随你自己的意思吧，但是你要知道，既然我成了帝后娘娘，那么这后宫就应该我一人完全做主。我不是申后那个软绵绵的女人，谁敢威胁到我的地位，我会立刻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即使是我的姐姐……”

　　　　幽王脸色又是一变，想不到平日对自己百般痴缠的褒姒在这个问题上竟如此坚决，无奈叹息一声。站起来出了门，留下一句话：“我去看看她总可以吧？你放心，我会亲手把人交出去的。”

　　　　……

　　　　冷宫，申后终于算是恢复了点气色，心情也慢慢变得好了一点。说好也不算好，只能说渐渐接受了这样的现实。人总不能沉静的一件事情中永远无法自拔。

　　　　也多亏了千问天天陪在自己身边，虽然她总是不说话，也没有劝慰自己的意思。不知何时冷宫中有人送来了好多书册，千问就随手拿了几本坐在屋子里陪自己。

　　　　恬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当她沉浸在书本之中后，整个人便浑然天成，好像与自然融合在一起，那种超尘脱俗的气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比她本身倾国倾城的容貌还要更胜三分。

　　　　绝美的容颜配上仙气凛然的气质，千问简直是所有女子当中最最完美的化身。

　　　　也正是因为她宠辱不惊的表现，申后才渐渐从悲伤和打击中恢复过来。那是一种无需言语就能感染人的奇特魅力，好像一切都变得不是那么重要，功名利禄和奢华的生活也不再是自己看中的东西。

　　　　申后第一次反省自己，这么多年下来，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爱情？亲情？地位？面子？利益得失？还是曾经久久徘徊在内心挥之不去的虚荣感？

　　　　当她自以为失去了一切后便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可是现在回头看去，其实自己并没有失去什么。

　　　　儿子在申国，一定是平安的。

　　　　自己在冷宫，其实跟住在珍明殿没什么区别，同样足不出户，同样没人来搭理自己。甚至反而没了那么多提心吊胆，可以抛开一切睡个好觉。

　　　　更重要的是还有个秀外慧中的千问陪在自己身边，那种恬静淡然的气质让她忍不住也拿了一本书静静看起来。

　　　　抛开一切世俗的纷纷扰扰，突然发现书本的世界才是最奇妙最安静最能让人纵展想象的地方。

　　　　或许这才是自己该有的归宿吧……申后终于静静的在书本中徜徉，收敛了所有怨恨与担忧，整个人随着心境的改变而气质大变，竟隐隐有了与千问类似的气息。

　　　　幽王当然来到冷宫，并没有惊动太多人。悄无声息开了冷宫大门，阻止了老宫人想要高声参拜的打算，缓缓一步步来到关押两人的地方。

　　　　原本以为里面一定是凄风冷雨哭成一片，谁料进门后里面竟毫无声息。只有一盏灯光在窗口映着两道窈窕倩影。

　　　　有人都低着头静默无声，只偶尔有轻轻翻动书册的声音。有时候申后会拿着书册到千问身边轻轻跟她探讨，随后便各自再次沉浸在书海之中。

　　　　这……幽王有些错愕的看着这一幕，如此和谐，如此安详宁谧，就让他有种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温馨感觉！

　　　　想不到她们竟有如此胸襟，淡泊名利，在这冷宫之中过去了如此淡然的生活。

　　　　错愕之中，幽王终于忍不住推门进去。

第一卷：凤栖梧·幽王之乱　第九十七章　恼羞成怒乱君心

　　　　看到天子走进来，千问只略略抬了一下头便又低了下去，申后娘娘稍微震了一下，却也跟着千问一样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进来的人就如同外面的侍卫，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幽王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诧异，忍不住走到申后的面前问道：“你不怪我？也不想求我？或者说更不想离开这个冷宫？”

　　　　申后娘娘幽幽叹了口气，终于抬起头来道：“这个天下是你的，谁也无法违逆你的意志。你想让谁活谁就活，让谁死谁就死。我只是个女人而已，又能如何？”

　　　　“可是看起来你一点也不痛苦。”

　　　　“一定要我痛苦才会让你有高高在上的虚荣感吗？我只是找到了自己的寄托而已。”

　　　　“读书就是你的寄托？但看起来你远比在珍明殿的时候要安然许多。”

　　　　“那要多谢天子的夸奖了，一个被人抛弃的女人而已，有什么安然的。”

　　　　申后娘娘说完这句话仿佛彻底死了心，再也没有抬头和说话的意思。只淡然读着自己手中的书，一点也不想跟幽王说话。

　　　　幽王转向千问，话语中带着一丝柔和：“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一直在找你……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假如你愿意，我可以把你带出去。”

　　　　千问终于慢慢合上书，抬起头看了一眼幽王：“褒姒是不可能把我行踪告诉你的，你能知道我在这里除非两个原因。第一是掘突冒冒失失闯到了镐京被你扣了下来；第二是我父亲和郑伯联合对你施压，你没了办法。我相信你的确一直在寻找我，但那只是你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而已。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更不会对你这种行将就木自私狭隘的老男人有任何兴趣！”

　　　　“混账！你敢这样说我，不怕我杀了你吗？”幽王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看来不是掘突那个傻子过来了，那就是第二个原因。还好还好。”千问立刻从幽王的表现中把握住了关键，脸上露出了一幅松了口气的表情。

　　　　幽王更是愠怒，忍不住喝道：“你怎么知道不是第一个原因？我告诉你，就是扣住了掘突！”

　　　　千问突然嫣然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凭你的个性，假如真的扣住了他，一定会拿他来威胁我，强迫我答应你的一些无耻条件。这是性格上的根本反应，你做不得假。”

　　　　幽王如同被人狠狠羞辱了一顿，脸色变得无比涨红，强烈的怒火让他忍不住想要挥起胳膊，却咬着牙又放下。他在别的女人那里得到的全是痴缠于谄媚，却总是在千问这里得到冷冰冰宛如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