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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未冷-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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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易漱瑜拉进怀里,却一句话也不说。直到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才由着她挣开自己,牵着她的手去餐厅。
  席间,阿姨不时为两人盛汤添饭,庄以宁又频频替易漱瑜布菜,那份细致体贴在外人看来不像是一个“准婆婆”,倒像是一位母亲对待自己离家已久的女儿,原本还怕她见外的耿清泽反倒插不上手了。
  餐桌上人数不算多,但这样和乐融融的气氛对于易漱瑜而言,却是近乎陌生而奢侈的。
  楚先生全心待她,视她如亲孙女一般,却因为性情孤怪,并不善于照拂姑娘家的心思;洛阳的其他亲友也十分友善,可毕竟隔了一层,加之在旁人的印象中,她一直独立惯了,似乎并不需要太多照顾。殊不知只有这温馨又平凡的家庭氛围,才是她多年以来可望不可即到必须迫使自己压制的欲念。
  她对饭菜并不挑剔,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由衷的微笑,庄以宁看得愈加高兴,直说:“以后下了班就过来吃饭。清泽公事忙,你就自己来。”
  易漱瑜放下筷匙,尚未答言,耿清泽已不以为然道:“您见过有哪个老板加班时会把秘书放回去?”
  庄以宁一愣,想了想,又笑道:“以前GS事再多,也没见你三天两头不着家。我怎么觉得,自打你有了秘书反倒更忙了?”
  正喝汤的耿清泽被她一噎,迅疾抬了头,恰好撞上易漱瑜半探究半了然的目光,一块芋头不偏不倚卡在喉咙口,顿时咳喘不已。
  易漱瑜像是无视他的狼狈,顺手将餐巾递到他手里;庄以宁则笑着起身,拍拍他的背,“让阿姨再给你盛碗汤,慢慢喝。我跟漱瑜说说话。”挽过易漱瑜便上了楼。
  
  来到卧室,庄以宁取出一个锦盒交到易漱瑜手里,“我知道你家有的是好东西,可这一件你一定要收下。”
  她打开取出,手指略微摩挲便判出这枚“海上生明月”的链坠是纯正的冰种翡翠,直觉又递了回去,“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漱瑜,”庄以宁握住锦盒的同时握住了她的手,“我是个老派的人,有些地方还是免不了俗,这份见面礼是一定要给的。值钱也好,名贵也罢,左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只有其中的情分,不是别的东西可以代替的。”
  易漱瑜怔了怔,静静地看着她,不再说话,手里不自觉地一松。
  庄以宁轻按住她的手,“你是清泽第一个带回来的女孩子,想必也是最后一个——不要问我为什么会这么想,自己的儿子只有自己最清楚……”
  
  半天不见两人下楼,耿清泽百无聊赖,只得继续拿着遥控器翻台,突然手指一顿,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楼上的庄以宁仍旧絮絮说着自己心目中的儿子,末了道:“清泽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没有准备,他宁可坐失良机也不会贸然而动,可一旦作了决定,必是任谁劝也不管用的。”
  对此深有体会的易漱瑜不禁笑了笑,庄以宁继续道:“记得有一年春节,他才七八岁的样子,几个孩子在结了冰的湖上玩。段家的小二——就是立言——你见过吧?”
  她点点头。
  “立言和他约好,谁先凿开冰面就算谁赢。那一年尤其冷,其他人也没当回事,看来一会儿也就散了。立言是个没笼头的马,闹着闹着便没了长性,却也是个极聪明的孩子——”庄以宁回想往事,不由好笑,“他对清泽说,讲好是要凿开才算赢,如果清泽也就此放弃,那两人还是平手。清泽禁不起他这么一激,死活也不肯罢手了……后来他想了个法子,撇下一群人自己跑到湖中心去了——”
  她顿了顿,听得入神的易漱瑜脱口道:“怎么这么笨,那不是很危险?”
  “是啊,小孩子家能懂什么,想当然以为那里的冰会薄一些。结果冰是凿开了,人也掉了进去。”庄以宁还是笑,“孩子们这才吓坏了,哭着跑回来。清泽被送进医院,醒来后第一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他说,‘段小三,你服不服?’”
  易漱瑜“扑哧”笑出来。
  “把他爸爸给气得,直说要让他好好受受教训长长记性。等他病好了,还真的狠狠打了他一顿。”庄以宁无奈摇头,“这父子俩一个脾气,拗得叫人没办法。可惜他去得太早,当时清泽正面临中考。他没机会亲眼看到儿子成家立业……”
  易漱瑜心中默算后微微一动,“伯父的身体不好?”
  “他的身体还算不错的,只是心脏不太好,一激动就……”庄以宁眼神一黯,无声地叹了口气。
  易漱瑜定定神,轻声问:“是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事?”
  “难为你猜得到。”庄以宁颌首,“我记得那天薛建国来找他,两人在书房里关着门争了很久。薛建国走后,我看他坐在那里,面色煞白,才知道出了事……”
  “阿姨……”易漱瑜伸手揽住她。
  “他走得太突然,什么也没交代,只说自己害死了人,不该对收购操之过急,更不该由着薛建国胡来……清泽从学校赶回来时已经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只呆呆地站在门口,整个人彻底懵了……唉!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可没想到这孩子就是有那么一股劲,居然以头名的成绩考进了高中……”
  庄以宁拍拍易漱瑜发颤的手,调整着情绪,良久才道,“花开一时,人活一世,该享的福,该遭的灾,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现如今,我不求富贵,不求闻达,唯一的指望是小辈们能安安稳稳地……
  “漱瑜,看得出,你是个再明理不过的孩子。清泽性子犟,脾气一上来,他大哥也要让他三分。遇事你多担待一些,等他消了气再跟他好好讲道理,他会听的。要是受了委屈就来告诉我,我来替你骂他……”
  易漱瑜只垂着头,直到临走时也没开口说过什么话。她的沉静寡言却深得庄以宁之心,怕她不自在,送他们离开时反复叮嘱:“有空多来家里玩,权当是陪陪我。”
  她默然颌首,“谢谢阿姨。”
  “傻丫头,谢什么。”庄以宁慈眸一亮,满脸笑意,“如果以后能改改称呼,那就更好了。”
  “妈,您也太性急了。”耿清泽抢先道,握住易漱瑜的手却不由得微微收紧。
  易漱瑜抬眼一笑,“那个称呼十多年没叫过了,我还不太习惯。”
  “不急不急。”庄以宁宽容地笑笑,“有的是时间慢慢习惯。”
  
  
  
  
  
  
  
  第45章 长夜(3)
  每一次牵手的瞬间总会有问号出现
  不知道用身心的左边右边握住你那份眷念
  左边是阳光的笑脸右边是沧桑一片
  不管你拥抱的是哪一边逃不过对你欺骗
  
  如何面对你的脸左边右边终究难以两全
  就算两边都系上思念还是无法把爱画成了圆
  无法面对你的脸为何爱被空间撕成两片
  一声叹息留下的沉淀开启了长夜漫漫无奈依旧只有缠绵
  ……
  
  耿清泽擦着湿发进入客厅时,电视机里高亢清亮的男声正唱到“抱着昨天问明天,这样的痛究竟还有多远”。他望向屏幕,瞥见剧中的俊男美女不禁微有一笑,“我以为你从不看电视剧。”
  直到他的脸凑到眼前,若有所思的易漱瑜这才回了神,未及露出受惊的神色,他的鼻子已轻蹭过她冰凉的脸颊,“洗完澡在风口里傻坐着,想什么心事?”
  他起身去关落地窗,易漱瑜缓缓按下遥控,整个身体依旧窝在原地,恹恹的模样引得耿清泽起了担心,抬手探上她的额头,“真受凉了?”
  她摇头。心念闪过,耿清泽突然定睛看住她,双目骤然一亮,“你不会是……”
  易漱瑜莫名地看着他,撞到他目光里隐有的期待,忽然领悟到他话里所指,脸“刷”一下红了,红到连脖子都开始发烫。
  “没有的事。”她偏过头亟亟否认,有些着恼地拨开他的手,“怕是方才在你家吃多了。”
  他反倒乐了,顺势将她从沙发上抱起。
  “呀——”她发出低呼的同时,两手已牢牢环住他的脖颈。
  耿清泽不待她发问,一面抱着她在房间里踱步,一面跟她闲话:“小时候吃撑了,家里人就抱着我出去‘兜圈子’,一回到家就全好了。”
  易漱瑜终于“扑哧”笑了出来,“乱讲。那时你才多大,就能记得这么清楚?”
  “我妈讲的。”他圆得滴水不漏,“她说我每次都能带个战利品回来,我家单是‘擎天柱’就有五、六个……看什么?”
  易漱瑜竭力探头看他背后,“看看狐狸尾巴是什么样的。”
  耿清泽气得直咬牙,故意作势将手一沉,果然惹得她“啊”一声叫出来,死死抱紧他不敢松手,见他笑得开怀舒畅,心下越发懊恼,转过头不再理他。
  颇识时务的耿清泽见好就收,侧首在她耳畔轻声道:“别怕,我不会放手的。”
  她几不可察地滞了滞,既而拥紧手臂,埋首在他肩头,像是要留住这纷乱浮世里最后的一丝温暖。
  
  夜半,她在他怀里醒来。他的胸口如常温热,可她却只觉一股寒意直从脚心涌入体内,透心似地凉。身后的那个人呼吸平缓,她松开攥住枕头的手指,小心地拿开他环在腰间的手臂,起身下床。
  “还不睡……”耿清泽的喉间滑出一声咕哝。
  “我……有些口渴。”她走进厨房,接了杯热水,连冷水也忘记兑入,就这么一口一口喝下去。
  握着空空的杯子不知站了多久,她重重打了个寒噤,这才回过神来。再度回到卧室,床上的耿清泽已翻过身,似又沉沉睡去。
  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轻轻地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额头抵上他宽厚的背。
  将要陷入睡境的耿清泽身形一搐,警醒后随即按住她的手,低低问:“怎么了?”
  她像是一惊,想收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仍旧不曾出声,安静得有些反常。他不及细想便问:“是不是妈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她阖上眼睛,“阿姨对我很好。你有这么好的妈妈,我……很羡慕……”
  他略为安心地闭上眼,不觉莞尔,顿了顿说:“以后,她也是你的妈妈。”
  以后……
  她不说话,心头酸涩到无以复加。
  长久默然中,卧室里又恢复了固有的静谧。
  她听不清他的呼吸,突然试探地轻唤:“清泽——”
  “嗯?”许是察觉她有了心事,他也不曾睡着。
  她缓缓收紧手臂,“如果……如果我们放弃这里的一切,去一个没有烦恼远离尘嚣的地方,你……愿不愿意?”
  他“嗤”地一笑,“想什么呢,傻孩子……”
  “回答我,”许是仗着暗夜里看不清自己的神情,她真的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固执地重复,“愿不愿意?”
  他倏然睁眼,旋即翻身将她揽在胸前,想了想,问:“是不是想去洛阳了?”
  她一怔,片刻后才道:“你送我的烟花还在那里,一直也没机会再去。”
  当日也是因着她的一句话,他才放纵自己冲动了有生以来的头一回。现在想来,难免觉得意气好笑,他拍着她的背,说:“你也知道是偶尔为之,真待上十天半个月说不定也就腻了。”
  “不会,一辈子都不会。”她迫不及待地答,唯恐迟一秒钟便不能让人知晓她的坚定。
  在枕上支起手臂,他看着她,半认真地问:“妈妈怎么办?”
  “一起去。”她伸手抱住他。寒露将至,秋后的夜晚如水一般冰凉,他的怀抱异常地教她贪恋难舍。
  怀里陌生的任性让耿清泽不由发笑,“那你告诉我,GS预备——”
  “以前你不在GS,”易漱瑜截断他的话,声音有些闷,“它好好的,你也好好的……”
  他笑得颇有几分无可奈何,“你以为守着GS,我有多情愿?”
  她心头一动,“那为什么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轻抚着她的背,敛了笑意,缓声道:“GS不是大哥一个人的。大伯引退后,他为此付出了最好的八年,于情于理,都该我还他。”
  她喃声重复:“八年……”
  “——还有六年,”他接过她的话,“快了。”
  她摇了摇头。不,别说是六年,即便只是六个月,六个星期,她也等不了。
  她的沉默让耿清泽有些不明所以,他抬起她的下颚俯下头细看,“漱漱,出了什么事?”
  “没事。”她执意将脑袋埋在他胸口,不让他看到她的脸,心却一寸一寸直直向下沉。
  “真的?”
  “嗯。”微凉的鼻尖蹭着他的胸膛,她的心底突然涌起不可名状的失落和无奈,“我就是有点累……”累到什么都不愿再想,不愿再做,不愿再记得那些呼之欲出的过往,甚至不愿看到明天的太阳,只希望时间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一夜白头即成永恒。
  可这一切都没有半分实现的指望,凡是违背常态的事物,总是以最快的速度走向衰亡,任何外力也休想叫它有改变的可能。
  正应了有句歌词说的那样: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倘若事实真如她所料,除了死心认命接受现实,她又能如何?一切在她决意踏入GS的这一刻早已注定,如有意外,纯属她咎由自取。
  情势如滚滚流沙,她无法控制地在其中越陷越深,就差踏出最后亦是最为关键一步。仅存的希望便是自己错了,是从头到尾彻彻底底想错了。可即便如此,也需要将铁一般的事实摆在她眼前,才算真正有个了断。
  不知不觉地,她全无意识伸手环上他的颈项,抬起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异乎寻常地晶亮如星,水光轻漾,欲言欲诉,似期待,似依恋,似不舍……种种心绪被静默良久的耿清泽尽数收入眼底。
  他早已被她的突发其想折腾得睡意全消,乍然间心旌摇动,眸中灼人的星火点燃了全身的情愫,一发不可收。
  就手一带,整个人已密密将她压在身下,吻住她的同时,他低声说:“这么有精力胡思乱想,我看你还不知道什么是累……”微哑的话音消弥于她的唇齿之间,修长有力的手指已悄悄地挑开了她新睡衣的系带……
  风雨如晦的黑夜中,她抱住他,轻轻阖上眼睑。眼里的湿润再也控制不住,静静地滑落脸庞,晶莹剔透,无声无息……
  
  
  
  
  
  
  
  
  第46章 原来(1)
  午休结束,后半日的忙碌接踵而至。
  耿清泽从外头回到GS。刚走过前台,孙主任拿了文件跟上来。他签完还给他,瞥见空空的总秘室,随口问:“易漱瑜人呢?”
  “小易?”孙主任暗笑他最近的记性,“不是你让她去了四分?才走了不久。”
  耿清泽一愣,人已经进了总经理室。孙主任的话像是提醒了什么,他提过听筒,拨到人事部的内线,“冰绡,四分余下的资料,几时可以给我?”
  “漱瑜没给你?”另一头的贺冰绡有些莫名,“前一阵我请了几天病假,漱瑜说她一个人可以。怎么?都半个多月了还没搞定?”
  他没有再问下去,挂了电话,改拨易漱瑜的手机。听过三遍“暂时无法接通”的语音提示,他不再迟疑,抄起车钥匙大步流星又走了出去,边走边拨通孟之遥的电话。
  
  四分的档案室里,孟之遥搬过所有留下拆阅痕迹的档案,全数堆到桌上。耿清泽一声不发地飞速浏览,将薄脆的纸张翻得“哗哗”响,眼风只在不留折痕的页面上稍作停留。
  孟之遥有心帮忙,却一直不见他开口,只得不明所以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心里莫名地打鼓。
  即便耿清泽再深沉难测,以自己的机智敏锐,加之这两年的朝夕相处,早已修炼到只消他一个暗示一个眼色便可领会圣意的段位,配合帮衬无不默契。可今天,耿清泽的反常沉默超出了他所认知的最大限度,从两人在久安车库里会合开始,他的一举一动完全教人摸不着头脑。
  看了不过十之一二,耿清泽突然停了手,蹙眉抿唇坐在原位,按在牛皮纸封面上的指尖微微发白。
  孟之遥越发忐忑,看不到他低着头的神情,恍惚中突然见他伸手,忙将纸笔递过去。
  飞速落笔,耿清泽声音沉冷,“让蒋励想办法,去查吴兴关家——”
  “吴兴关家?”他的临时起意让孟之遥大感意外,“四分……你怀疑四分以前的关厂长和关家……”
  耿清泽并不接口,写完将笔一掷,手里的便笺飞到孟之遥眼下,沉冷的目光却仍然滞留于某处。他沉声补充:“查一查这两个人的关系。”
  六个字,字字墨迹淋漓,力透纸背。
  孟之遥疑惑地接过,“关长暮……”未及念完,已惊得目瞪口呆,看着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漱瑜你在哪里?清泽打不通你的电话,现在去四分找你了。记得收到短信后回复我。”
  对面座位里的人早已离开。两个小时,留在原位的易漱瑜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勉强抑住双手的颤抖,打开手提电脑,将录音笔里的音频文件存入硬盘,备份,发出,又将草稿箱里的邮件打开,确认,保存,发送,关机。
  之后,她才拿起手机,装好电池开机,众多提示中最显眼的便是这条短信。
  大势已去。
  她漠然删去贺冰绡的短信。关了手机后,她默默收拾物品,下楼结账。
  
  温馨和煦的灯光,空气中隐隐的草木芳香,洁净雅致的餐具餐布,桌上色味俱全的四菜一汤……点点滴滴,无一不在构筑着理想中的温暖家园。
  易漱瑜在餐桌旁坐下,下意识咬着手指的骨节,看着做完的一桌子菜,一动未动。
  或许他并未去四分,或许他还没来得及看到她的信,又或许真如她设想的那般,他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却未料想来得如此之快。
  走出茶室的那一刻,原以为一颗心早已出离愤怒,沉然入定,但不知心头何时被栓上一根无形的线,正被流逝的时间轻轻扯起,一分一秒一寸一厘毫无章法地漂浮游移,最终晃晃悠悠悬在喉咙口,只等最后一刻的宣判……
  不知不觉夜幕低垂,两个小时就这般悄无声息地从眼前流走。
  门锁孔里轻微的摩擦声犹如利刃,瞬间割断细线,那颗心砰然坠地的同时,她从椅子上惊跳而起,下一秒钟整个人已被那样无可抗拒的气息裹进怀里。
  照旧潇洒地抛了车钥匙,照旧利落地伸腿踢上门,照旧把她吻得透不过气。在她尚未聚起抵抗的意念之前,他好像已全然料到,打定了主意要瓦解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切,却不容她有一个字的反对。
  绵绵不绝的吻时而轻柔温存,时而汹涌如潮,在她的唇齿间无穷无尽地轻啄慢捻,激荡回旋。她犹如一个初涉情爱的孩子,被那样炽热无声的攻势逼得不知所措,溃不成军,一阵又一阵的酸麻滚过心头,几乎让她连站都站不稳,却始终没能作出任何抗拒,揪住他衣襟的双手反而不受控制地圈上他的脖颈……
  同样沉沦中的耿清泽身形一僵,只短短一瞬便又恢复了常态。他慢慢拉开她的手臂,垂眸若无其事地道:“饿了。”随后便脱下外套,解开袖扣,褪了腕表,一边挽着衬衣袖子一边去厨房洗手。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同无数个过往毫无二致,不曾有过一分一厘的偏差。
  唯一不同的是,他阻止她将饭菜重新加热。许是真饿得厉害了,他不如平时那样挑剔讲究,拿过筷子便吃了起来。
  味同嚼蜡的一餐饭,除了碗碟间或的碰撞,再没有其他声响。
  易漱瑜草草吃完,透过模糊不清的视线,只看得到耿清泽在对面埋着头,慢条斯理地一箸接着一箸,极有耐心地将一桌凉透的菜肴吃得精光。
  放下筷子,他把偌大的汤碗端到面前,拿起汤匙,开始对付那碗冰凉的鱼羹,仿佛是品着玉液琼浆,一匙接着一匙……
  每一匙汤汁就像是一块坚冰滚过她的喉间,冷得她身心战栗,又像是穿肠毒药落入她的腹中,折磨得她生不如死,疼得她撕心裂肺。她无法忍受也再看不下去,松开掐出红印的手一把按住他的手,“够了——”
  耿清泽看着黑如点漆的双眸直射的乌沉目光,只觉胸腔里“轰”一声巨响,所有不切实际的指望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刚才吃下去的东西犹如一大把蒺藜塞在胃里,锥扎似的疼。他已无力收拾残局,只放下匙子,微微一笑,声音轻淡得不可思议:“有话跟我说?”
  易漱瑜侧过头,避开他深不可测的眼光,收了手下意识攥紧手指。
  “五个钟头了,”他的目光从搁在一旁的手表上收回,似笑非笑,直直地望着她,“想好怎么说了么?”
  离开茶室之前,她发出了包括辞职信在内的所有邮件,前因后果,她要他知道的全都写在里面。难道……
  她蓦然抬头,“为什么不看我的邮件?”
  他敛去笑容,坐直身体,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要你说,我要听你亲口说。”
  她垂了垂眸,再度抬眼时已是一脸慑人的冰冷,“我是关长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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