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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重生手札-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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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水粉诚然会让女子更美丽，可式微却记得李佑宠她之时曾经说过：没有哪个男子会对着个满是脂粉味的美人动情，男子想象中的美人多半是素面朝天的。然而，并不是说他们喜欢女子素面朝天，而是希望女子即使素面朝天亦美丽如初。是以，几乎李佑每一回进她的寝宫都会深吸一口气，赞道：“还是爱妃这里的味道好闻啊！”
便在式微惬意的咬着葡萄的当儿，自门口进来一位贵族少女，面纱遮面，单露在外头的一双丹凤眼却满是笑意，额间点着一朵粉莲，头上的双刀髻梳的一丝不苟，一袭粉色拖地长裙经过之时，那绣工之精致，式微只看到原先已在屏风里候着的端康郡主“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艳羡的看向那粉色长裙，唤道：“曲姐姐，你这衣裳好生漂亮，哪来的？
第49章
那被唤作曲姐姐的贵女却是抿唇一笑，一脸的不好意思，“从蜀中带过来的，蜀地的刺绣可是一绝，这回回长安，我还带了不少呢，得了空便准备送几套与你的。”
端康郡主一听更是直乐，连连点头，“好，好，那可说好了，千万莫忘了此事。”
那被唤作曲姐姐的贵女又是抿唇一笑，式微只看到梁音将她引到了第一排端康郡主与萧明珠的中间落座。虽然招待那“曲姐姐”的过程中，自始至终梁音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可或许是与梁音相熟了，式微只觉那笑容之中竟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她是谁？”式微喃喃出口。上一世的自己果然白活了，竟有如此多的人之前都未曾见到过碰到过，当真是深宫女子孤陋寡闻啊！
一旁的绸儿本就心思灵敏，听到她的喃喃呓语，看了看四周，似乎也只有方才那位曲姓贵女进来之时引了会儿轰动，便隔着屏风问式微：“苏姑娘可是问那位曲小姐？”
式微愕然的点了点头，便听得绸儿在她耳边轻道了一声：“苏姑娘稍等，奴婢去去就来。”
当真是个机灵的丫头！式微不禁感慨了起来。想她上一世，不管是在清河姬氏寄人篱下的表小姐，还是后宫之中深受皇恩的苏贵妃，身边却无一可用之人。在清河姬氏时，身边的人都是他们的人，根本无人将她放在眼里，在后宫之中，直到被赐死前的前夜，式微只记得东来阁中那恐怕日后会被传为笑柄的一幕。后宫妃嫔，便连太后宫里也都一个接一个的过来要人。到了最后，她身边唯一剩下的一位便是李佑赐她的嬷嬷，赐予的白绫便是她从李佑那里端过来的。
所以李佑是个脓包，没担当。她又何尝不是呢？随遇而安，宫里头那么多眼线，不是没有察觉到，只是不曾出手罢了。那时，她也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重新来过，却才发现上一世的自己真是蠢得可怜。
式微不过叹了一会儿，便复又向门口望去，在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之时，却是忍不住柳眉微挑：果然姬二也来了。凭着他与梁音、梁衍的交情，不来便奇怪了。
今日却见姬二难得的如文人雅士一般，外头罩了件素白的文士袍，平日见他凤眼挑着，通身贵气。今日身上的贵气却是少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多了几分温雅，也不知与梁音说了什么，惹得梁音轻笑。式微本以为她会直接将他带到席上，却不妨梁音拉着姬二竟直直的向女客席走来，式微见状，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也不知到底是希望她将人领过来呢，还是不要领过来。
不过很显然，她多心了。梁音拉着姬二并未向她这里走来，而是直直的向第一排正中一位女席走去。行至萧明珠与端康郡主的中间停了下来，式微只见梁音伸出食指轻轻扣了扣屏风，面上方才还颇为真挚的笑意再次变得疏离了起来。不多时，式微便见到那屏风拉开，姬二朝那位曲小姐行了一礼，那行礼的动作一如第一次见到他时的优雅，一起一落间，一股说不出的风流流于体表。式微感慨了一声，他名“流风”确实未叫错，若在那个峨冠博带、名士风流的年代，若在两晋，便凭着他这举手投足间的风流，不定也能当个名动一时的“风流名士”呢。
感慨之后，却又失笑：梁音既将她安排在角落里，既会防着端康郡主见到她，想来亦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显眼的动作，果然是她多想了。
便在她的心思这一转一回间，绸儿已然问完话回来了：“苏姑娘，我打听到了。那位曲小姐来头可不小，前几天才回的今晨，是咱们大唐数一数二的大世族——蜀中曲氏的嫡出小姐，她的祖父便是赫赫有名的曲国公。因常年不在京城，所以认识她的人并不多。听说，她这次回京城是因为婚约，就在前些日子，圣上赐婚她与平川姬氏的嫡二公子。苏姑娘，你看到了没？就是那个与曲姑娘见礼的公子，可不正是一对璧人？”
绸儿一口气说完，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本想等那苏姑娘夸自己一句，可等了半日，也未听她有所反应，心中不由忐忑了起来，便轻喊了一声：“苏姑娘！”
正愣神间的式微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确实一对璧人，我一时不查，竟看呆了。”
“是啊，门当户对，天作之合，谁说不是如此呢？”绸儿见她回了，这才松了口气，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方才还担心自己是不是言语间有所冒犯了这位苏姑娘呢！
绸儿听式微应了一声，又继续将自己打听到的说与式微听：“听说那曲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又长的这般漂亮。在蜀中之时，上门求亲的人都能踏破了门槛，可曲国公执意不应，蜀中的大族先时还开玩笑说曲国公迟迟不为曲小姐定亲就不怕耽误了大好年华？没成想啊，原来曲国公心中明亮着呢，这不，圣上赐婚了，平川姬氏可是蜀中那些大族所能比的？”
“的确。”式微“嗯”了一声，忽然想起先前在看到的姬二手中的那道圣旨，心想莫非那日他进宫便是为了这道圣旨？这样一想，又问了问赐婚的大约时间，式微心中大定：看来是错不了了。如此也好，少欠他一个人情了。
式微松了一口气，继续吃着手里的葡萄，只眼睛却没闲着，向曲小姐与姬二那里看去。只见一旁的萧明珠突然拉开了屏风，朝姬二笑了笑，嘴动了动，似乎是在说什么，惹得曲小姐面色娇羞一片，连忙拉上了屏风，再也不看姬二、萧明珠、梁音等人。
姬二无奈一笑，朝萧明珠点了点头，便转身跟着梁音向男客席走去，以他的身份和与梁府的交情，第一排的位置自然是要留给他的，式微眼中不停，却没留意到手里的葡萄已经吃完了，一口咬在了手指上，听到里头一声短促的“啊…”绸儿心中一惊，慌忙拉开屏风：“苏姑娘，你没事吧！”
式微“嘶”了两声，若是平时，她真要夸自己生的一口好牙了，那一口下去真不是盖的。听得绸儿的担忧声，立时回头朝绸儿摇了摇头：“咬到手了，没破皮，不妨事。”
第50章
绸儿正担忧间，却见眼前的女子突然回头，那一刹那，手里的动作一僵，只呆呆的朝那女子看去她，她从未想到会有人生的这般好看。
虽然被厚厚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可那刘海之下的眼睛、鼻子、嘴巴，无论哪个分开看都是那般精致绝伦的漂亮，合起来看更有一种混不似真人之感，仿若神来之笔点化而成。想她虽然不过一个婢子，可因着颇受小姐宠爱，自也见识过了不少贵人。长安城中的美人数不胜数，可站在这位苏姑娘的面前，似乎无论哪个都比不得她的美。站在美人里头，眼前这位苏姑娘绝对是一枝独秀的人物。
绸儿想起那些恭维美人的话语，“美若天仙”一词用的绝对不少，可到底是怎么个美法，却无人说的清，而眼下，绸儿只觉自己见到这位苏姑娘之后，第一反应便是苏姑娘当真是“美若天仙”。
式微见她正发愣，便笑着摇了摇头，道了一声“没事”便重新拉上了屏风。绸儿这才回过神来，向屏风里头望去，对上了那屏风之上的漂亮剪影：这位苏姑娘长成这样，妄自己先时还在她面前夸那曲小姐漂亮，这般容貌，谁到了这苏姑娘面前能漂亮的起来？
绸儿一时只觉，这苏姑娘若是如一般贵女那般盛装出席那等茶会、诗会，只一进去，想必这茶会、诗会便会成了她一个人的茶会、诗会，决计不会再有别人什么事了。
式微这里的动作自然不会影响到茶会的进行，一众客人来的有早有晚，不过，也并未叫众人等多久，不多时，便已再无虚座了。
式微倒是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那红毯之间放置的案几与塌子。其实如梁府这等贵族所举办的茶会唤作“分茶会”也行。
分茶又被唤作茶百戏，也叫汤戏或者茶戏。乃“碾茶为末，注之以汤，以笑击拂”也。前朝有一位杨姓诗人便曾著诗云“分茶何似煮茶好，煎茶不如分茶巧。蒸云老禅弄泉手，隆兴元春新玉爪。二者相遇兔瓯面，怪怪奇奇真善幻。纷如劈絮行太空，影落寒江能万变。银瓶首下仍尻高，注汤作势字嫖姚。”说的便是茶、水相遇，在兔毫盏的盏面上幻变出怪怪奇奇的画面来，有如淡雅的丹青，或似劲疾的草书，一幅幅水墨丹青跃然于上，所以，分茶又被唤作“水丹青”。
这等神乎其技的分茶手艺，诚然需要极高沏茶工艺，除了那等专注于“茶百戏”的分茶匠，有不少贵族便冲着其高贵优雅而专门学了分茶这一技。这茶会的主要部分便是贵族间斗比这分茶的手艺了。
先时上来的是一位貌不惊人，身材微胖，约莫三四十岁的女子，身上的衣饰虽然不错，可到底她所行的谦卑礼仪泄露了此女子并非贵族的身份。
式微只见梁音面上带笑的向众人介绍这女子：“诸位，这位便是有名的蒙娘子。现下宫中的分茶女官便是出自她的门下，蒙娘子，请分第一盏茶。”
蒙娘子？式微倒是没见过，不过却有幸见到过她的弟子，便是那位宫中的分茶女官。容貌平凡，然而在分茶之时的那等专注，却有一种惊人的魅力。
弟子尚且如此，那不知这位拒绝了圣上好意，不愿入宫的蒙娘子手艺又当是如何呢！
这蒙娘子分的茶，看这座位顺序，不说她不便起身，以防被端康郡主碰到，便说她能起身，恐怕除了那前头的能看的清楚之外，如她这等后头的都是看不大到的，是以，也就歇了那性子。
所谓慢工出细活，蒙娘子这分茶似乎比一般人都要慢上许多，原先期待着的贵族渐渐便有些坐不住了。皱着眉开始闲聊了起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响，很快，那茶会便成了茶话会，更有贵族子弟下席走动，三三两两的打闹成一团。
无人可打闹的式微便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蒙娘子，见她对周围情景恍若不见，两耳不闻，只专心的分着她的茶。有跑到对面女客席去寻人的男客经过案几之时差点打翻了这案几，她也视若无物。
此情此景，美，好美。式微心中赞了一声，他人如何，与她何干，却也不知这等专注之下将会呈现给众人一副何等巧夺天工的神技。
式微开始细细回想那宫中的分茶女官与她说过的话：“我师傅蒙娘子那一手分茶技艺才叫巧，第一重水丹青散去之后还会渐变成第二重，第二重散去之后还会变作那第三重水丹青。方寸大的茶盏之内竟锁了三幅丹青，那才是真正的神作。”
这蒙娘子的成名绝技叫什么来着？式微柳眉深深皱起，开始回忆了起来。正在这回忆的当儿，式微浑然未觉周围已渐渐安静了下来，唏嘘声此起彼伏。耳畔，终于有人惊叹出声：“此乃蒙娘子的成名作——国色也。”
对了，她想起来了，蒙娘子的成名作便是“国色”。
方才还无人问津的那一人一案几之前已然站满了人，可众人似乎皆是对这等巧夺天工的作品心生怜意，自觉的空了少许，便是怕不小心翻了或是碰了。
“这小小的茶盏里头能数的清有多少枝花么？”有人忍不住出口问道。
“大约几十朵吧！”回的人声音十分的不确定。
“胡说，我看有上百朵。”立时便有人出言否定了他。
很快，另一声冷哼响起：“怎么数的，我看有千朵。”
……
便在几人未争论出结果来之时，小小的茶汤世界已然开始发生转变。
看着那流转的茶汤，众人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了那么一点。
“变了，变了。”有性急已然嚷了出来，“这回是一枝独秀，花中之王牡丹，这得多少重花瓣呐。”
有人至此方才叹了一声：“原来这便是国色啊，国色真牡丹也！”
众人连连应和，可就在这应和的功夫，茶汤之内再一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洒洒妹纸的地雷，/（ㄒoㄒ）/~~小白到一定境界了，中午的一章竟然躺在存稿箱里没传，结果上一章传上去了才发现，于是这上传时间久变得无比神奇了起来~~
第51章
式微根本无法看到前头的一举一动，只听有人喊了一声“国色真牡丹”便不再说话了。方才还微有争论的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不由苦笑，若非她这不登对的身份，这张惹祸的脸，她也好想凑到前头去瞧瞧。
等了一会儿，这一次的安静委实有些长了，便是一旁的绸儿都忍不住喊道，“到底什么玩意儿，怎么都没人说话”
话说绸儿虽然不过一个婢女，却平日里跟着梁音当真是看过不少好东西，可现在知道有好东西却看不到，那种感觉当真像羽毛在心上挠一样难受。
等了一会儿，绸儿还要说话，却忽地听到屏风里传来那位苏姑娘的“嘘”声，下一刻，忽地听到有人拍手大赞：“好，好，此乃真国色也！”
这一声赞叹仿若投石入湖一般掀起千般涟漪，赞叹声此起彼伏：“所谓‘国色’当如是也！”
“是极是极，蒙娘子的成名作‘国色’今日总算是见到了，也算不妄此行了。”
……
一旁的绸儿早就坐不住了，凑到屏风边轻轻道了一声：“苏姑娘，绸儿去看看，回来告诉你！”
眼见屏风里的人影微微颔首，绸儿心中一喜转身便从一旁绕道，向着那红毯的方向而去。
屏风里的式微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声，一时间心中不由羡慕起了绸儿：今朝民风开化，女子亦能抛头露面，比起几百年前确实要好上许多。然而，这只会对一部分女子而言，对那等刻板礼教的家族里走出的女子或是她这种容貌太过的女子却仍是束手束脚，不能有所行动。
等了没过多久，便见绸儿一脸雀跃的跑了回来，双目中满是欣喜：“苏姑娘，我打听到了，这最后一变变得是一位绝代佳人，众人皆道那才是真正的国色。蒙娘子国色三变，一变百花，二变花王，三变真国色。这是我听前头那些人说起的，可惜我去看的时候已然看不到那美人了，真可惜啊！”
绸儿叹了会儿可惜，一抬头目光在触及到式微之时忽然想起眼前这位苏姑娘似乎比起自己还要可怜，都不能轻易出屏风，立时就乖乖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轮到那等贵族分茶了，方才还受众人目光瞩目的蒙娘子便再无人问津了，倒是绸儿眼尖，凑到式微身边偷偷的告诉她：“蒙娘子靠在咱们后边的柱子上呢！”
式微与绸儿一道回过头去，有屏风挡着，蒙娘子或许看不见式微，可绸儿却是看的一清二楚的，见状笑了笑，那笑容十分干净：“众人看的是我分的茶，不是我的人。”
见绸儿一副怔忪的模样，蒙娘子的目光转向那屏风里头的女客，只形影绰绰，光看身影自有几分窈窕，蒙娘子不过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漫不经心的看向红毯之上那些贵族的分茶。
有了蒙娘子珠玉在前，其他人当真就算是再好，也没多少看头了。然而众人还是饶有兴趣的将这分茶从头看到尾也只有一个原因了，那便是分茶的人。
萧明珠自不必说，京师明珠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她分起茶来，或许分的茶与蒙娘子没的比，可那素手纤纤，俏颜莞尔，不得不说却是有股说不出的优雅。
那号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曲小姐亦不落下风，比起萧明珠来说也毫不多让。真正叫式微刮目相看的却是端康郡主，当真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也分得一手好茶。虽说或许是因着三人身份各有千秋，蒙娘子最后给了个和。可式微清晰的看到蒙娘子在看那曲小姐与萧明珠分的茶时，面上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可看向端康郡主之时，那眉峰却是微不可见的向上一挑，旁人或许没有注意，可时刻盯着蒙娘子的式微却是看的一清二楚，看样子那三人若定要分出个伯仲来，端康郡主分的却要首当其冲了。
待分过茶之后，式微原本以为这茶会就应当结束了，没成想，眼见天色尚早，梁府却又多出了一个钓鱼会。
钓的便是梁府那湖里头倒进去的锦鲤，这玩法新鲜，一众贵族起了兴致，三三两两的去了花园，眼看周围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式微这才拉开了屏风，拍了拍正发呆的绸儿：“可有办法带我出去，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我家的马车就停在后门。”
绸儿怔了一怔，不可思议的看向式微：“三公子果然说的没错，你定当会先离开的，与我来吧！”
梁衍？式微虽有些惊讶，却也不过一笑而过，跟着绸儿转到了后门，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马车上小憩的刘三，叫醒了刘三，刚要上马车，却见绸儿仍是一副怔怔的模样，不知怎的，这副模样突然引起了式微的好感，是以唤了她一声：“绸儿，莫忘了与你家小姐说一声，就说我有事先走了。”
“哎。”绸儿似乎方才回过神来，愣愣的点了点头，便见式微钻入了马车，那车夫一扬鞭，那马车很快便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
刘三不是个话多的人，今日却一反常态的问了起来：“苏姑娘，今日茶会如何？”
式微莞尔：“不错，那蒙娘子的国色当真是惊为天人。”
刘三等了半日，却也只等到这一句，不禁有些失望，奈何他本就不是个擅长言辞的人，于是二人便在这般奇怪的氛围中向苏园行去。
可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刘三也停了下来，式微却迟迟不见坐在那里的刘三有动作，不禁有些惊讶的探出了头，却看到在苏园的外头停了一顶八抬软轿，那明晃晃的眼色，分明是只有天子的御赐之物才有的颜色。
刘三似乎是觉得眼前这一切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意料之外，呆呆的怔了半晌也未回过神来。
式微心中一急，拍醒了刘三，转身跳下了马车便进了苏园，一路直奔大堂而去。
远远看到姬唯芳抱着小瑾泪流满面，式微连忙喊了声：“娘！”这一声“娘”成功的引得姬唯芳与那背对着他、头发花白的老人齐齐回过头来。
那老人约莫六十上下的样子，一见她，竟是热泪盈眶，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举起袖子，也不管那是上好的锦绣便对着眼睛擦了起来，式微这才注意到那老人的右手竟然没有手掌。
姬唯芳三步并做两步的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式微，口中直道：“微娘，他，他是……”话未说完竟又流泪了。
二人又哭了一会儿，到底是那老人率先平静了下来：“芳娘，这些年可苦了你们了。仲辉是我曲华庭的义弟，你是我的义女，微娘便是我的义外孙女。我曲某人既然回了长安就决计不会再叫别人欺负了你们。微娘如此颜色，整天藏着掖着，岂不是青春虚度？我曲华庭怎的说也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曲某人的外孙女，有谁敢动？”
见式微仍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那老人伸手便要来拉式微，或许是重活一世的本能反应，式微“嗖”一下便收回了手。
待得自己反应过来之时，却见姬唯芳一脸的恳求，那老人举在半空中没有手掌的手微微颤抖。式微心中一时不忍，置于身体两侧方要抬起来，却见那老人忽地偏了一偏脑袋，老泪纵横：“芳娘，你莫怪微娘，是曲某人不好啊，当年先一步回了蜀中，竟叫你跟着那姓苏的小子走了。后来仲辉过世，便再也没有你二人的音讯。却不成想你二人竟然过的如此之苦，是曲某人的不是啊！叫微娘小小年纪就要吃这样的苦，是曲某人的不是啊！”
“义父！”姬唯芳不比式微，年幼之时便与曲华庭相处甚好，眼下相见，看着他那缺了手掌的手，一时百感交集，再也忍不住唤了出来，“不怪义父，当年父亲赠与的盘缠却无意间落入了匪盗手中，是我与晋之二人的不是，怪不得义父啊！这才令得微娘小小年纪要跟我吃这样的苦。”
“苦了你了，”早已哭红了一双眼的曲华庭走了上来，拉着姬唯芳又迟疑的伸手想要来拉式微，却似乎是考虑到她的感受，那抬起的右手又沉了下去，只看着式微哭道，“好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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