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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_青木源-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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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定面色冷峻,他大步走过来,伸手抬起元绩的下巴,略带着些不屑和轻佻,“说实话,你们元家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早年还有那么两个像样的人物,到了你这一代。除了一张脸长得还能入眼之外,一个比一个蠢。”他说着,俯身下来,“我在外头带兵打仗,你竟然在后面给我添乱,你活腻了?”

    慕容定才从沙场上下来,浑身的血腥味浓厚,元绩整个被他提在手里,脸色苍白没有半丝血色,嘴唇哆嗦着。

    过了许久,他才哆嗦着嘴唇,“你……要杀便杀,叫天下都知道你是个乱臣贼子!”

    慕容定怒极而笑,他腰弯的更低,几乎要贴在元绩的脸上,“你当我在意这么个虚名?”

    说完,他手掌一松,元绩整个就如同一滩烂泥掉在地上。

    慕容定懒得再看元绩一眼,随意的把双手擦了擦,大步走出太极殿。宫室一直都在修造,到了这会已经颇具气势。

    慕容定往下看,巍峨的宫城依然不能抚平他心头的烦躁。

    慕容定大步向宫门外走去,宫廷里头已经清场了。他之前就有约束,入长安城之后,出去捕抓有罪宗室还有皇帝之外,其他的事一概不准做。要是有人违反,一律军法处置。

    这会宫里人心惶惶,但是没有乱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过了一会,李涛等人快步走来,“将军,慕容延和贺拔盛并不在长安。”

    慕容定眉头一皱,“不在?”

    “是,不过属下找到了他们的家眷。他们的家眷还有子女都还在长安里。”

    慕容定听后冷笑,“看来这两个是逃了。”

    “贺拔盛之妻身边的贴身侍女说,杨氏知道贺拔盛和慕容延密谋之事。”李涛继续说道。

    “下大狱。”慕容定没有半点犹豫,“不管用甚么办法,都要从她嘴里掏出东西来。”

    “是。”李涛应命而去。

    慕容定深深吸了口气。

    他出了宫,就去天牢里头亲自把慕容弘给接出来。慕容弘被元绩卸职之后,率领手下的亲兵和家丁和朝廷作战,最后不敌被抓。元绩把他丢到天牢里头,一直关到现在。

    慕容弘见到慕容定,眼泪纵横,“六藏,你终于来了!”

    慕容定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我来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骑在我们的头上为非作歹了。”

    两人出来,慕容定亲自把慕容弘安置下来,又叫人请了医官给他看病。不多时有人来报,说杨隐之也找到了。

    杨隐之在长安那几日的混战中受了伤,后来又被朝廷抓捕,被元明月给藏在自己府里。元明月是宗室,藏的又隐秘,竟然没有被搜出来。

    慕容定马不停蹄去看这位小舅子。杨隐之伤的挺重,伤口在肩胛上,一道长长的刀口。要不是元明月把他藏起来养伤,恐怕这会一条小命都保不住。

    慕容定见着几乎去了半条命的杨隐之,清漪失踪的消息到了嘴边到底还没说出去。

    几日之后,有人把杨清湄的口供送到了慕容定面前。贺拔盛不待见她,但是有些事儿还要通过她去打听,所以清湄还真的知道些东西。慕容定下的命令,下头几个人谁敢不从?酷刑恨不得全给清湄用个遍。

    清湄并不是什么宁可流血也不出卖夫君的女子,把手指给夹过一回之后,就鬼哭狼嚎的什么都说了。

    慕容定看到上面说慕容延和贺拔盛狼狈为奸,在秦岭的那处别庄上商量要夺回丞相之位。私下令人四处弄来兵器藏在长安各处,另外还找上了颍川王,联合其他早已经对慕容定不满的鲜卑贵族还有宗室,一同发难。

    慕容定看了一遍,目光定定落到颍川王这三字上,手指猛地收紧,薄薄的纸张顷刻间被他揉成了一张废纸。

    “那个侍女说,杨氏本身也犯事。”李涛略带犹豫。那个侍女因为是杨氏的贴身侍女,所以知道不少事。甚至还捅出这杨氏的阴私,事关清漪,这说,感觉有些伤及杨家脸面。不说,未免有知情不报之嫌。

    慕容定盯着面前的纸团,手掌松开,烂了的纸,落在地上。

    “她能干净的话,那就奇怪了。”

    李涛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慕容定看向李涛,眉头嫌恶的皱起,“这女人要是当年死了,就没这么多的事!谁家女儿还把自己姐妹害死的?!”

    “把这事告诉中书舍人,叫他们派个人去大牢里头!”

    慕容定说完,转身就往外走。清湄的口供上,颍川王三个字格外醒目。要是慕容延和他勾搭上的话,那么宁宁在哪里,他知道了。

    大牢内,潮湿阴森,撒发着浓郁的腐臭。

    清湄如同行尸走肉的靠在墙上。手指上还在隐隐作痛。这里一丝光亮都没有,除了那边的火把能有微弱的光源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光。

    囚犯们的哭泣还有呻~吟不停传来,充斥着她的双耳。清湄搓了搓双臂,蜷缩起双腿。

    她想活,不想死!

    狭长的甬道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到她面前。

    清湄睁开眼去看,见到一个端庄的妇人站在面前,她见到那个妇人,扑了过去,双手拼命的从木栅栏的空隙里伸出去,抓住那妇人的裙角。

    “婶母,婶母救我!”

    王氏脸色铁青,一脚重重的将她的手踢开,“杨清湄!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脸说要我救你!”

    王氏已经知道了女儿清涴早逝的真相,她万万没有想到,幕后凶手竟然就是自己一直当做亲生女儿看的侄女做的!而且这个侄女之前就有前科,她当真是当初瞎了眼,才会怜惜这个侄女年少失去父母,细心照料。

    这根本就是一条毒蛇,养条狗都比养她来的好!

    “婶母?”清湄痛的缩回自己的手,听到王氏的怒喝迷惑不解的望着她。

    “十五娘的事我都知道了。”王氏说这话的时候,袖子里头的手颤抖不止,“我和你阿叔上辈子是造了甚么孽,才会遇上你这样恶毒的晚辈!你推你亲妹妹入死地不算,还害死了十五娘……天啊……”王氏说着忍不住痛哭出声,双手捂面,“你爷娘是造了甚么孽生出你这样的孽障!”

    清湄先是一愣,而后马上反应过来,明白自己已经东窗事发。她马上痛哭出来,“婶母,十五娘的事不是我,六娘那事,是我当时太怕了,我不是有心的。十五娘那事怎么可能是我,我和十五娘相处的那么好,和她素无冤仇……”

    清湄现在就是溺水的人,哪怕只是一根稻草,都会紧紧的抓住手里。她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是她做的。她似乎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所感动,没错,她没有做过啊?六娘那事没办法,死六娘一个,总比两个一块死要强。至于十五娘,她是被人冤枉的!

    瞬时,清湄内心里涌出巨大的冤屈,她双肩颤抖着,痛苦着抓住王氏的裙角,“婶母,婶母信我,我是真没有做过。是六娘,六娘因为我丢下她,心里对我怨怼已久,所以才想出这事来冤枉我,婶母,婶母!”

    “不是六娘说的。”王氏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力气,她对着清湄的满嘴胡言,甚至已经没有了生气的气力。她见着清湄满脸疑惑抬起头,王氏看向身后。

    青纨从一团昏暗中走了处理,她看到清湄此刻衣衫褴褛,手指上伤痕累累,眼里露出毫不掩饰的痛快。

    清湄那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面目狰狞,“贱婢,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冤枉我!”

    “冤枉?奴婢可没有冤枉你,奴婢可是把当初贺拔盛和慕容延密谋之时,杨家十五娘无意撞见,贺拔盛责备你,你就令人偷偷在马车上做了手脚,都告诉了王夫人。”

    “你这么做,不就是想叫自己的嫌疑不那么显眼么。奴婢这会都能说出当时派去做这事的人的姓名呢。那些人都已经招了。”青纨盯紧清湄的脸。

    “你……我和你无冤无仇……”清湄想不明白青纨为何对自己这般深恶痛绝。

    她对青纨不薄,赏赐也很丰盛。她怎么也想不到青纨会这样对她。

    “娘子可还记得,当初娘子在贺拔盛府邸里做女姬,无意间得罪了人,被打的半死,结果还被吩咐不准有任何医药?”

    清湄一愣,深藏在脑海里的记忆被翻找出来。

    青纨悲愤,“我姐姐那会见你可怜,偷偷对你伸出助手,给你换药,照顾你起居,可是你怎么对她的?!”

    怎么对她的?

    清湄想起来。她临走的时候故意试了个计谋,那个照顾她的舞姬中计犯错,后来被拖出去活活打死了。

    她这么长时间以来,并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堂堂世家女的清白比区区舞姬的性命重要的多。

    “苍天有眼,我费尽心思到你身边,故意叫你觉得杨隐之对你已经完全厌弃,让你一步一步走上这绝路!”青纨咬牙,露出一丝狠绝的笑,“娘子,贺拔盛谋反,板上钉钉。娘子作为同谋,又该如何啊?”

    清湄望着她畅快的笑,双眼发直。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大尾巴狼:兔几呢,心机羊你等着!

    前未婚夫眼巴巴望着清漪小兔几:兔几我会保护你的哟~!

    **

    不造为啥,我竟然回复不了留言??!!

 第176章 尴尬

    慕容定返回了自己旷别已久的丞相府; 当日长安变乱; 丞相府成了众矢之的,暴徒还有其他宗室还有鲜卑新贵的亲兵过来几次攻打,他站在大门之外; 看到门上被刀剑箭矢砍射出来的累累伤痕。

    这上头似乎还能遇见当日战况之激烈。

    偌大府邸里头; 除了那些站着的士兵之外; 几乎再无别人。丞相府内原本葱茏的草木东倒西歪; 堂屋里头更是被翻的一塌糊涂; 案几等物掀翻在地,就连帷帐也被扯掉丢在地上; 被踩踏的脏乱不堪。

    一看看去,全都是狼藉。

    慕容定背着双手; 站在庭院里一言不发。

    不多时; 一人匆匆赶来,“丞相。”

    慕容定背着双手,看着这一片破败; “杨氏说了贺拔盛等人到底逃到哪里去了?”

    “杨氏说不知道; 只是半个多月前,她就没有看到贺拔盛了。”

    慕容定听后,良久不语。

    他不说话; 浑身萦绕的低气压叫人不敢抬头。

    “半个多月前……”慕容定皱起眉头,半个多月前,他还在杀来的路上,这家伙竟然还真的能逃。

    慕容定抬手叫人退下; 周围的人见自己终于可以离开,悬在心头上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这位暴怒的时候,可真叫人受不了。

    一阵窸窣声之后,在场的人退下。慕容定自己走上台阶,寻了一个勉强还算干净的地方坐着。

    原本花团锦簇,到了现在只剩下一片破败。原来应该迎接他的人,此刻却不知身在何方。慕容定心中戾气翻腾,换了以往,他一定会把那些参与此事的人揪出来杀掉。但是和清漪相处这么久,内心的猛兽似乎被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哪怕他再怒气翻腾,那头猛兽也没有破笼而出,彻底掌控他的心智。

    他坐在那块地上,突然一阵争执声隐隐约约传来。

    慕容定此刻想要安静,听到吵闹,不由得一阵心烦,他提高声量,“怎么回事!”

    不时外面就有人进来禀报,“丞相,是左中郎将。”

    杨隐之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姐姐失踪的消息,不顾自己还有伤在身,赶过来要找慕容定问个明白。

    他身份特殊,进门也没有人敢拦他,一直到了慕容定所在的庭院,才有人把他拦下,不准他入内。这才吵了起来。

    “……叫他进来。”慕容定闷声道。

    杨隐之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他身上有伤,可脚下还是走的飞快,见到慕容定,他急急开口,“姐夫,姐姐……”

    “宁宁被人掳走了。就在长安大乱的那几天。”慕容定没有半点掩饰,直接道,“那些人是通过丞相府的密道,我估计十有八、九是元穆提出的,然后六拔那个兔崽子告的密。”

    慕容定思来想去,觉得只有慕容延知道丞相府的密道。密道是机密,除非是主人,不然不该告知他人。

    慕容谐也不会将此事告诉外姓人,想来想去。只有慕容延了。

    “那姐姐现在……”杨隐之险些一口气没有上来,他不小心牵动到了伤口,疼的弯下腰,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慕容定见状,伸手一把将他捞起来。

    “宁宁那里,我就算把这天下翻出来,也要把她给找回来。”慕容定说着,牙关咬紧,“六拔还有元穆那两个玩意儿,我必定叫他们付出代价!”

    *

    长安才微微生出点凉意,但是五原郡这里却已经是寒意凛冽。清漪一路上颇为辛苦,一行人几乎是发了疯似得往北赶路,到了后面除非是换马,和夜里睡觉,不然几乎都是在马上赶路。

    清漪几乎是吐了一路,头晕目眩,到了后面直接晕在车里。晕了之后,反而比清醒的时候更好受些。终于在颠簸之中,他们到了五原郡。

    五原郡比不上南边的繁荣,甚至光秃秃的黄土坡上显露出几分的荒凉。

    这里草木不是很多,常年寒冷,看在眼里越发的萧瑟。清漪上次来的时候,还是慕容谐带着傀儡皇帝元绩打算南下长安,一争天下。现在再来,物是人非,她也成了个人质了。

    慕容延一行人灰头土脸,混在众多入城的胡人里丝毫不起眼。慕容延和元穆两人,容貌俊美,但是他们这一路上不修边幅,粗布袍子一裹,看上去竟然和平常男人也没有多少区别。

    一行人进了城,慕容延派人到郡守府上。这里的郡守是被慕容定当初从驻地上调回,然后又被一脚踹过来的慕容谐旧部。

    那些不听话的旧部们,几乎没有一个人逃过,被慕容定贬谪到这荒凉之地驻守,形同流放。

    郡守接到了慕容延叫人送来的信物,立刻派人把慕容延等人给接进府邸里来。郡守掌控一方的行政军事,可谓是一手遮天。

    这里天高皇帝远,再说就算有人想要告密,这里离长安远着呢,赶到长安去又要很长一段时间。

    郡守将慕容延等人迎接到府中来,令人备下酒席,给他们洗尘。待到看到一个小妇人从车上下来,满脸的疲惫任然遮挡不住丽色。

    “这是……”郡守看的目瞪口呆,他伸手指了指清漪,满脸惊愕的看向慕容延。慕容延还未回答,元穆已经开口,“那是内子。”

    慕容延脸色一冷,“她都还没有嫁给你,不用这么着急吧?”

    “巨鹿公,我们之前说好了的,巨鹿公到这会不会忘记了吧?”元穆笑问。当时元穆的条件就是清漪,慕容延拂袖不语。

    “巨鹿公从长安赶过来,一路上辛苦了,还是赶紧进去休息一会。我已经令人准备好了酒宴,待会请巨鹿公好好喝上几杯。”郡守于孟看出几人的不对付,开口道。

    慕容延冷着脸色入府,清漪被安排在了一处不怎么有人的院子里。

    到的时候,府内已经准备好了水。清漪迫不及待的洗了个澡,甚至冒着得风寒的危险,连头都洗了。

    伺候她的事两个老妪,不太乐意给她做事,把水提进来之后,就把门一关,到外头唠嗑去了。

    清漪自己收拾完,换好衣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床上。

    门吱呀的一声开了,清漪看过去,见到元穆进来。元穆此刻浑身上下已经收拾干净,不复之前的风尘仆仆。胡子也都刮干净了。

    “洗头了?”元穆见她披头散发,头发湿漉漉的,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巾帕,替她擦拭头发。

    他的指尖有意无意的擦过她的手掌,这轻微的接触叫她浑身一僵。还没等她开口拒绝,元穆已经在她身后坐了下来。

    他仔细认真的擦拭她的头发,似乎手里捧着的是举世无双的珍宝。

    “我来的时候,听说郡守要给你们洗尘接风,你不去?”清漪坐在那里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偏偏还不能起来直接把元穆给送出门,只能这么搜肠刮肚的想理由。

    元穆头也不抬,“那个不是给我办的,是给慕容延办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清漪听到这话,半晌无言。元穆将手里的布巾包拢起来,将长发压了又压,把里头的水尽力给压出来,然后又放开,从一旁的镜台上取过一只篦子,给她篦头。

    尖尖细细的梳齿从头皮上滑过,清漪眼睛不知道该看哪儿,“你和他们来这里要干甚么?五原郡地处北地,离长安甚远,你们这段日子没日没夜的赶路就是为了到这里?”说着清漪咬住下唇,“既然一早想要到五原郡来,哪有何必在长安引起那么大的风波?”

    “他带兵在外,手里的人马远远是长安京畿的几倍,他只要回过头来,长安根本就不可能在你们手里……”清漪这一路上想了又想,发现他们的行事,疑点颇多。有很多不符常理的地方。

    元穆的手一顿,而后他低笑,“这个我早就知道啊。”

    “知道你还……”清漪大吃一惊。

    “我早就知道长安的兵力不足和慕容定抗衡,他带兵在外,临走之前必定会有布置,就算有乱象,也不可能持续多久。”元穆斯条慢理的给她梳理头发,口中道,他看到清漪眼里的惊愕,眉眼里笑意更重“但是,我要的就是这个。”

    “难道你不是和皇帝……”清漪大惊,“明知道是个败,你们还动手?”

    “那些人愚蠢无比,”元穆语气冷了下来,“我早就知道他们对慕容延的不满,既然如此,推一把又如何?这世事就是如此,很多时候就是要靠赌,当年我们拓跋一族也不过是鲜卑诸部里头最为弱小的一个,后面也不正是成了这半面天下之主?”

    说着,他叹了口气,“罢了,现在都已经到了五原,和你说也就说了。我原本和慕容延定好的,就是要长安大乱。让陛下发布诏令,宣称慕容定谋反。慕容定这个人的脾气暴烈,肯定受不了这样的帽子,到时候攻入长安,一怒之下,指不定还会弑君。就把这乱臣贼子的名声给坐实了。”

    “你——!”清漪猛地回过头来,她的一缕头发还在他手里,猛然回过身来,头皮一阵扯痛。

    元穆松开她的长发,还没开口,清漪抓住他的袖子,“你是在等他弑君?”

    “没错,陛下其实一开始就是弃子,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慕容定经过此事,照着他的脾气,绝对不能容下他。只要陛下一死,巨鹿公可高举大旗,召集天下英豪群起而攻之。”

    “而且……”元穆眼里快意更甚,“一旦他弑君,到时候东边恐怕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毕竟这个陛下还是东边那个伪帝的生父,大好的理由都送上手了,没有送出去的道理。梁国看到北面乱起来,柿子挑软的捏,也不会放过他。”

    “可是皇帝死了,自然是要立新的。你们既然想要反他,不会承认他所立的皇帝。难道慕容延的意思是到时候拥立你为皇帝?!”她听着元穆的话浑身发冷。

    元穆看着她乌黑的眼睛,缓缓的点了点头。清漪倒吸了一口冷气,失声叫道,“你疯了?!他难道安了好心?你这样是与虎谋皮!”

    “与虎谋皮?”元穆笑了笑,“到时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我做了皇帝,到时候宁宁你就是皇后,又甚么不好?”说着,他轻抚上她的脸,“当年的事我知道你是无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他嗓音温柔,清漪听在耳里,却一阵发冷。

    他凑近了想要亲她,清漪下意识脸颊往后一躲,堪堪躲开他的亲吻。

    元穆一愣,而后眉头蹙起。清漪面露疲惫,她别过脸去,闭上双眼,“你会后悔的。”

    “我做出来的决定,就从来没有后悔过。”元穆道,他说着抓起她的手贴在他的胸脯上,“你自己问问,这颗心到现在是不是还装着你。”

    “你不是曾经娶妻过……”

    “那是朝廷硬塞给我的,又不是我想要。”元穆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再说了,那个蠕蠕女人蠢笨又自以为是,我根本没有碰过她,她肚子里怀的是外头男人的野种。”

    清漪一噎,她当时也听慕容定说过,颍川王妃肚子里头的那个孩子不是元穆的,但是她那会也没有多想。

    没想到流言竟然是真的?!

    “宁宁我的真心日月可鉴,你难道非得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你才肯信?”元穆紧紧的把她的手掌按在胸口。

    清漪望着他,想要把手抽出来,却丝毫抽不出来。

    此刻外头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大王,府君请你过去,酒宴就要开始了。”

    元穆的眉眼渐渐柔和下来,他半是无奈半是宠溺,“我先走,宁宁好好休息。”说罢,起身离开。

    清漪的手重获自由,她看着元穆走出室外。足音渐渐远去,最终半点声音也没有了。

    她呆呆坐在床上好会。面前的火盆里炭火融融,她没来由的从心底生出一片凉意。

    不多时,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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