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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手公主[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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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二弟这是学人家大姑娘顾影自怜呢?莫不是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呗!”
不消回首,福隆安也晓得是谁,除了额娘和姐姐晴柔,这府里谁敢调侃他?
“大姐!我有名字!”才懒应了一句,晴柔已然近前,“不管你叫什么,都是我弟弟,这样唤着更亲切不是?”
搁在往常他必定回嘴,今儿个却是默不作声,继续仰脸望天,一副我自忧郁人不解的哀戚模样。晴柔不觉好奇,
“可是你又不学好,挨了额娘的训斥?”
若真只是挨训,他也不至于这般惆怅,反正时常被训,脸皮儿颇厚,顶得住,“甭瞎说,我最近忙得晕头转向,想办坏事都没机会!”
“那到底为何不高兴?就直说了吧!老姐我可没耐性!”晴柔再三追问,福隆安又不愿提及于蕊茵的不是,便只说了与公主有关的部分,
“有件事,我以为是公主做的,结果不是,明摆着我冤枉了她,她当时很生气,放话说若不是她就让我给她道歉。”
“但你的自尊心又不允许你去向她道歉,可若不道歉你又觉得愧疚,所以惆怅?”
知他者莫若大姐也!福隆安哀叹点头,至今没个头绪,“求老姐指点迷津,你说我该怎么办?”
同为女子,晴柔自然讨厌被人冤枉,“所以说,话不能说得太绝对,往往容易打脸,虽说没面子吧!但毕竟是你的错,男子汉大丈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旁人只会钦佩,并不会嘲笑,若明知是错还故意隐瞒,那才是真正的懦弱,令人不齿!”
长姐一席话点醒了福隆安,“也是,不就认个错嘛!没什么了不得,”但又想着直接过去没个由头似乎不妥,
“要不再顺便送点儿什么?”
孺子可教也!晴柔其心甚慰,赞许的拍着他肩膀点头道:“那必须啊!还得笑眯眯的去,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可应该送什么,这是个问题!晴柔听到这个问题顿感可笑,“你跟公主相识那么多年,都不晓得她的喜好?”
仔细想了想,“她好像……喜欢花环?”犹记得小时候编了个花环给她戴,她笑得可灿烂了!
抱臂在他身畔坐下的晴柔忍不住送他一白眼,“那是六七岁的时候吧!现今都长成大姑娘了,还花环!你怎么不送颗糖?”
给朝臣送礼可以随便从库房挑选,但公主不一样,姑娘家都比较挑剔,他实在没主意,“玉石珠宝,容璃什么都不缺,估摸着送什么她都不会稀罕。”
嫌弃的瞥他一眼,晴柔摇头叹息,“原以为你姐夫没情调,看来你比他更呆滞!女人在乎的是那些珠宝值多少银子吗?她们在意的是男人的心意!只要你用心挑选,戳中她心扉,哪怕只值一两银子,她也会异常感动,懂我意思吗?”
愣愣的望着她,琢磨了好一会儿,福隆安仍旧一脸茫然,“所以到底送什么呢?我脑子直,甭整那些拐弯抹角的!”
失望回身,晴柔翻他一白眼,突然觉得自己白说了,耐着性子再次提点,“儿时你总送过礼物给她吧?哪一件令她特别开心?你再想个类似的便是。”
送倒是送过,至于她喜欢哪一件嘛!福隆安认真回想了许久,终于灵光乍现,拍手喜呼,“有了!”
但当晴柔问他时他却不肯说,留下一句“我们的秘密”起身就走,火儿大的晴柔抿唇跟上,在他身后竖指怒斥,“没良心的,还不是我给你出的主意,居然还瞒着我?”
“你打听这些作甚?闲的无聊去陪姐夫啊!额娘说了,趁着年轻赶紧要第二胎,若还是个儿子就让他跟姐夫的姓,姐夫可得好好谢谢额娘的宽宏大量,上门女婿能有这待遇不容易啊!”
因着晴柔拒绝过永琪的婚事,嫁给了如今这位夫君,是以福隆安一直对他姐夫有意见,两人都已成亲几年,他时不时的还会刺两句,晴柔自是不服输,娇哼回呛,“你还不是皇上的上门女婿?”
“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这话实在幼稚,“定亲一年还能更改啊?”
“世间事本就千变万化,何来定数?”福隆安神秘一笑,不欲多言,否则又要被她追根究底,怕是没工夫给公主做礼物。
为了这一件礼,他强撑着熬至半夜,只因他清楚,明儿个往后都没空,今夜必须赶至出来。
直至做好他才放心入眠,但愿明日能够顺利见到公主。
次日是中秋,天未亮,福隆安,福灵安等人先随其父傅恒一道去往行宫。待皇帝下朝之后,离晌午的宴席还有两个时辰,得空的福隆安便打算趁此时机去找容璃。
彼时容璃已起身,正在梳妆,雪茶挑了支凤羽嵌红宝石的珊瑚珠串流苏钗,斜挽于公主的云鬓之上,正准备挑耳环之际,忽闻宫人来报,
“启禀公主,傅中堂府上的二公子前来求见。”
闻听是他,容璃顿生不祥预感,心道这人又要给她安什么罪名?
雪茶再不犹豫,挑了对儿翡翠耳坠便要给公主戴,“戴好耳坠主子便可去见二爷了!”
透过妆镜,容璃瞄她一眼,轻嗤道:“谁说我要见他?就说我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公主为何不愿见呀!”雪茶不禁猜测着,“他难得来找您,肯定有要事吧?”
容璃一般不愿让人久候,但福隆安已然触碰了她的底线,“他从不曾顾虑我的感受,我又为何要管他是否着急?”
说的也是,主子这么有骨气,拒不接见,雪茶也觉痛快,就该晾一晾二爷,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猖狂!
实则福隆安也想到公主可能会生他的气,但没料到竟会如此严重,算来这该是他头一回被拒之门外,那叫一个尴尬啊!
识趣离开,还是厚脸皮的继续尝试,这是个问题。
☆、第十三章
有困难当然是想办法迎刃而解了,畏缩逃避毫无用处,于是乎,福隆安又想了一个法子,嘱咐小太监再进去一回,“没空便罢,你把这个小盒子送与公主,就说是我的心意,料想她应该能明白。”
小原子不敢违抗,但也不敢把话说满,“奴才去试试,但公主是否会收下可就不一定了!”
微瞪眼,福隆安很想骂一句蠢蛋,但此刻还指望着他,便生生忍住了,耐着性子解释道:“直接打开给她看啊!只要保证她瞧见就好。”
“好嘞!奴才这就去!”干脆应承着,小原子领命而去,小跑着入内。
此时的容璃已然梳妆完毕,眉远唇红,着装并不繁杂,但处处透着奢华雅贵,雪茶选了套镂空金护甲为她戴上,初闻小原子说福隆安送东西给她,容璃并无兴致,猜想又是他的把戏,但当小原子直接将盒子打开呈递到她面前时,她的目光终是被那盒中之物给吸引了!
这方紫檀盒内的红绸之中,摆放的不是珠宝玉石,珍稀古玩,只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桃核所雕之物,却轻易就令她想起了当年之事。
依稀记得,八九岁之际,有一年夏日,荷花盛放之际,依旧是在这避暑山庄之中,傍晚凉爽之时,她由宫女陪着,正准备到采菱渡玩耍,路遇才下学的福隆安和永琪,偶然瞧见福隆安手腕上戴着一条红绳,上面串着一把小锁,甚是精致,一问才知,那是他自个儿用桃核所雕刻的,
见惯了珠玉的容璃突然瞧见这个觉得很新鲜,直夸他好手艺。
“我姐说很丑呢!我额娘说我不务正业,还是你最有眼光,喜欢吗?喜欢我送给你呀!”被夸赞的福隆安十分高兴,大方取下,帮她系于手腕。
小小的容璃满心欢喜,对这桃核无比珍视,“多谢隆哥哥,我很喜欢呢!”
此后的每一年,他都会做个核雕给她,有小船,小篮子,各式各样新奇的形状,都能被他做出来,他的技艺越来越精湛,随着核雕的增多,两人也渐渐长大,见惯了珠玉的容璃依旧对这小小的核雕十分珍视,只因这些都是福隆安送与她的,送者无意,收者有心啊!
前年他心血来潮竟然做了个骷髅头,可把她吓一跳,但因着是他做的,且栩栩如生,她也舍不得扔,便一直保存着,然而去年两人定亲后,他便没再给她做,今日竟又做了个金鱼给她,她瞧着瞧着,再忆起前尘,终是红了眼眶,
年少时的相处单纯甜蜜,他对她也很疼爱,只因他大姐总是欺负他,他便总希望自个儿能有个妹妹,时常说容璃便是他的妹妹,实则容璃比他大两个月,但他总是忽略,老唤她容璃妹妹,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
再大一些,女儿家开始有了心事,对男女之情渐渐懵懂,她便不许他再唤妹妹,福隆安心大,哪里会懂得这些,依旧我行我素的唤着,以逗她生气为乐趣,
自两人定亲后,这一切都变了,再见她时,他没了笑脸,颇为冷漠,容璃感觉到他不正常,还问过五阿哥,奈何永琪也不晓得福隆安的心思,便道他已渐渐长大,自是不能像年少那般嬉笑没正形,男子汉就得稳重些,
前世的容璃也就信了她皇兄的话,没有怀疑什么,今世她已看透,晓得福隆安不愿娶她才会给她摆脸子。
摆就摆吧!她已然选择放弃,并不在乎他的态度,只是今日他又送这核雕却是为何?前日他还在指责她,今儿个又来讨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于姑娘的病因有了结果,想来福隆安已晓得此事与她无关,才会拿这个做礼物权当道歉吧?
那天她气极之下才会说出要他道歉的话,后来消了气儿又觉自己不该计较对错。只因她很明白,福隆安喜欢于姑娘,那么谁对谁错并不重要,即便后来查出不是她,他也只会一笑而过,定然不会去怪罪他的于姑娘,所以她还争哪门子的气呢?终究都是她输啊!
容璃心有戚戚然之际,福隆安一直候在外头,想着也许公主瞧见这个会欢喜,指不定就让他进去了,哪料等了半晌得到的回话仍是拒见,小原子摇头叹息,小声透露,
“二爷送的礼不大合适,公主瞧见红了眼,悄悄拭泪,很不悦呢!二爷见谅,您还是请回吧!恕奴才帮不了您!”
这不应该啊!以往她收到核雕可是很开心的,今日怎的还哭了呢?福隆安百思不解,暗叹失算,总是碰壁的他深感懊恼,皇上指派再难的差事他都能想法子解决,但让他琢磨女人心简直是折磨他!
道歉都不给机会,看来气得不轻,算了,还是等她消消气再说吧!
小原子看不懂,还以为是两位小主子在闹小别扭呢!回头又悄悄问雪茶,雪茶也不告诉他,
“公主的行装箱子都摆放妥当了吗?人数清点了吗?管这些闲事作甚?”
得!姐姐又开始唠叨了!小原子再不多嘴,立马开溜。
容璃心绪不佳,直接进里屋去了,雪茶瞧着桌上的核雕,顺口问了句,“那这核雕……?”
想也不想,容璃便道扔了。那日他指着她训责,认定是她在捣鬼,伤透了她的自尊,真以为随便做个核雕便能令她心软,转头再见他,轻易揭过此事?
可惜她已不是前世懵懂的容璃,不会再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道歉她也不稀罕,最好不相见,眼不见为净!
尽管主子表现得绝情,可雪茶还是觉得应该留一手,只因原先那些核雕可都被公主珍藏着呢!
万一她才扔没多久,公主突然后悔,又要去找,苦的还不是她?所以还是趁着公主不注意,悄悄留下,等打猎结束回宫后,再与原先那些核雕放在一起,也算是个纪念。
中秋夜宴上,明月悬天听祝祷,淡看尘间生与老。
当晚百官与宗亲齐聚,开怀畅饮,福隆安勉笑着应酬,心里终归不自在,景越就在他身边,看出他有心事,微倾身,低声询问,
“昨日你去看望于姑娘了?她的病情很严重吗?你竟担心得食不下咽?”
两人即便偶有争执,也还是将对方当做好兄弟,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能说心里话的确没几个,对于景越,他一般不会有所隐瞒,
“倒也不是太严重,涂几日药膏便可痊愈。只是大夫查明,不是裙子引发的红疹。”
亲耳听到福隆安承认这事儿,一向严肃的景越忽然很想笑,福隆安失望的瞪他一眼,
“跟你说是求安慰的好吧?连你也笑我!”
这回可真是他活该,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谁让你没证据就诬陷公主?”
“蕊茵的丫鬟说穿了裙子才出事,那我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公主的错咯!”说起这个丫鬟,福隆安越想越来气,已经害他两回去质问公主了,得空必得好好教训一番!
“丫鬟固然有误导,但你堂堂御前侍卫,遇事理该三思而后行,不该听风就是雨,说到底还是你没去仔细思量,妄下结论惹的祸。”
此言甚是有理,理亏的福隆安无法反驳,“是我的错,下回定然深思熟虑,绝不再被人误导。”
“旁的事你还算清醒,一遇到和于姑娘有关之事你就糊涂。”说太多怕他面子挂不住,景越适可而止,又想起公主的话,问他有何打算,
“是不是该还公主一个清白?”
“唉!别提了!”待福隆安将上午碰壁一事说出来,景越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同情他,痛苦忍笑,干咳道:
“公主对你一向大度容忍,许是这回太动怒才不愿见你,待她心情好一些,你再去道歉。
至于那位于姑娘,先前我还以为她只是性子刚烈耿直,如今看来并不简单,还是留点儿心吧!万莫再因为她而冤枉公主,再好脾气的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污蔑。”
人大都会有逆反心理,旁人越是阻挠,他越觉得自己坚持的才是珍贵的,是对的,是以景越只点不破,真正看透,还得靠福隆安自己,景越只盼着他能早日清醒,看清楚谁才是适合他的那个人。
而福隆安对此事也一直耿耿于怀,再想起于蕊茵,脑海里全是那句,“冤枉公主的人是你,可不是南竹,你莫要为了你的公主就拿我的丫鬟撒火!”
不论他为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放在心上,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丫鬟明明犯了错,她还要维护,姑娘家可以偶尔任性撒娇,但若连是非都不论,便会让人觉得胡搅蛮缠,不通情理。烦躁的他不愿再想这些,如此良辰,本该吟诗赏月,他却借酒浇愁,实属辜负啊!
正抑郁间,忽见远处的容璃起身离席,估摸着是嫌宴席太闷,打算出去透透气吧!星目微转,福隆安暗自思忖着,心道这可是个好机会,正好可以向她道个歉,跟景越打了声招呼他便匆匆离席,朝着公主的方向前行。
☆、第十四章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福隆安瞅准时机立马跟上去,景越摇头笑笑,执杯而饮,但愿他二人可以冰释前嫌,往后莫再因旁人而生误会。
紧随其后的福隆安笑呵呵的与公主打招呼,容璃听到他的声音却连一个侧眸的眼神都懒得递给他,浑当他不存在,继续在竹林小径边行走。
被无视的福隆安很想拽住他大姐问一句:谁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来着?他自问笑得够灿烂够真挚,可容璃仍旧不愿理会他啊!
尽管受挫,他仍不气馁,放慢步子跟在她身后闲聊着,“那颗核雕你可收到?喜欢吗?觉得我的技艺是否精进?”
未加思索,容璃冷声回道:“不喜欢。”
难道他又失算?“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很喜欢我做的核雕啊!”
还好意思跟他提儿时?但凡他有一丝念及曾经的情分,就不该这般对她,忍着心酸的容璃故作冷漠,左右这夜色可以遮挡她湿润的眼眸,不会被人发现内心的悲愤和不该有的波动,
“年少之际见识浅薄,自然瞧见什么都欢喜,而今我又怎会稀罕这些小玩意儿,人心是会变的,喜好也一样会变化。”
她真的不稀罕,没去仔细瞧吗?福隆安忍不住提醒道:“那核雕下面有字哎,你瞧见了吗?”
“没注意,扔了!”
“不会吧?”笑容渐渐凝固的福隆安顿觉伤心,“那可是我从昨儿下午就开始做的,一直熬到半夜,在烛火下盯着那么个小桃核忙活许久才做好,这会子眼睛还疼着呢!你居然给扔了?”
捂着心口的福隆安大呼心痛,容璃只觉他在装腔作势,“你也会失望会心痛吗?你所谓的痛,怕是不及你随口诬陷我害人之时的一分一毫!”
的确是他错得离谱,福隆安没得辩解,只想与她郑重道歉,“容璃,其实我……”
然而她已不愿再听他说话,一句都嫌多余,当即打断,“请你离我远一些,不见你我会清净许多,没那么多糟心之事!”随后加快步子转了弯。
“……”逐客令都下到这份儿上,福隆安还能说什么?可他还没来得及道歉啊!这么放弃实在可惜,“容璃,我就想跟你说……”
话未说完,就被雪茶打断,挡在他身前小声提醒道:“二爷,恕奴婢直言,公主这两日正在气头上,您说什么都没用,还是过几日吧!”
“明儿个就要去围场了,她又不去,这一等又是大半个月,越拖误会越深。”不把事情说清楚,福隆安这心里终归不自在。
“无妨,上回公主请求退婚一事被皇上记在心里,皇上便想给你们制造相处的机会,特让太后发话,指公主到围场伴驾呢!还有纯贵妃与和敬公主皆来相劝,公主耳根子颇软,最后终是答应随行,所以二爷有的是机会!”
如此甚好,容璃这态度,多说无益,他也不好强求,相信到了围场总有见面的机会,再说清楚也不迟,“那我过几日再找她。”
方才瞧他很失望的模样,未免他心忧,雪茶私自透露,“那核雕没扔,公主说气话呢!奴婢已然收好,您放心便是。”
“真的吗?”一听说核雕还在,福隆安顿觉舒畅,十分庆幸,“还是你机灵,没扔就好!”总算没辜负他的辛苦劳作,但愿容璃回去之后愿意拿出核雕瞧一瞧,上面所刻之字,不求她原谅,只愿她暂时消火,莫再因她而生气。
中秋过后,八月十六日清晨,圣驾便从避暑山庄出发,赶往木兰围场。到达围场当天并未打猎,而是各自安顿,蒙古贵族皆来陪伴圣驾,当晚乾隆大摆夜宴,款待一众王亲贵族。
容璃也被她们打扮成蒙古姑娘的模样,身着蒙古服,头戴镶金嵌玉华丽的珠串红帽,额前亦垂着流苏珠串,灵动而俏丽,
当她打扮好被人簇拥着出来跳舞时,景越眼前一亮,目光不自觉的被她吸引,魅夜篝火畔的她,在和其他姑娘一起唱跳时终于有了笑脸,比天上的星辰还明亮,他已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而他仿佛被她的情绪感染,不自觉唇角轻扬,
福隆安本与身边的一位贝勒说着话,正打算招呼景越过来时,发觉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跳舞的姑娘们,甚感欣慰,正想说景越这木头终于开了窍,晓得看美人了,定睛一看,才发觉那中间围着的居然是容璃!
换了身着装他险些没认出来,鲜艳的红衣格外亮眼,翩翩起舞时珠玉交错的声音清脆悦耳,她又笑颜如花,怪不得景越看得如此出神,难得有这么个打趣他的机会,福隆安绝不能放过,近前碰了碰他胳膊,挑眉笑道:
“哎………你觉得场中哪个姑娘最美?”
会意的景越镇定评价,“都差不离。”
福隆安故意诱导,“果然美人是需要对比的,以往并不觉得公主有多美,今日与其他人一起跳舞,才发觉最出色的竟是她,你说是吧?”
满面笑容的容璃的确更娇美,旗装一向宽大,而蒙古装收腰束身,将姑娘家的美好身段尽数展现,舞动间青丝如瀑,越发妩媚,加之她容貌端贵,心善面慈,自是最出彩,心知自个儿只能默默欣赏,景越不敢存非分之想,顺势赞道:“你的未婚之妻,自是不会差。”
又来了!打趣不成反被噎,福隆安顿感没趣,拉他去喝酒,“坐下也能看,不妨事!”
今晚永琪随行在皇帝身侧,招待那些个蒙古贵族,他们便没去打扰,各自欢饮着。
跳完舞的容璃气喘吁吁,和敬公主的小姑子敏毓郡主热情好客,说要带她去个好地方,
“前方有个知灵泉,那里的水特别灵验,姑娘家长到十四五岁的时候都会以花许愿再放入泉水之中,泉水有知,就会保佑你找到心上人,天长地久呢!”
只可惜容璃现在没有那样的想法,错乱的姻缘已让她筋疲力尽,哪还有心思去想旁的?不过郡主一番好意,实不该辜负,即便不求姻缘,想来为母亲求个平安康健也是好的。
如此想着,容璃便随她一道去了,敏毓郡主亲自教她如何许愿,先在附近折了一朵兔耳花,来到泉水畔之后将花朵握于掌心,闭眸许愿,而后蹲下身双手捧着将花朵放于水中,双手都要被水淹没,
容璃照做,闭眸诚心祈愿母亲身康体健,也希望自己能与福隆安退婚,将兔耳花放入泉水中之后,她缓缓起身,看着那花儿悠悠漂浮于泉水之上,渐渐消逝于茫茫夜色之中,倘若这泉水真的有灵,定要帮她完成心愿才好。
许罢愿,两人牵着手往回走,半路遇见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与她们打招呼,但见敏毓郡主羞涩一笑,与她交代道:“你且在这儿等等我,我有些话与他说。”
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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