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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夫妇日常-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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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彦悄悄观察着舒予的神色,见她先前的思亲郁色已经渐渐消散,心中略略放松。
虽说眼下舒予快出月子了,但是产妇心情愉快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正说着话,摇篮里原本睡着的孩子醒了,哭声震天地求关爱。
韩彦赶忙收住话头,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一面轻轻地拍着,一面温声逗哄她道:“乖乖葭儿怎么了?可是想爹爹了吗?爹爹也想我的葭儿了……”
说着话,就要笑嘻嘻地低头亲怀里的孩子。
谁知尚未满月的韩葭小朋友,完全不给她老爹这个面子,把头一偏,哭得愈发厉害了。
韩彦一时又是心疼又是无措,只得赶紧向舒予求救:“你快来看看这孩子怎么了?”
“你这真是关心则乱。”舒予见韩彦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好笑,又心疼女儿,赶紧走过去将小韩葭抱在怀里,探手往里一摸,笑道,“只怕是饿了。”
于是便抱着孩子去床边坐下,解衣喂她去了。
韩彦目光追随舒予半晌,眼底微暗,低声劝自己道:“快了快了……”
等舒予出了月子,养好了身体,他这寡淡的苦行僧的生活也就该结束了!
舒予专心喂孩子,倒没有注意到韩彦的窃窃低语,还笑道:“果真是二胎了,奶水也足,不必像忻儿小时候一般,总是吃不饱。”
不时,还得让奶娘添上几口,才能喂饱他。
韩彦听得舒予这么说,心不在焉地应了,心里怀念的是那片玉色起伏的山峦。
可惜,等到舒予出了月子,养好了身子,韩彦却没有心思在这男女情事上了。
边地,烽火起。
韩彦接到消息的时候,惊得差点立时跳了起来,脱口道:“脱欢这么快就统一了瓦剌诸部?还真是小看了他!”
先前因为朝廷尚未做好与瓦剌决战的准备,所以对于瓦剌,他和镇国公一致认为应该从敌人内部入手,瓦解瓦剌各部,让脱欢疲于治理内乱,无暇对大周大举用兵,而他们也好借此机会筹措军备,加紧鹞子岭掘铁铸兵一事的进程。
等大周军队训练有素,再有陨铁锻造的神兵相助,瓦剌想要伺机南侵,就得仔细考量考量了。
谁知,脱欢远比他们想象得更为厉害,暗悄悄地竟然就团结了瓦剌诸部,却故意示敌以乱,然后趁机偷袭边境,一举拿下两个边地城池。
因鹞子岭一带有重兵把守,脱欢自知奇袭难以取胜,所以特地绕开了,如此倒使得康平县免遭战火荼毒。
否则,只怕舒予年纪父母幼弟,又要食不甘味了。
“那以舅父之见,此事应当如何应对?”登基数年,康平帝虽然年纪尚小,但已不是当初的一团稚气,如今提起军国大事,眉头紧锁,一副颇有思量的模样。
韩彦见状甚是欣慰,不答反问:“不知圣上心中有何想法?”
此时没有外人在,康平帝倒也不怕说错了惹朝臣笑话,堕了君威,遂想了想,一脸坚定地说道:“当然是必得全力迎战,不可再存任何侥幸之心!”
脱欢此举,一看就是有备而来,野心极大,即便是大周肯退让,只怕他也不会轻易退让,给大周以休养备战之机。
韩彦见康平帝迎战之心甚是坚决,遂拱手笑道:“圣上圣明。”
笑罢,又正色问道:“那不知,以圣上之见,这一仗,应该怎么打?”
康平帝知晓韩彦有意考校他,遂思忖半日,认真答道:“要论对北地边防和对瓦剌的了解,再也没有比镇国公更谙熟的了,因此此战需得镇国公做主帅,以辽东军为主力,方有取胜的可能。”
韩彦笑着颔首称赞。
康平帝受了鼓励,遂又接着一股脑儿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脱欢既然敢大举进兵侵夺城池,显然瓦剌内部已经是团结一致,不能再行离间之计。所以为今之计,只有速速调兵遣将,先抵挡住敌人的攻势,再根据战局演变,另想奇计以克敌制胜。”
顿了顿,康平帝皱眉叹息道:“以朝廷如今的军备实力,还是逊色瓦剌不少啊……”
不然,当初镇国公和韩彦也不会想方设法使得瓦剌诸部内斗以拖延时日、积极备战了。
韩彦见康平帝对敌我双方的力量了然于胸,心中很是欣慰,笑着点头赞道:“圣上说得不错。”
话锋一转,又冷笑道:“不过,他脱欢野心勃勃、备战充分,咱们这段时日以来也不是坐以待毙的。眼下脱欢不过是占着个先机,这才先得了两座城池,往后要想再向南推进,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第497章 忧急
康平帝一听,便知韩彦对此事已经有了主意,顿时心中大定,殷切请教起来。
韩彦遂将这几年来他和镇国公的谋划安排一一说了,免得明日上朝时,康平帝被朝臣诘问,不知应该如何作答。
两人说罢此事,韩彦又特地叮嘱康平帝道:“别人无需担心,只是要提防孙首辅借此机会对朝中人事下手。若是他明日朝时借机生事,圣上只专意说战起之事,别的一概不用理会。”
这几年下来,康平帝对于孙长玉的“本事”早有领教,自然不敢懈怠,立刻郑重应了:“舅父放心,我记住了!”
说罢,又不禁气恼叹道:“枉他是三朝首辅,却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这若是搁在以前,我定要同他理论分辨清楚的!再不济,拳头上去……”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韩彦使眼色止住了。
“圣上慎言。”韩彦正色教导道,“须知圣上如今不是獾子寨那个懵懂的乡野小子了,一举一动皆牵系国本。”
康平帝委屈地抿抿唇,看了看在殿外候着的宫人们,到底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孙长玉经营三朝,在宫中焉会没有眼线?这殿内外虽都是辽东带来的亲信护卫,却也难保没有一两只苍蝇混进来。
眼下他们和孙长玉虽然彼此对立而且心知肚明,但好歹还未曾挑破,维持着表面上的“君臣相契”,若是一旦揭破了这层窗户纸,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韩彦见康平帝那副委屈的模样,怕挫伤了他的理政之心,遂又笑叹一句,恳切劝他道:“好事多磨,圣上不必着急。远的不说,就说先帝,当初不也是花费十数年的工夫,才在那至尊之位上坐稳了的?
“圣上乃春起之苗,郁郁芃芃,来日方长,何必跟他们争一日之长短?”
便是死耗,他们也能耗到孙长玉油尽灯枯的一天。
康平帝领会韩彦的意思,遂也不再多言,点头应下。
果如韩彦所料,第二日上朝时,孙长玉借由应战之机,举荐了几个亲信入军中,参与谋划战事。
康平帝因早有准备,又有韩彦等人从旁策应,半推半就的,最后只留下几个干系不大的,其余人等人孙长玉再提及,他只管问众臣迎战之策,并不多加理会。
孙长玉自知此时不宜过分逼迫康平帝,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韩彦盖个“借战机,捞私利”的恶名声,遂也见好就收,只是谨防韩彦一派的人被委以重任罢了。
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韩家虽然优秀的后辈不少,却多是走科举仕途的,锦绣文采者颇多,然而于兵事上却都并不甚了解。此战事关边关之守、国之荣辱,韩彦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为了自家私利,举荐一些不合适的人去坏了事?
不但他自己不做,也绝对不容许韩氏族人如此做。
是以,早朝倒还算是顺利。
早朝一罢,北境烽火迭起的消息也就散了出去。
舒予得知后,很是担心,坐卧不宁,便是韩忻拉着她要去给妹妹韩葭背诗,她也不过是恍惚应了,只由着韩忻逗自家妹子玩耍。
好不容易,等到韩彦下衙回来,来不及等他更衣,舒予便急忙拉着他问道:“边境战事如何?爹娘他们可都还安好,有没有被波及?……”
一叠声地急问道,忙得韩彦都不知道从哪儿答起了。
韩彦只得先拥住了舒予,轻抚她的后背安慰,又徐声答道:“你别担心,爹娘他们都安好着呢,便是整个康平县,此次都未曾被战事波及。
“因为鹞子岭现下在掘铁铸兵,所以周围都有重兵把守,因此脱欢为了此次奇袭得胜,特地避开了附近一带。”
舒予闻言,这才长舒一口气,双手合十,又是“阿弥陀佛”又是“无量天尊”的,也不拘是哪家的了,直接把漫天的诸神感谢了个遍。
前世她虽然没有亲历过战争,但是今生因为住在大周边境,却没少被瓦剌滋扰,因此也见识过瓦剌贼人的彪悍凶狠,所以刚才一听下人们议论战事,她顿时又惊又急,要不是还有韩忻和韩葭两个孩子要照料,她只恨不得立刻亲去正院找孟氏打听去。
庆幸罢,舒予又收起笑脸,皱眉问道:“那战事现下如何?”
虽然獾子寨未被波及,但是一想到战火纷起的惨烈情形,她又忍不住悬心。
韩彦闻言也肃了脸色,先回头吩咐乳母带韩忻与韩葭兄妹两个出去玩耍,这才拉着舒予的手坐下,跟她慢慢解说道:“情况不太妙……
“这几年来,虽然辽东军一直在备战当中,但是脱欢这次大举突袭,也太突然了些,即便是镇国公,面对此种情况一时也有些措手不及。
“眼下,只是暂且稳住了边地的局势。至于夺回失地……呵,还不知得多少时日……”
瓦剌兵强马壮,大周内忧外患,双方作战时,大周一向是讨不到便宜的。
能够做到如今的勉强守住防线,也不知牺牲了多少辽东军的好男儿。
舒予闻言眉头深锁。
韩彦也良久无话。
夫妻二人默然沉思许久,韩彦率先打起精神来,笑着劝慰舒予道:“你放心,虽然战事艰难,但是他脱欢想要再往南侵,也不容易。御敌之策,这几年我和国公爷一直都在完善,眼下虽然战事起得突然,但只要些许费些时日,就能应对得当了。”
舒予知道这些年下来,韩彦早就熄了当初遇事瞒着她以免她担忧的念头,而且他又是从来不喜欢打诳语的人,并且事关国之安危荣辱,既然韩彦这么说,那么多半是真的了。
舒予遂只得强自按下心中的忧急,对韩彦展颜笑着鼓励道:“需要做什么,你只管去做,不必担心家中。我会照顾好孩子,协同母亲与大嫂打理好家宅的!”
韩彦闻言笑着握紧了舒予的手,点头应道:“你放心,我说过,必然会给你和孩子们缔造一个太平盛世!”
舒予点头笑应道:“好!”
只一个字,说尽了她对韩彦的倚赖与信任。
第498章 宽慰
战事一起,举国哗然。
周府内,孙畅音又气又急,也顾不得还当着孩子的面,那眼泪就唰唰地落了下来。
周母也是着急担忧的,但到底年纪大一些,经的事情也多,不似孙畅音心里沉不住气,见状遂按下心中的焦虑担忧,耐心劝慰她道:“你也别着急哭,好歹鹞子岭是兵家重地,有重重守卫,丘儿又有皇命在身,性命总是无忧的。
“家里还有孩子要照料,你这个做母亲的若是失去了主意,他还那么小一丁点儿,还能怎么办?”
孙畅音看着一岁多的儿子,如今被她哭得张皇无措,只是牵着她的衣角,蓄着两汪眼泪,巴巴地看着她,别提有多可怜了,心里顿时更加难过了,方才勉强收住的眼泪,又跟那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了下来。
忧急之下,长久以来憋在心中的闷气再也压抑不住了,孙畅音也顾不得许多了,一把牵住孩子,腾地站起来,口中愤愤道:“我这就去孙家,问问祖父到底怜惜不怜惜我们娘儿俩!”
说着话,人就要朝外头迈步。
周母被她唬得一跳,慌忙站起身来,疾步追了上去,一面将吓坏了的孙子抱在怀中轻抚安慰,一面低声喝阻她道:“糊涂!眼下这种时候,岂容得你去孙家闹?这要是传出去,指不定得招来多少非议呢!”
说罢,又自觉语气过硬,怕孙畅音听了心里不好受,而且又怜惜她如今失态全都是为了周丘的一片真心,遂又连忙伸手拉她坐下,这才缓声开解道:“眼下敌人犯边,多少将士为保家国百姓殒身不恤、血洒疆场,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闹起来,要主理掘铁铸兵以击退敌人这样大事的丘儿回京呢?
“知道的,说你们夫妻情深,人人堪羡;不知道的,只怕在那背后嚼舌根子,说你心中没有大义家国,只图一家团圆安逸,婴儿指摘孙、周两家的家风门楣呢!
“到时候,即便是丘儿回来了,他,还有你这嫡亲的儿子,又还能有什么前程?”
孙畅音如何不知道周母的这些顾虑?
只是一想到边境战火纷飞,周丘随时都有可能殒命疆场,她就满心里如火烧汤烫一般,煎熬生疼,不得片刻安宁,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前程?若是命都没有了,还顾什么前程?”孙畅音又气又急,也顾不得什么婆媳尊卑的,直接一边哭一边愤愤回驳道。
周母体谅孙畅音一片心思全为着自家儿子的安危着想,闻言遂也并不生气,只是反问她道:“那若依了你,你觉得,丘儿即便是此刻全须全尾地回来了,他就能够开心得起来了?”
孙畅音顿时一噎,再也说不出话来,只管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周丘襟怀磊落、思报家国,她又如何不知道?
只是……
有道是“宁隔千里远,不隔一块板”,她是真的害怕周丘在边境万一有个好歹,从此阴阳两隔,再也不能相见。
周母见状,知晓孙畅音心中有了计较,又怕吓着了孙子,便赶忙吩咐乳母将孙子抱出去好生安慰玩耍,她自己则留下来温声劝慰孙畅音道:“若是不自在,那即便是留了性命在这世间,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你是个聪明的,且出身官宦,见识又多,这个道理总不用我多说了吧?
“况且你既然跟丘儿夫妻情重,那也该知道他的为人秉性。你当当初丘儿真的是推辞不得,才硬着头皮去的鹞子岭吗?
“他不过是怕亲家老大人一味争权斗势,他若是不肯,亲家老大人再另外派了别个私心重的,坏了国之大计罢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在嫡亲的儿子才刚百天,就动身前往鹞子岭那等偏僻苦寒之地,还一去就是一年?”
见孙畅音若有所思,安静下来,周母遂又叹息一声,接着说道:“有道是‘母子连心’,你担心丘儿,我这个做母亲的含辛茹苦、怀胎十月才生下他来,又用心教养他长到现在,又如何能够不担心他呢?
“只是,眼下不论是去与亲家老大人闹,还是急请丘儿回京,都不合适。
“若不是为了鹞子岭掘铁铸兵一事,你当瓦剌会仓促起兵突袭吗?既然瓦剌本就是冲着鹞子岭掘铁铸兵、增强兵备一事去的,那这个时候,丘儿这个主事的人,又怎么能够畏战回京?”
周母大半辈子都在内宅度过,整日里绣花烹茶的,自然没有这些远见卓识。这些都是周父担心孙畅音首辅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女儿,没经过什么风浪,忧急之下再闹出什么事端来,这才特地跟周母细细解说清楚了,让她来劝解孙畅音的。
周母边说便偷偷观察孙畅音的神色,见她眉间的愤愤之色渐渐散开,只剩下郁结忧虑之气尚未散去,便知道自己方才的那些话她已经听了进去,遂长舒一口气,一颗心放下了大半。
又不禁暗暗庆幸自家老爷有先见之明,特地把这些话儿教给她,又急命她来劝说孙畅音,这才免生事端。
经此一事,周母与孙畅音婆媳两个少了先时的客套外气,日渐亲厚,这倒是意外之喜。
然而孙畅音虽然当日被周母劝住了,没有去孙府跟孙长玉闹,但是到底不放心,思量再三,吩咐下人备好礼物,轻车简从,一路疾奔韩府而去。
这是自打韩彦拒绝孙畅音之后,时隔数年,孙畅音首次再登韩府。
孟氏得了门上的来报,惊得一跳,一面连忙命人请孙畅音进来,一面暗自思度孙畅音此来的情由,又暗悄悄命人将这个消息告诉戚氏,让她照应着点舒予。
虽说时过境迁,但当初孙畅音到底当着舒予的面痴缠过韩彦,还因为韩彦的拒绝而数年不登门造访,也因此而断送了她和孙夫人方氏的姊妹情……
是以此次孙畅音未有帖子就突然上门拜访,她不得不早作准备,免生事端。
戚氏得了吩咐,立刻以带韩芸找韩忻和韩葭两兄妹玩耍为由,去了舒予院中。
第499章 相求
戚氏和舒予两妯娌关系极好,日常戚氏处理完府中一应事务,得闲也经常往舒予院中来说话。等到韩忻和韩葭出生了,戚氏更是时常带着韩芸来找他们兄妹俩玩儿。
是以舒予见戚氏带着韩芸到院里来闲坐说话,并未多想。
两人吩咐丫鬟乳母照看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她们自去廊下安坐,边看着孩子边闲话边吃茶,说的都是大周与瓦剌的这场战事。
戚氏出身名门,见识不凡,又是韩府宗妇,朝中之事也多有了解,因此说起这场战事来颇有见地,跟舒予两人说得十分投契。
舒予正在跟戚氏说起自己在边境时所见到的小股瓦剌贼人劫掠边境村落之事,就见孟氏身边的(秋红)急忙行了进来,未等站定,便对着戚氏和舒予两个匆匆一施礼,急忙通报道:“周少夫人过来拜访二少夫人,人说话间就到了。”
舒予一愣,目露迷茫之色,一时想不起来这位“周少夫人”是何许人也。
戚氏心中一惊,见状怕舒予事先没个预备,一会儿两人见了面再有个言差语错的就不好了,便连忙低声提醒道:“就是京兆尹周家二房的嫡长媳,前番被朝廷派去鹞子岭主管掘铁铸兵一事的小周大人的夫人。”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就是孙首辅的嫡幼孙女,名唤畅音者。”
舒予听罢恍然大悟,原来是“前情敌”呐,怪不得孟氏特地派了得力大丫鬟(秋红)来传话。
想来孟氏是怕她们两个“情敌见面分外脸红”,再起了什么冲突,而她作为长辈的不好出面,这才让(秋红)跟着看顾着点。
舒予一时心中不由地又惊又讶。
她和孙畅音可没有什么来往交情,便是当初孙畅音意欲挤走她之后好自己嫁给韩彦,两人也并未当面起过冲突。
此事一过,孙畅音更是几年不曾登门给孟氏请安,至于各家宴饮有相请的,两人也不大碰得着面,即便是偶尔碰着了,也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去。
这会儿孙畅音突然登门造访,而且还直奔着她来了,不知所为何事。
正这么想着,就听得戚氏也皱眉怪异道:“她来寻你做什么?”
话刚落音,便见孙畅音由几个婆子丫鬟簇拥着走了进来。
戚氏和舒予少不得起身迎接。
大家心里俱存着事儿,又有前情关碍,只得客气地寒暄几句,说了些不关痛痒的客套话。
见礼完毕,三人一起去了花厅安坐。
早有丫鬟上了一应茶果点心。
孙畅音心中又急又羞,满肚子的话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又因为自己少不更事时为了韩彦,对舒予生过敌意,况且眼下又是时隔数年的初次匆促拜会,更加不好开口求助了。
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孙畅音咬咬唇,未曾说话,倒是先红了脸,正待要厚着脸皮开口之际,就听得舒予笑着遣散厅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道:“你们且各自忙去吧,我们说会儿话。”
丫鬟婆子闻言,齐齐应声退了出去。
孙畅音一愣,抬头朝舒予正眼看去,见对方正冲她暖暖一笑,不由地又是感动,又是羞愧后悔的,先前的迟疑倒是因此去了大半。
“多谢。”孙畅音红着脸讷讷地道了谢,神情却很是郑重真挚。
舒予一笑,直言道:“母亲与孙夫人是至交好友,你又是孙夫人的爱女,何必如此见外?只称呼我们一句‘嫂子’吧。”
一旁的戚氏挑眉看了舒予一眼,心中暗暗称奇。
孙畅音对韩彦的痴缠她可是看在眼里的,更别提对方知道舒予的存在之后,还曾生过“取而代之”的念头了,难为舒予心大,如今还叙什么旧情。
再说了,孙夫人因着孙畅音思慕韩彦而不得一事,更碍于孙韩两家如今的情势,近几年来除了逢年过节面儿上应酬,几乎都不跟孟氏走动了。
这昔日浓烈如酒的“旧情”,如今也都寡淡如水了。
因此孙畅音见舒予待她这般恳切亲近,心里愈发地愧疚了,想了想,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冲舒予郑重施了一礼,诚恳道:“早年是我不懂事,开罪了二嫂嫂,还请嫂子多多担待,原谅我昔日的不懂事。”
舒予不欲多说此事,免得孙畅音面上更加难堪,闻言遂笑着站起来摆摆手,亲自请孙畅音坐下,笑道:“我不同你客套,你也不要同我外气才好。快坐下吧,咱们好好说话儿。”
戚氏见此,少不得也要开口笑劝孙畅音几句。
三人说笑几句,各自重新安坐,脸上都带了些许暖意,较之先前的思忖戒备,心中亲近不少。
关系一近,话也就好说开了。
孙畅音遂鼓足勇气,红着脸儿开口请托道:“两位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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