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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气_名字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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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玉儿感觉到气氛奇奇怪怪,方金河正给她搓手,她现在稍微暖和了些,但是身上还有冷意。
关楼白余光看见了方金河的动作,他眼睛看着前方,突然说话:“我这个月才看见母亲的信,才知道玉儿嫁人了,是哥哥不好,没有赶回来。”
关玉儿笑道:“哥哥如今工作了,到处跑的,有时候误了信,我是知道的。”
关楼白指尖动了一下,他眼睛闭了一下,看着汽车轻车熟路拐上了平阳的路,周围的景物渐渐熟悉,但也有了不少变化,西式的房子渐渐多了起来,从前的一些店铺换了新的,熟悉的一下老店渐渐被新式的店面代替,又陌生又熟悉,又亲昵又隔阂,正如关玉儿。
从前关玉儿哪里会说这样的话,‘我知道的’,如此通情达理。
并不是说关玉儿不通情达理,她其实心里通透,但是她偏偏要矫情的撒个娇,总之是要软磨硬泡让他补偿些什么,黏黏糊糊很是亲昵娇纵。
“哥哥记得第一次去上学,玉儿那时候只有十一岁,”关楼白微微仰了仰头,看起来像是在回忆,他笑了一下,“玉儿哭了好久。”
关玉儿笑道:“我趴在哥哥的背上不下来,爹说都都成了个小黏糕了,母亲还打趣说拿根针要将我缝在哥哥的背上,身上再挂个袋子,哥哥上学,我就是哥哥的小书包。”
关楼白的眼睛温和了些,他转头看了着关玉儿,声音有些轻:“这回一去就是四年,回来时玉儿玉儿都长这样大了,哥哥给玉儿又带了些小礼品,是玉儿从前喜欢的,不知道玉儿现在喜不喜欢。”
关玉儿嘻嘻道:“那我得挑挑呀!快点运去方公馆,我等着看哥哥的礼物,哥哥可真好,将来我挣了钱也给哥哥买礼物!”
关楼白轻轻笑了起来:“玉儿这样有本事呀,那你说说你怎么挣钱?”
关玉儿说:“我都在德都商会得了岗位了,方金河是商会的会长,一个月给我三十个银元呢!我都存在罐子里,舍不得用!我现在都存了五个月,一分也没用,等着给哥哥买东西!”
关玉儿左一句方公馆,右一句方金河,关楼白想忽略他都不行,而且他还这样不上道,偏偏挤在了后座,就是要故意显眼的。
不过关玉儿说话向来很平和,也周全,既讨好哥哥,又带着丈夫刷存在感,关楼白想冷着脸对方金河都不行。
他余光瞥了眼方金河,说:“玉儿是怎么挑的丈夫?”
关玉儿立刻说:“父亲找人算了八字,说天赐良缘,月老牵线,哦,他对我特别好。”
方金河轻轻地咳了一声,他一路沉默,一句话也不说,他感觉到了关楼白对他有敌意,他要是开口,肯定要被挑错,自然是少说少错,不说不错,他听了她媳妇说了一路,一有机会就捎上他。
他媳妇对他可真好,还甜乎乎的在哥哥面前帮他增好感呢。
“商会会长,是吗?”关楼白眯着眼盯着他,“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呢?方金河?你是不是从上元来的?”
“是。”
关玉儿立刻说:“哥哥你说巧不巧呀,上元这样远,我们俩还凑一块了呢。”
方金河都想过去揉揉关玉儿,他媳妇实在是太可爱了,发现哥哥不喜欢他,样样都护着他。
方金河在她手心轻轻抠了一下,然后他得了关玉儿一个白眼。
一边的关楼白也有些无奈,他一有敌意,关玉儿立刻就过来参合,仿佛势必要消除他所有敌意,让他也喜欢上方金河才罢休。
关楼白只能暂且将心中的疑虑搁置,凑过去看着关玉儿的眼睛:“玉儿,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远远看见你浑身狼狈被人抱着,吓了我一跳。”
从上元到平阳,走官路得途径德都,关楼白正是看见了信,所以立刻要回来,此前他出了任务,一点也没有收到讯息,所以错过关玉儿的出嫁。
老实说他心里并不好受,他本来以为关玉儿会晚些出嫁的,他还打算接关玉儿来上元玩的,没想到她就嫁了人,而且他还没赶上。
关楼白一方面心里有愧,觉得妹妹这样重大的日子自己也没在身边,作为哥哥着实没有尽职尽责,再加上这几年都在外边上学,少有陪在她身边,她又是爱哭又是黏糊,没了哥哥在身边怕是会孤单。
但这是关楼白想差了,关玉儿没了哥哥在身边,也有更多的玩伴,丫鬟下人,还有些堂表兄妹,都是她的玩伴,她也只有在关楼白走的那两天才想他,后来习惯了也就是一样。
这是关楼白四年前回来的时候体会过的,关玉儿那年十四岁,关楼白回家的时候也给关玉儿带了好多她喜欢的玩意,他以为关玉儿会高兴得扑上来,但下人说她正在后院玩游戏,玩得正起劲,下人们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哥哥回来了。
关楼白看见关玉儿与一大帮小孩子在玩捉迷藏,笑得可开心了,摔了跤还继续玩,也练就了不是时常哭的本事。
关楼白那一刻愣了半晌,他从前以为关玉儿肯定做梦也在想这个哥哥的,每次他走她是那样的不舍,仿佛没了他就活不了。
可事实并不如此,她会遗忘,会有新的玩伴,所有人都宠着她,对她很好,他会很快就被取代。
小孩子就是这样天真可爱,又是这样残忍无情。
关楼白当时心凉了半截,他那年十八岁,正是不听管教之年岁,那次回家只有匆匆两日,而后立刻就回了上元,一走就是四年。
关楼白算是报复性的出走,但是四年不回家也不是他的愿望,其实他一个月后就后悔了,而后越来越后悔,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年是孩子气,因为他开始了封闭式的训练,回不了家。
关楼白当年那样快的走,都没和关玉儿说上几句话,就是因为他在学校总是担心妹妹想着妹妹,可回家发现妹妹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不对等的感情让他很失落,所以索性就回了学校,心里是想着现在我就走了,到时候想我的时候要你知道错了吧。
但后来他又冷了心,觉得关玉儿根本不会想他。
他十九岁生日的时候没人有一个人知道,他独自在食堂买了两个鸡蛋,然后和同学凑了一桌,草草解决了后,准备洗漱睡觉。
那日刚好是礼拜天休息,能早早入睡,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什么也没想,正要合上眼睛,突然有人敲了门。
“关楼白!你的信!”
关楼白起身去拿信,他拆开一看,竟然是一幅画。
上头画的都是他自小爱吃的食品,满满地一大桌,还画了父亲母亲还有兄妹两人,配色和画都是上等,下头还编了诗句,盖上了章印——关玉儿。
他都能想象出关玉儿那得意洋洋的模样:“还学着大人刻了章呢……”
关楼白笑了起来。
第42章 兄长与夫
关楼白回平阳途径德都; 他在德都买了些吃了些食物,又继续赶路; 但是汽车开了没多久,突然就瞥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女孩子。
路边的行人都异样地看着,却并没有什么行动。
那个女孩子看起来有点儿狼狈,头发微微的乱,珠花掉到了发梢; 脑袋软软得贴在那男人的肩头,看起来像睡着了; 又想是昏迷不醒。
关楼白仔细地看着,又见那女孩子一抽一抽的; 仿佛在哭,又像在发抖; 过了一秒; 他突然瞳孔睁大; 猛地喊了一声:“停车!”
他的喊声带着强烈的情绪,司机都吓了一跳; 刹车是急刹车; 但是关楼白却很稳; 他没有因为惯性停留一秒,他立刻下了车。
他首先看见的方金河的侧脸,是关玉儿的背面; 而后汽车驶过; 他从窗户一看; 竟然看见是关玉儿!
关楼白这一刻愤怒极了,他正是心心念念着怎么见妹妹,带了礼物她会怎么开心,可没想到在德都就碰上了,还是浑身狼狈的被人抱着,脸色还有泪痕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也未干,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浑身还微微地抖!
关楼白其实从来是非常地冷静,他也学过怎么控制情绪,但是这一刻他着实冷静不了,他都想一枪将人给崩了。
他脑海里已经想象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或者是即将要发生什么,他从冲过去就给了人一拳,另外一只手还是过去捞关玉儿,没想到对方还躲开了。
关楼白是经过训练的,他的动作非常的快,普通人根本没有可能躲过,他有点儿惊讶,但是让他更惊讶的还在后头。
这个人喊他哥哥,关玉儿说这是她丈夫!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儿想揍人,特别是关玉儿刚刚还哭过。
关玉儿捞起袖子给关楼白看了下雪白的手臂上,有个显眼的红印子,有的地方还发青发紫了,关楼白立刻问:“怎么回事?”
关玉儿说:“我刚刚去朋友家玩,买礼物的时候遇见了歹人,可吓人了,幸好方金河来了!”
关楼白马上说:“我马上给你去找大夫!”
方金河终于插得上话:“我们方公馆有大夫,中西皆通,什么伤都能治,方公馆快到了。”
几人一到方公馆,方金河就立刻让人去请许大夫。但是关玉儿要先洗澡换衣服梳洗。
正如方金河所料,她浑身都是冷汗,里衣都湿透了,必须泡个热水澡,不然都要感冒。
方金河也让人熬着姜汤,屋子烧起了碳,开了几扇高窗透气。
方金河让人上了茶,关楼白喝了一口,又盯住他:“方金河,你来自上元?”
方金河淡淡笑道:“正是,兄长您也是在上元念书,指不定是见过,与您一样,我也是觉得您面善。”
关楼白眯了眯眼:“上元这样大,怎么会这么巧遇上了?”
关楼白要是见过的,非军政的人,能有些印象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他时常跟着前辈们出勤治乱,特别是上元的夜总会、俱乐部,很是嚣张,聚众杀人的大有,还无法无天,有的是法子逃脱制裁。
方金河戴上眼镜的时候这面熟没这么强烈,他眼镜一拿开,那双眼如利刃,无所遮掩,总觉得是见过,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方金河慢悠悠地又给他沏了杯茶,说:“无巧不成书,无巧不是缘,鄙人与令妹可以说是千里姻缘一线牵,这可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迟早要成为一家人的,倘若我与兄长真是见过,那不是更有缘吗!”
方金河心说的确是见过的,很早很早,你还打了我一顿,这真是印象深刻呀。
他心里想着当时是你抱着关玉儿哄来哄去,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这心肝宝贝儿是我的了,如今只能是我哄,您就在一旁恨得牙痒痒吧。他又想着,这要是个什么表兄,肯定得和我抢人,幸好是个亲哥哥。
哎呀不行了,我媳妇儿实在太可爱了,怎么总有人眼红呢,这会儿这个哥哥也是,这副模样就像是自己种的大白菜突然被人给摘了,这要是个丈人,肯定有一阵好磨,可他是个哥哥,在关玉儿成婚的时候还没回来。
幸好没回来,要不然肯定得出什么幺蛾子,现在就咄咄逼人了,以为我是个什么大坏蛋,一副质疑玉儿跟了他也没有好好地、能不能幸福的样子。
他得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玉儿跟了他准没错,她必然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关楼白又问:“听说方会长也是新调来的,调过来不到一个月,就和玉儿成了婚,是此前见过玉儿?”
方金河笑道:“有日在戏楼听戏,是见过一回,兄长知道是父亲也是商会一员,我便认识了,他给玉儿算了八字,我恰巧也被批了命,咱们一看,巧了,还真是巧,月老神仙就是要让我们凑一对,这可是天赐良缘,此后是样样顺利、皆大欢喜!”
关楼白一点也不迷信,也不相信事情这样凑巧,他总觉得这个方金河有问题,但是说不上是什么。
正在这时,关玉儿梳洗好出来了,方金河立刻把姜汤端过去,关玉儿喝了几口姜汤,候着的许大夫就过来配药,方金河给她上药。
关楼白不再想什么问题不问题,目光已经被关玉儿吸引,他也过去瞧了瞧伤,青红的印子十分吓人,还破了点皮,可想而知有多疼,若是小时候的关玉儿起码要哄上好久。
“那歹人的样貌玉儿记得吗?”
关玉儿说:“记得,叫喻中明,现在逃去上元了。”
关楼白立刻记下这个名字,已经开始计划回去把人逮住,他又问:“玉儿是认识的?”
“德都商会的会计,干了坏事被我揭穿了,恼羞成怒想报复。”
方金河上药的手一顿,他只停了一下,接着又继续上药。
关楼白琢磨着关玉儿在外头实在是危险,又问:“玉儿喜欢在外工作,还是在家里玩?”
关玉儿笑道:“都喜欢呀,不过在外头工作,可以交上好朋友!对了,我有个好朋友,叫钟言,年岁与哥哥相当,到时候介绍给哥哥认识!她可好了,教了我好多东西,我在德都经常去她家里吃饭。”
关楼白不在意那什么朋友不朋友,只在意关玉儿的想法,听她的话来,她是想在外面工作的,但是安全得好好考虑。
关楼白又坐了一会儿,左右挑不出方金河的毛病,只得回关家,他已经四年没回家了,确实有些想家。
关楼白见他带回来的礼物关玉儿都很喜欢,也十分高兴,又听关玉儿是明日会娘家看看,他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他看得出关玉儿有点儿累,毕竟是被歹人吓到了,寻常是要哭好久,如今好受了伤,一定是要养养的。
关楼白记得关玉儿小时候被个下人吓到了,哭了好久,还一连做了几天噩梦,如今还是个歹人,肯定是吓得更甚。
其实哥哥也是一样亲的,他在这里,关玉儿也可以去休息或是怎么样,不必如同招待客人一般,然而关玉儿清楚哥哥和丈夫并不熟悉,相互还有些敌意。
即使方金河藏得很好,关玉儿也看出来了,关玉儿怕她不在这里,两人的关系会越来越糟。
而关楼白也知道关玉儿在想什么,便早早提出要回去,免得影响她休息。
关楼白回去的时候方金河送他到了门边,关玉儿也在一旁,车就在路口等着他,他突然回头一看,只见关玉儿在拿方金河的眼镜。
那眼镜是在德都的时候碎掉的,方金河去掉了玻璃又将眼眶带上,关玉儿也许是觉得好玩,正是在取。
紧接着关楼白看见方金河来关门,然后他突然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那双眼不经意间就显出了异常的锋利,关楼白坐在汽车的后座遥遥一看,他猛然一惊。
汽车已经开动,不再看见了方金河。
他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那双眼睛他一共见过两次,一次在关家,一次在上元。
很多年前关家的一个下人小孩入内院挑菜,在八角亭内将关玉儿给吓到了,关玉儿当年做了好久的噩梦,说什么大狼狗抓住她把她吃掉了,他母亲搂着她睡了大半个月关玉儿才渐渐忘却。
那个小孩当时被他打了一顿,一双眼睛看过来,就是这个模样。
而后他上了军校,有次跟着前辈出勤。
是上元的一个夜总会聚众杀人,他们去维护治安。
上元的俱乐部、夜总会和官府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他出勤只是维护治安,黑。帮杀人他们管不着,顶多是问话,不过半天就会放了。
关楼白也因为这个“规则”气过好久,觉得巡警不作为,官府不作为,但是他反抗、写报告,都是没有作用,后来有前辈告诉他——
你将来是上战场拿军功的,这些人,这些事,总有一天你不会无能为力,你不必因此停下脚步,只有向前,才会有能。
那次关楼白跟着出勤,他大概是十几岁,他记得当时场面一片混乱,是一个夜总会的内部夺权。
他记得他站在边缘,远远看见有个少年站在人群中心,他手里拿着枪,硝烟还未完全熄灭,前面倒下一个人。
他安静冷淡地站着,远远地,隔着人群与喧闹还有火光,他的面容看不真切,但他的眼睛不经意地看了过来——
如利刃如刀剑,杀气毕现。
是方金河的眼睛。
第43章 关家父子
关楼白回到家里,先是将先是向父母亲请安; 而后让人抬上礼物。
关父没张好脸色; 只斥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何琼香多年不见儿子; 现在儿子回来了,正高兴得要飞起,又是想哭又是想笑; 谁知道关老爷一开口就是骂人,她自然是不高兴。
但她不高兴不要紧,关键是她儿子要心里舒坦才好。
何琼香笑道:“你父亲这是心口不一呢; 逢年过节都叨念着你; 见你回来了本来是高兴的,又想骂你!”她嗔笑道,“谁让你这么多年不回来看看呀; 我和你爹都想死你了!不骂你骂谁呀!”
她知道关老爷也是这个意思;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就这样咯人,别说; 这父子俩这点真是像绝了。
关老爷咳了两大声,他别过脸瞪了眼何琼香; 何琼香一下子就点破了他的心思,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威严矮了一大截,但他脸色依旧很臭:“哼; 你娘说得没错; 四五年了都不回来!”
关楼白垂着眼认错:“是孩儿不孝。”
“你妹妹嫁人你都没有回来; 都没个哥哥背出门!差点让表家代替了; 玉儿还说是要自己走的,别人都议论我们家儿子去哪里了!”
关老爷素来好面子,听见有人问关楼白怎么没回来,他气了好几天,又觉得委屈了关玉儿,嫁人的时候哥哥都不在身边,仿佛娘家没什么底气,没了兄长支撑,恐怕在夫家吃不消。
好在方金河是个好孩子,也是做得很好,时常带着关玉儿回娘家吃饭,看关玉儿的模样也不比在关家差。
何琼香立刻说:“阿白如今毕了业,肯定是有任务的,他可是帮国家做事,保家卫国呀老爷,这可不是玩笑,阿白肯定是没有接到信,阿白,是不是?”
关楼白说:“这个月才接到信,此前去了东北,那边出了乱子。”他又说,“是我不好,委屈了玉儿。”
“哼。”关家父子从来就像是仇人,两两都没有好脸色,关老爷是板着脸,关楼白是面无表情从来也不笑,从前有关玉儿在其中做磨合,带着哥哥得了不少便宜,如今关玉儿出嫁了,何琼香不似关玉儿那样能说会道,也不能如小女儿一般撒娇,总之是身份不一样,性格不一样,这磨合作用减了一大半,父子两又是多年没见,自然生硬许多。
若是关玉儿在这里,现在全家都笑开了怀,关老爷不仅不会摆脸色,还会和和气气,现在什么糕点啊吃食啊,关楼白喜欢的东西都摆上了,而如今只是何琼香命人做了,因着关老爷没什么好脸色,都不敢摆上来。
倘若摆了上来,关父冷着脸,关楼白还能吃得津津有味?
况且关楼白对吃食兴趣寥寥,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什么都克制着,戒律也是严格的,有的话吃上一二,只要家人高兴,没的话也是一般。
关老爷也是多年没见儿子,其实是非常想念,但是话到了嘴边,总是变了个样,他端着架子,又好面子,见着儿子高高大大站在那里,如同个木桩子,又是气场摄人,冷硬又死板,从来没个笑脸,仿佛是对这个父亲不尊敬,但是他从来是这个样子,关父其实见惯了,然而现在关玉儿不在家,这个‘惯’也变成了不惯,因为全家里只有何琼香在笑,还是尬笑。
“还站在干什么?家里是没有凳子?跟个木桩子似的,不知道像谁!”
关楼白听了父亲的话,立刻坐在了椅子上,何琼香趁机上了些吃食茶水,她心里暗暗地说,还不是像你,你就是这样,一模一样!撅得跟头牛似的,从来是没个好脸色,谁欠你牌钱似的。
但是何琼香面上是笑得灿烂:“阿白要在家里多住些时日嗷,如今时代越来越快,你父亲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做,你得帮帮他看一看呀,年轻人跟得上时代,你也帮你爹看看生意呀!”
她准备趁机给儿子说个媳妇,好定了他的心,往后就在家里。
关老爷挑了挑眉看了眼关楼白,关楼白并没有任何犹豫,他说话的节奏就像是既定的机械,总是、不是太快也不是太慢,但是它有自己的程序,平常人改变不了。
他说:“事情完了我就要走,东北那边出了事。”
关老爷拍了一下桌子:“我不知道你上战场有什么出息了!现在国家这样的,大家都在骂人呢,最近听说又签了个什么条约,把人气到半死,生意越来越难做,钱都到外国人的口袋里了!若是上了战场也没什么作用……。”关老爷一顿,他的眼珠子微微颤动,“还不如不去,免得枉丢了性命……”
何琼香听到“性命”二字,立刻红了眼睛,她望了眼自己的儿子,只见关楼白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动,他淡淡地说:“我知道。”
何琼香对她这个儿子并不了解透彻,但是一大半是有的,他说“我知道”,根本就是不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从来闷了不说,家人从来无法撼动,正如当年他要外出上学,连关玉儿哭着闹着也没有留住,如今父母说上一两句,他还成年了,更加有主见,哪里会听?
何琼香又问:“你这次回来是告假多久呀?你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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