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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暖如玉-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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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恩怨
“殿下，您的真实身份， 是天炎国人， 您是天琰先国主娄禹昔的唯一血脉啊！”东方决跪地向前行了一步，抬高了嗓音，说出的话却是更加令人心惊。
东方决话音刚落， 凤玉昭又是后退一步， 面色竟是变得有些苍白了。母妃虽已告诉过他， 他不是父皇的亲子， 可是却迟迟不愿告之他的生父究竟是谁。每次他提起这个话题时，母妃的面上，都会涌上浓浓的哀伤来，让他隐隐觉得，自己的生父应该是离开了人世了。问过几次后，他再不忍心相问，怕勾起母妃的伤心往事。
原以为自己的身世终会成为一个谜，却不想今日为了珞儿闯了国师府， 竟知晓了困扰自己许久的身世之秘。东方决提到了天炎国， 他的心里就涌过一阵不可思议也不愿接受的的感觉。
二十年前，天炎国分明是被自己的父皇征伐过的， 听说城破之前，天炎的皇帝娄禹昔自尽于皇宫。而东方决说他是天炎先国主的血脉，那岂不是告诉他，父皇是他间接的杀父仇人？而自己的这么多年，竟是认仇人作父亲？更重要的是， 自己与珞儿怎么办？珞儿若是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又会怎么看他？
凤玉昭想到这里，心里竟是生过一阵不可抑止的慌乱来，他突然间有了后悔让珞儿进来这密室了。一念至些，他赶紧转过身子，看了一眼正站在他身边的凤珞儿，他看着她，心里的慌乱惶然更加的多了，手心里全是汗，身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你不要说了！我不信你说的一切。”凤玉昭突然发出了冷冷的一声，然后转过身子，就欲朝门口走去。
“殿下，东方句句是实，并无一句虚言啊！”东方决高喊了一声，他的面上，完全褪出了妖艳魅惑之色，一张苍白近乎透明的脸上，竟浮现了一丝凄凉之色。
“昭皇兄别走，他既是这样说，便让他说个清楚。至于他是不是一派胡言，珞儿自有办法一一查证。”凤珞儿走到凤玉昭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轻着声音道。
她的声音轻软，看向他的目光也是轻柔得很，凤玉昭迎着那目光，心里突然一动，蓦然想是她在明月山庄的身份来，她既是千音阁的少阁主，还有什么事是她查不出来的？会不会，自己的身世她早就一清二楚了呢？
“珞儿，我……”凤玉昭又看她一眼，只唤了她一声，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凤珞儿深深的回看于他，明亮灵动的大眼内，充满着鼓励和信任，凤玉昭心里一暖，便缓缓转过了身子，将面朝向了东方决。
“你起来说话吧。”他淡然着声音对跪在地上的东方决道。
东方决闻言面上一喜，他自地上站起了身，然后对着凤玉昭的方向拱了拱手，清下了嗓音便开始缓缓讲述起一段二十年多前的恩怨来。
二十多前，中原前朝皇帝昏庸无能且残暴，常年积压之下，民怨沸腾之下，终于引起叛乱之祸，不仅国内四处纷乱而起，各周边的诸候国也纷纷自立为王，举起了征讨暴君的大旗。
各征讨大军之中，有两股力量犹为突出，其中一支，便是天炎国主娄禹昔组建的讨伐军队。天炎国地处南方富庶之地，自来物产丰富，国力昌盛。天下大乱之后，天炎国主娄禹昔颇有抱负，在臣僚拥护之下，率领麾下大军直逼长兴城，一时间也是势如破竹，攻克了不少城池。
而另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便是凤怀成带领的寒门子弟。凤怀成虽是出自寒门，震臂高呼之下，竟引起诸多寒门有识之士的响应，想来是世家门阀高高在上盘踞太久，寒门之士被压抑得太过，凤怀成此举便是唤醒了众人蛰伏已久不忿与血性，一时间，竟形成了浩天之势。再加上凤怀成又得了明月山庄和陇西杨家相助，更是如虎添翼，一路挥师，直向长兴城逼近。
五年之后，凤怀成率麾下之师攻进了长兴城，前朝暴君被人杀死于皇宫，诸皇子领着家眷及大臣出城乞降，奉迎凤怀成大军入了城，又入主紫辰殿，做了天下之主。
眼见天下大势已去，天炎国主娄禹昔倒也不是个迂腐古板之人，他将大军驻扎在关外以静观其变。凤怀成派了使者前外关外，一番交涉之后，天炎国主娄禹昔接了凤怀成的建议，天炎国占下的五座城池划分天炎国土，天炎国大军回撤至天炎国都宁安城，天炎国为云夕属国，天炎国主对云夕皇帝称臣。
世人皆以为自此天炎与云夕以后定会相安无事，却不料三月之后，凤怀成却突然率领大军御驾亲征，直逼天炎宁安城而去。原因是有人密报天炎国主娄禹昔表面虽是答应了凤怀成的提议，暗地里归国之后，却是招兵买马，密谋攻入长兴城。
凤怀成接到密报之后，原是不信，可是那密报之中还附上各种证据，一番查控之后，那些证据竟一一对上了，铁证如山，由不得人不信。凤怀成一气之下，亲率大军直逼至了天炎国都宁安城之外。
三天之后，宁安城门大开，天炎国主娄禹昔的族弟娄天禄出得城来，声称国主娄禹昔畏罪自尽，他带领族人出宫乞降，称是为了城中百姓及天炎数百万的生灵，特来献城以请求皇帝免开杀戮。凤怀成不费吹灰之力取得了宁安城，心里大喜过望，也为让天炎国上下安心，便封娄天禄为新任天炎国主。
娄天禄被封国主那天，宁安城宫内大摆宴席，凤怀成高居首座，接受天炎国新国主及众臣的拜见，一派喧嚣祥和之息。宴席进行至半途，一众身姿妖娆的舞伎入了场，为首一个女子，以纱巾遮面，身段优美，舞姿更是妙曼绝仑。
凤怀成端坐席上，手里执着一杯酒，不时看几眼场中的舞伎，面上是一副轻松惬意的表情。片刻之后，那纱巾遮面的女人舞至凤怀成的座前，然后欠身一礼似是在向凤怀成致敬。
凤怀成一抬手，正欲开口让她起身，谁知这一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了。那女人忽然一探身，自袖内掏出了一把短匕，只见眼前寒光一闪，那短匕直朝凤怀的面门直刺了过去，众人全都惊呆了，凤怀成也被眼前突然的变故弄得傻了眼。
就在千均一发之际，坐在凤怀成身边的一位侍卫突然发力，一拳击在那女子的手臂上，女子吃痛，短匕应声落地。一旁的侍卫应声而上，将那女子牢牢缚住在地。
皇帝在宴上遇险，新任国主娄天禄吓得魂不附体，赶紧上前伏地请罪。凤怀成叫人扯掉了那女子的面衫，娄天禄一见大惊失色，当即指出行刺的女子是前国主娄禹昔的妃嫔柳凝。
凤怀成麾下的大将军王如皓性烈如火，一听这女子是娄禹昔的妃嫔，又差点将皇帝伤了，顿时怒不可遏，一把抽中腰中的佩剑，上前几步就要将那女子就地正法。
那女子眼见行刺失败，却是表现得异常的平静，一张如素月般清丽脱俗的脸上，两弯黛眉似蹙非蹙，一双秋水眸盈盈含愁。她高抬着下巴，伸着优美白皙的脖颈，一副从容就死的神情。
“慢着……”凤怀成突然出声阻止了大将军。
“算了，她一介弱女子，竟有如此胆色，敢为自己夫君复仇，也算得上是个有情有义的奇女子。罢了，放她出宫去吧。”
凤怀成一挥手，就有侍卫上前拖了那女子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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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听到这里，您心里也应该明白，那女子是谁了吧？”
国师府的密室之内，东方决结束了长长的回忆与述说，看着凤玉昭轻声问道。
凤玉昭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他的心中此刻震惊之极，东方决说的女子姓柳名凝，正是他母妃的名讳。他绝对想不到，自己的母妃竟是天炎先国主的嫔妃。也从未想过她竟会有如此惨痛曲折的过往。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些年她一人是如何独自撑过的？
“那依你之说，我的母妃原是天炎国国主的嫔妃，可她既是在宁长王城刺杀我父皇，可是她后来又为何来到云夕，还做了我父皇的妃子？”凤玉昭微拧着眉头问道。
“殿下，这一切东方也无从得知。东方只知道，当年云夕皇帝离开天炎之后，新国主娄天禄就露出喋血残忍的一面，对先国主的后裔与旧臣开始了大肆的杀戮。先国主王后及其三子一女，一夜之间全部死于非命，就连自请出宫的嫔妃及庶子也都一个个离奇死去。”
“也许是凝娘娘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这才当机立断决定跟了皇帝来到云夕，在那种境况之下，只有云夕皇帝才能庇护于她，让她安然生下了我天炎仅有的血脉，也就是殿下您啊！”
“东方决，这些陈年秘事，你又是从何得知？照你说的，我昭皇兄是天炎先国主的血脉，请问这等隐秘之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凤珞儿走近东方决一点，扬着一双秀眉质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昭昭这狗血雷人的身世之秘再有一章写完了哈~~
第53章 相陪
“小公主问得在理。殿下与小公主肯定不知道，天炎国百年前开国以来， 便有一支暗卫秘密守护， 暗卫代代相传，负有庇护天炎王室传人的重责。而我东方氏便是那支暗卫之族。”东方决看着凤珞儿一眼，面色平静继续说道。
“先国主出事那天， 当日负责守卫的东方族人全部离奇失踪。族长一时大为慌乱， 忙领着暗卫进入了王城， 却得到了国主自尽身亡， 王叔娄天禄出城投降，被封作新任国主的消息。族长情知事情不妙，当机立断让所有族人全部藏匿，暗中保护各位先国主后嗣的安全。”
“可是谁曾料想，东方族内出了败类，有一名堂主竟与那娄天禄勾结一气，每每将族中行动透露出去。就这样，娄天禄连一个先国主后嗣也没放过， 我东方族人死伤无数， 仍是不能阻止他的杀戮。老族长无奈之下，只好带领族人躲进了深山， 以图日后之事。”
“后来，东方族人多番打探之下，终于得知当年在宴上行刺云夕皇帝的凝娘娘入了长兴皇宫，七月之后还早产生下了一名皇子。老族长得知消息大喜过望，费尽心机派人混进了长兴皇宫， 作了凝妃的贴身侍女，这才确认了，那名皇子是先国主的血脉无疑。”
东方决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来，情绪激动之下，苍白的脸上竟浮了一丝晕红之色。
“我母妃的身边竟有东方氏族人？是谁？”凤玉昭惊问道。
“是一名叫敛秋的宫女。”东方决道。
凤玉昭心里又是一震，心想这东方决绝不是信口胡说了，竟能一口叫出母妃身边宫女的名字。敛秋跟着母妃有十多年了，平日里温婉细心，将母妃照顾得很好，真没想到她的真实身份竟是天炎国东方氏的族人。
凤珞儿听到这里，心里也完全相信了东方决所说的一切。他说的昭皇兄身世和她让千音阁查到的情报基本上是一致的。
“那我再问你，你东方氏既派了人潜伏在凝娘娘身边，而你，东方决，又费尽心机来到了我父皇身边，为我父皇治病的同时又施了毒，你这是想为天炎先国主报仇吗？”凤珞儿一边问着，一边又朝东方决走近了几步。
东方决闻言轻笑了一笑，面上浮现一丝平日里的妖艳之色。他迎着凤珞儿的目光开口道：“我是东方氏的传人，自然是要为先国主效力的。我来云夕，主是要找我天炎先主血脉的。我并没给你父皇的药里施毒，只是治病的药量放得重了些，致使他精神不济而已，不然依你父皇的心机，我若真施毒他又怎能容我？”
凤珞儿闻听他如此说，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她眉头一扬就接着问道：“，你既是不是复仇，而是为找昭皇兄而来，那你做了我云夕的国师，不先去找我昭皇兄，却与林淑妃及我二皇兄勾结一起，这些是何居心？你难道不知道我那二皇兄一直欲将昭皇兄于死地吗？”
东方决听了凤珞儿这般质问，却又是笑了一声，魅惑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之色。
“那林淑妃母子愚蠢之极，我岂会与他们合作？凤玉轩为人轻浮且胸无点墨，当年清除澜沧国余孽，全是因为有几位老将军随军奋力拼下的。哼，可最终全成了他的功劳。”
“他不是想当太子么？我便推波助澜，让他先暂领朝务，使他得意忘形放开手脚胡闹，等闹得人神共愤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再将他的那些荒唐行径一一大白于人前，到时候岂不是热闹得很？”
东方决一边说着，一边发出了一阵轻笑声，那慵懒的神色又在他苍白透明的面上浮现了，让人感觉那个妖艳怪异的国师又蓦然出现了。
“你这是想要我云夕大乱，然后趁机……趁机举事吗？”
凤珞儿说到中途，停顿了一下改了口，她原是想说，东方决此举的目的，便是首先让父皇渐渐疏于朝政，好让二皇兄将云夕弄得乌烟瘴气，引起云夕大乱。然后让昭皇兄站出来力挽狂澜，之后再让昭皇兄夺取皇位做云夕之主的。
“我这样做，是对殿下最有利的，小公主难道不觉得吗？”东方决又道。
“你别再说了！你今晚所说的一切，本王自会设法查证。在此之前，请你安分务必安份一点，否则，本王定不会放过你的。”凤玉昭踱步到东方决面前，板着一张俊脸，口中一字一句道。
“东方谨遵殿下吩咐。今日是既是与您坦白了一切，东方日后一切言行，唯殿下马首是瞻，东方诸事皆听您的。”东方决退后一步，又恭敬行了礼道。
“珞儿，我们先回吧！”凤玉昭不再看东方决一眼，而是将脸转身凤珞儿，又朝她伸出了手。
凤珞儿点点头，伸手自腰上的袋子掏了一颗药丸抛给了东方决。
“东方谢过小公主！”东方决接过药后轻声道个了谢，轻扯嘴角绽开了一丝笑意。
凤玉昭上前一步，牵了凤珞儿的手出了密室的门。杨玄与王离也紧跟着出了门。
“东方恭送殿下及小公主。”东方决在身后又是恭敬一礼。
四人走在昏音幽静的密道之内，凤玉昭此刻心情异常的复杂，他攥着凤珞儿的手，一时想到激动处便在手上使上了劲，将凤珞儿捏得有些痛了，他自己却是浑然不知。
凤珞儿翻转了一下自己掌心，然后用指头轻轻抚了一把他的手背，这带着明显安慰意味的的轻抚，让凤玉昭蓦然清醒了过来，他侧过脸，看了凤珞儿一眼，发现她正看着他，眼神明亮而柔软，他心里微微一震，手上立时松了劲，又将她往自己身边轻揽了一下。
“如果那国师说的是真的，倒也不失是一桩好事……”身后的杨玄突然发现了一阵闷闷的声音。
“哦？你倒说说看，怎么就是好事了？”王离瞥他一眼问道，走在前面的凤珞儿也赶紧放轻了脚步，想听听杨玄怎么看待这件事。
“如果东方国师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家主子与你家那主子，岂不是算得一双佳偶了？”杨玄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拿眼神示意走在前面正牵着手的两人。
“咦，没想到你这榆木疙瘩今日倒是突然开窍了！”王离笑着回了他一声。
“嘿嘿，王兄弟，你就别笑我了，我不就是脑子一时没拐过弯吗？”杨嘻嘻笑一声道。
凤珞儿一听外面这两人的窃窃底语，不由得面上一红，忙悄悄看了凤玉昭一眼，便见他面色有些苍白，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身后两人的对话一样。唉，他此刻心里必是不好受的，凤珞儿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当下也不说话，只默默地走在他的身边。
四人出了密室，又出了炼丹房的门。外面的王府侍卫们仍是静候在院内，个个表情严肃严阵以待。凤玉昭挥了一下手，侍卫头领便令众人自院中退了出去，步伐整齐而又悄无声息。
众人出了国师府的大门，又在侍卫头领的带领下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王离将两人的马儿牵了出来，凤珞儿上了马，紧紧跟在凤玉昭的身边朝豫王府方向急驶而去。
到达豫王府大门口时，已近半夜时分了。凤玉昭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只到凤珞儿勒住缰绳正欲跳下马时，率先下了马的凤玉昭才快步走了过来，伸手将她从马上接了下来，然后又牵着她的手，两人一块朝府内走去了。
豫王府后院，半夏正站在门口翘首以待，见得两人进来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殿下，珞少主，你们总算回来，可将半夏急得不行……”半夏喜得道。
“少主，您总算回来了！”一声急促的声音又从院墙上传了过来。凤珞儿回头一看，白薇和紫苏两个小姑娘正站在院墙新开出的门口，面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好了，我什么事也没有，你俩赶紧歇着去吧！”凤珞儿朝她们挥了挥手。
“少主，您饿了没？要不要白薇去做一些吃的，您和殿下都用一些？”白薇赶紧问道。
凤珞儿闻言看了一眼凤玉昭，凤玉昭摇了摇头，凤珞儿知道他心情不好自是不想吃东西，便摆了摆手，让白薇和紫苏退下来。她又朝半夏看了一眼，半夏立时领会，也悄然退了下去。
院子内只剩下了她两人，凤珞儿走至凤玉昭面前，轻扯一下他的衣袖，口中小声道：“你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的模样？”
“珞儿，我……”凤玉昭说了半句又停住了，一双眸子看向她，眸内全是纷乱纠结之色。他看了一会，又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蛋。
“珞儿，我的身世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了？那东方决说的都是真的，对不对？”
凤玉昭轻着声音问她，语气轻缓，如玉的面上，明显拢上了一层痛色。
凤珞儿点了点头，凤玉昭一见脸色更加的苍白了。
“珞儿，我现在心里很乱，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歇下好不好？”凤玉昭轻抚摩挲了她的脸蛋几下，口中有些飘忽地道。
“嗯，你先进屋吧，我看着你进屋，就回去歇下。”凤珞儿很是乖巧地道。
凤玉昭收回了手，又勉强朝她挤出了一丝轻笑，然后便回转身朝自己的内室走了进去。
凤珞儿看着修长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不知为什么，她竟感觉那道背影带有浓浓的落寞和伤心，她的心里突然间也纠痛了起来。
想来他那样一个心思纯净，如光风霁月般的人，身世却是这样的曲折离奇。一夜之间，几十年前国仇家恨、恩怨情仇全都一下子涌了出来，又全部集于他一人之身。这叫他一时如何能接受？他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母妃？又怎么去面对父皇？
“皇兄，我知道你心里难过，珞儿也很难过，我便在这里陪你一起难过……”
凤珞儿对着院中的夜色轻语了一声，然后果然走下了台阶，立在院子中央，双眼看着内室的窗户方向，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回了内室的凤玉昭心情异常的烦闷，他无法接受今晚从东方决口中听到的一切。虽说自己不是父皇亲生孩子这件事他早就知晓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天炎国人，父皇的铁骑竟践踏过他的母国，自己的生父死得不明不白，他的兄弟姐妹又都死于非命，整个天炎国也落入奸佞之手。
现如今东方氏费尽心血又找到了他，他该怎么办？是坐视不理，继续做云夕尊贵的豫王，还是与父皇为敌，走上复国复仇之路？可是，他并不恨父皇，他没有办法让自己恨他，父皇这些年对母妃照顾有加，对自己更是关爱之至又寄于厚望。自己一直当他是亲人，如何能与他刀兵相对？还有，自己若真走上复仇之路，那珞儿怎么办？珞儿心思单纯又重情重义，到时候夹在他与父皇之间，该是如何自处？
凤玉昭越想心里越是纠结难安，他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心里却是越是越烦躁，自十六岁封作豫王又领兵出征以来，他向来以冷静稳重被人称道，老将李祢在川城的时候就对他赞赏不已，称他是“雷霆起于侧而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可是，这一次，他的心，真的乱了，成了一堆理不清的乱麻。
凤玉昭也不知在屋内彷徨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更夫的梆子声，“铛，铛，铛，铛”一连响了四声，凤玉昭才惊觉已是四更时分了，他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这一看之下，却是面色一变，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窗外的院内，月华如水，照出院里立着的一道芊细身影，一身黑衣，青丝被挽在头顶，一张娇嫩白皙的脸庞上，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的方向。
“珞儿？是珞儿，她没有走，她竟一直站在那里！”
凤玉昭轻喃一声，心里却是在霎那间生过一阵有未有过的感觉，疼，令他的心揪在一处的疼，偏又混着一丝甜，一丝暖，一丝欢喜，一丝颤抖，这奇特的感觉，似在流动，自他的心底一直流向他的四肢，流向他的骨骼与血脉。
他一把将窗户推得大开，然后一纵身便从窗口跳了出去。
“珞儿……”
他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忽然间不敢再往前去了，怕自己看到其实是一个幻景，他站在原地，只在嘴里轻轻唤了她两声。
“我……我原是想等你熄灯睡下之后就走的，却不想……不想被你发现了……”
凤珞儿见他发现了自己，面上露了一点羞涩的表情，声音也有些支吾了。
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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