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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帮奋斗记(蓝艾)-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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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这个妹子心是够软的,只要他磨的时日久些,她多半还是得听他的。
  聂震冷眼旁观顺便当着秦苒的面大手大脚花钱,吃的买来尝一口便要倒掉,眼见着秦苒心疼的抽气,假作不知二人已经为银子吵翻了天,还与聂小肥打赌,看这二人何时分道扬镳。聂小肥则每日计算着秦苒那一百五十两银子几时罄尽,“少帮主别急,只等到时候银子花光了,要睡到大街上去,他们俩人便会自行离开。”
  秦苒暗中诅咒:这个糟蹋粮食要挨雷劈的家伙总有一天肯定会饿死在路边!
  对一个勤俭惯了见不得浪费粮食的劳动人民来说,每一种浪费的行为都是可耻的。
  这个可耻的家伙如今吃着她的喝着她的若非靳以鹏死命在桌下面拉着她的手,秦苒恐怕要暴走了。
  花完最后一两银子的那个早上,上京的天气非常的晴朗,聂震擦完嘴以后,非常淡定的对着桌上的人宣布:“银子花完了。”
  聂小肥早做好了离开这客栈的打算,背着包袱便站到了聂震身后,侍候他起行的模样。
  秦苒绝望的想到,一百五十两离三千金差距太远,反正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跟着这位少帮主去睡大街。反正依他这副样子,露宿街头肯定不能容忍。
  靳以鹏见秦苒竟然未曾提出要分开,欣喜异常的去客房拿了二人的包袱,下得楼来,拉着秦苒那只操劳了近十年的生满了茧子的小手,喜孜孜招呼聂震:“少帮主,我们兄妹定然跟着你!”银子花完了难道好日子就要来了?
  聂震:“……”
  聂小肥一脸凌乱的指着手拉手的俩个人,“我们要去睡大街,你们……你们真要跟着去睡大街啊?”心中暗暗叫苦,这两只要是不跟着,今晚他们就有热汤沐浴,高床软枕了,可是要是跟着这两只……难道今晚真要睡大街?
  他们两个不是这些日子吵翻了天吗怎么会脱离剧情呢脱离剧情呢?不是应该马上与大少爷告别然后各走各路吗?死心塌地这种事……千万不能发生啊!
  聂小肥内心狂喊不已。
  仿佛是还嫌他们主仆脸上的表情不够精彩,秦苒重重点头:“既然以鹏哥哥发誓要追随少帮主,我作为他的护卫,唯有跟着他贴身保护了!”
  能看到聂震脸上错愕意外的表情,秦苒觉得,就算靳以鹏这次走的是死路一条,她也一定要跟着走下去!
  不为别的,就为了她那平白被花出去的一百五十两银子。

  异性恐惧症患者

  15
  大相国寺的后面,盖着好些租赁的院子,花木扶疏,精致齐整,乃是大相国寺的产业,多是前来上香的香客,或者大比的举子,又或者在京中买不起房子但物质条件相对宽裕些的人家所住,也算是个居住人口素质不错的住宅区。
  况又因着大相国寺乃是上京最负盛名的寺院,权贵名流,世家皇族都爱扎着堆儿的来,连带着大相国寺的房屋租赁业务也意外的红火,房源紧张,十分难租。
  聂震身后拖着三条尾巴,敲响了大相国寺后面其中一座小院的门,半晌无声,然后……他抬脚以要将两扇门踹下来的气势狠狠踹响了院门……
  秦苒心中喃喃,太暴力了!投亲靠友竟然做出土匪打劫的姿势来……也不知道他们一行会不会被扫帚给打出来?
  靳以鹏的眼神里透着喜悦,得意的横了一眼与自己吵闹不休数日的秦苒,那意思再明白不过:瞧吧,我就知道少帮主有办法!
  聂震踹的正欢,院门甚至有尘土簌簌下落,院门却忽然打开,聂震一脚差点踹到开门的男子身上。“这么喜欢踹门,下次来的时候索性把这两扇门卸下来抬回家慢慢踹……”
  男人的口气很恶劣,瞧年纪约莫在二十四五岁之间,极瘦,颧骨高耸,双目深陷,面色苍白,似大病缠身的模样,见到聂震,一脸嫌恶。
  聂震毫无怜弱之意的一把推开了挡在门口的男子,大步往里走,顺便丢下句话:“以后我住这里天天可以踹,带回家还嫌麻烦。”
  聂小肥跟一尾鱼儿一般灵活从男子身边钻过去,紧跟主子步伐进了门。男子呆滞目光似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直看到他们主仆头也不回的闯了进去,再回头终于尖叫:“姓聂的你居然弄个女人到我家……”声音高亢而不可忍耐,显然正在暴怒的边缘。
  秦苒为难的站在门口,不知要不要进去。主人家大搞性别歧视,她的脸皮尚未修炼到城墙的厚度。靳以鹏却不容她犹豫,紧拉着她的手拍开了挡在门口的单薄男子的身体,硬闯了进去。
  身后响起了男子惊慌失措的声音:“……还是小两口?姓聂的你怎么能带人闯进来?”咬牙切齿:“我可没有空房给他们住……”
  这院子从外面瞧着很小,但进来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竟然是个二进小院。只是主人家显然不是个适合打理院子的人,院子里的花圃俱都荒置,晾晒着许多药材,只留出行走的小路,一直向着后院延伸而去。
  聂震头也未回穿过前院往后院而去,男子见阻拦不住,紧张的追了上去,大声嘟嚷:“……哎哎我这会可没钱……哎……你别睡我的房间……”
  秦苒与靳以鹏进了后院,将整个院子转了一圈,才明白男子何出此言。
  后院只除了一间药房一间干净的卧房,其余的都落满了尘土,久不居人。
  聂震早霸占了那干净的卧房,男子高声抗议,聂震往他的床上一躺,闲闲拍拍空着的半边床:“小金,我不介意跟你一间房。”
  男子嫌恶的往后退……一直退出了房门,聂震在房里放声大笑。聂小肥很淡定的将房里聂震不喜欢的东西都扔了出去,完全一对恶仆恶主。
  这个被聂震气的炸毛的病弱男人,就是金三千。
  按照秦苒原来的打算,等她挣到了三千金,再拜访金三千,可是如今事情峰回路转,聂震前来投奔的竟然是金三千,这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最出乎意料的是,金三千是个对女人深恶痛绝的男人,眼梢里瞄到女人都要嫌恶的后退几步,与院子里其他男人尚能正常对话,但视强住下来的秦苒为空气,性别歧视执行的告别彻底。
  他整日不是埋首药房便是在院子里翻晒药材,又或者会被华丽的马车接走,回来以后便会将所赚的诊金往聂震手里一扔,转头便去忙乎了。这给了秦苒一种错觉,整日大吃大喝,又有了大笔银子开销的聂震仿佛妓院的老鸨,金三千则是出门接客的姐儿。
  当日秦苒将院子里其余几间房里打扫干净,金三千自占了紧靠着药房的那间,考虑到他的性别恐惧症,秦苒自选了一间离他最远的房间。不过这二进院子也不大,院里花草长的比较疯狂,已高至人齐胸,就算二人出来进去,总有照面的时候。金三千某一日从她身旁走过,秦苒终于忍不住出手,一把攥住了这病弱男子的手腕。
  金三千一张脸瞬时暴红,秦苒看的分明,绝非羞涩,乃是暴怒的前兆。
  “先生每见了我便视若空气,好像我负了先生一腔情意,敢问先生,我可是欠了你情债未还?”
  金三千挣扎之激烈,堪比被登徒子强扯着欲行不轨的黄花闺女一般惨烈,大叫:“放开我放开我,你这女子快放开……”叫声引的房里的聂震主仆与靳以鹏全奔了出来,只当发生重灾一般。出来看到这一幕,各松了一口气。
  “小苒,你别把金先生抓伤了……”这是靳以鹏善意提醒。
  这位金先生瞧着弱不经风又大病在身的模样,不比他皮糙肉厚经得起捶打。
  聂震与聂小肥围观的兴致勃勃:“小肥,你说小金这憎恶女人的毛病会不会被秦姑娘治好?”这口吻俨然金三千是他家家仆。
  “以毒攻毒吗?”聂小肥憨憨反问。
  聂震拍着聂小肥的肩连连夸赞:“小肥你总算长进了!”
  秦苒:“……”我哪里毒了?
  她不过就是想急于让金三千消除对女性的恐惧感嘛。
  自入住小院,她每日在暗地里观察金三千,见他对自己厌憎模样,只觉想要请他去清江浦医治秦博的腿疾难上加难。只是她生成了个坚韧百折不挠的性子,小时候出门贩售吃食被街上或者漕河边上的孩子欺负,总有靳以鹏不在的时候,双拳难敌四腿,挨了打也不敢回家告诉秦博,生怕他知道了难过。
  秦博整日在家,足不出户,并不知道她后来苦练武功,将昔日对手打遍的泼辣模样。
  当父亲的只当自己教武及时,防备着受大人欺侮,却不知小孩子有时候才是最恶毒势力的,欺凌弱小几乎是一种本能。
  秦苒左思右想,首先她是个穷的,没钱;其次金三千是个恐惧女人的,□这一招也不好使;剩下的,唯有用强了——这倒是她的长项。
  至于如何用强,她还没想好,索性先投石问路一番。
  金三千是个有着奇怪执念的男人,他的院子里打扫洗涤做饭这些琐事原本都可以交给婆子来做,只是他不止厌恶年轻女子,竟然是连婆子也不愿意放进他的院子。每每出诊,总要问清楚性别。若是男的便欣然前往,若是女子……看在钱的面子上,也能勉强前往,只是对他来说总归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罢了,反正这些女病人也不会住到他家来,倒也不算太难为他。
  现在倒好,家里不但住进了一个年轻女子,而且是个土匪似的年轻女子,当院抓着他的手腕不放,一副豁出去了的架势。
  金三千炸毛暴怒,此女子全然无畏。
  打又打不过,骂来骂去他只有那几个词,诸如“好厚的脸皮……这般不知廉耻……”反反复复总没有新意。他是个嘴上笨拙的男人,骂的多了,倒越发引的秦苒兴致盎然了。
  没错,她盯着眼前这张牙舞爪的男人,从他贫乏的词汇里捕捉到了无奈与无力,弱的教她几乎生出一点母性来。
  ——这孩子是怎么长这么大的竟然连个骂人的话都不太纯熟?
  太过纯良了吗?
  她是在漕河边上长大的,荤的素的脏话不知道听过多少,小时候与街上粗野的小子口舌拳□锋,有胜有负,早已磨砺了出来,见得金三千的窘迫模样,她忍不住好心:“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骂人?”
  金三千一副撞邪的神情:“……”这女子脑子不是会是有毛病吧?
  他骂的口干舌燥,对方全无动静,而且越骂对方眼神越明亮,唇角边笑意眼看着溢出来了……这也太挫败了!
  一俟秦苒放开了他的手腕,向来从秦苒面前高昂着头视她若空气走过的金三千……落荒而逃了……
  秦苒回头,正对上聂震一双若有所思的眸子,她朝聂震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聂震似被这太过明亮的笑容闪花了眼,面上神色有一瞬间的愣怔。
  秦苒自顾自往厨房而去,大声问靳以鹏:“以鹏哥哥你今晚想吃些什么?”
  心情好的时候,她总想下厨做些好吃的。
  秦家家境窘迫,她为了做一顿可口的饭菜,总是费尽了心思,如今有金三千这棵摇钱树,聂震每日里给的菜钱又十分的宽裕,秦苒觉得,她还是非常乐意进厨房给聂少帮主做饭吃的,虽然这不能改变她对聂大少这纨绔毫无好感的现状。
  这些日子她包揽了厨房及采购的活,凭着她的粗打细算,眼看着要省出一两银子来了。

  家有恶犬(上)

  16家有恶犬
  家里添了个年轻的女子,虽然金三千心…理上有诸多嫌恶,恨不得绕道就走,可是生…理上还是享受到了诸多便利。比如每日里能按时吃上热菜热饭,不必再依赖大相国寺的素斋。
  大相国寺不止念经超度讲经,收香油钱,还兼职田地收租,房屋出租兼送外卖一条龙服务,也算是一个比较贴心的业主。
  只是这业主是个吃素的,大食堂的素斋又明显是粗食,比不得那些专门呈给皇族权贵的素斋席面那样精致可口,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充分从饮食上体现了阶…级这个词的特殊性。
  金三千作为一名年轻男子,身体本就赢弱,色…欲上面无所求,食…欲便严重了些。暂住的这年轻女子不止泼辣,敢拉着他的腕子质问,笑的像街头泼皮无赖一般,弄出来的红烧肘子也味酥肉烂,堪称一绝,就连清炒的菜心也要比大相国寺的似乎更要好吃一些……
  吃过一段时日她的饭菜之后,金三千不得不承认,家有恶犬的好处了。
  不止如此,慢慢的他发现白日自己需要翻晒药材的次数少了,等他从药房里出来去翻晒,早已经被别人做了。院子里的荒草某一天早晨也被连根清了出去,露出一块湿润的花圃,再过得几天,那花圃……便成了菜园子。
  门口有人拍门,金三千也不必着急忙慌去开门了,自有人兼职门童。特别是碰上聂震这样的恶人,开门不及便要踹门……恶犬跑去开门,对着聂少帮主抬起来的脚笑眯眯回踹了回去,美其名曰:少帮主铁脚无敌,我替门疼的慌!
  金三千绕道从她身边而过的时候,嘴角不知不觉翘了起来,勉力压了下去。
  这世上原来不是所有的女子皆是娇怯怯只会啼哭不止,事到临头反咬你一口,深可见骨,让人心有余悸,还要泪水涟涟辩解:我也是没办法……
  这种事情,大约在面前这只恶犬身上不会发生吧?
  二十天之后,原来杂草过膝的花圃里嫩绿一片,每日天色未亮,沉睡的众男人便能听到院子里的练武声,半个时辰之后,院门声响起,夹杂着扁担钩与水桶研…磨的声音。再过上一刻钟,轻捷的脚步声传来,有水声哗哗响,要么是往院里水缸里倒,又或者是浇菜地的声音。
  金三千睡眠轻浅,便有些睡不住了。
  靳以鹏天天跟着聂震在上京城里转悠,回来累的跟条狗似的,也没机会睡懒觉。等厨房里炊烟袅袅,院子里便会响起踹门声……不用怀疑,如今这院子里便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某人。
  她踹门踹的振振有词:“叫你们起床,一个个都叫不动,踹门动静大些,我估摸着就能吵醒你们来。”
  ……
  真是粗鲁而又奇异的和谐啊!
  早饭最近也能同桌而食了,原来对着女子食不下咽的金三千如今能够对着这粗鲁的女子低头刨饭了……不是视若不见,而是……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明明是一条汉子,哪里能算姑娘呢?
  抛开她模样长的还不错这一点,她行事哪里有一点姑娘的温婉气度?
  金三千这样想着,第二天门口便有富贵人家的车轿停下,有青衣小婢前来拍门。
  来的人是与秦苒截然不同的少女,温柔娇怯,楚楚可怜,只不过她旁边陪着的人却是秦苒与聂震等人的老熟人,梁昭业。
  梁昭业本来解禁之期未到,但他生性脸皮奇厚,天天想尽了法子往其祖父梁冠伯书房里闯,只要撞见他回来,痛哭流涕掩面反省,场面之凝重,足见他真心悔过。
  他父亲梁德弘虽在刑部任职,一颗心到底不够坚硬,借着女儿梁昭燕要去大相国寺进香,顺便亲自感谢一下金三千,他便向梁老爷子进言,令得梁昭业陪同前往,若是出了差错……那就只禁了一半的足继续禁下去得了。
  梁德弘的夫人温氏只生了一儿两女,唯有长女身体康健,性慧端庄,最拿得出手,禀承联姻利益最大化,嫁了赵王为妃。儿子纨绔不成器,整日招猫逗狗,不知闯下多少烂摊子。小女儿倒是个安静的性子,那也是因着自小身子就带了弱症,年初差点保不住了,连赵王从宫中请来的御医也摇头叹气,还是家仆在坊间听得金三千大名,梁府死马当作活马医,竟然教金三千将梁昭燕给治好了。调养了小半年,梁昭燕终于能下床了。
  少女缠绵病榻,本来生死垂于一线,哪知道意外获救,施救的又是位目不斜视拘谨守礼的年轻未婚大夫……一时间梁昭燕对金三千好感度飙升。
  这两下里一凑,愣是教梁昭业与秦苒相见,他与院里的聂震,想来还真是冤家路窄。
  秦苒这些日子应门业务熟练,先探头出来,见不是预约的病人,又是原来认识的刺儿头,心里便不太高兴,冷冷道:“两位可有与先生约好?”
  梁昭燕上前行礼,软语相求:“姐姐可否通报一声?有故人来访……”面上神情便适当的添了一抹娇羞。
  她在心里揣测,听闻金三千未曾成亲,如今能在他家里自由进出,又俨然一副女主人模样的年轻女子……她是金先生什么人?
  梁德弘与温氏都算是比较疼女儿的父母,梁昭燕这样常年病歪歪的女儿,早有高僧预言过这少女盛年而折,既不能将这样的女儿嫁到世家权贵家里去联姻,以赚取更多的政治资本,还不如由得她自己,可心挑个夫婿。
  金三千未婚不说,医术还非常了得……要是有他贴身照顾梁昭燕,梁德弘夫妇便再无不放心之理了。
  秦苒关了院门,去聂震房里将金三千挖了出来,匆匆交待一句:门外有故人到访,请先生一见。便往厨下去了。
  她火上还蒸着肉包子,差不多是时候起锅了。
  同院所住的其余三个男人今日正闲的发慌,听闻金三千有故人来访,特别是聂震,及时捕捉到了秦苒脸上那一抹暧昧笑意,本着有热闹大家一起瞧的心理,吆喝了靳以鹏与聂小肥共同围观。
  一行四个大男人浩浩荡荡到了前院,打开院门一看,各人顿时反应不一。
  金三千是茫然的,这一男一女他都不认识。
  可怜梁昭燕被救的时候,把脉是垫着手绢的,观其面色的时候,金三千也只是匆匆一瞄,彼时她面色如土瘦骨嶙峋,又闭着眼睛,哪及今日红润水灵。
  因此,金三千对着梁昭燕,委实是陌生得很。
  反是聂震,看到梁昭业条件反射想起自己的拿手好戏来,他如今吃饱喝足,衣食银钱自有人供给,当下连连拒绝:“梁公子,在下最近手气不好,是再不扑买的,就算你有漂亮的姑娘,也请找别人吧。”并连连回头向靳以鹏使眼色,快将咱家“恶犬”拉出来蹓蹓。
  梁昭业的脸绿了,恨不得直骂…娘。早知道今日“不虚此行”,他还不如幽闭在自己院子里修身养性呢。
  不过聂震却甚是高兴,至少是面上,笑的温和无害,完全是故人意外重逢的架势。他一个漕上男子,若是打了官宦第三代,梁德弘发起狠来,将他拘进刑部大牢,那可大大的不划算了。不过要是梁昭业再纠缠不休,被秦苒打了……一个壮年小伙子被个小姑娘打了,哪里有脸说出去?
  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聂震这个主意真是又促狭又刁钻。
  靳以鹏维护偶像不遗余力,这些日子跟着他充分了解了京中百业概况及权势分布,哪些人是需要巴结的,哪些人是尽可以伸出脚来尽情踩踏的,还有哪些人是要友好合作的……如今他心中也总算有谱。
  偶像有难,粉丝义不容辞。
  靳以鹏冲进宅子去,将秦苒从灶火笼屉旁揪出来,顺手从笼中刨了俩热腾腾的肉包子,生拉碍拽,边行边咬,硬是将秦苒又拖到了大门口。
  秦苒的心情,很是微妙。
  并非是她对金三千有何图谋或者动心,俩个人都是理智大于冲动的,相处不日也算是了解了对方的一些脾性。令她感觉微妙的是,金三千对待女人的态度,难道是门口那娇怯少女造成的?
  她张口边道“故人”,又哪里故人,分明前女友。
  秦苒对前女友十分的同情,能够忍受金三千这样古怪的脾气,这位‘前女友’应该是位非常温柔的姑娘吧?!
  她此刻全无应该进入备战状态的准备,聂震却不知她这番心理变化,几乎是坏心眼的……期待着秦苒能够不出他所料的……让梁昭业这位京都纨绔领教一下漕上女儿家的拳脚功夫。

  家有恶犬(下)

  17
  四个大男人直勾勾围着门口娇怯堪怜的少女……就是没人说话。冷场冷的不可思议。
  梁昭业捏紧了拳头……恐怕下一秒聂震要再说出什么侮辱性的言辞来,便会有拳头招呼过来。
  在场的两位年轻女性对视片刻,梁昭燕嫣然一笑,朝着金三千行了一礼,素腰欲折,秦苒差点伸手欲扶,只因门口气场太过诡异,终究忍住。
  “小女本来再无生还之理,若非金先生医治,恐怕……今日特上门来感谢金先生搭救之恩。”梁昭燕含羞带怯的目光在金三千身上打转。
  聂震朝梁昭业投一个歉然的目光:兄弟,这真怨不得我误会了你的来意,谁知道你也有从良的一天?
  “梁姑娘毋须谢在下,在下是收过金子的,三千金也不便宜,梁姑娘还请回罢!”
  既然知道了这位“故人”的来意,金三千当即硬梆梆丢下一句,返身往回走。
  梁昭燕设想过无数种与金三千重逢的场面,唯独这一种不在她设想之列。她的印象之中,这位大夫恭谨知礼,实乃仁心君子,自己亲自上门道谢,他也总该请自己进门喝一杯茶……再诊诊脉……等她多上几回门多诊几回脉……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但现在,梁昭燕苍白着一张小脸,目中珠泪眼瞧着要掉下来,梁昭业虽是个浑人,却最是疼爱这位病弱的妹子,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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