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香计-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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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声不吭的离开，找到最小的弟弟守禄，向他许诺，如果他帮她偷听的话，她待会买两文钱的麦芽糖给他吃。
　　　　但是他必须保证，这件事他谁都不能告诉。
　　　　有糖吃守禄当然一口就答应了。
　　　　七岁的男孩子正是最会到处攀爬的年龄，守禄三下两下就爬到了自家房顶上趴下来偷听。
　　　　隔了好一会子，媒婆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美玉就躲在自家院子附近的一堆草垛后面，见那个打扮得五颜六色的媒婆一边甩着一块猩红的帕子一边冲着姜家院门直翻白眼：“虽然姑娘有几分姿色却值不到一百两，顶多三十两就撑破天了，简直是穷疯了，狮子大开口，要这么高的聘礼，看谁会娶你家的姑娘！就算是卖到窑子里别人也不可能出这么高的价！”
　　　　美玉听了心中纳闷，一般庄户人家嫁娶，出个十两八两的聘礼已经算很高的了。
　　　　除非是把她说到大户人家去，可是大户人家的聘礼又不止三十两，至少得五十两银子，就算一百两银子的聘礼也很正常，是哪家大户人家又想娶她又不想多给聘礼？
　　　　美玉又绕到自家房屋的后面，就见守禄刚从房顶上下来。
　　　　美玉把她拉到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急切地问道：“你都听到些什么？”
　　　　守禄不加思索的说：“我听见爹和那个打扮的像妖怪的媒婆说，要把你许给十里之外的齐老爷做续弦，不过要一百两银子的聘礼，那个老妖婆不肯，和爹争吵了几句就摔门离去了，奶奶还跑出来拦着那个老妖婆，不过那个老妖婆没有买奶奶的帐。”
　　　　美玉如五雷轰顶一般愣在了原地，十里之外的有钱人家，而且又是姓齐的，只有一家，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难不成父亲想把她嫁给一个棺材瓢？
　　　　嫁给棺材瓢她不怕，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有几年好活的！只要老不死的一蹬腿，万贯家产她肯定是能分到一些的，而那“一些”应该足够她过上富足的生活。
　　　　可问题是她就怕自己不能活着等到继承老不死的家产。
　　　　因为那个齐老爷家的一群儿子儿媳个个如狼似虎，之前齐老爷也娶过好几个续弦，却都被他的儿子儿媳暗中收拾了。
　　　　因为做得隐蔽，就算那几个死的不明不买的续弦的娘家想替她们申冤却苦于证据，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现在这一片地区几乎没人肯把自己的女儿送进那个虎狼窝，而姜大峰却为了一笔丰厚的聘礼根本就不考虑她的死活。
　　　　美玉只觉得浑身一片冰凉，两只手渐渐握成了拳头。
　　　　守禄丝毫没有发现她神色异样，推搡着她道：“大姐，你不是答应过我，我如果帮你偷听的话你给我买麦芽糖吃的吗？你现在就得给我买，不然我就把你让我偷听的事告诉爹去！”
　　　　美玉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从身上掏出两文钱来给守禄：“我有些不舒服，你自己去镇上买糖吃。”
　　　　守禄接过那两文钱蹦蹦跳跳着走了。
　　　　美玉失魂落魄一般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家里，在自己的床上躺下，却根本就没睡着，两只眼睛瞪着上方，一个劲的在心里问自己怎么办。

第152章·桃代李僵

　　
　　　　阮氏拜托的那几个媒婆中终于有一个有回音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一个媒婆跑来告诉阮氏，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一户愿意娶招弟的人家。
　　　　阮氏一听大喜，连饭也不做了，给那媒婆打了一大碗糖水荷包蛋，坐在媒婆对面倾斜着身子问道：“是怎样一户人家？那家小子长得怎样？”
　　　　想了想又问道：“你有没有和那户人家说清楚，招弟是因为要摆脱公子哥的纠缠，所以要悄无声息的远嫁？”
　　　　那个媒婆长得胖墩墩的，穿红着绿，头上还带了好几朵鲜艳的簪花，不嫌烫地捧着那碗糖水荷包蛋吃的不亦乐乎。
　　　　闻言，像是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似的，一双油滑狡诈的眼睛不满的白了阮氏一眼：“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办事就那么不靠谱吗？我肯定跟人家详细的说明了情况，人家愿娶就娶，不愿娶我也没有办法，但是坑蒙拐骗的事我王媒婆是绝对不会做的！”
　　　　阮氏只得曲意奉承道：“那是那是！王婶子在咱们这一代口碑是相当的不错的，我们这里有多少孩子是你促成的好事！”
　　　　王媒婆听了更加得意，把一碗荷包蛋吃的精光光，放下碗来，掏出插在胸口的手绢擦了擦嘴，表功的对阮氏道：“志和他家的，不妨跟你说，自从你跟我说了要给招娣姑娘物色怎样的人家，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跑了不少路的。
　　　　要说这招弟姑娘的模样在咱们这一片地区数一数二，要想找到一户不错的庄户人家那是轻而易举的，可问题是，现在她被朱公子盯上了，谁娶她谁把祸事往家里引，所以哪怕招弟长得花容月貌人家都不敢娶，朱老爷家一般人谁得罪得起呀！
　　　　为了给招弟找到一户肯娶她的好人家，我这腿都跑断了，嘴唇也都磨破了……”
　　　　阮氏又不是个傻子，一听王媒婆这话就知道她想要好处，可这八字没一撇，她不可能轻而易举的给她什么好处，于是满脸堆笑道：“王婶子，只要这门亲事你办的好，谢礼你是不用愁的，两块衣料半吊钱是少不了的。”
　　　　王媒婆听了眉开眼笑：“我这几天跑累了，在你家歇歇，等过了午时我再家去。”
　　　　阮氏懂她话里的意思，她想在她家蹭顿午饭，仍旧满脸堆笑道：“那就在我家吃过午饭好好歇息再家去，王婶子跟我说说，给招弟找的是怎样一户人家？那小子究竟怎样？王婶子把这说完了，我就去镇上割一块肉给王婶子做五花肉吃。”
　　　　王媒婆一进门阮氏就问了这两个问题，可是到现在都没回答她。
　　　　阮氏知道王媒婆之所以不肯说，是想拿这两个情况交换点好处。
　　　　可阮氏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你不跟我把情况说明，我哪那么容易给你肉吃？
　　　　王媒婆暗自咬了咬牙，大骂阮氏狡猾，笑着说道：“要说给招弟找的这户人家条件在庄户人家算是可以的，有房有田，而且离这里远，有一百多里的路程，嫁过去之后朱公子肯定找不着招弟。至于男方，长得那叫一表人才，即便潘安在世也难比，就是年纪有些大，不过男人年纪大疼老婆，也不是不好。”
　　　　阮氏素来知道媒婆只会拣好的来说，十个媒婆九个半都是赚的昧心钱。
　　　　因此抓重点警觉的问道：“你说男方年纪大，究竟有多大？”
　　　　王媒婆的眼睛咕噜咕噜转了好几圈，挥着帕子打着哈哈的说道：“人都说三十而立，男方今年刚刚三十，这个年龄的男子最是沉稳有干劲儿，招弟姑娘嫁过去那就是被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一点苦都不会让她吃的。”
　　　　阮氏迟疑道：“三十岁，这年纪也太大了！”
　　　　王媒婆立刻正色道：“你可别嫌弃人家年纪大了，人家还怕娶了招弟惹回一身祸！”
　　　　阮氏想想也是，不敢一口回绝王媒婆，准备把男方的情况打听清楚之后告诉周氏，由周氏定夺，于是问道：“你说的那个男方姓谁名谁，具体住在哪里？”
　　　　王媒婆便道：“那男的姓吕名清泉，家住云溪县云溪村……”
　　　　王媒婆还要继续往下说，被阮氏很不客气地打断：“那个吕清泉是不是腿部有残疾，上面有一个姐姐，下面有一串弟弟妹妹，弟弟妹妹们早已成家，他和父母住在一起，父母卧床不起，家里三亩薄田，一幢快要倒塌的房子？”
　　　　王媒婆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知道？”
　　　　阮氏的脸冷了下来：“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吕清泉是我娘家某个亲戚的远亲，因为身体残疾而且家里穷得叮当响，所以到了三十岁还没有娶亲，我那个娘家亲戚曾经托我们给他找个老婆，哪怕女方是个傻子也行，只要不要聘礼就可以了。”
　　　　王媒婆瞬间愣住，随即笑开，做媒婆的谁要脸？只要赚得到钱就行了：“那点残疾算什么？一点都不影响走路，急了还能跑！
　　　　再说了，招弟虽然长得如花似玉，但是个惹祸的根苗，正常人家谁愿意娶她回家？好看是好看，又不能当饭吃！还得提防着她这祸水把祸事往家引！不嫁给鳏夫残疾还想嫁给谁？
　　　　你呀，和招弟的娘好好的商量商量再给我答复，错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千万别耽误了招弟姑娘！到时后悔都没有地方哭！”
　　　　阮氏知道当媒婆的没一个不坑蒙拐骗的，可这事发生在招弟身上她自然是零容忍的。
　　　　招弟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往火坑里跳，而且这个火坑还是她帮招弟找的！
　　　　阮氏见王媒婆没有丝毫愧疚之心，还在那里花言巧语，顿时火冒三丈，拿起洗衣服的棒槌不分轻重的向王媒婆抽来，嘴里怒骂道：“你这断子绝孙的老虔婆，居然把这么又老又穷的残疾男人说给招弟！太黑心了！你既然觉得那个男人不错，那你留给你自己的亲闺女亲孙女，我们不要！”
　　　　王媒婆被打得抱头鼠窜，直嚷嚷道：“我只负责拉线做媒，成不成还不是由了你们说了算，不答应就不答应呗，干嘛打人！”
　　　　阮氏一直追出院门外怒骂：“打的就是你这种赚黑心钱的老虔婆！”
　　　　铁柱回来正好碰见这一幕，拦住阮氏问：“娘怎么动手打媒婆？”
　　　　阮氏气得直喘粗气，压低声音道：“这个媒婆不是个东西，居然想把招娣说给一个又老又丑还身体有残疾的男人，娘气不过，当然要打她一顿了！”
　　　　铁柱气得握住拳头，恨不能追上王媒婆把她痛扁一顿，可想到自己的力气不小，如果真的把王媒婆海扁一顿的话只怕会打出事来，只得咬牙忍住，不过心里有几分窃喜没人娶招弟。
　　　　已是中午时分，美玉还躺在床上发呆，姜大峰带着三个儿子从田里劳动回来，见家里冷锅冷灶，美玉到现在还没有做午饭，不禁火冒三丈，冲着美玉的房间怒吼：“你这死女子躲在房里干嘛呢？怎么还不做午饭？”
　　　　美玉这才恍然记起自己到现在还没做午饭，擦去满脸的泪水，赶紧下床，拢了拢头发，低着头穿过堂屋，去了厨房拿了菜篮子出了门。
　　　　已经是吃午饭的点了，家家户户不是在自家院子里吃饭，就是在村头的大槐树底下的阴凉处吃饭，所以菜园子那里基本上看不到人。
　　　　美玉才闷头走到菜园子附近的那棵柳树下有人叫住她：“姜姑娘，你叫我们等得好苦。”
　　　　美玉抬头，是朱百万手下的一个小厮正站在不远处向他招手。
　　　　她迟疑地走过去，迷惑的问：“们等我干嘛？”
　　　　那个小厮道：“你难道忘了你和我们家公子约好后天就把姜小姐约出来的事？我们家公子就是怕你忘了，所以让我来确认一下，你果然忘了！“
　　　　美玉抱歉的轻笑了一下：“我没有忘，放心吧，你只管和你家公子说，如约来就是了。”
　　　　那个小厮点头：“那好，我回去了。”临走时又一再叮嘱她千万别忘了，否则后果自负。
　　　　晚上美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些傻，居然要促成招弟和朱百万的好事。
　　　　就算招弟委身给朱百万这事闹得人尽皆知而使招弟名誉全无，但朱百万肯定会对招弟负责，只要两个人成了亲，招弟不仅做了少奶奶，就连受损的名誉也能恢复！
　　　　……可已经答应了朱公子怎么办？
　　　　美玉烦躁不已，心想自己容貌也不差，而且还是裹的小脚，为什么朱公子那么眼瞎，偏偏看中了大脚的招弟！
　　　　眼看着招弟很可能嫁入朱家，而自己却要嫁给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而且还是续弦！
　　　　美玉越想越不甘心，干脆将牙一咬，决定桃代李僵，生米做成熟饭，哪怕是嫁给朱公子为妾也比嫁给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做续弦被他的儿子儿媳暗地里整死要好！
　　　　反正自己这几天天天躲着喝生姜红糖水，又背着全家人用自己手上的几个私房钱在镇子上偷买过好几只烧鸡吃了，身体复原的差不多了，可以和朱百万苟合。
　　　　美玉缜密的思考了一番自己该如何让朱公子上钩，这才安心的睡去。
　　　　很快就到了和朱公子约好的那天，朱公子早早的就在菜园附近的小树林里躲着，一直往村口的方向看去，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佳人来，
　　　　朱公子有些失去耐心，嘴里小声的骂骂咧咧，跟着他的两个小两大气也不敢出，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无辜躺枪被公子爷一顿痛扁。
　　　　一直到暮色四合，远近之处的景物全都隐隐绰绰，才看见村口有个女子的身影袅袅娜娜的走了过来。
　　　　朱公子大喜，要两个手下滚到一边去。
　　　　两个手下赶紧滚得远远的，但又能够看到朱公子这边的情形。
　　　　不一会儿那个女子就走到了跟前，朱公子借着天上一轮像眉毛一样细的上弦月的月光一看，来人居然是美玉，不由得勃然大怒：“你这死贱人，不是说要把姜小姐给我诓骗来的吗。”
　　　　美玉无时不刻不忘抵毁招弟，说道：“我本来已经把招弟骗出了，还没走出村口，碰到铁柱那个杀千刀的拦住招弟说和她有话说，招弟就和他走了，我怕朱公子在这里久等，所以特来通风报信，让朱公子先回去，改日我再把招弟骗出来。”
　　　　朱百万很是扫兴，但也无可奈何，只得悻悻准备离开，却忽然闻到一股奇香直冲脑门。
　　　　朱百万顿觉浑身燥热，喉间干渴，一把抓住美玉不让她走。
　　　　美玉假惺惺的挣扎了几下，就让朱百万得手，放倒在了草地上。
　　　　朱百万睁着一双欲求的眼睛，扑在了美玉的身上……
　　　　……
　　　　再说王媒婆因为被阮氏暴打了一顿怀恨在心。
　　　　阮氏之前叮嘱过她，招弟要远嫁的消息切不可泄露出去，这时她为了泄愤就故意泄露出去，闹得整个清水镇一带无人不晓。
　　　　阮氏没有办成事也就算了，而且还将事情办砸了，心中愧疚，去周氏家里赔罪。
　　　　周氏一家大小虽然为招弟想要远嫁的消息走漏了风声而心烦意乱，但是没有怪罪她，毕竟她也是无心之错。
　　　　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招弟心中很是惶恐，暗暗打定主意，如果因为自己连累家人那她就去投井自尽。
　　　　招弟想要摆脱朱家，暗中远嫁的消息也传到了朱百万的耳朵里，他在家里又开始大闹起来，立逼着朱父朱母这就去招弟家提亲，把两人的亲事定下来，他怕招弟趁他一个疏忽真的就不声不响嫁到他不知道的地方去了。
　　　　朱老爷和朱夫人被朱百万这个小祖宗闹得不得安宁，只得依了他去招弟家提亲。
　　　　他们有他们的打算，他的儿子现在是死心塌地的想要娶招弟过门，说不定等真的过门之后很快就会厌倦了招弟，到那时再把招弟扫地出门是一样的。

第153章·当场拒绝

　　
　　　　第二天朱老爷夫妻两个带着几个仆从拿着不少礼物走进了姜家大院。
　　　　美玉躲在房间里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大喜，没想到朱百万这家伙居然这么守信用。
　　　　那天完事后，美玉故意哭哭啼啼，痛不欲生，想要寻死觅活，被朱百万拦了下来。
　　　　朱百万向她承诺，过几天就去她家提亲，让他进他们朱家的门做他的小妾，她心中一直七上八下，不知道朱百万的话有几分可靠，现在总算安心了！
　　　　马氏等人在上房里看见家里来了贵客，赶紧都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
　　　　朱老爷一家就住在镇上，所以马氏等人认得朱老爷和朱夫人。
　　　　贵客临门，姜老汉容光焕发，满面春风的说道：“今儿是什么风居然把朱老爷和朱夫人这两位贵人刮到了我们家，真是令我们家蓬荜生辉。”
　　　　姜老汉在和朱老爷夫妻两个寒暄时，马氏和姜艳艳就在一旁暗暗的打量朱老爷夫妇两个带来的东西。
　　　　整整一担子各种衣料外加整整一担子各种当季的水果。
　　　　姜艳艳既眼馋那些花花绿绿的布料，更眼馋那些水果，在一旁直咽口水。
　　　　朱夫人高傲的睥睨着姜老汉几个人，语气冰冷道：“你们家大儿子住在哪间房里？我要去你家大儿子提亲。”
　　　　马氏顿时蔫儿了下来，这姜大山一家是中了什么彩头？好事接二连三找上他们家。
　　　　死老头子说得对，他们姜家的好风水快被姜大山一家吸干了，只等着他们一家搬出姜家大宅就好了。
　　　　马氏没好气的指着姜大山家的两间房子：“我大儿子一家就住在那里。”
　　　　朱老爷夫妻两个跟马氏老两口比起来是晚辈，可是朱夫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根本不把马氏老两口放在眼里，连一声谢谢都没说就向姜有财一家走去。
　　　　躲在窗户后面的美玉见了气得直跺脚，原来朱老爷两口子是去给招弟提亲了。
　　　　那时姜有财一家才吃过午饭，招弟正在教母亲和妹妹们簪花。
　　　　许多簪花样子周氏和盼弟她们都已经学会了，可像牡丹、芍药、蔷薇这些复杂的花样子她们还没掌握要领。
　　　　所以招弟希望在自己临出嫁之前把这些花样子都教会给母亲和妹妹，以后她会嫁得很远，不能再照顾这个家了。
　　　　每每想到这些，招弟眼睛都会很酸。
　　　　姜大山也在忙碌，在制作木簪子，只有姜有财一个人在里间房睡午觉。
　　　　一家大小见朱夫人两口子来了，全都戒备的看着他们。
　　　　朱夫人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先是嫌弃的打量了一下简陋的屋子，接着鄙夷地看着周氏夫妇和招弟姐妹。
　　　　她的目光在招弟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这死丫头是长得漂亮，可是一双大脚怎么配做他们朱家的媳妇儿！也不知自己的宝贝儿子是中了什么邪！
　　　　但愿他只是一时的换换口味，很快厌倦了招弟才好！
　　　　招弟见来者是朱老爷两口子，放下手里的针线，悄无声息地把妹妹们都带了出去。
　　　　姐妹六个就站在院子里的枣树下不安地向自家堂屋的方向看去。
　　　　周氏夫妇对朱老爷两口子心生反感，既没叫他们坐，也没给他们张罗茶水，甚至连起身相迎都没有，硬生生的把朱老爷朱夫人晾在那里。
　　　　朱老爷两口子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们好歹是这清水镇的首富，在这一带谁见了他们不是点头哈腰逢迎拍马！只有姜大山夫妻见了他们不理不睬的，怪不得家里这么穷，不会为人还想发达？
　　　　马氏两口子也跟着过来了，就是想看看朱老爷两口子除了这些看得见的礼物之外还会给姜大山两口子多少银子的聘礼。
　　　　到现在马氏还没买礼物去给岳大夫赔罪，主要是舍不得钱，所以她想从朱家给招弟的聘礼里弄些银两到手，那给岳大夫赔罪买礼物的钱就有了下落，并且还有多的！
　　　　马氏这会儿见姜大山夫妻两个对朱老爷和朱夫人不屑一顾，生怕他们得罪了财神爷，吼叫着道：”客人都来家里了，你们都是死人，不知道招待吗？”
　　　　姜大山夫妻两个仍然无动于衷。
　　　　姜老汉的狠狠用眼睛夹了夹姜大山夫妻两个，自己亲自扯了两把椅子，奴颜卑膝毕恭毕敬的请朱老爷和朱夫人坐下。
　　　　朱夫人坐了下来，语带讥诮的对姜大山夫妇道：“你们两口子是不是见我夫妻二人带着这么多礼物到你们家来惊喜得傻了，所以连待客之道都忘了？
　　　　别以为我愿意来你们这个穷家，还不是因为我儿子看中了你们的大女儿招弟，在家里要死要活，非得娶招弟不可，我夫妻两个迫于无奈才来提亲的。”
　　　　说到这里，还由衷得叹了口气：“儿女是父母前世的债，没办法！”
　　　　说完之后，朱夫人和朱老爷全都轻蔑地盯着姜大山夫妻两个，想看他们两个喜疯了的模样。
　　　　谁知姜大山冷冷道：“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没必要结亲，所以朱老爷朱夫人大可不必迫不得已，我们就不虚留朱老爷朱夫人了，朱老爷朱夫人拿上礼物请回吧。”
　　　　这屁股还没坐热呢，主人家就下了逐客令，朱老爷两口子的脸色很不好看，可是姜大山把话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他们也不好意思赖着不走，于是夫妻两个站起来黑着一张脸准备离去。
　　　　姜老汉气愤的用手指着姜大山夫妻两个大骂：“’简直是茅坑的鹅卵石，又臭又硬，完全不知道好歹！”
　　　　周氏两口子都置若罔闻。
　　　　这时美玉不管不顾的跑了过来，她刚才躲在屋里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觉得自己此刻如果不把握住机会的话，恐怕会被朱百万弃之如弊履。
　　　　马氏看见美玉，在心中哀叹，如果朱家看上的是美玉就好了。
　　　　朱老爷夫妻两个见一个大姑娘就这么大剌剌的跑到他们面前来很是反感，全都微蹙了眉头审视着美玉。
　　　　美玉跑到朱老爷夫妻两个的跟前，也不顾廉耻，就扑通一声跪下，哭的梨花带雨，说是朱百万欺负了她，必须得对她负责，不然就不活了。
　　　　朱老爷夫妻两个才在姜大山和周氏那里丢了大脸，再看姜家任何人都不顺眼，因此听了美玉的话心中很是火大。
　　　　朱夫人冷冷讥讽道：“你们姜家的姑娘是不是全都贪图富贵，非要想进我们朱家的门不可，所以连脸面都不顾了，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