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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妃不难嫁-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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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这么僵持下去,细想那天的事,如今能让母女俩和好的人,非霍先生莫属了。
霍蛮料到母女俩必定大闹一场,但因为这件事实在有些尴尬,他若贸然前来,只怕会惹得偲偲不高兴。
这些年来偲偲不怕外人对他们俩奇怪的关系指指点点,努力地和自己保持着朋友间的亲密,而霍蛮也清楚地意识到,只要自己稍稍靠近,偲偲就会后退,但若自己保持距离,偲偲反而会敞开心怀,譬如便是偲偲亲口告诉霍蛮,念雪本非她的原名,她的原名是偲偲。
今日若非奶妈来求助,霍蛮仍在犹豫要不要来看看这母女俩,她们俩脾气太像,碰到一起必当针尖对麦芒,叫人哭笑不得的是,小的那个其实才不满四岁。
“我稍后再来,免得念雪她知道是你来找我,回头怪你多事。”这样嘱咐奶妈送走她后,霍蛮一直等到第二天,才安排下书院的事,往偲偲家中赶来。
果然一切和奶妈所述相同,偲偲精神很不好,脸色也阴沉,相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到她这个模样,据说这几天铺子里也不曾去,因没有事先告知什么,伙计们还以为偲偲病了,特特上。门来瞧过。
而另一个小家伙,整天抱着小黑躲在屋子里,不出去玩也不和奶妈玩,每天乖乖吃了饭就好,偶尔会偷偷掉眼泪,奶妈哄着还成,可若偲偲一出现,一定立刻绷起脸。
奶妈悄声说:“两个人跟仇敌似的,没见过娘儿俩这么闹的,而鹤鹤才那么点儿大,小丫头气性太高了。”
这些话偲偲不是没有听见,她心里也明白,鹤鹤身上流着谁的血,自己幼时和妈妈生气,从来都是第二天就去卖乖求饶的,哪里像这小东西,竟然强硬这个地步,这多半是随了她那个骄傲的爹,于是想到这些偲偲便更生气。
“你别说我没出息和孩子生气,可你见过哪家的孩子像她这么不懂事这么倔的?她若不想认我这个娘了,我也无所谓。”偲偲赌气地冲霍蛮一通埋怨,可说着说着,还是红了眼圈。
霍蛮看着她,也不说话,闷了半晌反是偲偲道:“你不是来劝和的吗,怎么不理我?”
“我该劝你什么?不要和四岁孩子生气这种话,我是说不出口,即便我说出来,你好意思听么?”霍蛮哼哼一句,睨了偲偲一眼道,“四岁的孩子能懂什么事,你要真和她计较,我劝你有用吗?”
偲偲恨道:“她什么不懂?她什么都懂了,我还教什么管什么,不过被我骂了两句,就敢对我不理不睬的,若是将来我说重几句话,是不是还要把我扫地出门。”“你看你这样子,我能跟你说什么?不知道你想什么,你若怕她将来不听话,就更该现在教好了。你现在不管,还指望别人来替你教孩子么?”霍蛮叹一声,懒得再和偲偲墨迹,起身道,“我去看看孩子。”
偲偲不出声,等他走了几步了,才开口唤:“霍大哥,你……”
“我明白。”可霍蛮已知道偲偲要说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许诺她什么,我不会利用孩子,更不想伤害你们两个人。”
“对不起。”偲偲轻声一语,别过了头去。
霍蛮往屋子里来,果然见鹤鹤抱着小黑一动不动,小黑也很乖巧伏在地上给小主人做枕头,鹤鹤的肌肤白皙似雪,此刻窝在小黑乌黑油亮的绒毛里,竟显得有几分苍白,叫人瞧着好心疼。
“鹤鹤。”霍蛮蹲下身子来,轻轻叫了一声。
鹤鹤听见声音,又瞧见人,呆呆看了一会儿,眼泪紧跟着就大颗大颗地落下,霍蛮又唤了一声,鹤鹤便松开小黑,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院子里偲偲听见女儿的哭声,心疼得无以复加,却死要面子得撑着,不肯进去哄一哄。
霍蛮好容易把小家伙哄得不哭了,可鹤鹤却窝在他怀里不肯动,问她为什么和娘亲生气,呜呜咽咽半天,终是哭着说:“妈妈不要鹤鹤了,妈妈说鹤鹤不听话,她再也不要我了。鹤鹤听话的,我最听话了,不要妈妈不要我……”
小家伙努力组织着语言,努力把意思表达清楚,可哭得太伤心到后来还是说不下去,霍蛮又哄了好一会儿,提起把自己和偲偲关在一起的事,问她为什么这么做,鹤鹤却沉默不语了。
半天下来,霍蛮觉得自己只是在母女俩之间瞎转悠,一点没把两人往和好的方向上带,这才明白奶妈为何会急着来找自己,但事实上即便来十个自己也不见得有用。
“她一点没有你所说的不懂事,若是不懂事的孩子,不管来哪个人都会抱着诉苦,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倒出来,可是这孩子知道有些事是不可以说的,不管我怎么问她都不开口。”霍蛮很心疼,几乎是责备偲偲,“你忍心叫一个四岁的孩子把事情憋在心里骂?你听见她哭了没有,你不心疼吗?”
偲偲闷着不说话,霍蛮看着心里恼火,相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对偲偲发火,怒道:“莫怪我说重的话,念雪你真的还不如一个四岁的孩子,她哪里是在和你置气,她是怕你生气怕你不开心,才自己忍着憋着呢。”
眼泪夺眶而出,偲偲的心都要碎了,鬼知道她怎么会这样,即便那天的事再怎么刺激到她,也不能冲女儿发脾气啊,是谁曾经信誓旦旦保证不对女儿发脾气的,怎么全忘记了。
“你还愣着?去看看她啊。”霍蛮生气了,撂下偲偲一个人坐到院子里去了。
偲偲擦了眼泪,缓步往女儿屋子里来,瞧见她正对着小黑抹眼泪,才轻轻叫了声“宝宝”,鹤鹤就赶紧擦去眼泪,绷着脸看着自己。偲偲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把女儿抱在怀里,哽咽着说:“娘不好,娘欺负鹤鹤了,宝宝不要哭,娘再也不要你哭。”
鹤鹤闷住了,窝在娘亲怀里瑟瑟颤抖着,偲偲想起那天自己气极骂她不听话,说不要她了,还打了她,心里恨不得回到那会儿去把自己千刀万剐。
“妈妈不哭,妈妈不要哭。”鹤鹤终于开口了,伸出胖胖的小手捧着偲偲的脸,小心翼翼地擦去她的眼泪,带着哭腔恳求娘亲别哭,可是自己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宝宝对不起,妈妈再也不骂你再也不打你,是妈妈不好。”偲偲心疼极了,将女儿亲了又亲,可忍不住还是想哭,她这几天忍着憋着,都快内伤了。
“我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惹妈妈生气。”鹤鹤乖乖地向偲偲保证,捧着娘亲的脸又亲又啃,而后就钻进她怀里一动不动了。
母女俩都平静下来后,偲偲终于开始心平气和地问女儿:“宝宝说得不错,只有和娘睡在一张床上的男人,才可以做鹤鹤的爹爹,可是鹤鹤能不能告诉妈妈,那天为什么要那么做?”
小家伙怯怯地看着娘亲,嗫嚅道:“因为鹤鹤想要有爹爹。”
偲偲心痛,耐心着问:“鹤鹤这么想要爹爹吗?你是喜欢霍叔叔做爹爹吗?”
鹤鹤点头,认真地回答母亲:“我喜欢叔叔,如果叔叔能做爹爹,鹤鹤会很高兴。可是……”
“可是什么?”
还没说话,眼泪又落下,鹤鹤呜咽着回答:“可是妈妈不喜欢叔叔做鹤鹤的爹爹,我知道,以后我再也不会那样做了,也不要叔叔做鹤鹤的爹爹,我不要妈妈生气,不要妈妈哭,没有爹爹也不要紧,只要妈妈不哭。”
嘴里说着不要妈妈哭,自己却越哭越伤心,显然说出不要爹爹这样的话,对这个四岁的小娃娃而言实在太沉重了,她多么渴望自己也能拿出玩具来告诉虎子哥哥,那是她爹爹买的,但是聪明的她显然察觉到母亲不仅仅是不喜欢霍蛮叔叔做爹爹,她似乎对爹爹这两个字都十分反感,为了不让母亲难过伤心,她决定放弃自己的愿望。
偲偲抱着女儿的手在颤抖,她算什么母亲,让一个四岁的孩子为自己操心,还恬不知耻地说她不懂事说她倔强,霍蛮说得一点都没错,自己还不如一个孩子。
“娘和你拉钩,娘保证一定带鹤鹤去看爹爹,鹤鹤是有爹爹的,谁都有爹爹呀。但是你现在还太小,等再长大些,娘就带你去,鹤鹤的爹爹是天下最厉害的人,我们宝宝长得这么好看,也是因为像你的爹爹。娘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可是不能再做上回那样的事。记住不管你想要什么,都要告诉娘,为了鹤鹤,娘什么都能做。我们拉钩,好不好?”
鹤鹤忙用胖胖的手指勾住娘亲,认真地点点头,母女俩念着儿歌,一旁小黑也过来凑热闹,小丫头立刻一拳砸过去说:“我和娘说正经事呢,你一边儿玩去。”母女俩的风波总算平息下来,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一旦解开心结转身就忘记伤心事,开始满屋子乱窜地玩耍了。
之后和霍蛮谈了几句,偲偲没有提和女儿拉钩保证的事,霍蛮自然也不会多问,只要她们母女俩没事,自己不要和偲偲有什么误会和隔阂就好。继而说到鹤鹤就要过四岁生辰,霍蛮说因为答应了四岁就让她去书院念书,虽然太早了些,但不能辜负她的期待,不如鹤鹤四岁的生辰就在书院里过,让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进书院了。
偲偲见霍蛮盛情款款,且因这件事让女儿那样伤心,总想着补偿她什么好叫她开心欢喜些,眼下偲偲最大的心愿除了要个爹爹,就是去书院念书了,既然霍蛮有心成全,自己就不该再推却,遂满口答应,更说让书院里其他孩子一起来凑个热闹,小丫头最喜欢人多了。
转眼就到了五月,偲偲提前带着女儿住到了书院里,鹤鹤来书院玩过几次,好几回想留下来都因母亲不答应而作罢,这次因为过生日可以来住一晚上,小丫头兴奋地整夜睡不着,结果第二天在书院里睡了大半天,醒来时学生都已散学,她哭着要找小哥哥小姐姐玩耍,把几个大人都逗乐了。
终于到生辰这天,鹤鹤一早被娘亲打扮的漂漂亮亮,偲偲曾对女儿说过,要让她过好的日子穿漂亮的衣服,偲偲如今在南疆城的生意足以兑现她对女儿的许诺,可是物质的满足往往会带来精神上的追求,连偲偲自己都明白,正如当初所意识到的,其实所有的事根本没朝着自己想象的方向发展,女儿就是最好的特例,她绝不会按照自己想象的模样成长的。
书院里今日放假,孩子们不用读书自然乐呵,且是鹤鹤的生日,自然都围着她转悠,因为学生里有十岁大的孩子,便放心让孩子们自己去玩耍,只叮嘱书童好好看着,还有奶娘跟着,霍蛮和偲偲便更放心了,两人离了孩子来观海亭休息。
每逢鹤鹤生日,过去的回忆就都会冒出来,偲偲陪着女儿开心半天后,往往会一个人陷入沉思,她很明白,只要女儿存在,她就不可能忘记梁允泽,时至今日,她已经放弃了挣扎,因为记忆这东西,你越挣扎,他就越牢牢地抓着你不放。
霍蛮静静地看着偲偲,有句话因了之前一些风波,他如今越发有要对偲偲说的冲动,此刻见偲偲情绪平静,便鼓起勇气开口道:“念雪,当初我对你的许诺,你还记得吗?”
偲偲淡然地看着他,不是忘记了,而是不想提起。
可霍蛮今天只想说那句话,便正视了偲偲道:“即便三年再三年,只要你还一个人带着鹤鹤,我就会一直等你。”
偲偲莫名回问:“那如果我身边有人,你也会开始新的人生?”
“不敢保证,但绝不会纠缠你,只会愿你幸福。”霍蛮欣然而笑,温和之色直叫偲偲觉得方才的提问让人愧疚。
“霍大哥,你好好想想自己吧,城里的人都快说因为我耽误你一生了。”偲偲是一句玩笑话,但也有她的期许和心思在里头,倘若霍蛮能现实一些,他委实该放弃了。
两人此后便略有些尴尬,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突然书院里的书童疾奔而来,结结巴巴地告诉二人,鹤鹤不见了。
偲偲大惊,不及细想便跑来找,听着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叙述,再看奶妈哭得喘不过气的样子,好像不出意外,鹤鹤是掉进海里了。
已经没有时间去追究为什么孩子们会去海边玩耍,智和书院除了观海亭,的确有一块地方和海水相连,但那里是浅滩,而即便是浅滩平日里也决不允许孩子们靠近。
偲偲疯了一般奔过来,可浅滩上连脚印都早就被层层不绝的海浪冲走,根本无从去寻找孩子的踪迹。这里并不大,一眼可以看到边,没有什么可藏匿人的地方,而就孩子们和奶娘的话来说,鹤鹤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的,谁也没看到她往里跑,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掉进海里了。
“鹤鹤,鹤鹤……”偲偲尖叫着冲进海浪里,疯了一般喊着女儿的名字,她根本不懂水性,却一次次探身下去摸索女儿,霍蛮和所有大人也都奔下来寻找,忙乱了小半个时辰,已经走到海水没过肩胛的地方,仍旧无果。
这么久的时间,孩子若真的在水里找到也救不活了,可偲偲不肯放弃,依旧往深海里走,而越深海浪越大,她随时可能被卷走,霍蛮游过去拉她回来,偲偲拼命挣扎着哀求再让她找一找。
“你会淹死的!”霍蛮大声道。
“没有孩子,我也不用活了!”偲偲尖叫着,此时一阵海浪打过,她站不稳,身子随波飘起,又呛了几口海水,本能地在水里扑腾起来,霍蛮趁机从后面捉住了她,硬是拖着她游回了岸上。
偲偲上岸后便晕厥了,霍蛮又拍又打总算将她唤醒,意识才复苏,便想起女儿不见的事,偲偲挣扎着要重回海里,哭喊着要再去找女儿,霍蛮将她拉回重重一巴掌打在脸上,厉声道:“你再下去也找不到,只会自己送命,如果鹤鹤没事你却死了,你忍心孩子孤苦伶仃在这个世上吗?”
“如果她已经死了呢?我怎么办,霍蛮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偲偲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毒辣辣地目光投向霍蛮,就好像是眼前人逼死了自己的孩子一般,刚才那一巴掌不仅没打醒她,反更将她逼向疯狂。
“鹤鹤,你在哪里,娘来找你……”偲偲如行尸走肉般踉跄着爬起来,一跌一撞地又要往海里奔,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她,谁也没有阻拦。
“我要去找孩子,找我的孩子。”她再次扑进了海里,可是一个猛浪又将她拍回岸边,霍蛮无可奈何,箭步上来在偲偲后劲重击一下,这个失去孩子几乎疯狂的女人终于安静了。“先生快看,鹤鹤,鹤鹤!”一个孩子叫起来,霍蛮应声朝海里看,以为是孩子的身体浮起来了,学生却引着他朝另一处,但见粉团儿似的的小丫头乐呵呵舔着手里的麦芽糖,一步一跳地往这里来,看见大家全体湿漉漉横七竖八地在海滩上,还停下来歪着脑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但很快,鹤鹤大概这辈子也再不会被那么多人一起扑过来抱住,有人亲她有人骂她,有人哭有人笑,最疼自己的奶妈还使劲地掐了一把小屁。股,疼得她哇哇直叫,鹤鹤觉得过生辰实在是很辛苦的事。
而另一边,定下惊魂的霍蛮却默默无声地抱着晕厥的偲偲往屋舍里去,他刚才那一下猛击,怕是要半天才能等这个人醒来了。
不久大家都换了干净衣裳,鹤鹤正不知愁的和小孩子们玩耍,见霍蛮从里头出来,扑过来撒娇问:“妈妈怎么还在睡觉?妈妈羞,鹤鹤要妈妈一起玩,奶妈做鸡蛋糕吃了。”
霍蛮爱怜地抱起鹤鹤,亲亲她粉嫩的小脸蛋,面上粗粝的胡渣蜇得鹤鹤咯咯直笑,他却沉静道:“好孩子,幸你没事,不然你娘该怎么办,她真的会去死吧。”
“嗯?”鹤鹤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眨着大眼睛嘟着嘴,半天才突然发脾气蹬腿,“我要妈妈,叔叔,妈妈呢,妈妈呢?”
霍蛮又亲了亲她,才把她往屋里抱,此刻偲偲仍在沉睡,他将宝宝放在了偲偲的身上,柔声说:“快叫醒你娘,她那么贪睡都不陪鹤鹤玩。”
鹤鹤大乐,爬上来对着娘又亲又啃,扯耳朵揪鼻子,使劲揉搓那张脸,偲偲果然醒过来,苏醒第一眼看到女儿笑得眯眼的胖脸蛋,却是呆住了。
“不是做梦,你也没死,孩子更没事,这是鹤鹤,完完整整毫发无损。”霍蛮知道偲偲为何呆住,忙在一旁解释。
偲偲豆大般的眼泪落下,撅着嘴瞪着女儿索性呜咽起来,这下把鹤鹤吓得不轻,忙抱着妈妈问怎么了,因哄不好,一下子便跟着一起哭了。
“你还有脸哭,你要吓死我了知不知道?往后不许乱跑,不要离开娘。”偲偲张开手抱起女儿,似不顾霍蛮就在边上,呜咽着冲女儿撒娇,“娘不能没有鹤鹤的,你不要总欺负我,你再欺负我我会揍你的。”
霍蛮扑哧笑出声来,偲偲这才觉得尴尬,抹去眼泪,又哄女儿不要哭,不久奶妈找来,端了香喷喷的鸡蛋糕把个小馋猫引走了。
“你没事了吧,奶妈她们帮你换的衣裳,要不要再个洗澡,厨房里熬了姜汤,一会儿你喝点。”霍蛮温和地询问着偲偲的身体是否不适,又道,“刚才没辙了才打晕你的,现在鹤鹤没事自然什么都好,可我也后怕,若鹤鹤真的葬身大海,我打晕你又如何,醒过来你还是会活不下去。”
偲偲垂目苦涩一笑:“是啊,没有这个孩子,我存在于世的意义也就没了,她就是我的命。”
霍蛮顿了顿,又道:“你那么年轻,说句很失礼的话,我偶尔会想鹤鹤是不是并非你所生,今日瞧见你的疯狂,我若再有这样的念头,就真不配做你的朋友了。”
“是吗?不过你奇怪也正常,这孩子都长得不像我。”偲偲苦笑,但又很认真地告诉霍蛮,“鹤鹤的确是我的孩子。”
霍蛮无声地点了点头。
夜里,为了庆祝鹤鹤的生辰,书院的厨子和奶妈一起张罗了满满一大桌的酒菜,鹤鹤乐坏了,直接趴在桌上拿菜吃,偲偲骂了两句,被霍蛮拦着,说今日孩子生辰别拘着她。小丫头便得意地冲母亲哼哼几声,但看见好吃的喜欢吃的,还是会先抓了塞到娘亲和奶妈面前,霍蛮借题发挥,偲偲便更管不得。
孩子们很快就吃饱了,散到院子里玩了会儿,学生都被父母来接回去,鹤鹤则疯玩了一天,早早就趴在奶妈身上睡着了,一时人散了,可偲偲似乎还想喝几杯,霍蛮便示意下人将酒桌摆到后院廊下,和偲偲换了地方对酌。
此时皓月当空夜色清明,蛙鸣蝉叫惬意静好,淡淡酒香洋溢在后院之中,一片绯红已悄悄染上偲偲的脸颊,她握着酒杯歇歇地靠在椅子上,举目望着深邃苍茫的黑色夜空。
所谓羞花闭月,所谓沉鱼落雁,当如是。
霍蛮看着如此宁静的偲偲,竟是痴了。
“怎么了?”偲偲先回过神,见霍蛮那样看着自己,心中异样,面上却淡然一笑,“你可是酒喝多了?”
“我并不喜欢喝酒,只是陪你,几口而已不会醉。”他倒也直白。
偲偲看看桌上精致的杯盏,嗅着手中不及饮下的半杯美酒,亦笑道:“酒水再甘甜,总不免烧喉辛辣,到了肚子里也化作一团火,从前我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喝酒,现在虽然不喜欢,可有时候就会想喝一口,就只是暖一暖肚子也是好的。”
“你喜欢就好。”霍蛮淡淡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偲偲的脸上,酒色之下,她眼眉间流转的妩媚之态比这月华动人,比这酒香诱人,霍蛮感觉到一股热热的悸动在周身流窜,他毕竟是个男人,美色当前,如何……
“四年了,不,五年了……”偲偲苦笑起来,团起身子窝在椅子里,似冷又似害怕,从膝盖上抬起朦胧的眼睛仰望夜空,语气中竟是哽咽了,显然有几分醉意,“小时候觉得一天都好漫长,盼着过节盼着过年盼着长大,可如今这时光飞逝得太快,五年一瞬即过,快得叫我来不及去遗忘。”
霍蛮静静地听着,面上波澜不惊。
“小时候怨恨上天对我太不公,给予我生命,却又让我被抛弃,现在才明白老天是多么厚待我。我何德何能,遇到将我视如己出的养母,遇到好的姐妹,就是跑来这里,也能遇到那么好的伙计,连奶妈这样敦厚安静的人都似上天赐予,更不要说鹤鹤,看着自己的生命在这孩子身上得以延续,我时常觉得自己是在梦中。”偲偲含笑说完这一些,缓缓喝下了剩余的酒。
“你醉……”“可为什么你们那么多那么好的人在我身边,我还是贪婪得不能满足呢?五年了,我还是忘不掉忘不掉……”偲偲窝在椅子,从哽咽变成了大哭,纤瘦的身体颤抖着,凄楚之态我见犹怜。
忽而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在院中响起,偲偲颤抖的双唇被另一张嘴封住,冰冷发抖的身体被暖暖地包容起来,腰背被一双大手托住,自己的双手被迫抵在男人的胸前,挣脱不开。
唇上的吻炙热得好似将积压许久的热情一起迸发,却又显然青涩笨拙,甚至小心翼翼,可纵然如此,霍蛮仍贪婪地吸附在偲偲的唇上不愿放开。
醉意使然,偲偲竟也没有十分抗拒,从唇际散开的悸动和炙热刺激了她的身体,一股被积压许久的感觉在禁封下挣扎,她软软地几乎要酥麻在霍蛮的怀里,双手也顺着他的胸膛滑到了背后。
“念雪,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霍蛮也痴了,松开了偲偲的双唇呢喃着,一边将吻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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