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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人归-魂缘伊梦-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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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赤赢的阿爸格桑,已经有了四个儿子了,最小的赤赢,也已经两岁了。这门亲事之所以会定下耶华与桑普的婚事,是由桑普的阿爸拍板钉钉决定的。耶华比桑普大了七岁,这在他们草原中,并不算做良配,但耶华小小年纪,就极为出色,性格温和,憨厚能干,武艺高强,人又英俊,桑普的阿爸一早就十分中意耶华,有了女儿后,自然就把耶华选做了自己的女婿。
  后来,桑普家又添了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弟弟,叫做挪棕,是跟傲景同一年出生的。两家关系一直非常融洽,尤其是格桑夫妇对桑普是格外的好,毕竟是未来的大儿子媳妇儿,怎么可能不好。耶华对自己未来的妻子也非常的好,他比她大七岁,如父如兄自然是处处都照顾她。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桑普的阿爸去镇子上跑马帮,家里就只留下桑普阿妈母子三人,耶华他们兄弟几个时常去帮着干干农活放放牧,帮缺少劳动力的桑普家减轻些负担。桑普也时常来帮米塔大婶的忙,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村子里人人都夸桑普是个乖巧又能干的好姑娘,说耶华和格桑夫妇有福气。
  在他们草原,男子十四岁就可以请求钻姑娘帐子,十六岁就可以正式成亲。作为家里长子的耶华,是长幼有序的长,十六岁成亲是天经地义的。但是他和未婚妻桑普的年龄差距太大,他需要等到桑普十五岁之后才能成亲。所以,当耶华的同龄人陆续的开始追求姑娘钻帐子时,他在陪着他的小妻子玩过家家;当耶华的同龄人陆续成亲时,他在教他的小妻子念书识字;当耶华的同龄人陆续当了阿爸,他的小妻子还没长大。
  三年前,桑普终于十五岁了,到了可以成亲的年龄。家里已经热热闹闹的为两人准备婚事,但是却出了场意外。
  赤赢说道这里时,声音开始哽咽,顾熙月坐在他的身前,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竟然下意识的觉得,赤赢在哭。
  赤赢长吸了一口气,闷声闷气的继续说:“三年前,因为我独自一个人去山里打猎,阿爸他们为了追上我,抄近路时被两只熊瞎子疯狂攻击,阿爸和桑普的阿爸当场被熊咬死,大哥的脸也是那时候被抓伤了。”
  那场林中的意外,让两个家庭的顶梁柱倒了,耶华的一张脸也被毁了,脸上的肉都熊瞎子抓掉了,甚至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白骨。
  他们草原并不像东擎国,有“守孝三年”的想法,他们讲究“人死如灯灭,骨灰随风去”,因为耶华和桑普的婚事是两位过世的老人最放心不下的,所以两家商量,婚期照旧。
  桑普却不同意,嚷嚷着要退亲,坚决不跟耶华成亲,说耶华的脸毁了,她不要毁容的丈夫,不要一辈子跟丑八怪一起生活。
  听了桑普的话,所有人都气愤不已,要去找桑普说道说道,但脸上还缠着绷带的耶华,却同意退亲了。他说:“桑普是个好姑娘,我不该耽误人家。”
  赤赢说到这里,愤愤不平的来了句:“到底是谁耽误谁!”
  要不是为了等桑普长大,耶华也不会年过二十有二还未成亲!因为耶华退了亲,一时半会也成不了亲了,原本准备等耶华成亲后就办婚礼的沃西也被退了婚,朗吉和赤赢当时并没有说亲,之后也就便再也没有说亲。
  顾熙月听赤赢讲完,唏嘘不已,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赤赢勒了马缰,停了四蹄,双臂用力,把顾熙月抱进了怀里,头埋在她的肩窝,许久都未再出声,最后轻叹一句:“如果我从未出生过,该多好。”
  “赤赢……”顾熙月听得出来,他这是在自责,对三年前的那件事自责。
  顾熙月忍不住道:“赤赢,你不要这样说,这并不是你的错,这只是一场意外。”
  赤赢依旧抱着她,不出声,身体微微颤抖,她感觉到脖颈上有凉凉的湿意,赤赢在哭。
  她知道,对于这件事,赤赢有着深深的自责,他把一切过错都归咎于自己。
  她忽然想起,当初赤赢跟耶华说起萦竟的事情时,说过他们出面都不合适,她当时也只以为是因为萦竟是沃西曾经的未婚妻,他们做兄弟的出面不合适。现在想想,赤赢那时候就是在自责,对两位哥哥因为那场变故被退了亲事的自责,他自责的,甚至希望自己从未出生过。
  但是,如果……赤赢从未出生过?
  顾熙月立即摇了摇头,果决的一字一句的告诉他:“赤赢,你不可以从未出生过!如果,你从未出生过,那我怎么办?”
  抱着她的赤赢,身体顿时僵硬的几分,似乎也想到,如果这时间从来都没有过他的存在,顾熙月该怎么办?
  顾熙月轻声说:“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也许已经死了,也许变成男人的胯。下玩物,也许被打被骂被虐……所以,赤赢,你不可以从未出生过。”
  “嗯。”坚定地声音从身后传来,随着而来的是赤赢更紧的拥抱。她想,赤赢是会一直保护她的。
  两个人在草场骑着马走了一阵子,并没有说话。顾熙月闭着眼睛,感受着夹带着青草香气的微风吹过。她忽然开口:“赤赢,我们去看看桑普吧!”
  赤赢犹豫了一会儿,应了声:“好。”
  顾熙月能明显的感觉出来,赤赢并不想去见桑普,甚至还对她很厌弃,更准确的说是回避。她虽有疑惑,却觉得没有必要问,按照赤赢的性子,如果他想说,一定会告诉她的。
  策马扬鞭,四蹄在草场上狂奔,朝着桑普家的牧场而去。坐在马背上的赤赢,突然变得严肃:“媳妇儿,桑普的事情,我确实有责任,她阿爸的死和大哥的脸被毁,我推卸不掉,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们没有必要同情桑普,她……并不值得别人真心对待,你离她远点。”
  顾熙月点头应了声:“我都听你的。”
  桑普家的牧场离赤赢家的牧场并不远,想来当初赤赢阿爸和桑普阿爸是故意选了这么近的地方,扎自家帐篷的做邻居的。
  桑普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劲装,依旧是那副英姿飒爽的样子,颇有种女中豪杰的英气。顾熙月其实挺喜欢女子身上带着这股英气的,昂首挺胸,毫不怯弱。
  桑普的帐子前面围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为首的,满脸□□的跟桑普说着什么,桑普脸带怒气,手中长鞭急速而出,将那几个人逼的不能近身一步。
  赤赢带着顾熙月骑马而来,马蹄声惊动了几个正在对峙的人。那几个恶霸似的男人,先是一愣,后来似乎认得赤赢,嚷嚷的叫了起来。
  而这其中,变化最快的非桑普莫属,她上一刻还是独当一面的英雄女侠,可是一看见赤赢的影子,下一刻立即变成了泫然欲泣、娇滴滴的小姑娘,顿时就哭了个梨花带雨,拎着长鞭,跌跌撞撞的朝着赤赢扑过来。
  赤赢马头一调,从她的身边路过,停在了几个恶霸面前。
  那恶霸显然是认识赤赢的,见赤赢停在面前,立即:“赤赢,你这是来英雄救美的?行啊,赤赢,这么多年不见,你这秉性还是不变啊!哈哈哈……”
  “伍赐,你我有什么恩怨,我们自己解决,别一天到晚的来找桑普麻烦!”
  “呦,赤赢,真会怜香惜玉啊!不过呢,我听说,这桑普已经不是你们家的人了,她还归你管不成?”
  赤赢冷着脸:“与你何干?”
  那个叫做伍赐却不买账,大大咧咧的笑道:“我和桑普姑娘我未娶她未嫁的,我来请求钻她的帐子,有什么不对吗?”
  这时,桑普已经跑了过来,满脸流泪的喊着:“赤赢,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赤赢懒得看桑普,一直盯着伍赐,懒洋洋的道:“听到了吧,人家不愿意,你赶快走,哪来的回哪里去。”
  这个叫做伍赐是西草原李地主的干儿子,从小称霸乡里,无恶不作,根本不吃赤赢这一套。他看也没看那边哭得可怜兮兮的美人桑普一眼,反而直勾勾的盯着坐在马背上的顾熙月,□□道:“呦,赤赢,你怀里的这个姑娘漂亮啊!”
  他说完这一句,竟然大胆的靠近四蹄,眼神贪婪的瞄着她:“美丽的姑娘,我可以钻你的帐子吗?”
  回答他的,是赤赢凌厉狠辣的一鞭子。

☆、第42章 。

    赤赢一鞭子甩过去,那个伍赐虽然会武,但身手显然不及赤赢,差点挨了个正着,险险躲了过去。他身后跟着的四个人应该是随从,见自家主子挨打了,立即上前,将赤赢围住。
  赤赢半点惧色皆无,冷笑着看着马下的五个人,眼神里都是蔑视。
  那个伍赐并不死心,躲到四个随从身后,嚷嚷着指着顾熙月:“人家姑娘还没回话呢,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她是我媳妇儿,也不是你能觊觎的!”赤赢大吼。
  显然躲在四个随从之后,伍赐的胆子就更大了,有恃无恐的喊着:“你媳妇儿?!谁不知道你们家老大耶华没成亲,几个小的怎么可能娶媳妇儿?我和那姑娘也是男未婚女未嫁,追求她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赤赢邪邪一笑,手里的鞭子扬了起来:“要不要试试,我究竟管不管的着?”
  “赤赢,我们来比武!你赢了,我放你们三个走!你要是输了,你怀里的那个姑娘归我,你敢不敢跟我比?”伍赐是横惯了的,倒是天不怕地不怕,挑衅的瞪着赤赢,心想五打一,我还能输?
  赤赢忽然纵身下马,拎着粗长的鞭子,目光阴冷,向他一步步靠近:“我不屑与你比武,我只会单方面殴打你!”
  说时迟那时快,顾熙月完全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赤赢拎着长鞭纵身钻进了那五个人之中,再一眨眼,五个人还没来得及还手,就没有一个站着的了,然后……真的就是单方面殴打!
  顾熙月看了一会儿以后,捂着脸,不好意思再看了,心里替那五个人觉得倒霉。你说说,好好的,偏偏要挑衅赤赢干什么啊,这么不,全让赤赢当成出气筒了。
  眼睛虽然看不进,但是哀嚎声却是源源不断的传过来,顾熙月倒是没什么,反正她也不会心软,更不会去可怜他们,这种欺负良家妇女的恶霸,让赤赢教训教训也好。
  不过,她倒是听说,西草原跟他们这边不一样,离得也很远,平时并不怎么相互往来。西草原的李地主是个财大气粗的土地爷,他的干儿子据说当年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发家的福星,自然高高的捧着,所以才会养成今日这种恶少品性。只是,这个恶霸少爷却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了,而且听今天跑来报信的那位大汉所说,应该是来过很多次的。
  她放下手,扭过头,怀疑的看了一眼旁侧站着的桑普,心中想,难道是她勾。引过来的?
  此刻桑普眼中含泪,眉头微皱,哭得梨花带雨,双拳紧握,紧张不安的盯着赤赢。
  顾熙月恍然大悟,看样子,那个恶霸可能是为了桑普的美色,所以三番五次来找麻烦的。
  被赤赢单方面殴打完的几个人,东倒西斜的趴在草地上,一声也发不出来。
  赤赢拎着鞭子朝顾熙月走过来,单手撑马,终身一跃,又原封不动的抱着顾熙月了。他并没有看桑普一眼,拎了马缰,准备要走。
  桑普忽然冲上前,张开双臂,挡在了马头前面,声音颤抖的唤着赤赢的名字。
  赤赢眉头紧锁,握着马缰的手不知的用力,手背青筋突出,骨节泛白,显然是忍着极大的怒气。
  桑普还要泫然欲泣,哭哭啼啼道:“赤赢,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你还是在乎我的……”
  赤赢终于开口了,只是声音冰冷的吓人:“让开!”
  “赤赢,赤赢,我不让,我不会让你走的!”桑普拼命的摇头,大力的长着手臂,一动不动,拦住赤赢的去路。她一边哭一边喊:“赤赢,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你只是在跟我怄气,你走的这两年也只是在生我的气!”
  赤赢顿时就被气乐了:“我走的这两年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简直莫名其妙!”
  桑普茫然抬头,看见顾熙月的一瞬间恍然大悟,尖叫着:“赤赢,你变心了!你变心了,对不对?为了这个女人,你变心了!”
  她一边叫一边恶狠狠的瞪着顾熙月:“是你这个狐狸精,是你这个不要脸的,抢走了我的赤赢……啊!”
  桑普骂顾熙月的话刚一出口,赤赢已经一鞭子甩了过去。他冷哼:“我可不是耶华,不打女人!我告诉你桑普,今天来管你,是看在我大哥耶华的面子上,但是,你若是再敢说我媳妇儿一句不是,我定会把你打得连你亲阿妈都不认识!滚开!”
  桑普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惊吼道:“你媳妇儿?赤赢!你明明从不近女色的,你怎么可能有媳妇儿?!”
  坐在四蹄背上的顾熙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觉得这个桑普姑娘,脑子可能有问题,而且还是挺严重那种。
  桑普一直尖叫着,显然不相信赤赢的话:“是她勾引你的!是她引诱你的!啊!”
  赤赢忍无可忍,又是一鞭子,下手毫不留情。他长腿一夹马腹,四蹄立即欢腾起来,纵身一跃,从桑普身上跳过,狂奔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
  呼啸而过的风声,把刚才的喧闹全部吹散,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相拥的骑在马背上,蓝天白云伴清风,绿草香气马蹄声,倒是别有一番韵致。
  跑了很久,赤赢终于勒缰停马,无奈的叹了声:“真后悔过去!”
  顾熙月却想起了另个问题:“那个恶霸,你以前认识?”
  赤赢点头:“我以前跟他赌过几次钱。”
  顾熙月了然,原来是那个时候啊,怪不得赤赢能叫出那个恶霸的名字呢。
  赤赢却说:“以前,都是我去西草原那边赌钱,他们西草原的人很少到我们这边来。”
  “那桑普为什么会招惹上他呢?”还是三番五次的被骚扰,这件事顾熙月一直怀疑,她总觉得那个桑普可能不是个省油灯,那个伍赐很有可能就是被她引来的。
  赤赢皱眉,道:“桑普退了我大哥亲事那年,伍赐去她家提过亲。”
  顾熙月瞪大眼睛,原来还有这么一出?!那是桑普没同意,于是伍赐死缠烂打了三年?
  赤赢又说:“那时听说,是伍赐放了话,说他以前钻过桑普的帐子,觉得滋味不错,要纳她做第三房妾侍。我们这边,也只有西草原的人家会养妾侍,桑普家自然没有同意这门亲事,没有人会正头娘子不做去做妾的。后来,也听说伍赐并没有再来缠过她,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之后,当时十五岁的桑普一直被人提亲,追求她的草原儿郎也十分的多,所以,我这次回来之前,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没成亲!”
  顾熙月了解这里的风俗后,也知道在他们这里,年过十四的姑娘就可以允许小伙子们钻帐子了,年过十五岁就可以嫁人了,年过十六岁就必须要出嫁了,而桑普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却依旧还是没有选定人家嫁人,确实是族里的异类。因为躲着族里人,桑普图个清静,就住在了牧场。
  赤赢说:“追求桑普的不少,就现在去她家提亲的人也络绎不绝,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吧?她好像……对你……很熟悉……”女人的直觉都是敏锐的,顾熙月从第一次见到桑普的时候就知道,她觊觎着赤赢。
  赤赢嗤笑一声:“谁跟她青梅竹马?!我和三哥从小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阿爸在牧场,她就算是去我家住,也是在村子里,怎么可能是一起长大的?她退掉我大哥亲事之前,除了年节之外,我都没怎么见过她。”
  四蹄带着他们找到了自家的牛羊群,赤赢下了马后,扶着顾熙月也下了马,边走边说:“她以前倒是跟着大哥来过几次牧场,我阿爸还教过她耍鞭子呢。不过,通常那个时候,三哥都带着我远远的跑出去玩,三哥嫌她烦。你知道,我们家没有女孩子,我们跟女孩子也不爱亲近,就知道她是我们未来的大嫂,仅此而已。不过,”他话锋一转:“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她见到我,脑子就不正常,说一堆听不懂的话,我懒得理她,看在大哥面子上又不能揍她。你都不知道,在她嚷着要退掉我大哥亲事的时,她都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顾熙月好奇,究竟桑普当时说了什么,竟然让赤赢这么愤怒!
  赤赢一肚子怒气,噘嘴的模样倒是有点像是傲景,看样子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应该跟傲景一样调皮。他憋着怒气道:“算了,这话我说不出口,真是恶心人!就当我从来没听过!”
  见他愤怒不已,顾熙月虽然有些好奇,但自然不会问。在满足好奇心和不让赤赢不开心两件事中,顾熙月自然是选择后者,好奇心什么的不重要,赤赢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桑普事件过后,风平浪静了很长一段时间。赤赢和顾熙月甜甜蜜蜜的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两个人就在广阔无垠的草场上,骑骑马,放放牛羊,编编花环,躺躺草地,日子过得惬意又悠闲。然后,这种好日子过得很快,几乎一眨眼,一个月过去了。
  沃西骑着马来替换他们了。顾熙月没有办法,只能恋恋不舍的跟着赤赢回了村子。
  赤赢知道她喜欢这样的生活,私下里跟她承诺,以后有机会,一定还会带她来。两个人是中午吃完饭从牧场离开里的,骑了一路的马,整整三个时辰,起初,顾熙月还有心情看看四周的风景,慢慢的她就开始迷迷糊糊的,赤赢坐在马背上抱着她,贴着她耳朵劝道:“睡一会儿吧,到了村子我喊你。”说完这话,他还刻意让四蹄减慢了速度,让坐在马背上的顾熙月舒服了一些。
  傍晚前,赤赢和顾熙月终于回到了村子里,进了家门。
  家里来了客人,赤赢和顾熙月回去时,那客人还没有。赤赢领着她去打了一声招呼,是一位大婶,赤赢管她叫“乌雅大婶”,顾熙月也礼貌的跟着叫了一声,那大婶夸了他们两个人两句,米塔就让赤赢带着她回屋休息去了。
  顾熙月在马背上算是睡了一下午,并不太累,回到屋子里整理了一下东西,就决定下楼去帮米塔大婶准备晚饭去。刚才听米塔大婶说,耶华并不在家,去了镇子上的商号,听说是朗吉前几天走马帮回来了,耶华去商号帮忙,顺便让朗吉回家住几天。
  顾熙月下楼时,刚走到楼梯,就看见米塔大婶正在送乌雅大婶出门。那乌雅大婶便走边说:“米塔呀,你也不用着急,你们家耶华人那么好,你家出的聘礼又多,肯定能找到愿意嫁给他的姑娘的。”
  米塔大婶愁容满面:“你说我能不急吗?耶华过年就二十五了,村子里像他这么大,孩子都七八岁满地跑了。这个月又说了三门亲事,全都没成。原本想着南贾村的那位虽然容貌普通了些,但只要能好好的跟耶华过日子,就算应了她阿爸阿妈,给三倍聘礼也行的。没想到,这昨天还说的好好地,今天就变卦了,哎……”
  “哎,这个东西讲究缘分。”乌雅大婶忽然神神秘秘,凑到米塔耳边,自以为没人听到的小声说:“你们家的那位熙月姑娘,不是跟耶华挺相配的吗?不如撮合撮合他们?”
  米塔大婶顿时变了脸,略有些为难道:“那姑娘是跟我们家赤赢的……”
  乌雅大婶急急忙忙打断了米塔大婶的话:“我是听说,那桑普还没成亲呢,而且前阵子还透露,喜欢你们家赤赢呢,闹得风风雨雨的,我倒是想着,不如就让耶华和赤赢换换,耶华娶熙月,赤赢娶桑普,这么着两个人都有了媳妇儿,他们兄弟俩互相换了未婚妻,也不会计较什么的!”
  顾熙月没想到,能偷听到这么一出,气得浑身发抖!媳妇儿也是兄弟之间能换的吗?哪个傻子被换了媳妇儿能不计较?!这乌雅大婶究竟在想什么?!
  米塔大婶脸色却立即变了,黑云压顶。
  顾熙月以为她是生了乌雅大婶提出的这个“换媳妇儿”的主意,所以才黑了脸呢,谁知道她厉声一喝:“不行!桑普绝不不能嫁给赤赢!她是耶华的心上人,赤赢怎么可以去抢?”
  然后,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并没有说“熙月是赤赢的心上人,也不能嫁给耶华之类”的话。乌雅大婶又劝了几句米塔大婶,让她别为耶华的亲事着急上火,一切慢慢会好的,然后就出了大门走了。
  顾熙月站在楼梯的角落里,一点都不想下去了,她不想看见米塔大婶。这作为母亲的,怎么可以这么偏心?!赤赢不能娶耶华的心上人?难道作为哥哥的耶华,就能抢赤赢的心上人吗?
  她愤恨转身,却发现赤赢就站在她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米塔大婶的话。他的神情很自然,没有不满,没有愤怒,甚至在她转身回头时,还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顾熙月小跑着扑进了他的怀里,赤赢伸手把她抱住,让她站稳,大掌轻拍她的背,贴着她耳边,小声道:“别为我阿妈的话生气,你放心,没有人能从我手里把你抢走!”
  顾熙月闷着鼻子,小声埋怨:“她怎么可以这么偏心!”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发现米塔大婶偏心了,每一次都是偏心别人,伤害赤赢。
  赤赢却了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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