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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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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蝶并不因心思被看透而感到羞赧,她望着他,问道:
“多谢美意。但,壮士,你并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在下有这么做的理由。”孙达非在她的注目之下,眼神清澈诚挚,没有一丝闪烁地面对她的质疑。
他有什么理由?难不成……是“他”委托于他的……
“不是他!”孙达非很快打破她的幻想,声音显得有些忿怒。“叶惊鸿根本不管你的死活!上次他恣意将你丢开,全然不管你是否会受伤的恶行,依然不能让你有分毫觉悟吗?
你居然对他仍抱有一丝希望?!“
她抿唇下语,只是讶异着他的忿怒与失控。这人……应当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呀,为何竟会因这样的事情动怒?这不干他的事呀。
“我不会允许他再糟蹋你的,我会带你回凤阳,在那边,我早已把老家打理好,就等你回去了!你这样的千金之躯,本就不该沦落江湖,让这些肮脏的事污染你的清灵洁净,从今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吧!叶惊鸿休想再糟蹋你!”
“你……”他的激动让裘蝶惊讶而疑惑,不明白他为何会这般忿怒。就算……就算叶惊鸿对待她的方式算是糟蹋好了,这也不关他的事呀!
“小姐,即使你已经忘了当年那个被你收留进府的小乞丐,可那个因你而得到新生的小乞丐却终生不会忘记小姐你的恩德!我是裘非,十二年前被你所救,后来因老爷垂爱而送去山上拜师学艺的裘非呀!”
裘非?
呀……是裘非呀?
不复记忆自己曾经救过他的前尘往事,只知道当年曾有个大男孩被她带进府之后,爹爹戏谑地说着:“我家千金日后也有个小小护卫跟随啦!裘非,你可得好生将小姐保护好,别让小姐出差池哪。”
所以有一段时间,那男孩跟前跟后的,替她摇桂花、替她把爬上树的猫儿抓下来、替她跑腿买点心……然后,爹爹说要把他交给名师锻链,日后他将会是裘家最忠实的护卫……
原来……他是当年那个男孩呵。原来记忆中那个男孩就叫裘非。
“你是裘非……”她轻喃。想起了水柔柔曾经对她说过的名字,当时怔仲住,是为了那个“裘”字。她以为,与裘家有关的种种都湮灭在多年前那一场浩劫里了……
“小姐记得我?”孙达非眼露惊喜,好不容易克制下来的激动,差点又因狂喜而兴起,早忘了原本的他是不苟言笑的严肃人物。
纵使现在的他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号,是人人敬重的“神捕”,但在小姐面前,他永远是年少时的那个落魄小子,对她永远是深深的仰慕与尊敬。能被小姐记住微名,是件多么教人惊喜的事呀!
“我记起来了。”她说着,静静地看他,将他看个仔细,记忆中那张早已模糊的面孔,在此刻清晰了起来。算算已经是十年未见了,当年他跟在她身边不到两年,爹爹便送他去山上学艺,此后他的面孔也就逐渐在她生命里淡去。只依稀记得有个叫裘非的男孩,被爹亲颇为看重,听说八年后会回家来效命……
“裘非,你几时知道我们在返乡的路途里出事了呢?”她深吸一口气,克制着忧伤情绪,轻缓问着。
孙达非握紧双拳,答道:
“老爷出事的消息在半年后辗转传到山上,我立即拜别师门,快马奔驰了半个月来到杨梅屯外那片荒原地,但也只见到一些残破的马车与木箱,不见任何尸体,也不见任何坟冢。”
她急切问:“那你曾听说是谁收了那些尸首吗?”
孙达非答道:“我问了当地的县官,是官方收走了,就葬在杨梅屯南郊的乱葬岗。”
“什么?全葬在一起吗?我家人与那些盗贼怎么可以——”她急道。
“小姐,那些尸首里,并没有老爷他们。”
“什么?!什么意思?”她一愣。
孙达非看着她道:“全部的尸首拼起来共五十八具……”语气有些犹豫,毕竟那种血腥的形容,不适合详述给姑娘家听……
裘蝶苍白着丽容道:“没关系,你说。我能听。”那景象,她是经历其中的,又有什么不能听的呢?
“五十八具尸体里,查出盗匪身分的有三十名。其他二十八名,分别是护卫、轿夫、家丁、婢女等。但是并没有所有主子的尸首……”
“怎么会?!”她叫,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的爹娘、兄姊们呢?他们的尸身哪里去了?!
孙达非点头:“这也是在下多年来的疑惑。没有人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这件案子是官府纪录的悬案,也是江湖上的一个谜。这些年来,我无时不刻在追寻着这个答案,几乎以为这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他叹口气,身躯挪近她,问出他六年来的疑问:“小姐,请你告诉我,当年,是怎么一回事?”
她征怔地看他,不知该怎么说起。那样的前尘过往,那样可怖又痛彻心肺的事件……
“请你告诉我,我该寻仇的对象是谁?”
仇家?那些杀了她全家的人吗?那些人,不早已经全教一柄利剑给歼灭掉了吗?她还有什么仇家来维持永生的憎恨的?哪来的仇家来维持她生存下去的动力?这些年的浑浑噩噩,不就是因为心已无所依吗?
“我是不是该向叶惊鸿下战帖?”他又问,不容许她避答。
仇恨,有时才是积极活下去的力量。她的茫然六年,对照着他积极的六年,感觉上,他是比较好的。
“小姐!”他催促。
“裘非。”她终于开口。但是并非为了回答他的话,而是在问着:“报仇完了之后,你的日子要怎么过?”
没亲没戚,天地孑然,过往与未来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怎样为那片空白着墨人生……
“小姐?”他不明白。
“如果没有仇人了呢?你要怎么安排自己的生命?”问他,也是问自己。
第七章
你愿意让我照顾你吗?
昨日,孙达非临走时问她这么一句。
她知道他的意思,他所谓的照顾,除了保她安逸无虞的下半生之外,若她愿意,还可以是感情上更深厚些的关系。那隐约的希冀眸光,闪烁着这样的讯息。
他的眼里有比报恩更多些的情动,对她。
她不是未解人事的少女,不会装做不知道。而裘非——现今回复本名的孙达非,就如同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被她所收留的小乞儿一般,他拥有优渥的身家,以及地位。这样的自信,让他有勇气与信心对她说出照顾她的话。
一个落难的千金小姐,实在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何况这孙达非具备着相当好的条件,他身上那股正派端肃的气息,甚至是叶惊鸿远远比不上的。他这样对她提起,简直是她高攀了他。
任何一位脑袋清醒的女子,相信都会毫不考虑地应允他吧。这个男人呈上的可是一颗赤忱的真心哪!女人一生要的,不就是被伴侣深深地尊重疼爱吗?她看得出来,孙达非是能够给她一切的人,他定能为她建造出全新的安逸无忧的天地。但是……她却不再适合那样的生活了呀。
十四岁以前那种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离她好远,远到再也记不起那曾经是怎样的日子。每一次的追思,都也是渺渺的影像以及深深的心痛。久了,也就不愿再多去想了。
事实上,这些年来她能想的时候也不多,每当她心情特别低落时,总无法维持那平板无思的心绪,暗自垂泪。不知为何,他都会意外地在那时出现。
多么奇怪的巧合呀,总是他出现时,而她心思正脆弱。
“怎么了?一回来就见你哭?”四年前,他出任务,一人一马直奔万恶谷暗杀“绝谷七恶”,据闻那是一场惊险的战役,坚持一人独去的叶惊鸿,生还的机会渺茫、可他就是为了这样的刺激,决定一个人去。
那一去,去了二十三天,音讯全无。谁也没料到他会活着回来,而他回来那晚,没人察觉。他直接来到她房中,意外见到她呆坐在床缘垂泪。当时他这么问着。然后又道:
“哭什么?我不以为我的死讯会让你哭。”他的衣衫残破,像是经历一场又一场的大战,衣服上每一处地方都有血迹,不知是来自他身上的,或是别人身上的。总之相当狼狈,像是刚从地狱修罗场回来——他常常是这样的,遇到高手时,都是这模样回来,她渐渐也不太感到惊骇了。
“我……想家人……”那时十六岁的她,还是单纯青嫩的孩子,纵使经历巨变,终究年少,也因为怕他,不敢对他有一丝掩藏。
他将外袍脱下丢到角落,整个人像是终于松懈下来,直直地横躺进床铺里,留一双长腿垂在外头。
“有什么好想?死掉的人,想了何益?”他将她一扯,教她跌趴在他胸膛上。他身上有汗味、尘味与血腥味,吸入口鼻之内,引起一阵战栗惊悸。很难受,却不敢推开他。
“你不……梳洗一番吗?”她的声音细如蚊吟,屏着气。
他闭上的眼张开一条缝,望着她道:
“不了,你给我洗个脸吧!”然后,他便睡了。
是了……自那一次起,他每次来,她便给他洗脸,不管他是不是来之前已经梳洗过。
而他似乎也颇为享受,就一直这么延伸成习惯下来了。
从那时起,他们的牵扯便深了起来。本来,他是不大理她的,虽然说她是他的女人,但并不是一开始就有夫妻之实。这人,一颗心只在武艺的精进与找高手打斗,酒色财气这些东西并不在他眼内。
偶尔来到她房内,最常做的事是睡觉,真正的睡觉。
当他尚不困时,会逼她说话,不允许她老是当个哑巴。
两人之间真正有夫妻之实,是在他二十五,她十七岁那年。好似他活了二十五年,方知世上尚有另一种性别叫女人。所以兴致盎然,光看着她就看了大半夜,吓得她几乎昏厥过去。
初识云雨那一夜,相当折腾。
他这人,夺位就要夺尊,练武就要练绝顶,比试非得比尽兴……所以,初试男女之事,也就毫无节制地狂放。羞得她三天不敢下床见人,悲惨的以为日后苦头还多,这人终于开始对她执行践踏的乐趣了……
但是没有,他依然不常来,差别只在一旦来了,不若以前是纯粹的睡觉,而是会有夫妻般的亲密举措。这种生活上的转变,让她不知所措,心里还没理出一个头绪时,他……却已经带了其他女人回来……
然后,逐渐形成一座小后宫;然后,她自此就……什么也不再想了。
唉……
她已经不太清楚她变成这样冷心冷性,究竟是因为灭门之痛所致,还是……他带给她太多失望?
突来的想法让她一骇!失望?叶惊鸿让她失望?!
没有希望,哪来的失望?她不可能会对一个她惧怕的男人寄托出这种东西的!天,她在胡思些什么!
不不不,不要想了,夜深了,她该睡了!
脚步几乎是踉跄的,她奔进内室,连中衣也没脱下,便就窝进床帷里,紧闭双眼,再也不肯张开。
睡吧!只要睡了,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直到厢房里的烛火燃尽,房里所有光亮被黑夜所吞噬,那个伫立在暗处的男子才稍有动静。
月光洒落下来,隐约照出那抹英挺的身影,勾画出那男子端正而好看的面容。他是孙达非,自晚膳后,便一直守在裘蝶的房外。一方面是防止有人人浸,对她不利;一方面自然是……聊慰自己的倾心之情。
这些年,因为—心追查裘府灭门之谜,背着仇恨的他,已经忘记笑是何物。他没有挚友、没有自己:除了嫉恶如仇,让恶人伏诛之外,他不知道该如何把日子过下去。
他恨!他的人生因为一场如谜的血案而溃解!
小姐对他有救命之恩,而美丽的她,更是他心目中仰慕的天女,一点亵渎之心也不敢有,只愿今生今世能跟在她身边伺候她;而裘老爷,则对他有知遇之恩。当年老爷查出了他的身世,知道他是已殁边关守将孙继荣的遗腹子,也算是出身良好,只是因为父母双亡,才沦为乞儿。而后见他根骨上佳,是适合练武的体魄,决定让他拜入名师门下学艺。
当年老爷期许他学成后进京考武状元,纵使无意光耀门楣,却是可以提升地位,这么一来……
“即使只能当个县郡的督指挥使,倒也是配得上我这即将告老还乡的礼部侍郎的千金了。”当时,看透他少年心思的老爷这么对他说。
这也是他拜入秦阳山“风鉴老人”门下,学艺学得比任何人都刻苦扎实的原因了。
那时的他,一心只为未来的美丽憧憬而努力着,再怎么苦都是甜蜜……
严格说来,小姐已经算是他的未婚妻了。这是老爷私下允了他的事,但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现在的他,又能跟谁说去?
昨天的一番长谈,她告诉他,没有所谓的仇人了,因为当年那批杀掠她一家子的恶贼,被随后追来的叶惊鸿给屠杀殆尽了。那些人刚好是叶惊鸿的任务,若他想得到燕楼的主事者大权,就必须单枪匹马歼灭那批神出鬼没的天行山恶贼。他追了十二天,太过疲惫的他,只想迅速了结这件事,于是抽出长剑,没让那些杀红眼的盗贼来得及应变,便一个一个的斩杀。
有些恶贼根本不知道有一名地狱来的修罗正在他们后方突袭,他们只忙着追杀裘家所有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并哈哈大笑游戏其中,把所有哀嚎厉吼当成美妙的音乐;把砍下的肢体、头颅丢来甩去当蹴鞠玩——直到他们一一也成为被肢解的碎片——
小姐在叙述那事件时,眼神是空茫无神的。简直像游魂,一直飘游在当年那场血腥里,不曾活过来那般!
可恶!
他紧闭上眼,拳头狠狠往树干上一击,“啪兹”!树干被穿透一个窟窿,部分碎削刺进他拳头里。这一拳打的只是蛮力,没以内力护体,他就是要自己痛!惩罚自己在六年前的无能为力!惩罚自己居然不是亲手血刀那些恶贼的人!那是他的工作呀,怎会……怎会是教叶惊鸿那样一个煞星给做去了,也做完了?!
保护小姐的人应该是他!带她远离那场浩劫的人应该是他!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到,学了一身艺业,极力在江湖上铲奸除恶,尤以那些盗匪为甚,他是从来不心软放过的。
但那又怎样?!
就算他救了全天下的人又怎样?就算他除掉了全天下的恶人又怎样?他就是没能报仇,没能以自己的双手去诛杀那些灭了裘府的恶人!
裘家给灭了,小姐沦落江湖。她这么一个千金之躯,从来就是以鲜花珠玉娇养着的贵气玉人儿,怎堪承受这些?怎堪呀!
为什么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
他恨!他好恨!
这样的恨,将会伴随着自责,缠绕他一生!
以前那个爱笑的小姐,如今已经不会笑了,是他的错!他来得太慢,是他的错!他没来得及保有她的天真爱笑;他没来得及来到她仓皇的生命中,为她顶起一片无忧的天!
时光流逝了,带走她的笑、改写了她的生命,其后,居然是叶惊鸿那样的人充塞着她全部的生命与记忆!这真是天杀的错误!
“啪兹”!拳头再度重重击向树干,终于将树干腰折。
这个错……他能有机会改变它吗?
他能吗?
对着那方已经暗下的窗口,他深深看着,眼中有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
眷恋。
定远城的潇湘客栈,向来以美食闻名,近几年被第一财主钱继言收购为旗下商号后,更加的发扬光大。别说楼下食堂常常客满了,上头的客栈也常是住满的,除了门面的装饰不俗,颇吸引人之外,其待客态度更是一等一的好,把每一个来客栈里的人都服侍得像是大老爷、贵夫人一般。
今日,又是用餐时刻,下头当然是客满的,近些日子以来,听说定远城里到处都住满了外地人,每一处食肆一到用餐时分都是满座,更别说这个以美食闻名的潇湘客栈了。
而上头的小轩厅里,寻静的人、有钱一些的人,都会在此用餐。
“大哥,我们已经玩遍定远城里城外了,接下来除非我们要走了,再不,也应该去燕楼找叶楼主了吧?”清脆的嗓音来自一名小女生的嘴里。她叫湛蓝,是一个十五岁的娃儿,有着一张清秀讨喜的可爱脸蛋。
小轩里用餐的人除她之外,还有两名男性。穿黑衣短褂打扮的,看得出来是下属的身分;肃穆的表情,一看便知是寡言沉默的性子,他叫路奇。
坐在小丫头旁边的那名穿蓝衣的男性,则是陆奇的主子;蓝衣男子叫邵离,也是湛蓝口中的大哥。他开口道:
“原本一抵达定远城就要求见叶楼主的。但看到燕楼这般不平静,一切只好先捺下了。”这也是他决定先带湛蓝游玩的原因。
“这些不平静是来自冰魄寒蝉呀,大哥不是因为这样,才想来对叶楼主说明的吗?”
事实上,数月前叶惊鸿从富西城季府擂台上夺走的冰魄寒蝉是件赝品。叶惊鸿会参与夺宝的原因是为了逼邵离与他比试武功,全然不管抢了这江湖人人求之而不可得的至宝之后,会招来多少后患!叶惊鸿不会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以及会给燕楼带来多少麻烦!但他根本不在乎,只想逼邵离出手。
虽然说惧于燕楼的威名,不至于教全江湖的人都来挑衅夺宝,但那些真正武艺高强的人,却是分毫不会退缩的。
“光这一个月好了,除去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不说,就有‘奔雷掌’段熙、‘摧情宫’副宫主唐水月,以及‘东剑西刀’的刘遂、刘追两兄弟。都是很有名的人物呢!”
说完又想到,湛蓝很快补充:“还有还有,三天前叶惊鸿大战大漠之鹰瀚兀飞,可真是精采呢!”
邵离微微一笑,替她添了一碗汤要她喝,才道:
“别说得好像你也在打斗当场好吗?什么精采的。”
“我在楼下听人说书呀!说得好精采呢!他们说,那大漠之鹰是塞外的顶尖高手,从未尝过败绩,武术招式以阴狠诡谲闻名。要不是叶惊鸿故意以左肩露出大空门诱敌,根本不可能在鏖战三个时辰、耗尽体力之后,一举夺取瀚兀飞的性命的。”湛蓝最喜欢听故事了,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迅速与当地的说书先生混得熟烂。几个月下来,她听到的奇闻轶事简直比邵离还多了,只不过,其真实性有待商榷就是了。
“大哥,听说叶惊鸿因此而受重伤,以至于他的爱妾被夺,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是不是真的呀?“
“这……为兄并不清楚。”才说完,邵离突然将湛蓝抱起。
几乎是同时,一道黑影从窗口掠了进来,行速太快,竟让窗外的人来人往皆无所觉!
连落地都像一片羽毛般没有惊动落尘分毫。
那黑影伫立在小轩中央,浑身散发一股狂妄的气息。开口道:
“等你很久了,邵离。你这一趟,想必走得十分艰辛了?”笑笑的表情,挂在英俊到显得罪恶的脸上,有些凉飕飕地。
“叶楼主。”邵离拱手。然后对身边的丫头道:“蓝,见过叶惊鸿楼主。”
“见过叶楼主。”湛蓝眼睛睁得好大。哇!真的见到说书者口中的一方枭雄啦!好棒喔!
“这位是?”叶惊鸿问。虽然眼光从未低放在武艺低下的人种身上,但因为邵离表现出的慎重与关爱,所以看了一眼。
“这是湛蓝,邵某的义妹。”
湛?心思突然一闪,叶惊鸿问:
“姓湛?女娃,你与二十五年前昙花一现的‘白玉千面’湛桓,有何关联?”
不晓得旁边两人的脸色因听闻这赫赫名头而霎时微变,然后浮现一丝了然地看向她,湛蓝老实道:
“我不认识什么白玉千面,但是湛桓是我爹。”
“那你应该有不错的武艺修为了——”了字说毕,叶惊鸿突然出手,意在一探湛蓝虚实!
啊!湛蓝吓一跳,连个哎呼也叫不出来,更别说迎战或闪躲了。幸而有邵离!他早有防备,在叶惊鸿抓钳住湛蓝脖子之前,他已将她抱开,并挺身接下叶惊鸿那一招,以一股柔劲化解掉那强霸的攻势,然后两方退开。
“她没功夫?!”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也有着指控意味。
“只是勉能自保,请叶楼主勿再对她出手。”邵离警告道。
“我、我有武功啦!”湛蓝觉得自己应当要说明一下。
可惜人微言轻,没人理她。
“江湖百年名谱,十年选一名当代人物。能登其榜的人,应当不是虚名。若不是虚名,便只能说是后代不成材了。可惜。”说完,眼光便不再搁置于“不成材的湛蓝”身上,只望着邵离。“你来定远也一个多月了,怎地不来燕楼做客?想必是想要等叶惊鸿亲自上门邀请了。”
邵离拱手道:“不敢有劳。”
“或者,是体谅我现下敌人已经太多,不宜被我找上比试,想等我忙完了一切,若还没死,再与我一叙喽?”
“叶楼主,邵离向来无意与你交手,你以冰魄寒蝉引我前来,我来了,但仍希望不必与你一较高下。”
“哦?你不想得回冰魄寒蝉?”叶惊鸿将冰魄寒蝉放在手中抛丢着问。
“若,你手上之物,并非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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