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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娘恨嫁-后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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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陆很快就来了,穿了一身青色的短打,没有想象中的邋遢,相反还是面无胡茬,衣服整洁,只不过膝盖和袖口的地方明显已经磨白了。
  他跪在门口,给徐昭星请安。
  慧珠唤他进一步说话,他却死活不肯迈过门槛。
  徐昭星索性也不强求,就随他跪在那里,遥遥看着他问话:“二爷,待你好吗?”
  慧珠说过,蒋陆笨是笨点,却有一双比常人灵敏的耳朵,徐昭星不怕他听不到,甚至没有刻意抬高声音。
  蒋陆的反应比常人慢些,用有些慢的语调回答:“回二夫人的话,二爷待小的自然是极好。”
  “那你听二爷的话吗?”
  “听啊!”
  “那二爷让你听我的话,你听吗?”
  “肯定听的。”蒋陆一面回答,一面重重点头,“二爷原来就说过,二夫人说的话和他说的话一样。”
  徐昭星从榻旁缓缓移步至门边,“那你去找蒋肆,告诉他,你梦见了二爷…在哭。”
  其实蒋陆并不懂,但他知道有些事情他根本就不需要懂。于是,看着光影中的二夫人,再一次重重点了下头。
  ~
  一仆不事二主,说的是仆人的忠心,其实也说明了主人的态度。
  蒋肆在大房并不是个得重任的,大爷出门有蒋春和蒋秋跟随左右,回了宣平侯府,又有蒋东这个管事打理大小事物。
  他根本就挤不到大爷的跟前儿,心里也明白就是挤到了跟前儿,也是个遭白眼的。
  他便索性不挤,每日做些杂活,累是累些,好在少生闲气。
  这一日,管事蒋东让他清理地窖,他从早起一直做到月上树梢,这才拖着疲倦的身躯去了厨房,而后准备回住处歇息。
  大房在前院的仆人房外有一棵老柳树,蒋肆经过柳树的时候,被突然窜出来的蒋陆吓了一大跳,待看清了来人,他又气又笑地踹过去了一脚。
  蒋陆没有躲,实际上,蒋肆踹来的这一脚并不重,也就是将将挨着他的衣角,就没了力度。
  他眼巴巴地看着蒋肆手里捧着的两个馒头。
  蒋肆抛了一个给他,而后自己靠在了柳树上,撕了一块馒头,边吃边问:“陆儿,你怎么来了?”
  蒋陆咽下了口中的馒头:“来看看你。”
  蒋肆嗤笑:“我还用的着你来看!”
  蒋陆一听,低了头,不言语了。
  蒋肆又踢了他一脚,“快说,找我干什么?”
  蒋陆哼哼唧唧,半天才道:“肆哥,我昨夜梦见二爷了,他不和我说话,却光看着我掉眼泪呢。”
  蒋肆举着馒头的手顿了一下,心里不由的咯噔一跳。
  他看着月光下的蒋陆,眼睛放着精光,“你……见过二夫人了?”
  ~
  惠润得了令,到前院整理二爷生前的大书房。
  二爷过世了这么久,二房在前院真没几个能用的人了,围观看热闹的倒是不少。
  惠润的眼尖,一眼就瞧见院门前的槐树下站了个青衣的家奴,吆喝道:“哎,你,对,就是你,你过来帮我挪一下柜子。”
  蒋肆犹豫了一下,低着头进去了。
  柜子还是那个柜子,就连书案上摆着的青玉镇尺也和往昔放置的位置一样。
  惠润指挥他将书柜往角落里移了移,紧接着便扔了一袋碎银在他的脚下。
  惠润道:“活儿干的不错,二夫人赏你的。”
  想要在大房打探消息,没有银两,可是寸步难行。
  “小的,谢二夫人打赏”。蒋肆的心里清亮,将那银袋子攥在了手中,又贴身收藏好。
  ——
  请立贞洁牌坊的提议确实是从三房起,因为关系着整个蒋家的声誉,大爷亦很动心。
  这才是大夫人偷偷派心腹过来传话的主要原因。
  大夫人不能违背大爷,却也不甘心。
  这就是利益牵制,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盟友。
  这立贞洁碑毕竟不是一桩小事,三爷和大爷聚在一起嘀咕了半月有余,觉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终于从纸上谈兵付诸行动。
  这一日,蒋家大爷特地请了同僚章得之回家,说的是喝酒,其实就是为了说立贞洁碑之事。
  从自家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总归会被人诟病。从外人的嘴里提出来,这就不同了。
  更何况这个外人还是个大儒,和蒋福一样少年成名,当时被并称为“武蒋文章”。
  章得之并不是个好请的客人,实际上五日前,蒋恩已向他邀约一次。
  只不过二人的交情过浅,被章得之给婉拒。
  蒋恩并不死心,今日课毕,又在太学门口特地和章得之偶遇,好说歹说,硬是将人给拉到了家里。
  蒋恩带着章得之才踏进宣平侯府的大门,又与蒋威偶遇。
  这巧合,让章得之笑而不语。
  于是,兄弟两人作陪,在前院摆了桌宴席,款待他。
  宴席太好,招待太周,让章得之倍感压力。
  蒋恩好歹也是五经博士之一,说起风雅来,在行的紧。
  蒋威又是个风月高手,时不时说些点到即止的荤言荤语,气氛调节的恰到好处。
  宴席过半,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蒋恩叹息一声,道:“不瞒清烈先生说,我早就想与先生交心,只是,唉,看见先生总会想起我那亡弟。”
  不待章得之言语,蒋威便假装埋怨道:“大哥真是,今日就该忘却烦忧与先生痛饮一番,提二哥作甚?”
  “还不是因着你二嫂……”蒋恩又叹了口气,用带了些歉意的语气对章得之道:“不瞒先生,前几日我那二弟妹寻了短见,若不是救的及时……唉,幸好没事,若不然我有何颜面对我那死去的兄弟。”
  蒋恩叹了又叹,引了又引,就是想引着章得之自己询问徐氏寻死的原因。
  可章得之端了酒盏,只喝不语。
  只好自己又道:“说来惭愧,都怪拙荆。唉,其实真说起来,拙荆也算是好意。想着我那二弟妹还很年轻,与其后半生孤独,不如再寻良人,想来二弟在天之灵,也不会因此而怪罪。谁知,我那弟妹用情至深,执意寻死……”
  话都说到这儿了,是该提请立贞洁碑的时候了。
  偏在这个时候,徐昭星像个鬼一样,悄无声息地到了宴客厅。
  蒋恩正在给蒋威使眼色,意思是快提贞洁碑,乍一看见徐昭星,惊得打翻了桌案上的酒水。
  他强作镇定:“二弟妹,你怎么会到此?”
  徐昭星笑回:“哦,我在福星院收拾夫君的大书房,听闻大伯和小叔在此宴客,特来瞧瞧可有招呼不周的地方。”
  宴客厅里一共就三个男人,方才和她说话的和另一个长的有些相像,都长了一双和蒋瑶笙类似的丹凤眼,想来剩下的那个便是慧珠口中的章先生了。
  据说挺有名,字清烈,她前几日看的那本小闲书,就是他写的。
  徐昭星便对着他道:“这位先生,招呼不周,还请海涵。”
  章得之拱手行礼:“夫人客气!”
  蒋恩的眼皮儿直跳,不悦地道:“二弟妹,快快回去,前院可不是女人家该来的地方。”
  徐昭星但笑不语,缓缓走到章得之的桌案前,执起酒壶,替他斟满酒盏,这才柔声问起:“先生乃大儒,小妇人有一事想请教先生。”
  像洪氏之霸道,余氏之乖张,在外男面前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这一向温顺的徐氏,居然也能咄咄逼人,实在让蒋恩和蒋威惊讶不已,再想制止,已晚矣。
  “夫人有什么想问的,但问无妨,清烈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章得之本打定了主意,任那蒋家二兄弟如何下套,都不会趟蒋家的浑水。可如今,他改变了主意。
  徐昭星冲他温和一笑,随即转了转身子,面对着蒋氏兄弟,目露凶光:“人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只是不知有没有这样的说法,寡妇没有儿子,公婆也不在人世,那这必须得服从大伯或者小叔吗?哦,还有个前提,兄弟三人已分家。”
  蒋威还好,只是惊诧,蒋恩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青灰色,指着徐昭星,“你”了半天,说不出其他的话。
  徐昭星冷笑,阴阳怪气:“哦,我也是听说的。听说,我家大伯和小叔要背着我,给我请一座贞洁碑呢!这么大的殊荣,小妇人惶恐,并不敢要。”
  ☆、第九章
  “二嫂,我和大哥是一心为你着想。”
  也就只有蒋威能完全没有压力,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徐昭星明显不相信,问他:“当真?”
  蒋威正经脸:“自然是当真。”女人都是好糊弄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懂得什么。
  这时,蒋恩也缓过了神,附和:“是啊,二弟妹,你可千万别想歪了。”
  徐昭星却将眼睛一瞪道:“大伯不说,我还真没往其他地方想,大伯这一说,我想到的就太多了。其实立不立贞洁碑,我也不甚在意。只因我一直觉得这人生坎坷啊,过着太没意思了。等到贞洁碑立起来了,我准备试一试碑够不够硬,能撞死当然是最好,要撞个半死只能算我自己太不走运了。”
  蒋恩气急败坏:“二弟妹,你怎地如此……”
  如此什么,徐昭星懒得听他说,转过头便又和章得之搭话:“我还要拜托先生一件事情,听说先生是议郎,若哪天先生得圣上召见,烦请先生帮我说句话,就说宣平侯府福气太薄,要把侯爵之位还给圣上。圣上若是不相信,我这里手写了一封信,还有信物。”
  她一面说,一面从袖笼里拿出那封事先准备好的信,还顺手解下了悬在腰间的白玉如意,双手替了过去。
  心里害怕的要命,生怕这章什么先生的不肯接。
  好在,他只是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徐昭星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东颜朝没有明确的庶子不能继承爵位的说法,说的是侯死子继,侯死无子,则侯的同父兄弟可以继承,但决定权在圣上。
  老宣平侯死的最早,蒋福死的突然,据说圣上已经拟旨准备册封了,却只能留旨不发,原以为会追封的,谁知竟也没有。
  对于大房和三房来说,蒋福没有被追封,自然是件天大的好事。
  可圣上这一忘,倒像是把整个蒋家全部都忘记了。
  说什么女人的心海底针,上位者的心那是比女人还要女人啊。
  如今,这蒋家的老大和老三共同在意的除了侯爵之位,想来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蒋威恨的牙直痒痒,徐氏这是要釜底抽薪?一个女人,太不自量力,若不是碍于章得之还在,他早就叫来小厮将她扭回后院去了。
  他抬手制止了想回应徐氏的章得之,怒道:“二嫂说的是什么话?男人的事情,二嫂个女人还是妄议的好!”
  他原还想将那已经到了章得之手中的信笺抢回来,不料,那章得之接过信笺,便郑重地贴身放好。
  另一厢的徐昭星还在这时脖子一缩,像是唯恐谁会来打她一样,弱弱道:“我也只是猜想,夫君都死了将近十年,宣平侯的位置还是无人继承,想来圣上的意思……”点到为止,便往章得之的身后躲了躲。
  蒋威的脸上忿忿,心里想着这徐氏还真是个扎手的。小叔和嫂子动手,哪怕他是个纨绔,也干不出这样丢份儿的事呢!
  今日且算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若一开始便知道徐氏如此难缠,一早提防……
  现在想这些还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那章得之可不仅是议郎,还是大儒,在各地都有声望。他不说还好,若往外露个两三句,后果便不堪设想。
  蒋恩用眼神制止了还想出声的蒋威,咬着牙道:“二弟妹,切莫听了别人的挑拨,误会了我和三弟。你既不同意,这贞洁碑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二弟妹若不相信,咱们可请清烈先生做个见证。”
  你说没发生就没发生啊!徐昭星可不干,又笑笑地和章得之搭话了:“叫先生看了笑话,小妇人……”
  蒋恩怕她再说些有的没的,赶忙打断她:“二弟妹,你有什么想法,和我说就好,毕竟是家事,就不用事事劳烦清烈先生了。”
  “我说了,大伯就会同意?”
  “那是自然。”
  “其实说来也没旁的事情,只不过最近我想死不成,性情大变,偶尔暴躁,连我自己都拿自己没办法。我也不想给大伯和小叔找麻烦,所以……这以后我和瑶笙的事情,就不劳大伯和小叔操心了。”家都分了,手可别伸那么长。
  “照顾二弟妹和瑶笙本是应当,可二弟妹既执意不肯,那我也就不再多事了。”
  “那小叔怎么说?”
  蒋威冷笑:“不管更好。”
  徐昭星拍手,“好的很,有清烈先生做见证,我就是死了也可安心了。”
  蒋恩一听见这个“死”字儿,就眼皮子乱跳。真的,眼下,就是他死,她都不能死!
  她多少有一点不好,他和蒋威就得背上逼死兄弟媳妇的罪名。别说什么封爵了,估计到时候他的五经博士之位,也难保。
  蒋恩的心里堵了口气,吞不下吐不出,却还是得笑着挽救局面,他认真脸道:“清烈先生,蒋某惭愧啊,原只是诚意和先生相交,谁知竟让先生为蒋某的家事所扰,我自罚三杯,还请先生见谅。今日之事,先生切莫放在心上。”
  真的,能有什么办法让他失忆最好。
  唉,这算不算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徐昭星懒得听他们那些虚言假语,反正自己该撕的已经撕过了,光看脸色就知道蒋恩和蒋威气的不轻,想要的效果也算达成了,也该“功成身退”了。
  她向着章得之福了一福,“打扰了先生的雅性,小妇人自罚一杯,这就告退了。”
  嗯,这是临走了临走,还顺了一杯酒。
  也不知他们喝的是什么酒,劲不大,还有一股子的花香。等回去了变着法子问问,也让慧珠给她整上一壶。
  徐昭星咂着嘴,过了二门,一早候在那里的蒋瑶笙迎了上去,急切地问:“娘,办好了吗?”
  “……好了。”徐昭星故意迟疑了一下,引的她着急,才干脆道。
  “真的?”蒋瑶笙欢喜的快要跳起来了。看着她娘轻松的神色,压在她心口的大石终于被弹开,这才想起其他的来,又问:“娘,大伯真的请来了章先生?”
  “是的吧!”
  “章先生都说什么了?”
  徐昭星略一回想:“话挺少。”不少不行啊,这可是谁也断不清的家务事。和她预想的一样,只要来人能保持中立,不偏不帮,她就稳赢了。
  “娘,那章先生长的可有我爹好看?想当年,我爹可是和他齐名呢,想来也不会差。”
  这一问,叫徐昭星也懵了,紧接着就是懊恼。
  啊啊啊,光顾着撕人,忘多看几眼帅大叔了,更别说撩。
  ——
  章家是清流,尽管有声望,但日子一向清贫,宅子和宣平侯府这样的勋贵世家自然离的不近。
  蒋恩好说歹说,醉醺醺的章得之才同意弃马,坐侯府的马车回家。
  马车行过了西边街市,还过了祈水桥,才在祈水旁一条不知名的小巷停下。
  蒋东将章得之扶下了马,见他踉跄着站不稳,便一手扶他,一手叩响了他先前指过的那扇只余了点点红漆的大门。
  很快,大门闪开了一条缝,一个老家人探出了头,瞧见歪歪倒倒的章得之抱怨:“先生怎么醉的如此厉害?”
  说话的功夫,人已经出来了,又赶忙对着蒋东连连道谢,还接替他扶好了章得之。
  认准了门的蒋东迟疑片刻,就此告辞。
  大门也就是才将合上,章得之便不再借力,行的稳当,走的匆忙。
  老家人方叔紧跟了几步,没跟上,只好在他身后喊:“先生没醉?”
  章得之步子不停,睁着眼睛说瞎话:“醉了。”
  章得之径直到了书房,坐在了书案前,从怀中掏出了信笺和那枚小手指般大小的白玉如意。
  方才在那马车上,蒋家的家奴寻找了几番,他将它压到了臂下,那家奴才没能找到。
  大概蒋恩怎么也想不到,原是请他过府,想要利用他一回。哼,不曾想,自己的把柄落到了他的手上。
  只不过,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
  他打开了信笺一观,竟不是预料中的白纸一张,可和白纸也没什么两样。
  里头夹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另还有一张麻纸,横着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今日之恩,送上千两银票聊表感激之情。感谢,感谢,感谢。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徐昭星敬上。”
  徐昭星!
  两辈子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
  章得之捏着银票哭笑不得,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是……真是出人意表。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蒋家的二夫人应该是死了才对的。
  是了,他分明记得很清楚,上一辈子,蒋家的二夫人自尽身亡,当今的圣上不仅追封了她和蒋福,还亲下旨意给她建了一座贞洁碑,然后为了表彰蒋家,封蒋恩为宣平侯。
  重来五年,原以为这一辈子什么都不会变,得之,得之,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心中只感荒凉。
  谁知道,最大的变数竟发生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章得之握着那枚玉如意,只觉它洁白无瑕,脑海中又浮现了那个穿着黑中夹赤襦裙的女人,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明明是庄重得体的衣裳,偏偏被她穿出了妖冶如火的味道。
  再一观那麻纸,有些嫌弃,自言自语道:“字,丑。”
  ☆、第十章
  正所谓事实无常。
  蒋家的大夫人和三夫人,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三夫人是因着自己出的主意,不仅事不成,办的还很恶心。所以三爷一看见她,立马就想到了那天吃的憋,心情不太好,说出来的话自然就没有以往好听,这还是看在她有身孕的份上,未免口角,最后避到了年轻的姨娘房里。
  而大夫人纯粹是被迁怒,大爷责怪她识人不清,谁叫她说什么二房的徐氏好相与,敢情,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大夫人不止委屈,也有些不确定,难不成这十几年,她都让那徐氏给骗了?
  偏偏大夫人的弟弟洪堂左等右等等不来姐姐的信儿,又上门了一趟,还好死不死撞在了蒋家大爷的枪口上,一言不合,又闹腾了一场,那个鸡飞狗跳。
  所以说……这就叫活该,谁叫她们自己家的经还没有念好,就施施然插手别人家的事情呢!
  有人不高兴,徐昭星表示,心情…还行。
  第一回当人母亲,女儿黏她黏的太紧,很奇妙,也很贴心。
  第二回奋发图强,嗯,就是整理了蒋福的书房,翻捡出了很多能看的小闲书,就和高三“备战”时下的苦力一样,动不动就挑灯夜战,这是补充本土知识要紧。
  如此一来,空闲的时间确实少了不少。
  人一旦忙起来了,连胳膊腿都忘记了疼。
  整个蒋家笼罩在一种很微妙的平静氛围里,只有徐昭星在算着日子过,又是十几天过去,没人再整幺蛾子,她知道到她该出手的时候了。
  选了一日秋高气爽的天气,吃饱了元气饭,徐昭星不止带了“珠圆玉润”四个大丫头,又另叫了四个机灵的小丫头,浩浩荡荡出了中院,准备去大房。
  洪氏一听人来报,头皮都麻了。
  她能说她不想见徐氏吗?
  当然不能,说出去多不好听啊!只能好好的把人请进来,叫人小心伺候着。
  原还想拿拿乔,晚点见。
  不料,徐昭星有备而来,一进院子就当着好多的丫头婆子道:“大嫂呢,我今天过来可是报恩来的。”
  洪氏又听人来报,一口气差点儿没能上来,赶紧去见她。
  徐昭星来找洪氏还真没什么好事,瞅着洪氏不痛快的神色,原还想再膈应膈应她,又害怕膈应到自己,干脆开门见上了:“大嫂,我今儿来,可真是来报恩的。”
  这还不是膈应?
  洪氏干笑一声,麻溜儿开始装傻:“瞧二弟妹说的,我对你有什么恩,我怎么不知道呢?别说没你说的什么恩情,即使是有,咱们是一家人,还说什么报不报恩的见外话。”
  徐昭星也不点破,就是笑着冲洪氏勾了勾手,等到洪氏把耳朵凑过来,她才低声道:“大嫂的恩情我可是真记在心里呢!我今儿来,就是为大嫂解忧的。”说着,摁了摁她的手,又道:“我猜大伯肯定让你彻查我怎么晓得立贞洁碑的事情了。”
  洪氏一点儿不觉意外,这并不难猜。
  那天的宴一结束,蒋恩回到后院便砸了她最爱的那套青瓷茶杯,让他彻查二房埋在院里的眼线。
  虽说蒋恩要请谁过府,什么时候请,这些并非由她泄露出去,可洪氏心虚,唯恐查到她的头上,哪里敢真的严查,拖了十余日,前日蒋恩还因为她办事不利发了脾气,而她确实在愁该怎么糊弄过去。
  可她也知道,徐氏此来不一定就安了好心。
  要放在以前,她还真不把徐氏放在眼里。哪怕她的夫君是庶出,就算徐氏占了个嫡,也从没压过她。
  但今日不同往昔,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她一瞧见徐氏心里就忍不住一紧,总觉得徐氏邪门的要命。
  她想,等过了这几日,一定去一趟正一道观,请几道灵符回来,压一压这府中的邪气。
  而今,还得解决眼下的难题。
  这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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