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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妻[破镜重圆]-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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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猪版文案:
  与前妻和离之后——
  第一年,晋王周牧禹想,也许哄一哄,这娘们就乖乖回来了;
  第二年,晋王周牧禹想,怎么还是哄不回来,要崩溃……
  第三年,晋王周牧禹……作死做活,他人已经疯了!
  女猪版文案:
  数年之前——
  她是江南首富之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唯独得不到他的心;
  他则是家庭四壁的清高学子,凄风楚雨,穷困潦倒,是人人轻贱看不起的“私生子”。
  顾家老父亲爱女如命,见不得自家的掌上明珠为男人伤心欲碎,于是,连威带胁,强逼着这男人做顾家的上女婿。
  于是乎,这场婚姻,注定便不是个好的开场……
  终于,两人和离后,他成了晋王,身世大白,一朝鲤鱼翻身,成了龙中龙。
  而她,却沦落为市井粗妇,为五斗米而折腰。
  好吧,既如此,当爱已成往事,该忘的也忘了,顾铮也不妄想高攀这身娇肉贵的“王爷前夫”。
  她打定了主意,本想带着孩子好好过活,和这男人老死不相往来,可是……
  这每日里作死做活的前夫,偏偏就不想放过她怎么办?
  ——
  在线急:求摆脱前夫纠缠的一百种方式……
  ——
  【一句话: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近水楼台 破镜重圆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铮,周牧禹 ┃ 配角:关承宣 ┃ 其它:请帮忙收藏新坑古言《玩宠》

第1章 一别两宽
  汴京城。
  二月,春寒料峭,烟雨濛濛。
  一丝丝斜风吹着京都城巷在屋檐各角挑起的茶寮酒幌子。
  行人撑着油纸伞,手裹进袖兜,嘴里嘟嘟哝哝的。“唉哟喂!真冷!冷死我了!这天什么时候才会出太阳!”
  顾铮起了个大早。
  利利落落对镜盘发,描眉,涂胭脂。
  她原是江南首富顾家的千金美娇娘,从出生,含着金汤匙,十指不沾阳春水,而今,岁月的艰辛磨难,千金小姐也是要讨生活养家的。
  岁月逼她成长,让她遗忘……
  那些战乱流离之苦,和丈夫的离异之痛,情情爱爱……
  如今,都像一粒微尘,在她美丽平静的眼波,惊不起一丝涟漪。
  京都内城不远的一处小巷,她在那儿开了家糕饼铺。小本蝇头生意,没什么大利润可赚,再要像曾经所住江南那么风光肆意也不可能。不过,即使这样,在这个地儿做生意,一除能言善道,而也离不了勤劳。匆忙在家扒拉两口稀饭与馒头,就赶上了铺。
  一伙计道:“嘿!顾老板,你来得正好,这新研究的桂花糕刚刚蒸出笼子,您尝尝看,会不会做得太甜腻?”
  最近桂花糕热卖,顾铮边笑边从伙计盘里捻了一块,入嘴里,细细品尝:“嗯!这刚刚好,糯米粉,糖,桂花,水,这比例调配得也合适,就这样做……”
  “得!”
  伙计肩搭着白布巾,朝满是蒸笼热烟的厨房方向吆喝:“顾老板说了,这比例合适,咱们就这么着做糕吧!”
  顾铮嘴角翘起了笑。她这铺子门面三间,一间是后厨,一间是客堂、供客人喝茶歇脚,还有一间,则是对客人陈列糕点卖的,规整得有模有样,干干净净,亮亮堂堂。以及,满铺子都是甜得发腻的糕点香。
  顾铮走向柜台,正准备拿起小本子拨算珠盘账。
  “哎哟喂!晋王爷!小店真是太太荣幸了!难得如此天气王爷您也照常光顾,今儿,王爷是准备带什么点心上路?您吩咐一声,小的们赶紧为王爷您打包……”
  铺前,蒙蒙细雨中,一顶华盖轿子轻轻停在门口外面。轿顶四角坠佩玉流苏,一看贵气十足。
  顾铮抬头,轻眯起眼,表情变得有些恍惚。
  伙计们的招呼声,谄笑恭迎声,如天神驾临般的恭敬、肃然与紧张。
  轿中男人自是早下了轿,云头黑靴首先触地,接着绣有海水龙纹、寓意彰显皇子身份的暗紫袍角在微风轻轻掀扬。
  有随从给他撑伞。那伞绣着淡雅清远的山水写意图。
  男人走近门口时,修身玉立,戴玉冠,风神秀雅,清贵难言。
  身背后斜斜的细雨丝给他布着景,乍看,如同一副挂在墙上的绝世美男图。
  “不碍什么样的点心,给我包两样即可……”声音如同雨洗。
  而这个“我”字,十分醒目惊人,他没有说“本王”,口气平淡地,仿佛是一纯粹过路客人,因早上匆匆,要急着赶路,便捎带两样点心边赶路边吃。
  一阵七手八脚、却又不见乱中出错的忙碌,又过了一会儿,他要的东西伙计们肃然恭敬包好,是两块玫瑰酥,并一块山药红枣糕,俱用一个精致、绘着细细碎花纹的小方盒子装着,上面用粉色绸带认认真真打了一个蝴蝶结。
  再然后,有人门口站立着,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王爷起轿!”
  满屋子的人,照样跪的跪,磕头的磕头。
  其中也包括顾铮,脸上平静静、如木头美人,不见丝毫情愫地跪地相送。
  她朱唇淡淡微启,“王爷您好走!欢迎下次再来垂顾!”
  男人方微微顿足,回首,在她脸盘旋须臾,眼眸流淌着一抹复杂,一勾唇,也不知在想什么,终折身上了那顶小轿。
  侍从伸出一双手恭敬的卷下轿帘子,帘子随风掀起一角,男人俊面在顾铮的视线若隐若现,最后,终于彻底所隔,再看不见那张脸。
  轿子就这样走了……
  伙计们这才笑嘻嘻起身。
  堂堂晋王屈尊亲临这糕点店,他们这些伙计都脸上荣光,甚至常常地,逢客人就说——
  “别看我们这家的店小,可有位王爷每日里准时准卯、还亲自来光顾呢!”
  有如此活招牌镇定,想想这店铺就算生意不好,可能坏到哪儿去……
  当然,只稍微打探懂内幕的才知,原来这位王爷,是这家店铺女老板的——“前夫”。
  。
  从开始受宠若惊,到每日里风雨无阻来报到买糕点,伙计们想是再高贵的人、就算是皇帝,也不觉得稀奇难见了。他们像是渐渐适应了这新奇场面和古怪现象。继续,又开始上工揉面团了。顾铮也回到柜台拿着小本子继续盘账。
  盘着盘着,只一个叫小七的八卦青年,因早已打探出了他两人关系、凑过她对来笑:“这位仪表堂堂的俊王爷,无论是刮风下雨、每日就跟打卯似的来咱们这儿,他说是喜欢咱们这儿才刚出笼的糕点味道,呵,话是这么说,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跟你复婚?”
  顾铮头也不抬。“你倒还真会脑补!还不快干活去?这话本子上破镜重圆的故事你看多了?入了迷了?怎么,你觉得跟着我,一人得道,鸡犬就可以升天?”
  她把算盘珠子懒洋洋一拨,淡得不能再淡的口吻道:“他是什么?我又是什么?以前,他不是王爷的时候尚且看我如泥猪癞狗,现在,我一市井粗妇,就想和我复婚,你以为这天下间男人脑子都是水灌的?”
  “……”
  “告诉你,还是踏踏实实做人,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人家每日里来买咱们铺糕点,不过是为了某种情怀……是了,你懂情怀是什么东西?瞧我,居然给一个小子说一通……”
  小七讪讪地咧嘴,情怀?……他是不懂,可他就是觉得,这位王爷和这女人肯定会有后续的故事发生,他们之间没那么简单。
  顾铮叹了口气:这小七,多半是话本子真看多了,想飞黄腾达也想疯了。
  ※
  这几天下雨的缘故,铺里的生意比往常要冷清了些些,今天也不算太忙。顾铮捶着腰,到了夜里,和伙计们收拾铺子,再洒扫干净,打理好一切,准备好第二天要做糕饼的食材,总算关门上锁,回到距离铺子不远的家中小四合院。
  四合院白砖黑瓦,顾铮花了五十两银子一年租这里,空气静悄悄,都是老槐树浮荡的味道。
  边整衣拂袖边进屋,灯下,她女儿苗苗正口齿不清地念什么。“白眼狼,戴草帽,你就是皇帝的儿子,也变不了人!”
  苗苗三岁了,一张肉乎乎包子般小脸水晶样粉嫩,她穿着大红色夹袄,雪白兔毛边滚领越发在灯下衬得如珠似玉。她长得太像她父亲周牧禹了!她在这屋子灯下念着,她姥爷、也就是顾铮的爹爹在不远由个丫鬟捏脚洗足。
  刚开始,顾铮正得意,苗苗尽管才三岁,可是这女娃儿脑筋好使,记忆好,就跟她爹周牧禹、就是今儿到她铺子买糕点的那晋王爷一样,天生过目不忘的好本事,现在都能背《论语》了。
  可是,然而,顾铮觉得不对,“白眼狼,戴草帽——”
  她赶紧上前抱起女儿,捏捏小脸颊。“苗苗,什么白眼狼戴草帽?你这念得什么跟什么呀?”
  苗苗道,“诺,是姥爷教我念的,姥爷说,白眼狼,戴草帽——我爹爹就是那只白眼狼……”
  朝姥爷顾剑舟努嘴,“娘亲,什么是白眼狼啊?你见过白眼狼吗?”
  顾铮的爹、顾剑舟赶紧正襟危坐由着丫头洗脚,并沉着脸,嘱咐丫头,“笨手笨脚的,你能不能轻点儿——”
  顾铮脸一下就垮了、沉了,气得几乎要怄死。“父亲!你是苗苗的姥爷,你怎么能这么教你外女儿呢?”她抱起苗苗往里屋去,然后出来,压低声音道:“我们大人之间是大人之间的矛盾,干嘛要让这么小的孩子就有了仇恨之心?她才三岁!三岁呐!你这么教,不怕影响她以后吗!?就算她小小地,恨上了她爹,又有什么好处?”
  顾剑舟冷笑道:“你爹我说得有错?那周牧禹臭小子、小杂种,不是只白眼狼是什么?!哼!我还没教我孙女骂他,是黑了心肝的臭王八……苗苗有这样的爹,早让她认清楚有什么不好?你怎么?难道说,你现在还为这小杂碎抱不平?”
  起来,甚至将脚下的一铜盆水踢翻,背着手气呼呼进了里屋。
  丫鬟萱草被溅湿了一身水,可怜兮兮,“小姐,老爷子火气好大啊!太难伺候!”
  顾铮额头两边太阳穴突突狂跳不已,香草把她搀扶在椅上,顾铮歪七八斜躺坐着,半死不活地地良久才怨一句:“我爹这样又算什么?!那周牧禹就算有一千万个不是,可有必要这样教孩子骂她爹的吗?……多大仇?再说了,当初也怪我自己作死,死缠烂打的,人家不喜欢自己,是我活该,是我热脸往冷屁股凑……”
  顾铮说着说着,仰头看天花板。表情复杂地,回忆一点点儿如潮水浪花蓄满了眼睛。
  ※
  她和那晋王周牧禹、自有一段提及就很伤痛复杂的过往。
  那时,周牧禹还不是晋王,不是皇帝的儿子,是江南一镇子上名声不好、谁都瞧不起的驮着板车卖米糕、四十岁妇人周氏的儿子。
  周牧禹的母亲周氏把他生下来,基本算是未婚生子,她是被家族赶了出来、差点没拿去泡猪笼的不受妇道女人。
  整个镇子,谁都瞧不起他们母子,就跟如今顾铮的爹一样,到了现在,都还一口一个的“野种”的叫。
  那时,顾铮十七岁,第一次和他相遇邂逅,就被眼前的男子给心折打动了。
  穷而不卑,贫而无诌。
  清高出尘,一脸的傲气与倔强。
  他在一家书院读书。关于认识种种的经过,总之说来三天都道不完的。顾铮对他一见钟情,为了追求他,看见他,她二十八般武艺耍尽。女扮男装,去书院做他的同窗;偷偷给他洗衣服,补袜子,缝腰带;还有事没事,跑到他们家的米糕铺子去帮他老娘做点心、卖点心——
  是的,如今顾铮家族落魄,能在京里立足以卖糕点为业,何尝不是从那时学来的手艺?
  她们家算是江南的首富,没有经历几年前战乱时,她们家可以算是金山银山,光是钱庄、商铺在江南就多达一百多家……
  说起来,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娇滴滴小姐,为了周牧禹低三下四,做尽连她不敢相信的事……
  总之,那个时候的顾铮和周牧禹,一个就像天上的呆雁,一个是地上的笨狗。
  一个追,一个飞,顾铮永远也赶不到周牧禹那只呆雁飞的速度……
  无论做尽了什么,如何思慕追求讨好,为了他能上天入地……
  然而,周牧禹眼里没有她。
  一点也没有。
  顾家的老爷子顾剑舟自打女儿出世后,没有娘亲,就一直对女儿宝贝得跟什么,要星星不给月亮,总之是,她就是想要吃那天鹅肉,顾老爷子都会想法子给打下来……顾剑舟嫌弃那周牧禹家里穷、出生不好,自然是万分瞧不上的,奈何,女儿喜欢……女儿喜欢……顾老爷子眼皮猛地一睁,他在江南地位显赫,黑白两道通吃,那周牧禹自己纵然是看不上,但为了女儿,绑都要绑到顾铮的脚底下。
  顾老爷子逼周牧禹入赘到顾家,做他的上门婿,人家不肯,就使用各种手段,甚至吊起来绑着用鞭子抽打,鞭子一下下抽打在周牧禹的肩上,到现在,恐怕那周牧禹脱了衣服都能看见身上还有几道隐隐鞭痕……
  那时的顾铮自然也不知道这些。
  最后,顾老爷子见姓周的小杂种冥顽不灵,软硬不吃,就是怎么都不肯入赘、娶他宝贝女儿……
  又见女儿成日里失魂落魄,为个男人心快要碎裂一地……
  顾老爷子最后就用不入流的手腕子,害她老娘误吃人命官司,以至于差点坐大牢……
  那周牧禹不是心心念念要科考吗?行!臭小子!本老爷子多的是方法来治你,就是死,也要死到宝贝女儿手上……
  两个人就是这样成的亲——
  周牧禹,成了顾家的上门女婿。
  周牧禹考中进士后,受陛下赏识抬举,最后又被调往江南老家做一总兵。他是个有才能的,懂时政,也懂军事。那时正值江南被鞑子军侵犯,国事衰颓,天家军力不足,很多人把鞑子兵的来犯推诿于周牧禹的背叛通敌,处理不善,遂将他关起来,等待砍头示众……而这个时候,顾铮哭得死去活来,周牧禹的母亲、周氏从柜子里拿了一块龙形玉佩出来,通关种种,一路艰难上京去见了皇帝——
  他的身份,就是这样被昭告于天下的,原来,他是皇帝的儿子,和周氏几场露水姻缘后,所遗漏在民间的沧海遗珠。
  顾铮震惊得简直无法相信,也不敢相信……
  之后,两个人还是和离了,是顾铮主动提出来的……
  白字黑字,签字画押,《放妻书》上那男人亲手所写内容,顾铮至今都还记得——
  “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峨眉。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请帮作者收藏下一本古言新坑,谢谢——
  【文案】
  《男女主互撩相爱相杀的甜宠古言:《玩宠》:
  太子知道,这女人并不爱她,不过是贪他的权;
  魏纤知道,这男人并不爱她,不过是贪她的色;
  世人都眼红太子独宠魏纤纤一人,却并不知道,这对男女,不过是在相互利用,一个贪权,一个好色……
  各取所需而已。
  阴冷腹黑面具男VS身娇体软假装柔弱白莲花茶……


第2章 同窗之谊
  顾老爷子现在脾气又臭又暴。
  他厌恨那周牧禹,即便人家现在早不是当年、在他手底下看脸色的上门婿。
  在顾老爷眼底,他就算成了皇子龙孙,哪怕有朝一日会龙袍加身,他永远是个“白眼狼”、“小杂碎”!
  顾老爷脾气暴躁,说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如今国事飘摇动荡,朝廷腐朽。成启二十九年,也就是那会儿在江南、顾铮还没跟周牧禹和离时的三年以前,蛮子军入侵到江南,他们攻入江南多个地带,残杀百姓,奸/淫掳掠无所不干。顾老爷为江南巨富,黑白两道通吃,然而爱国情怀也是有的,他们把家中几乎全部财产都捐出去抗军,最后,老家的宣城还是岌岌可危。顾家就是在那个时候败落的,眼看城将破时,他所有的钱庄、商铺自然是保不住了,毁于一旦。他痛恨朝廷腐朽,恨国家无能,他从江南一路辗转流离逃亡到这京城,途中,到底年迈体力不支,落得一身的毛病。顾老爷多多少少有一种英雄暮年、晚景寂寥的凄凉感。他每日里愤世嫉俗,只靠着女儿撑起一家糕饼铺度日。闲暇无聊时,只教教外孙女苗苗念念书,认认字。
  。
  顾铮后来冷静了一番,想想,又觉得,到底不该跟爹那样发脾气、斜眉毛瞪眼睛的。
  顾老爷子现在身子骨越来越差,得了心疾哮喘,他常常感到胸窝子痛,如有蚁噬,然而却常常强撑着什么不说。
  顾铮用了晚膳,把苗苗洗了哄去睡下,将丫鬟萱草拉到边上,问:“老爷现在情况到底如何?郎中开的那些药真的一点不顶用吗?一点儿效果也没?”
  萱草摇头,“小姐,怕是眼下情形,只有听大夫建议的,去弄那保和堂的心疾丸试试,毕竟是曾经大名鼎鼎已仙逝的老太医研制的药,除此,老爷的病,一般郎中的药,哪里能对付?”
  顾铮一下就绝望了。
  京都保和堂直属于皇家太医院下设的官方医馆,明上说是供京城百姓看病买药之地,实则,却是为京里的达官贵胄、皇室成员所设。别说她们家现在落魄如此,就是曾经响当当的江南首富身份地位,要去那儿买药,谈何容易。
  顾铮叹了口气,“怎么办呢?那个地方,我一介芝麻草民,别说是走进去买药了,外面看看都不能……”
  这是阶层贵贱高分划分的悲哀,那家医馆,要先进去,必得先投牌子报身份门第。
  顾铮抹了把眼角,“萱草,我们不急,待我再想想办法吧……”
  。
  这天,多日连番的阴雨终于歇停,云层漏开一线太光,晨起的太阳像一颗明珠照耀整个京城。
  顾铮依旧起了个大早,去糕饼铺子盘帐研究新出糕点。
  那周牧禹、晋王爷依然是风吹日晒、雷打不动,坐了轿子又来了。
  她表情淡淡地,有些冷眉懒眼地和伙计们恭敬相送一番,晋王离开后,正要准备起来继续忙碌。
  就在转身上轿的那一瞬,然而今日,这位晋王、也就是他前夫周牧禹,忽然驻足折回,像是有话要交代。
  他也不看她,低头细挲手上的糕点小方盒,依然一副平静冷淡口吻,甚至高高在上。“其实,你近日要有什么麻烦,说出来,不放我给你想想法子,娇娇?”
  顾铮一怔,微微笑了。“谢王爷施恩照顾,麻烦事?……哦!没有的,我这店很好。对了,您还是称呼民妇为顾娘子吧?要不贱名都好?”
  疏远客套地,又是磕头一拜。其他人自然见她拜,也赶紧跟着拜。
  周牧禹盯着她,盯着盯着,忽然,笑了。笑得复杂,也很讽刺。“真是,你这还真是,你这样……要我怎么说?”
  他眸如点漆,眼睛像是凝在她脸上不动:“咱们两就算和离了,做不成夫妻,没有了感情在,还是有旧谊的,你这样,倒显得对往事还不能释怀,又何必呢?”
  他的五官温润,整个瞳仁干净明亮,说这话时,也是斯斯文文,平静得如溪水缓缓流过岩石。
  顾铮表情总算有了变化,遂一时诧了。“旧谊?……”
  她像是不明白,“我们……有什么旧谊?”
  晋王也不看她,低头继续细挲着手中糕点盒的精美花纹。想了想,道:“什么旧谊?好吧,如果我说……说来,咱们也算是做过同窗的,没有了夫妻之谊,那么同窗之谊呢?这个总该有吧?咱们曾一同桌子吃饭,一桌子念书,你抄过我卷子,我帮你考试作弊被老师罚……晚上,咱们又同一张床上睡觉,盖过一张被子,这些同窗旧谊,难道就凭空消失了吗?”
  顾铮抿嘴,可算是听明白了。她微笑道:“那么,王爷既如此说,也算是有的了……”
  “当然算有!”他这才冷着脸打量她,语气不容置喙。
  顾铮嘴角又微微扬了扬,突升起一种恍若隔世的感慨。
  是啊,是同过窗的,当年,为了追他,为了与他朝夕相伴、日日看见他、接近他,不惜把自己女扮男装,读自己不喜欢的书,念自己不喜欢的那些“之乎者也”……
  两人确实是一块儿吃饭,一块儿睡过觉的。顾铮还记得,有次考试,她求他帮她写答案,替她作弊,结果被监考的老先生发现了。老夫子知道顾铮在逼这周牧禹,周牧禹也是无奈。可是,他家穷啊,在宣城没地位,不像她,是堂堂大富商顾剑舟的“宝贝公子”,遂戒尺一落,啪啪啪打在他肩膀上。然后,周牧禹就被罚去挑水,不挑到二十缸,就不准吃饭睡觉……
  顾铮想,他就是从那时、开始恶心她的吧?
  一个成天对她死缠烂打的女人,不知给他带来多少灾难与麻烦……
  顾铮恍然一笑,道:“王爷,您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想,老夫子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要是他还在世该有多好,你若早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是皇子,是皇帝儿子……他可能早吓得屁滚尿流了,他还敢打你?罚你?呵……”
  摇摇头,一脸云淡风轻,替他惋惜。
  晋王倒也没有接口,像是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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