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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妻[破镜重圆]-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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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苗笑嘻嘻扬起脸来:“是人送的……”
  “谁送你的?”妇人又问,语气依旧慈祥亲切。
  “是关叔叔!”
  妇人霎时深吁了一口气,就这样,短短一刹那的功夫,连半柱香的时间不到,这场简短的对话便就结束。
  次日,顾峥依旧让萱草把苗苗带在铺子来玩,说来,也是她近日心里作祟,她总觉得,现在,和苗苗的母女相处,多一日,便是一日……苗苗好像马上就要不属于她了!因为周牧禹那档子事儿。
  “——小姐?小姐?”
  可是,就在这一天,萱草急急地又跑来告诉她说,苗苗突然失踪不见了,就在她刚刚带她出门去买糖葫芦的一刹那功夫。
  ※※※
  平安侯府。
  “来,快叫我啊,叫我一声奶奶……”
  “叫我娘亲,叫啊,你快叫啊……”
  正是之前去店铺里的那位高贵妇人,平安侯府的当家主母,侯夫人。以及,侯夫人的内侄女,侯府上的表小姐江碧落。
  侯夫人坐在一张玫瑰软塌上,脸微笑着,一副和蔼可亲,等待小女娃儿开口。
  江碧落也仍旧一副身娇柔弱,风吹就倒,脸色苍白憔悴。
  她手中正拿着一块香甜甜小酥饼,像是在讨好。
  苗苗嚎嚎啕啕、放声哭个不停:“娘亲,我要我的娘亲……”
  江碧落道:“我不是说了么,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娘亲了,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呢?”
  江碧落感觉自己的耐心真正快要被磨光了,原来早在去昌州之前,她就和表兄关承宣便已成亲完婚。现在,江碧落觉得自己简直是伟大无匹,能把表兄外面和狐狸精所生的小野种抱回来,并养在自家的膝下,甚至还准备当亲生女儿养……她觉得她的心胸、她对表兄关承宣的爱,已经发挥到了极深极致。
  苗苗竟还在哭:“娘亲!我要我的娘亲!”
  哭着哭着,把那江碧落甚至狠狠一推,像只小老虎似的,龇牙咧嘴。“你讨厌!走开!我只要我娘!你才不是我的娘亲!呜呜……”
  江碧落竟被个四五岁的小女娃儿一下推倒在地。
  “表姑娘,表姑娘……”
  丫鬟婆子们赶紧去拉她。大概是惯熟了这样的称谓,以至于现在侯府中人,还有大半的下人都称呼她一声“表姑娘”。
  江碧落难堪至极,她知道自己身子骨不好,所以,一个小女娃儿居然都能轻轻一掌将她推倒在地,只觉丢脸至极。还有其他几个丫头在旁偷偷隐笑。
  江碧落气得浑身发抖,忍无可忍,猛地扬起一巴掌,正要朝小女孩儿脸扇去——
  “好了!她还是个小孩子!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侯夫人厌恶轻蔑看她一眼,想虽说是侄女关系,然而终究对于这样的儿媳不甚满意。
  侯夫人一直之所以坚持这门婚事,不过,也是跟自己的婆婆、府上的老太君斗气较量罢了。
  ……
  如此,苗苗就这样被平安侯府给“关押”起来,一个一个,不是逼着她叫奶奶,就是逼着她叫娘。
  ※※※
  顾峥哭得是死去活来。
  这下子,女儿突然失踪消失不见了,和前夫周牧禹的那些瓜葛纠纷也暂时遗忘、统统放边上去了。
  她像疯了一样到处寻找女儿,几乎寻遍了整个汴京城。
  周牧禹也几乎调动了整个皇家锦衣卫队。
  而都说情令智昏,这尤其对于突然丢了孩子的女人,她的大脑,几乎失去整个思考功能。女儿为何会丢?为什么会突然失踪?哪些鸡毛蒜皮小细节没注意到?……以上,统统失去了分辨推理的能力。
  “都是你!都是你!”
  汴京城开始又下起纷纷扬扬的雨。淅淅沥沥的雨水中,她终于彻底崩溃失控,嚎啕大哭不止,并把所有的恨,还有泄愤,转移到男人头上。
  “要不是你,我苗苗怎么会丢!?都是你来搅合!没有你,我们母女现在怕是好好的!”
  “你还我的女儿!你还我的苗苗!你把她还给我!”
  她把男人发疯一样捶着,踢着,甚至咬着。男人像泰山,女人怎么打,怎么发泄,都由着他。甚至也同样着急劝哄,“一定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
  当然,她这样一闹,锦衣卫们,宫里的那些太监们,个个在场做了见证。这对男女,其中什么奥妙关系,自然不言而喻,不攻自破。
  太监甄保全看得是心肝肉疼,面部肌肉都在不停抽筋。他好想去上前劝一句,“您别打了,别发泄了,再咬下去,咱们殿下爷手上的那块肉都快被你弄下来了……”
  男人此时丢了女儿,当然,也在快没就崩溃的边缘,脸黑得吓人,他哪里敢说。
  不过,男人到底是男人,女人眼看终于发泄够了,忽然,猛地拉扯住她手腕:“好了!你不准再闹了!我问你——”
  “你说,那天谁到你的铺子上来过?”


第46章 老天开眼
  又是仲春。桃花簇簇开,烟柳满皇都。
  关承宣一袭黑衣劲装,从马匹利落而下。身后一卫士笑:“世子爷,咱们如今可算是回京了,这一去差不多就是一年半载,这京里的醉仙楼我都快忘记什么滋味儿了!”“你还在叫世子爷呢!”另一卫士去拍前面那个的头,“咱们现在应该叫关副将军!懂了吗?!”关承宣哈哈仰面笑:“你们吵个屁!这世子爷也好,副将军也好,先回去洗个澡再说,赶快几天几夜的路,身上都有汗臭味儿了!”
  一行队伍便笑吟吟都下马,向平安侯府大宅正门步去。
  岁月果真如一把刻刀,眼前的男人,依旧剑眉星眸,身高臂长,体貌奇伟,然而,短短不过一年韶光,他的眉眼早已刻满了风霜,兑换了早年前那些鲁莽跳脱之气。
  战场,是一个好地方;昌州,也是一个好地方……关承宣曾给顾峥写过一首诗:“丈夫志气掀天地,拟上百尺竿头立。百尺竿头立不难,一勤天下无难事……”,元正二十九年,也就是今年的初冬,昌州太平山面临一场大风雪,士兵们被饿的饿死,冻的冻亡,那时,他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吊着最后一口气,带着几十个为数不多的残兵铁骑,闯出太平山,一路啃过将士们的尸体果腹,吃过生蛆发霉的动物残骸,将敌军首领的拉喇□□王子一举擒获。敌人,终被赶出了嘉玉关,而关承宣,被皇帝直接由校尉受封为本朝最最年轻的副将。
  男人生命中无非有两样东西最为重要,一个是女人,另一个,则是事业。
  关承宣走向平安侯府的宅子,闭眸,重重深吁了一气。
  一年前,情敌周牧禹的那话仿佛言犹在耳,他忽然怅怅回思:是不是今天,就有资格站在那男人跟前,和他一比高下了呢?
  ※※※
  顾峥决想不到,他们三个人,如今,会在这样的情形下碰面。关承宣和周牧禹也都更想不到。
  “娇娇!”
  侯府大厅,关承宣一走回去,居然顾峥正站在那儿。“关世子!”周牧禹冷着脸,道:“你可算是回来了?要不要你来给你妻子母亲解释解释,她们究竟是谁?”站在侯府大厅的不仅有顾峥,还有周牧禹。身穿药玉色织锦袍,外罩一件貂皮镶边暗蝙蝠纹的烟色外氅,头戴一顶墨玉冠。侯府的大厅,压压跪了好多人。侯府老太君,侯夫人,还有冯碧落等等。一个小女娃儿被个婆子牵过来,关承宣大吃一惊,正是苗苗。
  苗苗哭得眼就像核桃,一见了娘,赶紧扑地跑过来。“娘亲,娘亲——”
  顾峥也是泪如雨下,像护小鸡仔似地,立马将自己的宝贝女儿紧紧、紧紧拥在怀中,又是亲,又是吻。“你吓死娘了!苗苗,你吓死娘亲了!”
  ……
  关承宣立即大骇。
  ※※※
  江碧落忽然有一种想立马去碰死的念头。
  所有人把目光齐齐盯向她,侯府老太君觉得她让自己丢了脸,婆婆侯夫人觉得是她、让她恨不得找地缝去钻。现下,儿子回来了,并且打了胜仗立了大军功回来,却找不到一丝兴奋喜悦,不停地给周牧禹赔离,道歉,磕头认错:“晋王殿下恕罪!晋王殿下恕罪!都怪臣妇等头脑昏聩,有眼不识泰山,误听了我那儿媳妇的话,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周牧禹声音淡漠,语气尽量保持平和。
  侯夫人瑟瑟发抖:“晋王殿下恕罪!望晋王殿下恕罪!”
  晋王冷笑一声,忽转身对关承宣道:“你那媳妇以为,我妻子是你养在外面的女人,而我的女儿,则是你和她在外面的私生女……”
  关承宣感觉自己的脑门子,整个都闹嗡嗡快要飞转起来。“——江碧落!!”
  表妹也不叫了,这女子体弱多病,随时可以被风吹熄灭也顾不得,“你犯什么糊涂!抽什么疯!你要闹笑话也就罢了,还要咱们整个侯府全跟着你闹笑话吗?”
  然后,又去责她母亲:“娘!你也是老糊涂了是吗?事情也不先好好查一查,你们这样子真的让我很丢脸知道吗?”
  侯夫人也气得心肝胃疼。这还是第一次被儿子责怪教训。
  老太君道:“好了!宣儿!我早跟你说过的,你这表妹,她不中用的!教你好生再找两房妾来伺候,你怎么就不听呢?哎,我人老了,管不了了,管不了,咱们现下好好跟殿下赔礼道歉才是……”
  ……
  江碧落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忽然,两眼发黑,一口血堵在胸口,又经过喉咙,忽喷了出来。
  江碧落突发疾症,昏死过去。
  ※※※
  整个侯府闹轰轰、乱糟糟,后来又发生什么,因顾峥陷入终找回女儿的狂喜里,也没仔细多想。
  恍恍惚惚中,那江碧落晕倒了,关承宣这才一吓,赶紧将女人打横抱起来,招呼丫头婆子快去请郎中。
  关承宣那双眉眼是孤独的、压抑的,苦涩的,悲凉的。“对不起,娇娇,真很对不起……”
  他又看看怀中所抱的女人,“请原谅她这一次……”
  顾峥这才大震,也抱着自己的女儿苗苗……还说什么原谅不原谅呢?
  现下情况,她忽然不敢去看关承宣的那双眼睛,甚至,连“我没事儿”几个字都无法出口……
  “你、你要好好照顾她!毕竟……她,她才是你的妻子……”
  她把女儿的手一牵,逃也似,急匆匆就走了。
  晋王周牧禹也走了,忙朝女人追过去,后面是一大堆皇家锦衣卫。
  侯府大厅,恭送的恭送,磕头的磕头。
  关承宣抱着手上的女人,她仿佛比纸片还脆弱,比风中的树叶还轻。
  一会儿,有丫头婆子把郎中急匆匆请过来,关承宣也将女人抱进了两个人的婚房,替她盖好被。
  郎中把脉看了好一会儿,江碧落也幽幽地睁开眼睫毛醒了。
  关承宣到底是不忍,坐于床榻边:“你醒了就好,表妹……”
  他宽慰道,声音尽量保持柔和平静。“以后,别再干这样的傻事蠢事了……”
  女人的眼泪又像开闸的洪水,江碧落哭得抽抽噎噎,她吃力地坐起。“对不起,表哥,我不该疑心你的,又让你丢了脸,对不起……”
  关承宣轻叹了一息,闭着眼睛,轻轻抱着女人,去拍她的背。嘴角,是一抹无奈嘲弄的笑。
  ※※※
  现在可是好了……
  顾峥想:谁都知道了,她是周牧禹的前妻,女儿苗苗是他的孩子。两个人死拉硬绑,看来是老天故意让人发疯,他们两不“怎么样”、也只能“怎么样”了。
  而周牧禹自己也承认自己是“卑鄙无耻”的,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顺水推舟的人情,是好事……
  呵,她不想要他了?老天会答应么?他得好好感谢老天才是!这次,他可是没有逼迫她的!


第47章 自由没了
  顾峥和周牧禹的关系就这么公开了!
  堂堂晋王殿下前妻,再怎么想遮,都是盖不掉的。
  侯府那么一闹,整个汴京城,又是带着无数禁卫军锦衣卫找孩子,皇宫那边反应先放一放,先说顾峥……她发现自己的铺子也甭想开了,生意也做不成了!小七每天都哭笑不得说,顾老板,咱们每天糕都还没做呢,就有一大堆人等着排着队要买,市井小民、达官贵人,都个个等候着,想要来买咱们的糕……
  顾峥道:“这好事儿啊!”她挺乐观的,笑得却很无奈。
  再说所住的那小四合院,每天也是,平时不见有什么人来客至,可自从和周牧禹双双身份公开亮相以后,也不能清净安宁了。见天儿的被一堆人围攻,也是达官贵人、升斗小民,各式各样人都来了,阿谀谄媚,奉承巴结,顾峥成天被那些人缠着周旋。
  周氏也气得,恨不得一手叉腰杆,一手拿把亮晃晃菜刀赶客:“你们都走!都走!”
  ——还要不要人过日子了啊这是?
  顾峥有天无法,被逼得躲到一家僻静酒楼客栈。她把自己脸抹了一把香灰,偷偷摸摸从后门的狗洞爬出去,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她需要片刻的安宁清净。自然,周牧禹也想办法跟着去。顾峥在客栈里叹:“这下可是好了,我的自由没了!”
  周牧禹绞着帕子,给她擦脸,一边擦,一边假兮兮,装模作样叹:“娇娇,我可什么也没做,这事儿,你可不能怪我!”
  顾峥表情复杂幽怨看他一眼。是啊,好像是不能怪他,那么,该怪谁呢?
  男人就那么给她擦洗着脸上的香灰,动作轻柔,仔细,小心,两人滚烫灼热的呼吸就差没交融在一起,脸几乎贴着脸。
  顾峥自然没看见男人眼底那抹虚伪假得透亮的光,男人擦完了脸,她起身:“哟!糟了!”
  梳妆台板凳上有一团团血渍。居然每个月的好朋友突然大驾光临了!
  顾峥快哭了。“怎么办?我这会儿又没有月事带!”
  那自然是女人用的晦气物件儿。
  周牧禹:“……”
  于是,在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男人一身劲装黑衣,身形高大,带着个垂纱斗笠,在一店铺门前背着手,徘徊来,徘徊去,终于,胀红着面皮,还是一股作气,走了进去。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圆脸妇人。“这位客官需要什么?我们这店马上要打烊了?”
  柜台上,陈列着各种女人所用玩意儿,胭脂水粉,红肚兜,针线膏子……胖女人笑得暧昧。
  周牧禹嗯咳一声,再嗯咳两声。圈着手,手指抵着下颔。终于,他近乎用半哑、低得几乎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我要买月事带!”“……什么?”那胖女人明明听见了,但还是竖起耳朵装聋。“我说……我要买月事带!”周牧禹一声低吼。
  ※※※
  陈国公府。
  徐万琴呆呆地坐在雕花扇形窗前。
  贴身丫鬟茶语给她端燕窝羹来,“小姐,从昨儿起你就没吃一口东西了,再这么下去,身子可就要垮掉啦!”
  “滚!”女人的朱唇淡淡微启,两眼无神。
  茶语吓得手一个哆嗦,端着的那碗燕窝羹差点漾洒出来。
  茶语还是不甘心。“小姐,要奴婢说一句劝吧,有天大的愁事,可您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来作贱啦!您可不知道,夫人和老爷都快要急死了!一个劲儿地问奴婢您出了什么事儿?您不能让他们担心呐!”
  徐万琴猛地从窗下的太师椅站起来,碰碰哐啷,就把茶语手中的那碗燕窝羹一把端抢过来,高举起摔地上重重一砸:“我就喜欢作贱我自己!怎么了!?怎么了!?”
  瓷器砸碎了一地,那碗里的燕窝羹晶盈盈地,像小孩子的清鼻涕,蜿蜒在地板到处流。
  茶语吓得脸色发白,赶紧蹲地上去擦并捡碎片。
  徐万琴双手捂着脸,就呜咽嚎啕不止。
  ——
  顾峥和周牧禹的事,自然,传遍了整个汴京城,岂有不传到陈国公府上、传到徐万琴的耳朵里。
  ※※※
  一顶华盖轿子停在顾峥所躲避的那酒楼客栈。
  这会子,才刚暮春,霞光夕照穿进窗漏,酒楼里四处弥漫着酒的香味和笙歌调笑。
  顾峥觉得自己快要热死了。她和周牧禹在这酒楼客栈已经差不多呆了两三日。顾峥身子不方便爽利,适逢又来了那个,自然烦躁至极。周牧禹轻轻给她摇着扇子,她躺在床上,一腔胸里都是憋着气闷。
  周牧禹扇着扇着,干脆顺着杆子往上起来,“嗯咳——”
  他习惯性地动作,手指圈起抵着下颔。“事到如今,咱们,也只有这样了,你说是不是?”
  他说的“只有”,自然是复婚。
  顾峥呆呆地望着帐顶子出神,鹅黄色的帷幔上也漏进了几丝霞光。帐顶绣着最最吉庆欢喜的图案,寓意白头富贵,那是一簇簇鲜艳的牡丹花,和一对鼻翼翅鸟。
  帐里忽然钻跑进来一只蚊子,只听声音嗡嗡嗡地,男人赶紧放下手中的折扇,便又给她打起了蚊子。
  每打一下,声音都是啪地一巴掌。顾峥吓得一惊,身子再一抖。
  忽然,轻翘了翘嘴角,笑了——
  “如果,我真的很愿意为你去改变呢!只要你喜欢什么模样的丈夫……”
  她想着想着,正想得出神。
  男人又道:“苗苗是你我的亲骨肉,你忍心和她分开吗?然而,事到如今,皇帝那里,自然已经知道这事儿了!苗苗一旦认祖归宗,他是不会放任你让她在民间生活长大的……”
  顾峥轻道:“王爷,你这是在拿苗苗对我做要挟吗?”
  周牧禹摇头,“不,我是在恳求你!”
  顾峥忽然又是惊震。
  恰时,咚咚咚地,一阵男子上楼的脚步,原来是酒楼客栈的老板敲门进来回:“小娘子,小娘子,有位姓徐的小姐此时说要见你,我让她进来吗?”
  顾峥以为是表妹徐茜梅。
  忙整理袖衫,理理耳环,准备趿鞋下床道:“麻烦你把她带进来吧!没事儿!”
  她起来,男人便帮她穿鞋。
  顾峥又愣了,她眼眸迷离,还是那句话——
  “如果,我真的很愿意为你去改变呢!只要你喜欢什么模样的丈夫……”
  她感到失笑,深吁了一口气。脑子里,闪闪烁烁,一会儿,是他给她穿鞋的如此眉目表情,那样的细致柔情,体贴备至;
  一会儿,又是从前他态度冰冷对她的厌恶表情,还有那一封信,“吾妻见字如唔:糟糠之妻不可抛,时下为夫虽为皇帝陛下指认为皇室子孙,然,遵道秉义,不可忘,为夫会竭力准奏陛下,给糟糠妻一个名分,请千万个放心!”
  ……
  徐万琴这时走了进来,正恰,男人给女人穿鞋,种种动作表情,隔着一道珠帘,收尽她眼底。


第48章 我让你作
  “徐……”
  隔着那道微微晃动的璎珞珠帘,顾峥甫一抬头,就发现不对劲了。
  徐万琴冰冷的眼盯着她,目光如刀,像是要把她碎尸。顾峥的笑僵在那里。
  徐万琴又一步步朝她走来,一抬手,撩开了珠帘。璎珞珠帘在她的身后越发晃来晃去。她轻一福身,“晋王殿下……”
  顾峥半张的嘴,缓缓、僵硬地闭下。
  天子圣意,陈国公的嫡小姐,指婚给晋王周牧禹。
  而陈国公的姓氏,就是徐。
  晋王周牧禹端坐在床沿边,表情淡淡地,只做了个抬袖的手势。
  徐万琴的眼底,慢慢沁出水花。
  ——
  “君子之交淡如水,再好的姊妹情深,都要保持一定距离,尤其是为了同一个男人,她们不知怎么撕破脸就撕破脸……”
  其实,这些道理,顾峥不是早都已看透了吗?她慢慢从床榻上站起来。“你请坐啊,徐姑娘……”
  她尽量保持着平稳呼吸,嘴角不停地轻微抽搐着。
  徐万琴始终不动,眼睛复杂而冰冷地,依旧看着她,又看着周牧禹。
  顾峥:“呵,真巧,原来你就是陈国府上的徐小姐……”
  “——顾峥,你是个骗子!骗子!”
  她终于在那如刀的目光紧盯顾峥同时,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
  夕阳渐渐收了去,最后一丝霞光隐藏于天际,酒楼里,笙歌也逐渐散尽,空气里,唯余暮春四月的浮躁与焦灼。
  顾峥后来常常在想,她终于点头肯愿和周牧禹复婚,这陈国公府的小姐是不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女人最是受不得激将。
  陈国公府小姐徐万琴“啪”地一耳光子,突发起来、趁其不备,响响亮亮甩在顾峥的脸,一根鲜红、热辣辣的五指印,就像火烧似地映在顾峥的侧面右颊。
  顾峥把头一偏,手捂右颊,震惊得天旋地转,还没完全回过神。
  周牧禹怒了,上前,猛地一把扼住徐万琴手腕:“你好大的胆!放肆!”
  他的声音,狠而冷,如冰雪覆着。
  徐万琴眸中的眼泪,瞬间滚滚如雨落。可能,就在这一刻,谁都不会明白她内心的痛楚感受。
  如果说之前只是像镜花水月一样去迷恋眼前男人,而现在,更更多的刺激是,来自于顾峥。
  徐万琴觉得自己遭受了世界上最最无法原谅忍受的背叛,友情的伤害,爱情的破碎,双重打击。
  还有她的自尊,她的虚荣骄傲。
  第一次见到眼前这男人,他坐在惶惶的灯火烛影中,视线恍恍惚惚的,眼睛里没有皇宫,没有老皇帝,没有她徐万琴,而是在想一个女人——原来,这个女人,就是顾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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