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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妻[破镜重圆]-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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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周氏随即也病倒了。“顾峥呐!”
  周氏算得上也是一个非常坚强沉得住气的女人了,她把顾峥的手拉着,躺倒在病床软榻。“其实,咱们早该有这些心理准备的,是不是?”
  “昨夜圆非今夜圆,却疑圆处减婵娟,一年十二度圆缺,能有几多时少年。”
  周氏又叹,“这才是人生,最最真实残酷的人生,有无常,有战争,有祸乱,有生离,也有死别……”
  “我人已经老了,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大不了,我跟着他去,也没什么的,总归是也没几年活头,可是,你又该怎么办?才三十不到,女儿还那么小……”
  顾峥泪如雨下。“母亲……”
  周氏把顾峥的手拉着,紧紧地拉至胸口前。“他死了,总归是为了朝廷国家而战,而了千千万万黎民百姓而身亡,可是你……这对你,真是太太不公平了!”
  周氏说着,闭着眼睛,又是摇头,又是剧咳狂嗽。
  顾峥道:“娘,我想要去找他!”
  周氏豁然睁开眼皮,大震。“你说什么?”
  顾峥:“我说,我要去河北,我要去边关,我要亲自去找他!”
  “就算……就算以后真成了一个寡妇,至少,让我去看他最后一眼,哪怕看不了最后一眼,也送不了他,但是,我起码也要将他给亲自送回来……”
  哪怕送回的只是尸身,只是冰冷、没有气息的尸身……
  ※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顾峥收拾着包袱行囊,一边默默悄悄地、无声流泪,一边脑海不停重复回忆起男人曾信上被烧成灰烬后、余留下的残言片语。
  丫头萱草牵着小郡主苗苗,在旁看着她忙上忙下,时不时前去帮忙,问:“小姐,您真的要去了吗?实在是太危险了!要不,还是让我一路陪着您吧!”
  她和顾峥从逃亡到京都,一直就还没分开过,萱草很不放心。
  顾峥微笑,极力强收眼泪。“不用了,你就留在王府里,好生呆着,我把苗苗,还有我婆婆全托付给你了!”
  “——小姐!”萱草又哭又喊。
  苗苗也哭,拽紧着顾峥的袖子不停摇着问:“娘亲,我爹爹他到底怎么了?他是不是就要死了?他又打算不要苗苗,不要娘亲了吗?我不管,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娘在哪里,苗苗就要在哪里!”
  顾峥慢慢地蹲下来。“乖!好孩子,娘亲的好女儿!”
  她喉头哽咽着,一把将女儿狠狠使劲拼命搂抱在怀里,吻着拍着哄着。“你爹爹才不会不要咱们的!娘要去把他带回来!把他好生带到苗苗跟前好不好?”
  “如果,他不要你了,娘就用鸡毛掸子抽他、打他好不好?”
  “他不会死!他怎么可能会死呢!”
  “只要娘去了,他就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也不知诓了哄了多久。苗苗才道:“是吗?娘去了,爹爹就不会有事了么?”
  “那好,苗苗就乖乖呆在王府里,等着我爹爹回来!”
  顾峥道:“真是好乖!好乖!”
  又在女儿苗苗额前吻了吻,终于,吩咐了一干众人,交代了诸多事宜,披星戴月,骑着马,在几十个锦衣卫的护送下,离开王府,扮成了个男儿身,前往了河北。
  ※
  河北。晋王殿下周牧禹军帐。
  报信的官兵其实出现了些许小失误。晋王殿下身负重伤,几天几夜昏迷不醒,这也确实是真,然而,并非说来如此简单。
  灰蔼霭阴沉沉天空,随处弥漫的狼烟,宣示着战争一波又一波未间断过。
  最后一战,又被大家称为小月河的战役,我军居然在寡不敌众的情形下,赢了!
  当时,正值腊月初一,敌军首领率领数万精锐骑兵,周牧禹眼见局势必败,提出诈降。祁国军队首领并未识破我军的企图,但还是怀疑,称若要自降,需得一个使者前往做人质,而这个使者人质,就是周牧禹本人,堂堂皇子殿下,大将军王。总之,过程细节述来复杂,最后,周牧禹和关承宣里应外合——是的,关承宣那时是敌军帐中的一兵探小校卫,他在周牧禹的各种暗示下,时机配合烧了敌军的后援和所有御冬粮草。
  最后,两人齐心默契,还离间挑拨敌军诸多重要首领,终于,待他们彻底分崩离析后,醒悟过来时,已经晚了。周牧禹虽在敌军账中做人质,但是,却指挥着我军所有行动方向。在河北琼戍边关,祁国军队被我军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诱到小月河这个地方,终于,我军以少胜多,终于将祁国军队十万人马精锐全部剿灭。当然,算起来,这场战役也算是惨胜,我军牺牲阵亡了不少,最最重要的是,敌军首领在发现了晋王周牧禹的阴谋诡诈之计,气得咬牙切齿。周牧禹腿部,背部,肩部,连重三箭,负了重伤。
  。
  山峦高空,几只苍鹰依旧翱翔掠过,时不时发出哀哀的叫鸣。
  天际线由黄变黑,日复一日,每到黄昏时分,就像筛子似抠下来,沉重而压抑。
  军帐前,一男子边煎着药,一边叹息着。那是随往战场的太医,卢军医。
  另一小兵道:“晋王殿下终于醒了,卢军医,还是您老有法子!”
  那箭上有剧毒,如果说,平常的三箭,只要没射中要害倒还不算什么,关键是,晋王周牧禹这次身负的箭伤可不一般,是祁国人的剧毒配方。
  卢军医:“哎,醒了又怎样?怕只怕……”还是熬不过两三日啊!
  那小兵急忙又问道:“您之前也说了,肩膀背部伤势很轻,也中毒不是很深,主要是集中在右边的大腿,这大腿,必须得亲自剥开了刮骨去毒吗?”
  卢军医:“呵,那要不然呢?”
  他的嘴角溢出一缕反讽:“你没看,这位殿下爷,他现在的右腿肿得快有大象的腿那么粗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毒汁儿已经蔓延到整个右腿了!不到两三日,就会继续上走,移到腹部,移到心脏,到那时候,就是神仙都没救了!”
  小兵急急又道:“那你还等什么?如果只剩这最后一招,您赶快去安排刮骨的事宜呀!快!这可千万不能拖的呀!”
  小兵淌眼抹泪,急得边用袖子揩眼角。他深切知道,这次小月河之所以能胜,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将祁军数十万精兵全部剿灭,这所靠的都是什么。又回想起跟随在晋王身边的这些日子,这位殿下,看着虽日常面冷,话少,纪律严苛,然而,他的内心待下属却一直是仁厚亲民的。他没名字,随军前,大家都叫他的小名,叫李狗儿。
  晋王道,这算什么名儿,便给了他取了个名字,叫李振兴。
  李振兴时不时地回忆起和晋王相处的日子,那些点点滴滴,特别是有一回,有人怀疑他偷了军队的物资,没有人相信他,只有晋王肯走出来帮他主持公道。“如果,他真若你们说的手脚不干净,你们,到时候直接找本王!”
  是的,就是这么一句,李振兴至今想起来都泪眼流涕……晋王,他可是他一辈子的恩人!一辈子感激涕零、都偿还不了恩德的再生父母!
  卢太医接着又道:“通常说,刮毒疗伤只是一个传说,你听过《三国志》里关公刮骨,但这却距离咱们很遥远,有没有这回事都另当一说?”
  “就我所疗刮过的两个病人案例中,这两个病人,都没有活过来!”
  “因为,熬不过刮骨过程中的剧痛,全都会因为心脏承受不住而猝死!”
  李振兴:“承受不住……猝、猝死?”
  他又忙道:“等等,你不是说你研究出了一个方子,又叫麻黄散,会让人免去刮骨过程中的剧痛吗?”
  李振兴越说越慌乱、惊恐无助,恨不得给老军医跪下磕头不止。“不管怎么说,老军医,你得想个主意法子!晋王殿下他不能死!万万不能死啊!”
  “哎!”卢军医深叹了口气。“这才是我最最头疼的,我研究出麻黄散不错,可关键是,殿下爷他愿意服!也愿意配合服啊!”
  李振兴:“……怎么?”
  “这麻黄散,若是稍微过量,稍微一点点不慎,就会有失忆的可能,所以,殿下他——”
  。
  军帐中,周牧禹眼皮开了又阖,阖了又开。
  是的,他中了剧痛,肩膀背部的箭伤对他来说都是小事,关键是右腿,现如今,已然浑如瘫痪、稍微挪动一下都不能、已经肿得如同大象腿般粗的右腿。
  周牧禹意识迷糊,甚至,他如今在地狱还是人间都不清楚。
  飘飞涣散的意识,像是要努力飞出营帐外,飞得远远地,飞到自己的家,飞到那个女人跟前,去拥抱着她,然后,告诉她,他会永远爱她,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无论是人间,还是地狱……
  卢军医说,如果,这条右腿还想被保住,甚至,他这条小命要想被保住,那么,刮骨疗毒是最后一个法子。而这中间,又将会承受什么样的剧痛,什么样如同地狱酷刑般的折磨和煎熬……卢军医说,没有人活着通过了他的治疗和实验。
  他的嘴角浅浅上扬着,带着讽刺,勾出一抹冷笑,如今,他想要摇摇头,无奈地叹息一声,可好像连这点子力气身体都不允许给他了。是的,男子汉,大丈夫,落如此境,身体薄如脆纸片,仅吊着一口游丝般气,正常人尚且无法从那样的刮骨诊疗过程活着出来,尚且是如今的自己……除非,用麻黄散?可是……不,不能用!
  绝对绝对,一千个一万个不能用!
  他痛苦地、吃力地又闭起眼睛。如果,有一天,当他总算能从鬼门关活着走出来,可是,心底脑海一片空白茫然,连此生的挚爱,他的家人都已统统忘却,再面对失忆……那么,这样的身体,这样的躯壳,要来又有何用?!
  。
  “王爷!王爷!卑职求求您了!求求您!你就听听卢军医的劝吧!”
  “这个麻黄散,你必须得用!不用也得用!不管对您来说,生命中有多么重要的人和事,可是,在卑职的心里,您的命才是最最要紧的呀!其他什么都不是!”
  “王爷!晋王殿下!求求您了!卑职给您磕头了!如果您答应,你就眨眨眼睛,哪怕动一动眼皮……您别这样子!求您了!”
  李振兴已经不知跪在周牧禹军帐床榻前有几个时辰,他一直在哭求晋王殿下的应允。晋王为整个军营主帅,又是大将军王,还是堂堂皇子殿下,谁都知道,如果,他本人不同意使用麻黄散,以及,不能承受使用麻黄散后的后果,那么,谁也不敢亲自妄动,卢军医可更是不敢。
  “王爷!王爷!”
  李振兴还在不停磕头,不停哭泣请求劝说。“您就听听小的劝说吧!卑职知道,在您的心里,可能一直有个人放不下,而这个人,如果卑职猜得不错,不是别人,就是晋王妃,您的妻……”
  “这一路,卑职日日陪着您,跟随着您,虽不了解您和王妃的事,但是,却时不时见您从衣兜拿出一个荷包看得出神,卑职曾好奇地问,这是谁绣的,您说,是您王妃……”
  “王爷!王爷!如果王妃知道,您的命,如今已悬在一线,已经危在旦夕了,那么,就算,今后您不再记得她,脑子里也没有了她——可能,对她来说,在这些面前,只要能保住您的命,都不是事啊!王爷!卑职求求您了!王爷!!”


第89章 傻子王爷
  如果,连此生命中最最重要的女人,此生的唯一与挚爱,都因此次疾症而乱用药物导致失去记忆,将那个女人彻底忘却,抛至脑后,从此不能再记得……
  那么,对周牧禹来说,拥有了这具躯壳确实本身又有什么意义?这对顾峥来说,公平吗?!
  不,太不公平。他已伤过了她一回回心,不能再这样不是男人。
  一大堆士兵将领围着他祈求,围着他哭泣不停。
  周牧禹艰难翕动嘴唇,他的手指终于可以稍微动弹了,这是数日这么久以来,凭着意志毅力,终于能够让自己身体手上某部位活动起来。
  卢军医立即呵斥:“你们都快别说话!尤其是李振兴,你别哭了,赶紧闭嘴!听听,王爷像是有话要交代吩咐!”
  周牧禹努力掀开眼皮,气若游丝。“本王……本王……”
  李振兴和卢军医赶紧将耳附在周牧禹唇边。
  晋王周牧禹:“挺得过去的……不用麻黄散,也能挺过去……”
  “若是,若是真失了忆,活着也是等于……等于死了……”
  。
  所谓的刮骨疗毒,就是指医者,把病患的腿用刀给慢慢、一点点儿剥开,在不施加以任何麻黄散麻痹痛感的境况下,再接着用刀子,一刀刀将骨头上的毒液和瘤子祛除清洗掉,甚至于,病情严重的话,毒液汁儿渗透到骨髓里,还需时间长久用去毒的药液多冲洗浸泡好几次,反反复复,其血腥,恐怖,残忍……种种手段画面与过程,就是地狱里的挫骨扬灰,也就不过如此尔尔了。
  这是一种光是令人想着就头皮无限发麻抖到惊骇的惨烈疗毒经过。
  李振兴和卢军医等全都不说话了,所有人俱沉默着。
  最后,卢军医领旨,只得哽咽着跪下,磕头:“是!臣领旨!臣谨遵王爷殿下吩咐!不用麻黄散!”
  李振兴想放纵自己大声哭泣着,到底怕惊扰躺在军帐病榻上的男人,只得头一扭,身子一转,再不忍心多看一眼,颤抖瑟瑟跑出帐外。“皇天菩萨!请您开恩!请您放过殿下这一回吧!他是个好人!他能够挺过这一劫的!”十多岁的男孩子,双手合十,对着苍天,磕头,不停地拜了又拜。
  刮骨疗毒是从酉时进行,卢老军医说,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做,怎么着也得赌一赌,晋王万一他真挺过来了呢,只因他的毒眼看着越渗越深,真是一丝一毫不能再拖,一寸光阴意味着一寸金。晋王殿下的军帐,骤然间,便一片忙碌。又是准备刀子器械,准备消毒酒,纱布,剪刀等等……须臾,军帐中,便有一声声痛嚎从里传来。
  有个小士兵撩了帐子急匆匆跑出来,捂着胃部,连翻作呕。
  原来,那声声痛嚎并不是晋王周牧禹,而是来自于他的。他在里间给卢军医打下手,负责帮衬并按周牧禹手和头,可是,目睹卢军医给晋王疗毒刮骨的一切,血流淌了满床都是,纵然是已经上了战场的他,目睹了太多战争的残酷,见证了无数的死亡和重伤,然而,还是拗不过眼见的这一幕真实、令人发抖的人间地狱。
  小将士一边捂胃作呕,一边想:天呐!为什么就不给他一刀呢!
  痛痛快快,给他一刀,纵然是死,也好过晋王目前所经历遭受的一切啊!
  又过两三多个时辰,卢军医满头大汗,仍在里面紧张而不失从容利落帮晋王刮着骨,突然,他的右手开始抽筋、发麻,原来,从酉时到现在,刮骨疗伤的时间太长太久,又没个替代的帮手,他的右手,瞬间就僵硬了,抽筋断骨般疼,怎么按揉都没用。整个军帐里,瞬间就慌乱了。“卢军医,您怎么了?您可千万得要挺住啊!您不能出事!现如今,咱们殿下爷的命还握在您手上呢!”
  卢军医无奈痛苦地闭着眼睛,说,“我知道!我当然都知道!可是,我这该死的手!这该死的手!……”
  他哆哆嗦嗦着,脸色正煞白,急得团团转。
  突然,一直坚持死守在周牧禹病榻边上的李振兴面色惊惶大骇无比,眼睛瞪大着。“没气儿了!卢军医!咱们王爷、王爷他好像没气儿了!”
  李振兴手抖得不成样子。伸指,小心翼翼,去触周牧禹鼻翼上的呼吸。然后,两腿颤颤,身子一缩,差点踉跄摔倒在地。“王爷他真的是没气儿!王爷……王爷他死了!死了!”
  “……”
  军帐里,灯烛的光照得帐壁忽明忽闪,所有将领士兵纷纷磕头,跪下,行起了军大礼。
  卢老军医的那手都还在抽筋发麻,他把另一只手使劲儿地、小心地拿去,放到晋王周牧禹鼻翼口边,去触探他的呼吸。卢军医的眉是越皱越紧。触完了鼻翼呼吸,又去听他的胸口上心跳,再去搭他的手腕脉搏。是的,没气儿了!确确实实,千真万真,晋王已仙逝,驾鹤登了极乐世界。
  周围哭嗡嗡一片。李振兴反而不哭,他跪着,跪直在晋王周牧禹榻前,嘴唇翕动着,像是有话想要表达描述,却一个字说不出口。卢军医闭着眼睛,痛苦地,心中无奈依旧只剩一声声叹息。其实,他早就有心理准备,现如今,这样的身体,这样固执犟脾气的殿下爷,甭说麻黄散死活不用,甚至,在整个刮骨疗毒的过程,死咬着口中木条,他连吭都不愿吭哼一声……
  不妥协,不示弱,不投降……
  朝野中,有人把这位从民间来的殿下王爷称呼为“风骨峭峻”、“傲骨嶙嶙”……看来,果然都是真的。
  果然,名不虚传。
  卢老军医老泪纵横:“是臣该死!是臣想不出更好的疗毒法子!臣有罪!……有罪!”
  。
  顾峥从大老远,风尘落拓,边关之外赶来时,自然,她所经见的最最惊心动魄,就是这一幕。
  眼前,众士兵将领对她叩首的叩首,赎罪的赎罪,愧疚的愧疚,感恩的感恩……
  许多年以后,她回想起此时此景,有人小心在告诉她,自己的相公已经死了,没有心跳声,没有了脉搏与呼吸,请王妃主子节哀顺便……她没有哭。
  居然,不仅没有哭,甚至于整个下马的过程,庄重,端静,沉着,一丝不乱,步履坚定而冷静异常。
  几个小士兵想要上前搀着她,却被她轻轻一扬手袖,“不用!本王妃自己能走!”声音不怒自威。
  她想进去看里面相公的“尸身”,满军帐里都是浓浓的血腥味儿飘散于空气中,蜿蜒的鲜血,甚至从帐脚的荒草泥地像小河似蔓延流出来。
  “王妃!王妃!”
  那个叫李振兴的小将士哭着跪着求着她劝说,不停摇头阻止。“你不能进去看!王爷,王爷他现在的样子可不太好看!我怕您会吓着!”
  顾峥:“你们都给我让看!他是我丈夫!他有什么好害怕?对本王妃来说,又有什么好害怕?!”
  她就那样走了进去,从从容容,踩着地上的处处鲜血,脸色苍白憔悴蜡黄,却仍旧极力保持平静。
  耳边虚虚隆隆地,有人又来告诉她,轻声给她解释,其实,王爷若是用麻黄散,听他们和卢军医的劝,可能,可能会挺过这一关的,然而,王爷就是不用。
  若是不得他同意允许,卢军医也不能擅自做主决定,毕竟,那麻黄散,会导致人今后失去一切记忆……
  顾峥的心一下就抽空,痛缩成一团。“用麻黄散……会让人失去记忆,将什么都给忘了,真的,是这样么?”
  她感到头晕目眩,胸口钻心的疼痛犹如蛇咬鹰抓,连嗓子都哑了,说不出来话。
  一将士低声,“是!”'宫*重*號:侒*侒*随*心*推'
  卢军医也道:“王爷说,他不能没有记忆,他这辈子,有不能忘记的人和事,有不能忘记的太多过去,所以,这麻黄散,死活都不肯用……”
  刷刷刷的眼泪,从顾峥两颊腮边瞬间一颗颗地落下。“傻子!”
  眼泪断线的珠子,她痛嚎哀叫又一声。“你是傻子啊!傻子!”


第90章 大结局(上)
  大抵人的这一生总逃不过四个字桎梏,生、老、病、死,或者稍改一改,就是生离死别。
  顾峥自觉她必须要有足够的勇气与坚强的信念、来支撑着她,有心理准备去承受这眼下的一切。
  这是个战乱频发的年代,安定与平稳注定个奢侈。有人常说,“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想必,就是这个意思。
  顾峥也终于明白了,就算,这个男人不是皇子龙孙,没有如今的身份,他生活在寻常百姓普通家庭,没有那么高贵的血液血统,可能,她和他终将面对的也会是同样的今天。性格命运早就已注定,他不会甘心于平凡平庸。她看见了眼下这些将士手下们对男人的钦佩、崇拜与尊敬;为他的铮铮铁骨与傲气智慧折服……这是男人们的战场,他在这里找到了生命的归属与价值。
  许多年以前,那时还在江南,当时,不管是顾峥,还是她的父亲顾剑舟,一个想威逼,一个想情诱,天真地,都想让这男人屈服……想想,真是滑稽可笑得紧。
  顾峥也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强着支撑多久。
  她颤抖着双手,慢慢地,双膝弯曲,半跪半趴靠在丈夫周牧禹的床榻边缘。“我来了!”她说,“我来带你回去!”
  颤抖的那双纤纤柔夷轻轻去触摸男人的脸庞,他的脸,清苍,蜡黄,没有一丝血色,难看的可怕。双眸紧闭,下颔长满了许久没刮的青色绒须。
  “现在,你可该满意了,是不是!”
  “你说你不要用麻黄散,你害怕会失忆,害怕再记不得从前的人和事,记不得我,记不得我们以前的日子……”
  “可是,你现在是个死人了,那你,你可还记得什么!”
  “你傻!真的很傻!”
  她说着说着,终于泣不成声,崩溃了,疯了。发疯一般的将男人捶打着,摇晃着,泪眼模糊。
  “我恨你!你让我真的变成了一个寡妇!”
  “你说,我们的时间为什么总这么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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