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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倾世毒后-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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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沈清忧眼泪掉的更凶了,心似被一双冰冷的手狠狠揪住,疼的让她浑身都不住颤抖。她说她不想死,她才十七岁,一个芳华正茂的年纪,可是因为她,她却要在这个如花的年纪里香消玉殒……
  “对不起……对不起玉茭……是我害了你……是我……”她不由紧紧抱住她,苍白的脸上尽是自责与悲伤,她想让她活下去,想让她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可是,她却无法救她,谁能告诉她,她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继续活下去?
  “不,不怪娘娘,是玉茭没有听娘娘的话,娘娘总说,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里要小心谨慎,可玉茭却没有做到,若我能再小心一些,便不会被皇后她们发现,是玉茭大意了……”玉茭似乎累了,她说得很慢,也很费力。
  真是如此吗?若她不把玉茭带入皇宫,若她能对那些人狠心一些,先下手为强,若她能够不用顾忌那么多,若她的权利再大一些……那玉茭便不会这样。沈清忧凄然的闭上眼,都是怪她,都是她的错,都是她!
  ****玉茭妹纸光荣牺牲了,俺们的清忧妹纸终于要彻底崛起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阴阳隔(下)

  “娘娘,你知道吗?其实睿王殿下是喜欢你的……他之所以会说让秦逸带你离开,是因为……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许是面临死亡,有些事会突然很明白,玉茭看着她,声息渐弱。
  沈清忧身子不由一震,她不由低头怔怔的看着她,可是下一刻,玉茭却猛地吐了一口鲜血,痛苦的皱了秀眉。
  “玉茭……玉茭……”沈清忧能感觉出,她身上的热量正一点点的抽离。心底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她紧了紧抱住她的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到!
  玉茭口中不断有乌血流出,她一把紧紧拽住她的手,想要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沈清忧看着她痛苦的挣扎,不禁哽咽出声,注意到她想说话,她连忙侧耳贴近她的唇边听着她支离破碎的低语。
  沈清忧仔细的听着,只是一刻的时间,玉茭紧紧拽住她的手却骤然松开,最终软软滑落……她看着玉茭那只滑落在床边,毫无生机的手,脑中刹那间空茫茫一片。眼中的泪滚滚落下,她抱着她还温热的身体,颤抖着嘶声低鸣,想要放声大哭,喉咙却似被什么堵住,令她发不出声来。
  她说:“娘娘,不要再那么善良了。”
  她说:“娘娘,一定要和睿王殿下在一起,你们一定要幸福。”
  她说:“娘娘,杀了傅雅,报仇,替我报仇……”
  ……
  许久许久,沈清忧才发出声嘶力竭,绝望的哀泣声,彷如猛兽哀嚎一般,听在耳里,令人毛骨悚然,却又无端的凄然。
  外面的傅少卿和青吟一听便知,玉茭已经……两人面色皆沉重无比。而一直自责不已的安小六听到声音,亦是低低啜泣出声,哭的十分伤心。若不是他告诉玉茭,玉茭便不会死,是他害死了玉茭。
  许久,几人才慢慢踏入寝殿,只见沈清忧眼低垂着头,将玉茭紧紧的搂在怀中。殿内的烛火明明灭灭,将一切都照得那么不真切,没人看得清她面上的表情,只是她下颌不断有晶莹的东西滴落,一滴一滴落在玉茭略显青紫的脸上,最后没入衣中。
  “娘娘……”安小六扑通的跪在地上,跪走至床前:“娘娘,玉茭姑姑她已经……您……您要节哀啊……”
  沈清忧就那样紧紧的抱着玉茭,却终是不发一语。青吟见此,眼中也不由泛起层层水雾,不忍心的别过头。傅少卿一动不动的看了她许久才慢慢走近,淡淡开口:“人死如灯灭,你应该学会接受。”
  学会接受。他说的云淡风轻,仿若生死对他来说,都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沈清忧抱着玉茭渐渐冰冷的身体,心似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空落落的疼,一阵接一阵。
  人都会死,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这样简单的道理人人都知道,却还是让人分外的看不开。
  “是我害死玉茭的,是我……”她声音嘶哑,话未说完,泪再次湿了她的脸庞。她什么都没有了,如今就连玉茭亦离她而去,在这个世间上,她还有什么期许?还有什么依靠?
  安小六见她如此悲戚,也不由低低哽咽:“娘娘,玉茭姑姑已经这样了,您要保重凤体啊,若您再有个好歹,何人来替姑姑报仇啊?”
  听到‘报仇’二字,本还沉浸在悲痛里的沈清忧,猛地抬头看着他,殿中的烛光那么暗,却生生将她的眼前照出一片血红!
  只见她轻轻放下玉茭,紫色的美眸寒凉一片,她最后看了玉茭一眼,冷冷转身便往殿外走去。可还未走出寝殿,一个银白的身影已经堪堪挡在了她的身前:“你要去哪?”
  “我要去为玉茭报仇!”沈清忧一把冷冷推开他,咬牙说道。
  傅少卿一把拉住她:“你不能去。”
  他的手那么有力,拽的她手臂一阵剧痛。沈清忧眼中清泪不断滚落,嘶声说道:“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傅雅,我要为玉茭报仇!”
  “为什么要拦我?为什么?……”她泣不成声,忽的想到什么,她猛地对上他透彻的眼眸:“傅雅是你的妹妹,所以你不让我杀她?”
  “她只是我义父的女儿,并不是我妹妹。”傅少卿凤眸深沉如海,深不见底:“杀了她,你的确替玉茭报了仇,可你父皇的国仇呢?你不报了吗?”
  沈清忧重重一震,她怎的忘了,她父皇的国仇还未报。她若是去杀了傅雅,她自己便会陷入困境,她又如何替她父皇报仇?她恍惚的摇了摇身体,终是瘫软在地,万般无助的抽泣出声。
  她身上的仇恨那么多,她要怎么报?又该从何报起?
  她伏在地上失声痛哭,一头丝绸般的墨发早已散乱铺泻而下。映着昏暗诡异的烛光,凄美绝望。她的哭声在空荡荡的大殿中不断回荡,一声声,令人哀伤悲痛。
  傅少卿看着她羸弱的肩头不断颤抖,凤眸中有什么划过,终是低叹一声,缓缓蹲下将她拉起:“时间对于你和我,都弥足珍贵。我们已经没有时间来悲伤。”
  沈清忧的鼻间涌入一股淡淡的药香,这样久违的味道,让她更发脆弱。她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寻找那唯一能给她温暖的地方。似乎是累极了,她就那样静静的靠着他,缓缓闭上了眼,眼角落下晶莹的泪花。
  他说得对,她已经没有时间来悲伤。
  可是,就让她再哭一会儿吧,一会儿便好……
  傅少卿轻轻环住她,凤眸漆黑而深邃,令人看不出喜怒。许久许久,久到他的手臂都已经麻木,他才低头看着怀中人儿。她眉心紧锁,眼角依然还挂着残余的泪花,只是她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着了。
  他的胸口忽然涌上来一口浊气,却被他用内力强压了下去,只见他轻轻将她横抱而起,不发一语便抱着她走出了凤仪宫。
  青吟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玉茭,终是叹息一声:“小六子,找个地方好好安置玉茭的遗体。”
  方才的一切,安小六都看在眼中,心中的疑惑,他忽然有了答案。听到青吟说话,他才回神,看着玉茭的遗体,神情又悲戚起来:“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安置玉茭姑姑的。”
  闻言,青吟点点头,转身便追了上去。
  ……
  这一夜,似乎注定是个不眠夜。
  凤仁宫,已经是深夜,冷月依旧没有换下凤服,卸下凤冠。她神色略显焦急的坐在凤座上,时不时的往宫门看去。见傅雅急匆匆的赶来,不待她入座,她已经起身说道:“你可算来了。”
  傅雅穿着略显慵散,头上只简单挽了一个发髻,连朱钗都未戴。这足以说明她已经歇下,因来的匆忙所致。
  “娘娘,这么晚了把臣妾召来,到底出了何事?”她急急问道。
  “本宫还想问你呢,你不是亲手给那个奴婢灌下了毒药吗?为何她还能活着?”冷月阴沉着脸冷冷反问。
  什么?傅雅心中一惊:“没死?怎么可能?臣妾亲眼看着她绝气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她不但活着,还被沈清忧找到了,将我们的计划全部告诉了沈清忧才死了!”冷月重重一哼,转而在凤榻上坐下,姣好的脸泛出森森的寒气:“这个贱婢都临了了还让本宫心里不痛快!真是一个贱婢!”
  傅雅一脸吃惊,愣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沈清忧知道了?这么说,她也知道了是臣妾害死那个奴婢的?”顿了顿,她又沉思了片刻,脸色一白:“天一亮皇上就回来了……娘娘,那我们……”
  见她一脸害怕的表情,冷月红唇勾起一丝冷笑:“怎么?现在怕了?你给那个贱婢灌毒药的时候,本宫可是见你手都不带抖一下的,这会儿你反倒怕了?”
  “臣妾……”傅雅顿时语结。
  冷月看着她唯唯诺诺的模样,狠狠瞅了她一眼,继而说道:“看守那个贱婢的两个奴才,本宫已经让刘麼麼去处理了,只要这些人都死了,那便是死无对证,你到底在怕什么?”
  闻言,傅雅不由送了一口气,连忙笑道:“还是娘娘英明,关键时刻还是娘娘能沉得住气,臣妾不比娘娘,稍有风吹草动便草木皆兵的,实在是惭愧。”
  冷月自得一笑,心中也松快了些:“也亏得宫里的这些奴才审查之前都是被关在司邢司的,暗影没权插手,不然若是这两个奴才被暗影带走,本宫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这个暗影的统领,睿王,不是你的哥哥吗?沈清忧怎会请得动他?”她心中不解,不由问道。
  一提到傅少卿,傅雅便暗了脸色:“娘娘有所不知,这个睿王只是臣妾父亲收养的义子,并不是臣妾的亲哥哥,臣妾跟他自小便有过节,感情也甚是淡薄。他之所以会帮沈清忧,是因为……他喜欢沈清忧。”
  “什么?喜欢沈清忧?”冷月面上微微一惊,下一刻却颇有深意的笑了笑:“敢对宫妃有窥视之心,这个睿王真是好大的胆子。若是皇上知道这件事,沈清忧也脱不了干系!”


☆、第一百七十章 身外苦

  原本要陷害沈清忧与南疆太子有奸情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却被一个低贱的奴婢给搅黄了,她正愁没有好的法子去对付沈清忧,没想到,这个傅雅倒给她送来了一个!
  刚刚话才说出口,傅雅便后悔了,她不是蠢笨之人,自然听得出她这话是何意,她面色微微一变,连忙屈膝深深拜下:“不可,娘娘,睿王虽然不是臣妾的亲哥哥,可他到底也姓傅,若是他遭了罪,会连累臣妾和臣妾父亲的,还请娘娘看在臣妾的面上,不要将这件事宣扬出去。”
  冷月凝神看着跪在地上的傅雅,思忖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既然雅妃你如此说,本宫就暂且不说,但你若无法助本宫铲除沈清忧,那么就别怪本宫不念旧情了。”
  “娘娘放心,臣妾不会让娘娘失望的。”傅雅一脸的谦顺恭贺,让人看不出半点异样,似是又想到什么,她又说道:“娘娘,虽然看守那个贱婢的两个奴才都死了,可是知道我们计划的还有一人。那个听风,要不要也……”
  冷月微微皱了眉,她怎么把听风忘了?她本是想让听风帮她一个忙,却被他拒绝了。她亦很清楚,听风此人只忠于纳兰轩,可她和听风自小一起长大,这件事,他既然说过不会告诉纳兰轩,以他的为人,应该会说到做到。
  “听风他说过不会告诉皇上,本宫也相信他。”终是一起长大的,若要她因为这件事杀了听风,她如何也下不去手。
  “娘娘这样说,臣妾便也放心了。”傅雅早闻听风和冷月有着一起长大的情谊,看来果然不假。她看了看天色,见天边都泛起鱼肚白,又和冷月闲聊了几句才行礼告退。
  冷月起身慢慢走至宫殿门口,看着微微泛白的天际。虽然这一次没能除掉沈清忧,但终归除了她的心腹,这等于截断了她一只‘手臂’。听着下人禀报她沈清忧哭得伤心欲绝,她心里便痛快之极!
  “本宫所受的苦痛,会一点一点在你身上讨回来!”她自言自语,笑得阴狠:“本宫和你,究竟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人,很快就会见分晓。”
  ……
  沈清忧身形飘渺的游荡在一个不知名的空间,四周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点光亮。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四周的一切都显得那般绝望,那般狰狞,她想离开。可是这时,一抹分外熟悉的小巧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看上去虚渺的很,就如一抹青烟。
  “玉茭?!”她欣喜若狂的朝那抹身影跑去,可是怎么跑也跑不到她身前,那抹身影反而轻飘飘的朝更为暗黑的地方飘去。
  沈清忧心中一急,拼力的追了上去:“玉茭,你不要走,不要走……”她紧紧追着那抹身影跑了很久,终于看到了一丝亮光。
  忽然之间,那道微弱的光绪渐渐扩大,将四周照的亮白如昼。她被强烈的光线刺得不由闭上了眼,再次睁开,她的眼前出现了口吐鲜血的母后和她白发苍苍的父皇,而玉茭,亦是全身触目惊心的伤痕,口中还不断的溢出乌黑的血。
  “父皇……母后……”她惊愕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景象,眼泪却不自觉的滑落。她一步一步向他们走去,可还没走至他们的身前,他们飘渺的身形却越来越淡,接近消失。
  “不要走!父皇,母后,玉茭你们不要走!……”她猛地向他们扑过去,试图抓住点什么,却终是徒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慢慢化作青烟……
  玉茭的面容已经看不清,可在她消失之前,沈清忧却看见她张了张嘴。
  她在说:“报仇!——”
  ……
  沈清忧的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紧紧皱着黛眉,口中不住的呢喃。一旁的纳兰轩身着龙纹常服,头上的九龙冠在烛火的映衬下泛出只属于皇权的色泽。
  他坐在凤榻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面色漂浮不定,如鹰的眼眸深沉无比。他才刚刚回宫,便知玉茭身死的消息,当他急匆匆的赶到紫宸殿,却又听下人说,昨夜,是睿王抱着她,将她送回紫宸殿的。
  来龙去脉他已清楚,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在她绝望无助,伤心欲绝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竟然又是那个傅少卿……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沈清忧猛然惊醒,她眼神呆滞的看着帐顶,许久才缓缓侧头,当看见纳兰轩,她低声轻唤:“皇上……”
  纳兰轩见她醒来,眼底涌起喜色,俊魅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除此之外,两人便又沉默下来,沈清忧看了他一会,似又想到什么,她扫过四周,殿中再也没有那抹小巧的身影,她多希望她只是做了一个梦,待梦醒,她便能见到活生生的玉茭。
  眼中的泪再次悄然滑落,心中的悲苦令她的呼吸都显得急促了些,在这静静的殿中,竟也显得格外突兀。
  纳兰轩看着眼角晶莹的泪花,微微皱眉,伸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忧儿,朕已经册封玉茭为郡主,封号玲玉,葬礼亦是按照郡主的规格去办。你,不要太伤心了。”
  郡主?玉茭的死,难道册封她为郡主就作罢了吗?人已死,册封这些又有何用?沈清忧怔怔的看着他,嘶哑开口:“玉茭她是被人害死的,那些人对她用了刑,给她灌下了毒药……皇上,你难道不该揪出凶手,给玉茭一个交代吗?”
  “忧儿,玉茭她只是一个奴婢。”纳兰轩眼底掠过一丝恼色,可看着她憔悴苍白的面容,终是放缓了声气:“给玉茭用刑和灌毒的那两个奴才,已经写下认罪书,服毒自尽了。”
  闻言,沈清忧冷冷抽回手,盯着他轻轻的冷笑出声。在他们眼中,玉茭就只是一个奴才,一个命如草芥的奴才。可奴才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一道轻飘飘的圣旨就可以将玉茭的枉死一笔带过了吗?
  她的笑清冷而妖娆,深邃的紫眸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服毒自尽?真是那两个奴才做的吗?若不是他们身后的主子授意,何人敢在这皇宫之中动用私刑?”
  “在皇上眼中,玉茭不过就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奴婢,可在臣妾心中,她是我的妹妹,是我的亲人!”沈清忧心中泛起滔天的恨意,因为这些恨,她的眼眸也泛起骇人的血色。
  “朕已经追封她为郡主,你还要朕怎么做?”纳兰轩倏的起身,眼中已然有了怒意。
  沈清忧不由紧紧攥住身上的丝被,他能怎么做?玉茭死了,却忽然冒出两个奴才将这些罪名都顶了下来,还服了毒,所有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冷月和傅雅做得滴水不漏,他纳兰轩又能怎么做呢?
  即便有了证据,她冷月是皇后,她傅雅是宫妃,处死一个奴婢,她们可以找出千万种理由,而纳兰轩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奴婢就惩处她们。
  可怜她的玉茭,就这样白白没了性命……想的多了,沈清忧的身子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她狠狠的掐住自己的手,长长的指甲陷进她细嫩的肉里,她也浑然不觉痛,眼中赤红一片,却终是没有落下泪来。
  “臣妾替玉茭多谢皇上隆恩。”许久许久,她才强压住心中的恨意,冷冷开口:“臣妾累了,皇上请回吧。”说罢,她微微侧身,闭上了眼。
  殿里的烛火被微风吹得轻轻摇曳,也将纳兰轩的面色摇曳的令人看不清。只听他低叹一声:“忧儿,你这是在跟朕置气吗?”
  这一问犹如石落深渊,再也得不到半点回应。许久,久的沈清忧都以为他已经离开,却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照顾好你家娘娘。”
  安小六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寝殿又恢复了静谧。
  ……
  一连数日,纳兰轩再没有踏进过紫宸殿。而沈清忧也因伤心过度,无法从悲戚的情绪里走出来而病倒。虽然葛白实日日都来紫宸殿为她诊脉,可她这病是心病,即便葛白实的医术在如何了得,他也束手无策。
  沈清忧依旧一日一日的消瘦下来,她经常把自己关在寝殿内,抱着自己缩在床角,不发一语,木然的像个做工精致的布偶。
  安小六因怕她触景伤情,把玉茭生前用过的东西都悄悄收了起来,也天天在她的耳边劝说,可只要一提到‘玉茭’二字,她便会黯伤落泪。久了,安小六也不敢再劝说。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月,夏天悄然而至。而南疆国的太子在离开乾云之前,曾多次向纳兰轩提出要见沈清忧一面,可都被纳兰轩婉言拒绝,直至离开,司空南都没有再见到沈清忧。
  一日,安小六怕她闷坏了,劝说了一早上,沈清忧才木然被他扶出了寝殿,坐在了寝宫前的紫藤花树下。
  这棵紫藤花还是当初她让玉茭特意种上的……想着想着,她又不禁流泪。
  “娘娘,您这样天天哭,会哭坏眼睛的,若是落了见风流泪的毛病,那可就不好了。”安小六见她这样,轻叹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怨毒无声

  沈清忧对他的话罔若未闻,只是默默流着泪,盯着自己的脚尖,木然的看着那一滴一滴晶莹的泪落入泥土之中,最后消失不见。
  这时,一个小宫女前来禀报,在安小六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安小六扭了眉,又转而看了沈清忧一眼,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听风统领又来了,已经在宫门口跪了大半个时辰了,您要不要见见他?”
  见她依旧没有半点反应,安小六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对那小宫女说道:“娘娘身子还没好利落,不宜见人,让他回去吧。”
  可正当那小宫女转身要走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他该见的不是本宫,是皇上。”
  闻言,安小六一愣,这么长时间了,这可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啊!
  “还愣着做什么?把娘娘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他!”安小六面上一喜,转身见那小宫女还愣着,不由低声轻喝。
  那一日,若不是听风发现了玉茭,抓住她交给了皇后,那玉茭也不会死得那般凄惨。这些时日,他隔三岔五的便会来紫宸殿的宫门前下跪求见,若是他真的对玉茭的死心有愧疚,那就应该把当日冷月求他帮忙的事全部都禀告给纳兰轩,而不是跪在她的宫门前,毫无意义的赎罪!
  可沈清忧何尝不知道,听风和冷月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是深厚,即便听风平日里刚直不阿,可面对自小长大的情谊,他又岂会出卖冷月?她的那句话,只是想让听风明白,她,不会原谅。
  夜静谧无声,月色如水。沈清忧依着花架,闻着空气中的淡淡青草香气,默默出神。
  纳兰轩进入紫宸殿便看见这样一幅画面。寝殿前的院落边,草木繁茂,紫藤花在夜色下收拢了花瓣,星星点点的紫色探出繁茂的藤蔓,她面色苍白的如夜间绽放的百合。
  她瘦了很多,巴掌大的脸上,那双紫色的美眸深邃不见底,让人看不出什么,只觉得冷。她身上披着一件团秀兰花的雪白披风,人羸弱不胜衣。似是察觉到了纳兰轩的目光,她慢慢回头。
  在昏黄的风灯下,她看到他一身明黄,就站在离她十步之遥的地方。
  两人对视,纳兰轩心头猛地一颤,不由慢慢走了过去。安小六见他来了,面色欣喜,正欲开口说点什么,却看见他摆了摆手,又连忙退下。
  纳兰轩走到她跟前,沈清忧直直看着他,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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